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哎呀。”
这里是米拉在王宫里的个人房间。而这声话语,则是苏菲从米拉口中问出堤格尔和艾莲的恋情开花结果时所露出的反应。
信守承诺的米拉原本不打算对苏菲透露内情,但在两人畅聊到一半的时候,苏菲突然提到了这个话题。
——堤格尔和艾莲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米拉佯装不知地回问一句:“你是指什么事?”但苏菲的回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我最近发现,你好像常常露出羡慕的神色看着那两个人。而且,我也感觉到堤格尔和艾莲之间的距离缩得更近了。”
米拉的脸蛋登时染上一层红霞。她确实是有自己变得比以前更常凝视堤格尔的自觉,但没想到自己的模样会被别人看在眼里。
这是许多报告——包含墨吉涅撤军的消息在内——回传到王都尼斯的当天夜晚。在王宫任职的官员们,目前都为战后处理忙得团团转,想必还要等上好一段时间才会召开庆功宴吧。
诸侯和骑士团长们也先将自己手下的士兵或骑士团遗回原本的领地或要塞,并继续滞留在王都之中。
其中也有为了报告而遥访王都的骑士团。在赛维拉克骑士团团长柯方现身王都之际,堤格尔和布鲁烈克立刻抛下了手边的杂事赶到他身边,恭贺他平安无事。
目前在这王宫里还算有空的,大概就只有米拉等吉斯塔特人了。不过,艾莲和莉姆依旧繁忙,她们不仅得制作从与萨克斯坦交战以来的报告书,也有管理士兵的职责。
附带一提,苏菲已经让波利西亚骑兵们带着亲手撰写的报告书先行回国了。
也因为这样,米拉和苏菲聊天的时间变多了。米拉原本以为,今天晚上也和之前一样,是个可以尽情谈笑风生的悠闲时光。
直到苏菲问了那个问题为止。
——来装蒜也没用了
米拉很干脆地舍弃了装傻带过的选项。因为她认为自己不可能瞒得过苏菲——况且,她也想和苏菲谈谈这件事。
米拉先是抱怨了一堆堤格尔和艾莲的事后,有些拘谨地问道:
“你觉得……堤格尔和艾莲真的有可能结为连理吗?”
“这个嘛,我只能说‘不是不可能’吧。”
苏菲伸手抵着形状漂亮的下颚,像是在想事情般开口说道:
“米拉,你应该有听过佛玛这个人的事迹吧?”
“……你是指‘北海男爵’吗?”
佛玛是约莫百年前的人物,关于他的身世是一团谜。
当时,亚斯瓦尔王国为海盗的问题大伤脑筋。海盗们不断骚扰沿岸的城镇,还袭击载满货品的贸易船队,并在抢夺货品后击沉他们,让国民为之恐惧。亚斯瓦尔国王已经多次命令臣子们出海讨伐海盗,但一直没有什么斩获。
就在这个时候,佛玛现身在苦恼不已的亚斯瓦尔国王面前。他透过某种管道,得以谒见亚斯瓦尔国王,并发下豪语地表示自己能够打垮海盗。
“哼,瞧你说得这么得意,其实也只是想和我讨大量的船队和士兵吧?”
虽然亚斯瓦尔国王冷冷地出言讥讽,但佛玛却这么说了:“禀陛下,在下不需商借一船一卒,只需由自己准备即可。”
佛玛又继续表示,在打垮海盗之后,他希望能获得奖赏。
“希望您能赐给在下爵位。在下不需要领地。”
亚斯瓦尔王虽然不相信佛玛,但想到即使佛玛失败,对自己也不会造成损失后,便决定顺着他的意,正式命令他讨伐海盗。
在这之后,佛玛率领着朋友们和佣兵,只搭着一艘桨帆船便离港出海。结果,他真的成功地赶走了作恶的海盗们。佛玛不仅是个一流的水手,也是个出色的战士,更是个优秀的指挥官。
对于凯旋归来的佛玛,国王依照约定,赐给他男爵的地位。
然而,佛玛并没有继续留在亚斯瓦尔,而是前往了布琉努。这时的布琉努,正被突然出现在北海的海盗团闹得焦头烂额。而这些海盗其实是在亚斯瓦尔近海遭到佛玛打败的人们,但这时的布琉努还不晓得这件事。
佛玛谒见了布琉努王。而国王和他之间的对话,和之前亚斯瓦尔王与佛玛之间的对话大同小异。佛玛胸有成竹地表示自己能驱逐在布琉努沿海闹事的海盗,布琉努王则命令他前去讨伐。
佛玛再次获得了胜利,从布琉努王手中获得了男爵的地位。而这时的布琉努王,其实已经知晓佛玛在亚斯瓦尔拥有男爵的爵位,但仍赏赐给他布琉努男爵的爵位。至此,佛玛成了同时向两国效忠的男子。
