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鲁一行人自邦加鲁出发后数日,依照原定计画进入到了理查克山脉。
理查克山脉巨大且重峦叠巘,有著就算是熟知此处地形的人,也得花上十天才能成功越过的险要地势。
但是,阿尔巴鲁一行人知道,在山脉中腹的古代神殿里头,有一条横跨整座山脉的石头隧道。
只要走个数天就能穿过隧道,随后在花上半日就能走到山麓下,到时萨玛家特便近在眼前。这里离主要干道相当的远,想必帝国的士兵是不会把手的吧。
阿尔巴鲁他们抵达山中神殿的时候,太阳早已日落西山。在寸草不生的荒漠土地上,三人的影子渐渐延展开来。
因为三年前发生的事件,导致几乎没什么人来到这里。乍眼看去,神殿简直荒漠到快让人辨别不出来了。每根柱子都产生了龟裂,墙壁也乌黑不堪。屋顶早已残破不堪,地上满是散乱的瓦砾。
阿尔巴鲁点起松明站在入口,冷风迎面出来滑过肌肤。竖耳倾听的话,还能听见把这里当作巢穴的小动物们,一边发出吱吱声一边四出逃窜的声音。
「今晚就在这歇息吧,等到天亮后再往深处进发。」
神殿深处的道路相当漫长,三年前通过这里的时候花了他们三天的时间,是相当消耗体力的活。所以阿尔巴鲁不想在满身疲惫的时候潜入进去。
再加上,他们还带著希尔法。这里可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回忆,所以她恐怕也不想在日落之后踏足这个地方吧。
由于正处春分时节,即便到了晚上也不会太冷。只要小心防范山贼跟野兽的话,甚至能够在灌木丛下好好睡一觉。待在位于上风处的神殿入口附近,基本能防范任何事态。
生起火来,煮沸热水,将乾燥的生姜切成细丝扔入热水中。
「阿尔大人,食物已经准备好啰。」
希尔法把双手上的东西递给阿尔巴鲁。她手上分别拿著,夹著火腿跟起司的面包、夹著碎鸡蛋和马铃薯的面包、以及夹著烤羊肉的面包。为了留下肉乾以及野菜乾这些保存期限较长的食物,他们特地在山麓的村庄购买食材,用来制作今晚的晚餐。
「嗯,谢谢你。」
阿尔巴鲁将手伸向夹著烤羊肉的面包。然而,当他准备拿起来的时候又突然停下来,转头观察希尔法的表情。
「事先问一下……你没加其他东西吧?」
以前,希尔法曾将自己的血搓揉进面包中让阿尔巴鲁吃下。虽然圣女的血拥有能够治愈疲劳的力量,但阿尔巴鲁并不希望吃到那种东西,所以曾三令五申地拜托她不要再这么做了。
「果然……还是不行吗?」
希尔法把左右两手的食指互相戳来戳去,楚楚可怜地抬头仰望著阿尔巴鲁。这样自己就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她一顿了啊,阿尔巴鲁以至今为止的经验判断道。看来得做好觉悟才行了。
「没的事,只是我希望你能够事前知会一声罢了。毕竟我也有讨厌吃的东西啊。」
阿尔巴鲁拼命地开口说完后,赛兰在这时从旁插嘴道:
「她加了眼泪哦。」
「是眼泪啊。」
阿尔巴鲁之所以学鹦鹉说话,是因为他还得花点时间消化这句话的意思。看见阿尔巴鲁面无表情地望著三明治的模样,希尔法笑著开始说明:
「处女的泪水蕴含著驱除邪恶诅咒的力量,人家曾听吟游诗人咏唱类似的诗歌。多亏阿尔大人的帮忙,人家才能保下自己的纯洁。啊,不过,如果阿尔大人想要的话,就算是现在也可以来……」
看见希尔法打算掀起法袍的模样,阿尔巴鲁慌忙地拿起三明治。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先好好吃饭。」
在说完这段话的同时,阿尔巴鲁咬了一口三明治。毕竟眼泪已经比头发跟血液好很多了。
「还和您胃口吗?」
「谢谢你手下留情,我幸福到快流眼泪了呢。」
太好了,没有奇怪的味道。看见阿尔巴鲁吃下后,希尔法她们也各自拿起面包咬下。赛兰一边享受碎蛋马铃薯面包,一边询问希尔法:
「希尔法,除了眼泪以外,你还想让阿尔吃些什么啊?」
「虽然只要阿尔大人愿意的话,人家是都可以啦……。不过,等到人家怀上阿尔大人的孩子后,最想先哺育阿尔大人喝母乳吧。」
「母乳啊。毕竟是给小婴儿喝的,营养价值一定很丰富吧。」
「人家的爱可是永无止尽的哦!」
拜托别在本人面前谈这种话题好吗,阿尔巴鲁在心底默想道。
阿尔巴鲁打算靠在神殿的墙壁上休息时,希尔法把身体靠了上来。除了一如既往想对阿尔巴鲁撒娇的心情外,她恐怕也是出于不安和害怕才会这么做的吧。于是阿尔巴鲁便将她抱入怀中。
「没事的。有我在你身边。」
当他安慰完后,希尔法握住了阿尔巴鲁的手。
「阿尔大人,今晚可以请您一直握住我的手吗?人家不希望今晚作噩梦。」
噩梦这个词汇,令阿尔巴鲁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希尔法被绑在漆黑的祭坛上的姿态。
其身旁站著一名黑发女妖精与听从她命令的魔物们。
阿尔巴鲁要是来得再晚一点的话,恐怕女妖精就已经把手中的短剑刺入希尔法的体内了吧。
赛兰在旁默默望著阿尔巴鲁二人。担任守夜人员的她,带著笑颜望著阿尔巴鲁与希尔法互相取暖的这一幕。
时间得追溯回三年前。
一名少女一丝不挂地躺在漆黑的祭坛上。
冷冽的空气迎面吹来,此处是石造建筑中的一个房间。少女的年龄目测约十五、六岁上下。少女的四肢被铁环所捆棒住,金色长发散乱地披在祭坛上。
在这个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暗的空间内,少女似乎也对自己的遭遇有所自觉,脸色充斥著绝望的色彩。少女丝毫不觉得有人会来救自己。她只是闭上双眼,准备向众神祈祷。
异样的违和感让少女不禁眉头一皱。虽然尝试过好几次了,但自己却发不出声来。
恐怕是被魔术给封住声音了吧。
少女的表情变得紧张了起来。如此以来的话,自己就不能使用圣言或其他方法来自救了。
对少女而言,圣言相当于是自己和神明之间的羁绊。逐渐印入眼帘的黑暗,化作一股无形的压力使她感到恐惧。
忽地,一道光自视野角落射了进来。光源正缓慢地朝这边前行著。
少女不禁倒吸一口气。光源的真身是点燃的烛火,而拿著那个烛台的,是一名身穿华丽长袍的女妖精。女妖精乌黑亮丽的秀发覆盖著整个背部,耳朵细细长长的。眉清目秀的脸庞给人一种美丽却深藏剧毒的感觉。
当她正在帝都的教会祷告的时候,这个女妖精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二话不说打了过来。因为她所使用的魔术,少女失去了意识,等到回过神来已身处在这个空间。
另一个令少女惊讶的,是有两具白色尸骸正待在妖精身旁待命。要是此刻的少女能发出声音的话,她恐怕会立刻发出惨叫声来吧。尸骸的全身环绕著一股污浊的白光,少女见状立刻就反应过来,它们两个都是亡灵。
亡灵。以尸体为媒介使用魔术唤醒的,不具生命的魔物。
「圣女大人,贵安啊。」
妖精带著笑容说道,对此,少女不禁浑身一颤。铁环随即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这个妖精果然是冲著圣女的身分才把自己给绑来的。
要杀就动手吧,别浪费时间了。
少女怒眼瞪视著妖精,坚毅不屈地动著嘴唇。读出少女的唇语后,妖精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也放弃得太快了吧。骑士或神官们说不定会赶来救你吧? 还是说,你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坏孩子吗?」
少女把嘴巴闭上,将视线从妖精身上移开。虽然平时的生活表现并没有多差,但她依旧不觉得会有人来救自己。
打少女在十岁那时被认定为圣女起,就没有任何人帮助过她。
自儿时起,她就被旁人称作能干的孩子。因为母亲体衰病弱,她会尽自己一切所能帮忙家人。在她六岁的时候,她就已经可以代替母亲处理家中的大小事了。虽然父亲经常夸奖她懂事,但因为担心母亲所以并没有时间照顾她。
就算这样,少女依旧不气馁。她努力地说服自己,由健康的自己照顾病弱的母亲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即便她被认定为圣女,作为一名女神官在教会生活,她的处境依旧没发生任何改变。不论是她那一脸任劳任怨的表情,还是她那打算靠一己之力跨越烦恼的双眸,都在不知不觉间使得周遭的人开始依赖她。
尽管依赖她、求助于她的人不断出现,却没有一人愿意为她伸出援手。尽管大人们信赖她的为人、期待她的将来,却没有任何人试著理解过她。
这次一定也是一样的。没有人会为了自己来到这种地方。
不过,自己也没有必要对眼前的妖精说这些。这才是少女撇开头的真相,但这个举动
似乎被妖精误以为是少女在反抗的样子。
妖精把烛台放到能照亮祭坛的地方,伸出纤细的手轻抚少女的脸蛋。
「也难怪你会在这个年纪就被认定为圣女啊。还真是个小美人呢。」
温柔地轻抚过脸颊后,妖精的手从脖颈一路摸向锁骨。把包裹著胸部的内衣脱下,搓揉著两颗丰满的双丘。就在这时,她冷不防地捏住两颗桃色的突起物。
因为这突然的疼痛感,少女发出了悲鸣声。然而这道悲鸣声,却没能对空气造成任何震动。
在这之后一段时间里,妖精充分地享受了一番少女娇羞的反应,并且顺著她那滑嫩的肌肤遥遥直下,直指她肚脐下方的某个部位。
「都说圣女的体液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虽然说不管是泪水、汗水、亦或是血液都没差……。不过最能羞辱你的,果然还是这边的体液吧?」
