我在午前的时间看了好几份资料后，最后得出要跟赫思尔谈谈的结论来。因为实在太难，现在的我实在是理解不到。
「莉瑟蕾塔，在什么时候会方便去打扰赫思尔老师的研究室？」
为了帮休华兹们更衣，莉瑟蕾塔把赫思尔的计划也把握好了。她就显得有点困惑的说。
「罗洁玛茵大人要亲身去那个研究室吗？那是为了什么事呢？」
「有关现在我在构思的魔术具，我有事想问她」
莉瑟蕾塔沉思了一会后抬起头来。
「……如果是魔术具的事的话，的确去一趟研究室会比较好呢。但我想这件事还是放在帮休华兹们更衣前比较好。当脑子只有研究时，实在不认为赫思尔老师会乖乖听我们说话」
因为赫思尔真的曾经试过埋首研究，自己的课堂也不去上。听到莉瑟蕾塔的话，我深深的点头拜托说「请尽快帮我找个时间会面吧」。虽然主要想问改良魔法阵的事，但顺便也可以问问有没有可以方便营运图书馆的魔术具。
「罗洁玛茵，你今年也跟王族接触了吗！？你在搞什么呀！？」
晚餐时韦菲利特突然这样对我吼，脑子里全都是魔术具的我反应不过来，倾着头回望过去。
「咦？王族的魔术具？……你在说休华兹们吗？」
「罗洁玛茵大人，是指希鲁迪布兰特王子的事。今早，在图书馆见过面的吧？」
听到菲里妮的话我捶了一下手掌。回答说「说起上来，打过招呼呢」，科尼留斯就用非常不安的样子望着我的脸。
「罗洁玛茵大人，难道说你忘记了吗……？」
「没问题的。只是好像掉在脑海的旁边一样，轻轻回想一下就记起来了」
虽然科尼留斯就轻声的吐槽说那不是就叫做忘记了吗？但那不是忘记了，只是不太在乎，没什么印象的。
「我除了问候之外就没做过什么了。毕竟为了不妨碍王子偷偷出来逛嘛。他好像只能在没有学生在的时候才能外出嘛，我又在他面前宣言了今后也会继续往返图书馆了，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既然我已宣言了会出入图书馆，想低调外出的王子也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我主张说偶然是没法子避免的，韦菲利特就皱起眉来说。
「你去年好像也是说没法子就跟王族展开交流的耶……」
「韦菲利特哥哥大人，芙琉朵蕾妮跟洛古苏梅尔的治愈是不同的喔」
去年是去年的事，今年是今年的。听到我说亚纳索塔琼斯跟希鲁迪布兰特是不同的，韦菲利特就好像很累的叹了一口气。
「你跟宣言不会离开房间的王族见面了耶。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虽然说不定真的可能有事会发生，但会怎样都是看王族怎行事吧」
我耸耸肩膀看着一脸愁容的韦菲利特。虽然自问有避开麻烦事的，但偏偏它们自己找过来。再努力想还未发生的事也没用吧。
「比起这些，我们谈谈接下来的事吧。已经决定好三天后就帮休华兹们更衣去了。今次图书馆可以提供场地。有帮忙刺绣的女生们可以优先过来帮手喔」
以女生们为首，在城堡一起帮忙刺绣的夏绿蒂的眼神也泛起光彩。
「姐姐大人，可以让我一起去吗？理论课也已经全都完成了，午后的话就会有空余时间」
「当然啦，夏绿蒂」
因为人数太多也不行，最后决定就在我跟夏绿蒂的侍从中挑选时间配合到的人跟随过去。
「夏绿蒂大人，我也有帮忙刺绣的喔」
「布伦希尔德大人。我也想一起去的」
看到这乐也融融地讨论着谁可以跟随过去的气氛，莉瑟蕾塔静静的走过来跟我报告说已经取得了跟赫思尔的会面预约了。
「罗洁玛茵大人，明天午前的话应该有时间的。听说到时有想介绍一名学生给你。好像是赫思尔老师的弟子喔」
「我明白了。明天午前就过去赫思尔老师的研究室吧」
「请一定要记得把谈更衣计划的事放在后面」
我就对一脸担忧的莉瑟蕾塔大大力的点头。
翌日。我出发到文官专科大楼的赫思尔研究室。我带上从菲迪南那借来的书和自己做的魔法阵，寻求一下改良魔法阵的方法。
我跟抱着资料的哈特姆特和菲里妮，不知为什么抱着打扫用的魔术具的莉瑟蕾塔和简易茶具的布伦希尔德，还有负责护卫的科尼留斯和莱欧诺蕾一起来到赫思尔研究室前。来到门前时，侍从见习生的莉瑟蕾塔就跟里边传话。