在这之后,佛玛前往了吉斯塔特。他也在那里讨伐了海盗,并从吉斯塔特王的手中获得了男爵的爵位。吉斯塔特王虽然可以派遣战姬前去讨伐海盗,但不愿让战姬立下太多功劳的吉斯塔特王,决定命令佛玛出战。
如此这般,佛玛成了同时向三国效忠的男子。
佛玛开始做起了生意。他畅行无阻地来往三地,进行跨国贸易。不过,他比其他商人更占优势的地方,就是他能以贵族的身分大大方方地使用军方的港口。此外,他也以自己的军船搭载货物,藉此逃避关税。
而这两项优势带来了所向披靡的效果,佛玛很快就成了家财万贯的大商人。而他似乎也是在这个时期开始被人称为“北海男爵”。
其后,佛玛巧妙地在三国之间纵横来去——比方说,当布琉努和亚斯瓦尔交战时,他便会为两国进行谍报活动,或是以战士的身分踏上战场。
而在佛玛年过六十后的某一天,他乘上了自己的船出海,就这么没了踪影。目前最可靠的说法是,他遇上了不合季节的暴风雨,就这么连人带船沉入海中,但实际情况却无人得知。
虽说像佛玛这样的男子的确是前无古人,但若是向两国效忠的人物,在大陆的历史上也是有几名存在。
“如果他成了吉斯塔特的贵族,就算要和战姬结婚也不会显得奇怪了。毕竟类似的事例可是不胜枚举呢。”
听到苏菲的话语,让米拉莫名想要出言反驳:
“你以为凭堤格尔的脑子,真的有办法长袖善舞地同时侍奉布琉努和吉斯塔特吗?”
“我认为不是不可能呀。包含救助过我等事迹在内,他也受到了吉斯塔特的赞许。就算得不到领地,也有可能拿得到爵位的。”
“这会招致周遭臣子们的强烈反弹吧?”
“是呀。所以我只说‘不是不可能’。不过,这也许可以成为堤格尔奋斗的目标吧。”
苏菲说着露出了微笑,米拉则是不悦地噘起了嘴。她对于苏菲的提议并无不满,她感到不满的,是自己的心情。
要是将这个提案告诉堤格尔,他肯定会认真思索可行性吧。而若是进行得顺利,堤格尔就能堂堂正正地与艾莲结婚了。正因为如此,米拉才不想告诉他——简单来说,她依然对堤格尔有所依恋,而她就是讨厌这样的自己。
察觉了米拉心境的苏菲,像是在调侃她似地开口说道:
“艾莲不是要他娶妾吗?向堤格尔要求小妾的位子,不也是一种选择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可是战姬——”
“我们不会当一辈子的战姬。”
米拉虽然气呼呼地回击,但苏菲像是要开导她似地,以沉稳的口吻回应:
“我们总有一天会卸下战姬的身分。虽然不晓得那会是哪一天,但战姬的身分终究只是一时的。若用这种角度去想,先想好告别战姬身分之后的考量,并做足准备,才是正确的思维吧?”
“话虽如此,当人家的小妾也未免太可笑了。”
“那么,你要的是堤格尔把艾莲当成小妾,与你正式结婚吗?”
米拉在这时察觉了苏菲是刻意问这个问题,忍不住蹙起眉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所谓的结婚,应该是要以有爱情作为基础的吧?”
“不见得喔?”
苏菲轻侧着脸说。由于苏菲的态度看起来不是在和她斗嘴,因此米拉压下了反击的冲动,等待好友继续说下去。
“我的双亲,是在同僚作媒之下结婚的。听说在他们结婚之前,都没有看过对方的长相呢。”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看不惯适婚男女单身,想为他们作媒的好事者到处都是。这些媒人会依据双方的年龄或收入等条件,协助寻找适合的对象。
“也就是说,我的双亲是没有爱情作为基础的。不过,现在的他们依然是一对甜甜蜜蜜的恩爱夫妻喔,连我这个女儿看了都傻眼呢,明明都一把年纪了。”
米拉默默地垂首不语。苏菲继续说道:
“若结婚前就有爱情作为基础,那自然是可喜可贺。不过,你不认为,在结婚后由两人培养出来的爱情也很棒吗?你刚才也说过,就算是小妾,堤格尔也会对她投注爱情不是吗?”
米拉像是无法反驳般点了点头。
“我想,堤格尔应该是在无意识之中明白,爱是要两个人——又或者说是那两人和其周遭的人们一同培育的,所以才会那么说的吧。反过来说,若是婚前
累积了浓密的爱情,却在婚后疏于培育,才是真正糟糕的行为呢。”
“……苏菲,你也有那个意思对吧?”