因为下腹部被抚摸著,少女再度发生了悲鸣。尽管她拼命扭动身体试图逃跑,但这么做也只是徒增手臂和脚踝的伤口罢了,丝毫没能阻止嗜虐者的蹂躏。
妖精的手指掠过少女的内裤,化作异物轻轻插入少女的体内。
「我可没打算夺走你的纯洁哦。不是处女的话,可不配当作献与女神的祭品呢。」
单单是听见女神这个词汇,少女的脸蛋就变得惨白了起来。她口中所说的毫无疑问是,那个生活在最北边的黑暗大陆上持续生育著魔物的堕落女神。
为什么!少女不禁用眼神问道。妖精见状只是露出冷笑。
「直到五百年为止,这片大地可都还是属于我们的啊。而你们这些家伙就只是侵略者罢了。」
少女不禁瞪大双眼,幸存的妖精打算驱逐人类征服大陆的事情,她曾在教会的讲座中学习过。但是,当时包括自己根本没有人把这当一回事。就连教会里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妖精,这样的生物还打算把遍居整片大陆的人类给驱逐什么的,简直就是像痴人说梦一样。
然而,这件事却是真实的。自己现在就要连同身心一起被献给堕落女神当祭品了。还是在这个陌生且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因为无法忍受住寂寞,少女像个孩童般哭了起来。泪水没完没了地流个不停,渗入黑色的祭坛中。在这段时间里,妖精依旧不留情面地玩弄她的身体。
祭坛上有一道小沟,累积著自少女身上流下的液体。即便少女早已疲惫不堪没有任何抵抗,妖精依旧玩弄著她的身体,企图把她身上的体液全部榨乾。
在那之后究竟又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呢。
少女半张著嘴一脸呆滞的模样,愣愣地仰望著天花板。
小沟内已经聚集了足够的体液,妖精用一瓶形状诡异的细长玻璃瓶装下体液。当全部装完以后,她取出一把小短刀。短刀的护手做得像翅膀一样,弯曲的刀刃上还埋藏著一颗宝石。
她用这把短刀轻轻划破自己的指甲,使得短刀的刀锋沾染著赤红的鲜血。
「混入我的鲜血后,就能划出更强大的花纹了。那么,我们就快开始吧。」
妖精拿著短剑逼向少女的腹部。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砾打到了妖精的手臂上。
尽管没有把妖精手中的短剑给打下来,她还是一边摀著右手一边把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以一副险恶的表情,怒眼瞪视著石砾飞来的方向。
「是谁!!」
「你就把我当成是来碍事的吧。」
少女跟妖精同时听见一道轻浮的声音。
一对男女站在那个地方。他们分别是手持长剑的黑发青年,以及一位同样是黑发的娇小少女。少女的左眼附近被假面所覆盖著,大概是一名炽天使吧。
妖精二话不说开始咏唱咒文,把手直直伸出。一道耀眼的雷击自她的手掌心迸发而出。与此同时,黑发少女也蹬地冲上前去。
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用一记蹴击踢开了迫近身边的雷击。雷光随即烟消云散,少女也平安无事地降落到地面上。
紧接著,青年高高举起手中的剑,朝妖精斩去。虽然妖精打算用短剑接下这击,但随著一道刃鸣声传来,短剑应声被打到空中。
鲜血随即四溅开来,妖精脸上染上赤红色。虽然只是道浅浅的伤口,但妖精却愤怒得扭曲著脸。
在这之后又发生了甚么呢,少女其实是一无所知的。因为被绑住而动弹不得,再加上不知自己会何去何从的紧张感,让少女就这样晕了过去。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女已经倒在了地板上。
剥夺了她自由的铁环早已被尽数砍断。站起身来后,她发现有谁正靠在祭坛边。对此,她不禁又缩成一团,但被撞倒在地上的烛台灯光照亮的那人,并不是那名妖精。而是一位年龄约十七、八岁的黑发青年。
「哦,醒过来啦。」
青年抬起脸庞,朝少女笑了笑。他头发凌乱、满脸污泥、看起来身心俱疲。
「那、那个妖精人呢……?」
少女带著颤抖不停的声音,发声询问道。青年对此摇了摇头。
「虽然我已经派自己的炽天使去追了,不过恐怕已经被她给逃掉吧……。真是的,我还以为能给她最后一击呢。」
总而言之,那名精灵魔术师似乎已经不在这里的样子。少女总算是安心了下来。
──奇怪……。
忽地,少女察觉到自己身体的违和感。好热。一股奇特的热意在体内扩散了开来。
难不成自己被那个妖精做了甚么手脚吗?虽然不太明白,但身体燥热不已。得想办法把这股欲望给解放才行。少女吐出炙热的吐息,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少女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来,一直盯著那名青年看,随后身体又变得更加燥热,没能理解是情欲在驱动自己的行动,少女缓缓走向青年身边。她毫不费力地把青年推倒,跨坐在他的身上。
「喂……?」
即便青年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少女依旧没有予以理会,用自己的下体摩擦著青年的大腿,前后进行摇摆。随后更进一步,把青年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虽然少女目光呆滞,但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事情进展到了这个地步,青年总算是注意到,少女已失去了理智。在再三迷茫过后,青年没有推开少女,而是照著她的意思,轻轻搓揉她的胸部。少女露出愉快的笑容,嘴巴吐出微微的吐息。
遵照少女的要求,青年双手抱紧少女,恣意抚摸她的脊背和翘臀。为了进一步索取快感,少女不断轻啄青年的脸颊,甚至还多次与他接吻。
少女又再度抓住青年的手,这次她将其引导向自己的下体。
但是,在即将到达前少女却停下了动作。
绿宝石般的双眸回复理智的色彩,少女震惊不已地盯著青年。对少女突如其来的变化,青年只是默不作声观察著她的情况。
少女的双眸渗出两行清泪,不久便哽咽地泣不成声。
「……让我死吧。」
少女支支吾吾地说道。青年见状,一脸愕然地盯著她看。
「居然做出了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虽说是被魔术剥夺了意识,但自己居然主动索求陌生男子的肉体,甚至还跨坐在他身上,做出如此淫荡的行为。
与自己亲近的人们藐视这样的自己的光景,以及在背后偷偷说三道四的景象,顿时涌上了她的心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定会被大家知道的。这样的自己已经没法待在帝都了。不对,是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容身之所了才对。要是能就这样死掉该有多好呢。
「虽然我不是不懂你的想法啦,不过自杀可是出乎意料的困难的哦。毕竟我曾经就自杀失败过呢。」
青年的话语传入耳中,少女对此讶异不已。
等到她总算停止哭泣后,重新审视起这名青年。
重新冷静下来的她,这才意识到了许多的问题。
少女带著颤抖的声音询问青年。
「可以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是帝国的骑士大人对吧? 你为什么要特地来救我呢?」
青年眉头一皱,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表情,望向少女。
「名字……就别说了吧。我是个四处旅行的流天骑士。要问我为什么来救你的话,是因为我恰巧看见你被个奇怪的人给抓住罢了。」
「真的就这样而已吗?」
「嗯……你一定要我说个理由来的话……」
青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个,大约是十天前吧。不是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倒在帝都的教会门前吗? 你当时有用圣言帮他疗过伤吧?」
一听他这么说,少女总算想起来了。
当时确实有名青年在自己面前倒下。他满脸泥泞 、满身是伤。因为也不能放著青年不管,她就用圣言替他治疗了伤口。在那之后,当她准备前往教会的水井汲水的时候,青年早已不见了踪迹。尽管询问周遭的众人也不知青年的去向,所以她就把这件事拋诸脑后了。
「当时我
丢失了钱包,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再加上,正被一群麻烦的人追赶,所以就和炽天使走失了。总而言之,当时的你帮了我大忙。」
在把少女安置好后,青年就站起身来,捡起破破烂烂的外套,披在了少女身上。
少女老老实实地穿上外套。随后,羞耻心突然一涌而上,默默地低下了头。虽说刚刚相当的惊慌失措,但自己居然一直在异性面前赤裸著身子。
没能体会少女内心的变化,青年径自说道:
「总而言之,你先跟著我回地上吧。有一堆骑士也赶来这里搜查你的下落,你就跟著他们回到帝都去吧。这里发生的事情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到时你就说自己使用圣言拚死拚活地逃出来就行了吧。」
少女露出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不禁心想,这个人究竟在说些甚么呢。
「那个,你没有打算带我出去吗?」
听到这个问题,青年先是有先纳闷,随后总算明白少女想说的,点头同意道:
「要是说出我救下你的事情,别人一定会问东问西的吧? 而且啊,我个人是不太想跟教会扯上关系的。我还是不露脸的好。」
「但、但是,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而、而且我也还没给您甚么谢礼。别、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被教会认可为圣女的人,得好好为您准备大礼才……」
「喔,所以你才会被那家伙抓来啊。真是一场灾难啊。」
少女楞楞然地望著青年。真是不敢相信,居然不跟自己索求任何谢礼。
「我不是要说著这个,请您让我为您准备谢礼吧……」
「我刚刚不也说了吗。你当时帮助了我,所以我才来帮助你的。我们算是两清了吧。」
青年似乎真的是这么想的。因为自己曾救过他而来到这种地方,进行这场赌上性命的死斗,甚至还不求任何回报、名声。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黑发少女自阴影处走了出来。尽管头发和衣服早已破破烂烂,脸跟手臂上有不少伤口,但是在她那遮住左眼周遭的假面下,是一副沉稳的表情。
「被她给逃了。抱歉啊。」
「你能平安无事就已经很好了。而且,我们也成功救下了这个孩子。」
看见这名炽天使少女道歉后,青年摇了摇头表示不必介意。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在两人交谈的这段期间里,少女只是呆然地盯著青年的后背。
直觉告诉她就是这个人。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一定会看见那个不是圣女的自己。就算自己依赖他,他也一定会回应自己。
「那个……!」
当少女想到这里时,不禁叫出了声。
「可以请你娶我为妻吗!」
青年停下了脚步,露出一副「是不是我听错了」的表情回头望向少女。
而这就是希尔法与阿尔巴鲁、赛兰的相遇经过。
双月高高悬在天上。今晚,红月带著赤红色的光芒洒落地面。
红月的月光乃魔障之光,传说会唤来毁灭性的灾难。然而,这个传闻大多只有老人会相信,对于那些自出生起就看著红月长大的人们,没有人会在意这种事情。
阿尔巴鲁接替赛兰继续守夜。
赛兰坐到希尔法的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原本阿尔巴鲁还在担心希尔法会不会因此噩梦缠身,但从现在看来只是自己杞人忧天罢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进行得那么顺利。感受到接近自己一行人的多个气息,阿尔巴鲁的视线变得尖锐了起来。希尔法跟赛兰似乎也有所察觉醒了过来,把视线转向神殿外面的黑暗当中。
有将近三十个人影,踏著缓慢的步伐径直走来。
不只是如此而已,那些人影的头上都飘著白色的雾气。雾气有著孩童般的大小,并且都浮现出酷似人类的容貌。
阿尔巴鲁拿起一根火把,迅速地扔向前方。火光照亮出那些人影的真面目。他们过去曾是人类,身穿破破烂烂的衣服,肉体腐蚀不堪,甚至能隐隐窥见白色骨头。空洞的眼窝深处闪耀著青白色的光芒。
「是亡者啊。」
满身腐肉却依旧能动的尸体被称作死物。而在他们头上的雾气则是幽鬼。虽然对阿尔巴鲁而言并非多难对付的对手,但是数量多到这样还是有些难办。死物的身体相当于是剧毒的集合体,被抓到或咬伤的地方会立刻腐烂。再加上,要是流入体内的剧毒超过一定量的话,自己也同样会变成死物。
而且剑对飘在死物头上的幽鬼不管用。只有用火、神官用来净化的圣水、或者拥有特殊能力的炽天使才能驱赶他们。
──从这个数量来推测的话,大概是那些北上的魔物群吧。用剑处理的话太麻烦了……。
粗略地望过一遍,幽鬼的数量超过十只。以这么多的幽鬼为对手的话,就算是赛兰也会消耗得体力不支的。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剩一个选择了。
「希尔法,拜托你了!」
「请交给我来办吧,阿尔大人!」
似乎早就等著阿尔巴鲁发号司令一般,希尔法欢欣雀跃地回道。在她手上的拐杖早已变作大镰刀的型态,她高高举起镰刀大声吶喊:
「自星河彼岸守望世界的万物之主啊……。请赐与我等圣法理雅教徒主的荣光,祓除这些因魔障而一时被束缚在尸骸上的亡魂邪气吧!」
在希尔法的脚下,乙太卷起一阵狂风,生成一个散发出白色光辉的圆环。圆环顿时扩大范围,在照亮周遭的同时弹开周遭的一切。撕裂大气的声音呜呜作响,死物的身体如同风化的砂岩般土崩瓦解,幽鬼们也被乙太尽数吹散。
如果没有拥有和希尔法一样强大的力量,恐怕是无法将魔物们这么乾净地解决掉吧。更何况,灭除亡者也是她作为圣法理雅教神官的义务之一。再加上,让希尔法做点事情也可以拿来缓和她紧张和害怕的情绪。
「阿尔大人,已经结束啰。」
将超过四十只的魔物瞬间清空后,希尔法带著笑容转身看向阿尔巴鲁。但就在这一刻,阿尔巴鲁展开了行动。因为,在阴影处潜藏的某样东西,正以惊人的速度朝希尔法袭来。
伴随著一道金属声响起,绯色的火花迸发开来。阿尔巴鲁将利用斩击将从旁砍来的一击弹了回去,然而那个东西却依旧不予理会,径直冲向希尔法。不过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希尔法早已举起大镰摆好了架式。
刀鸣声再度响彻夜空。必杀的一击被大镰刀挡下来后,那个东西向著天空高高飞起。
就在这时,赛兰用力蹬地跳起,踢出一记锐利的蹴击。她的指甲刺入那个东西的体内。然而,却没有任何踢到的感觉自指甲传来,彷佛就像是踢到了空气一样。那个东西以她的脚为垫脚石,更进一步往高空飞去。阿尔巴鲁跟希尔法见状不禁目瞪口呆。这等武艺可不是区区魔物所能拥有的。
阿尔巴鲁挺身向前保护希尔法的同时,抬头瞪视著盘旋上空的魔物。
魔物展开双翼的姿态,犹如一只长得跟熊一样大的巨大蝙蝠。不过,头部却呈现不自然的肿大。
定睛凝视后不难发现,它的头上长著一颗有著丑陋轮廓的人脸。不过,其双眸闪耀著赤红色的光芒,口中也满是尖锐不已的利牙。
「邪蝙蝠……!」
阿尔巴鲁喃喃自语道。按道理来说,希尔法用来净化亡者的圣言确实是无法对其起任何作用的。因为邪蝙蝠并不属于亡者一类。
「居然能挡下吾的一击,挺有本事的嘛。」
邪蝙蝠一边悠然地展开双翼,一边露出丑陋而扭曲的邪笑。阿尔巴鲁跟希尔法闻言不禁脸色一僵。
──居然是会说人话的魔物吗!
这种魔物分成能够理解人话、说人话的类型,和无法做到的类型。后者虽然动作狰狞但智能低下,会为了吸食猎物的鲜血而猛扑上来,只要冷静观察其动向的话其实并不能称得上是强敌。
麻烦的是前者,就像这只一样拥有人类的智慧。拥有智慧的魔物会等到阿尔巴鲁等人被亡者吸引注意力时,才顺势发动奇袭。赛兰的踢击之所以不起作用,恐怕是它使用了魔术的缘故吧。毕竟这类邪蝙蝠会使用魔术并不稀奇。
「怎么? 你不飞下来可是吸不到血的哦?」
阿尔巴鲁试图挑衅魔物。毕竟不把对方引诱到剑的射程范围内可是打不著得。然而,邪蝙蝠闻言只是缩缩头。随后黑色雾气自它的身体飘出。
「今晚就先到此为止。虽然那边的那位小姑娘挺合吾胃口的,但吾毕竟只是路过的,要解决你们似乎得费不少劲啊。」
从它的话语来判断,它明显还游刃有余。就在邪蝙蝠说完的瞬间,它的身体被一团黑色雾起所垄罩。希尔法见状露出愤怒的表情,举起大镰刀直指邪蝙蝠。
「自星河彼岸守望世界的万物之主啊,请赐与我等圣法理雅教徒,能够消灭扭曲邪魔之物的力量!赋予我等正义之人一把净化之刃,在圣光之中洗净这些不该存于世上的事物!」
弯曲的刀刃缠绕著白色光芒,放出一道白色闪光,直接把黑色雾气连根吹散。
但是即便这能给予对方当头棒喝的作用,但依旧无法阻挡对方的行动。黑色雾气就这么乘著风,逐渐远去。
望著魔物离去后的夜空,阿尔巴鲁不禁叹了口气。虽然对方主动逃走也不是坏事,但是却莫名有股不安的感觉冒上心头。
「阿尔大人,阿尔大人!」
希尔法谨慎地抱著大镰刀,踏著愉快的步伐跑了上来。
「谢谢你刚刚出手救了人家。真不愧是阿尔大人呢!」
「我本来就是负责戒备的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比起这种小事,你能一次就把死物和幽鬼清空才是立了大功呢。」
阿尔巴鲁整理好情绪后,摸了摸她的头。希尔法见状笑容满面。
「阿尔,那个像蝙蝠一样的魔物你认识吗?」
赛兰抬头仰望著阿尔巴鲁:
「为什么我踢出的蹴击丝毫不起作用啊?」
赛兰的踢击对大部分魔物都是有效果的,也难怪赛兰会如此困惑了。
「这只是我的推测,它大概是在你的踢击要打中的前一刻化身成了雾气吧。大概是在观察我们的时候,它就注意到你有可能会率先发起进攻了。」
「下一次再遇到的时候该怎么做呢? 毕竟这个魔物这么小心谨慎,即使我使出全力也有可能会被它再次逃掉。」
阿尔巴鲁的双眸中不禁流露出惊讶的情绪。没想到赛兰竟然有如此不甘吗?
