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三章 离巢之时到来

久违的休息日。在如今这个夫妇都上班成为常规的现代日本,休息日和做家务是同一个意思。

……不,我是单身来着,这是个比喻。

我在最近的超市买了白米,盒装纸巾,厕纸,把购物袋塞得满满当当之后吃力地走在公寓楼的走廊上,这时,我听见我家那边的方向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你知道吗,四楼的那位先生,这段时间和太太大吵了一架在闹分居呢。律师去找了之后还大发雷霆。”

“呼,真是可怕呢……”

“似乎是为了孩子的升学问题。您家也要注意点好哦。”

“我们家很圆满的啦。关系好到再多个小孩也没关系的程度。”

“啊啦啊啦,真不错呢。”

午后,公寓楼公用部分,有两名女性兴致勃勃地聊着八卦。

一场绘声绘色的闲聊。

在高度发达的东京丛林,我还以为家庭主妇之间的闲话已经是旧时代的文化了,不过我住的地方还存在着暖人心怀的近邻交往啊。

问题在于,这场八卦会议的其中一人,是在我家介于合法和非法之间工作的鹑野冬燕小妹妹。

“我们家很圆满”,是说鹑野家对吧是这样吧?

没有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增加和我的孩子吧,没问题吧。她偶尔会认不清现实脑筋很奇怪。

“啊,能借过一下吗?”

我垂着肩说道。

冬燕说话的对象,是这栋公寓里的一个友善的邻居。

那是住在我隔壁的,以头上的棒球帽为特征的女孩,是沙克的大学同级生。她被称作阿君。

“啊啊,请……”

这位阿君注意到这边后轻轻点头致意。那之后,她似乎是回想起了我一样拍了下手。

“对了,必须要和沙君通个电话才行。”

冬燕也眨了眨眼睛,随后看向手机。

“啊啦,已经到这个点了啊。我也差不多该去做饭了。”

“抱歉留你这么久。可以的话,下次来参加我们的社团活动吧。”

“谢谢。我有很多不了解的事情都觉得很新鲜。还有很多事情希望你能指导指导。”

两人互相露出柔和的笑容,然后各自回家。

完全不像是女高中生和女大学生之间的对话。明明我和邻居素无来往,冬燕什么时候和她那么好了。虽然听说女人比起男人更擅长融入地方社团就是了。

在家庭主妇的业务方面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啊,冬燕同学啊……

“……呐,布景区吗?”

我呆呆地远远望着她们的时候,天神家的房门再度打开。

没错,这里是我家。虽然名牌差点改成天神+鹑野就是了。夫妇不同姓也没什么不好哦。不,所以说了我应该是单身啊。

冬燕突然探出头盯着我手边。那是一个估计塞了十公斤重东西的购物袋。

“你去哪里买了什么啊?”

比起慰劳,她现实讶异起来。太太大人开始检查我的购物情况。

“就是旁边的店……”

“超市吗?买了大米纸巾和厕纸?”

节俭达人的眼神变得异常冰冷严厉。是想说比起徒步三分钟的超市还是徒步十分钟的药店那边还能靠带去打折传单便宜上十五日元吗?

近来天神家的家计完全被新太太掌握住了呢。看来引入每个月两万零花钱的制度的那天也不远了。单身的时候真好啊。

“呀,东西有点重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抱歉,我会赚更多回来的,十几二十块的不用在意也没关系的就轻松一下……”

“你在说什么啊?”

在我碎碎念说着理由的时候,她修长的眼瞳疑惑地眯了起来。

“我拜托你的,应该是去建材超市买打扫于是用的浴刷。”

……诶?

看来可能是我太累了的关系。

冬燕因古旧的浴刷难以去除顽固污渍而向我提出支援请求是在一小时之前。

在客厅工作的我顺带便当成转换气氛于是轻易就答应去买了。

因为一直等着我也不回来的关系,冬燕就打算出门看看情况,然后就和阿君聊上了的样子。

“比起去找你我居然优先和邻居的交往,我不配做人。就结束我这个几多耻辱的人生吧。我要去玉川上水投河自尽。”(混沌圣歌:玉川上水,《人间失格》作者太宰治的自杀处。)

“你这个人类的余地也太小了……”

“因为,因为,我归根结底是来帮忙家务的。”

“我很满意。你明明很认生,结果做的很好哦。我看到你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很开心。作为家主我很自豪。”

“……但是……”

“比起买东西和别人交流肯定更重要的。能和附近居民保持友好关系的太太肯定能构筑一个幸福的家庭。不是,我只是在说一般情况。”

“……是,吗?”

我在千方百计地安慰像个忧郁的文艺少女一样抱着膝的小冬燕。我差不多可以去考个什么精神健康管理员资格考了吧。我可是实战经验丰富。

“那我来负起责任扫除。你就做只有你能做的事情吧。今天晚饭吃什么呢。”

“……嗯!”

