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加鲁,是坐落于神圣法理雅帝国南部的一个小镇。
虽说是南部,但其实相当靠近中央,距离帝都拉古里姆只有四天的路程。邦加鲁作为一个规模中等的城镇,没有太显著的小镇特色,不过由于城镇旁边就有一条主干道的缘故,经常能看见活力满满的人潮。尤其是在最近几天,这附近经常闹得沸沸扬扬。
其原因归功于即将招开的武鬪勇技。
小镇外边搭建了一座椭圆形的竞技场。割除杂草,清除小石子,整平地面,使用木制栅栏框住土地。其周遭搭设了好几个出名骑士的帐篷,一同沐浴在和暖的春光之下。既有使用红色与黄色这种色彩鲜明的颜色来恫吓其他选手的帐篷,也有使用大量丝绸制成的豪华帐棚。
在鬪技场的不远处,可以看见上百的摊贩栉比鳞次。
贩卖酒水与食物的店家里面,客人们络绎不绝,服饰店勾起路过女性的兴趣,贩卖武器防具以及提供锻造服务的店家则有好几位骑士们的光顾。除此之外,还有贩售旅行必需品的店家、炽天使武器的专卖店以及贩售驴跟马的店家。
在这些店家的附近,吟游诗人歌唱著诗歌,小丑跳著滑稽的舞蹈。观光客人来人往,携带炽天使的骑士们在其中昂首阔步,娼妇和小镇的姑娘们则朝他们暗送秋波。热气与喧闹声充斥各个角落,甚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简直就像是庆典一样。」
希尔法展露笑颜环视摊贩与人潮。她身披一件外套,背著一件行囊,用肩膀扛著拐杖型态的镰刀。
「这样就不必担心吃饭跟住宿没有著落了啊。」
与她并肩行走的阿尔巴鲁,也一边背好行囊一边露出笑容。
阿尔巴鲁一行人于今天早上刚刚抵达邦加鲁。在那座村落留宿一宿后,一路上风平浪静,顺利抵达了邦加鲁。
「炽天使还真是多呢。」
马上试穿刚刚买的新鞋,赛兰走在两人的前面。观察与她擦肩而过的炽天使们,双眸中流露出浓厚的兴致。
炽天使的形貌千差百态,既有与人类样貌相似的炽天使,也有长相酷似熊与狼等等生物的,甚至还有的长得像一尊巨大的壶。
作为他们战友的天翔骑士身上的武装也各不相同。有人穿著全身上下密不透风的铠甲,也有人只穿著一件锁子甲。顺带一提,阿尔巴鲁身上只有一件皮革铠甲。在四处旅行的这段期间,他发现这种轻便的武装更适合自己。
「大家究竟有多强呢。真想赶快开始比赛。」
「赛兰,那边有很多路边小吃哦。」
听到希尔法的这句话,赛兰的兴致一下就转移到了食物上。
尽管生理上没有饮食的需求,但是赛兰既有味觉也有嗅觉,能吃也能喝。正当她摇摆不定地飘向摊贩的时候,阿尔巴鲁轻轻地敲了下她的肩膀。
「你给我稍微忍忍。现在得先去报到。」
都来到了这里,要是没赶上武鬪勇技的话,可就闹大笑话了。
「对了,阿尔大人还是别露脸比较好吧? 来这里参加比赛的天翔骑士当中,说不定有些人是在帝国从军的……」
希尔法低声说道。毕竟是在帝国土生土长的,有一部分人知道阿尔巴鲁的相貌与名字。闻言,阿尔巴鲁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想太多了。我可是离开帝都六年以上了。在这种地方巧遇刚好认识我的人根本不可能吧。不如说,身为圣女的你反而还比我出名啊。」
「没事的,这里虽然到处都是骑士但是都没见著几个神官。」
「吶,那边那位小哥。」正当希尔法轻松的回答时,突然有人从旁叫住阿尔巴鲁。是一位身著敞胸衣服的十四、五岁的姑娘。她顶著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容,再加上一头鲜红艳丽的单马尾。
「你是天翔骑士没错吧? 在武鬪勇技开幕前,要不要来我们这痛快地喝一杯啊? 我们店可是有卖像是葡萄酒啊、蜂蜜酒啊、麦酒啊,这类能够带来好彩头的酒哦。」
「抱歉,我们还没进行报到,正在赶时间。这样吧,你先把店名告诉我们。」
脸上挂著和蔼的笑容,阿尔巴鲁回答道。姑娘也没有生气,将店名告知他们以后,就去向其他的骑士搭话了。阿尔巴鲁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得放下心来。这里要是被她给缠上,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
「──阿尔大人。」
伴随著压迫感的温柔嗓音,让阿尔巴鲁吓得身体微微一震。望向身旁的希尔法,发现一对冷若冰霜的翠玉瞳孔正盯著自己。明明嘴上带著笑容,却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在报到以后,您是打算前往那个商家是吗?」
「不,我只是想赶快离开才那么说的。」
阿尔巴鲁保持冷静回答道。汗水一滴一滴地从额头渗出。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股威压感甚至更胜魔物群围攻自己时带来的压力。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了那个姑娘工作的店家,自己的回答绝对不能有所偏差。
「原来是这样啊。嗯,人家自己也是挺喜欢喝酒的,所以不会说不让您饮酒这种话。但是,人家希望阿尔大人您可以事先好好挑选店家……」
「希尔法,你说得话我也不是不明白,不过……」
用舌头润润嘴唇,阿尔巴鲁试著说说几句。要是回答「我知道了」的话,这段对话立刻就回结束了,但是这样对希尔法而言是没有益处的,阿尔巴鲁已经从以前的经验认知到了这一点。就算在怎么麻烦,也不能在枝芽还没结果前就擅自摘除它。
为了不妨碍行人,一行人靠到路边,阿尔巴鲁接著说道。
「你觉得为甚么那个孩子要特地来向我搭话呢? 大部分的骑士基本都只带著炽天使一个同伴,但是我不只带著炽天使,也还有你陪伴在我身边。而且,你看请来也不像是被逼著跟我旅行的。所以她才会认为我是一个有钱人,这么想比较自然吧。」
「人、人家才不是因为阿尔大人被搭讪才不爽的好吗!」
回答的同时,希尔法将脸转向旁边。阿尔巴鲁将手放到她的肩上,拉她到自己的怀里。将嘴巴凑到她耳边,轻细语道。
「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就算有女生向我搭话也并不奇怪吧? 而且我也很怕麻烦的,所以才会选择用笑脸应对她们。但是,就像我一直在说的那样。我真正重视的同伴只有你跟赛兰两人而已。」
「……可以请您,再说一次给我听吗?」
阿尔巴鲁能够明确感受到,希尔法嗓音中的负面情绪有所削减。与此同时,也感受到行人们正以好奇的目光看向自己一行人。就算会有些羞耻,此刻也不能放著她不管。只差一步而已了。忍著心中的害臊,阿尔巴鲁以自己的方式编织著话语。
「我爱著你。同时也爱著赛兰。」
「阿尔大人!」
泪水浸湿眼眶,希尔法带著炙热的嗓音高声说道。
「为了确认我们彼此之间的爱意,就让我们来一场神圣而庄严的洞房花烛之夜吧。」
「你这样我们还怎么旅行啊!」
回以一句冷漠的回答,阿尔巴鲁用拳头打了一下希尔法的头。
「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吧。那种事情得等到我有足够的力量对抗教会再说。更何况,教会可是巴不得现在就把我们两个拆散啊。」
「这一点您大可放心。教会也绝非万能的。实际上,我们至今也做了许多出阁的举动,但是他们也没有给予任何警告不是吗?」
阿尔巴鲁顿时被说得哑口无言。
已经与希尔法旅行了三年之久。迄今为止,她主动寻求陪睡的次数可说是多不胜数,阿尔巴鲁毕竟也是个年轻的男生,只要不跨越最后一条底线,对希尔法的服侍自己都会照单全收。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好反驳希尔法。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根本没有越线不越线的意识。阿尔巴鲁又一次敲了下希尔法的额头,随后便转身背对她。
「快点走吧。都已经来到了这里,要是真的赶不上报到的话,才会让人哭笑不得呢。」
看著加快脚步前进的阿尔巴鲁的身影,希尔法跟赛兰小跑步跟他的步伐。阿尔巴鲁小声地向身旁身披黑发的炽天使抱怨道。
「赛兰,我在安慰希尔法的时候,你为何老是默默寡言的啊? 你就引用自己熟知的武勋诗,简单得来帮我一下不行吗?」
「『男女之间的情事绝对不要插嘴,不论自己与他们之间有多么的亲。』──英雄加利安奴曾说过这段话。」
听见赛兰的回答,阿尔巴鲁只得长叹一口气。
从行人那打听到报到的地点,阿尔巴鲁一行人笔直朝那边前进。
没多久,他们便看见目标的帐篷。屋顶上描绘著剑与单翼互相交错的图案,其中,剑象徵著天翔骑士,单翼则象徵著炽天使。
进入帐棚内后,一位身著长袖官服的男子就坐在长桌的另一边。表明自己是来参加武鬪勇技之后,男子以官腔询问起自己的名字与身分。
「我是阿尔巴鲁。目前没有侍奉的主子。正过著以天为盖,以地为庐的生活。」
告知名字后,男子微微抬起头来,以打量的目光看向阿尔巴鲁。
「流天的骑士阿尔巴鲁……是吗?」
尽管语气中带著些许的轻蔑,男子还是把名字记在了羊皮纸上,没有再多说什么,将视线转向阿尔巴鲁身旁的赛兰。
「这女孩就是你的炽天使吗?」
「没错。名字叫做赛兰。」
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上几撇,男子从衣袖中取出怀表确认时间。
──这家伙,明明只是个官员却挺有钱的嘛。
阿尔巴鲁一脸意外地看著男子。怀表与同等大小的宝石有著相同的价值,是没有一定财力绝不会去购买的艺品。
「再过十分钟报名就要截止了。请您在一小时半后抵达鬪技场。」
「我明白了。顺便问一下,这次有多少人参加武鬪勇技呢?」
「含你在内总共有十六人参加。」
阿尔巴鲁不禁对这个数字感到有些纳闷。在来到这个帐篷前,他看见了许多带著炽天使的骑士。其中不免有些人打定主意不参加这次的武鬪勇技大会,不过就算这样参赛人数也未免太少了点吧。
男子以熟练的口吻进行武鬪勇技的相关说明。
「接下来将由抽签决定对战对手,进行一对一的对战。倒下后十秒没有起身即宣布败北。炽天使无法战斗即宣布败北。发表投降宣言算作败北。战死同样也算作败北。死掉的情况下,会将参赛者的尸骨葬在邦加鲁的公共墓园内。」
紧接著,男子开始进行赏金的说明。赢一场获得五枚银币。赢两场获得十五枚。赢三场获得三十枚。而本赛事的优胜者则赠与一匹马和一枚黄金护腕。护腕的内侧会刻上武鬪勇技大赛优胜者的标记。
「这里不提供铠甲以及头盔的出借服务。请在前往鬪技场前准备好要用的装备。」
阿尔巴鲁没有上前插话,而是静静地听完了说明。在其他小镇举办的武鬪勇技大会,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规则。虽然名义上是一对一,但是因为参赛者可以带著炽天使的缘故,实际上是二对二对战。
「关于参赛者很少这件事,是有什么原因的吗?」
在阿尔巴鲁询问道后,男子只是无言地耸耸脖子。看他这表现,似乎是知道其中的缘由,但认为没有必要进行回答的样子。「你很快就会明白了」,男子如此回答后,阿尔巴鲁便带著赛兰还有希尔法走出了帐篷。
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北方,眺望著远方那把高高耸立的巨剑。剑柄沐浴在苍穷之上,远非人眼所能辨识。这是被称作『开辟天地』的星之剑(Athlon)。传说中,这把剑是在神话的时代自繁星之海降落到了帝国北边的某块土地。
阿尔巴鲁一边眺望著星之剑,一边陷入沉思当中。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呢?
