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科里拿第尔契的小妖精们
从轻敲全身开始触摸诊断,用灯照射眼睛确认瞳孔活动,喝掉检查用的药物询问有怎样的感觉,还被抽了一点点血液。
「呜呜呜,全身都被弄了一遍,已经嫁不出去了啦……。」
全身只披了一件病衣的艾瑟亚从检查用病床上坐起身来。
「嘛这种事情先放一边,现在已经检查完毕了吗?」
并没有得到回应。
盯着病例的单眼鬼医生,表现出一副很复杂的表情。
虽说不同的种族之间不同的相貌要看出是怎样的表情是很困难的,即使这样,某些简单易懂的东西还是共通的。
「……你真是,很努力了啊。」
貌似是绞尽力气才挤出来的话语。
「喵哈哈,只有勉强才是我个人的优点嘛——」
一边吧嗒吧嗒的扣上扣子,一边用一直以来的笑脸蒙混过去。
「生命力已经十分萎靡。你的身体,几乎忘掉了自己还在活着。要是再次负伤的话恐怕永远无法愈合。要是再次燃烧魔力的话,导致衰弱的地方也不会再次恢复。」
「好啦好啦,我有好好注意啦。」
然而单眼鬼库尔用很深刻的声音明确的回答道。
「要是再次前往战场的话。你,估计再也回不来了。」
「是呢。关于这个,我只有大概终于轮到我了啊之类的心情。」
艾瑟亚坐在病床上,双脚摇来摇去。
「说真的,我感觉我实在是活的太久了,心里很难受。想要活着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死掉了,而并没有活着的意义的我却还在苟苟且且的生存着。」
「没有任何一个生命没有他存在的意义。」
「啊啊……也是呢。但我们,连生命都没有。」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就当做这样不行吗,医生?用完即丢的道具还要对其产生感情什么的,这有点不太好听呀。」
「这么想的人的确不少,但那些只是对你们——妖精们所拥有的自我毫无了解的家伙们而已。我们的话,并没有把你们当做」
「医生,你们不把我们送往死地的话,就无法守护住浮游大陆群。」
医生的话被中途掐断。
「所以,你们才不会把我们当做一个种族。只把我们当做没有任何权利的兵器。为了让当场的所有人,能毫无犹豫的放弃我们。这个规则是必要的,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不是吗?」
「是啊。」
医生沉重的叹息,连同着痛苦的声音一同吐了出来。
「这些东西我都承认。不过在此之上,我还是会添加我个人的情感,这是我的自由。」
「要是这种好说话的大人不断的增加的话,我们妖精,可是会说出『我不想死所以我不想战斗』这些话来哦?」
「……是呢。」
医生的单眼,很明显的飘开了。
「哦?感觉很奇怪呢。难道有些什么保密事件吗?」
「虽然这也不算是保密。
我说如果——这只是假设的事情。要是你们从此之后并不需要战斗,可以继续的生存下去的话,那么你会做些什么呢?」
「哈。这还真是唐突的一句话。」
艾瑟亚稍微的考虑了一下。
「假设的事情,要是这样的话,嘛,也就是按照一如既往地那样。」
「一如既往?」
「住在森林里的仓库,悠悠哉哉的过着每一天。看着跟妹妹们哇啦哇啦的互相玩耍,某个母亲角色在来回的跑动。我就在旁边一边悠闲的看着书一边看着这样的景色。安安稳稳的过着不知何时延长的那些寿命。」
「……哈哈。这样啊,嗯,这样啊。」
单眼鬼点了好几次的头,
「果然,你肯定能活得很长寿啊。」
然后说了一些把刚才那些对话完全浪费的感想。
†
拉琪修的身体调整已经结束了。
得出了十分厉害的数字,医生对拉琪修的身体素质赞不绝口。但光是听这些赞扬,妮戈兰特的心情就不断的下沉。这只是一种对刀刃锋利程度,炸弹威力程度的一些评价,这些东西根本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变得幸福。
要是拉琪修有着十分的才能的话,那么这之后并不希望有使用这个才能的机会。并不期望。倒不如说这种机会永远不要来。
「唔哦哦哦哦哦!」
「呜哇哇哇……。」
响起了提亚特和拉琪修两人的感动声。
大麦广场。科里拿第尔契市首屈一指的观光场所。其本身就是由名称所指,单纯是用来装卸大麦的一个市场。然而之后在港口附近建造了另外一个市场,所以这里的任务就完成了,现在单纯的变成了一个多元化的广场。
在广场的各处,数量庞多的艺人们在展示他们的技艺。球形人在用无数的小刀敲出奇妙的声音,娃面人的魔术师吐出了细长的火焰,某个乐团所有的成员都佩戴着相似的面具在附近奏响欢乐的音乐。
「哇!哇!哇!」
孩子们解放的好奇心,无论怎样都停不下来。从一个人堆到另一个人堆,提亚特左左右右兴奋的跑着。而牵着她的手的拉琪修,被她来回拽着而发出了悲鸣。
「我,我说!不要跑的太快!不要忘了你们可是观察对象!」
在护卫军的管理手册上,要携带黄金妖精外出的话要必须携带最低限度的「协同军官」。就因为这样被任命的一个四位武官,十分丢脸的追在两人的后面。
妮戈兰特看着这样的景象,心里有些复杂。
「……本来,并不是为了来这里观光呢。」
虽然自己清楚这个场景很无理取闹。毕竟这些少女,是为了准备战斗才来到这里的。并且,还是一些根本无关的战斗。就因为这样,才能通过像这样本来不可能允许的任性。
一说到任性,就会想起奈芙琳。
那个孩子还是那样子,并没有死掉。不过,也并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她那与珂朵利完全不一样意义的变质,让她无法再回到妖精仓库了。
妮戈兰特感觉很寂寞。
不过,并不感觉到悲伤。天空广阔但世界很狭窄。只要在某处还在精神的活下去,坚信这个妮戈兰特就能感觉十分的救赎。毕竟已经死掉的人,自己连这些都无法获得。
「喂——!妮戈兰特这边这边!你看,这里有掰手腕大赛!大叔你要不要也出场!?」
那边的是呼呼的挥着手的提亚特。和站在一旁一脸很复杂笑容而且有些兴趣满满撸起自己袖子的四位武官。身边拉琪修还在不断的点着头。
真是。明明对这边的心情完全不了解,还这么一脸兴奋。虽然怎样都好。
「……那我就来了!」
妮戈兰特也向她挥了挥手。并且,「要是我参加的话,这个大赛很快就结束了哦——?」
然后向着孩子们所在的场所跑了过去。
†
凡是,只要经过拜托都有机会。
本来抱着不能成功的心情询问市长女儿菲勒可露比亚……简称菲儿……是否能进入中央大图书馆,然后从她那得到了「我明白了!」这样有力的回答。然后经过了还不到半日,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拿到入馆许可。
感到惊讶的,是作为拜托本人的兰朵露可。
自己是乡下成长什么权利都没有的妖精。而相对的科里拿第尔契市的中央大图书馆是聚集着整个浮游大陆群所有智慧的代表场所之一。规格差距太大所造成的恐惧感,甚至让兰朵露可产生了即使自己单单接近这个地方都会遭受到某种惩罚的错觉。
被亲手交给自己的装有入馆许可的信封,都感觉里面似乎放了什么很可怕的凶器。
在几个好像很不得了的印章下面,写着一句『允许持有人阅览B-47以下机密书库』这样的迷之咒文。这个B-47究竟指的是什么。不会是存放一些要是知道就会被消灭的秘密的地方吧。
「……兰。你这个人经常会想一些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同样入手入馆许可的艾瑟亚,用一副看开了的表情念叨着。
「求不要说。刚才,我差点被这样的自觉给淹没。」
「我们都是小市民呢。」
「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想对谁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两人深刻的交换了一些没出息的对话。
「好了,我们出发吧!虽然能力有限,不过我会尽全力帮助两人寻找你们要寻找的东西的!」
只有一个人十分的兴趣高涨,然后强有力的迈出了步伐。
「虽然我个人根本帮不上两位及两位同伴们的本来的战斗。不,甚至连想要尝试这样的举动都是对各位妖精觉悟的一种侮辱。但是最起码,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尽可能的要我帮忙吧!」
菲儿的眼中,似乎燃烧着赤红的火焰。
「这个人,一旦进入状态还真的是很麻烦啊……。」
「以前也发生过这样
的事情吗?」
「那时全交给了技官应付。」
怎么又是那个男人。为什么每个人面对那个男人,无论哪一个都暴露了自己麻烦的本性。
——与大量的书籍进行了搏斗。
甚至感觉自己脑袋已经冒出了烟。
本来自己喜欢读书。也喜欢思考事物。但是这是有限度的。获取了超越自身所能承受情报量的兰朵露可,感觉自己好像要发烧了。
「出去稍微休息一下,整理一下笔记怎样?」
虽然她这样提议了,
「啊——,不好意思,现在稍微的想要对这本书认真的研究一下。你先出去找位置怎样?」
「我要留在这里帮助艾瑟亚小姐。兰朵露可小姐可以先出去休息。啊,在小道里有一家布丁很美味的咖啡店,可以请你在哪里稍微等我们一下吗?」
从和看上去不一样倔强的两个人嘴里,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不,分头行动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我们是妖精。」
瞥了一眼坐在傍边俨然变成一个摆件的军服,
「由于一位武官说过在可能的范围内不限制自由。因此,还是不要离得太远。」
竟然很意外的得到了许可。
兰朵露可心想着竟然这样都可以,想要回问这样真的是否合适,不过担心会被收回还是放弃了。
「……是呢。难得的,多谢你的好意。」
兰朵露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抱着笔记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么,所推荐的咖啡店,很容易就找到了。
是不是因为离大路有些远,所以里面并没有多少客人。不过客人当中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像是观光客的人很少,或者说就是为了熟客所开的店面。
坐在露天咖啡席上。在眼花缭乱的菜单里面,选择了奶茶和大份的苹果派。
之后打开了笔记本。将从一些书中所记载的笔记重新读过一遍。
「嗯——……。」
她们作为黄金妖精,到底这个存在究竟是何物。为什么会存在。到底从哪里来,要去往何处。艾瑟亚在妖精仓库是所提出的这一系列的提问,大概就是这样。
只是听上去的话,乍一看就好像青春期的烦恼。
而且麻烦的是,从客观上看着她们自己,的确是一群青春期的孩子们。
要是其他种族的孩子的话,应该会从含有思想的创作故事中得到答案吧。然而对于她们自己所要了解的东西,竟然要从死灵术之类的研究书中得到。而且,竟然还是这座大陆群中最有名望的那种等级。
「再一次,感觉我们自己背后的确有很多黑暗呢……。」
一边自语着,兰朵露可突然想起了现在是只身一人。
因为和诺夫特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总有一种她一直在自己身边的错觉。那家伙虽然并不是懂得很多很会思考的一个人,不过很会问问题。即使是自己沉浸在思考中,也会被她随意的套出话来。导致现在,自己养成了会自言自语的习惯。
兰朵露可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好倾向。本来期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十分自立的女人,但到最后总是没有那么顺利。
「我是不是到了一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只是在白费力的一个时期呢……」
往嘴里满满的塞进了苹果派。好好吃。
然后———吹起了一阵强风。风将兰朵露可手旁边的几张笔记吹到了天上。
「啊……」
兰朵露可赶忙伸出了手,但并没有抓到。站起来重新伸手去抓的瞬间,又出来了一阵风,将笔记吹得更远。
「诶,我说,啊啊!?」
一边对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恼,一边呆呆的盯着天空。
赶快燃烧魔力追上去吗?不行这样赶不上。还是跑着追上去?不这样肯定追不上,而且自己还有一种会发生什么其他糟糕事的预感。那么究竟要怎么办。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
在犹豫的期间,时间也在流逝。笔记在自己的视线里越飞越高,
「——啊,诶?」
