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目级…怪物……?
根据秀吉小姐更深入的说明──
我们进出的新手洞窟──在最深处的地下第二十三层里,不知何时出现通往第二十四层跟第二十五层的阶梯,而且第二十五层有头目级怪物出没。
「相传是沉睡的头目级怪物突然苏醒,才变得可以前往第二十四层与第二十五层喔♪」
原来是头目登场,怪不得以此城镇为根据地的冒险者们会一片哗然。以内容来说的确充满烟硝味。
感觉上头目应该不会在迷宫里四处乱窜。若头目突然出现在地下第三层,根本就是犯规。个人希望它能乖乖待在最深处。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可是现场有一个人欣喜到双眼发亮。
「是头目啊!才冒险没多久居然就出现头目了!」
被开战气氛激起斗志的信长大人,此刻显得更为兴奋。
「好──!我们这就去打倒头目!众将立刻随我出征!」
我一把拉住准备冲出去的信长大人。
这个人有著会立刻付诸实行的风险。
「请您先冷静点。」
「为什么要阻止我?冒险者生来就是为了战斗!让我们去取下头目的首级!」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要去摧毁邻国……
「既然被称为头目就会是强敌,我们必须做足准备。因为我们已经能够在第十七层稳稳赚钱,相信至少可以通过第二十层,可是第二十五层就有太多不确定因素,换作是头目战就更该小心为上。」
秀吉小姐不断点头,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也赞成我的意见。
「我觉得先收集更多关于头目的情报会比较好喔~♪之后再来决定是要正面进攻、暗杀、水攻还是断粮♪」
后面那些都不是冒险者用来打倒头目的方法。
「我想水攻应该是办不到,但总之必须谨慎行事。毕竟死了就等于结束,无法重新挑战。」
「这点大可放心,我命你们担任先锋,我在后面静观其变。」
「天底下没有这种勇者!」
这个人居然冷不防拋出这种爆炸性宣言……
「信长大人,您最近都有好好担任前锋,为何如今又要重蹈覆辙!?拜托你至少站在身为贤者的我前面!由我来负责压阵!」
「我好歹已经学会身为冒险者应有的战术了,可是……头目战时要我把背后交给你……」
信长大人尴尬地撇开目光。
「……我还是有点害怕。」
我彷佛受到二记当头棒喝。
以西元来说是一五八二年。
秀吉小姐当时率军攻打毛利。
负责压阵的信长大人也挥兵上路,中途在京都的本能寺休息一晚。
我就是在这时起兵叛乱!
对信长大人而言,我站在背后会给她带来恐惧……
「我怎么可能会背叛嘛!重点是信长大人您死在头目手中,我肯定也会没命!因此我就算再怎么自私也不可能叛变的!」
我拚命解释。要是不解开这层疑虑,也就没什么好讨论的。
「您说过我们是朋友吧……我是不会从背后偷袭您的,哈哈哈哈……您真的会很安全,所以大可放心……」
「我也不是真心在怀疑你……原则上是十分信赖你。不过该说是那段记忆烙印在心底吗?以心理创伤的方式呈现出来……类似身体不听大脑使唤那样……」
信长大人始终都微微低著头。
嗯,这些我都明白。信长大人,我完全可以体会。
我相信您是想跟我冰释前嫌,我也同样有此打算。
不过遭我背叛的事实仍留存在记忆里,因此在对抗头目等危险的战斗时,信长大人还是不希望我站在她背后──以上想法我能感同身受。毕竟我是加害者,没资格要求她让步。
信长大人平常对此也只字不提,但在站上头目战这种重大的舞台时,实在无法忽视任何有疑虑的因素。在有疑虑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前去挑战头目……
呜哇,这情况还真棘手……老实说我情愿信长大人像在说笑似地拋出「难保你会像本能寺那样背叛我啊」这句话,然后我用抓狂般的口吻吐嘈说「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呢!」……
按照信长大人的反应,她应该也很抱歉在我面前重提本能寺的事情……瞧她难得露出如此纯真的一面……
导致我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时应该开口感谢她的贴心吗?
不行,信长大人只会矢口否认说我想太多了。
但是保持沉默又很奇怪,现场弥漫著一股诡异的气氛……
好,就拜托秀吉小姐说点什么吧。
不论是多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行。真要说来最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要能转移话题,就可以打破僵局。
我将目光移向秀吉小姐。
──却不见秀吉小姐的身影。
她跑去跟群聚在公会深处的冒险者们聊天了。
这家伙居然逃了!
因为嫌麻烦就先溜了!
可恶!这种时候的秀吉小姐总是手脚特别敏捷……在中国大返还当时也是这样。任谁都没料到她能在中止进攻毛利之后,如此迅速地赶回京都境内……于是我在山崎一败涂地,就此一命呜呼……
不行,我不该把责任推卸给秀吉小姐。
这终究是我与信长大人之间的问题。
「信长大人…………」
「什、什么事……?」
直到这时,我们才终于抬头看著对方。这气氛总觉得跟首次意识到自己的青梅竹马没两样……当然我们眼前并没有这样的对象。
「我会卯足全力从旁支援和施展治疗魔法……一定会保护您的周全……毕、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我、我知道了……就这么办吧……」
这段对话至此告一段落。即使双方都保持沉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只要等秀吉小姐过来汇合就好。
…………
……………………
「你快回来啦!猴子!」
信长大人忍不住大吼。
即使我们已是朋友,彼此之间仍存在著横沟或山谷等隔阂,感觉上跟城堡的护城河一样,即使想填也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