武鬪勇技大赛,是天翔骑士们一展武艺的重要舞台。自十年前的斯塔蒂亚会战以来,帝国与近邻诸国间就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事。顶多也就是国境线附近的小规模冲突而已。
魔物跟山贼层出不穷,但即便打倒他们也不一定会获得相对应的名声。阿尔巴鲁他们前些时日打倒魔物群的消息,也只有被他们救助的村民们知道。要想藉此声名大噪几乎不可能。
但是,武鬪勇技会有众多的观众观看,而且还能得到赏金。要是表现优异的话,甚至还有机会传进王侯贵族的耳中。考虑到这一层因素,参赛人数这么少相当的奇怪。
「阿尔,我们先去吃串烧吧。」
赛兰的话把陷入沉思的阿尔巴鲁拉回到现实当中。抬起头来,看见她已经跑向了贩卖串烧的摊贩。
阿尔巴鲁跟希尔法不禁相视苦笑,随后跟上赛兰的赛兰前往摊贩。
「我们店有卖鸟肉、鹿肉、猪肉,可谓样样俱全哦。」,贩卖串烧的男子朝气十足地招客道。
「我接下来即将出席武鬪勇技大赛,有没有甚么食物是能撞好彩头的啊。」
阿尔巴鲁半开玩笑地询问后,男子笑著回答道。
「吃鸟就能获得跟鸟一样好的视力,吃路就能跑得跟鹿一样快,吃猪就能获得跟猪一样强大的力量哦。」
「阿尔,我们全部都买一个吧。『所有的野兽都将化作吾之血肉』。加利安奴也曾这么说过哦。」
双目可谓是哲哲生辉,赛兰向阿尔巴鲁请求道。结瓣的黑发随风四处飘逸,神似狗和猫摇尾乞怜的模样。
剎时间,阿尔巴鲁不禁犹豫了一下。但是他并不是在犹豫该不该买串烧这件事。
──加利安奴似乎是在四十岁左右,因误食毒虫而死的啊。
他在犹豫的,是该不该将这件事告知赛兰。
正如她憧憬的英雄一样,加利安奴是一位以豪勇果敢而闻名的骑士。单枪匹马闯入敌阵当中,手持自豪的战斧豪取敌将首级的纪录至今都还流传著,甚至还有传言,为了保护败逃的同伴,他甚至还单枪匹马担任殿后的任务。
不过在另一方面,他也是一个因乱吃食物而闻名的人物。不论是腐败的兽肉、传闻内脏有毒的鱼类、异国的奇特之鸟,他都能一脸平静地吃下肚。关于他的死虽然也有毒杀这种说法,但是都被熟识加利安奴的友人给否定了。
──算了,吃几个串烧也不会吃坏肚子吧。正好可以用来填一下肚子。
阿尔巴鲁取出皮袋,将几枚铜币递给卖串烧的。
「四串。不,给我五串好了。」
自己跟希尔法各吃一串,剩下的都留给赛兰。
在烧烤串烧的这段期间,阿尔巴鲁环顾四周。
骑士们壮硕的身躯上穿著光鲜亮丽的铠甲,看起来相当轻松自在。跟随他们的炽天使也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
以他们为对手的话,自己跟赛兰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呢。尽管已经有数次参加武鬪勇技的经验,但是在比赛开始前还是会让人感到紧张。
「阿尔大人?」
希尔法以好奇的目光呼喊阿尔巴鲁。她的手上拿著装满串烧的木制盘子。在离开摊贩没多久后,阿尔巴鲁顾虑地说道。
「果然我还是不必了,你们两个分著——。」
「这是可以带来好运的食物不是吗。不准您说出这种话来哦,阿尔大人。来,请您把嘴巴张开。啊~」
拿起串烧,希尔法将串烧凑向阿尔巴鲁的嘴边。碰巧看见这幅光景的少女们发出嘎嘎的笑声。
「怎么,阿尔不吃串烧吗? 明明这么好吃的说。」
两手拿著串烧,赛兰一脸幸福地看向这边。尽管股著脸颊塞满肉串的模样相当令人欣慰,但是作为她的主人阿尔巴鲁还是想劝她不要一边吃一边说话。
希尔法依旧将串烧递向自己嘴边。阿尔巴鲁没有办法,只得咬下串烧。虽然肉质有些硬,但是盐巴、胡椒、以及些许的辣椒味直达舌尖,比预想中还要好吃许多。这股香气四溢的味道令人食欲大增。
「很好吃对吧,阿尔。毕竟我们这几天光吃著面包还有肉乾呢」,赛兰说道。
「我们借宿的村庄明明有煮浓汤给我们喝吧。希尔法,你也一起吃吧。我吃一串就可以了。再吃下去我都有点想小酌两杯了。」
「好的。那么我就开动啰。」
将视线从正在吃串烧的希尔法和赛兰身上移开,阿尔巴鲁再次将目光转向骑士们身上。一位扛著枪、身著白色铠甲的骑士朝这边走了过来。这位骑士有著一副细瘦且端正的脸孔。年龄目测大约二十五、六岁上下。
他骑著一头黑色马匹。鬃毛和马蹄一片漆黑的这匹马,戴著一个遮住半张脸的假面。明明没有装上马鞍跟缰绳,却老实地服从骑士的命令。
秀丽的白与优美的黑交融成一幅美丽的画,令少女们著迷地窥探骑士和黑马的一举一动,顿时一片哗然。
「难道是那位号称『疾走之枪』的……?」
「不会有错的。是流天的骑士托鲁迪欧本人!」
从远处看见这一幕的骑士们,语带颤抖地交头接耳道。听见他们的讨论,阿尔巴鲁也不禁皱起眉头,于是赛兰出声询问道。
「阿尔,你认识那位骑著黑马的天翔骑士吗?」
「传闻我倒是有听说过。真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著。像是单枪匹马将包围小镇的一百多只魔物悉数击退啊;又或者是挺身对抗施加暴政的地方领主,将其麾下的骑士和士兵全数打倒来矫正纲纪啊,是一位以此而闻名的人。」
阿尔巴鲁的声音中带著一丝丝的忌妒之情。托鲁迪欧虽然也是一位流天的骑士,但其知名度和人气都远非阿尔巴鲁所能匹敌。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名青年的心情,赛兰接著问道。
「那么为什么他会被称作『疾走之枪』呢? 难不成那把枪会自己动不成?」
「这我就不清楚了。」
阿尔巴鲁严肃地摇摇头。
「当他骑上黑马架起长枪正面突击时,有人看见那把枪彷佛翱翔在空中的模样,故因此得名……。这一类传闻我是听过不少,但我并没有在现场看过。总而言之,我是一点也不想和那家伙交手。」
听见阿尔巴鲁自
暴自弃的言论,赛兰有些讶异地问道。
「为什么? 能和强敌交手可是骑士的荣耀吧。」
「之前有跟你说过吧。称号可说是天翔骑士功成名就的证明。全体观众都是会为他加油打气,而我则会被骂成过街老鼠。所以我才不想跟他打啊。」
「阿尔大人,既然如此的话,人家有一个好主意哦。」
希尔法抱住阿尔巴鲁的左手,得意洋洋地接著说道。
「阿尔大人只要趁著这次机会,取一个『向爱妻奉献一生』的称号不就可以了吗。毕竟过去也有骑士被世人取过这个称号,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取相同称号是抄袭吧,你这家伙。」
希尔法把柔软的胸部压在手臂上,阿尔巴鲁只得一边转移注意的同时,一脸傻眼地回答道。
在阿尔巴鲁的印象里,确实是有骑士被世人取了『将一切功勋献予最爱的你』、『致最美丽的你』这种称号。但是,这些骑士们都是在战斗或公务等方面已经有所建树,被世人认同其实绩的基础上,希望被别人如此称呼,才因此得名的。还没有建立足够亮眼的功勋就取这种称号的话,阿尔巴鲁只怕会被观众们贻笑大方吧。
「不过,虽然我刚刚说不想打,但这样也不全是坏事。当没有称号的骑士赢过有称号的骑士时,反而能获得更高的名声。况且,也不见得会马上碰上托鲁迪欧吧,要是真碰上了,也希望是越靠后面越好就是了。」
就在阿尔巴鲁乐观地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其他骑士们的对话又再次传进他的耳中。
「你听说了吗?不只是『疾走之枪』,就连『钢之门』和『星屑大蛇』也参加了这次的武鬪勇技大会耶!」
「真的假的? 这种小镇的武鬪勇技大赛,怎么会有这么多拥有称号的骑士参加啊……」
阿尔巴鲁吓得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得看向那些骑士们。『钢之门』与『星屑大蛇』都是名气不输给托鲁迪欧,在帝国中以武勇著称的天翔骑士。
──是这么回事啊,可恶!