笔记并没有飞的更高。就好像时间一瞬间静止下来一样,所有的笔记都稳稳的停在半空中。
「这个是……」
过了一会,笔记又动了起来。然而这次无视风的力量,就好像被丝线牵连着那般,全部聚集到了街上某个男人的手里。
那是一位披着十分惹眼的披风,有着一副十分粗狂面容的老人。
「啊,啊啊!?老爷爷!?」
「哦,是几天前的女孩子啊!这可真是巧遇!」
然而老人并没有赶到很惊讶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沓笔记向她靠近了过来。
「即使坐在这种地方也还是热衷于学习吗。不错不错,从小就专心学习的话,就会成为将来的武器。当然,只专心学习而不考虑方法这样并没有什么意义……嗯?」
老人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笔记上,突然皱起了眉头。
「谢谢您,这是很重要的笔记。」
「唔,竟然是高等死灵术啊。要是作为一个学生的研究主题还真是奇怪呢。」
「不,我并不是那种身份,也没有对学习喜爱到热衷的程度。这并不是为了未来做准备,只是,现在只想要知道而已。」
「你说什么?」
兰朵露可接过老人递出的纸张。
「……这样啊,这头发的颜色。小姑娘你原来也是黄金妖精吗。」
「啊」
一瞬间,兰朵露可的心中涌起了各种各样的心情。
对于了解黄金妖精这一种族的人来说,并不是总会展现出好意。对于这个老人接下来会浮现出什么样的表情,兰朵露可一边胆怯着一边做好了觉悟。
「话说回来,另外一个姑娘不就是管理人吗。这还真是没注意。
虽然已经决定自己不会去见上一面。不过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相遇,而且还能相互对话啊。」
那么。这到底是,指的是什么意思呢。
老人的表情,的确是因为悲痛而扭曲了。并不是厌恶或者是拒绝,倒不如说表现出一种十分愧疚的表情。
「那个。老爷爷?我说,你没事吗?」
自己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很糊涂的话。要是对方真的没问题的话,那么这应该就是自己造成的问题。明明自己并不是能被人用一副亲切的表情说着一些关怀的话语的立场。
「……哈哈。竟然还在关心老朽吗。你真是一个温柔的小姑娘啊。」
「哈啊」
为什么还会被称赞。
要怎么说好呢,从一开始与这个老人相遇的时候,就有种对话很微妙的对不上的感觉。很重要的齿轮之间并没有重合,即使这样都先转一下试试,这样很让人焦急的感觉。
「既然相遇了也没什么办法。偶然也仅仅是偶然,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都是要取决于在这种状况下活动的人们了。」
「哈啊……」
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老人拉动椅子,坐到了满是迷惑的兰朵露可的面前。那庞大的身躯,和小小的咖啡椅子,看上去并不是很合适。
「既然在学习关于死灵术的知识,那么你就有想要知道的事情才对吧。你可以询问老朽。老朽将知无不答。」
「不,我们想知道的事情,稍微有一些复杂。」
「那也是呐。没关系,问吧。」
这怎么可能。
就在刚才,只是瞥了一眼笔记,就能理解她现在正在调查关于死灵术的知识。只是这样,兰朵露可就可以推测出这个老人是十分的见多识广。但是,她们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旁边这位见多识广的老爷爷也不一定拥有这样的知识才对。
「……黄金妖精,说到底究竟是个什么?」
姑且尝试问了一下。
要是能回答的话就回答看看吧,用这样的感觉。
「原来如此。一上来就直指要点吗。善哉善哉。」
不知为何,老爷爷一脸很高兴的点着头。
「那么,到底从何开始说起呢。」
老人稍微的思考了一下。
「在遥远的过去,星神们,命令地神,创造了人类这一个种族。」
「哈?」
兰朵露可觉得他说出了一些毫无关系的话。
然而老人并没有在意她的疑惑,继续说了下去。
「创造不可能从零开始。必须准备好素材,然后进行加工。
素材,大概分为两类。一种是,星神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存在在这里的唯一生物钟,<原始的兽群>。另外一个,是已然被由于长时间的流浪生活而早已疲惫不堪的,星神们自己的灵魂。而加工方法就是」
老人指了指兰朵露可刚刚吃掉的苹果派的那个盘子。
「和这个是一样的。将<兽群>包裹在自己粉碎成无数片的灵魂里。而灵魂里存在着比强制改变肉体都还要强大的咒诅。将曾经作为<兽群>的那些,变成了与星神所类似的其他生物,就是说将其改造成了人类。」
「哈……不,那个,
什么?」
这和普遍流传的创世神话并不一致。说到底和自己的提问毫无关系。总的来说,到底对哪里表示无语都不清楚。
但是,这之中,只有一个让自己有些在意的信息。
就是星神他们,利用<兽群>这一事物,改造出了人类这一物种这件事。
「不过啊,在这之后,人类这一种族,稍微的增加的多了一点呐。内馅的数量增多的话,作为皮的部分就不够多了啊。然而很困扰的是,作为皮的星神们的灵魂,在碎裂的时候就没有增加过。所以皮就日渐稀薄了下来。」
「……难不成,这就是,<兽>从体内解放的这……」
这是,前几天自己在地上所做的假设。而且这个假设,是当时在阅读发觉到的古文书时所推测到的东西。而没有同样如此经历过的老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相同的事情。
「哦。已然察觉到了吗。没想到,既然能察觉到这样的程度啊。」
老人感到佩服的同时,重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笔记,
「说到底<原始的兽群>本身就是一种不死不灭的存在。然而将其封锁到人类这一拥有寿命的驱壳中,就开始变质了。悔恨。希望。天真。正义。温柔。恐怖。冷漠。无知。……是的,将人类诱导进死亡的各种要素,变成了十七种如同象征死亡那般的存在。
那种东西要是解放的话,人类这一个种族就会毁灭。理解到这一事实的他们,开始了一项计划。幸运的是,在当时,还剩下了仅有的两柱星神。」
星神。没错,关于他们的传说到现在还在流传。
在五百年还要在前一点的时间,人类的勇者,将最后的星神讨伐了。
「没错。有一群利用所剩下的星神的灵魂,制作新的饼皮的人。
但是他们所做的尝试失败了。人类所拥有的技术,并不能成功再现地神所做过的技巧。星神的灵魂没有顺利的粉碎,只是单纯削减的到处都是。在新的苹果派的饼皮烧制成功之前,破灭的期间就毫无阻碍的降临了。这样,虽然比较简略,不过这就是所发生过的事情。」
「……我说。」
兰朵露可战战兢兢的举起了一只手。
「这的确是一件很很有意思的话题。不过这是讨论人类族到底是什么的故事吧。而我的问题,是关于黄金妖精本身」
「当然,这些就是回答你问题的答案。」
啊啊真的是,和这个老爷爷的对话总是合不上拍。
不过,虽然没有合拍,不过会话本身到还是成立的。稍微挑战一下令人烦躁的古文书,思考一下这个老爷爷所说的话就可以了。这样的话,应该就会理解他透露出的这一些信息。兰朵露可一边这么思考着一边重新回顾一遍所有的对话,
「……不会吧。」
想通了。
最后星神的灵魂,并没有顺利的粉碎掉。
新的饼皮不仅没有烤好,而且作为材料的灵魂的碎片还分散的到处都是。
「人类族并没有制作成功,而完成的是人类下一个世代的失败作。这就是我们所存在的事实吗?」
「唔嗯。你所理解的事情,本身并没有问题。」
老人点了点头。
「而将其称为失败作,这考虑的稍有轻率。嘛,不过解释因人而异,无论是积极也好消极也好,随便个人喜好就是。」
并不是什么个人喜好。比起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若是这个老爷爷所说的都是真实的话,浮游大陆上所存在的几百年间的谜团,有几个会一时的得到答案。明明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是不能有可能的事情,但不知为何自己却认为这是都是正确的。
「您是为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只是活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呐。」
老人耸耸肩,漫不经意的回答道。
「刚才所说的话要都是真实的话,无论哪一个都不能随便向世间散布。那么为什么会特地的告诉我呢?」
「对于你们,老朽十分愧疚。」
老人有些悲伤的笑了笑。
「无论是谢罪还是撤回都做不到。老朽都没有这等资格。所以最起码这样的程度还是要做一下,之类的。嘛,也就只是卑鄙的老头子所擅自做的的自我满足而已。」
好了,老人就这么站了起来。
「以后也难得在见一次面吧,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很有意义。」
「啊。」
兰朵露可急忙站起身想要呼唤老人。
在这个瞬间,风又吹了起来。为了笔记不再被风吹散,兰朵露可急忙合上了笔记本。
之后抬起头想要确认的时候,老人的背影无论哪里都见不到了。
「呼哈——……,好累哦——」
就好像刚从学校回来的学生那样,一脸疲惫的艾瑟亚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在稍微后面一点,跟着由于长着毛皮分不清楚脸色的菲儿。
「嗯?怎么了吗,兰。一脸呆呆的。」
「……我们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存在。到底要去往哪里。」
「兰?」
「在得到实际的答案后……意外的,很是空虚呢……。」
「兰?喂?兰朵露可小姐?」
艾瑟亚在兰朵露可的面前不断摆着手。
在刚刚吃完苹果派的盘子上,叉子敲击着盘起响起了小小的金属声。
2.勇者与星神
突然的,艾儿可晕倒了。
正在打扫客房的时候,就如同切断丝线的人偶那样,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没事吗!?」
威廉急忙抱了起来。好凉。基本上都没有呼吸。就好像是尸体,突然想起来这家伙并不是比喻。她明明就是个尸体,然而却好像活着一样行动,虽然这方面应该才算是异常。
要是对方还是活着的话,会发烧会呼吸混乱,会展示出一些像是患病一样的举动。然而,对方却是尸体,到底要如何处理根本就不明白。也无法使用任何应急措施。也不能呼叫医生进行诊断。到底要做些什么,到底该怎么做,什么都不明白。
总之,先搬到床上让她休息一下。虽然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都不清楚。
在很久以前,或者说在不久之前,感觉好像有过类似的事情。在某个沉睡不起的人身边,自己只能无力的颤抖。终于自己忍耐不住站了起来,相信自己能做到的去殴打了什么人。
啊啊混蛋。要是现在把谁揍一顿的话就能改变状况的话,即使可能性很低自己也毫无迷惘的去做。但是只是现在的话,握紧的拳头并不能打到任何的东西。
「湿毛巾……不,说到底有必要降温吗?还是反过来温暖一下……不会腐败掉吧?」
想起什么就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了下去。从刚才就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阿斯塔尔托斯对自己说「工作的事情就不用管了你就陪在她身边」。不过,像现在这样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话,反过来说倒是更辛苦。
果然还是先回去做些工作吗。但是现在又不能从她身边离开。威廉这么疑惑着看着自己的手掌。
「呜……」
听到了一声呻吟,威廉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啊嘞……?」
威廉好像要贴上去一样窥视者艾儿可的脸。
脸色,好像是好了一些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总之了解了好像没有出什么问题,威廉放松了表情。
「哟。」
露出一些什么丢脸的表情之前,强制牵动自己的面部肌肉挤出一丝笑容。
「终于起来了吗,你这个偷懒公主。」
「我……诶?睡着了吗?打扫呢?」
「你在打扫的过程中倒下了。我很担心啊。」
「担心……。」
「你现在,身体很冷哦。」
「是吗?」