「虽说也可以把神官用来净化的圣水涂抹在脚下,打它个措手不及啦,不过……」
「说得也是。那么我们就准备一小瓶一次性的圣水给赛兰用吧。」
希尔法同意了这个意见。毕竟她只需要耗时半天就能做出一小瓶圣水了。
「希尔法,谢谢你。阿尔,话又说回来,守夜的工作就由我们两个来分担吧? 希尔法刚使用过圣言一定很累了吧。」
「赛兰,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守夜的期间能堂堂正正地一直看著阿尔大人的睡脸,这我可是求之不得的呢。」
希尔法带著笑容说道。因为要吐槽也很麻烦,阿尔巴鲁就这样背对二人离开了。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魔物。」
阿尔巴鲁边探索著气息边谨慎地走在黑暗中。但是,他并没有感知到任何生物潜藏的气息。
──那只邪蝙蝠感觉就像是别人派出的使魔啊……。
阿尔巴鲁这时忽然想起,拥有智慧的邪蝙蝠经常被魔术师使役的情报。根据它那熟知人类习性的言行举止,这个可能性并不小。
──它说自己只是路过的。也就是说,它是因为什么目的才来到这附近的吧。
阿尔巴鲁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前与自己在神殿深处战斗的妖精魔术师的身影。
要是那个女人的话,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地把邪蝙蝠当作使魔来使唤吧。但要是她真就在这附近的话,也该堂堂正正地出来一战,而不该只派出使魔来啊。
在大致巡视一遍后,阿尔巴鲁回到二人的身边。希尔法跟赛兰把各自的行囊都聚集到了一起,以便出事的时候可以立刻动身行动。
「我们就别转移阵地了。由我来继续守夜,你们两个先好好休息吧。」
阿尔巴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还没能从这激昂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入眠。
在这之后再也没有任何魔物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天亮以后,三人迅速地吃完早餐后,就朝著神殿内部出发了。
荒芜的神殿内部,比外观还要凄惨许多。
首先,地面凹凸不平。崩塌的墙壁和倒下的柱子阻塞了道路。更有甚者,天花板直接崩塌下来堆积著瓦砾。就算看见如此惨况,阿尔巴鲁一行人也丝毫不畏惧,举著燃烧的松明朝内部进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途中没有感知到任何魔物的气息。
「赛兰,要是整个道路坍塌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到时候我会抱著希尔法踢飞天花板逃出去。」
「我没问题的,赛兰。比起人家,你得先救阿尔大人才是。」
阿尔巴鲁一行人就这样,边聊著天边走在石头路上。道路漂泊著一股阴暗的气息,如果不适当地开开玩笑的话,总感觉会被疲惫感所压垮。当然,也不能开玩笑开过头导致魔物们过度靠近他们,所以他们都是点到为止而已。
只要觉得累了,他们就会歇息一会儿。轮流守夜、睡觉。毕竟这条路得花上长达三、四天的时间才能走完,阿尔巴鲁一行人并没有勉强自己的打算。
大约在第二天正午的时候,三人走到了一个开放空间。
这里原本似乎是个大厅。用松明照亮后,发现一面墙壁早已崩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瓦砾山。赛兰率先停下脚步,发出惊讶的声音。结辫的黑发被她甩来甩去。
「阿尔,那里有个大时钟诶!」
听到这个声音后,阿尔巴鲁跑到她旁边举高松明。当看见那个被火炎照亮的东西后,他不禁叹为观止。
印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有著成人大小指针的巨大时钟残骸。时钟表面满是尘埃和黑煤,时针盘有一半被瓦砾给掩埋住,时针早已被折成两半。即使是看起来还在动的分针,也只是反覆得前进和回来原本的位置而已。
「这个时钟原本是挂在墙上的吧,因为墙壁崩塌而掉落下来后,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阿尔巴鲁谨慎地走到瓦砾堆旁喃喃自语道。赛兰则一直盯著不会动的时钟,随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抬头望向阿尔巴鲁:
「阿尔,为什么一天要分成二十四小时啊?」
阿尔巴鲁闻言展露笑颜,粗鲁地抓了抓她的头。因为他曾经也对姐姐问过相同的问题。顺带一提,姐姐当时给出的答案是「你是不会自己查吗? 就是因为你老这样,所以我才会叫你愚弟的」。
「你知道时钟其实是妖精发明的吗?」
听到阿尔巴鲁的话后,赛兰摇著头表示不知道。
「似乎是在好几千年前,有一个妖精提案说要把一天分成好几个时段的吧。在那之前,大家都是利用地面上的影子角度、水流的速度来计算时间的。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算的,总而言之那家伙把白天跟晚上各自分成了十二个时区。据他本人说是为了方便计算,但是真相就不得而知了。」
「为什么人类要遵从妖精制定的时间观念呢?」
「这个问题啊……。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吧。」
阿尔巴鲁笑著答道。
「打我出生以来,一天就一直是二十四小时了。大家也一直以此为基准来活动。所以我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始祖凯茵以及其他皇帝英雄们没有对二十四小时提出异议的缘故。」
「是因为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去改了吧。」
希尔法表情严肃地说道。
「我讨厌妖精,但我不会特地去否定他们所制造的东西。我想教会的人员也是这么想的吧。」
「原来如此。已经正常运行的机制没有必要特地去做改变是嘛。」
赛兰点点头表示赞同。把时钟拋诸脑后,三人继续前行。
又过了一天左右的时候,有光线自远处传来。
这也意味著,阿尔巴鲁一行人成功横跨了理查克山脉。
在苍蓝的天空下,一阵马蹄声轻快地响起。
骑著马儿跑在街道上的,正是阿尔巴鲁一行人。在横跨了理查克山脉后,他们跑去邻近的村庄搞来了两匹马。虽然要价不斐,但只要能够早一日进入萨玛嘉特就是值得的。
阿尔巴鲁跟希尔法乘坐同个马匹,另一匹马则负责运送货物。只要赛兰一人选择跑步前往,不过这是她自己的请求。身为一名炽天使的她,能够用与马并驾齐驱的速度跑步。
「吶、希尔法。你抱得那么紧我很难骑马啊。」
阿尔巴鲁手持著缰绳的同时,转身向著紧紧抱著他后背的希尔法诉说自己的难处。
但是,希尔法却装作没听见的模样。自从出发以来她就一直这样。看来边警戒著敌袭边赶路的那三天,让她积累了相当大的不满。
「阿尔,萨玛嘉特是个怎样的国度啊?」
赛兰跑在阿尔巴鲁的身旁,抬头望向他。毕竟她还未曾造访过萨玛嘉特。阿尔巴鲁的视线在空中游移不定。虽然希尔法或许会有些不满,但身为使用者的自己有向炽天使传达正确知识的义务。
「神圣法理雅帝国将萨玛嘉特称之为『沙漠与荒野的王国』。实际上,萨玛嘉特有四成的国土就是沙漠和荒野。虽然帝国与其国境附近并非如此,但他们主要信仰的是撒马尔罕的神明们,而非圣法理雅教。」
「这就是希尔法一脸不高兴的原因吗?」
赛兰的视线转到紧紧抱著阿尔巴鲁后背的希尔法身上。虽然不高兴但却相当可爱的表情,能看出她也有在忍耐这件事。
但是,一想到她那丰满的双胸正隔著衣服压在自己身上,阿尔巴鲁不禁觉得「早知道就披上外套在出发了」。因为马背上摇摇晃晃的,不管怎么做都会意识到这件事。
阿尔巴鲁将意识全集中在与赛兰的对话上,
尝试忘却那股来自背部的柔软触感。
「虽然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在啦,不过希尔法在信仰方面已经算是蛮宽容的。过激一点的人可是会直接把撒马尔罕人称作不知礼数、学习的可悲蛮族的哦。」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伙食方面怎么样?」
「虽然面包的做法跟帝国稍有不同,但是也相当的美味。因为他们可以采到丰富的香辛料,所以辣口的料理还挺多的。但是,我们这回只去阿尔哈萨夫,并没有长期逗留的打算。照这个情况来看,恐怕只会吃和帝国差不多的食物吧。」
说完这些话后,总感觉希尔法抱著自己的力量变薄弱了。
「那还真是遗憾呢。探索新的料理和味道可是我的使命的说。」
因为赛兰总是用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语调说这些,导致阿尔巴鲁时不时会有种不安感。贪吃这一点难道就是赛兰作为炽天使的重大缺陷吗?