没有发出声音,阿尔巴鲁在心中骂道。这就是参赛者这么少的真正原因。
──有三名持有称号的骑士出赛的话,也难怪大部分的骑士会选择弃权了。
正如赛兰所言,与优秀的骑士竞争毫无疑问是荣耀。但是,要是输掉的话,那名骑士就会被人们冠以败者的标记。
武鬪勇技的观众中,皇族、贵族、权贵们绝不在少数。比起在他们面前出尽糗态,还不如弃权来得体面一些,他们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与持有称号的骑士对战的机会并不多见,可是……。
阿尔巴鲁小声呢喃道。说实在话,他也想试试自己的力量能走到哪里。就算真的碰上了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他相当讨厌输掉比赛,更不想让希尔法看见自己不争气的一面。
「赛兰,你是怎么想的? 不过是你的话,肯定会说要打就来啊之类的吧……」
比起寻求意见,更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阿尔巴鲁向自己的炽天使问道。直到这个时候,阿尔巴鲁才注意到赛兰已经不在自己身边的事实。希尔法也一脸茫然地左顾右看。
──她才刚刚吃完串烧的吧。难道又去逛其他的摊贩了吗?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怒吼声传入耳中。
放眼望去,赛兰正瞪视著一名年子。而她的身后一名像是吟游诗人的女子,抱著竖琴倒在地上。看来赛兰是保护了她的样子。
威吓赛兰的这名男子,年龄大约与阿尔巴鲁同年或年长个一两岁。一头红发如同鸡冠似的高高竖起,身穿一件满是图钉打造的铠甲。而一只彷佛能将人类整个蚕食鲸吞的大蛇,正默默地站在他的身旁。紫色鳞片沐浴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大蛇的右半脸被一副银色假面遮盖住。似乎是这名男子的炽天使。
「希尔法你先待在这里别动。」
希尔法快步跑向前去,为了保护赛兰挡在两人中间。
「我的炽天使怎么了吗?」
「怎么,你小子就是她的饲主啊? 与长相如此丑陋的炽天使挺班配的嘛,你这满身乡下臭味的骑士。」
鸡冠头男怒不可遏,张牙舞爪地逼近阿尔巴鲁。你就不能把头发梳好吗,看著很烦耶,阿尔巴鲁在心中骂道。
──不过,就算要吵架,也得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在武鬪勇技开打之前,还是想尽可能得隐藏自己的本事。
「这家伙要是犯错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道歉。可以请问一下,我的炽天使犯了什么错吗?」
询问过后,男子歪著身体,以一副怒不可遏地视线,瞪向在赛兰身后座在地上的吟游诗人。
「这个女的居然给我唱了一首萨拉米斯大蛇被打倒,这种触我霉头的诗歌,所以我就狠狠凑了她一顿。然后,你这家伙的炽天使就跑来踹了我一脚。」
「你这家伙到底有完没完!这名女性唱的诗歌明明那么的美丽动听!」
阿尔巴鲁伸手挡住准备上前理论一番的赛兰。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真是愚蠢。
这是在武鬪勇技大赛现场时有耳闻的事情。因为即将迎来战斗而过于神经质的骑士,在听见吟游诗人的诗歌后反应过剩的行为。这个鸡冠头男恐怕也是在听见击退大蛇的诗歌后,联想到了自己的炽天使战败的那一幕吧。
说句真心话,阿尔巴鲁也觉得这名吟游诗人太过草率了一点。就算想趁著武鬪勇技大会唱一些骑士们活跃的诗歌,其实真正能放松享受这些的骑士并不多。
──不过,你要是真的不爽那首歌的话,直接走到不就好了吗。
阿尔巴鲁微微倾斜身体,确认吟游诗人的情况。她的脸颊肿著一个红色的包。
眉头微微一皱,阿尔巴鲁转身看向鸡冠头。
「这里吟游诗人的数量不少吧。走几步去听其他的诗歌也行吧,你就选自己喜欢听得啊。真的有必要打这个女孩吗!」
「我都说了,这家伙唱了令我不爽的诗歌吧!」
男子涨红著脸大声骂道。在阿尔巴鲁进一步反驳前,赛兰先一步理论道。
「你是在不爽什么啊? 她刚刚唱的明明是,天翔骑士萨拉米斯讨伐了袭击家畜和人类的凶恶大蛇的故事。把那样的大蛇比作自己的炽天使,蠢不蠢啊你。像你这样乱揍吟游诗人的举动,就叫做迁怒你懂不懂啊!」
阿尔巴鲁不禁单手扶额。赛兰说得相当正确。但就是因为正确,所以才对情势火上加油。
「你他妈的!」
鸡冠头拔出腰际的配剑。男人的炽天使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伸出蠕动著的赤红舌头威吓阿尔巴鲁一行人。
阿尔巴鲁环顾四周。小镇的居民、商人等等观众们,正从远处观望自己等人。骑士也没有任何行动。看起来他们是把这当作是一场余兴表演的样子。
──要看也不是不行,你们至少也扔几枚铜币捧捧场啊。
要是那样的话我还比较有干劲呢。阿尔巴鲁打从心底默想道。
「阿尔大人,这里还请交给我来处理。」
双手握紧银色手杖,希尔法小跑过来。
「阿尔大人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我会把这个男人打到无法再次在您的面前如此口出狂言的──」
「不用了,你先退下吧。」
一边瞪视著那名男子,阿尔巴鲁一边挡住希尔法。
「这家伙是在和赛兰吵架。要出手也是该我自己来才对。」
至少阿尔巴鲁自己,觉得赛兰所说得并没有错。身为与她缔结契约的天翔骑士,必须认同并且保护正确的她。
──但是,不管怎么说踹别人一脚还是太过了点,待会可得对她说教一下。
阿尔巴鲁放下身上的行囊,把手放到腰际的配剑上。但是,正当他准备拔出来前,先向男子提出一个提案。
「我说啊,要不要就我跟你单独比试就好了呢? 要是炽天使发生战斗的话,难免会把一些无关群众搅和进来。况且,你也不想在武鬪勇技大会前被对手看见自己炽天使的力量吧?」
目前还不知道那只大蛇炽天使有著怎么样的能力。而且自己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赛兰的能力。听见阿尔巴鲁的提案,鸡冠头骑士「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事到临头才害怕吗。确实,在武鬪勇技大赛上让炽天使战得衣衫褴褛倒还不说,在大街上弄成那样可就有点麻烦了。行吧,就当我波尔大人特地卖你个人情好了。」
自称波尔的男人命令大蛇炽天使待命,用双手握紧手中的剑。
但是,波尔却突然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眉头微微一皱,向阿尔巴鲁问道。
「你小子的脸我总感觉在哪见过啊……。你以前在帝都待过吗?」、
「我还以为你是想说甚么呢。我看事到临头才害怕的人是你吧?」
拔出剑来的同时,阿尔巴鲁为了掩饰内心的动摇而挑衅道。波尔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表情愤怒地正面迎战。
阿尔巴鲁稍微蹲低身体,摆好迎战的架
式。
──好好看清吧。那家伙的一举一动。
自己并没有远超常人的臂力、速度、亦或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技术。这件事情,阿尔巴鲁自以前就不甘且深刻地体会过了。
不过,可说是自己武术师傅的姐姐,却教会了这样的自己一种战鬪方法。
──那家伙的脚法、眼神、表情。不论多么细微的动作都不能看漏。
似乎是相当恼火。朝这边冲过来的波尔的动作,一言以蔽之就是相当粗糙。然而就算如此,阿尔巴鲁也没有丝毫大意。直到对方跑进自己的射程以后,才以一记锐利的斩击砍向对手。
伴随著一道刺耳的金属声,剑从男人的手中被打飞出去。在空中回转几圈后掉到地面上。阿尔巴鲁以剑尖抵住站在原地摀住右手的波尔。
「还要继续吗?」
波尔悔恨地咬紧牙关。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原本如同鸡冠头的红头发,变得犹如杂乱而陈旧的刷子一般。
「阿尔大人!」
判断分出胜负后,希尔法立刻飞奔过来。希尔法将头埋进阿尔巴鲁的胸膛里,以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表情揪著他不放。
「阿尔大人,您没有受伤吧? 人家现在就帮你把脸擦拭乾净。」
「我的脸还没脏到要特地擦吧。」
「那些欠缺教养的话不是把阿尔大人您的脸给弄得脏兮兮的吗?」
「是吗。你的眼睛还真是厉害啊……」
阿尔巴鲁这么说并非在挖苦她。在这种时候,不论对希尔法说甚么都没用了,自己也只好老实地接受她的好意。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毕竟人家一直注视著阿尔大人嘛。」
「不用操劳我的事情了,去帮那个被打的女孩处理伤口吧。」
「这一点您不必担心,小女子已经处理好了。」
看见希尔法笑著马上回答道,阿尔巴鲁回过身看向后方。吟游诗人被打肿的脸已经得到治愈,没有留下任何被殴打过的痕迹。这就是圣言的力量。
「做得好。那么我们也赶快离开这吧。」
在武鬪勇技大赛开打前引人注目绝非他的本意。虽然阿尔巴鲁想要立刻把希尔法跟赛兰带离现场,但是表情却忽地严肃起来,把希尔法拉到身后来保护。因为波尔把藏在身上的短剑给拿了出来。
「喂喂喂,你还不打算认输吗?」
阿尔巴鲁以厌烦的眼神看向波尔,再看见跟随著他的大蛇炽天使有行动的打算时,不禁有些咋舌。根据对方拥有的能力,事情说不定会变得相当麻烦,甚至还有可能波及周围的围观群众。
──只能派赛兰去压制对方炽天使的力量了啊。
但是就在这时,一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大蛇炽天使就像是在警戒著什么般停下了动作。收起本来还四处蠕动的大舌头,凝结得像一座雕像一般。
紧接著,波尔自己也发生了异变。虽然他依旧面对著这边,但却保持著半张嘴的表情一动不动。短剑也从手上脱落下来。
没有拾起脱手的短剑,波尔以一副魂飞魄散的表情向后方的大蛇招招手。大蛇炽天使尽管对举止有些奇怪的主人感到有些纳闷,但还是摇著粗长的尾巴跟上他的脚步。
波尔步履蹒跚地带著大蛇离去。阿尔巴鲁看著他的背影离去后,回头望向身后的希尔法。
「你做了什么,对吧?」
不是以怀疑的态度,而是以确信的态度问道。而希尔法仅仅回以满脸笑容。那是个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迷上的甜美笑容,但却让此时的阿尔巴鲁相当地苦恼。
「是的。我使用了圣言的力量,让那名男子看见了圣法理雅的幻影。虽然挺想把这个与阿尔大人刀刃相向的暴徒直接处理掉,但是阿尔大人恐怕是想尽量避免骚动的对吧?」
「没错,就是这样,嗯。你能明白我的想法,我很高兴。」
阿尔巴鲁无力地笑了笑的同时,在心中默想:「你这样反而更引人耳目吧!」。
希尔法所使用的,是被称作『庄严的畏怖』的圣言。这个圣言可以将夺走针对自己的敌意,使对方一时间变得茫然落失。
即便是经过刻苦修行的神官,也得花上时间和工夫才能咏唱的困难圣言,但希尔法却能够轻易使用。熟知圣言的人想必都会为此跌破眼镜吧。
「希尔法,你能为了我做些什么,我真的很感谢你。这次也受你帮助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多少控制一下。我希望自己能够保护你。」