艾儿可轻轻地歪了歪头,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然后表现出一副并不太了解的表情。这也是当然的,自己身体的温度自己怎么能知道呢。
你自己看吧,威廉这么说着把自己的兽放在了艾儿可的手上。
「好暖和。」
「所以说,是你很冷啊。
一般来说,要是过劳或者疲惫的话,应该是正相反,会发起烧来。不过你的身体根本不普通,到底要怎么处理都毫无头绪。本来认为你会就这样再也无法起来,我真的很着急哦。」
「嗯,对不起。」
「哦,给我好好反省一下。那么,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吗?」
「嗯。有一点,感觉累了。睡了一觉,好多了。」
听到了这些话,威廉放松了身体的力道。把刚才那种状态称作「睡了一觉」,对此还有些疑惑,但没有力气再去追问了。
「是吗……有什么想要喝的吗?吃一些东西也可以吗。给你拿一些苹果之类的可以吗?」
向着一脸呆滞的艾儿可温柔的问到。
「热乎乎的,牛奶。有一点点甜的。」
「好的,交给我吧。」
威廉站了起来。
「总感觉,今天的威廉,很温柔。」
「我一直以来都很温柔啊。」
这么回答她之后,不知为什么,她认真地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久等了。」
威廉端回来的锅子中,飘出了些许香甜的味道。
在温热的牛奶里加入了少量的蜂蜜,并且作为提味加了一些肉桂粉进去。
「虽然稍微放凉了一下,不过不要一口气喝下去哦。」
「我没问题的。」
虽然有些嘴硬,不过艾儿可还是含了一口牛奶,慢慢的吞了下去。
「好喝。」
「对吧?对于你的喜好,我可是差不多都掌握了。」
「唔。」
这句话解释出来就是说她单纯到如同小孩子一样的口味,艾儿可稍微有些不满。不过,本人也对她自己的喜好有自觉,并且还在不断动着抓住牛奶杯的手,这无法反驳威廉。
「……那个。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
向着空掉的杯子注入些许牛奶,威廉抬起了头。
「怎么了?」
「假如,这只是假如哦。」
「你这真是奇怪的态度啊。那你说说看。」
「假如——我要是五天后就会死掉的话,能对我更温柔一些吗?」
「哈?」
威廉皱了皱眉。
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不比起这个,这家伙现在说的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
「什么啊。还剩五天,这可真是具体啊。会发生什么吗?」
艾儿可一脸发现自己说错话的表情。
「诶?没,没什么。并不是这样。对不起,忘了吧。」
艾儿可把手深深的压在了自己胸前的伤口附近。
「喂,我说,艾儿可?难道……」
「你不能,知道这件事。只是自己会不会跟珂朵利一样,所以做了这样不可以的尝试。」
——好痛。
威廉的双眉深处好像被什么刺激一样有一些痛楚。
好像,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
「真的对不起。现在,想要再睡一下。」
艾儿可抱着棉被背对着威廉。
「我知道了。牛奶锅我就放在这里了,需要的话就自己来吧。」
一边忍耐着轻微的头痛,威廉离开了房间。
威廉和艾儿可的房间位于旅馆的第二层角落,由使用不上的客房改装成的。
一边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一边走下一楼。
这个旅馆,一般在旅客不在的期间,把一楼比较大的休息室当做提供轻食的小酒吧。在休息室的中央,威廉看到阿斯塔尔托斯坐在一个小圆桌旁,手里拿着玻璃杯。
「我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小姑娘已经醒过来了吗?」
「是啊。好像只是累了想要睡一下而已。」
「那真是太好了。」
阿斯塔尔托斯用一副好人的笑脸点了点头。
「——啊嘞?你不是不喝酒吗?之前,你不是用『我不擅长』这样拒绝了劝酒的醉客吗?你那只是为了自己方便吗?」
「不,并不是这样。」
他很羞耻的笑了笑。
「我啊,酒德不是太好。要是喝的稍微多了一点,就会做出一些比较暴躁的举动。虽然我本人并不记得。」
「啊——……,这样,的确不太好。」
「要压制住我实在是很困难,因此经常被妻子和女儿发飙。所以,平常只是凭自己所能的喝一点。今天也就只是这一杯而已。」
「那真是遗憾。这样的话我就不能陪你喝一杯了。」
阿斯塔尔托斯打趣的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啊」这样的笑了出来。
「不过啊,我也有些口渴了。所以作为替代我要喝点茶。你也要喝吗?」
「好的,这样我就乖乖奉陪好了。」
这只是当做替代的而已。威廉苦笑的走进厨房,把装在瓶子里的书倒入锅里,打开了晶石火炉。
「……尼尔斯先生去哪里了?」
「嗯?」
「在把你们带到这里的那一天,尼尔斯先生的表情十分的温柔。在把之后的事情拜托给我后,附加了一句『这次一定要普通的活下去』。」
「……是吗。」
不知为何,自己能预想的到。明明自己与那个男人相处的时间很短,即使这样,自己也很不可思议的了解那究竟是个人么样的人。
「威廉先生也好艾儿可酱也好,身体状况都不是很正常。而且看样子,并不是出生就自带的……啊,对于肉体这方面的判断我可是有自信的,毕竟我是食人鬼嘛。」
希望你能不要说得这么自满。
「我想你们大概,已经经过一番将自己全身心都投入进去的,并且已经进行了一次终结之后的人生了吧。无论身心都已经十分疲累。要是你们就这样能过上其他的人生,那我很是希望……尼尔斯先生想要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那家伙,在看不见人的地方把自己装的像个师傅。」
「诶?」
「什么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那个自称师傅的家伙是自己什么人,不过的确对自己和艾儿可很是珍惜。所以,事实一定和阿斯塔尔托斯那样推测的那样,自己明白……感觉上。
「被人担心是挺开心的,不过最好是能在本人听得见的——」
后颈,突然感觉到如同灼烧一样的违和感。
「——嗯?」
是不是有虫子?不对,这不一样。
皮肤上所纠缠的这股违和感,自己并没有印象。不过,身体还记得。
「今天晚上,有住宿客来吗?」
「突然之间是怎么了?不只是今天,倒不如今天也没有人哦。」
「难道有被什么大势力给盯上了吗?」
「这个嘛……并没有特别什么还没处理完记忆。」
虽然得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回答,不过先按照字面意思放过好了。
「那么,这就是集团强盗一类的吗。」
感知到了有几个敌对的气息潜入了这个旅馆。
这挺会挑袭击场合的。以路人为目标营业的这个旅馆,稍微的离村镇有些远。并且建筑物比较宽广而且打扫也比较到位,可以推测这里的主人拥有一定的资产。要是没有食物来源的野生盗贼,会把这里当做一个充满酒肉粮食富有魅力的地方吧。
「哦?已经是这个季节了吗?」
「不这根季节毫无关系吧。倒不如说你为什么会这么冷静啊。」
「每次快到春天的时候就会增加,像是这样东西。」
不我说你,不要把这个比喻成虫子啊。
「威廉先生等在这里喝茶就好了。我来处理就好。」
「不,我毕竟是被雇佣的立场,并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就由我来做雇主就喝酒……已经喝完了啊,那么就喝着刚才冲好的茶好了。」
「不用担心,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
「不是那不能当做理由啊,到是不要习惯了啊这种事情。」
威廉从座位上占了起来。
过去的记忆,依旧是被封印着。然而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并没有任何的恐怖或者紧张的情绪。倒不如说,甚至有一种回到了老家的一种怀念感。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住在怎样混乱的世界里啊。
「其实真的没什么问题呢。」
「好啦就乖乖的坐下。」
威廉掰响了自己的手指。
在周围无声的情况下,把握好对手的呼吸是压制对方的大前提。即使,在将对方击晕的时候,或者是用小刀夺取对方生命的时候也是同样的。
肺中只要还残留着空气,那么吐出来就肯定会发出声音。假设用一击就会夺取对方的意识,发出的声音也就只有倒下的冲击。所以拥有某种熟练度的暗杀者,都会把盗取对方呼吸的技术在实际生活中当做日常使用。
「……我,以前难不成就是某种熟练度以上的暗杀者吧……」
在黑暗之中静置,瞄准对方呼气的瞬间。
用手指掐住对方的脖子,安静的夺取对方的意识。
自己用自己都觉得脊背一凉熟练的手法,成功的展开了袭击。
重新观察一下手腕中失去力量的敌人。本来以为是缺少食物的强盗,但和预想并不一样。手中的兽人,身上穿着军装。手里拿着一把很长的火药枪。最起码,并不是一些混混所喜好的服装,也拿着不是随便能入手的武器。
「这个制服……是护翼军吗?」
在黑暗之中,颜色和形状并不是太好分辨。
不过不知为何,自己能察觉到。
「那么为什么,护翼军会包围这座旅馆?」
首先思考的是,会不会是有什么危险人物在这里逗留。但是这并不可能。要说为什么,所到底这间旅馆根本没有逗留在这里的客人。
接下来考虑的,是阿斯塔尔托斯是否被军队悬赏的可能性。这倒是……根据人格考虑的话,这是一种让人很不思议能信服的假
设,但要说的话并不可能。追踪犯罪者,这是每个浮游岛上的每个都市都有各自的警卫组织任务、护翼军是为了对抗能危及到整个浮游大陆危机所建立的组织,并没有搜查和逮捕犯罪者的权利。
接下来所考虑到的就是,「是我……吗?」
在浮现这个疑问的几乎同时,打开的百叶窗外的提灯照出了威廉的身影。
「不要动!」
不知何时,威廉被很多枪口瞄准了。不愧是守护浮游大陆群的人们,对他们熟练程度感到佩服。
即使是被用来夺去性命的装置所威胁的当下, 威廉心中依旧毫无波动。没有一丝恐惧。
「请问你们这一群人,到我们的旅馆所为何事?是进餐吗?还是要住宿?」
「都说了不要动!」
「那么我希望能稍微安静一下。会对正在休息的客人们造成困扰的。」
嘛,虽然正在休息的客人当然一个都没有。
「发现目标,准备将其无力化,请下达战斗许可。」
「允许战斗,包围他!」
周围黑暗中所隐藏的气息随着号令一齐开始了行动。
后续的事情之后再考虑,现在所要应对的,一共六人。虽然黑暗中的枪口稍显麻烦,但并不是无法处理。首先对最靠近自己的两人将他们击晕,之后为了破坏提灯把他们扔了过去。要是没有光源他们就会相互误伤,也很容易让自己安静的一个个处理。很好,就这么做吧。
威廉如此轻松的做了计划,在准备实行的前的一瞬间,
「不行。」
听见了与现在状况一点都不适合的,少女的声音。
「就只是你们的话,根本无法抓住他。」
「我说你,都跟你说过不要出来了!」
「是说了。不过,我也说过,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因为自己的意识而行动。」
在提灯所照亮的狭小的空间里,走出了一个少女。
长着灰色头发的,身材娇小的无徵种。
表现出一副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呆然的表情。左边眼睛被一副朴素的眼罩遮挡着。
「…………」
好像在哪里。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好像在哪里碰到过。
不,并不是这么简单。
就好像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分割开那样。这样的记忆——
「……唔。」
大脑突然一阵痛处,威廉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威廉。」
果然,是熟人吗。这个少女一点没有迷惘的呼叫着威廉的名字。
「威廉。」
少女又重新呼唤了一遍他的名字。
「威廉,威廉,威廉…………!」
少女,跑了过来。在过程中有几次被泥土给绊住脚步,然而还是向着威廉跑了过来。然后,
「终于,找到了。」
少女扑进了威廉的怀中。
威廉感觉一阵温暖。
「约定,本以为无法遵守了。我很害怕。」
那碰一下就好像会折断的肩膀,正在微微的颤抖。
「……啊—」
被突然抱上来到威廉,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周围停止行动的军人,威廉有些羡慕他们。虽然同样是对目前的状况发展感到不值所错,但起码并没有这种如同大脑要裂开一样的痛楚。