鼓起冬燕的干劲把她送回工作中去之后,我走向浴室。

实际上,虽然冬燕在交流能力上亮起了可疑的黄灯,但是和阿君构筑起了交友关系这件事,也让人能用一种新鲜的感觉看着这一切。

一瞬间,心里的烦恼宛如灰飞烟灭了一般。

“唔唔……”

我单手用着古旧的浴刷,用淋浴器的水清洗浴缸的同时发出呻吟。

单纯的作业,驱动着思考的螺旋。

眼下我烦恼的对象,当然。

就是补习班老师的工作。

“……大概是答题卡填错了。”

意见征询会上,英璃如此分析自己不合格的理由。

境江女子的入学考试中,社会学科的问题大部分都是要涂答题卡的。

在考试时间将尽的时候英璃发现不知为何多了一个格子,不过没时间重填了。当我问她最后怎么办了之后。

“……我选择继续填。”

“你啊……”

“……但果然还是没能这么做。”

英璃平淡地说。当然,其中不可能出现震惊之色。

有一种说法,说是会犯简单的错误正是天才的证明。真的是,很有英璃的风格。有点想这么说。下一次要注意哦。

——但仅限这一次,我不能像这样说笑着结束谈话。

小升初考试是比中考和高考更容易发生不可预测的事件的考试。不管是好是坏,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结果所以很有趣,业界经常有人这么说。

但是,我们已经不是新人了。

对于填歪答题卡或者没在考卷上写名字这种小学生常犯的问题,我们已经说到嘴软了。正因为能掌握每个人的性格和日常的行为,理所当然地从统计的角度分析出容易发生的常犯问题,TAX才能君临补习班业。

“是紧张了吗?”

“……没有……”

英璃轻飘飘地摇了摇头,并没有逞强的样子。

是的。这个人如果是在考试中会紧张的类型,我们会更早发现这个问题,并做好对策的。

我们认为舞牧英璃没有问题。

在学力成长的同时,她唯一的缺点专注力也在这半年里逐步改善,进化成了今年TAX自豪的最高杰作。不论何时何地她都能发挥实力。除了作为特待生合格之外其他情况不可能发生。

这个预想与实际偏离了。

比起不合格这个结果,我们对学生判断有误这个事实才是重大问题。纪伊国室长如此担心。我也是同感。

窥一斑可知全豹。鱼是从脑袋开始腐烂的。

今年的考试,看来是没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了。

话说,可能是看到了我咬牙的样子吧,

“……就是正好状态不好。”

英璃突然想到了似地说道。她把手放到了肚子上。

“哦?是身体状况管理出问题了吗?”

“……我在考试中成了大人。”

“哈?”

“月经初潮。”

——……

月经啊……

这,这样吗。

英璃重重地对很快沉默的我点头。

“……血黏糊糊的很厉害。要看吗?”

本来是呆呆地面无表情的英璃,不知为何脸上有了一种自豪。这不是什么要自豪的事情。虽然你自豪也可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舞牧家的家长无言地使劲儿打了一下英璃。“哦哦……”,天才少女发着悠然的声音左右摇摆。

是啊,到了小学六年级正常该来的也会来啊。如果是第一次体验的那个,状态不佳也是没办法的吧。以前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事例。

虽然若无其事地报告这件事的,好像只有你了……

嘛,说认真的。

这种第一次也是小升初考试中特有的情况。

如果说男老师对女学生的指导中有什么不对路的部分的话就是这里了。日向和乃木在这种考试中发生的特殊情况有其他方法进行指导,但我并不在那种立场上。

“这是矿场的金丝雀!小升初考试果然很难!根据类似事件可能发生的先例,要对所有学生不分‘圣域’全面确认!”

把舞牧英璃不合格这件事看的很严重的室长要期中考试问题紧急对策机动力量,不过他到底打算确认什么呢。你这边才是问题啊,热血毅力男。

……唔。

怎么感觉突然无力了。

“嘛,那么,总之试考有作用就好。这充其量只是试考,并不是正式考试。这绝不意味着是您孩子的学力不足,所以还请安心。”

结果上看,我按照预先准备好的安慰话语缓解气氛。

在对方要离开的时候。

“…………有……”

英璃说了什么,然后呆呆地望着我。

“…………唔……”

“嗯,怎么了?”

最后,她几乎什么都没说就和家长一起离开了。

说起来,直到最后我都没解读出英璃的话啊。

我能明白的,只有似乎是什么方面出问题了。甚至连这件事,我都搞不太清楚。

“那么,该怎么办好呢……”

在我使劲擦着浴缸的时候,我多次叹气。

虽然我已经烂掉了不过我还是个补习班老师。

如果眼前有问题存在,那么便会想去解决。

但是,我到底能做什么呢?

不——说到底。

“问题存在于此吗……?”