「阿尔大人……」
两手在胸前交叉,希尔法赤红著脸。
「人家真是个幸福的人。阿尔大人竟然是如此的珍视人家。」
尽管最重要的部分根本没被听进耳中,但是这么一来她就会稍微老实一点了吧,「这样也行吧」,阿尔巴鲁自顾地下了结论。况且,现在还有其他事情得做。
「你跟赛兰先待在这里别动。」
向希尔法吩咐完后,阿尔巴鲁朝在起哄的人群中笔直地眺望著自己一行人的骑士走去。在四目相交之时,向他──托鲁迪欧打了声招呼。
「或许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不过制止那个炽天使的人,是你吗?」
制止大蛇炽天使的人并非希尔法。她刚刚说的是「对那名男人使用了圣言」。而之所以会认为是托鲁迪欧做的,是因为阿尔巴鲁有一瞬间从托鲁迪欧身边感受到从一股强烈的视线。
一边摸著黑马的鼻梁,托鲁迪欧一边微笑著回答道。
「是这孩子做的,并不是我。这孩子可是相当喜欢珍视自己炽天使的骑士呢。」
与黑马四目相对,令阿尔巴鲁不禁有些胆怯。但在鼓起勇气后,他还是笑著低头向他们致谢。
「感谢你们。多亏你们帮忙,才没有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不必多礼,你也让我看了一场有趣的决斗。你也是大会的参赛者吧? 我的名字叫托鲁迪欧。这孩子叫萨尔托马。要是方便的话,能请教一下你的名讳吗?」
既然对方已经自报姓名了,阿尔巴鲁也没有理由不报上名号。阿尔巴鲁将自己与赛兰的名字告知对方,并且补充说明自己是一名流天的骑士。托鲁迪欧眯著眼睛,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阿尔巴鲁卿与赛兰卿是吧。期待能与你们二人在鬪技场再会。」
「能听见威名远播的『疾走之枪』这么说,是我的荣幸。届时,还望你能手下留情。」
我可一点都不想跟你打啊。阿尔巴鲁一边在心中默念,一边表情和蔼地回应道。就在这时,赛兰走了过来,用手指著托鲁迪欧的黑马。
「阿尔,这个炽天使毫无疑问超级强的。有机会的话就来打──」
「你给我先道谢。他们可是帮我们阻止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恩人啊。」
阿尔巴鲁抓住赛兰的头,转向托尔迪欧低头道谢。
「抱歉,这孩子如你所见有点不知礼仪,还请你原谅。」
「不必在意。不看我的炽天使这样,它可也是一匹悍马呢。话说回来,阿尔巴鲁卿。你刚刚说自己是流天的骑士对吧,关于您最近在哪一个地区旅行,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虽然觉得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但是托尔迪欧看起来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于是阿尔巴鲁便老实回答道。
「最近一年我一路从帝国东部走到南部地区。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次轮到阿尔巴鲁提问,托鲁迪欧压低声音答道。
「我最近经常听见魔物在帝国南部结群出现的消息。听说,它们是沿著南部的国境线一路北上而来,已经袭击了好几座村庄和小镇。所以就想说,既然你在南部旅行的话,有没有听见什么类似的传闻。」
阿尔巴鲁不由得瞪大双眼。这个消息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我曾路过一座被魔物袭击过的村落,就顺势替他们歼灭了那群魔物。」
将村落的名字以及自己一行人打倒的魔物数量,如实地告知对方。为了避免被对方看穿我方的实力,阿尔巴鲁本打算谎报魔物的具体数量,但在被托尔迪欧表情严肃地注视后,他只得在心中叹口气,如实禀报正确的情报。此时托鲁迪欧表情变得和缓许多。
「感谢你的协助。你的情报非常值得拿来参考。话又说回来,你们也真是厉害啊。居然单凭两人就歼灭了五十多只魔物。」
「只是打它们个出其不意罢了。」
之所以谎称是他们两人解决的,是不想让希尔法变得太过显眼。不过这一点,或许也早已被这个男人给看穿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托鲁迪欧驾著黑马离去。周围又回归原本的喧闹。正当阿尔巴鲁一行人准备离开时,围观群众凑上前来搭话。
「你还挺行的嘛。是武鬪勇技的参赛者吗?」
「名字是叫甚么来著? 别那么吝啬,说说看嘛。我打算在第一战赌你赢哦。」
阿尔巴鲁对他们回以和蔼的微笑后,便牵著希尔法二人迅速离开了现场。
太阳升至头顶,宣示武鬪勇技开幕的号角声响起。
带著炽
天使的骑士们,聚集在了斗技场内。总共十五人。其中并没有带著大蛇炽天使的波尔的身影。
──希尔法使用的那句圣言持续时间并不长。照理来说应该是能赶上的吧……。
感觉不太可能是因为害怕对上自己而退赛的。可能是从哪得知托鲁迪欧等等持有称号的骑士也有参加,所以才起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吧,因为这样比较合理,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观众们分成好几排站在竞技场的外面。其中一部份设置了阶梯状的观众席,让权贵们、贵族的儿子、千金大小姐坐下观看。在他们的身后,头戴桂冠的女神旗帜随风飘扬。那是神圣法理雅帝国的国旗。
小镇的教会长站上台,开始向神明祷告、祈祷。武鬪勇技同时也是献与诸神观看的仪式。参赛者们一同向神明起誓,绝对不会有任何不正当的行为˙,会正正当当地与对手交战。
邦加鲁的镇长宣示武鬪勇技大会正式开赛后,观众们掌声雷动、欢声雀跃不已。
「来自星河彼岸的敌人,向诸神发起进攻。诸神创造以自身为范本的战士们,于星河之海迎战敌军。而这便是炽天使由来……」
镇长引用圣法理雅教典,说明炽天使的由来。
战争的最后,当诸神和敌人纷纷倒下,得以幸存的炽天使化作流行坠至地面。与此同时,他们也被赋予了全新的使命。
从在战争的途中坠落至地面的敌人──被称作堕落女神的威胁中,保护地面上的人类。堕落女神能够孕育出不穷的魔物。在星河彼岸的战争中,这项能力也使得诸神陷入了苦战。
自诸神与敌人一战,已经过去约莫七千年的时间。时至今日,人类依旧没能摧毁堕落女神,使得魔物在大陆上生生不息。
也因此,进行武鬪勇技大会开幕仪式的镇长,以下一句化做了总结。
「但愿,今天在场聚集的英勇骑士们当中,能够诞生消灭堕落女神的英雄。」
阿尔巴鲁一边听著镇长的宣示,一边观察著其他参赛者。每位骑士身上都散发出一股战士的气概,长著一副特徵各异的脸庞。看来除了持有称号的骑士以外,里面应该也会有不少强敌在呢。
每个人都以铠甲与头盔来武装自己。阿尔巴鲁在那场骚动之后,也急忙物色一套胸甲和头盔穿在身上。尽管认为这样不像自己的风格,但是既然有三名持有称号的骑士出席比赛的话,也不得不让他改变自己的想法了。毕竟只要一个不小心的话,不只有断手断脚的可能,运气差一点甚至可能丢了性命。能够及时找到一副与自己的头型和体格相匹配的装备,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阿尔,不管是谁都看起来好厉害哦。得用抽签来决定对手真的好可惜呢。」
站在自己身旁的赛兰,眼眸中闪耀著光芒。看见她这副模样,阿尔巴鲁的紧张情绪瞬间缓解了不少。他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摸了摸。
突然间,周围的骑士们变得有些吵闹。跟著他们的视线,阿尔巴鲁抬头看向台上。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镇长的身旁。身著一副粗旷的铠甲,以一副有棱有角的大脸露出笑颜,低头看向自己等人。
「高达尔……」
阿尔巴鲁睁大双眼,震惊地说道。
高达尔,是帝国仅有十人的骑士团长的其中一人。
十六年前的巴萨战争,帝国以马尔丹尼斯、修雷两国为对手,他在其中的斯塔蒂亚会战取得耀眼的战功,最终取得『豪腕』这个称号。饱经锻炼的肉体刺出的长枪,能够一击将敌人连同盾牌、甚至是铠甲一同贯穿。在骑士当中有著相当高的人气。
为什么这么有名的人会出现在这座小镇的武鬪勇技大赛呢? 这个疑问立刻就被解开了。因为此时镇长高声宣言道。
「高达尔卿目前正在视察帝国境内,今天早上便顺道来拜访我们的小镇。刚刚有一名参赛者,在大会开始前便宣布要退赛。在我的再三请求下,高达尔卿也答应会参加这场大赛。不论是对全体天翔骑士而言,还是对来观赏他们战斗的观众们而言,今天都是个不错的日子呢。」
与热烈的欢呼声迎接高达尔到来的观众们形成鲜明对比,有好几名参赛者一脸愕然的模样,甚至有好几名参赛者苦闷著脸,仰望著这位帝国的骑士团长。
或许这是镇长苦心筹备、用来当噱头的一场演出,但是在参赛者眼里,彷佛就像是不想让他们赢得优胜的小手段一样。就连托鲁迪欧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阿尔,你认识那个人吗?」
被站在身旁的赛兰问道后,阿尔巴鲁叹著气点头答覆道。
「以前,我经常与他见面。不过对方可能不记得我是谁吧。他可是强到我们这群参赛者一起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赢的对手,其名声甚至还传到了邻近诸国的耳中。传闻中,他可是独自一人将百名天翔骑士连同炽天使打得体无完肤呢。」
不过大部分都是人为编造出来的吧,阿尔巴鲁在心中默想。
听见阿尔巴鲁的这席话,赛兰不但没有丝毫胆怯,反而抬头仰望著高达尔说道。
「这样的话,只要我们能赢过他,阿尔马上就能成为名人了对吧。希尔法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呢。」
「我说你啊,我们赢他的机率可是如同在路上捡到一大笔钱一样低的。」
阿尔巴鲁忍不住训斥道,而这却令赛兰眉头一皱。
「阿尔,你的坏习惯又来啰。始祖凯茵曾说过:『不管面对怎么样的对手,都必须有必胜的觉悟,要不然是不可能会赢的。』」
「虽然我这么说不太好,不过始祖大人输得次数可是意外的多哦。」
要是有胜算的对手的话,阿尔巴鲁也多少能挤出点战意。但是对手是那位高达尔,自己根本连万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
正当阿尔巴鲁准备找些话来安慰赛兰的时候,镇长已经发表了第一战的组合。
「第一场比赛将由流天的骑士阿尔巴鲁对阵──『豪腕』高达尔!」
热烈的欢呼声传遍斗技场的各个角落,与此相对的,阿尔巴鲁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参赛者当中有好几人,以一副看待可怜人的表情望著他。
其他参赛者离去后,只剩阿尔巴鲁和赛兰两人留在斗技场。就在这时,高达尔带著炽天使走下看台。
高达尔的炽天使,是一名年龄看似二十五岁的修长女性。
身著一件长袖碰底的黑色连衣裙,上面还戴著白色围裙,打扮得像一名女仆一样。白色的发饰为她那头艳丽的黑发增添一丝光彩。因为银色假面完全覆盖住脸蛋的缘故,完全看不出她的脸长什么样子。
高达尔隔著十几步与阿尔巴鲁对视,突然皱起眉头说道。
「从看台上看见时,我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果然是殿下您啊。」