萨玛嘉特王国位于神圣法理雅帝国的南部。
这个王国创建于距今五百年前的时后。虽然国土有将近五成以上都是沙漠与荒野,但托遍部沙漠的绿洲的福,要耕作农作物并不困难。
这个王国的一大特色就是信仰。就像神圣法理雅帝国信奉圣法理雅教一样,萨玛嘉特的居民们也自古就信奉著敬奉著与这片土地有渊源的神明们。撒马尔罕对他们而言,就像是神明们派遣过来的精灵一样。
阿尔哈萨夫位于萨玛嘉特王国的最北边。
把砂岩堆砌成椭圆形状的城墙。各处耸立的高塔都是呈现圆柱状,屋顶也都是半球形状。只要是初次造访萨玛嘉特的帝国人,无不被这壮观的城墙景致所震惊。帝国的城墙大多都是正方形状。而屋顶则是以尖状为主流。
「真是奇特的造型。」
正因如此,当听见赛兰仰望著阿尔哈萨夫的城墙时所发出的感想后,阿尔巴鲁不禁苦笑了起来。因为他们初次造访阿尔哈萨夫时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想。虽然希尔法还是一如既往地摆著臭脸,但他真心觉得能带赛兰来这真是太好了。
进入城门后,赛兰呆站在原地。撒马尔罕人和帝国人的外表并没有多大的差别。虽然撒马尔罕人大多都是金发碧眼的模样,但帝国人里头也有人长著这样的外貌。
不过有一点不同,撒马尔罕人相当喜欢紫色。不管是缠在头上的头巾还是穿在身上的衣服,他们都一定会选择紫色布料来缝制。这一点同样可以从他们使役的动物们身上反映出来,熙来攘往的牛、驴、骆驼身上都穿戴著紫色的马鞍,耳朵上都绑著一块紫色的布料。
「阿尔,他们为什么都用紫色来做布料啊? 紫色的布料要是弄脏的话就只能扔掉了,而且这个颜色也没有什么神圣的感觉吧?」
阿尔巴鲁一边牵著马,一边想著该如何回答。
「这个啊……该说是一种习惯还是咒语呢……」
「应该说是一种民间习俗吧。据说,过去这一带有使用紫色的物品来驱魔的纪录。因为这样,打猎、捕鱼以及出远门经商的人开始把紫色的布料包在身上。」
听见这行云流水的回答,阿尔巴鲁跟赛兰都以崇拜的目光看向希尔法。
「真不愧是希尔法。阿尔根本没得比。」
「真是让人惊讶啊。希尔法,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
「能听见你们这么说是我的荣幸。说实话其实我压根就不想知道的,不过为了能帮上阿尔大人而好好学习了一下。」
希尔法左手抚著脸颊,不禁展露笑颜。虽然阿尔巴鲁依旧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但能知道她还这么有精神就已经算是好事了吧。总而言之,阿尔巴鲁回了一句「谢谢你」。虽然感谢的心意不是骗人的,但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有种不安。
「对了,阿尔。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你好像已经决定好目的地了吧?」
「我们要去神殿。你可别看昏头走丢啰。」
听到这个回答后,赛兰抓住阿尔巴鲁的衣袖一同前行。
两年前,阿尔巴鲁跟希尔法曾造访过这个城镇。她们立刻就抵达了神殿的大门前。神殿的屋顶同样呈半圆形状,柱子也是圆形的。墙壁上著雕刻著撒马尔罕的神明们。
他们进入神殿中,穿过狭长的走廊,走到一个满是神明雕像的大厅。一名神官长站在大厅深处的祭坛上。其他还有五、六名像是信徒的人站在上面。有几个人专心听著神官长的演说,也有几个人忍不住打起了呵欠。
「原来如此。虽然刚刚已经听阿尔说过了,不过看来这个国家的人真的没有炽天使信仰啊。」
赛兰一副认同的表情点著头,阿尔巴鲁见状开始了说明:
「照他们的说法,炽天使是效力于在这片土地上被信仰的神明们的存在,并且还会将力量借给那些虔诚的信徒们。」
「我们才不没有效力于他们好吗!」
「我明白你的想法,不过现在先闭上嘴吧。被听见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阿尔巴鲁语气强势地说道。他们并不是跑来这里战宗教信仰的。总而言之,神官长看起来还在忙的样子,他们决定出去外面等他忙完。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叫住了他们。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游荡皇子跟异教圣女殿下吗。」
放眼望去,一名青年带著一名女性露出和蔼的笑容朝这边走了过来。青年有著一头短而整齐的金色头发、一双犹如春日湖畔的青色眼眸,肌肤呈现日晒后的褐肤色。身穿一件以白色为基调的绢衣,头上缠著一件紫色的薄布。
站在他身旁的女性,是个年龄约莫二十岁上下的舞娘。舞娘有著一身褐色的肌肤,虽然用紫色布料遮住了丰满双胸,但肩膀、胸口和腹部却又大胆的露了出来。裙襬一路延伸至脚踝,裙襬下穿著一件垮裤,腰际则系著一把反曲剑。
赛兰看见这名舞娘后,摆起了架式。因为她感知到这名舞娘其实是名炽天使。这名舞娘炽天使在摆著妖娆体态的同时,同样望向了塞兰。
「赛兰,给我住手。」
阿尔巴鲁迅速地伸手挡住赛兰,并制止了她。随后阿尔巴鲁以一副不快地表情瞪视著金发青年。
「这不是萨鲁托修吗? 竟然敢只带著一名炽天使就随便乱晃,看来萨玛嘉特王国的第二王子还挺勤俭的啊。」
「我可不想被你这个带著女人深山荒野到处跑的人这么说。」
被称作萨鲁托修的男人立刻还以颜色,一股险恶的气氛弥漫开来,两人瞪视著彼此。
「阿尔大人,你不是找这位大人有事吗?」
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希尔法从旁插嘴道。阿尔巴鲁重新整理好情绪后,单枪直入地问道: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那个从地面窜出的东西吧?」
阿尔巴鲁指的当然是地底树的事情。萨鲁托修闻言眉头一皱,脸上露出轻浮的笑容。
「虽然我是挺想蒙混过去的,不过我看你也不像是帝国派来的人的样子啊。这样吧,要是你有勇气跟我走的话,我就稍微听听你想问什么吧。」
「你肯请客我才跟你谈。顺带一提,这家伙的食量挺大的哦。」
阿尔巴鲁指了指身旁的赛兰。赛兰似乎认为这是在称赞她,得意洋洋地挺起了胸膛。萨鲁托修微微歪曲著身体,兴致盎然地盯著塞兰看。
「嚯。这就是你这家伙的炽天使吗? 虽然是比不上我的啦,但看起来也不差啊。」
「就凭你那双拙眼,会得出这个结论也是挺正常的。」
阿尔巴鲁立刻展开回击。希尔法闻言也一直瞪著萨鲁托修。意识到他们的视线后,萨玛嘉特的王子只是耸了耸肩。
「也行吧,跟我来。我就让你们好好品尝一下我国的料理。」
语毕,萨鲁托修与自己的炽天使转身走了出去。赛兰边望著他们的背影边询问道:
「阿尔跟那个男人很熟吗? 你们的关系不太好?」
「你没听见那家伙刚刚说的话吗? 还用问吗,当然是不好啊!」
阿尔巴鲁愤怒地回答道。赛兰则感到纳闷。
「但是阿尔,你对那个男人没有任何杀意诶。」
「要是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杀气腾腾的话还像样吗。」
说完话后,阿尔巴鲁就追向萨鲁托修,与他肩并肩行走在路上。看著两人一边坏笑一边谈话的样子,赛兰转头看向希尔法。希尔法罕见地露出苦笑,回答赛兰道:
「该怎么说呢,阿尔大人其实并没有像嘴巴上说的那样,那么讨厌萨鲁托修王子哦。」
「不过我看希尔法你好像挺讨厌他的。」
听见赛兰率真的提问,希尔法面不改色地点头答道:
「萨鲁托修殿下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哦。问题是他的妹妹。」
「是那个叫妲兰西亚的女人吧。」
与赛兰并肩行走的希尔法,点著头的同时把拐杖重新挑起。
「那是两年前的夏天,当你为了修行与我们分开后发生的事情。对萨玛嘉特国王抱有谋反之意的人们,把妲兰西亚给拐走了。要是那个公主能就那样直接死去的话,世界一定会
变得更加和平的吧。」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掺合进那种事情里啊? 阿尔不是很讨厌王族的吗?」
「在绑架公主的犯人里头,有一对圣法理雅教的男女。因为他们两个的年龄与我们相仿,所以我们就被误认为是犯人被逮补了……。阿尔大人为了保护我,提出由自己来协助他们解决这起事件。直到这里为止我都还能接受,但是……」
此时希尔法的眼眸中冒出一股昏暗的敌意。
「被阿尔大人救下的那个女人,居然不秤秤自己有几两重就擅自对阿尔大人起了爱意,明明连露脸的勇气都没有,居然还敢一直寄出那种充满爱意的信件来迷惑阿尔大人……」
希尔法语带愤怒地说道。在旁听著她的谩骂声的赛兰,也露出一副「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表情观察她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就在这时,阿尔巴鲁回来了。阿尔巴鲁似乎也注意到了希尔法的态度,于是便询问赛兰:
「出了什么事啊……?」
「我刚刚问了一下你们救下妲兰西亚公主的事情,然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阿尔,虽然你说过自己对妲兰西亚没有任何想法,不过公主那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听见这率直的质问,阿尔巴鲁只得摇摇头
「妲兰西亚并不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恐怕是认为自己有欠于我吧。但是,也就这样而已了。那些寄来的信件,也只是因为我是异国的皇子而开开我玩笑罢了。」
语毕,阿尔巴鲁握起了希尔法的手。
「吶,希尔法。虽然我以前就说过了,但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可能与妲兰西亚发生甚么的,你大可安心一点。」
「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断言呢?」
希尔法与其说是在质问,不如说是在闹别扭般问道。反之,阿尔巴鲁的回答相当清楚明瞭。
「因为我死也不想跟那个金发阴险男称兄道弟啊。这可是比起让我回到宫廷外,第二件让我不想做的事情啊。」
听见这番话后,希尔法只得苦笑了起来。在情绪有所缓和的希尔法与赛兰的陪伴下,阿尔巴鲁追上远在他们十步前的萨鲁托修。跟著他一同进入了酒场当中。
在萨玛嘉特王国当中,有放置桌子跟椅子的酒场非常的少。大部分的酒场都只在地板上铺著一张毛毯,客人们都席地而坐享受著端上来的料理。除了炭烤面包以外,还有洒满香辛料的炭烤鸟肉、炒香草、起司等等料理。当然也会准备酒类。大多都是蜂蜜酒。
萨鲁托修的炽天使在旁把酒倒入萨鲁托修的银酒杯中。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阿尔巴鲁不禁感到羡慕。毕竟他的炽天使就从没帮自己倒过酒。虽然帮使用者倒酒并非炽天使的职责,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奢侈,但是这种表现彼此间亲密无间的行为还是让人有些向往。
「没想到你们还真的跟上来了啊。你们就没想过我会把你们抓做人质来与帝国交涉吗?」
萨鲁托修愉快地笑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在帝国是什么立场吧。」
「但是,有炽天使跟随的皇子不是只有你吗?」
「要是立场有这么简单就改变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阿尔巴鲁坐在萨鲁托修的正对面,准备伸手拿起装满蜂蜜酒的酒壶时,坐在旁边的希尔法迅速地抢走了酒壶。
「阿尔大人,请让人家帮你倒酒吧。」
阿尔巴鲁道谢一声后,把陶杯递了出去。希尔法在陶杯中注满了蜂蜜酒。从那迎面而来甘甜的香气就能明白,这是一壶上品的蜂蜜酒。
「真不愧是王子大人啊,一大早就能喝上这么好的酒。」
「你小子不也是一个皇子吗? 对了,我都忘了你正贫俭度日啊。」
听见萨鲁托修毫不客气的讽刺,阿尔巴鲁只得回以一声苦笑。此时坐在他身旁的赛兰,似乎对某盘料理产生了兴致。
「阿尔,这个是什么啊?」
鲜红且大量的浓汤被盛在了一个大碗内。除了零碎的肉块和野菜外,还有一些被切碎的香辛料浮在浓汤上。浓汤冉冉升起的热气传来一股香浓的滋味。而回答赛兰这个问题的人,却是萨鲁托修。
「这是羊脑味噌汤,很好喝的。这可是相当昂贵的料理哦,你们就尽管尝尝看吧。」
此时萨鲁托修嘴角处浮现出了一抹「有所企图」的笑容。赛兰似乎有些犹豫,转头望向阿尔巴鲁。
「这也是个不错的经验。你就先尝个一口试试吧。」
这确实是一道昂贵的料理。除了必须屠宰一头羊以外,不马上做好的话还会立刻腐败。做出这道料理的厨师,恐怕也是因为客人是第二王子才特地准备的吧。
赛兰用木制的汤匙舀起浓汤放入嘴中,随后眉头一皱。
「好辣! 这真的能吃吗?」
「这道料理在我国萨玛嘉特可只有富裕人家才能吃起哦。看来你的见识还远远不够啊。」
看见开怀大笑的萨鲁托修,阿尔巴鲁用尖锐的语气还以颜色道:
「这确实是有钱人才能吃起的料理。不过,我记得你的炽天使可不喜欢这道料理来著吧?」
「尽给我记一些讨厌的事情。」
萨鲁托修先是咋舌一声,随后转头看向赛兰。
「对不起,炽天使小姐。我国其实也有不少人因为这道料理的外观和辣味而讨厌这道料理的。不过,这道料理对身体真的很好。毕竟还特地使用了大量的香辛料啊。」
「我觉得人类喝这道料理的时候一定会满身大汗的吧。」
然后,阿尔巴鲁把喝著浓汤的赛兰放在一边,开始切入正题:
「在帝国跟萨玛嘉特边境出现的魔物地底树,是你们搞出来的吗?」
阿尔巴鲁问了一个会惹起对方怒意的问题。
利用自己身为第二王子的身分,萨鲁托修可以在萨玛嘉特境内恣意行动。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过著放荡不羁的生活。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跟地底树有某种关联。阿尔巴鲁是这么想的。
「我还想问你哩。这真的不是帝国干出来的事吗? 可给我们添大麻烦了」
「我们这边已经有几座村庄跟城镇受害了。那个被称作吝啬主义的皇帝可干不出这种事来啊。」
「我们这边也是一样。要是我真的能操纵那东西的话,早就让它直接放到邻国的领土内大闹一番了,根本没必要放到国境附近吧。这样还能多一个攻打邻国的理由呢。」
两人交流著视线,朝彼此点点头。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双方都没有说谎的迹象。这次轮到萨鲁托修开口问道:
「皇子,可以先说明一下你是什么立场吗? 虽然我不认为甘愿当帝国爪牙啦,但要是你跟他们有什么干系的话,我可得请你直到变季以前都待在我们的王宫那了。」
「帝国想要的是地底树内部的核果。他们也有来找我帮忙,不过我拒绝了。」
「为什么? 这不是一次能让你展示自身实力给帝国看的机会吗?」
萨鲁托修一边倾斜蜂蜜酒一边询问道。对此阿尔巴鲁只是摇了摇头。
「对帝国而言,我只是个麻烦儿童罢了。毕竟我的两名兄长都没有炽天使,所以他们挺定是想用完我就扔掉吧。而且也没告诉我什么重要情报。」
比起说出自己的矜持这种事,这个说法比较能让人理解,所以阿尔巴鲁就这么说明了。而且,他确实没有从克拉丽莎那里听说详细的情况,所以后半段并不是在说谎。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嘛。然后呢? 你是想帮我才到这边来的吗?」
见萨鲁托修一副桀敖不驯的态度,阿尔巴鲁不禁苦笑了起来。
「这得看你愿意说多少来决定。我看你这个态度,想必萨玛嘉特的目标也是核果吧?」
「废话。我们这里待修复的炽天使可是堆积如山呢。而且能引导出力量的传闻也令人很感兴趣。」
「关于这一点,我听说核果还拥有使人长生不老的力量。」
为了找出萨鲁托修真正的目的,阿尔巴鲁主动发起刺探,但是萨玛嘉特的第二王子闻言只是回了一句「真是无聊」。阿尔巴鲁一脸惊讶地看向萨鲁托修。
「怎么? 我认为这件事挺耐人寻味的啊。」
「你身为一名流天的骑士会想被卷入事件当中也是很正常的吧。不过很抱歉,我可是相当爱惜自己的。我才不想使用那种根本没有确切证据能够证明其效用的东西哩。虽说如此,要是真有别人使用后变得长生不老的话也挺麻烦的。那种东西根本不能给人类使用。」
萨鲁托修骄傲地挺起胸膛。阿尔巴鲁也没能否定他的主张。
若是使用地底树核果的力量,也许真会有甚么副作用也说不定。就算是给失去自我修复功能残缺不堪的炽天使来使用,万一真能修好也算是幸运的事了。
不过,关于能不能给人类来使用这件事啊。
──我似乎太过相信克拉丽莎姐的话了啊。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没有打算要打退堂鼓。这些等到把核果拿到手再来想就行了。
阿尔巴鲁问了一个新的问题。
「根据你们那边的调查,地底树出现的具体位置是哪里? 我听说是在达鲁嘉平原那边。」
「我们调查的结果也是如此。不过,帝国那些家伙居然丝毫不顾及先发现地底树的我们,擅自乱说是他们先发现的地底树。」
阿尔巴鲁闻言眉头深锁。达鲁嘉平原并不属于帝国或萨玛嘉特的领土,换言之,就是所谓的缓冲地带。国家间为了避免纷争会设置缓冲地带,但这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出事了。
「争论谁先谁后根本没有意义吧。两边各自的行动呢?」
「我国跟帝国都派出了军队前来。我军是三千,而对面则是两千。地底树被两边团团包围,根本没有其他势力出手的余地。举例来说,就算有某位流天的骑士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也绝不可能潜入地底树里头的。」
