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日本全国因大量消费欢天喜地时,偷偷带着手枪的舞在地方机场的餐厅里佯装喝咖啡。虽然她配合季节穿上了夹克,但底下还是吊带背心加热裤的打扮,而且吹着餐厅的空调还更热了。正当她这么打发老客户的百鬼夜行的移动据点到来前的时间时,她的卫星手机有电话来了。
看到号码她的脸紧绷了起来。
要接还是无视,她花了数秒判断后发现对方早察觉自己会犹豫了。
当舞接了电话后,一个她真的想下诅咒的声音飞了出来。
[舞你好啊,是哥哥哦。知道是第几个哥哥吗?]
“恭————————格—————————葛—————————”
[想咒杀的话找愿意挑战的赘或搜去啊,都这个头了就别喊哥哥了,有没有常识啊!呜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今天有何贵干?”
[这么冷淡也不是常识上该有的兄妹对话啊。明明最近才把“夜樱二式”让渡给你,这么快就忘记这份恩情了?]
“家人间怎么可能会轻易用恩义这词。”
[失敬,我居然说出了这么没常识的话。有点想死了,但这也非常识吧,嘻嘻。]
……奇怪?怎么回事,这个内外如一常识白痴居然一反常态有点享受起偏离常识的自己,发生了什么吗?……不,怎么可能……而且对方还是菱神之男。
舞听到对方的反应不仅如此怀疑道。
[那么开始进入正题吧,舞。愿意帮哥哥个忙吗。]
“视内容而定,如果是宰了你的话我愿意无报酬接受。”
舞一如既往地随意回应着,但却得到了对方完全颠覆自己风格的回答。
[嗯。舞,我弃权了。说实话我厌烦了。能拜托你在菱神集团完成恶心的变质前,借由菱神之女的手将它毁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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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不禁哑然。
菱神之男象征着静之集合。
菱神之女象征着动之离别
并非哪方象征善恶。混乱的时代由菱神之男抬头构建庞大的组织,颓废的时代由菱神之女抬头破坏腐败的庞大组织。
两者是人类的爱厄洛斯与塔纳托斯。
菱神之女会招来凶事。
“这样啊…”
舞对卫星手机嘀咕了一句,然后靠在沙发上望了望天花板后继续说道,
“……已经变成这样了啊。”
[盛者必衰。如今比起颓废期,用熟烂期和腐败期来形容更为确切。我考虑了很多,虽然有数个让落魄企业东山再起的方法,但没有抑制无限成长不断胀大的企业的方法。]
“唔——啊——樒奶奶真是扔下了个破差事啊。什么菱神血脉的始祖啊,有什么值得得意啊。”
[她也没做什么坏事。平安时代声称自己不拥有的只有月亮的权力者,变得想要拥有一颗行星追求简单易懂的力量的结果,就是人工创造的我们的血脉的诞生。是时代、常识,支配者所造就的罪孽,如果怪罪樒小姐按常识来讲也太残酷了。]
“那个贵族混球,要不现在用招魂术随便塞进式神里然后修理一顿吧。”
[即使不用做这种没常识的事也没关系,那个人比日本人还早比阿波罗计划还要快地升上天国去忏悔了。比起这个,回到正题去吧。我们只是在遵从常识而已,但那常识本身实在让人恶心难耐。本来还挺期待那个内幕刑警的,但无奈时代的趋势还是太早。所以我拜托你,舞你能回归本行吗?趁我所知的常识只停留在我所知的范围之中时,将我们杀了吧。安乐死,不正是常识吗?]
“那为什么是我?”
[我觉得你最适合。]
菱神恭泰然自若地回答道,
[去到表面世界的菱神之女有许多。破坏生产的显,破坏教育的失,破坏制度的由,破坏伦理的梦,破坏健康的落,破坏信赖的签,破坏金融的浪,破坏传统的新,破坏信仰的箍,等等。但这回最适合的果然是舞你。比起樒小姐和艳美,你最适合。]
“你知道我是哪种菱神吗?”