「高达尔,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真是让人高兴。以前经常受你照顾呢。」
阿尔巴鲁啼笑皆非地说道。他说自己很高兴的事绝非谎言。但是,一想到其他的麻烦事可能会接踵而来,怎么也无法沉浸在再会的喜悦中。
「你就别再叫我殿下了。现在的我是一名流天的骑士。况且我也已经六年没回宫廷了。」
阿尔巴鲁是帝国皇帝法尔凯李斯与身为平民的母亲所生下的,庶名皇子。同时也是三男。但是,他完全没有为自己的生世感到自豪过。希尔法跟赛兰当然也是知道的,除此之外他几乎没有告诉过他人这件事。
在斗技场外面,观众们拼命大喊著高达尔的名讳亦或是『豪腕』这个昵称。两人的这段对话,只有身在斗技场中的他们能够听见。
两人走至斗技场的中央,脱下头盔握手示好。这算是武鬪勇技的习俗了。
高达尔今年三十四岁。自成为骑士的十五岁以来,便活跃于各个场所令人留下深刻印象。正可谓有著钢铁般的身躯,即使身著铁制铠甲,也能从他那粗壮的手臂和大腿可见一斑。即便阿尔巴鲁再怎么挣扎,恐怕也无法与他较量吧。
「加油啊!阿尔大人!」
在比赛会场的围栏外侧,希尔法满脸笑容挥著手臂。因为有九成以上的观众都在喊高达尔的名字,为了不被周围的声音给遮盖住,她不知不觉间提高嗓音大声助威。
「阿尔大人! 请您稍待片刻! 人家立刻说服教会长请个啦啦队过来……」
阿尔巴鲁闻言,立刻转身看向希尔法,不容分说地举起双手大个大叉叉。
这是「不行」的信号。要是她的话还真有可能搞出那种事来。
「看来您过得挺辛苦的啊。」
「比起她,教会那帮人可是更烦人的。」
看著苦笑的高达尔,阿尔巴鲁耸肩说道。
「算了,这种事以后再说吧。我们也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在阿尔巴鲁发言完后,高达尔行了一礼拉开距离。阿尔巴鲁也同样后退一定步数。两人戴上头盔,举剑摆出架式。确认双方准备完毕后,号角声和太鼓声轰然响起。这就是战斗开始的信号。观众的欢呼声变得更加热烈。
阿尔巴鲁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而高达尔也一样。炽天使们
等待著主人的指示,伫立在原地。
──不妙啊。
阿尔巴鲁心情沉闷地叹起气来。尽管早已做好觉悟,但是摆好架式的高达尔根本没有任何破绽可言。不管自己再怎么聚精凝视,也找不出任何的突破口。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面前出现一块巨大的岩石,挡住道路使得自己进退两难一样。不仅如此,这块岩石还有著无坚不摧、刀枪不入的坚硬程度。
不过,自己也绝非是束手无策的。只要这边开始行动,高达尔一定也会冲上来吧。阿尔巴鲁曾在宫廷内看过,他在教姊姊剑术的时候,把用作练习的铠甲一刀两断的全过程。
──但是,不往前的话根本就……。
当阿尔巴鲁边想著这些边向前跨半步时,又突然慌忙地把脚缩了回来。他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阿尔,要怎么做?」
赛兰问道。她早已脱掉鞋子,两脚的膝盖以下直至脚尖都缠绕著彩虹色的光芒。光芒卷起沙尘、呼起狂风,把周围的一切给卷入一阵漩涡中。
看著这阵光芒,阿尔巴鲁总算重新冷静了下来。直到这时候阿尔巴鲁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紧张得满头大汗了。时间明明还没过去多久,自己却已经想了这么多。
进行一次深呼吸,擦拭额头的汗水。阿尔巴鲁摆出前倾姿势。
「赛兰,你去阻止对方的炽天使。不要让她闯入我跟高达尔的对决中。」
「我知道了。」
赛兰发声回应道。阿尔巴鲁依旧注视著高达尔。
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定睛观察,对方也没有露出哪怕针孔细小的破绽。在既不能投降,也不能逃跑的情况下,遇到这么一个对手该如何战斗呢? 那个方法姐姐曾教过自己。
──不管哪里都可以,总之先瞄准敌人身体的一个点,从正面直直地砍下去。
也就是说,放弃一切奋战到死的意思吗? 当自己这么问的时候,姐姐摇头否定道。
要是对方没有破绽的话,那就用自己的气魄与觉悟做一个就行了。
要是有力量或技术的话,就使用它们来制造破绽。要是都没有的话,就只能使用其他方法来代替它们。
真是个让人火大的姐姐。阿尔巴鲁短暂地笑了笑,随后立刻咬紧牙关。
将周围的景色从视线中抹消,留下高达尔一人的身影。然后更进一步地,把高达尔的头部以下也抹消。但这样还是太大了。这还称不上是一个点。最终视线里只剩下高达尔的鼻梁。阿尔巴鲁在脑海中描绘著,自己的刀锋通往对方鼻梁的轨迹。
伴随著一声吶喊,阿尔巴鲁蹬地冲出。直直地冲向对手。尽管观众们欢声雀跃,但他却完全没能听见。高达尔稍微改变架式,在左臂处露出些微的破绽。
在电光火石之间,阿尔巴鲁虽犹疑了一会儿,但立刻将其拋诸脑后。随著一步一步的逼近,对方的鼻梁越发清晰。他闯进了高达尔的射程范围之内。
下一刻,伴随著一道冲击,阿尔巴鲁失去了意识。
身体沉重不已,但不可思议的是,却一点也不难受。能感受到一股暖意一点一点地渗入体内,彷佛就像是在泡汤一样,令人舒畅不已。不过自己实际上已经有很久没泡过汤了。
睁开眼睛,一股香甜的气味传入鼻中。
希尔法的脸就在旁边,而眼前则是昏暗的天花板。
「阿尔大人,您醒了啊。」
与阿尔巴鲁四目相对,希尔法神采奕奕地说道。
「真是太好了。要是阿尔大人就这样醒不过来的话,人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哦」,含糊地回她一句后,阿尔巴鲁打算坐起身子。但是却被希尔法给制止了。
「阿尔大人,请您好好静养。您的身体我目前还在治疗当中。」
老实听话后,阿尔巴鲁突然从肌肤上的触感感到有些好奇,于是便扭头环顾身体。印入眼帘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
希尔法身上仅仅穿著内衣,披著一件僧侣服。以几乎全裸的打扮,身体紧贴在睡在毛毯下的阿尔巴鲁身上。
另一方面,阿尔巴鲁虽然穿著长裤,但是却没有穿著上衣。当他清楚理解目前的情况后,全身上下血脉贲张,身体的某个部分甚至顶了起来。
「哎呀呀,没想到您变得这么有精神啦。」
因心上人的这个反应而欢欣雀跃不已,希尔法将嘴唇贴到阿尔巴鲁的左脸颊上。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因为这个直击脊椎的奇妙快感,阿尔巴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希、希尔法!? 你干嘛啊……」
「阿尔大人,您在说什么呢。人家当然是在帮您疗伤啰。」
嘴角扬起和蔼的微笑,希尔法与阿尔巴鲁唇齿相交。仔细地舔吮一番青年的嘴唇后,希尔法将舌头悄悄地伸入口中。
拥有足够力量、被人尊称为圣者、圣女的神官们,能够藉著与他人肌肤相亲来减轻对方的伤痛,甚至还有人能够治愈伤口跟疾病。
希尔法也具备著那种力量,她身上的体液包含泪水在内,都具备著能够治愈他人的力量。所以说,她那句「人家是在帮您疗伤啊」并非谎言。而且恐怕还是治疗身体最有效的方法。
希尔法柔软的肌肤、体温、香气,使得还残存在阿尔巴鲁体内的战意转化为凶暴的冲动,唤醒野兽的本能。
阿尔巴鲁用自己的舌头粗鲁地索求著她的舌头。
毕竟他们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舌吻了,尽管还没有夺走她的纯洁,但自己早已经享受过好几次她身体的滋味。伴随著激烈的接吻声,他数次舔吮希尔法的嘴唇。希尔法刚开始虽然也有些惊讶,但也马上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唇齿分离后,希尔法以迷蒙的表情低头看著阿尔巴鲁。
「阿尔大人……。请您尽情享受人家的身体吧。」
不必你多言,我本来就是那么打算的。阿尔巴鲁抱紧她,用左手温柔地抚摸她的香背,右手著伸向她那肉感十足的香臀。好好抚摸一番圆润的屁股后,希尔法以甘甜的嗓音在阿尔巴鲁的耳边耳语道「人家还要……」。
阿尔巴鲁凑上前去吻她,享受著接吻带来的美妙滋味。直到两人的唾液拉得如细丝一般绵长,两人的嘴唇才终于分离了开来。忽地,挂在墙壁上的钟摆印入眼帘中。
──时钟?
虽然没有怀表贵,但钟摆也是相当高价的奢侈品。因为注意力完全落在了希尔法的身体上,所以自己反而没能听见钟摆的响声。
「这里是哪?」
「教会的迎客室。」
下一刻,取回冷静的阿尔巴鲁立刻把希尔法从身上扒开。
「阿尔大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身体哪个部位还在痛吧……」
「疼痛什么的我早就不在意了! 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在小声地怒斥她一番后,阿尔巴鲁迅速地环顾四周。
这是间石屋。他们的衣服就放在旁边,行囊也还在。
墙壁上除了挂著钟摆,还挂著几盏煤油灯,朦胧的灯光给室内带来光亮。虽然屋内摆著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但是却不见床铺。桌子上面放著一尊拳头大小、一名女性高举双手的雕像。那是圣法理雅的雕像。
阿尔巴鲁紧张得屏气凝神,望向窗户。幸运的是,窗外并没有人的气息。这让他安心地松了口气。随后,他以一副不知该不该生气的表情,看向身边的希尔法。
「希尔法。俗话说『帘窥壁听』。更何况这里还是教会,我们根本不知道教会的眼线在哪里。你对我的关心让我很是高兴,做过头的我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过我们还是得多加防范才行。」
要是自己接著玩弄希尔法的身体、贪图享乐的话,不免会被教会中的某人给看见,一想到这一点,冷汗就流个不停。
教会的权威十分巨大。把圣法理雅教遵奉为国教的神圣法理雅帝国的皇帝,以及邻近诸国的国王也不能无视教会的指示。
目前为止,尽管对她决定与阿尔巴鲁旅行这件事进行劝阻和干扰,教会也还是尊重著希尔法个人的意志。但要是阿尔巴鲁的行为太过出格,他们恐怕会不留情面地诉诸强硬手段。
「这一点您大可不必担心,阿尔大人。在教义里,生孩子作为一种神圣的行为被教会所认可。圣法理雅大人和始祖凯茵交合后产子的事迹,可是被教会尊奉为奇迹的呢。」
所以您大可放心,希尔法笑著说道。
这是神圣法理雅帝国的建国神话中的一个章节。传闻,圣法理雅作为跟随凯茵的炽天使,尽管有著一副不会怀孕的身体,却依旧生下了凯茵的孩子。教会将这件事称作圣法理雅的奇迹传诵于后世。
「要是教会敢多嘴的话,我就扔把火把教会烧掉。」
「我就先不问你是打算怎么做的吧。你要是真那么做的话,我们两个可就成了通缉犯了,给我好好想想啊。」
「但是,阿尔大人您不会难受吗?」
希尔法的视线从阿尔巴鲁的脸移向股间。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直到现在依旧热气喷张,没有镇定下来的迹象。
「容小女子用身体来服侍您吧。毕竟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还请您放心交给我来处理。」