「换言之,就是有一群打著歪脑筋的人聚集在一起了,是吧?」
阿尔巴鲁露出坏人才会露出的笑容问道。萨鲁托修则是点头同意道:
「反正我也没有打算隐瞒的意思,就跟你明说了吧。那些以击退魔物和盗墓维生的家伙们,已经渐渐聚集在了一块儿。传闻其中甚至有妖精的身影。要是地底树的核果真的拥有传闻中的力量的话,恐怕也就不能打包票说是他们看错了。」
阿尔巴鲁回头撇了一眼希尔法。虽然她还在故作镇定,但阿尔巴鲁并没有看走眼,她那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正攥紧拳头。
为了让她安心下来,阿尔巴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膝盖。希尔法这时才回头望向阿尔巴鲁,表情渐渐和缓了下来。
「人家是绝对不会离开阿尔大人身边的。」
确认她已经不再紧张后,阿尔巴鲁回头看向萨鲁托修。
「帝国跟萨玛嘉特有可能会开战吗?」
这句话的声音中带著一丝不如寻常的严肃感。
阿尔巴鲁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帝国跟萨玛嘉特都是大国。要是这两个国家开战的话,会有许多的村庄跟城镇被战火给烧毁,不只如此,还会出现大量的死者。那些失去谋生之道的人则会辗转成为盗贼。
虽然阿尔巴鲁心中也有战斗是骑士获得荣耀的机会这种想法,但是他还是希望战斗能仅限在骑士之间就够了。
看见阿尔巴鲁一本正经的眼色后,萨鲁托修也同样收起了笑容。
「会开战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关于地底树核果的使用方法,我的想法就跟刚刚说的一样,但是反对者也是相当的多。要是帝国拿到核果的话,那些人恐怕就会派出军队吧。反之,要是我国拿到核果的话,帝国恐怕也不会轻易退让的。」
「──也就是说」,阿尔巴鲁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得让除了帝国和萨玛嘉特以外的第三者拿到核果,才能够避免全面开战啊。」
「而且得趁快才行。虽然帝国也有想办法避免事态发展成那样,但是不久后恐怕就会起冲突了。」
萨鲁托修在回答的同时,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你拿到核果的话打算做什么? 难不成你有快要死去的亲人在吗?」
被他以严肃的语气步步紧逼后,阿尔巴鲁只是耸了耸肩说道:
「谁知道呢。皇族这种生物可是多到何时何地死掉都不足为奇的吧。」
萨鲁托修闻言显得兴致缺缺,嗤之以鼻道:
「果然还是该把你关到王宫的监牢里去啊。放心吧,这也不全是坏事。要是运气好一点的话或许还能见到妲兰西亚呢。」
阿尔巴鲁装作没听见的模样,正准备起身。但希尔法却没有沉默下去。她以满怀敌意的深沉双眸,怒眼瞪视著萨鲁托修。
「恕我直言,您的妹妹恐怕是搞错了甚么吧。阿尔大人已经有了私订终身的伴侣在了。我认为像她这般身分显赫的人物,并不适合因为一时兴起而乱搞男女关系!」
阿尔巴鲁见状用手摀住脸庞,与此相对的,萨鲁托修则是哈哈大笑,露出一副「我就是在等你这反应」的笑容。
「圣女殿下似乎是搞错了什么吧。我妹妹她啊,根本不可能喜欢这个男人的。她只是因为没有出去王都外面过,所以才对这个在大陆上居无定所的游荡皇子的故事感兴趣罢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们大可把居住在王都的吟游诗人和旅行商人叫到王宫内吧?虽然我们确实游遍了大山大海,但在说故事的实力上并没有比他们厉害。」
「虽然这也不能怪他们,不过他们太会阿谀谄媚了。反之,这小子就不会做那种事。虽然他是个满身缺点的家伙,但在这一点上我还是认可的。」
「既然这样的话就借我一点钱花花吧? 我改天再还你。」
听见阿尔巴鲁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萨鲁托修有些傻眼地笑了出来。
「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也把浴场借给你们吧。从刚才开始你们身上就一直传来一股令人不快的土味。」
这个提议可说来得恰如其分。先不说自己,阿尔巴鲁可不想让希尔法满身汗臭味。
阿尔巴鲁随后深深低头向萨鲁托修致谢。
在萨玛嘉特王国内,有一种被称作热浴场的公众浴场。
客人得将衣服脱光赤裸著身子,随后拿一件浴巾包裹身体,使用木桶中的大量热水从头冲洗身体,在浑身湿答答的情况下才能进入浴室内。
虽说是浴室,但这里并没有装满热汤的浴池。浴室角落放置著一台烧著木材的暖炉,使得室内充满著热气。有些客人们会选择坐在沿著墙壁摆放的长椅上,也有些客人们会躺在中央放置的石台上躺著流汗。天花板呈现半球形状,在最高处设有玻璃窗来采集阳光,使得室内相当的明亮。也因为如此,热浴场也经常被人民选作谈笑风生的场所。
此时的浴室内,阿尔巴鲁跟希尔法各自用浴巾包裹住腰际和身体,坐在墙壁边的长椅上。周围完全没有其他客人的身影,看来是已经被包场了。
──那个混帐居然还特地表现出大方慷慨的样子。
阿尔巴鲁在流著汗的同时,在心中暗自把萨鲁托修骂成了猪头。热浴场基本上都是男女有别的,坚信著这一点的他们就是这里失算了。
要是这里是帝国境内的话,教会就会因政治因素而让他们分开洗澡吧,但圣法理雅教并没有传播到萨玛嘉特这边。也因为如此,萨鲁托修才能毫不顾忌地这样来开他们玩笑。
──就算强硬一点也该把赛兰抓来洗澡的啊。
赛兰以自身没有流汗功能为由拒绝了这次邀请。要是她在场的话,说不定还能多少改变这种情况。
希尔法弯著自己的身体,把头靠在阿尔巴鲁的肩上。因为只要稍微改变视线看向她就会看见那丰满的乳沟,所以阿尔巴鲁只得把脸的方向固定在前方。
「阿尔大人,我们两人独处了呢。」
「是啊。」
「就算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也没有人会发现的吧。」
「你给我等等。那家伙挺定会派手下在外面监视我们的。」
然而从门的另一边并没有感受到人的气息,所以其实王子并没有派手下过来监视。阿尔巴鲁虽然打算藉此来牵制希尔法,但却被希尔法一笑置之问道:
「您所谓的监视是指甚么呢?」
「这个……应该是来监视我们有没有背地说他坏话吧,要是说了的话就向他禀报之类的……」
「也就是说,就算我们相亲相爱地肌肤相亲也没问题对吧!」
希尔法微微起身,用后背靠向阿尔巴鲁。阿尔巴鲁慌慌张张地抱住她后,因为弹性问题导致希尔法只包著一块浴巾的丰满胸部露了出来。
「阿尔大人。」
希尔法微微扭头,用充满情欲的湿润双眸看向这边。左手的手指在阿尔巴鲁的大腿上画著圆圈,彷佛像是在吹促他一般。带著热情的双眸、被汗水浸湿的后背、压在身上的柔软香臀,这一切使得阿尔巴鲁想入非非垂涎三尺。
回想起来,自从出发离开邦加鲁镇以后,他们就马不停蹄地赶往这座小镇。而且,虽说是没办法的事情,但他们还勉强希尔法陪他们一同横渡理查克山脉。她提出这一点小要求,自己确实没理由拒绝。
希尔法那发烫的脸颊让人越看越觉得娇媚风骚。
「你可别热昏头了哦。」
阿尔巴鲁温柔地抱住她。当他用右手抚摸著乳房的时候,希尔法也把自己的右手放了上去,就像是在催促他「在多摸摸人家啊」一样。他用左手抚摸著她的腹部,一路顺藤摸瓜地摸到了腰际附近。希尔法见状露出幸福的笑容,被迷得神魂颠倒的阿尔巴鲁立刻把嘴唇贴了上去。
在好好享受一番希尔法富有弹性且形状姣好的嘴唇后,阿尔巴鲁这才把脸挪开。希尔法则欣喜不已地用脸颊依偎在他身上。
「你的脸好烫啊。」
「这可是人家对阿尔大人的爱意所造成的哦。阿尔大人不也是这样吗。」
这是这间浴室的热气造成的吧。虽然阿尔巴鲁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变了样。
「那个、怎么说呢……。我的爱意也有成功传达给你吗?」
似乎是感到有些惊讶,希尔法先是愣了一会儿后,这才撒娇般地用后背摩擦著阿尔巴鲁。彼此之间的念想就在此刻合而为一了。
「可以请阿尔大人您,更多~更多~地爱著人家吗?」
「当然没问题。毕竟我已经从你那得到太多太多了。」
阿尔巴鲁爱抚著希尔法,把自己的吐息、手臂跟手指的触感铭刻在希尔法的身上。希尔法也不断地扭动著娇躯,发出艳丽的娇喘声,用自己那纤细的手指、肩膀以及带著热意的肌肤摩擦著阿尔巴鲁的身体,试图让身体记住这个感觉。两人就这样不断地相拥再一起。
不久后,二人再次用热水清洗身上的汗水,随后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浴室。
因为更衣室男女有别,阿尔巴鲁在换完衣服后,就待在热浴场的外面等待希尔法出来。没多久,身穿金蕾丝白色法袍的希尔法便走了出来。然后,在阿尔巴鲁跟希尔法打招呼之前,她就以一副严肃的表情走了过来。
「阿尔大人,大事不好了!」
希尔法右手拿著拐杖,左手拿著一张成人手掌大小的羊皮纸。阿尔巴鲁感到不可思议地接过她递来的羊皮纸。虽然乍看之下并没有写些甚么,但当他翻过来后却吓得目瞪口呆。