「你,是我的熟人吗?」
首先,确认下现状。这么想着他询问着少女。
「诶?」
少女抬起了她的脸。
「不好意思,关于你的事情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什……」
『这是啥啊啊啊啊啊!?』
意料之外的打击。
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巨大声音,在自己身边炸开了。
威廉好不容易稳住因为惊吓而失去的平衡。到底什么时候在哪里……不,其实从一开始就很自然的存在在哪里的,漂浮在空中的一个奇妙生物。
闪耀着红白相间美丽鳞片的大型空鱼。看上去是这样。但是,绝不是那种东西。在黑暗之中,就好像只有在那里贴付上去的一张画样,能清楚的看到只有一只空鱼浮在空中。
即使不去思考也能理解。这,应该就是幻觉一类。
『等下等下我说你,再怎么样这也不能这样吧!?当然了,人家也是作为少女的代言人也是有了很长时间哦?虽然我不是人类但是人生经验十分丰富到写满一身的注释都不够形容哦?对自己家族十分十分的珍惜,甚至连其他路人女孩都没功夫去交谈哦?但是现在这样无论怎么想也无法相信,在很久之前还拥有少女心的人家根本看不下去了啊!』
不知为何这个幻觉在喋喋不休。
「……哈。」
「卡玛你闭嘴。」
『怎么可能闭嘴啊什么啊这个渣男甩掉曾经的女人所用的典型的借口这和从艾儿可哪里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啊那个孩子是真心的在憧憬这家伙把他当做英雄故事里的主角所以为什么会想不起任何事啊到底再搞些什么难不成记忆被封印了』
突然,幻觉停止了聒噪。
然后用十分优雅的动作漂浮到威廉身边,用嘴巴顶着威廉的额头。
『啊呀。真的被封印了记忆呢』
『诶?』
少女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而且,还是十分厉害的只封印了一部分的记忆。即使在现在这个世界里,这也是一个十分有技术的人所下的咒诅。要是做的好一点的话没准可以随便将一个概念从这个世界上抹消。然而却特地为了一个人精细到这种程度,这实在是超越限度的变态哦?』
「……我的人格,只要思考过去的记忆好像就无法维持住。所以这貌似是为了封锁过去的记忆而做的。」
『啊啊,原来如此……嗯?』
幻觉在空中很灵巧的后退了一下。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
「虽然不是自愿的。」
『不会吧!?现在的我,是处在只能被凭依的对象观察到这样不幸状况下才对哦!?』
「这一点,不是很不可思议。」
灰色的少女,将视线朝下。
「我和威廉,是处在被一个分裂成两半灵魂体各自附身的状态。更细节的事情虽然无法说明,不过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灵魂体?」
少女并没有回答他的译文,只是将覆盖在自己左眼上的眼罩拿了下来。
被遮盖住的左眼,慢慢的睁开。
而睁开的左眼,和右眼完全不同,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那只眼睛。」
威廉不假思索摸了一下自己的右眼。
「果然。威廉你另外一边的眼睛改变了对吧?」
「虽然有些不太清楚状况,不过你的确很了解我的事情啊。」
虽然头痛稍微减轻了,然而大脑还是有些晕眩。每次心脏的跳动,都会给大脑带来一阵疼痛。
「威廉,要拜托你件事。」
「我拒绝。」
这个少女应该对自己很重要。并且自己对于这个少女也是一样的。虽然自己对此有着直接感受,但是要绞出这句话,对自己来说也伴随着巨大的罪恶感。
「听我说。妖精仓库就要消失了。虽然我已经不是妖精了,但其他的同伴接下来不知道会怎么办。妮戈兰特她现在表现出了一直都没有的像是断了心弦一样的表情。」
脑袋更加疼痛了。
「我说了,我拒绝。」
咬紧后槽牙忍耐住疼痛,威廉又回答了一边。
「以前的事情,已经决定好再也不回想起来了。所以我不会听你的。」
「……威廉。」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
作为幻觉的空鱼,明明没有肺部却吐出了叹息。
『为了防止<兽>的显现才将记忆封印住。虽然说上去简单,不过这个可是很荒唐的一件事哦。无论何时都会有可能被某些事情给打破,而且届时不能再次封印。在这种情况下,不接触自己的过去也是有道理的』
「但是、」
『再下去的话就是你个人的任性了哦,奈芙琳。这可是会因为你的过错导致威廉君完全变成<兽>了哟?』
「…………啊。」
叫做奈芙琳的少女沉默了下来。
应该还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应该还有一些感情想要发泄吧。不过,这个少女将这一些都用拳头紧紧的握在了胸口。
对不起,威廉在心中向她道歉。
即使是道歉也不能让她接受吧。要是以前的威廉看到现在的自己,大概会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揍飞才对。但即使是这样,现在的自己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么还有件事,威廉君。这不是过去而是现在的事情,我家的艾儿可你知道吗?』
「知道。」
即答。
之前威廉称呼这个幻觉叫做「卡玛」。威廉对这个称呼有印象。是艾儿可之前说过的,总有一天会来迎接她的家族的名字。
「她一直在等你。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在二楼休息。」
『不舒服?诶?』好像很不可思议的声音。
『那个孩子,现在可是个尸体哦?』
「封印我记忆的那个家伙,把艾儿可身体上的诅咒稍微的削减了一点。现在艾儿可变成一种接近死亡的不死者这样的状态。」
『啥啊啊?』
幻觉发出了十分惊讶的声音。原来如此,艾儿可的存在现状的确是十分非常识,顺带着尼尔斯所做的事情也是相当异常的。
「我带你去吧。艾儿可现在也应该很欢迎你。」
即使被枪口所指着,威廉也还是带着奈芙琳与卡玛去见艾儿可。
在她们三人谈话的时候,威廉从房间里出去了,也并没有偷听她们的谈话。所以她们到底在交谈一些什么东西他什么都不知道。
三十分钟之后,只有灰色少女和卡玛从房间里出来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就在刚才还十分聒噪的卡玛,也变得话少了。
「不把她带走吗?」
『虽然是想这么做,不过她本人说要给他一点时间。虽然平常并不是一个会任性的孩子,但一到关键时刻就不听话了呢。』
巨大的空鱼巨大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对初期见面的你有些不太好,威廉君,能拜托你再照顾她一阵子吗?』
「这倒是没问题,这样就可以吗?那家伙,不是你侍奉家族的大小姐什么的吗?」
『啊啊,嘛,虽然这当中实在是复杂,不过的确是这种感觉。』
空鱼很精巧的表现出一副困扰的表情。
「我反对过。」
奈芙琳有一些不开心。
「我认为应该用铁链栓走。」
『不我说你,你只是在嫉妒吧。』
「你看那个孩子感觉就像个小猫一样。」
『你到是做一些否定啊,真是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会再来的。」
奈芙琳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旅馆。
「啊,喂!你去哪里!?」
「回去。这里并没有危险的<兽>。」
「等下,放弃现场是不允许的!」
「这里并没有什么现场。这方面的判断不是交给我了么?」
「这是……混蛋,武官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跟在一步一远离开的奈芙琳身后,军人们离开了。
然后,夜晚的闯入者已经没有了。
「……到底,他们要做些什么?」
「好像是追着我们的过去来这里的。」
向着歪着头询问的阿斯塔尔托斯,威廉装着样子回答道。
「你回去也是没问题啊?」
「我并没有什么过去啊。」
威廉耸了耸肩。
「虽然,那一边就不知道是怎样了。」
顺便看着二楼的方向附加了一句。
「她的家人不是过来迎接了吗?艾儿可酱本人有说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只是说有些困了就把人赶出了房间。」
「不跟那些人回去真的没问题吗。」
「谁知道呢。我根本不懂小孩子的想法。」
这并不是谎话。但,也不是真相。
艾儿可要留在这里,大概是因为不想让威廉一个人留在这里。虽然威廉对这个猜想半信半疑。
但还是对她表示深深的感谢。
「所以,就因为这样,我们再次要在这里叨扰了。再一次要收你照顾了,雇主。」
「啊啊,嘛,这当然是很欢迎了。」
阿斯塔尔托斯表现出一副微妙犯难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要怎么说,不过最起码,不要过着后悔着的生活哦。」
「铭记于心。」
自己并没有过去。所以,自己拒绝了那个少女的拜托,这应该是很正确的判断。但是,这的确是会让那个少女的状况更加恶化的判断。不知怎的,胸口感到一阵的痛苦。
「……这只是我听到的事情。」
「嗯?」
「童话也好传说也好,不是都有像是约定俗称那样的『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这样的结局吗。这只是限于童话和传说内才允许,而距离现实十分遥远的东西。魔法剑也好闪耀着光芒的城堡也好,这种属于梦的东西在现实当中不可能存在。因此,我们只能空虚的在无意识见不断咀嚼着『一直』这个词。」
「不,魔法剑和光芒城什么的现实中还是很普通的存在哦。」
「哦呀,这么一说的确是呢。」
虽然好像是被挖苦了,不过阿斯塔尔托斯并没有变得心情很差。
稍微思考后竖起了食指,
「就是说,在富有幻想风的道具面前,『一直』这个词汇不知不觉间加入到架空故事里,我们都是这么做的。」
「啊?哦。」
「同样的时间永远都不可能持续。就连世界这种都能迎来其终结。最重要的,是接受所变化的事物,并且思考明天要如何活下去。无论明天与今天差距有多么大,也要生存下去。并且只要还活着,就可能会变得幸福。」
「……变得,呢。这还真是富有诚意的对话。」
「虽然幸福并没有便宜到就连这种想法都没有的人都能随便的获取呢。」
阿斯塔尔托斯稍微耸了耸肩。
「我这里的话,你想呆到多久都可以。若是有什么能让你离开这里的转机,那么就毫不犹豫的离开就好。你必须要生存的场所,就是你那时所能生存的场所。」
「我明白。」
为什么这家伙会突然说这么一些话,威廉当然也是理解的。
总有一天会取回记忆的自己。和总有一天不止是一个尸体的艾儿可。无论再怎样拒绝自己的过去,再怎样蜷缩在现在,这样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很久远。
要是连这都无法接受的话,估计在临到终结的时候,会变得开始诅咒世界和命运吧。每天都过得十分平稳,这种事情根本不允许,这应该就是无家可归者所怀抱的憎恶吧。
过着一如往常的每一天。而这需要花费多大的努力和牺牲才能达到的奢望,也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吧。
「我明白的啦。」
并不会持续很长的日子。然而,现在还在持续着。阿斯塔尔托斯,艾儿可,顺便加上消失的尼尔斯,所给予自己这样的时光。
那么,现在只要感谢时间就好了。
一边这么想着,威廉拿起了放了很久的红茶,喝了一口。
当然的,经过太长时间,红茶变得又苦又涩。
†
在旅馆的周围,军队开展了监视。
他们采用三轮制度。人手在一定时间后进行更换,而进行监视的数量平均三到四个。观测点主要位于两个位置,一个是旁边农园石墙下的阴影,另外一个在公用桥梁旁边建造了一个监视小屋。无论哪里都是用肉眼无法观测的距离,大概用的是望远镜之类的器材。真是辛苦了。
要说闹心的话,是挺闹心的。不过,不管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危害。阿斯塔尔托斯还以「万一发生了什么强盗事件可以不花一分钱的让军队来解决」这样积极的想法说服自己。
就因为这样也算是受他们照顾了,所以有一次拿咖啡去慰问了一下。然而却被很讨厌的瞪了。本来还想能好好进行下对话,问一下为什么要对他出手,然而连谈话的气氛都没有很好的形成。
「我想用拷问的也不太可行吧。」