[破坏真实的舞,你最适合盛者必衰了……真可怕,根绝看法的不同你可能比始祖的樒更异质呢。]
原来如此,能有这种看法就说明他挺具有生产性的……不过这方面也只能说他不愧是菱神之男啊。
[怎么样,舞,能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接受这个委托吗。菱神集团快要脱离我们的掌控了。想到将要变成无限膨胀要死又死不了的构造的一部分,我就觉得恶心难耐。光是这么交谈就觉得好似在做梦一般。有终之美可谓极致的奢华。能主动走下舞台这一选择,只有登峰造极之人才能够做到。所以我拜托你了,舞,能救救我那常识性的尊严吗?]
“这个嘛。”
舞笑了笑,重新握紧卫星手机,
“那么穷凶极恶的小舞就为了亲爱的哥哥,施舍最完美的终结吧。绝望吧,陷入黑暗吧,被世界背叛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手机那头传来轻微的呼吸声,那是微带期待的死之休息。
但对方在思考什么呢。盛者必衰,有终之美?舞从根本上就是位菱神之女,根本不会像樒那老太婆那样回应人的期待让他人幸福。
“打倒菱神集团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让他们充分地腐败烂掉,你就这样眼巴巴望着眼前轻松的死法去品味坏死的痛苦吧,菱神之男。”
舞无视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恭挂掉了电话,还跺了两下穿着藏有枪的靴子的脚。
她喝了一口咖啡在内心说道。
你太娇惯了,大少爷啊。
你就这样祈求妖怪裁木和会被这骄傲的时代吸引出来吧。
2
在青行灯的战争中紧急从菱神工业购买的新移动据点也完全染上了百鬼夜行了颜色。这似京城公卿之家又似贵族豪宅般的光景,难以想象这里是处于5千米高的高空。主体虽然是人工物,但为了让喜爱大自然的妖怪们能住的舒适花费了不少功夫。
“妈妈。”
无比无害并且可爱的犬型妖怪胫擦母子也在这里。
“我要睡这里,跟妈妈蹭毛。”
“怎么了仪助,我们虽然是四足生物,但和人类的婴儿不同出生几小时就能靠自己站起来离开母亲了哦。那个废柴丈夫真是教子无方。”
“爸爸不是废柴,他有好好信守承诺!无论在怎样的黑暗里都会找回妈妈,让一家三人重新团聚。他有好好遵守男人和男人的约定。”
“……”
“所以爸爸很厉害,能这样蹭毛也是托了爸爸的福!爸爸是我的英雄!”
“停下,仪助,很痒哎。”
一家之主的在我脚边远远地眺望这一幕,进入了慈父模式的它情不自禁地蹭着我的鞋子。
“先抱歉啊,一家团聚得在完成工作后在说。只要还所属百鬼夜行,你在作为父亲之前是我的接待员,一名正规的特工哦。”
“我明白滴。”
于是我和胫擦两人离开了这个温馨的场所。
这里到处都是没见过的妖怪和术士。听说猫鬼役使者老粘着病魔,而四零式座敷童子被关在特殊的牢房里。
“话说,那个,三九式……那个红浴衣座敷童子小姐到底有多么危险啊?嗯嗯,据我的认知根本涌不出那种印象啊。”
“这些待会大小姐会告诉你的。”
就在这时我两看见一名性感的巫女姐姐屈身在我们面前,隔着那小丫头常驻的天守阁的巨大拉扇前偷窥。
话说,这好像是五手指之一的巫蛊透视者来着。
“她、她在做什么啊?”
“遮眼的巫女在偷窥什么的好像幽默世界似的。”
3(3rd p)
“病魔。”
身穿紫色和服,作为百鬼夜行最高指导者的祝威风凛凛地说道。
一名肌肉隆隆身穿收纳着大量咒符像SWAT般漆黑的特殊战斗服,位居实力最强的五手指之一的病魔役使者将头紧紧地贴在地板上,全心全意地倾听着少女的话语。
“急急唤你过来实在抱歉,但我判断此事得先听听你的意见。”
“是。”
少女会传唤作为亲信的五手指,想必事态紧急。如果是一般的会面,根本无需让贴身侍女全部撤下。病魔听说现在人间因复数评估公司的问题使国际金融停滞,大暴跌引发了各种混乱。使用[专属网络]的金融魔法,多国联军封锁海洋,防卫省蠢蠢欲动,利用装作国企的外资系的用原生态便利店崩坏金钱观的计划。要解决这些事情,必须大动干戈。但要在哪动手,以何种形式投入进去。病魔役使者暗下决心必定会回应少女的各种期待,即使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说不。
病魔就是如此愚忠的男人。
随后祝抛出了正题。
“……刚刚我发现了。不,说不定
这不是怎么大事。”
病魔心想,这是某种重要作战的暗喻吗。
但祝接下来的话证明他想多了。
“病魔,看来我的初潮来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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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魔?”