「赫思尔老师，艾伦菲斯特的罗洁玛茵大人来到了」
「老师，在叫你喔」
「你比较近嘛。去开门吧」
听到里边有一名男生跟赫思尔在争论的声音。一会之后大门就打开过来了，一名男生站在面前。他一头没怎样打理过的黑色头发，身穿的调合服都是充满灰尘的。脸色疲惫像是快要睡著的，整体给人印象都是污秽不堪的。虽然我有点忍不住皱起眉来，但看到赫思尔的研究室就明白了。
沿着墙边都放满偏大的桌子，上边都是堆满器材，资料叠得高高的。满地都散落着纸张，和随时雪崩下来也不为奇的资料堆。房间中就只有正中间的桌子收拾乾净的，那应该是用来调合的吧。为了不会混入异物整理得好好的。
「请进来吧」
听到里边赫思尔的声音，我正想步进去时，莉瑟蕾塔拦着我。
「赫思尔老师，这不是招待别人进来的房间。昨天不是已经说罗洁玛茵大人会过来，叫你打扫乾净的吗」
「这里本来就不是招待人的房间而是研究室嘛」
看到毫无悔意的赫思尔，莉瑟蕾塔失望的叹气说「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想把罗洁玛茵大人带来的」。
「赫尔思老师，请把需要的资料放在桌上吧。我作为罗洁玛茵大人的侍从，我不会让主人进入这种房间的」
莉瑟蕾赫取出圆蛋形的魔术具轻轻的笑着。赫思尔和助手立刻神色慌张的，开始急忙收拾地上的资料。
「莉瑟蕾塔，这魔术具是什么来？」
听到我的问题，莉瑟蕾塔微微笑着的回答我。那是好像是将一定范围内的物件全都吞噬掉，把那范围打扫乾净用的魔术具。本来是先将上方的尘埃都扫在地上，再将地板一口气打扫乾净用的。所以所有落在地上的都会视为垃圾。
「这是打扫长时间没有使用的房间时，最先会用的魔术具」
在莉瑟蕾塔用了那魔术具后，地板马上变得乾净了。虽然桌上放满研究资料还是凌乱不堪的，但把那些打扫乾净不是莉瑟蕾塔的工作，那么麻烦的工作就放着别管了。
「两位，请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别这么不堪入目」
在莉瑟蕾塔这样说时，布伦更尔德就一边用简易荼具准备好茶点。看来赫恩尔在研究室也没好好用餐了吧。看到轻食时肚子就马上响起来了。
「虽然除了研究之外实在不太想浪费魔力的，但没法子吧」
赫思尔就像想蒙混过去一样使用瓦须恩，短短几秒间两人就变得清爽得多了。赫思尔一边伸手拿起回复药一边请我上座。
「赫思尔老师，可以请你帮我引荐吗？」
已就座好的我望向目光盯着轻食的少年。
「喔，失礼了」
赫思尔一边露出轻轻笑容一边介绍他，说是继菲迪南之后的优秀弟子雷蒙特。在去年的调合实习中，在努力尝试用更少的魔力来调合的地方被赫思尔看中了。
「在着眼点方面菲迪南大人可以说是天才。虽然只是三年级生，雷蒙特在改良方面也是拥有天才级才能。如果罗洁玛茵大人想要改良魔术具的话，他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商量对象了吧」
「为生命之神．埃维里贝严格筛选赐予的相会，请容我向你献上祝福」
雷蒙特在我面前跪了下来，诉说初次见面的问候语。我就回答说「我允许」，祝福就飞过来了。
「我是亚伦斯伯罕的中级见习文官雷蒙特。今后还望您不吝赐教」
听到雷蒙特自己介绍时，侍从们都立刻神色紧张，露出警戒的姿态。科尼留斯就像想保护我一样挡在我和赫思尔的中间。
「……老师你把亚伦斯伯罕的学生纳为自己的爱徒吗？」
「是啊。没错。有问题吗？」
「你不知道艾伦菲斯特和亚伦斯伯罕在这几年的情势吗？」
「我知道啊，那又怎样了？」
赫思尔绷紧表情，把雷蒙特藏在背后慢慢的倾着头。科尼留斯握紧拳头，倒抽口气的盯着赫思尔。
「赫思尔老师，你这还算是艾伦菲斯特的舍监吗？」
「我虽然是艾伦菲斯特出身的，也同时担任艾伦菲斯特的舍监，但已是移籍到中央的贵族院教师了。教师就是为了不分领地出身，为尤根施密特培育优秀的学生才会移籍中央的。我的爱徒是那个领地的人也跟你完全无关，科尼留斯」