英璃因为意外情况考试不合格。试考有了它的作用。她正式考试的时候一定不会因此动摇了吧。

整理一下仅仅如此的事态,没有丝毫让人觉得模糊的地方。能一眼望穿到地平线。

但是——总觉得,无法释然。

甚至让我搞错了要买的东西,摇摇晃晃走回家。

这是我十年来做补习班老师的直觉吗。还是说。

“唔,嗯?——啊?”

我转动脑袋,结果转的过头不小心摔了一下。

因为喷头变得湿哒哒的浴室瓷砖让我绊了一跤,手肘和膝盖摔在了地上,回过神来我已经一屁股坐到了空荡荡的浴缸里。

“……我在搞什么啊?”

无奈地我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是得到了什么冒失男属性吗?是什么逗人玩的自导自演?其实是我年纪大了。

已经上年纪了啊……

职业生涯总奖金一百四十亿日元,网球史上最强的球员,“皇帝”罗杰·费德勒甚至都会在三十岁之后因为打扫浴室导致半月板损伤结束整个赛季。这是三十岁前后的人都会发生的情况。没什么好害怕的。接受自己老去的现实吧。

我本打算捂着摔到的膝盖静静叹气,然而。

“……我听到了好大一声,没事吧?”

有一个啪塔啪塔的脚步声传来。

我甚至没时间制止她浴室的门就开了。小冬燕登场。

不巧,我手上的喷头依然在奋力喷水,且正好对着大门的方向。

“…………”

哗噗——伴随这个水灵灵的声音,冬燕被喷了一脸。

“不好……”

我打算关掉龙头,但是因为手肘和膝盖还在痛没能站起。

在此期间,冬燕无言地关掉了喷头。

“………………”

她淡色的头发,纤细的睫毛,尖尖的下巴,光滑的面孔上,滴答滴答落着水滴。

她身上穿着的印着豆柴犬的围裙和束腰上衣被打湿,透过T恤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衣。哟,娇嫩欲滴的美少女。

在我说出这话之前。

“……你,做了这种事呢。”

宛如永冻土一般坚硬潮湿的眼神射向了我。

原来如此,从冬燕的角度看,我是潜伏在空荡荡的浴缸里,打算泼水玩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哪里不是了?”

就像刚遇见时那样,冬燕用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辩解。

“反正是因为过于烦恼工作不小心摔了又爬不起来没办法在我来之前把喷头关上吧?”

“不是…………额不,你说的非常正确。”

“你小心点啊,真是的。”

冬燕鼓着脸手叉在腰上。就像是个为惹事的小孩烦恼的妈妈一般。

原来,你懂的啊?

“请稍微等一下。”

用浴巾擦好头发的冬燕留下这么一句后去了客厅。

我乖乖地抱着膝盖坐在那里,没过一会儿。

冬燕回来了,手上拿着急救箱。

“嗯,不好意思……额?”

我想着小冬燕真是机灵的,结果她并没伸手要拉我起来的意思。

为啥?

“你乖乖呆着别动。”

取而代之,她无可奈何般地脱掉了束腰外衣,拖鞋还有袜子,光脚进了浴缸。

这里充其量就是一间1LDK。我一个人在浴缸里伸直腿就够呛了,两个人同时进浴缸的话根本不可能不碰触到对方的肌肤。

“……你在做什么啊。”

“必须有人帮你的吧。还在出血。”

她又无奈般地蹲到了我的脚边,从我的两膝之间抬眼看我。

“要是痛就说哦。不用客气。”

接着,她用消毒水,纱布,金疮药擦我的膝盖。

她的柔和手法让人不觉得她不习惯给人上药。让我回忆起了以前妈妈做的那样。有点怀念啊。我在说什么呢?

处理结束之后,冬燕并没有立刻起身。

也许是我的错觉,她甚至把自己的身体往我身上靠了靠。潮湿的衬衫蹭着我的脚边,我们的肌肤贴的更紧了。

“……干什么啊?”

“……没事。”

她的眼神并不像她嘴上说道。与生硬的声音不同,她濡湿的睫毛下透着有什么想说一般的眼神。

在身体紧贴的状态下,沉默的气氛静静飘散。

在狭窄的浴缸里和年轻女性独处。

还好没有水汽飘起。要是真的在洗澡这难免被指责有问题了。当然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没问题了我是无法说明的大家就别问了哦。

终于,冬燕把下巴轻轻放到了我没有撞到的那一侧的膝盖上。

“喂……”

“……吵死了。”

像个馒头一样,她把下巴放了上来然后闭上了眼睛。无视我的抗议,她就在我的膝盖上平静了下来。

简直就像爱犬经常对主人做的那样。下巴,手,再来。立刻能让人回想起这种动作。冬燕,站起来!转圈!好!做的好!