大概,要是想要做的话应该能做的到。
这个身体,拥有着各种各样的技术。从按摩到暗杀术和战斗技能都能用。只要使用这些技能的话,给予不损伤对手的身体就能将对方的意识与精神破坏干净的痛处,这也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才对。
当然,要是这么做的了话,现在的生活就会完全的被破坏掉了。这样的话根本毫无意义。所以,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自己会被军队给监视,假装自己毫不在意的继续生活着。
过着再怎么说都是不是很舒服的的,异样的日常。
————而自己也有感觉到这种日子缓慢的迎向终点的实感。
3.在那一天的早上
那个时候的妮戈兰特,正在经历人生中十大最重要的决断之一。
切得厚厚的培根三明治,和奇摩牛的牛奶炖肝脏。自己到底早上要吃哪一个。
这里的三明治味道很好,这自己已经知道了。但问题在另外一边。奇摩这一品种的牛自己并不知道。而且肝脏是一种味道因店而异的食材。要是对这边下单的话,这有些冒险。
食者生存。选择吃什么,就是选择如何生存。
「唔唔唔唔……。」
妮戈兰特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盯着早餐的菜单。
†
那个时候,兰朵露可在思考着事情。
一边装作看不到自己的遗迹兵器,一边思考如同青春期那样的烦恼。她们自己到底是是什么,从哪来
到那去。然后,当然肯定还会继续下去。她们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才好。
关于星神碎片的事情,这实在是十分突然且荒唐无稽,但无论怎样还是十分有说服力的。就好像比起获得的只是,常年所压在心底的某句话的翻译更加让人能接受的那种感觉。无法抵抗。但是,即使是这样,那又如何。
自己头一次想要变成像珂朵利那样。她抛弃了从出生开始就作为黄金妖精的一切,她找到了自己想要活下去的理由。并且好好的活着。虽然并不认为这是很洒脱的一件事,不过还是很羡慕她的坚强。
†
那个时候,艾瑟亚正在读书。
并不是大图书馆内的藏书,而是便宜的小说。前两天,在街角的书店里买来的。标题是『毁灭的三角形』,就在前几天发售的第七卷。内容和其他刊物一样,都是一些通俗易见的故事。用着「毫无虚伪的感情」这样大义的名分,作品中无论是谁都为了爱全力的去掠夺。
在读这样如同戏剧那般夸大的故事是,反过来客观的来看待一下自己——艾瑟亚在考虑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故事里所登场的恋爱关系,基本全部都是悲恋。没有任何一个爱获得幸福,没有任何一个人得到幸福。就因为这样,艾瑟亚感觉有些微妙的亲近感。
「哈哈。」
书中的女主角,从第一卷开始到现在已经劈腿了六个人。作为第三个劈腿的鹰翼人,估计是为了增加角色特色,无论说什么在句尾都会加一个「呢」。
「六个人呢……」艾瑟亚笑了一下「要是时间再多一点的话,我没准也会一不小心滑进去呢……。」
†
那个时候,格里克正位于13号岛屿的艾尔佩斯集商国的港口。
表面上,他当做科里拿第尔契中某个有力商人所雇佣的操艇士来到这里的。不过在背面,是来侦查流动在艾尔佩斯过因为各个商会的力量所流通秘密资金的密探。
这是由护卫军的一个,甚至好像比帕罗尼·马基还要更高的某位所委托的任务。
那个灰色的小姑娘……奈芙琳她「我自己一个没问题」的这么说了,就没什么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必要。既然这样自己也要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这样结下了委托。
「虽然觉得我不太合适干这个呢……」
自己是一心向往地面上财宝的挖掘者,为什么非要悲哀的在天空之上监视着他人的后背不可呢。不过抱怨的话还怎么能做男人呢,既然已经接下了就不能扔了不管。
格里克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巡视着周围,突然发现了几张值得在意的面孔。明明是在科里拿第尔契市里比较有势力的几个艾尔佩斯系商人,却陆陆续续的从岛上进到了港口内。
这里难道开展了什么比较大的集会吗?不要是这样的话,其他岛屿的商人应该也会出现才对。为什么只有这一个城市的商人如同说好一样……或者说就是说好的那样,都聚集在这里。
就好像,要逃离即将沉没的飞艇的小鸟那样。
「……难不成」
格里克有种不祥的预感。
†
那个时候,奈芙琳正乘坐飞往第2浮游岛的飞空艇中。
「老朽与你的朋友见过面了。」
表情有些粗狂的老人,连一丝微笑都没有的这样说着。
在和妮戈兰特会合时,这个老人自称为护翼军的顾问。但其真实身份是这个浮游大陆的创造并且是永远的守护者,大贤者史旺·坎德尔本人。
和传说之中的人物见面的话,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不过却没有想象中涌出那么多的感动。大概,倒不如说肯定就是威廉的错。由于对他习惯了,所以见惯厉害的人的不厉害的地方,不厉害的人他厉害的地方,这样的已经让自己感觉麻痹了。
「朋友是?」
「名字倒是没有问。不过是有着一头蓝色长发,性格有些强烈的少女。」
「啊啊」
那就是兰朵露可了吧,奈芙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那真是个好孩子。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
「?」
这个老人到底在说什么,奈芙琳一点都不明白。活着的人拼命的活下去这不是理所当然吗。严谨上不算活着的黄金妖精也应该是一样的。
在科里拿第尔契时有从妮戈兰特那里了解到都有谁来了。但是奈芙琳直到离开也没和任何一个人见过面。
「果然,想要见上一面?」
「当然。不过,我也清楚你们不让我去的理由。」
因为各种原因所引起注目的妖精仓库本身,为了不让自己这个异物被各方面知道所以不能回去。这可是关系到今后发展或许会有很糟糕的影响的一项风险举措。
不过虽然这样,要是吵闹着怎样都要见一面的话,也是可以悄悄的见上一面的。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兰和艾瑟亚到时会保持沉默,不过和她们同去的提亚特和拉琪修就不太清楚了。不,即使她们能保持沉默,自己也不想让那些孩子们怀抱着如此重要的秘密。
「只要她们很精神就够了。」
『呜呜呜,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阿姨我感动的都要哭了。』
奈芙琳就像对付虫子那样挥着手驱赶这个存在感很强的空鱼。
在窗外,远远的看到了用黑水晶做成的浮在空中的植物盆。
「……难不成那个很有趣的物体就是第2浮游岛?」
「是啊」
「想要与我见一面的人,就在那里?」
「是啊。虽然并不是人。」
在书上读过。这个岛是浮游大陆群中少数几个秘境之一。被称作『世界树的脊髓』,这里埋藏着整个大陆的秘密。
『阿拉,前面有一股很怀念的气息。他总是喜欢做一些这种费尽周折的事情呢。』
空鱼在耳边不断的絮絮念。艾瑟亚再一次挥着手赶跑她。
†
那个时候,威廉和艾儿可两人一起出门去采购粮食。
科里拿第尔契市的人们起得很早。
成为这种现象的原因之一,自然是早晨的菜市场。数多个广场占满了各式露天店铺。每个店都相互紧挨着,贩卖着各样新鲜的物品。豆子铺,蔬菜铺,色拉铺,肉铺,红薯铺,鸡蛋铺,面包铺,冰铺,鸡禽铺,辛香料铺,腐败铺。并且客人的数量也与之毫不逊色。
威廉看了看手里的购买笔记。今天买的东西有些多。要是不设定一些计划那效率太差,稍微思考一下再行动更好一点。
「你看,你看威廉!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一旁的艾儿可不断拽着他的袖子。
她手指的方向,那边是摆着许多多彩石头的小小的店铺。
「那怎么能吃呢,倒不如说那是用来吃东西的物品。一部分爬虫种没有牙齿,吃进那种东西让它在胃里磨碎食物。」
「哦——」
就好像看到什么稀奇物品一样,艾儿可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先说好,不要以为你也能用哦。在关系到生理机能上,种族之间的铁壁可是高到无法跨越啊。」
「诶——」
虽然她一脸很遗憾的表情,但是在这里可不能让艾儿可进行尝试。要是一不小心就会损伤到胃部,一个搞不好就直接死掉了。
「那么,那个呢?那个是什么?我可以试一试吗?」
「那就是看上去那样,只是一根木头。这肯定不适合我们的胃。」
「诶——」
虽然很遗憾的在叹气,不过目光很快就转到其他让她感兴趣的地方。在她发现什么更加奇怪的物品前,还是快一点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
「啊」
「嗯?」
在这么想的同事,艾儿可的视线稳稳的定在了一个地方。
她所看的方向上并不是一个市场上的露天店铺。而是一个普通的买帽子的老店。顺着艾儿可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有一个装饰在店前的帽檐很大的帽子。
「嗯?怎么了,你想要吗?」
艾儿可现在穿的衣服,是阿斯塔尔托斯的女儿小时候穿的衣服。而且,他也适合这件衣服的帽子也借给了艾儿可。
这件衣服,与这个较小的少女很合适。虽然很合适……就因为这样,要是这孩子想要自己做些打扮的话,那么自己也会帮忙的。
「诶……不,不对啦」
「你不用太客气了,这样的东西也可以买给你哦。平常没有什么使用钱的场合,所以基本上都存着了。」
「并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啦!」
艾儿可使劲的摇了摇头。
「是吗。」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她竟然会如此拒绝。那么就算了。
「这样的话,那就不要乱跑快去买东西咯。」
「嗯……。」
继续在人堆里进发。
艾儿可虽然一直跟在后面,但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一看。果然还是有些恋恋不舍。
在这之后把那个帽子买下来当做礼物送给她这
不是最好的一件事吗,威廉这么计划着。虽然瞒着艾儿可独自行动有些困难,不过有尝试的价值。
然后……不知为何,威廉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一艘中型飞空艇,慢慢悠悠的停在了半空。
这并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科里拿第尔契市本身就是一个由于交易而兴起的城市。港口常开,总是会有飞空艇进出。无论昼夜任何时候都有飞空艇飞在天上这并不奇怪。
但是威廉对现在浮在这里的飞空艇,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有什么不太对。但无法说明自己心中的这份违和感。
比如说,高度低的很奇怪。虽然没有低到能撞到建筑物,但是这个高度能看清船体腹部上写有的组织名,这有些异常。
并且,能看清的这个组织名,也不太普通。
灭杀奉史骑士团。
就好像无意识间会重复很多遍的,很糟糕的名字。
并且不知为何,好像在哪里听说过。顺带的,自己的脑袋流过一丝丝的痛楚。这跟自己的过去有过什么交集吗。希望,自己曾经不是这个名字很羞耻的组织内的一员。
「威廉?怎么了?」
好像保持着看着天空的姿势陷入了沉思。被艾儿可拽了拽袖子,威廉回过神来。
「没,什么都没有。」
把视线从斜上方移到斜下方。
「我们走吧。要是耽搁了买不到好的肉品,阿斯塔尔托斯可是会受很大的打击哦。」
「他是说过。」
啊哈哈哈,两个人小的很开心。
爆炸音。
「——哈」
威廉反射性的将视线再转回到上面。在那艘飞空艇的下部,咒燃炉的附近,喷出了巨大的黑烟。
在一瞬过后,响起了大片的悲鸣声。
再过了数秒,周围产生了混乱。飞空艇开始摇摇晃晃。很明显飞行能力已经受到损坏。任何人都能看明白,这艘飞艇要坠落下来。
艾儿可会被人流给冲走。
「抓紧了!」
「嗯,嗯!」
威廉伸出了手。手指相触。两个人仅仅握住的对方的手掌。
重新抬头看了看天上。
黑烟的势头越来越大,飞空艇的倾斜程度也慢慢变大,无法承受住重量的船体开始扭曲,地面上的悲鸣声更加大了。
威廉看到了。飞空艇后方,普遍用于飞艇控制姿势平衡的附近,开了一个巨大的扣子。扔下了一些明显不是砂砾也不是麻袋的东西。
那些是什么?