“是呀。不过就目前来看,先和堤格尔表明心意的应该会是我吧?”
听到苏菲的话语,米拉登时为之愕然。苏菲又开口说道:
“米拉,你表现得很好,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
“向堤格尔表白的机会。要是再磨蹭下去,我就要抢先一步啰。”
米拉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狼狈的神色。她甚至不禁认为,佛玛的故事也是苏菲为了引导到这个话题所设的陷阱。总之,她撇开了视线,倔强地回道:
“什、什么抢先啊……又没必要依照顺序排队,想告白的话就尽管去啊。”
“真的可以吗?”
苏菲温柔地窥探米拉的侧脸。
“米拉,身为战姬,保持威严固然是相当重要的事,但你太容易钻牛角尖了。不过,就你的状况来说,或许也怪不得你。”
和其他战姬相比,米拉的状况算得上是相当特殊。因为她的母亲、祖母和曾祖母都当过战姬。像她这样的战姬,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米拉抿紧了唇没有回话。她虽然想以“又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回击,但也很清楚这只是单纯的无理取闹。毕竟她也很清楚,自己并不是没想过这件事。
此外,和几乎死心的自己不同,苏菲明白地说出了对堤格尔的心意。想到这里,她就认为自己没有回嘴的理由。
这时,有着两名恋人,还被两名战姬单相思的年轻人,目前在王宫的另一间房里与一名男子会面。那人是墨吉涅的战士达马德。
两人隔着桌子坐在椅子上,对饮着布琉努产的葡萄酒。
达马德在败给艾莲之后随即失去意识,从马上滚落下来。然而,他在那之后抱住了其中一名布琉努骑兵。他自己似乎也不记得是怎么办到的了。
那名布琉努骑兵起初试图把达马德甩下来,但黑发战士即使昏厥过去,也依然死命地让自己留在马背上。而这时刚好是堤格尔射箭命中克雷伊修、墨吉涅军大为混乱的时刻,为了一口气从敌阵当中突围,那名骑兵只好让达马德就这么攀在身上。
而在逃跑告一段落后,达马德的处置自然就成了问题。
虽然多数人的意见表示“应该处死可恨的墨吉涅兵”,但堤格尔并没有采纳。而艾莲为了给恋人台阶下,于是做出了“这人是被我打倒的,所以是我的俘虏”的结论。
在那之后,从堤格尔口中打听出两人交情的艾莲,随即爽快地将俘虏的所有权让给了他。而达马德目前则是以堤格尔的俘虏身分,被软禁在王宫的一间房里。
“——原来如此。”
喝着酒听完年轻人讲述的达马德,像是豁然开朗似地点了点头。他低头望向桌面,叹了一口气。
他身上穿的,就只有上战场时所穿的麻布衣而已。理所当然地,他的武器和盔甲都被布琉努没收了。王宫虽然有提供他餐食和擦拭身体用的水,但他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那,你为什么没有把我杀掉?”
达马德抬起头,直视着堤格尔问道。堤格尔像是有些伤脑筋似地搔了搔自己深红色的头发。
“若是在战场上的话,我觉得我下得了手。不过,一旦不是在战场上……”
“……哎,反正就我来说,能保住一条命也是值得庆幸了。”
这是达马德的真心话。他的梦想是住在被黄金和宝石装饰的宅邸里,在美女们的包围下对奴隶们颐指气使,这可说是典型的墨吉涅人梦想。
而为了达成梦想,达马德相当顺利地累积了功绩。虽然在这次的战争中沦为敌方的俘虏,但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打算开出什么条件放过我?”
达马德探出身子,以认真的神情问道。堤格尔并不讨厌他这般直来直往的态度。他露出了苦笑回道:
“就我来说,就是要无条件释放也行啦。不过第一个抓住你的人交代过我,无论如何都得要上一笔赎金。”
听到赎金的金额后,达马德皱起了脸瞪视堤格尔。
“喂,你根本不打算放我自由吧?这哪是俘虏赚得到的钱啊!还有,我看你好像有点乐在其中,是我的错觉吗?”