但是,自然的。

冬燕并不是宠物而只是一个聪明的人类。

“……就算是休息日,你也在想工作的事情呢。”

她短短一声叹息。

我耸了耸肩。

“常言道,作家这种职业,如果不触及到日常中就无法完成自己的工作。小说家是不分工作日和休息日的哦。虽然我不是很清楚。”

“不是小说吧。”

冬燕清爽地说道。

啊,冬燕是不认为轻小说属于小说的那一派吗?相关争论会引发血雨的哦。主要是我们轻小说作家的眼睛里会落下血雨。

“你想的不是小说的事情。最近的你……从秋天那场签名会开始,看上去就不像是在烦恼小说的事情。”

冬燕平淡地道破道。我沉默了。

天出太郎,为了和读者交流写书。

原来如此,确实,对于写作工作,我的问题可能已经因为这份意识而消除了。

系列已经重版,从我的立场看这是期待之外的状况。

对此应该是不会有烦恼的。

冬燕的看法很对。可能比我的自我分析还要正确。

“最近的你一直在说考生的事情。晚饭的时候,午饭的时候,早饭的时候,都是。”

“喂喂,才没有……”

“不,就是有。”

冬燕说出了严肃的客观事实。

哎呀,在家里聊工作属于公私混淆的最严重的情况了。我只是希望有一个能和妻子开心地聊聊兴趣爱好的生活啊。虽然没妻子就是了。

“我喜欢听你讲工作所以没关系。因为我感觉这样能稍微了解一些你。”

冬燕抬起头,用湿润的眼瞳盯着我。

“你眼下的问题在于有事非常想要去做。你一直都是这样。关于我的时候,还有关于她的时候,都是。你从骨子里就是个老师吧。”

我不知道“她”指的是谁。

我可能是为冬燕做了什么。

但是这个内向又自虐同时还非常聪明的少女。

肯定有着一些明白了我都不明白的我自己的感触吧。

“但是呢——”

在冬燕的小嘴里,正要说出

什么决定性的话语的时候。

“我——来——了哟!”

玄关被打开,那边传来了这么个响声。

天神家的钥匙,如今有三把各自放在不同的地方。

其一是冬燕阵营。因为家主不再的时候要拜托冬燕帮忙家务和买东西,所以这算是个正当的理由。

其二是夜弥阵营。Twotube的视频剪辑需要用到电脑,为了维持账号的运营所以需要钥匙。虽然不是很了解视频方面的需要,不过既然说必须要用我的电脑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其三是星花阵营。只有小冬燕和小夜弥不是很狡猾吗!?太狡猾了!在这种暴力的民主运动推动下,她在去年夺取了我家钥匙。

这也就是所谓的三分天神之刑。进言三分天下之计的是诸葛孔明,而对我施以刑罚的则是筒隐星花。话说天才军师我记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来着哦。

当事人今天也是开开心心精精神神地用了钥匙合法地进行了非法入侵。

“啊啦,小冬燕也在吗?我打扰了!”

是在玄关确认了鞋子在不在吧。听到了她叫出的名字惊慌失措起来的倒是冬燕。

“哈,必须快点……!”

就像个遇到了偷腥猫的无所事事的太太一样,冬燕慌张地迅速想要起身。但是,因为焦急还有地滑的关系,她摔回了我的胸口。

“唔,呜呜……”

可能脑袋也撞到了吧,她紧紧闭上了眼睛,低垂着通红的脸颊。

哎呀你得让让啊。

“等一下,等一下,我马上冷静下来……”

“拜托了,膝盖好痛我没法帮你起来。”

“我,我可是在标准体重之下啊!?就算最近因为开心胖了点,也就是稍微有点误差的程度……!”

“你在说什么啊?”

在我劝冬燕的时候,恐怖大王的脚步渐渐靠近。

在转了一圈客厅,确认了卧室,厨房之后她要来确认厕所。

“啊啦啦?有两个人的气息但是没有人影?”

最后,她来了浴室。

不好,这可真的不妙了。

我们现在用几乎是抱在一起的姿势挤在狭窄的浴缸里,要是这场面给星花看到的话肯定会引发不存在的误会,肯定会出现近年罕见的哥斯拉大喷火问题的。

“……安,安静……!”

慌乱的小冬燕赶紧拉了拉浴缸板。

把为了扫除而靠到墙壁上的浴缸板拉到浴缸上之后,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都陷入了黑暗的浴缸之中。

上面是盖子,下面是浴缸,旁边是冬燕。

密室,密接,密贴。满足三密条件的秘密亲密浓密的男女关系。

原来如此呢。有不想被看见的东西只要我们一起被埋了就没问题了。这就是大陆式隐藏系统。白痴嘛!

明明我们没做什么猥琐的事情,结果感觉越来越不妙了。

我慌忙打算爬出,但是晚了一步。

“啊啦啊啦,不在这里……?”

在浴缸板和浴室门外,洗面台的方向传来了声音。

怀疑的歪着脑袋的恶魔的气息传来。

我们屏住呼吸向神祈祷。这里没人哦。就确认一下洗面台然后放弃回家吧。

“……浴室里开着灯呢……?”