赫思尔紫色的眼睛露出光芒，一脸严肃的说着。
「但，罗洁玛茵大人就是被亚伦斯伯罕……」
「真是的……。年纪轻轻还这么顽固的，这是幼稚还是没远见呢。培育稀有之才就是老师的责任。最利成长的时间在整生中只有很短的部分。只考虑时势却失去机会的话，就等同于毁掉这才能」
赫思尔对我身边露出满满警戒心的侍从们扫视了一下，深深的叹息着。
「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情势，但情势这些只要几年就随时会改变过来。比起那么不稳定的事，个人拥有的才能不是来得更重要吗」
她在桌上扣上手指，扫视着侍从们，之后笔直的看着我说。
「如果要举个最清晰易明的例子，那就是菲迪南大人了。那位大人在成为我的爱徒时，艾伦菲斯特的骨干人物都有警告过我，每星期的报告书都会同时收到薇罗妮卡大人那充满讽刺的信件。在那之后短短十年，艾伦菲斯特的情势又出现怎样的变化呢」
赫思尔一边由薇罗妮卡手中保护菲迪南，一边培育他为自己的爱徒。本来拥有稀世之才的弟子在贵族院毕业，在父亲过世时就进了神殿里去。还以为被薇罗妮卡排挤，被迫进入神殿荒废一身才能时，现在却还俗了，更在培育自己的弟子了。
「情势也好人生也好，谁也不会知道会怎样变化的。那时，如果不是我把菲迪南大人教育为自己的弟子，也可能没有现在的罗洁玛茵大人了吧」
不论情势，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弟子的才能来教育。能够这样斩钉截铁地说出来，还切实履行的赫思尔，的确怀有明确的信念。
「那时给薇罗妮卡大人送的话，现在再次送给艾伦菲斯特了吧。我身为中央贵族，是贵族院的教师。我要把谁收为自己的弟子，要怎样教导自己的学生，艾伦菲斯特没资格插嘴」
我看到她是怎样保护菲迪南的姿态，一边沉醉在感慨中，一边拉拉科尼留斯的手袖。
「赫思尔老师说得没错。……不过，我们要警戒亚伦斯伯罕也是我们的自由了吧。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的理由嘛」
科尼留斯保持警戒的表情，轻轻点点头退下去。
「……可能有点冷了呢」
紧张的气氛开始缓和了，我把带来的点心各咬了一口，请赫思尔品尝。看到赫思尔大大口的放入口，马上就递了给雷蒙特了。然后自己就伸手向盛着几份可乐饼的碟子。雷蒙特吃了一口饼乾，他青色的眼睛闪闪发光的吃完一块又一块。虽然身为贵族举止还是优雅的，但食相就只是像个营养不良的儿童。
「说起上来，罗洁玛茵大人有事想跟我说还真的稀奇呢」
赫思尔一边把炒菜和烟肉夹在可乐饼吃，一边摆出会谈的姿态。我一边看着两人的食相，一边喝了一口茶。看来这里真的是个跟健康无缘的研究室呢，菲迪南大人的成长过程简直放在眼前。
「我就魔术具有不少事想请教。我打算制作可以放在图书馆使用的魔术具」
「……说图书馆嘛，就是索兰芝来问的那可以录音的魔术具吗？」
索兰芝为了自己想要的魔术具，好像也有用奥多南兹跟不同的研究者提问呢。
「不只是录音的魔术具，我还想要多点其他魔术具的。也想改良得更方便使用。还有，虽然我有跟着菲迪南大人给我的书制作魔法阵，但可以帮我看看有没有问题吗？」
我望向哈特姆特，跟雷蒙特放下可乐饼抬起头来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事。
「菲迪南大人的书吗！？」
看来是忍不住开声的，雷蒙特慌忙掩着口。尽管自己这么被警戒着还这么随意发言。受大家注目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赫思尔就苦笑着的包庇雷蒙特说。
「雷蒙特很热衷改良菲迪南大人制作后放在这里的魔术具和魔法阵的。索兰芝想要的录音魔术具也是雷蒙特说想改良到给中级贵族使用的」