「所以说! 你别在这里说那种话行不行啊! 要是有人突然进来的话该怎么办!」
要是看见希尔法那妩媚的脸蛋,自己恐怕会把持不住的,所以阿尔巴鲁边看著大门边粗暴地挠著头发。这时的他总算是想起失去记忆前的事了。
──这样啊。在那场与高达尔的决斗中……我们输了啊。
他最后看见的一幕,是灰色的天空。被高达尔一击打飞的他,立刻就失去了意识。一想到自己那副惨状,就有点想不顾一切倒头就睡。虽说如此,阿尔巴鲁还是想方设法振作起了精神,询问一件自己有些在意的事情。
「赛兰人呢?」
听见阿尔巴鲁的质问后,希尔法面带苦笑,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个孩子出去了。她没有受伤,你放心吧。」
「是对教会的东西感到好奇才跑出去的吧。」
阿尔巴鲁回以苦笑。这相当符合好奇心旺盛的赛兰的作风。想必是有希尔法陪伴在自己身边,她才敢放心出去探险的吧。
首先得确认身体有无大碍。以那种方式撞到地面上,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招架,也无法轻易起身。但是,他动了动却发现身体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亦或是骨折。
「身体的状态还可以吗,阿尔大人。」
「嗯。都是托你的福啊。希尔法,谢谢你。」
整理好情绪后,阿尔巴鲁向希尔法致谢。正是因为她与自己肌肤相亲,自己才得以恢复身体健康。先不论他们之后做的那档事,自己是该向她道谢。
「话说回来,武鬪勇技大赛怎么样了?」
「在大约一小时前、太阳下山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当亲眼目睹阿尔大人倒下的时候,人家甚至还涌出一股要将这个邦加鲁化作血海的冲动……」
似乎是在说话的同时想起那时的光景,希尔法颤抖著肩膀,眼中渗出一股狂气。阿尔巴鲁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想办法安慰她。当她回复冷静后,让她接著说下去。
「高达尔大人建议呆立在原地的我,把阿尔大人还有赛兰带来教会。还帮我们向教会的人员说明情况……。对了,托鲁迪欧卿也有来帮忙。」
「欠了那家伙不少人情啊。他们还待在小镇上吗?」
听见阿尔巴鲁的质问后,希尔法歪著头说道。
「我也不清楚。毕竟人家一直待在阿尔大人的身边。」
「说得也是啊。我原本还想说去跟他们道个谢来著的……。对了,最后是谁取得了优胜啊?」
「人家除了阿尔大人的比赛外都没有观看,所以不清楚正式的流程,不过好像是高达尔大人赢得了优胜哦。不久前,还听见有人在讨论此事。」
「不只把别人当枪使硬是排入赛程中,甚至还直接把优胜给囊括走了吗,有没有搞错啊那家伙。」
阿尔巴鲁嘴里念叨道。比起不满的情绪,心中更对这个镇长感到傻眼。想必今后,天翔骑士们对于参加邦加鲁举办的武鬪勇技大赛都会持观望态度的吧。
当他想到一半的时候,一名女性没有敲门,直接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尽管她的身高与赛兰差不多,但嘴角扬起的那股桀傲不逊的冷笑明显不是一名少女所能露出的表情。顶著一头长及腰际的单马尾,身穿满是精细装饰品的绢衣和裙子,肩膀上披著一件鲜红的外套,腰际系著一把剑。
将即将自喉咙中迸发而出的抗议声给吞回去,阿尔巴鲁惊讶得睁大双眼,直勾勾地盯著这名女性。而希尔法这边,绿宝石的瞳孔中寄宿著一股明确的敌意。
女性以一副得意洋洋、且愉悦的表情正面接下两人的视线。煤油灯的照明使得她的脸上产上一道阴影,巧妙得勾勒出一抹凶恶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愚弟。你那被打飞的可笑模样,真是令人笑掉大牙啊。」
「唉呦,今天是要下大雪了吗。」
自惊愕中回过神来的阿尔巴鲁,拚死拚活地挤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不不不,这个帝国的皇女殿下怎么会纡尊降贵来到这种乡下地区呢。要是你是真正的克拉丽莎姐──皇女殿下的话,想必会给出一枚金币当作见面礼的才是吧。」
「看来你耍嘴皮子的功夫依旧健在嘛,不过记忆力倒是出了问题呢。怎么,你还没睡醒吗?」
被他称作克拉丽莎姐的女性冷笑道。
「我这有枚生锈的铜币,你要吗? 与其说是观赏了一场骑士间的决斗,不如说是看了一场小丑演出的观赏费吧。还想要我接著付钱的话,等你能把高达尔跟他的炽天使给打飞出去再说。 这样你也会稍微动动脑筋吧?」
这名女性嘴里说著玩笑话,跨大步走向阿尔巴鲁身边。
她叫做克拉丽莎,既是阿尔巴鲁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神圣法理雅帝国的第一皇女。阿尔巴鲁自儿时起就称呼她为「克拉丽莎姐」。
克拉丽莎弯下腰,旁落无人地伸出手来,抓住坐在毛毯上的弟弟的下颚。把他的脸拉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后,她毫不留情地指责道
「愚弟,你犹豫了对吧。」
这席话化作一只无形的冰手,牢牢地抓住了阿尔巴鲁的五脏六腑。看著被问得哑口无言的阿尔巴鲁,克拉丽莎以冷漠的视线与轻视的口气当头骂道。
「你会输给高达尔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是,那个失误简直太不像话了。我明明嘱咐过你,绝不能犹豫的吧。犹豫会使得身体的一切变得迟钝。这就是你突然离开宫廷、流浪好几年学到的吗? 真是让人大失所望。你要不要乾脆点放弃回来如何? 毕竟你也得到了自己的炽天使,应该会得到比过去更好的待遇才──」
「可以请你别再自说自话了吗,皇女殿下。」
彷佛发自地底深处的低沉嗓音盖住了克拉丽莎接下来的话。希尔法抓住克拉丽莎的手,将其拉开阿尔巴鲁。而她的另一只手,早已伸向了放在地板上的手杖。手杖瞬间幻化为大镰刀,弯曲的刀刃散发著银色的光辉。
「怎么,你也在啊? 淫乱圣女。」
明明刚刚早就已经看见了才对,却用一种现在才发现的语气,克拉丽莎讥笑后,以一副轻蔑的眼光看向只穿著内衣的希尔法。
「果然不管怎么看,你的打扮跟身材都不像是一个神官呢。明明身材打扮那么下流,亏你跟愚弟之间的关系还没什么进展啊。」
「你的眼睛要不要去看医生呢?傲慢皇女。要不要考虑乾脆一点直接拔掉你那两颗眼球,重新装上玻璃球还来得好看一点呢? 说到底,我跟阿尔大人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你说得──」
阿尔巴鲁迅速地扑到希尔法身上,用手摀住了她的嘴巴。这里要是被她说漏嘴的话,姐姐一定会高兴到大张旗鼓与教会的关系者说的吧。
「愚弟,放开她。如果她有话想说的话就让她说个清楚。根据内容,我有可能会把这个淫乱圣女视作街边巷口的淫乱女,而你也给我做好到死都无法离开宫廷的觉悟吧!你们两个年轻旺盛的年轻人到底做甚么! 」
克拉丽莎的双眸渗出一股冷冽的愤怒。阿尔巴鲁则是摇头否定道。
「不是的,克拉丽莎姐。刚刚她说得只是气话。希尔法之所以这身打扮,是为了帮在武鬪勇技大赛上败北的我疗伤。克拉丽莎姐你也知道吧,圣者跟圣女有著这样的力量。」
克拉丽莎以不满的视线盯向拼命解释的弟弟。不过,她似乎也想尽量避免吵架的样子,理解地点了点头。阿尔巴鲁以视线向希尔法打暗号,缓缓地把手拿开。
在舒了一口气后,希尔法满脸通红地瞪视著克拉丽莎。
「因为你是阿尔大人珍重的亲人,所以我才一直忍耐的,但是你最近真的是太过分了。你要是再敢乱说话,即便阿尔大人允许我也绝不原谅。神明大人想必也会赞同我的。在神圣裁判上你一定会得到满场一致的火刑宣判。要不要我今晚就送你入土长眠呢?」
「区区圣女也敢威胁我?」
能够说出「区区圣女」这种话的,放眼全帝国境内也就克拉丽莎一人。两人带著敌意四目相对。
「都怪你毫无节制地纵容,才害得愚弟的大脑变得越来越笨的吧? 身为圣女就乖乖地回到教会,给我奉身祈祷神明去吧。帝都的教会可还再苦苦等待你的回归喔?」
「又不是只有在教会里面才能向神明祈祷。在世界各地帮助有困难、需要帮忙的人,也能让大家好好认识到圣女的存在价值。皇女殿下才是,你不知道你那胡搅蛮缠的严格训练有多么商阿尔大人的心吗? 阿尔大人真正需要的是爱。在身旁一直注视著阿尔大人、为阿尔大人著想尽自己的一份心力。这份念想你该为阿尔大人做的。」
随著一言一语的争辩,两人的表情变得越加险峻,眼眸中的敌意逐渐加深。孩子看到的话会立刻哭泣,大人看到的话也会退避三舍。两人那狰狞的面孔,比起一个女人更像是一头野兽。
阿尔巴鲁不禁后悔自己的天真,胃也不由
得脚痛起来。要是情况允许的话,他真的想直接丢下两人立刻逃走,但这么一来一定会被待在这座教会的神官跟信徒看见,圣女与皇女相互厮杀的场景,到时情况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克拉丽莎姊姊后退两步。希尔法也稍微冷静一点。」
阿尔巴鲁鼓起勇气,插入两人之间。
「阿尔大人,可以请您不要插手吗? 即便有可能会把这座教堂烧毁掉,我也必须消灭掉眼前这位神的敌人。」
「快让开,愚弟。我要好好教育这个伪圣女世间的礼仪,让她体会一把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刻骨铭心到理解自己究竟有多么的自以为是。」
勇气没一会儿便枯竭了。但是,自己还是不能放著她们两个不管。阿尔巴鲁先是鼓励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将嘴巴凑向希尔法的耳边。
「事后我会达成你的一个愿望的,你先给我老实一点。」
不管怎么听都像是骗小孩的这番话,却让希尔法直勾勾地看向阿尔巴鲁,小声地回了句「我们说好了。阿尔大人不许反悔喔。」便把大镰刀变回手杖。确认完毕后,阿尔巴鲁转身看向克拉丽莎。
「克拉丽莎姐。你也不是特地跑来跟希尔法吵架的吧?」
唯一的担心是,姐姐这个人还真有可能就是来骂自己几句特地跑来的,所幸,克拉丽莎低声「呜」了一句重整精神。她双手抱胸瞪著阿尔巴鲁,以粗鲁的语气说道。
「战斗的诀窍是?」
听见这个唐突的问题,阿尔巴鲁先是愣了一秒,随后立刻答道。
「好好看清一切。不只是对方的武器,就连对方的脚法和视线也得看清。」
「要是抓不到破绽的时候呢?」
「瞄准对方身上的一个点,抱著觉悟与气魄毫不迷茫地冲过去。」
向她学习剑术的时候,每当练习完自己都得附读一次。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自己依旧没有忘记这一点。克拉丽莎满足地点了点头。
「你有好好记住这一点就好。接下来就剩实践了。你们两个赶紧把衣服穿上。差不多也该说正题了。」
语毕,阿尔巴鲁跟希尔法赶忙把衣服穿在身上。克拉丽莎回头看向大门高声叫道。
「让你久等了啊。进来吧。」
大门被打开,一对男女走了进来。
他们分别是『豪腕』的高达尔和他的炽天使。
高达尔虽然依旧身穿铠甲,但是已经把腰际的配剑卸下。从他的脸庞可以看出他已疲惫不堪。炽天使身上的仕女服也已经破破烂烂、满是泥泞,而她的手上拿著一张又圆又大的羊皮纸。
当看见这两人走进房内后,阿尔巴鲁露出一副微妙的表情。即使知道他也是经历许多才拿到的冠军,但是自己就是没法打从心底祝贺他。
「我听说你拿了优胜啊。托你的福我短时间又得过上拮据生活了。恭喜你啊。」