一片昏暗之中,我听到了令人绝望的声音。

而且关闭的门后还有拖鞋袜子束腰上衣等等证据到处散落。

被警察紧逼的犯人便是这种心情吧。

冬燕在我胸口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有事件发生的预感!”

果然,名侦探小星花猛地入侵浴室的声音传来。

你啊,要这真的只是冬燕在洗澡的话你这么做才是引发事件吧。

这种抗议的权利并不属于躲在浴缸板下面的犯人。

“……啊啦,啊啦啊啦?”

在只有一个滴着水的喷头落在地面上的无人浴室中。

哗唰,哗唰,伴着水声,脚步声渐渐靠近。

嘘,嘘,呼——紧紧贴着我的冬燕拼命屏住呼吸。尽管如此,甘甜的吐息还是搔着我的耳朵,随后传到外界。

因为没了视野而变得敏锐起来的第六感在躁动。

现在。浴室内。如仁王一般站立着的星花。

正在紧紧盯着浴缸板。

“里面,有人,藏着吗……?”

她用宛如朝无抵抗的活鱼的肚子举着菜刀般的手势慢慢翻开浴缸板。

地狱的盖子被打开。

在黑暗中贴在一起的两名罪人与带着炫目的光晕的恶魔面对了面。

这都不叫修罗场那还能叫什么呢,我是不知道的。

地球的自转停止了。

“——……”

“…………”

“……——”

我们各自都陷入了沉默。

一瞬间的,宛如永远一般的僵硬状态。

“这,里,你……”

红了脸的冬燕似乎打算说这么一般张开嘴。

星花忽然伸出食指似是要阻止她。

带着宛如把犯人逼到悬崖边的名侦探一般的pose,

“哦哟哟,第三年的出轨……那么不可以不原谅呢……”

星花做出了非常前后矛盾的判定。

你是从哪一年开始计算的啊。啊不是,不是这个问题,我的吐槽都不对劲了。

冬燕弹也似地跳了起来。

“误会,这是误会。我是帮他治伤!”

“没关系哦。没关系。我全都明白的。”

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恐怖莞尔笑容的星花,

“手贴在一起脚贴在一起胸贴在一起,脸贴在一起的两位敬请贴贴个爽吧……”

啪塔一声,盖上了盖子。

冬燕也无力地坐了下去。

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这甚至连争风吃醋都算不上呢。

在我把低于标准体重因为开心胖了的女孩从浴缸里拉起后,她晃晃悠悠地爬出了浴缸。

她像只刚出生的小鹿一样用手脚走路。加油小冬燕,就是这样。

总算抓住走廊中的星花的脚之后,

“等一下,等一下啊。”

“啊啦小冬燕。我要回去了你不用在意。还请在早上麻雀开始吵闹之前好好享受呢。”

“所,以,说,不是这样的……!”

“啊啦,这里有纸巾没丢呢。是要吸掉吗?”

“能别把人当成扫地机器人吗!?”

是脚下无力的关系吗,冬燕被像个扫地工具一样在家里拖着。这是什么闹事游街之刑吗?

这个场面让我意外。

互相煽动的谁怂谁输的比赛才是星花与冬燕之间的猫狗大战应该有的样子。

抓起支架像是章鱼一样扭打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还记得比拼意志和伪装,发生了美术馆双重约会、箱根的谜之双人旅行之后两人和睦地扭打在一起的样子。

像现在这样拼命解释屈于星花之下的冬燕很是少见。

果然是浴缸密室让冬燕跨过了什么线吗。虽然基准到底是什么成谜就是了。

“冬燕说的没错。我是打扫浴缸的时候摔倒了结果她来帮忙。”

我拖着疼痛的脚来到了洗面台边。

濡湿的身体和膝盖上的纱布就是证据。

“正好这个时候星花来了因为慌乱就把浴缸的盖子——”

“嘛这些事无所谓。”

“哈?”

“只是在调戏小冬燕和她玩而已。真相根本无所谓。”

星花打断我的话之后露出满不在乎的微笑。

咚咕!猛烈的撞击声响起。之前在脚边被拖着的随后蹲在一边的小冬燕拍着地。看起来很不甘心……

“比起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说。”

“你可真是那个……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啊。”

“我要暂时停止在频道出场。”

站在连接着客厅与玄关的走廊上的星花平静地说道。

“……停止,是天出太郎的那个?”

“是的。我的个人频道也在考虑中。经纪人事务所向我发出了正式合同,包括专属合同和电影的出演等,无法管控的曝光必须要进行控制。”

经纪人事务所,电影,管控。宛如明星偶像一般的单词一个个往外蹦。

据说下周也有要和哪方面的大人物会面的计划。

“你,没问题吧?”

“什么?”