“没有啦,抱歉。嗯,老实说,我是挺开心的。”
堤格尔自知这是在幸灾乐祸,但还是笑着说道。毕竟眼前的这名男子的状况,和两年前的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
“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挺滑头的。”
达马德将喝空的酒杯放到桌上,不快地骂了一句,但看起来并不是打从心底感到生气。毕竟他也知道,之所以会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的关系。
“好,我知道了。那快点介绍些工作给我吧,最好是能在短期内赚大钱的。”
看到达马德爽快地转换心情,厚着脸皮开口的模样,堤格尔忍不住露出了傻眼的神色回望他,接着轻声笑了出来。
“能让俘虏做的工作都不是什么正经事喔,而且能赚的钱都少得可怜。”
“没办法啊,谁叫我是俘虏。”
达马德不当一回事地笑了。这似乎不是玩笑话,而是他打从心底这么认为。
“我会考虑一下。”
堤格尔这么回应道。
凡伦蒂娜·葛林卡·埃斯堤斯造访吉斯塔特的王都席雷吉亚后,已经待上数十天了。
她在入宫回报布琉努和萨克斯坦之间的战事后,便在表面上装作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奥斯特罗德,实际上则是悄悄地躲在王都里面。
凡伦蒂娜一天之中,有大半时间是在房间里度过的。而她所住宿的场所,是住宿费高得惊人,但绝对不会过问住宿客身分的旅馆。
顺带一提,她是先找了一个和自己毫无瓜葛的人投宿,再住进那个人的房间里面。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想调查住宿客的身分,也绝对查不到凡伦蒂娜身上。
由于难保不会被其他人认出来,因此她从不在白天外出。一直到日落之后,才是她展开行动的时间。
这一天,凡伦蒂娜也是等到天色变暗之后才离开旅馆。她套了一件可以罩住全身的长大衣,将兜帽拉低以掩藏面貌,在被夜幕包围的街道上行进。
她的目的地,是位于王都一隅的一座神殿。
那座神殿相当气派,甚至设有中庭,周遭则是被低矮的树丛包围。而必要的设施也是一应俱全。
不过,这座神殿离主街道相当遥远,而且附近还有气势更为雄伟的神殿,因此并没有什么知名度。就算是王都的居民,恐怕也几乎不会有人来这座神殿祈祷吧。
凡伦蒂娜叫来一名神官,请他将自己带入神殿。
而在这方面,凡伦蒂娜也用了和住宿时一样的伎俩。为她带路的这名神官,以为凡伦蒂娜是一名和王族有关的人物。严格来说,这样的认知并不算错,但他肯定不知道、也想像不到眼前的人物就是凡伦蒂娜吧。
凡伦蒂娜被带到的房间之中,有一名男子待在那里。
他的年纪将近四十岁,淡金色的头发在肩膀一带绑成马尾,一路垂到背后。他没有留胡子,相貌也堪称端正,但双眼却毫无生气。而他半张着嘴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个迷路时不知所措的孩子。
他身上穿着胡乱扎起的上等绢服,坐在房间正中央的位置。这间房里虽然铺了地毯,也放了高级的毛毯和坐垫,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不仅没有床铺,甚至连桌子和椅子都不存在。
凡伦蒂娜是来见这名男子的。
“殿下,您好吗?”
黑发战姬以诚挚的笑容呼唤男子。男子抬起头望向她,像是在呻吟般说出了几个字:
“凡伦……蒂娜。”
“是的,在下是凡伦蒂娜。若您觉得太长的话,还请称呼我为蒂娜。”
大约从十天前左右,他们才能开始进行这种程度的对话。在这之前,男子甚至发不出有意义的宇句。
凡伦蒂娜跪坐在男子的面前,递出了手中的青铜杯。而装得满满的杯中物,是将某种药物溶于其中的水。
“这是可以让殿下的身子变健康的药物,今晚也请您服用。”
男子伸手接过青铜杯,拿到了自己的嘴边。为了不让水流到外头,凡伦蒂娜慎重地在旁撑着杯子。
虽然有少许液体从嘴角流出,但男子喝光了所有的水。而在过了大约数到十的时间后,男子的脸上似乎朦胧地漾出了情感的波动。
——他今天的状况似乎不错。
凡伦蒂娜每天都前来喂药,迄今已超过了一个月,也许差不多到了药效生效的时候了。
然而,男子却看似烦躁地摇了摇头,就这么躺卧在地毯上。
“蒂娜,我好想睡……”
“那么,就请您好好休息吧。”
凡伦蒂娜一边舍起滚落在地毯上的青铜杯,一边温柔地说道。男子以愣怔的神色凝视了黑发战姬好一会儿,但很快就闭上眼睛,发出了鼾息声。
男子的名字为卢斯
兰,乃是吉斯塔特国王维克特的儿子。若没有发生意外的话,理应是由他继承王位才是。然而,他在数年前患了心病,之后便被吉斯塔特王以疗养的名目将他软禁在这座神殿里面。
凡伦蒂娜露出怜爱的笑容,仰望着男子的睡脸。
“殿下,祝您好梦——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做着同样的梦。”
将这个国家纳入掌中的梦——轻声说出这些话语的凡伦蒂娜,眼中露出了野心的光芒,嘴角浮现妖艳的微笑。
再过不久,黑发战姬的梦想就要展翅高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