虽然因为被警戒着说不出口，但可以知道雷蒙特的眼睛看着哈特姆特抱着的书，在诉说着我想看，我想看，我想看。要我无视热衷想看书的人的愿望，我实在做不到。
「哈特姆特……」
「不行。这是菲迪南大人的研究成果。未得到菲迪南大人的许可不能借给他领的人」
在我开口的瞬间，马上就被一脸笑容拒绝了，我就像是自己被拒绝了一样的垂下肩来，就给赫思尔递出一张画有魔法阵的纸过去。
赫思尔停下如流水般进食的手，摊开我的魔法阵来看。过了一会之后赫思尔按着太阳穴问道。
「……罗洁玛茵大人。这，是什么？」
「是在过来借书期限后就会强制送回图书馆的魔法阵」
「不管用喔，这种破魔法阵」
赫思尔一脸无奈的这样说。虽然我觉得理论上是没错的，但那好像是令人无语的魔法阵来。
「在那里出错了吗？」
「不是错了，而是用不了。罗洁玛茵大人真的是菲迪南大人的弟子呢。即使以领地候补生的魔力量来作基准也好，没有人能运作它是没用的。这毫无实用可言」
依赫思尔所言，我设计的魔法阵中多余的步骤太多了。
「为什么全都要放入同一个魔法阵呢？你放了命属性进去后，就必然地要放土属性进去，那就一定会多出多余的部分来」
「因为那是菲迪南大人给我学习怎样集结为一个魔法阵的课题」
「虽然以学习理论来说的话，这课题的确是有效的……」
赫思尔一边敲着太阳穴一边这样说，把纸张递了给雷蒙特。
「雷蒙特，把罗洁玛茵大人的魔法阵改写成你用得到的吧。……罗洁玛茵大人，看看改良魔法阵的范例就好了」
我听到赫思尔这样说。我盯着雷蒙特的手边。雷蒙特一边拿起笔修改着，一边嘟嚷说「还真有塞得这么多呢」。
「改良的基本，就是尽可能简化。例如，在这个魔法阵的话，超过日期回到图书馆，和图书馆内回到书柜就应该分为两个魔法阵」
「为什么？」
「因为浪费魔力啊。其实只要回到图书馆索兰芝老师就会收拾的了。如果有魔力多的话，才发动第二个魔法阵就可以了」
他告诫说应该要区分必需的功能和次要的功能。
「如果是以领主候补生当中还要是最优秀的罗洁玛茵大人的魔力为基准的话，放到图书馆时索兰芝老师用不了的话，那就是没用的魔术具了」
「的确呢」
「本来政变后不会动的魔术具就变多了，不是王族和上级贵族就开动不到的魔术具本就很多。所以我想尽可以分割功能，在需要时也可以让中级贵族和下级贵族来用比较好」
雷蒙德一边这样说，一边把魔法阵中防止偷窃功能的魔法阵也分割出来。
「像这样独立分割开的魔法阵，就不再需要土属性和风属性了」
我看到魔法阵变得愈来愈简单。对像我这样的初学者来说，简化魔法阵好像也可以减少自己的失误。
(插图)
「魔法阵要尽可能简化，接下来，好好调查调合时用的素材，也可以达至节省魔力的。例如是，在画上把书送回图书馆魔法阵的纸上，加入艾伦菲斯特发明的那会动的纸的话，我想应该可以节约不少魔力的」
「……为什么雷蒙特会知道会动纸的事？勘合纸应该只有在领主会议时有派给中央和库拉森博克的啊」
看到我眨眨眼说，雷蒙特倾着想了想。
「上课时贾铎夫老师很兴奋的说过。说很想有机会研究一下的」
「贾铎夫老师是那位的说？」
因为不知道情报到底是在那里怎样的流开。我有点警戒的问道，赫思尔就回答我说。
「他是多雷凡赫的舍监。既是我的研究伙伴，也是我的好对手。……如果贾铎夫也表示有兴趣的话，用艾伦菲斯特纸和勘合纸来调合的话，说不定会出现什么有趣的结果呢」
赫思尔一边露出疯狂科学家的笑容，一边把视线投向我。
「罗洁玛茵大人，请把艾伦菲斯特纸和勘合纸卖给我」
「因为赫思尔老师是中央的贵族，勘合纸不能卖给你」
听到我这样说赫思尔好像受了很大打击一样呆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开始狂追猛打说「罗洁玛茵大人，请看在我们是同乡份上」。我察觉到她想跟我打持久战，我就盯着赫思尔说。
「……再这么死缠烂打的话，帮休华兹他们更衣时我就不叫你来啦」
赫思尔马上就闭上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