“没有被骗吧?在没有仔细看的合同上签字,最后被以合同要求在所谓电影的地下视频中出演。”

“天神老师偶尔会错误认知我的智力水平呢!?虽然对我的美貌是有正确评价!那就算了!”

“你是找算了的事情方面的天才吗?”

“我是各种世界中的天才。”

我叹了口气后,星花像只怪鸟一样摊开双手。

她身上穿着的并非制服,而是宛如大学生会喜欢的那般的,简单的高领罩衫,再搭配很有女

人味的长裙。以前我从没看过这种稳重单调的组合。

“说道电影。我的轻小说动画化了。为了话题性考虑制作委员会方面是这么劝我的。原作是我,主演是我,通过自创自演来展现我的才能!诶嘿!”

“你可真是够得意的。这种合情合理的自创自演也就只有你能做到了吧。”

因为频道里三个女孩子乱闹乱玩,我都快忘记了。

这个混蛋恶魔是去年最火的轻小说系列的作者,月刊杂志上连载的原作漫画也是大获成功,周刊杂志上也有很多专栏,女性杂志上每个月都有特辑,从音乐、时尚、化妆到游戏,相关商品一大堆。

出圈之后大为活跃的她在年轻人中的了解度超过百分之九十,算是现代的超级明星。

筒隐星花早已是偶像了。

“所以——我有东西要还给老师。”

星花从容递出的。

是我房间的钥匙。

“来这边的机会也会变少。难得老师给了我,给老师添麻烦了真的非常抱歉。”

“不,没这回事……”

“我没有在返还之前去配钥匙的地方准备很多备用钥匙企图非法入侵强夺衣服完全犯罪什么的还请放心。”

“在这些想法产生的时候就能让人不安了别这样。”

星花没有出声微微笑了笑。

她看着递给我的钥匙,从容地端正坐姿。

“——天神老师。”

“啊?”

“在很多方面,都非常感谢你。”

星花慎重地低头致谢。就像牙齿、角和翅膀都折了的大怪兽一样,她端庄地低着身子,动都不动。

“还有——”

似乎是有什么想说的星花停了下来。

犹豫之后,星花带着完美的微笑抬起了头。

“……不,之后还请多多指教。”

留下这句话之后,她没有回头便走出玄关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我所不熟悉的淡淡香气消散在了空气中。

我似乎有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香味,不过要回想起来看来是并不容易。

有一种强台风离去了一般的错觉。

明明和星花来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空气被抽空了一般,熟悉的家中情景有一种悲伤感。

正在打扫中的浴室,正在切蔬菜的厨房,不知为何不管到哪里都一股无所依的感觉的我们姑且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在随意播放的电视机的声响中。

“……这种时候说这些让我也有点想法。”

“嗯?”

“或许,我也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雇佣条件。”

冬燕没有看我轻声说道。

雇用条件。

是让家里蹲的冬燕回归社会作为理由进行交换。

每周几天时间在确定的时间段来我家,负责家务。嘛,现状来看几乎每天她都从早到晚呆在我家越过家主和邻居交往连家里的经济状况还有全部内政等家庭主妇的工作全部都包办了。

“重新审视,是说你也要还钥匙?”

“我,我没有这么说!”

冬燕用光速窜出,按住自己罩衫的口袋。就像再说钥匙是绝对不会还的一样。不要做这种强到一样的动作啊,好了你就拿着钥匙吧。

“那个,我,想要学习。”

冬燕垂着肩说道。

她用一种要消失一般的细小声音说道。没什么好害怕的。我是补习班老师,对于要学习的学生无视无条件喜欢的。

“不是的。不是这个意义上的学习。该说是更加不单纯的有些羞耻的学习吗……”

“不单纯?羞耻?的学习?”

我不禁再次看向冬燕,不过小冬燕一脸紧张紧紧握着拳头。这么认真的啊。脑子里想着猥琐事情的假货全部退散!赶紧退散。

“在你这里工作之后,我就最近经常这么想。就算会扫地洗衣服,但做饭还是完全不行。”

“是吗,你的炖菜,很好吃哦。”

“这是因为你是味痴……”

“诶?”

“我并不了解营养学也不知道支持你的正确方式。我想着能不能在料理学校好好学一学。不过那样的话似乎必须上过高中。但是,我听说只是高中毕业的学历的话不去学校也可以。”

或许她很久之前就在考虑这件事,不过一直没说吧。

没有继续上初中的十五岁少女讲着我没有提过的专科学校还有高中学历认定考试。

这真是让人无比感动的场面,但是等一下,被判定为味痴的我的心里损伤可还没有被抹去来着……

诶,我在味觉方面是个白痴吗。我活了快三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每次夸别人做的好吃的时候,厨师都会露出微妙的表情,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我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场面。

在动摇的我的旁边,冬燕缓缓说着。

住在隔壁的阿君似乎也是利用高中学历认定这个制度接受的大学入学考试。

在和邻居开始交往之后她们说到了这件事,冬燕开始一点一点了解到了高中学历考方面的详细信息。

以前这个考试被称为大学入学资格检定考试,现在被称为高中学历认定考试的这个考试系统,正是考虑到冬燕这样的孩子的存在而创造出来的。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学习了,突然去考试可能有点无谋……不过我有时间,我会花一辈子去努力的,也许过几年可以成功。”

早熟的鹑野冬燕要按学年来算属于高一学生。高中学历考只要满十六岁就都可以去考。花个几年的时间能取得高中毕业认定的话就已经非常好了吧。

“所以说,我能把参考书带来看吗?”