“咳咳,失礼了。所以祝大人您想让小人病魔协助吗。”
“是的,期间我也并非什么都没做,姑且以自己的力量调查了一番。听说照惯例这种时候要煮红豆饭,然后购入几套生理用品,但后者我不好做判断。病魔,我想听你的进谏。这种情况我要选哪种,具体来说是选卫生巾还是卫生棉
“咳咳!!呃,咳血中!!!!!!”
“……棒,嗯?病魔,你怎么了!?自产的压力控制出问题的话我即刻下令准备香火!!”
祝担心地向咳血的病魔役使者搭话道。
跪伏着的病魔微微颤抖,无法理清脑海中疑惑的他战战兢兢地向最高指导者询问道。
“敢问。”
“何事?”
“…….为什么是我……?”
“病魔就像我的主治医生,没人比你更熟悉我的肉体的基本构造了。表面上虽然能找作为影舞者的豆狸商量,但包含内部在内的综合问题最好还是找病魔你商量。”
祝的声音十分平静,毫无丝毫羞涩和羞耻,完全是出自真心的请教。
这表明祝十分信赖病魔,对她来来说这就如同感冒了就向亲近的医生求诊一般。
但病魔役使者与自身的技能相反,是个常识人。
更麻烦的是他还是有武士气质的男人。
靠两手各三指撑住身子,维持着美丽的日本下跪姿势的病魔役使者拼劲全力思考。
(哎?虽然因为制造代理母的缘由,我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画出祝大人的详细解剖图,但没有实际的医生执照的我诊断祝大人本身就像玩医生游戏一样,这人算废了吧……?)
想到这病魔胃绞痛了起来。
在圣旨面前,却突然有点想切腹抗命了。
顺便一提,病魔是十分容易积累压力的消极人格。
“你怎么了,病魔?”
“无、无恙。不过这种话题,比如说吾妹……没错,与巫蛊透视者促膝相谈一番岂不妙哉。”
“那位啊,理归理,但经我试探得知,她似乎完全没有用过生理用品。好像是,控制经血?勒紧步行和腹沟部肌肉的方法对我来说稍微有点困难啊。”
“那么情念捕食者呢?”
“她是想象怀孕的专家所以不适合,她的一生几乎都没有月经周期……所以病魔,我只能拜托你了。你愿意倾听我的烦恼吗?”
说着,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而病魔浮现了死相。
(怎么办!?我要怎么处理这莫名高的离谱的信赖!!等等,一定还有其他手段,虽然切腹简单但必须先解决祝大人的忧郁!猫鬼役使者……不行,虽然她已经弃青行灯投奔百鬼夜行,但终究还是外人,目前还是让她慢慢凭功勋和忠义慢慢积累信用。直接让她获得与祝大人独处的觐见机会,会与让她与那些自认摄政宰相的人产生不和。那么该怎么办……!!)
“哈!!对了,与牢中的迷大人商量如何!!”
“蠢货!!这事怎能对母亲托出,真让人羞耻!!“
真不懂你羞耻的基准!!
病魔役使者虽然想如此大声喊道,但不亏是现代武士,绝不会做出羞辱君主的行为。
趴在地上病魔役使者就像地雷处理班一样努力开辟活路。
“可是,可是祝大人。微臣的一生也几乎不用接触妇女向生理用品……”
“病魔。”
空气的温度骤降。
空间飘荡起了名刀出鞘般的冷冽诡异的威压。
“……你意思是想违背本百鬼夜行最高指导者的决定吗?”
“不!不是!微臣岂敢啊祝大人!!”
正经人病魔役使者将头低得不能再低,额头几乎快与地板摩擦生火,烦恼着自己命运的去向。
前后左右,到底该往哪里前进呢!?
就在这时,病魔役使者望见了在拉扇外慌慌张张的巫蛊透视者!!
被妹妹撞见了!!
“……到底,到底要让我的哥哥做什么!?啊!记得幼年期曾因为体内的虫失控让哥哥帮忙去出来过,难道就是那时候我冒失的请求引发的世上最强的医生游戏成为了导火线!怎么办这都是我的错啊……!?”
