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的听力没问题,信长大人确实说了想跟秀吉小姐当朋友。
老实说,这叫人非常难以置信。
因为过于匪夷所思,我伸手触摸信长大人的额头。
「您一定是发烧了,今天先回旅馆休息吧!」
「就算你说冒险者之间是对等的,也该遵守基本礼仪喔……」
信长大人一把捧住我的脸颊!
而且用力到彷佛想将我的脸颊扯下来!
「痛痛痛痛痛!您太大力了!几乎达到能闹上法庭的程度!」
「这都怪你太没礼貌啦。换作是在战国时代,你早就被迫切腹三次了。」
能切腹三次的武将根本是活尸了吧?
先撇开这个不提──
「信长小姐……你刚才是说……愿意跟猴子我做朋友吗……?」
秀吉小姐仍是难以置信似地呆若木鸡。我到此刻都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假如有人告诉我这是一场梦,我反而更能接受。
「没错……我是说了……」
信长大人好像也十分害臊,脸颊红通通的。
一般是不会像这样当著对方的面说我们来做朋友。
这情况更是不可能发生在信长大人的身上。老实说不论是前世或战国时代,她恐怕从来没有说过一次这种话。
「仔细想想,猴子你后来变得比我伟大……若只有我一个人表现得高高在上,坦白说也挺怪的。既然冒险者之间是相互对等,乾脆折衷让我们来当朋友如何……?」
以对等的身分来说,朋友关系是最为恰当的。
在听完信长大人的说明后,我也完全释怀了。
「你真的愿意吗~?信长小姐,猴子我平常可是都在装乖,内心暗藏著残暴的本性喔?」
秀吉小姐偏著头如此提问。
你坦白这种事情好像不太妥当吧?
「反正我已多少摸清你的本性,再加上我这个人胸襟开阔,能够接受这样的你所以才说这种话喔。」
「这些话不适合您自己说才是。」
「况且我都跟曾经杀死我的人组队冒险了。」
因为不小心太多嘴,结果反而被人吐嘈!
「在你还是丰臣秀吉的那个时代里,我能理解你为何一辈子都无法相信任何人。既然史书里没有你父亲的任何纪录,表示你对他是只字未提。」
对了,秀吉小姐当年很孝顺他的母亲,却从来没听说过她父亲的事。
「是的,他是人渣中的杂碎,我每天都幻想要如何杀死他少」
根据这段话,多少能揭开秀吉小姐不为人知的一面……
「单就这点来说,我多少算是在父爱之中长大的。该说我没有像你那样对爱如此饥渴吗?总之我是被培育成一个正常人。」
正常人?这是哪门子的笑话吗?还是她真心这么认为?
明明我半句话都没说,信长大人却用力地踩了我一脚。
「信长大人,您这样算犯规吧!我可是完全没说话,您忽然动粗太没品了!」
「我早就看出你在心中吐嘈说『明明都杀死信胜这位弟弟,哪里算得上是正常人』。但那也是莫可奈何啊,谁叫弟弟先来杀我!」
这个人好像快发飙了!
「我脑中又没有冒出那么具体的想法!」
「都别生气都别生气~♪」
秀吉小姐迅速挡在我与信长大人之间。
尽管我很疑惑她是何时接近的,但这就是盗贼的看家本领吧。
她又换上那张利用装可爱来提升女性魅力的笑容。
秀吉小姐伸出双手帮忙劝架。但我是单方面承受攻击的被害人,所以没必要来安抚我。
「信长小姐,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吧少毕竟你都说要跟猴子我当朋友了,所以光秀小姐也就等于是我的朋友吧?朋友之间吵架是不好的喔~♪」
「也有人说正因为是朋友才会吵架喔。」
不行,这个人就是想找个理由来攻击我……
「依照这段发言,你也认光秀小姐是朋友啰少」
秀吉小姐露出满面的笑容。
这就是所谓的八面玲珑吧。
「和光秀是朋友吗……这是哪门子的鬼笑话……算啦,毕竟都说过彼此是对等的……」
信长大人将目光往上一瞄,偷偷观察我的表情。
看见她那么害羞的样子,害我也跟著不好意思,反倒希望她能表现得大方点。
「好吧!光秀也是朋友!这样总行了吧……?猴子。」
「这种事不能问我,得听听光秀小姐的意见♪」
此时我突然冒出一个感想。
就是我和信长大人都正被人耍著玩。
反观秀吉小姐在捉弄人时就显得特别耀眼。
相信这部分也算是虐待狂的一种特质。
但是这种虐待不会对人造成实际伤害,也就无所谓了。
只要是人,心中自然都有黑暗面。
秀吉小姐单纯是地位爬得太高,难以克制心中的黑暗面,才会就这么突显出来。
「光秀,我希望队友之间是对等的,并且具有朋友关系……你没有异议吧?」
信长大人十分勉强地和我对视。
我不能避开她的眼神。看来她对这类事情特别容易害羞。
「我明白了……我没有异议……」
「既然如此,乾脆就立下血书发誓如何?」
这种方式很明显太过沉重了。
「不行啦♪过于血腥就不可爱了♪这又不是大名在开会谈和♪」
秀吉小姐以开朗的态度否决了此提议。
说得也是,透过签约交朋友听起来莫名虚假。
「那就以『今后还请二位多多指教』这句话来互相打招呼吧~♪」
「为啥是秀吉你在主持啊?」
「因为信长小姐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情愿呀♪」
单看这一连串的对话,感觉打从我们在此世界重逢以来,彼此的关系都不曾有过变化。
但我相信还是有所改变的。
「今后请你们多多指教。」
「请多指教♪」
「请、请多指教啊,你们两个……」
我们三人互相行礼,此刻应该有稍稍加深彼此之间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