“你要在这里学习吗?”

“把在做家务的过程空隙躺在你床上的时间用来学习的话会比较有效率。”

“你有做这种事情吗……”

难怪床单偶尔会有褶皱。

总而言之,她没有不继续做家务的打算,不过她似乎打算兼顾学习采用更灵活的工作方式。

重新审视雇用条件看来是指的这个方面。

“……这种事没必要特地取得我的许可吧?这不是很棒吗。”

“才没有。明明世上的人都在学校里留下的不好的记忆,只有我一个人耍滑头在家里学习,想要走后门。”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不禁笑了起来。

“高中学历认定这个制度并不是什么走后门,就算你这么认为,走后门也明显比通过走正门通过难得多哦。”

尽管冬燕说是不单纯,羞耻。

但是这是非常棒的单纯的学习。

走在和世上绝大多数人不同的道路上这件事体现出了她的骨气。

特别是从正常的轨道上脱离的人光是想一想未来就足够让人忧郁了。

过一天是一天祈祷地球明天爆炸的冬燕。

即使知道没有建设性,却不知如何是好,陷入自我厌恶,更加忧郁每天抱膝缩着身子迎来太阳升起的冬燕。

这样的鹑野冬燕打算迈向外界——

“你变化很大。这是你开始看向未来了。”

没错,这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一件事情。比她自己认为的,厉害的多。

“这都多亏了你。还有。阿君也有给我加油。”

冬燕低着身子补充般地快速说道。

虽然我是什么都没做,不过阿君的功劳是能感受到的。还请大家积极地对大城市中的邻居交往重新作出评价。

“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

“嗯。你是个非常可靠的女孩子呢。她一直这么鼓励我。我已经考过高中认定考了,小冬燕也一定可以的。嘛,我觉得这充其量算是客套话。虽然我最讨厌这种说言不由衷的客套话的人……”

“好了好了犯规了犯规了,别说了别说了。”

我像个裁判一样挥着两只手打断她。毫无征兆的从褒奖直接切换到悲观模式开始diss自己是不是有点问题?

“刚才的犯规了,跟阿君道歉。”

“呜呜……非常抱歉我生到这个世上。”

“你的道歉也太沉重了。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客套话吧,我是不懂啦。”

“但是,你一次都没觉得我可靠过吧?”

“没有这回事。说到底我的感想和你的本质并不一致哦。”

我耸了耸肩。

各种人都会有着不同的自己。

我严重的冬燕和阿君眼中的冬燕估计完全不同吧。就像冬燕眼中的我和阿君眼中的我不一样那样。

没有任何人可以限定别人。

对某人而言的短处是对某人而言的长处,对某人投以的善意是对某人报以的恶意。

我一边想着一边说道。

“或许,也多亏了那个混蛋恶魔吧。”

“……因为星花,的原因?”

听到这个似乎是叫了不能喊出的名字的声音,我深深点头。

尽管筒隐星花对我而言,是个垃圾混蛋恶魔

不是其他。

但是仔细想想,冬燕在和星花的碰撞,对抗之中,人生的方向是不是改变了呢。

“虽然有被卷入参与视频直播的事情。不过最近也不能说这样不好。通过和那两个人的组合,你开始对世界有了关心不是吗。”

“哈?”

“……那个,所以说,星花是给了你有一个新开始的想法的契机——”

“没有这回事。不,肯定没有。”

我被强烈否定。冬燕本就锐利的眼神认真了起来。讨厌好可怕。

“我从笨猫身上学到的,只有白痴胆量还有让人厌恶的鼓起。我只是觉得比起被那个女人弄得乱七八糟的那些事情,世界上的几乎其他所有人都要更好而已。”

这果然还是因为星花把?我是这么想的,我只是想想。因为小冬燕的眼神中带着非常危险的光芒。

有时候对冬燕前辈来说,星花真的是颗地雷。就是死也不认可星花的这个风格是不是能定义成傲娇呢这是今后的研究课题。

“嘛,不过这之后很多事情要发生改变了啊……”

我靠着沙发靠背微微垂眼。

“虽然这话自己说有点奇怪,这个家,有点类似寄生植物或者巢穴那种东西。”

“……寄生植物?”