写信的人用细小的帝国文字向阿尔巴鲁跟希尔法打招呼,随后是自己对阿尔巴鲁的念想,最后甚至还向希尔法提出挑战,密密麻麻的字塞满了整张纸面。
看见文末写著妲兰西亚的名字,阿尔巴鲁都吓得睁大了双眼。她恐怕是跟著萨鲁托修一同前来的吧,没想到居然连她也在这个小镇上。
「看来是时候举办神圣裁判了呢……。要是她近期在不现身的话,我绝不手软。」
「总之,先去找萨鲁托修抱怨几句吧。他应该还在店里才对。」
就这样,阿尔巴鲁跟希尔法回到了酒场,萨鲁托修果真还在店内。赛兰似乎正吃著水果听他说故事的样子。赛兰把沾著冰牛奶的草莓、芒果、橘子放入嘴中,看起来相当的幸福。
「怎么,回来了啊? 我听说啰,你小子在武鬪勇技大赛输得很惨的样子啊?而且还是在跟那个被称作『豪腕』的天翔骑士的战斗中被直接华丽得打飞出去?」
萨鲁托修笑开怀地向阿尔巴鲁问道。因为自己并没有说过这件事,所以应该是赛兰说漏嘴的吧。
「一点美食就让你倒戈了吗……」
阿尔巴鲁见状不禁有些傻眼,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口的话就没办法了。阿尔巴鲁递出妲兰西亚的信满口怨言,而萨鲁托修对此只是耸了耸肩说道:
「我刚刚不也说过了吗,我妹她啊根本不可能看上你的。不过她似乎对取笑你们挺热在其中的样子。这一点小事你们就原谅她吧。她也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享受热浴场的。」
真是个溺爱妹妹的哥哥。不过他的这个反应也在阿尔巴鲁的预料之中就是了。但是这里就算是为了希尔法也好,也必须骂骂那个妹妹几句才行。
「我知道了。反正我们本来就没有翻箱倒柜找出妲兰西亚的打算。话说回来,可以请你给我们发一个能够直接通过萨玛嘉特军营的通行证吗?」
「当作妹妹给你们添麻烦的补偿,是吗? 我把你欠我的两成债务直接抵销掉吧,希望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至于怎么躲过军营的眼线来接近地底树这件事,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但是,你不也想要避免战争吗?」
阿尔巴鲁本来就想缓和气氛才特地发出像猫咪一样的声音的,但是却产生了反效果,被萨鲁托修以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给瞪了一眼。
「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的人,我可不认为他能够阻止战争啊。」
既然都被他说到这个份上,阿尔巴鲁也只得打退堂鼓不可了。要是自己继续纠缠不休的话,就连借钱都借不到了,更别说前往地底树这件事了。
「对了……关于妖精的目击情报,可以请你在说得详细一点吗?」
听见阿尔巴鲁的提问后,萨鲁托修一改常态地摆出严肃的表情点头道:
「从在地底树周遭侦查的其中一名士兵那,传来了一个奇怪的报告。他说自己发现了一个满是骸骨和死物的魔物群体,但是里面似乎混著一个黑发的妖精。虽说是叫妖精啦,不过他也是因为对方有一双长耳朵才这么叫的……。」
阿尔巴鲁闻言不禁一动不动陷入沉思。萨鲁托修见状则眯起了眼睛。
「我就想你们这些到处乱晃的家伙会不会知道什么呢……果然吗。」
「不,我只是想起来的路上恰巧有遇见一群亡灵罢了。」
简单敷衍过去的阿尔巴鲁的脑海中,此时浮现出了三年前与他们战斗的妖精的身影。该不会她就是,让地底树现身的元凶吧?
──毕竟她是个会潜入帝都绑走圣女的家伙,就算干出这种事来也不足为奇。
放在膝上的双手,在不知不觉间攥紧了起来。
要是事情真是这样的话,这对阿尔巴鲁他们就是一场不得不面对的战斗。
既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希尔法,这次都得彻底解决她才行。
阿尔巴鲁在心中再度发誓道。
拥有『豪腕』这个称号的高达尔,目前人在帝都拉古里姆。
他恪守一名骑士团长的职责,为帝都的治安奔波劳碌著。
现在的帝都有两个不太好的传言正谣言满天飞著。
其中一个,是皇帝倒下的事情。
另一个,则是萨玛嘉特王国正准备展开大规模战争的传言。不论哪一个传言都带给了帝都相当大的震撼。
除去『吝啬帝』这个骂人的称号外,法鲁卡利斯作为一名皇帝,其实是将帝国统治的井然有序的。虽说皇子们已经成长茁壮了,但还是市民们抹除不了这份不安。虽然就现状来看他们还能有条不紊地处理政务等等工作,但未来会怎样是谁说不清的。
即将与萨玛嘉特开战的传闻,更给人民带来了深刻的警钟。
帝国上次与邻国展开大规模战争已是十年前的事了。究竟能否赢下这场战争的不安,化作一缕看不见的黑云垄罩在人民与士兵们的心中。
然而,也有人对此感到欢欣雀跃。他们是一群准备靠战争大发横财的人们。
商人们正准备著牛和驴子,用来牵引载满兵器和粮食的车辆,士兵跟天翔骑士们正磨利著自己的兵器,而娼馆开始调查北边的街道目前是甚么情况。就连游历的骑士、熟知战争的吟游诗人们,也开始渐渐地聚集到了帝都。
说实话,目前正垄罩著帝都的这份紧张感,让高达尔感到相当的自在。
尽量避免战争、维持和平才是皇帝跟皇子们的方针,所以其实以他的立场来说是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但是,高达尔是个透过两次会战来获得光荣功勋的男人。当初的那场战争造就了现在的自己,他依旧是这么想的。
要是能再次打仗该有多好,这种强烈的想法在他的心中与日俱增。
某日,巴缇丝托公爵前来造访高达尔位于宫廷的办公室。
巴缇丝托公爵是皇帝法鲁卡利斯的外甥。
这个男人平时都待在自己帝都的宅邸中锻炼剑术,请来吟游诗人歌颂『英雄帝』基奥尔多的诗歌。与高高达尔在十年前的斯塔蒂亚会战中相识,关系相当亲密。
巴缇丝托并没像高达尔一样长著一副壮硕的身体,不过他丝毫不怠惰剑术的锻炼,有著一副与绢衣合身、轻盈的体态。
高达尔相当欢迎这位友人的道来。就算把旁人叫开与友人单独谈话,也丝毫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在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二人后,巴缇丝托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询问高达尔。
「陛下的状况怎么样了?」
「在下并不清楚。」,高达尔摇了摇头老实回答道。
「陛下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从寝室出来过了,除了随行的药师外,只有皇妃殿下和皇子殿下被允许探病。其他的人都会被挡在寝室门前的那条走廊。」
「原来如此。看来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啊……。贝鲁法利雅殿下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巴缇丝托的双眸中满是紧张。随后渐渐地压低声音,以一副怀念不已的语气低语道:
「先帝在世的时代简直是太完美了。基奥尔多陛下丝毫不辱莫『英雄帝』的名号。父亲也曾对我说过,全国上下的士兵跟将领们都尊敬著那位大人,即便前方是火海也依旧为其赴汤蹈火,这才赢得了全部的战争。虽然法鲁卡利斯伯父也不是个差劲的皇帝……。但是那个『吝啬帝』的称号简直是不像话! 难道伯父丝毫没有愧对这位伟大先帝的意思吗! 自从斯塔蒂亚会战以来,伯父他就没打过什么亮眼的胜仗,简直是太丢脸了……」
在痛骂了法鲁卡利斯一顿后,巴缇丝托望向高达尔。
「终于要回来了啊,高达尔。那个被人称做『英雄帝』的时代。」
高达尔深深地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没有参与地底树的调查,而是以加固
防守为由回到帝都的真正原因。
如今在帝都的守备兵力与骑士中,几乎全都是高达尔和他的手下。高达尔跟巴缇丝托打算趁此机会,一举将帝国收入囊中。
巴缇丝托是在一年前的时候带著这个计画来找高达尔的。在那之后,高达尔、巴缇丝托、以及巴缇丝托所信赖的女魔法师贝鲁法利雅步步推进著这个计画。而唤醒地底树的元凶正是贝鲁法利雅,所以她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计画进展的相当顺利。他们已经把弓弦给彻底拉开了,再来就是找个适当的时机放开它。
「那么,四天后的晚上再见了。」
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高达尔全身上下都有一种急遽强烈的兴奋感和紧张感。
离他一心向往的战乱时代,就只剩一步之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