由于逆光什么都看不清楚。单从朦胧的影子中能看出大概。
那是一阵个带状的东西。要打比方的话,就好像一条大蛇。但是好像并没有长着鳞片,取而代之的是长着无数的毛发。
实在是很异常的生物。不,甚至是不能用生物来定义的物体。
并且不知为何,那个物体的名字从自己的腹部涌现了出来。
「不会吧……那不是……」
艾儿可也同样看见了,也想到了同一种可能性。
是的。那是自己很清楚的东西。刻在本是应该不能忘记的记忆里的。即使记忆被封印了,自己的心,全身都在回想起来。在遥远的梦中,曾经夺取了自己所有东西的存在。
「<突刺贯穿……第二种兽>……!」
呆呆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4.成为勇者的资质
<十七种兽>对于所有生命来说都是最险恶的存在。
虽然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常识,不过具体<兽>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一般人都不太了解。
理由主要是两个。其一说到底其本身就是一个迷根本什么都不清楚。然后第二,因为与之相遇的人基本上都无法活着回来,必然的,没有活着的人讲述遭遇的<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说。
他们被这样的东西袭击,本身作为活在现代的人们根本不会去思考这是否会成为现实。
这既是对于护翼军的军人们来说,也并没有例外。军队所属的军人基本上大多数都没有直接见过<兽>,别说心理准备甚至都没有习惯。
再加上,本来<兽>本身就不会飞。除了<第六种兽>会根据特定条件会随着风漂浮。就因为这样,再加上他们基本不会降落在地面上,所以没有目击其他<兽>的机会。所以,对于<第二种兽>相关的知识,以及如何对应,都是致命性的不足。
护翼军司令本部,如今陷入混乱之中。
从四面八方都在涌入关于灾害状况的报告。关于被<兽>所袭击的事件占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由于恐慌造成市民里发生了各种样的事故。
并且,其中超过一半也都是流言蜚语。在现如今这种仿佛噩梦一般的状况下,无法期待正经的情报。但是,要是没有得到情报军队就无法展开……有一些这样认真考虑的军官,更加加剧了现在的混乱。
「这下,该我们出场呢了。」
艾瑟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睁开了眼睛。
即使在这里,也不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知道的仅有,有<兽>掉了下来,而且目击到的是<第二种兽>这样程度的情报。
对于<第二种兽>的详细资料,好像堆放在了妖精仓库的资料室里。然而,并没有想到会突然来一场实战,所以谁都没有认真的去看过。但连那唯一一个例外,能把无论怎样无聊的资料都从头到脚熟读一遍的奈芙琳也不在这里。
对<兽>作战却情报不足这只是一如往常。并不算太大的问题。
「对于我们来说,这次的战场真的有些不一样了呢。而且这是某人的初次迎战,有些不太安心呢。」
「是啊。」
被艾瑟亚和兰朵露可两人的视线沐浴下的提亚特,发出了「噫呀」缺根筋的声音。
「我、我也要去!请让我去!」
一边十分慌张的给提亚特换衣服,拉琪修一边气势很凶的举起了手。
「不行哦。」
妮戈兰特摇了摇头。
「剑的话,不是还有吗!」
妮戈兰特一下子被噎住了。的确,剑还有。
威尔迦里斯,赫斯托利亚,依格纳雷奥。三个妖精与她们装备的三把剑,再加上当做护身符的妮戈兰特拿着的最后一把。任何人应该都无法使用它,只是真心的将其当做一个护身符而已。
现在妮戈兰特看了看放在一个特大背包里的剑柄。
「但是」
「要是在这里等的话,我不太愿意。总感觉有些毛毛躁躁静不下来。帮忙……虽然不太能做些什么,但我不会拖后腿的!」
妮戈兰特的胸中经过一丝微小的痛楚。
「不行。调整之后连基础训练都没有做的孩子,我不能让她随便的靠近危险区域。即使你能使用那把剑,那也之是测试中的事情。并没有得出能在实战中使用的结论不是吗?」
「但是!」
拉琪修的声音更大了,并且,
「抱歉了,小姐们。」
回过头发现,有几个西装整齐的男人站在后面。从哪些人当中一步步走出来的,是一个满脸笑眯眯的猪头族。仔细看一看会发现,在西装的下面全身各处都绑满着绷带。
「你是……艾尔佩斯的!」
妮戈兰特的声音一瞬间充满了怒气。
「噫!?」
「妮,妮戈兰特小姐,在这种地方见面可真是奇遇呢。」
沐浴在向全部男性释放的威压中,猪头族好不容易才站稳了。
「好像发生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呢。我在想着是不是能派上用场,所以我就这样出现了。」
「你真是毫不要脸……!」
在秘密集会里,谈到艾尔佩斯将<兽>运到了浮空岛。妮戈兰特也有耳闻。这就表明,这场骚动很有可能是这些人做的手脚。
现在,在街道上,有大量的人被杀害。护翼军和城市保卫力量应该在行动吧。不过,所到底通常用的枪炮火器对<兽>效果甚微。再加上现在场面如此混乱,根本无法正常的进行作战。
「好像被误解了什么呢,这场骚动并不是我们做了什么。毕竟已经有目击者,说是灭杀什么什么的这个城市的犯罪集团所做的手段呢。」
说的真是一脸厚颜无耻。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明显的在说谎。
「请不要一副这样令人恐怖的表情。今天,只是存粹善意的来进行帮助而已。」
大概是为了展现自己没有敌意,猪头族晃了晃自己被绷带缠满的手。
「护翼军现在正在进行的正规战斗,虽然很势力,但那只是毫无作用吧。但是今天,很偶然的,装有我们兵器的飞空艇正停泊在这里。」
就好像被看穿那样,「我们可是通过正规手续运进来的哦?」这样故意的加了一句。
「我们将启动那些,一定会把那些东西全部讨伐。」
「这……」
其他岛屿的军队在这个城市中展开,这其中的意义妮戈兰特本就理解。只要是稍微学过历史的人,不
可能会不知道。
「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被允许!要是违背浮游大陆群的宪法的话,会被护翼军给制裁的啊!」
「不对不对,这里就搞错了哟。」
猪头族的脸都快笑出了一朵花。估计是只是为了说这句话,才特地的跑了过来……这样的很夸张的笑脸。
「护翼军的上方,很早的就已经通过了。」
「……诶?」
「啊啊,还有。很快奥尔兰多利商会那边会联络过来吧,嘛,这里就亲切的先通知您吧。」
附加了如同故意那样回想起来的几句话。
「你们所部属的那间小屋准备要解体了,包括具体的日程表都已经决定好了。当然,包括里面收纳的备用品今后的去向也是呢。」
「不会、吧」
「啊啊,请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虽然无徵种的各位表情很难看懂,不过只能无力的咬牙切齿时不太一样。这实在是太好懂了,一不小心,我就没办法抑制住笑容。」
猪头族两手一摊,一只手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手杖在咕噜咕噜的转,另外一只手同样将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礼帽戴在头上。
「就因如此,妮戈兰特小姐。这个城市,是我们的舞台。所以,希望不要擅自的运用你们妖精的力量比较好哦。
您所十分珍爱的人偶们,从您手中离开后到底会有些怎样的经历呢……您是聪明的人,您肯定会理解该怎么做吧?」
扔下了这句话,转过身一边高笑不断一边向着司令室的方向走去。
「……诶呀——。这真意外腐败了呢,护翼军的上面。」
艾瑟亚在碎碎念着,提亚特「诶?」的一下抬起了头。
「到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行动他们都装作不知道,应该就是先前有交换过某种约定呢。本来是为了赚点小零钱而做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然而最后发现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之类的感觉。」
之后兰朵露可进行了附加,提亚特「诶诶?」的看了过去。
「这就表明,艾尔佩斯那些人,很有自信能很帅气的将现在正在暴走的<兽>们给讨伐干净呢。……虽然有些不甘心,要是这样的话也无妨。」
拉琪修好像很寂寞的说着,「诶诶诶诶诶诶?」提亚特惨叫了起来。
「不不不不会拉琪修,你能理解刚才的话吧?」
「啊,嗯。困难的地方还是无法理解,但是大体还是知道,一些……?」
「不知道的,只有我吗!?」
「没,没问题啦冷静下来,现在跟你说明啦。」
拉琪修把根本安静不下来的提亚特慢慢的压制下来,
「这个,艾尔佩斯国你知道吗?在13号浮游岛上,离这里稍微有些远的邻国,那个那个虽然说是都市国家。」
「嗯,‘艾尔佩斯的火焰和比托斯的黑影’中出现的,十分坏心眼的国家。」
「虽然是这样,不过还是把映象晶石说的事情忘了吧。然后呢,这个艾尔佩斯国,那个……大概,想要发起战争吧。」
「为什么?」
提亚特满脸都写着我不知道。
拉琪修向艾瑟亚送出一道视线。
「战争呢,能将国家的问题向后拖延,就好像魔法一样。」
经过了眼神交流,艾瑟亚接着拉琪修继续了说明。
「这只是举个例子,即使自己与邻居的关系是多么的恶劣,在有外来敌人的情况下也不能总是打架吧。并且,在贫穷和饥饿的情况下,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都不会抱怨什么。只要有外敌的存在,自身的问题会在过程中变得模糊不清。」
毕竟这是在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做着说明的艾瑟亚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要是再次变的和平的话,之前所扔在一边的问题会全部返回来。外来的敌人消失掉的话,就会想起为什么和邻居的关系变得恶劣。在这个场合下,要不是再次和邻居展开争斗,要不然就与另外的敌人开始战争。」
「……不能关系变得要好吗?」
「可以啊。只要找到下一个能开展战争的对手就好。
就在几天前,与<第六种兽>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所以,整个浮游大陆群都变得互相友好。不过……因为那个<第六种兽>暂时不会再出现,有几个国家,想起了其实自己很讨厌那个家伙。在这些国家之中立刻展开行动的就是艾尔佩斯。
他们的做法有些巧妙。单纯的殴打邻居的话,自己就会成为威胁浮游大陆群之间和平的新的外敌。所以他们换了一种手段。
将外来敌人招致进来,让它在邻居的院子里作乱。然后自己进入邻居家的庭院,飒爽的将外敌给清理干净。最后邻居就十分感激,变成了自己的小弟。真是可喜可贺。」