「虽然我明白你不想祝贺优胜者的心情,但你有必要凡事都扯上钱吗?」
克拉丽莎一脸傻眼的模样,而阿尔巴鲁只是微微耸肩。
「我对金钱的坚持是自小就有的。跟克拉丽莎姐还有哥哥们不同,我可是从来没有过零用钱喔?」
阿尔巴鲁边说边觉得不妥。每每谈到待在宫廷的事情,负面感情总是会占据在心中。他将视线从姐姐身上移开,望向高达尔究竟有何贵干。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人推开。不过这次,门是被狠狠地甩出去的。
「阿尔,我回来啰。真是次不错的经验呢,我学到了很多。」
推开房门走进来的,是赛兰。尽管黑发蓬蓬乱乱、衣服破破烂烂,她一反常态心情相当愉悦。在看见一脸错愕的阿尔巴鲁后,她总算注意到高达尔与他的炽天使,以钦佩的态度低头致谢。
「再次感谢你,刚刚愿意陪我练习。」
阿尔巴鲁以视线命令高达尔进行说明。高达尔只能苦笑说道。
「你的这位炽天使一直等到武鬪勇技大赛结束,请求与我的炽天使──罗丝再战一场。不过在此之前,她似乎就已经向别的骑士的炽天使挑战过了。」
阿尔巴鲁忍不住仰天长望。世上不带这么给人添麻烦的炽天使的吧。在端正好姿势后,阿尔巴鲁再次朝高达尔深深低头致歉。
「我的炽天使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没的事,这对罗丝也是一次不错的经验。年轻人气力旺盛很正常的。」
不只高达尔这么说,就连身为他的炽天使的罗丝也默默地回了一礼。
尽管觉得自己有点尴尬,阿尔巴鲁还是问了一件自己在意的事情。
「有很多有称号的骑士参加了这次大赛,难不成都是你叫来的吗?」
「关于这一点就由我来进行说明吧。」
克拉丽莎从旁插话道。她把一张椅子拉来坐下,翘起自己那曲线圆滑的大腿。
「是我命令高达尔,把以武勇见长的持有称号的骑士们徵召回帝都拉古里姆。那三人因为离徵召还有一段时间,就顺著前往帝都的大道路过这个小镇,才参加了这场武鬪勇技大赛。」
阿尔巴鲁闻言一脸愕然。高达尔一副抱歉的表情开口说道。
「他们的举措或许太过轻率了。但希望你能理解,他们不仅是靠著与盗贼和魔物日夜不停的作战,同时也是靠著赢得武鬪勇技大赛来名扬四海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想趁著这次机会顺道参加武鬪勇技大赛的想法,不过……」
阿尔巴鲁双手抱胸,瞪视著高达尔。
自己并没有打算训斥托鲁迪欧他们。要是自己处于同样立场,想必也会前来这场武鬪勇技大赛吧。自己拥有称号这件事,并不构成担忧其他骑士的理由。
况且,他们也是冒著风险来参加的。根据抽签有可能立刻就遇上同样拥有称号的骑士,如果遇到无名的骑士反而陷入苦战、又或是输掉比赛的话,自己累积起来的声誉会立刻土崩瓦解的。
另一方面,无名的骑士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像是阿尔巴鲁这样,输给高达尔会被认定成无可奈何的事吧。
「你突然参赛这件事,就是想警告那三个人吧?」
闻言,高达尔缩著宽肩点头同意。
「担任武鬪勇技大赛审查人员的是我的朋友,某个贵族的儿子。是他告诉了我这三人的去向。而我自己也确实从他那接到了,希望能炒热这次武鬪勇技大会的委托。」
「我明白了。既然是这样也不能怪你了呢。」
毕竟赛兰也托你照顾了。尽管得花点工夫才能做出笑颜,阿尔巴鲁还是笑著结束了这个话题。
「克拉丽莎姐,抱歉打断你的话。你说的正题是指?」
在询问克拉丽莎后,她以眼神指示高达尔。高达尔的炽天使走向桌边,把手上的羊皮纸摊开。阿尔巴鲁等人一同围上桌前。
羊皮纸是记载的,是一张地图。地图上描绘著以神圣法理雅帝国为中心,位居中原的各个国家。克拉丽莎以严肃的视线看向阿尔巴鲁。
「愚弟,你有听说过地底树吗?」
阿尔巴鲁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那是有著荒诞无稽大小的木之魔物。正如其名,是在地底生长、自地面出现的魔物。据说,由于它是倒著生长的,会在地面上伸出数百根树根,伸缩自如的树根会到处捕食猎物。根据马里斯魔法学院过去的纪录,它曾在一百三十年前出现在地面上。当时它的大小有整座邦加鲁这么大。」
马里斯魔法学院是魔法师的培训机构,是帝国境内最大的研究设施。既然是学院找出的报告,那么可信度就相当之高。
「有一座城镇那么大…… ?」
不只阿尔巴鲁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希尔法闻言也瞠目结舌。自己根本没有听过有那么大的魔物。赛兰的瞳孔中满是好奇。克拉丽莎接著说道。
「一百三十年前,地底树就把附近的几座小镇整个摧毁掉。人类跟家畜自不必说,听说就连魔物都难逃它的魔爪。」
「就连魔物也是猎物吗……」
阿尔巴鲁不禁眉头深锁,确实有些魔物也会猎杀其他魔物。像是人狼、食人鬼、邪蝙蝠、有著人头的巨大吸血蝙蝠等等。
「那个地底树在达鲁嘉平原……我国南部与萨玛嘉特之间现身了。」
高达尔边指著地图边说明道。地底树被夹在帝国国境与萨玛嘉特王国国境中间。忽地,阿尔巴鲁想起了某件事情。
「我听说帝国南部有许多魔物群出现,难道说……」
「你的消息挺灵的嘛。我跟高达尔都认为与此事有关联。」
克拉丽莎说道。为了从地底树的魔爪逃出,魔物们才会向北进发。如同阿尔巴鲁一行人路过的村庄一般,有许多小镇和村庄受到了突如其来的袭击。于是阿尔巴鲁再次看向地图。
「萨玛嘉特那边也有传来相关的报告吧? 要不我们乾脆合力一起把它给──」
「愚弟。我话还没说完。给我好好听到最后。」
克拉丽莎打断了阿尔巴鲁的话。
「地底树,是
有著麻烦特性的魔物。它们会成长到跟小镇一样大,内部则是迷宫的形状。然后,在其内部的最深处会生长出被称作核果的果实。──那个核果拥有让人类不老不死、修复快要坏掉的炽天使、以及引导出自身力量的神秘力量。」
屋内顿时一片沉默。克拉丽莎的双眸中闪耀著一股令人不禁屏气凝神的强烈意志。
阿尔巴鲁将视线从姐姐身上移开,愣愣地转头看向地图。要是她所说为真的话,帝国跟萨玛嘉特恐怕会开始争夺地底树吧。甚至还有他国介入的可能性。
──原来是这样啊。
内心不禁抱怨几句。这就是帝国传唤如此多持有称号的骑士的真正原因。
「阿尔巴鲁卿。为了让我等帝国获得核果,我们在此请求你的协助。」
高达尔以严肃的表情说道。阿尔巴鲁卿这个说法,代表著他把自己当作一名天翔骑士来看待,而不是一个皇帝的儿子。
「把地底树如此庞大的魔物消灭,达到如此成就的骑士的名声想必会传遍整座帝国吧。身为一名流天的骑士,可没有比这更好拿来扬名立万的机会啰。」
阿尔巴鲁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露出正在思考的表情。希尔法跟赛兰则是默默地守望著青年,不管阿尔巴鲁做出什么决定,她们绝对都会遵从到底。
高达尔说完后,这次轮到克拉丽莎接著说。
「愚弟。六年前,你对陛下曾说过吧。自己会取得在宫廷内无法取得的名声后再次归来。这不是正好嘛。当然我们也会给你报酬的。」
克拉丽莎以眼神示意罗斯。高达尔的炽天使取出腰后的小皮袋,放置在桌面上。从打开的缺口可以看出,里面装著大量的金币。因为其耀眼的光芒而不禁呢喃几句后,阿尔巴鲁脸上强装笑容说道。
「作为打倒棘手魔物的报酬,这些不会有点太少了吗?」
「这些还只是订金而已。」,克拉丽莎立刻答道。
「总共是金币六十枚。当然的,我们还准备了其他报酬。」
闻言的阿尔巴鲁不禁要腿软跌倒,不过还是勉为其难地站稳了身子。说真的他很想要立刻说出「能帮上你们的忙是我的荣幸」这句话。
要是有六十枚金币的话,究竟能做多少事呢。有著这么多钱的话,自己可帮三人买件新衣服、买齐必备的道具、饲养两头马,就算寄宿在某座城镇当中,也可以不必工作将近三年的时间。想必希尔法跟赛兰也会过得相当快乐的吧。
但是,阿尔巴鲁闭上双眼、摇了摇头。刚刚的幻想瞬间烟消云散后,以愤怒的表情瞪向姐姐。
「虽然是不错的提案,但是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确实,我是想要功成名就才离开宫廷的。但是,我不希望克拉丽莎姐你事先帮我铺好道路。即便这对帝国而言是一件大事也一样。」
尽管阿尔巴鲁尽力压低声音不让屋外听见,其中双眸简直都快愤怒地喷出火来了。克拉丽莎眉头微微一皱,以冷淡的态度嘲讽这个有著自己一半血缘的弟弟。
「不抓住眼前的任何机会,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扬名立万,你还真以为有可能吗? 你旅行六年的时间,难不成就只学到了这个?」
阿尔巴鲁默默地攥紧拳头。要是其他的人说出同样的话来,自己恐怕只有露出苦笑、耸耸肩就这么算了吧。正因为她是自己的姐姐、自己的武术师傅、走进自己心房的极少数人,自己才难以抑制愤怒的情绪。
但是,阿尔巴鲁并没有继续意气用事口出狂言。正当燥热的头脑正想著反驳的话时,背后突然传了一股不祥的气氛。
不会吧,当他回头过后,希尔法再次把手杖化作大镰刀的姿态印入眼帘。
「阿尔大人,果然还是让我来把这个毒虫给清扫乾净吧。不论是为了阿尔大人、地上的和平、亦或是神明都该如此。我必须立即宣示神圣裁判。」
希尔法已然失去冷静,双眸中充斥著冷漠寂静的杀意。嘴角扬起的微笑,让人感受到一股充斥著黑暗情绪的杀意。因她那强烈的攻击冲动而产生的险恶脸庞,即便有人会认为她是魔女也不奇怪,不如说,根本没有人会认为她是名圣女。
「好了,你先冷静下来,希尔法。我没在生气,也并不火大。所以你给我把那个大镰刀放下来。跟我一起来做个深呼吸吧。吸─吐─。好,就是这样。你也是想太多了,这点程度的冷言冷言哪能让我大发雷霆啊。」
即便阿尔巴鲁放著她不管,静静地站在原地的克拉丽莎和高达尔想必也会来处理的吧,但是自己不能把这件事交给他们。也没办法把这事交给赛兰来处理。在这将近五分钟的时间里,阿尔巴鲁拼命地安慰希尔法。当希尔法总算冷静下来后,自己对姐姐的怒气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克拉丽莎姐,谈话就到此为止,我们要走啰。」
对于一名想要扬名立万的流天骑士而言,这件事确实如同雪中送炭。阿尔巴鲁本人也并不觉得能仅凭自己就功成名就。但是,自己也不能退让的底线。不能借助任何宫廷的力量,出门旅行的青年早已下定决心。
不论克拉丽莎本人是怎么想的,当皇族亲自出马的这个瞬间,就相当于是宫廷事先帮他疏通了管道。自己对此也只能摇头拒绝了。
「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吧。这件事恐怕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即便希尔法疯也似的步步逼向眼前,克拉丽莎也依旧一动不动。以有些冷漠的语气,她告知阿尔巴鲁一件重大消息。
「皇帝陛下已经倒下了。」
被煤油灯的灯光照亮的阿尔巴鲁的脸庞登时失去血色、面目铁青。
「你说什么……?」
「我说父亲大人已经倒下了。」
这是今天一整天最让阿尔巴鲁震惊的消息。与此相比,在武鬪勇技大赛发生的所有事情,根本都算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只发不出话来、连脑袋也无法运转,阿尔巴鲁呆立在原地。克拉丽莎以一副怜悯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弟弟。