虽然丰满成熟的遮眼巫女现在一副滑稽的模样,但姑且也是据说孤身就能沉没一座大陆的五手指之一,半桶水实力的妖怪根本不敢对她这幅模样吱一声。
因此,被玩偶系代表的豆狸拉来的身穿黑色执事服的眼镜美男,作为与巫蛊透视者同级的神技鞭挞者用食指顶着自己的太阳穴向她搭话。
“嗨,你在这里干啥啊。乱发杀气搞得四周的人抱头鼠窜实在太不成熟了吧。”
“哈!?”
“而且祝大人已经下令闲人退避了。我没什么兴趣知道是什么事,但你太深入被流放我可不管啊。”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神技!!”
“我不知道你说的误会是啥,但祝大人已经下令让我们下去了。我们只是手掌的手指而已,记住自己的本分,不需要去知道上头在想什么。难不成区区手指还想僭越作为首脑的祝大人吗?”
“……”
巫蛊透视者无言以对,而且她也看不透祝的真意。
巫蛊透视者主观那些,这样放着不管的话拉扇对面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展开的想法,对于一个想法就能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祝来说,是种扰乱祝自身思维妨碍自己策略的无法饶恕的存在也说不定。巫蛊透视者再僭越下去说不定会因蝴蝶效应对世界的历史造成影响。
如果这么想的话,就只能强行忍气吞声了。
当巫蛊透视者为了离开这里慢慢起身的那瞬间,一道轻微的金属咬合声响起,遮眼巫女就像被无形之手抓住脸一样循声望去。
来者正是五手指之一,传家超越者。
坐在架着破烂棚子的轮椅上的和服老人只是注视着巫蛊透视者的脸,没有说一句话。
但他确确实实点下了他的头。
传家超越者的眼神胜于雄辩,诉说着想做就去做吧。
(传家爷爷……!!)
巫蛊透视者的泪水几乎要在眼罩内部夺眶而出,但她却毫不在意,因为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了。
“啊,你干什么!!”
巫蛊透视者抓住从巫女服袖子中飞出的两把德国旧手枪奔驰了起来。
她无视神技鞭挞者那慌神的叫喊,顺从天的指引踹破拉扇闯了进去。
“臭哥哥!!你这完全是犯罪啊混蛋!!!!!!”
4
突然发疯的巫蛊透视者被随之赶来的五手指镇住(传家爷爷除了点头什么都没做,估计在打盹),现在被关在牢里冷静头脑。
而之后大小姐不知为何离开了一阵,似乎是有事找组织内的女天狗、二口女、飞缘魔之类的女性妖怪请教。(似乎是病魔难得的拼命拜托妖怪才能促成这样的展开的。)
“久等了。”
回来的大小姐依旧是一副平静的的表情。
明明五手指刚暴动,不知为何她一副终于安心的样子……
“本来和巫蛊透视者也有关的,但需要向她确认的事得往后推了……她到底怎么了,难不成虫子住的不舒服了吗(双关语,日文原意是心情不顺)。”
我脚边的胫擦颤抖地说道,看起来他十分害怕五手指间的直接战斗呢。
也难怪,那可是一些能沉没大陆的人啊,得体谅下才行。
“是、是控制问题吗?养虫人的问题实在难懂啊。”
颤抖的胫擦如此感叹后,我接过他的话继续说道:
“确实。不过整体事关遮眼巫女小姐也就说是……”
“母亲…….即使有百鬼夜行极制四零式座敷童子的协助,输出无法媲美三九式带来的破灭命运。分析结果如此。”
听到大小姐给的答案我不由得垂下了头
天下无敌的旧百鬼夜行秘密兵器也被盛者必衰的定理给捆住了啊。
“……也是,只要熟练超自然力量就能一帆风顺的话,大小姐的祖先也不会沉入坛浦了。”
“?”