「这就指的是,虽然是自己准备的坏人,但是却自己当做英雄卖人情给其他人吗!?」
「哦。就是这样。你理解的还是很快嘛。」
「但、但是,英雄不是护翼军的工作吗!?应该不可能让其他人随便」
「所以啦,他们早就被买通了啦。这是将本来作为英雄的护翼军的立场,用十分活跃的自己给替代掉,把护翼军长时间培养出来的信赖连根夺走的一种做法。」
「怎么这样……不过……」
所有问题应该都问完了,提亚特沉默了下来。
艾瑟亚和拉琪修随她一起安静了下来。
「此非汝所置。」
和他这等体型毫不匹配,「灰岩皮」不发声息的总走廊中经过。
「妮戈兰特,且归于妖精之所。」
「……啊啊,我知道。」
妮戈兰特呆呆的会这话。
「你等一下。难不能刚才的话你就这么忍下来了吗!?」
兰朵露可插进了两人之间。
「然。此为首上之令,为终此之害之一策。」
「但是,要是为了让他们的计划失败,只能有让他们『强制启动兵器却没有达到预想效果』这样的结果才可以。并且,要是现在出击的话,城市受到的损伤可能会小很多。」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能也会在你们当中出现什么损伤。」
妮戈兰特的声音就好像是一只害怕的小猫一样。
「你们之所以到现在为止都被送去战争,是因为只能这样。是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像你们一样站在战场上。要不是这样的话,绝对,不会让你们做危险的事情。但是」
妮戈兰特的视线中重新找回了力气。
「这里并不是那个战场。那是那些人所准备的,那些人应战的,那些人从胜利中获得猎物的,单纯的狩猎场。那种随便的的地方,没有理由让你们去拼上性命。」
「这样,事情会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行进哦?难道你们要沉默着看着他们摧毁妖精仓库吗?」
「并不是这样。我可是会抵抗到最后。但是这只是我个人的战争,你们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流血。」
「唔姆。」
另一面,感觉灰岩皮一脸冷静下来的表情点着头。
「且问汝。汝等心隙,现可闻风之导声?」
「……哈?」
好久没有听到这完全搞不懂的蜥蜴人的说话方式。
「若纯为战刃,则无选其战场。若自身期望战争,则须身为战者。尔等握柄之指,支撑其腕,闻风之导声乃之必须。」
「……什么?」
嗯。果然,完全不理解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艾瑟亚」旁边的友人定了定她的侧腹,小声的问「你不是知道很多奇怪的小知识吗?你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吗?」
「我还想问兰你呢」同样的艾瑟亚小声的回应「你不是学习过古代的语言吗?对于异种族之间的交流我想兰你比我更合适哦?」
「那只是我一个随便的爱好而已。现在完全排不上用场。」
「我现在也是一样完全搞不懂双手投降的状态哦?」
「……那个。灰岩皮,一位武官。」
把年长组的那丑陋的互相推卸扔在后面,提亚特向前迈出了半步。
「我们,很喜欢这座城市。这样,不能当做一个理由……吗?」
「若尔等于此地殉弊,将使大地于下次威胁中受极大损伤。汝可理解至此?」
「并不是,太清楚。」
「哦?」
「但是,要是珂朵利前辈还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这么说的。
我并不知道下一个场所是什么。我们是为了守护重要事物而战的妖精兵。无论怎样的理由,我都讨厌从这种紧要关头中逃走……之类的。」
妮戈兰特屏住了呼吸。艾瑟亚「唔诶」的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兰朵露可无言的睁圆了眼睛。只有拉琪修一个人,并没有表现出震惊的表情。
「追前者之影,则终将致为同种战士……吗。」
灰岩皮就好像安心那样饶有兴致的从喉咙发出了咕噜咕噜声
「吾许可出击,且量力而为。」
「一位武官!?」
只有妮戈兰特一人发出了悲鸣。
「也为无策之举
,若硬留其等,则生变强行突破之心。」
「这个……虽然是这样没错……」
「更甚之,此幼小妖精,确实听闻风之导示。」
爬虫种用他那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提亚特的头发。
「无人可止风导之人,也无人以许。仅此而已。」
†
和之前说定的那样,拉琪修一个人留在司令部。
被妮戈兰特紧紧抱着怀里的拉琪修一脸铁青的目送张开翅膀飞走的兰朵露可,艾瑟雅和提亚特三人。
从上空观察这个城市还是头一次,说起来,从造访科里拿第尔契市后一直没有一次飞起来过。从与以前不一样的角度去观察街景的话,就好像用了什么手段潜到了舞台后面的准备室去偷懒那样,有一种奇妙高昂的心情。也和将一册书饶有兴趣的读完之后,将其放回整理十分俨然的书架上,再远距离眺望这一排令人满意的书背……这样不可思议的感觉。
不过。稍稍的降低高度后,就能明白街道收到过怎样严重的损伤。
倾倒在一旁的建筑物。在废墟之中有一架坠落的飞空艇。在那周围各个地方倒着大量喷着血的人。血呈红色的,青色的,接近于无色的人们。各种各样种族的各种各样残骸,就好像坏掉的人偶那样躺的到处都是。
……客观的来讲,这实在是跟一副很凄惨的景象。
妖精这个种族,由于对死亡的恐惧很是淡薄,所以有关于死亡的事件和情景并没有抱有多少的厌恶感。即使在旁边躺着尸体也不会因为这样而感到恐惧。
虽然这么说,但这样再这样残酷的死亡情景下,也会普通的愤怒起来。
「啊——!就是那个!他们说的新兵器!」
提亚特整个身体都在传达出找到了一个大发现。其余两个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在下面的主要道路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铠甲走在上面。
尺寸大到即使是「灰岩皮」那样的巨汉都能装进两三个。不会里面有个巨人吧,不过根据那个僵硬的动作,应该不是这样。
有几只<第二种兽>察觉到了它的存在,袭击了过去。凭借无数的绒毛瞬时间就移动到了铠甲的脚边,好像沼泽里的水蛭那样直接缠在了大腿上。要是坚硬化的话就连钢铁都能贯穿的绒毛却只在其表面不断反弹,<兽>就好像撞在石墙上哪样被反弹回来。在这一瞬间,一把巨大的战锤两<兽>一分为二。
「感觉……比想象中的要强很多呢。」
「是啊,我也是这么感觉。」
就在刚才,自己不认为艾尔佩斯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比她们还要强。虽然她们自己对<兽>并不是那么了解,但自己只要进行战斗即使是这样的对手都能将其击败,对自己有着毫无根据的自信。
但是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这样。
那个金属铠甲,一直在表面包附着一层燃烧十分强烈的魔力,连那柄战锤也是同样。
<兽>无法用通常手段破坏掉。除了凭借包含有强大魔力的一击将他们的身体组织的存在方式强行崩坏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能造成伤害的手段。这就是,黄金妖精和遗迹兵器所组合在一起进行<兽>的讨伐所必须的理由。
但是那个金属铠甲,持续发挥出与持有遗迹兵器的妖精所匹敌的魔力。
「这真的,是用来对付<兽>所开发出的一种类似杀手锏的新兵器呢……」
然而自己所在意的,是这个铠甲所使用魔力的出处。
魔力,与生命力相反。越是靠近死亡的人越能燃烧出强烈的魔力。假设那个金属铠甲内只有机械运作的话,根本不可能燃烧起魔力。但是,要是里面真的是那种能毫无阻碍的使用这种铠甲的肌肉系种族,那么根本想不到他们生命力能萎靡到可以燃烧出如此庞大的魔力。
(……这种威力,甚至与打开妖精之乡的门时一样……)
作为一种存在不是很稳定的黄金妖精在超越限界后所产生的一种自爆。这就是所谓妖精乡之们的现象。如文字所说爆发的魔力所产生的热量,无论怎样的<兽>在遭遇时都会直接蒸发。
(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方法……)
这并不是思考就能得出答案的问题。反正,是一些外人无法理解的十分厉害技术性的产物。虽说是这样,但还是情不自禁的思考了起来。
在金属铠甲的右肘附近,好像,看到了有一些光粒飘了出来。
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呢,在想到出处之前,一只<兽>卷住了铠甲的右腕,将无数的体毛变成了针刺了出去。
魔力所形成的防御并没有抵御住这次攻击。无数的针刺穿了估计是钢铁制作的装甲,使其变得脆弱,然后剥落了下来。
「啊……」
包裹在铠甲里的内容物暴露在了外面。飞在远处的兰朵露可的眼睛,很清楚的看到了。比刚才飘出了还要多的光粒,
并且在其深处,
好像有个什么柔软的水色,
「……诶?」
在刚看到的瞬间,那里面的东西一齐化作了光粒四处飞散消失不见。
即使失去了一只手腕,金属铠甲也依旧保持着活动。左手重新握紧了锤柄,就好像不痛不痒那样举起了锤子将把自己右腕咬下来的<兽>砸的粉碎。
「刚才的」
只看到了一瞬间。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也能推测出那是什么。
就因为这一瞬间,就能确信那到底是什么。
「不会吧。」
那个肯定是作为这个会动的全身铠甲中最为主干的部分。机密中的机密。要是那个,与自己的想象是相同的话,那么很简单就可以说明为什么这个铠甲能燃烧出如此庞大的魔力。
——不会吧。要是这是真的话。
不,但是。这样的话完全就是违反了大陆群宪法。即使在最近获得了这样的权利,但是他们现在,也并不允许进行现在这样的尝试。
现实与想象,想要信任与不想相信。这些想法在脑中不停地打转,有一瞬间,兰朵露可大脑一片空白。
†
那个时候,威廉比兰朵露可还要靠近那个金属铠甲。
并且,对于断掉的右腕里面到底有什么,威廉看的比兰朵露可更加清楚。
所以,在里面的东西碎成无数光粒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全部。知道了全部。
在金属铠甲的右腕中,有着一个被无数线条紧紧绑住被铆钉钉在铠甲上的,一位少女。
长着一头明亮的水色头发。没有长牙长角,一副无徵种的风貌。
被黑色假面覆盖着看不见面容。
全身都在发出淡淡的光辉。
同时全身也被<第二种兽>所贯穿。燃烧过剩的魔力仍在暴走。无论哪一个都是十分致命。这已经无力回天,只要看一眼就能理解。
光芒,变得更加强烈。
散开。消失了。
之后,少女的身影已然不见。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突然,威廉感受到了剧烈的头痛。
——假设,假设哦?