「也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情吧。父亲大人今年已经六十七了。倒不如说,能够身居帝国皇帝的位置维持著健康到这个岁数反而更加不可思议吧。」
阿尔巴鲁眉头紧锁,以指责的目光看向克拉丽莎。
「你说得一副好像是别人家的事情一样啊。我还以为克拉丽莎姐你挺尊敬父亲大人的呢。」
「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尊敬父亲大人的。跟你这流浪的家伙不一样。」
「……兄长们现在都在干嘛?」
阿尔巴鲁跟克拉丽莎有两名兄长。长兄萨克诺斯将来会继承父亲法鲁卡利斯的衣钵,目前应该在宫廷中辅佐著父亲。
二哥巴鲁托隆有著好战的性格,在国内四处奔波讨伐山贼跟魔物,表现得相当活跃。阿尔巴鲁在旅行的途中也数度听见二哥的名字。
「萨克诺斯哥哥目前取代倒下的陛下处理朝政。巴鲁托隆哥哥察觉到北方情势不太稳定,正驱身赶往那里。」
「北方的话,是马尔丹尼斯? 还是说是修雷?」
帝国的西北边是马尔丹尼斯王国,而帝国的东北则是修雷王国。尽管表面上与帝国并不是敌对关系,但是只要帝国有破绽的话他们都会立刻上前侵占领土,在国境附近经常有小磨擦产生。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我能告诉你的只有,巴鲁托隆哥哥带著比敌人还要少的兵力正赶往北部的国境线。不管怎么劝哥哥也没用。」
「父亲的吝啬主义还会传承下去吗……」
阿尔巴鲁不禁抱怨几句,克拉丽莎似乎把该说得都说了,闭上了嘴巴。阿尔巴鲁以眼神示意赛兰,捡起自己的行囊。
一直沉默不语的高达尔走了上来,朝阿尔巴鲁伸出手。
「祝您武运昌隆。」
阿尔巴鲁露出苦笑,回握他的手。就在这时,阿尔巴鲁注意到高达尔的左颊上有一道小小的伤痕。是一道细小的刀伤。
「这个伤口是谁弄的啊?」
阿尔巴鲁一脸惊讶地询问道。难不成是那些有著称号的骑士们的谁干的吗,居然有人能用剑伤到高达尔,真是令人在意。
「非常抱歉,阿尔巴鲁卿。这件事情我还不能说。」
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高达尔摇著大头拒绝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么阿尔巴鲁也不好接著逼问下去。
「掰啰。」
三人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后,阿尔巴鲁稍稍舒了口气。
「出口在那边。」
当希尔法指著走廊的尽头时,一名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他身穿著一件白色法袍,似乎是这座教会的神官长。看著阿尔巴鲁一行人背著行囊、提著包裹后,他以亲切的语气问道。
「圣女大人,您已经要出发了吗?您大可在休养几天的啊。」
「谢谢您,神官长殿下。但是,阿尔大人已经想出发了。这段时间受您照顾了。我会向帝都的教会告知此事的。」
脸上浮现出和蔼的微笑,希尔法应对自如地答覆道。你要是一直保持著这个态度该多好啊,阿尔巴鲁不禁想道。就在这时,
神官长突然转头看向他。
「您是阿尔巴鲁卿事吧。我有些话想对您说,可以占用您一点时间吗?」
从他那有些焦躁的口气,阿尔巴鲁大概明白他想说些什么。虽然很想以我没时间为由拒绝对方,但是就这样离开事后处理也会挺麻烦的。
「你们两个先到门口等我。」
吩咐完希尔法她们后,阿尔巴鲁老实地跟著神官长。走到走廊的阴暗角落后,神官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自己。
「您这样会造成我们困扰的。利用圣女大人的立场,随随便便地进去教会。我等教会乃是为数万名信仰圣法理雅教的教徒所敞开的,并不是什么旅店。」
果然不出所料,阿尔巴鲁大大地缩了缩肩膀。
根据希尔法的说法,说要把自己跟赛兰搬到这里的人是高达尔。因为要引荐自己等人与克拉丽莎碰面,所以他才这么做的。
──你要是有问题的话去跟他们几个说啊。
尽管心中这么想,但是比起这个国家的皇女与持有称号的骑士,他会找自己这个蔗子来抱怨几句也是无可厚非的。再加上,自希尔法加入阿尔巴鲁旅行的三年前以来,教会的相关人员就一直敌视著自己。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在与阿尔巴鲁行动以前,希尔法真的是一名十分称职的圣女。每早每晚都出席祈祷,对高位的人充满敬意、对低位的人相当温柔、熟读教点的内容、祈福他人的幸福、遵从侍奉至上的精神,不管是清扫管道还是采集药草都会率先行动,脸上常常挂著笑容。
但是现在的希尔法,却事事把阿尔巴鲁摆在第一位。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就相当于是品行端正的姑娘被一个坏男人给连哄带骗走的吧。话虽如此,阿尔巴鲁也没有听他们抱怨的义务,不过这次毕竟是他们先借住了房间。就多少听一下他的怨言吧。反正到了明天他也就忘了。
「你真的明白圣女的立场吗? 要是圣女大人出了什么事,恐怕会直接省略神圣裁判对你进行火刑处决吧。当然,在此之前我们一定会让你尝到生不如死的刑罚。你的亲族也不会轻易幸免的。」
「抱歉啊,现在的我可没什么亲人。话又说回来,你若真以为这样能说服我的话,教会那些能说会道的人可早就把圣女大人带回帝都了吧? 你就别单方面指责我了,也去对你们教会高层的人抱抱怨如何啊?」
判断听到这里就够了后,阿尔巴鲁出口反驳道,神官长不满地闭上嘴巴。并不是因为认同了他,而是为了思考反驳的话语。阿尔巴鲁将手伸进行囊,取出一枚银币,用手指弹到神官长的手上。
「这是寄宿教会的费用。愿您也能得到圣法理雅的庇护。」
作为失去意识的时间里睡在房间的费用已经相当足够了吧。
「要是圣女大人的身体有什么变化,我们教会会立刻得知的。」
阿尔巴鲁背对著说著话的神官长,起身走向门口。与等在那里的希尔法还有赛兰一起离开了教会。
天空一片乌漆嘛黑。被无数星斗所包围的,双月──硕大的碧月与娇小的红月一并发出闪耀的光芒。根据传承,红月是在大约一百年前出现的。对从小就早已看惯双月的阿尔巴鲁而言,他怎么也无法想像只有一个月亮的时代。
数百公尺前方,无数的灯光晃动摇曳。彻耳倾听的话,能够听见他人的歌声。这便是武鬪勇技的余韵。前方的人们恐怕正在喝酒、吃饭、跳舞、歌唱、赞扬经历战斗的骑士们吧。
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说起来,自己抵达邦加鲁后除了串烧以外什么都没吃来著。
「阿尔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被希尔法询问后,阿尔巴鲁笑著回答道。
「首先先去吃饭跟喝酒吧。你们也去买自己喜欢的吃吧。」
「可是阿尔。这次的武鬪勇技大赛你可连一枚银币也没赚到吧?」
赛兰一脸尴尬的说道,而赛兰对此只是摇了摇头。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忘记那些事好好养精蓄锐一番啊。你们也不要客气……疴,还是节制一点好了,去买自己想吃的吧。」
一想到赛兰平时的食量,阿尔巴鲁赶忙改口道。赛兰也露出笑颜,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点了点头。
阿尔巴鲁一行人朝著小镇中灯光明亮的地方走去。
但是仅仅走了数步,希尔法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
阿尔巴鲁感到不可思议询问后,希尔法忽地莞尔一笑。
「人家想起自己刚刚还没有愿望没让阿尔大人实现。」
当阻止她与克拉丽莎吵架的时候,阿尔巴鲁曾说会听她的一个请求。
也不能随意蒙混过去。阿尔巴鲁挠著头,等待她的请求。希尔法把手杖和行囊放置地上,双手在胸前合拢。脸颊上染著一抹红霞,以一副既害羞又期待的表情,抬头看向阿尔巴鲁。
「阿尔大人,可以请您亲吻人家吗?」
闻言的阿尔巴鲁顿时哑口无言。尽管已经接过好几次吻了,但是像这样仔细询问一番后再接吻,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害羞。
巡视一下周围。附近并没有任何人。即便教会的相关人员跟踪自己一行人,待在暗处的自己不论做什么也不会被发现才对。
即便如此也抓不好接吻的时机,又再次环顾一次四周后,发现赛兰有意地背对自己二人。她也是相当会看气氛啊。
就这样,阿尔巴鲁抱紧希尔法,将自己的嘴唇贴到她的香唇上。
阿尔巴鲁离开不久后,在教会的一个房间内,克拉萨利与高达尔正在举杯喝酒。桌上除了有葡萄酒外,还放著盛满起司、水果、肉乾等等下酒菜的拼盘。这是教会特地为他们所准备的。神官长本来还想招待他们更好的食物,但是却被克拉丽莎慎重地拒绝了,因此才只准备了这些。
身为炽天使的罗丝担任服务员的工作,默默地站在高达尔的身后。
「身为皇女殿下,这些食物还和您胃口吗?」
「我可是那个『吝啬帝』的女儿喔。像这些平凡的食物我并不讨厌。」
在高达尔询问后,克拉丽莎心情愉悦地回答道。『吝啬帝』是她跟阿尔巴鲁的父亲,皇帝法鲁卡利斯的绰号。虽然这种绰号作为皇帝的别名是极不名誉的,但是毕竟当事人并没有否定也没有禁止别人这么说,所以这个绰号也广为市民们的传诵。
「而且,我也已经得到了最棒的下酒菜了。」
「您这话的意思是?」
「我是说愚弟。他啊,给出了我最想听到的答案。」
一边倾斜著装满葡萄酒的银酒杯,克拉丽莎一边这么说道。高达尔不禁感到纳闷。
「阿尔巴鲁殿下也有可能接下我们的提议不是吗?」
「要是愚弟他真敢答应的话,我会直接丢下他不管的。」
银酒杯被一饮而尽,克拉丽莎向高达尔的炽天使递出酒杯的同时,接著说道。
「自六年前离开宫廷以来,即便他曾数次来到帝都,但愚弟他一次也没回来过。如果他真的接受了这种来自宫廷的邀请的话,要么是他已经走头无路了,要么是他失去了自己的志气。没有志气的人,不值得我的信赖。」
罗丝再次为克拉丽莎的银酒杯注入葡萄酒。高达尔边看著这一次边向皇女问道。
「要是他因为一些原因而走投无路了呢?」
「根据情况的不同,他也有可能会背叛我。果然还是不值得信赖。所以我才说,他的回答很让我满意啊。这下愚弟一定会为了助陛下一臂之力而选择独自行动吧。」
高达尔边把银酒杯凑向嘴边,边悄悄地窥探克拉丽莎的表情。究竟是真心话呢?还是正在逞强呢?不管是哪一边,如果她能稍微让弟弟看见这一面就好了。他边这么想著边接著问道。
「阿尔巴鲁殿下真的会为陛下行动吗?」
身为妾生的孩子,阿尔巴鲁在宫廷内很是被疏远。在宫廷内被当作宝贝来重视的,只有身怀正统血脉的两名皇子、还有克拉丽莎三人而已,而阿尔巴鲁则没有被给与任何关注。
「一定会的。所以那孩子就放著不管就行了。我们还有事必须得做呢。高达尔,你接下来就得回帝都了吧?」
「是的。得在那些准备趁势搞事的鼠辈们行动前,好好巩固帝都的守备才行。托鲁迪欧卿他们,就拜托您了。」
不只是得彻底消灭地底树、并从它的体内夺得核果。他们也不能放著那些遭受魔物侵害的小镇村庄不管,并且还得顺带牵制萨玛嘉特王国。政务之类的事情由萨克诺斯来处理,虽然目前还能压制住那些动摇的朝臣们,但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能维持到什么时候。自己得做得事情还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