全世界被Glove&Ingot还是Triple Roses之类的评估公司针锋相对给出的不同评价清单搞得混乱,导致各国国债崩溃。白忙一场?黑匣子化?总之就是影响不断加剧了。
不仅美元欧元,被称为新兴五国的中国元、巴西雷亚尔、印度卢比、俄罗斯卢布、南非兰特,甚至韩国韩元、香港港元、澳大利亚元等等,总之一切货币都中招了。电子现金和假想通货也不例
外。
幸免的只有如今的[专属网络],也就是在以前被遗忘的国家,而日本也是其中之一,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表面虽然如此,但基础的部分却很奇怪。
安全银行、Triple Roses、蓬莱公司这些评估公司的抬头还算有理,但给出的评估单不可能这么不一致。这可是专家在计算,花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得出这种像外行人算出的答案。如果真的是乱算的,就连外行投资家也能看穿。
但结果却是这样,没有人去否定这道破灭的预言。
也就说问题的本质不是钱和国债的情报,而是心的动摇。
于是我们迅速在早期阶段锁定了元凶。
掌控富裕的妖怪,会带来破灭的血染的座敷童子。
而且被百鬼夜行给予了自由操纵世界命运的力量。
蹭着我的脚的胫擦说道。
“三九式,果然是中心啊。”
“没错。四零式能无风险且安定地改变命运的代价是其力量十分均一的,无法匹敌能突然间掀起汹涌巨浪的三九式的上限值。”
“所以咒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即使要让一亿五千万人变成丧尸也要完成国土强韧化。想趁全国民压制[赤]的时候,让安定的四零式的力量扭转全体的命运。就连那天才中的天才也只剩下这种选择,也就说不可能零牺牲了?”
“……你这么轻易说出牺牲,意思是说只要允许牺牲出现就能成功?”
听到大小姐的回话,胫擦害怕得发抖了起来。
“谁知道呢。”
我可是专业的,办不到的事可是不会轻易下定论的。
“[赤]驻扎的纳骨村一带估计已经隐去形态变成迷宫了,怀有加害意图的人想进去也会被世界的命运阻止。不,即使没有加害意图,而是被某人操纵的人也以下略吗。不如说,咒那家伙居然能这么接近[赤]已经算异质了。”
话说,遮眼巫女小姐暴动难道不是给[赤]徒增益处的命运吗?乍看可笑的骚乱在如今的状况下的实在细思极恐啊。
能直击看见未来与命运的巫蛊透视者也是被玩弄的一方实在棘手。因为她是这方面最强的专家,最有可能看破三九式力量的强敌,所以最先被除掉了吗。命运的轨道被无缝衔接,无人知晓什么时候变了轨。现在的状况就是拿着地雷探知器的炸弹处理班都被杀死了,还要让徒手空拳的我们越过雷池。
其它方面……艳美和小手蜜一方以及牢中的四零式,这些可能会被核心影响的人物的举动要密切注意。如果有人采取了平常不可能去做的行动,就将其视为已经中招。
也就说现状别说挑战三九式了,没有三九式认可连接近三九式都办不到。
无论用那招都会遇到意外,完全的准备因玩笑而功亏一篑,本人都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弃权。如果这是幸福还真可怕。因为面对升迁人类是不可能抵抗。而座敷童子能将其操纵,创造出适合自己的发展,而且本人还没有自觉。想要与那座敷童子处于同个领域,除非出生前就与她有交集,并且能靠直觉避开命运的操纵才行。
因此,这大概不是我们的职责。
真可悲,钥匙在纳骨村的高中生手上。
大小姐思考了一阵后。
“那个不安定的三九式,应该不能精准的迎击我们吧……”
“大家都清楚吧?创造这种状况的[赤]如果发起空中分解之类的事件,我们根本制止不了。院子附近的核潜艇甚至连弹道导弹都可能射不出。”
“也就说完全预料不到会有什么损害……”
胫擦听到我的话叹了口气,
“……破坏命运导致时空崩溃的可能呢?”
“这种末日论的模拟演算就交给巫蛊的小姐姐吧。但大小姐你听好了,现在的世界全部在三九式的影响之下。这个移动据点也是一样,如果等会引擎全部坏掉就别抱有能安全着陆的可能了。”
没错,现在不是打倒元凶世界就会恢复原状。
就像是不可视的金钱问题,不可视不代表可以无视。座敷童子拥有操纵命运的力量,这回的敌人是世界的命运。已经不是日本啊亚洲啊地球啊太阳系啊银河系的范畴,而是一个世界的范畴。已经超过地方官的神的管理范畴,更何况人类呢。
盛者必衰。
这是命运的必然,无法抗拒的无数潮流中的一个真理。就连神也无法反抗沦落被遗忘的下场。
“我想请教不属于百鬼夜行,有着变通想法的你。”
“请吧。”
“……我们能做到什么?”