——要是我五天之后就会死掉的话,你会不会对我更温柔一点呢?
声音。
能听见封在箱子用钥匙锁紧沉在心底深处的声音。
——要是自己不在了的话,最起码,不想让自己消失掉。我想让人还能记得我。我想还能保持着与他人的联系。
「啊……」
记忆还依旧混乱不清。
这个声音的主人,少女的面庞,无法好好的回想起来。
不能回想起来这强烈的想法,在妨碍着记忆的恢复。
——要是这样的话,能为我烤黄油蛋糕吗?
那个人,有着一头十分清澈的苍蓝头发。
眼瞳的颜色,如同大海那样深蓝。
明明不是很坦率却十分的坦率,明明对自己的事情不在意却十分的任性,就是这样完全搞不懂的家伙她好像也搞不懂她自己,就是说在最近有这么一个家伙那么究竟是谁,
——等,等下,好痛,好难受,不能呼吸了,好羞耻,我现在一身泥土全是擦伤有没有洗澡大家都在看,喂我说你听到了没!?
不对。
刚才一瞬间看到的水色,和记忆中存在的苍色并不是一样的。
现在在威廉面前消失额生命,并不是那家伙。
这是当然的。那家伙早已不
在任何地方了。
——呜……嗯……非常,努力过了哦……
本是想,让她幸福。
为了这个愿望,自己付出了大量的努力。
忘了自己的过去,只思考着现在和未来。
那时,也和现在一样。
在如此期望的下一个瞬间,这个现在,和期望的未来,这两者都失去了。
——谢、谢。
所以,刚才的那个水色,并不是那家伙。这是肯定的。
这是其他人,其他的妖精才对。
不过,作为契机已经十分充
分。威廉已经全部回响了起来。
珂朵利·诺塔·塞尼奥里斯。
在自己不在了之后,期望着有其他人还能记得自己的少女。
「混……蛋……」
下意识说出口的恶语,到底是向谁说的呢。
是忘记了她的自己吗?
是若不是这样做就无法保证自身的自己吗?
还是因为取回了记忆的碎片,却还是无法挽回过去的自己吗?还是说,这全部吗?
「威廉!」
艾儿可向这边靠近。
「不要过来!」
「没事的,这周围,已经没有那些<兽>了。」
「并不是这样!这里还有一只!」
靠近过来的艾儿可中途停了下来。
「威廉,难不成」
「目前千钧一发。大概,现在的话还能勉强挺得住。」
威廉呻吟一般的回答道。
这并不是在逞强。尼尔斯·狄德科……为什么还能一脸当然的活在现在这个世界自己根本一点都无法理解的那个超级混蛋师傅……所施加的封印十分的强力,并且也相当的柔软。
威廉·克梅修只是单纯的变成<兽>。精神也好灵魂也好已经与从<最初之兽>上剥落下来的执妄混合在一起,然后将肉体进行了变质。从外表看去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内在已经和普通的生命组成完全不一样了。
尼尔斯的封印,就好像是将杯子中的奶茶,重新分成了红茶和牛奶并且安定下来。
就因为安定了下来,所以即使有些摇晃均衡也不会被打破。只要自己不把勺子伸进去进行搅拌的话,现在所回想起来的记忆就会慢慢变得稀薄,最后消失掉。要是这样的话,一切就会和前两天一样。在那间旅馆之中,悠闲地过着每一天。
是的。要是现在的话,还能回去。要是自己如此期望的话。
「威廉」
「不要过来」
站起来。
轻轻敲打自己身体各处,确认身体状态。全部没有问题。只睁开一只眼睛视野依旧很狭窄,脑中依旧来回响着巨大的钟声。不过四肢还能动。骨头筋肉的配置也和人类种完全相同。吸气吐气进行确认,肺与横膈膜也一如往常。那么,人的身体所能使用的武技也应该能使用才对。
「等一下」
「回到红湖伯哪里去,艾儿可·哈尔库斯提」
威廉转过去,向着背后放着话。
「到今天为止能陪着我绕路对此表示感谢。所以,你就去你该去的地方。」
「这样的」
「——拜托了,我说的话,你还是好好听吧。」
威廉转过头来,咔咔咔的笑着。
「在这之后,实在是不能带着任何人一起了。」
「威廉!」
并没有人回应这声呼唤。威廉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
自己到底是什么,威廉思考到。
人类种。元准勇者。没有专用圣剑。
护翼军的第二咒器技官。但这只是装饰。是妖精仓库的管理者。
世界早在很久之前就终结了。
勇者的故事也早在过去完结。
那么现在的我——在这里,要做什么?
自己现在还是自己,但这持续不了多久。在这期间,必须将能做的事情全部解决干净。根本没有能让自己舍不得的空闲。
有一个十分棘手的敌人,这个情报到底是怎样在种族之间传递的呢。散布在城市各处的<兽>,开始不断的聚集在那个金属铠甲的周围。
然后,金属铠甲每次挥击那柄巨锤,<兽>的数量就会减少一个。虽然数量上有差距,但是力量关系很是明确。虽然<兽>是一种十分不讲理的具有压倒性的敌人,但是压倒性的魔力是少数能抵抗这不讲理的手段之一。只要有效的进行使用,反过来<兽>被压倒也并不是不可思议。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第二种兽>一只都不剩的消失了。
「好强啊。」
那个巨大金属铠甲到底是什么,自己心里大概有个数。
估计是某个军队组织制造的对<兽>用新式兵器。凭借着发挥出压倒性热量的魔力与<兽>进行攻防,这样即使没有圣剑的增幅也能起到效果。原来如此,要是这运用的能更加稳定的话,这就是一种比那些不稳定的少女还要简单的一种兵器。
实际上,这做的实在是不错了。要自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的话,自己都会想要一台。
「开发过程很是艰难吧。要是在最终检查之间暴露了的话,参加计划的所有人就直接回被扔进监狱里了吧。」
大概,他们确立了十分周到的计划。
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准备的相当细致。
没准计划制定了一个非常浪漫的开发代号,这架机体也和这个代号或许也有一个很潇洒的识别名称。
以前自己好像也有过同样的感慨。并且那个时候的自己,豪不犹豫的将那份辛苦做出来的结晶一个不剩的破坏掉。
所以现在也是一样的。
「不好意思啊。要是你这样的兵器实用了的话,我可是有些困扰啊。」
将覆盖在右眼的眼罩取下来,露出了下面金色的瞳孔。
视线被一片十分焦躁的灰色所覆盖。
(……真是很生气啊,我体内的<兽>哟。)
破坏掉消除掉归还掉取回来全部崩坏——强烈的破坏冲动借着无数的语言涌了上来。不过,只要一开始就做好了觉悟的话,就能抵抗住。只要能坚持五分钟左右,威廉·克梅修就能保持住自己的意识,活动着身体。
莺赞崩疾。向前方全力的落下,一口气缩短与金属铠甲之间的距离。
(只是现在的话我同意你的想法。只把这东西给变成砂砾。)
铠甲貌似把接近中的威廉当做了敌人。战锤以超越常识的力量用非常快的速度挥了过来。之后慢了一拍,挥击造成的风压吹了起来。
(好可怕啊)
一边通过被吹乱的头发观察对方,一边踏出了最后一步。此时威廉与铠甲距离正好处于半步这样最好的距离。自己跳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用回转的力道一掌击在了铠甲的关节部位。
磅!铁板和其中流淌的油被炸开。一瞬间爆发式燃烧的魔力,强制性的弹飞了骨肉做的手掌,窜过了一阵皮肉都要燃烧溶解掉的激痛。但威廉豪不在意,强行继续进行着掌击。
在肘关节铠甲内侧,抓住了里面的某一个东西,扯断无数捆绑着的线条,将内容物取出。
那是一个头发如蒲公英一样颜色的少女。
果然,由于燃烧了过量的魔力,现在正处于暴走状态。全身都在闪着淡淡的光芒。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想要轻松一点吗?」
虽然不认为她能听的见,但还是尝试问了一下。
感觉到少女小小的微笑了一下。
威廉把手指顶在少女胸口中央,倾情压制住那虚幻的鼓动。将在致命的时间下疯狂无节奏跳动的心脏,一瞬间停了下来。
要是血液停止流动的话,魔力也不会继续暴走。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少女,静静地死去了。
由于获得不到作为动力的魔力,金属铠停止了动作。威廉将埋在胸口的另外一个少女取了出来,结束了她的生命。
啪,两具亡骸随着声音化作无数的光粉消失不见。
沐浴散在风中光粒的威廉,暂时闭上嘴进行了哀悼。
吸气。
呼气。
这是自己不知道的妖精。最起码,不是仓库里的孩子。这就代表,是在大陆群的某处发生的,却在来到仓库之前就被捉住然后成为了这个兵器的一部分。
要是运气能好上一点点的话,就会像其他孩子那样聚集在妖精仓库,过着轻松的……即使是最后还是作为兵器结束掉自己,但在那之前能过上十分快乐的日子,这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事实并非所愿。
威廉咬紧了自己的嘴唇。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从志愿当上勇者的那一天开始,这样的事情重复了很多次。在发现有人需要进行拯救的时候,已经,进展到事情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上。」
一边用右眼盯着金属铠甲的残害,一边许可自己心中的<兽>。
伴随着无声的喜悦,解放从<望月悲叹最初之兽>哪里所继承的一部分生态。
将现在周围星神所创造的各种各样的物体都归于其原始的存在方式……就是说除<兽>和沙土外没有保持这样状态的东西,会全部变回<兽>和沙土。
曾经星神,或者说侍奉他们的地神,把只有灰色砂砾的土地当做素材创再出了肥沃的大地。因此,从这大地上出生的东西若是揭开其原型都会化作砂砾。
哗——。
随着声音,坏掉的铠甲边化了一座灰色的砂山。
周围十分的安静。
这是当然的。有如此凶暴的怪物作乱的现场,谁都不可能久居。街道上的人都很聪明,而且很迅速,威廉环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