“啊啊,就是吵闹的雏鸟们的聚集地。”

眼皮的另一侧,空旷的客厅内。

我仿佛看到了日常的光景。

三个女孩在这里无忧无虑的闹腾的样子。为了拍摄视频,吵吵嚷嚷挤作一团的样子。

如今,星花要进入娱乐圈,冬燕要考高中学历认定考试,夜弥在思考去国外的提案。

离巢之时到来。

她们集中在这个家里的机会会变少吧。每个人都在看着未来,迈向未来。

和那个不断发生醋海生波事件的去年相比,今年会完全不一样。

有朝一日,我会怀念起那个吵闹又不繁忙的日子吧。可能那会作为光辉奇迹的瞬间镌刻在我的人生中吧。

入口与出口。起点与终点。

就算是用开始的契机,但很少会有准备好的终点。

没有象征性的活动,没有决定性的道别。不管是谁,都会自然而然纷繁别离。

相遇是别离的开始。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物,终有一日会走向破灭。

永远并不存在。

人生归根结底,就是这样的东西。

对于守望着的大人来说,这是比什么都让人幸福的东西。

“——不对吧。”

突然的声音让我睁开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冬燕从沙发上站起。

“你无视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从正面,生气了一般地盯着我。

“你最近,一直在说考生的事情吧。”

“……我有吧。”

“但是呢——我认为这是一种掩饰。”

冬燕挺着娇小的身子笔直俯视着我。

掩饰?

她或许是在说我做补习班老师的同时,从局外人的角度把小学生的故事当成了轻小说的题材这件事的掩饰?不不不,我并不是萝莉控哦。就算是萝莉控也不是坏的萝莉控哦。

“笨蛋,你认真点。”

冬燕用无奈的声音骂道。好的。

“你现在知道自己眼前存在着问题。你也知道只有自己能去解决。”

“这是,说英璃的——”

“不对。你在逃避真正的问题。”

冬燕温柔地打断了我。明明打断了我的话,却还能充满温柔这件事我是第一次知道。

“因为没有面对它的自信,而在没有问题的地方试图去发现其他的问题。我是这么认为的。”

冬燕的眼神倾注在了我的胸口。

像是要看穿其中内藏的什么东西一样。

你,看到了不同的东西吗。

“……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冬燕没有回答,叹了口气。

让人觉得非常无奈的叹气。怎么了啊,你不想说不说就好了啊。

“请等一下。”

冬燕咳嗽了一下。咳咳咳。似乎是要下定决心一般。唔,唔,她清了清嗓子,调整音域。

随后。

“用明显的非法行为夺取了胜利!有大规模的不正当组织暗中活跃的气息!在法庭斗争中哭丧着脸被搁在一边!永不言弃!重塑伟大的正是我本人!”

嘎噢。摊着两只手掌的熊先生像个小学生一样伸出双手。

额,什么,怎么了?

一个人真的困惑的时候是没法做出反应的。

“——……”

呆呆地在一边看着的我,还有保持着那个姿势僵住颤抖的冬燕。冬燕从脖子到头顶整个都红了。

“……你没事吧?脑筋之类的。”

我带着不安真挚地问道。

“我,我是在模仿星花!很像吧!?”

连耳根子都红了的小冬燕怒吼道。

刚才是在模仿星花吗……

老实说完全不像不过我想拍成视频上传到网上每月一号集中大家开个鉴赏讨论会所以再来一次吧?

“我不会再做第二次!所以就是这样!”

“抱歉,我完全不明白……除了冬燕出问题了很可怜这件事……”

“出问题的不是我!”

冬燕伸着熊爪子匍匐到了沙发上。她用带着泪水的眼瞳锐利地盯着我。

“星花很奇怪!刚才,在浴室找到我们的时候!如果是那只笨猫,应该像这样暴走才对吧!?”

“唔,额……”

因为拙巧的模仿秀造成的偏见有点大,我无法断言。为了让我能冷静做出判断让我拍成视频上传SNS让这个视频火起来和世界上的小冬燕粉丝们一起开一场鉴赏讨论会吧所以再来一次可以吗?

“就是死我也不会再做第二次!话说我现在就去死。永别了。”

就算是我,要阻止这个无法忍受羞耻和屈辱的小冬燕陷入悲观模式也是很费劲的。

最近的星花太过善解人意了,冬燕说道。

“原因我是知道的……虽然不应该我来说。你也应该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吧。”

“呼……”

我暧昧地附和道。随后,冬燕包覆似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并不全部理解你所思考的事情,你和星花之间的关系我其实也不十分了解。但是,我相信,有些事情只有你能做到。”

她用私语般的声音说道。

只有我能做的事情。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甜美的话语。宛如梦中所见书中所写的一般。不管在哪里,这个诅咒都一直在追逼我。

如果不逃避,就会被抓住。

“拜托了,请,不要逃避。”

——为了我所相信的你。

宛如奉上虔诚的祈祷一般,冬燕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

我微微点了点头。

或许,这是作为无法坦率致以的谢意的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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