对于这个重大的问题,我老实的回答道,
“首先看来不需要扫平周围的障碍,本以为会有人趁机袭击刚与青行灯集团一战而显露疲态的百鬼夜行,或者以要求百鬼夜行对前领袖·咒引发的恐慌负责的大义攻过来,但完全没有那种苗头……”
“大概都是青行灯的缘故吧。她从全国各地彻底招揽了渴望改变的人,而我们将那些不稳分子全都一网打尽了。没有应她号召和没能得到她的号召的势力大概都没有对百鬼夜行敌对的气概吧。”
“那么敌人只有关键的[赤]了。”
“回到原先的问题。纳骨村周边都化作了迷途森林,一座无法察觉并受世界命运操纵的高难度迷宫。面对这些,我们能做到什么。”
嗯——。
如果承认的话会让人觉得我不专业。
但面对这直接的危机,几乎没有面子和自尊的我果然只能这样回答了。
“为他们的恋爱加油。只能这样了,但这句话能不能让对方顺利交往根本没有保证。”
到头来还是这样。
而且可怕的是,这一对情侣的决断将决定七十亿人类的未来。
5(第三人称)
结束和菱神舞的会面后,身着紫色和服的少女·祝离开了大厅,带着最低限的护卫间影舞者的豆狸行走在古屋大宅般的走廊上。
“那么,你就陪我到这儿就行了。”
“小姐。”
“没事的。百鬼夜行的技术是有保证的,而且她还是我的家人。”
丧礼结束后,少女换上了色彩鲜艳的和服。她对怀揣不安的豆狸报以微笑,将手放到了拉门上。这没有钥匙孔像镶嵌木工艺一样复杂的门,除了极少一部分侍从与祝,都难以将它打开。
微微拉开一些间隙,有什么从黑暗的后面流了出来。
之前的气氛被一扫而空,被如今的气氛所吞没。
这仿佛是时代般的气息。
时间与距离的概念都被门后的黑暗截断,唯有孤高存在于此。
祝的双手用上了力气后,看上去厚重的门仿佛自身就不存在重量一样被轻松的打开。
里面的空间有两间茶室的大小。
祝的这边铺着的是木板,另一边则是榻榻米。
这里是牢房。
“母亲。”
祝朝里面唤了一声。
在黑暗中被烛台的蜡烛照亮的皮肤轻轻动了一下。
但没有衣服摩擦的声音,也没有呼吸声。
但里面却确确实实有谁在。
对方有着和祝一样剪得很整齐的齐肩黑发,以及远远称不上健康但连蛊惑都不足以形容的润滑皮肤。半遮面面纱下的异色瞳一眼不眨地盯着祝。
这名身着半敞的和服,毫不打算隐藏丰满曲线的女性正以正座着倒向一旁的姿势伫立在那。仿佛不具有生命的物品一样。
她脖子上的流线型头戴式显示器是这里唯一近代化的产物,不得不让人觉得恍惚。
这人正是百鬼夜行极制四零式座敷童子·迷。
祝的亲生母亲。
“您是否别来无恙。”
对于祝的询问,丰满的妖怪没有回应。
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将四零式关入破邪牢是为了不让改变世界命运的力量外泄的不得已之策,但这是否正确却无从得知。因为没有前例。巫蛊透视者能不问因果和时间地观测到世界间的不同,虽然可以作为一种保证,但她本人也无法断定自己所见的是正确的,还是被操纵诱导而成的。
迷什么都没说。
别说语言,她一动不动,仿佛呼吸和脉搏都不存在。如果没人照顾,她的头发和肩膀会积累起灰尘吧。如同随着某个男人的死去,控制者不再的手柄一样。
因此祝认为,接下开始的也许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
“我们也许破坏了你的目标。”
没有回答的自言自语如同雨水般从少女嘴中倾出,
“作为结果,你所惧怕的世界降临了。”
迷一动不动,如同被丢弃的玩具或人偶一般。
“但我们不后悔我们的选择。”
话语仍在持续着。
无言的压力,沉默的阻碍,以及巨大的徒劳感。
“即使没有方法,即使我们闲杂只能隔岸观火,即使只能愚蠢的将世界的命运交给非专业的高中生。但与打算通过丧尸狂潮的蔓延解决一切的你们
抗争,我们可以挺胸自傲。我虽然没被你,不对,是没被你们教导过任何事,但是我还是学习到了。”
祝静静凝视着迷没有焦距的眼睛,对话语中灌入意志。
“我是愚蠢有无力的混血。”
祝如此断言道,
“既不拥有妖怪的不死肉体,也无法证明能作为人类的当家血统,是名半桶水的可疑分子。”
祝将手放上自己贫瘠的胸部,重新接受曾经动摇自己存在的事实,将其消化,然后亲口承认。
“那么,就让我坚持这场愚直的挑战到最后吧。理论上我已经无计可施,但即使如此我依然会挣扎下去。如今的百鬼夜行,和你们描绘的百鬼夜行,以及我所期望的百鬼夜行,也许各不相同。但正因如此我才要证明,我不是被给予的,而是凭自身成就了百鬼夜行。”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比起面对了母亲,更像面对了自己的祝已经整理好了心情。
正当祝行了一礼准备转身离开桃木栏时,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白色浴衣的座敷童子动了。
虽然动作微小,迷确实用右手食指缓缓地敲起头戴式显示器。
仅此如此,就让祝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如果用因果律的观点来看,那简直是比地球公转反转还要不可能。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祝终于动起了麻痹的舌头。
“母、亲…….”
仅此一句而已。
在战时面对一百个状况以一百个方案迎击,对各种可能拟定出一百种计策的百鬼夜行首领即使动用全部脑力也讲不出其它的话语。
对此,迷没有回答。
只是再次轻轻地敲的套在纤细脖子上的器材。
(……是,这个吗……)
祝不禁将小手往牢里身伸去。桃木栏的格子巨大,别说手脚,就连祝的头都能穿过去。
祝从毫不抵抗的迷身上取下头戴式显示器拿在手上,然后摆弄起还留着母亲的温暖和头发气味的器材。没有连接线,就是这种设计吗,还是迷的浴衣里面还收纳着无线影像机器本体。虽然不明白,但祝还是将它戴到了头上,按下了太阳穴下的按钮。
画面的概念并不存在。
在祝的主观里,只是有个等身大的人站在面前的黑暗中。
那是旧百鬼夜行领袖·咒。
“……!?”
【你好啊祝,迷可能会不善言辞我才留下这个,看来会吓着你呢。我是爸爸哦。】
将长发末端束起的高挑父亲,和妻子迷交换了眼瞳的男人。他身穿着从旧华族肖像画中蹦出来般时代错乱的礼服,戴着单眼眼镜。
对方并非直视着祝说话,因为这只不过是过去的记录影像而已。但即使如此,祝仍没看漏咒眼中流露的情感。
那是面对强大敌人理性上无法拭去的畏惧吗,还是对其它事物的什么吗。
【既然你看到了这个影像……不,你能在物理上与能扭转整个世界的迷接触,就代表我的作战失败了。明明不是什么有趣的未来,却让我有种复杂的心情呢。怎么说呢,父亲重新见到离家独立的孩子就是这种心情吧。】
过去的咒继续对愕然的女儿说道。
【所以你要做好最坏的准备。无论是何种了结,都要坚决对抗血染的座敷童子。祝,对于留守的你估计是多余的顾虑,但我还是给你份礼物吧。到底要不要使用,完全取决于你。】
黑暗的视野出现了光明,显现的墙壁影像,大概是处于丧尸狂潮中心地带的墓石山山中的地洞【御口大人】附近。粗糙的木制小屋的墙上密密麻麻的贴着旧和纸,甚至旧到不知那是不是原来的颜色。
那些画像、祝词、纹样的真面目是百鬼夜行的秘中之秘。
那些并非是杂乱的排列,因为庞大的情报都有着共通项存在。
“……这是,座敷童子的……”
【我跟你明言吧。只要活用这里的一百零八秘仪,就会抵达和我一样的丧尸狂潮。但你否决了它,那么就授予你相同的条件吧。以与我相同的材料,走上不同的道路。这其中有着能让座敷童子的力量增幅的术式,也有刻意让混血儿的你的平衡崩溃的术式。有杀死妖怪的术式,也有救活妖怪的术式。该怎么办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找到我没找到的解决方法。】
相较被咒的气势压倒的祝,倒下的迷反倒像很开心一样迷上了眼睛。
【作为没用的建议,你试着将智慧村纳骨村的阵内忍当做目标吧。我虽然不觉得我会战败,但如果真败了也不会是败在五手指这些预料之中的最大战力,而是他那样搅乱一切的不安因素。你对此有头绪吗?如果有的话就诚实地去拜托他吧,他无论与什么样的妖怪都能友好相处。混血儿的你最终会走向哪条路完全由你做主,他一定能帮上你。但是——】
这时,咒突然语气郑重地进行了转折,仿佛要否定之前的发言一般。
影像中的咒对不禁吓一跳的祝如此预言道。
【你最好不要小看他那会被妖怪喜欢的体制。祝你一旦稍有大意就会中招。不,我也是相信阵内忍君的良心的,不不,但就是他这点不能随意信任!!】
“……”
祝不知该作何反应,而过去的咒依旧滔滔不绝。
【与青行灯的战争时,为了一家人重逢把迷也带去了……那时好像迷目击到了忍君吧。好担心,啊啊好担心!!他已经把红方完全攻略了,根据这点无法保证白方会不会被他吸引混血儿的祝也有危险!!我虽然不觉得我会死但假如真死了最好让迷离开百鬼夜行但是这样祝就无法得到这个影像也就说需要某个强力的交接员我的意思就是忍君那被妖怪喜欢的体质会对迷起作用把她吃掉的可能性很高这什么话啊也就说如果我死了迷和祝有很高的概率被他迷的团团转这样的话我这下绝对不能输!!】
“……”
不知为何,祝觉得自己的嘴仿佛变成了三角形。
【我说,祝啊。我有事想跟你商量,这种话如果被迷听见她肯定二话不说的把我打倒……假如我死了,你那边的迷没有出现奇怪的征兆吧?呜哇!我相信自己的老婆!!可是!可是啊!!如果真的发现有什么征兆的话,只要帮个小忙就行,在解决血染的座敷童子的危机的空闲时就行,能帮我妥善地劝阻迷吗!!咳、咳咳。祝你听好了,这可不是妻子和女儿会被别人抢走的可悲男人的丑恶挣扎哦?三九式,也就是血染的座敷童子加上完成型的白四零式,还有,对了,蕴含未知可能性的混血儿祝。三人全部被忍君掌握会很不好,世界因果律太过于收束于一点了!为了不让他成为亚历山大级别的大王,没错,为了人类的未来帮我守护住迷!!拜托了!!】
“……………………………………………………………………………………………………………………………………………………………………………………”
祝一瞬间想将这一切忘掉把器材砸到地板上,但被来自视野外部的手阻止了。
那是百鬼夜行极制四零式,也就是她母亲的手。
那从桃木栏中伸出的手的动作,仿佛是母亲在抚摸孩子的头般。
(这样啊,是啊……这可能也是血染的座敷童子所带来的破灭命运之一。)
毁掉有益的情报,堵上可行的道路。
这并不需要夸张的暴力,只要借助极度不好时机,些许偶然叠加起来,不幸和错过就行。就如同怀着某种心态前来的祝收到了这种状况外的信息一样。即使是乍看下喜剧般的展开,但却会确确实实的因一时冲动毁掉旧百鬼夜行的精粹·一百零八秘仪。
迷知晓这点,阻止了女儿。
虽然被破邪的桃木压制了力量但仍在反抗者血染的座敷童子。
这就是完成的四零式和混血儿的祝的差距,压倒性的不同。
失去最爱的人,放弃自身的存在意义,力量被现百鬼夜行最大规模的封印衰减。迷依旧贯彻着守护者的身份。
即使再小的事情都会联系着命运,就连先百鬼夜行领袖·祝也差点中招。
这就是座敷童子。
并非靠凶猛的利爪与獠牙,而是看透命运将其操纵给人们带来幸福的存在。
对于这份幸福,又会有谁去寻求理由和回报呢。
“……”
迷的嘴微微张开。
四零式连呼吸都不是必要的,那么这一定是为了沟通的举动。
从迷被关进这里,不,从祝出生后都祝都未曾的听过她的声音。
祝决定如果迷无法形成声音,那么就搞读唇去理解。
然后,迷用细若蚊声的声音说道。
“……阵内忍是哪位先生?母亲我有点在意呢……”
啊啊,这样真的不紧绷精神不行呢。
眼神已死的祝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