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泡了个久违的热水澡。
没想到丘托斯大叔的家里竟然有浴室。
用木材与瓷砖组合而成的浴室,还挺有模有样的。浴缸的形状比较特殊,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是铁桶浴缸。听说这种浴缸是固定式的魔道具,价格不菲。
魔道具啊。说到这个,魔道具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我也用得来吗?
讲到魔道具,至今我只看过司培里亚老师的耳饰有实际发挥功用。今天白天我在店里把玩了几样魔道具商品,但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店里的魔道具形状像是螺丝或骰子,感觉大多看起来就像小型玩具。话虽如此,那些毕竟是大叔快倒闭的店里的库存,有可能都不是什么高档的商品。
不过话说回来,店都快倒了,竟然还能在这种设备齐全的浴室里泡澡。
真是奢侈。算了,今晚就先饶过他吧。
「呼……」
我让肩膀深深沉入浴缸,眺望浴室的天花板。
木制的天花板,覆盖著一层雾蒙蒙的水蒸气。
好温暖啊……
而且,闻起来好香。
浴缸的热水里轻飘飘地漂浮著几枚谜样的叶片,有种类似茉莉花的香味。
今天因为魔太对付流氓搞了一堆破坏,让我一整天下来差点没死于精神疲劳。但是这些疲劳,似乎也渐渐溶化在温暖馨香的热水里了。
「话说回来,我的腿变得强壮多了呢……」
我看看自己放在浴缸里的腿,感觉肌肉量似乎增加了,也比以前更为结实。仔细想想,毕竟是在无人荒野连续走了好几天的路。经过那场有益健康的健行,腿脚当然会锻炼到了。
「喝!」
我做出踢腿的姿势,把一条肌肉紧实的腿伸出了浴缸。
「看看我这美腿!」
突然间,浴室入口传来了好大的砰咚一声。
「…………?」
那是什么声音?那扇门的外面是更衣室,应该没有人在啊。
等等。难道是魔太进到更衣室里来了?我应该有叫那家伙在更衣室外面的走廊上站远点等我才对。
「魔太,你在那里吗?」
我试著叫她,但没得到回应。
寂静与水声支配著整间浴室。
经过几秒的沉默后,更衣室的门发出了「叽……」的摩擦声。原本关著的门逐渐缓慢地打开。
熟悉的长耳朵,很快地从半开的门缝间冒了出来。
接著,纤柔的精灵身子怯怯地现身了。
「……果然是你啊。」
果不其然,更衣室里的人是魔太。
但奇怪的是,魔太不肯让我看到她的脸。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从更衣室探进了浴室里,脸孔却好像怕羞似的,扭扭捏捏地躲在门后方。
只有白皙娇柔的臀部,引人遐想地摇摆著。
坦白讲,一整个鬼鬼祟祟的。
「我说魔太啊,我不是教过你很多次,不可以跟著我进厕所或浴室吗?」
白皙臀部大大地摇了一下,好像在回答我似的。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反省啊……
「你没必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黏著我,在家里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没关系,或者也可以去起居室跟小堤露玩啊。」
我提议让魔太拥有自由时间。
魔太一听,原本扭腰摆臀的激烈运动,不知怎地突然无精打采地失去了活力。
「咦?你不喜欢?」
我这么一问,魔太的屁股轻微摇了一下。
原来如此,这个屁股的动作应该是表示肯定。看来魔太不想去起居室。
「这样啊……那不好意思,你可以在走廊上等我一下吗?」
我试著这样提议后,魔太的下半身依依不舍地摇晃了一会儿,最后慢吞吞地缩回门后方。然后,门静静地关上了。
确定伙伴已经心服口服地离开了,我再次让身体缓缓地沉入浴缸。然后独自安静注视著天花板的木纹。
「刚才的我跟魔太,几乎光用屁股的动作就沟通成功了耶……」
看来我们这对搭档之间的沟通精确度,比起一开始那时候进步多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这伙伴躲在更衣室里干什么呢?难道是在浴室周围巡逻,以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也是啦,浴室的确可以算是个大意不得的场所。
历史上有不少勇士,就是在入浴时遭人暗杀的。纵使是武艺再高超的强者,在浴室这种狭小空间中依旧无处可逃。更何况还不只是手无寸铁,根本是解放原始自我的全裸状态。
没错,就像现在的我这样。
而且据说在古早时代,从屋子外面都能看出家里在烧洗澡水。要是在那种状态下遇袭,我看谁都会一命呜呼。我也不例外。
这个总是设身处地为我的人身安全著想的伙伴,真让我感激不尽。
我一面重新加深对魔太的感谢,一面打算从浴缸里起来。
心地善良的伙伴一定正乖乖待在走廊上等我。身体已经暖和起来,也差不多该去看看她了。
我走在潮湿的陶瓷地板上,正打算前往更衣室,却发现放有肥皂等用品的柜子旁边,有一个没看过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
我拿起了小瓶子。材质像是彩色玻璃,我摇摇看,发现里面装了液体。
我打开盖子,稍微闻闻看里面的味道。
「有种像是檀香的香味……」
清爽的甜香钻入鼻孔。是某种芳香精油吗?
我试著把小瓶子里的液体洒在身上看看。
「呜哇啊!滑溜溜的!」
神秘液体具有超乎想像的高黏性。黏滑的液体舔过肌肤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发出了怪叫。
随后,就听见更衣室传来激烈的砰咚一声。
「咦?」
我转头往声音来源一看。只见门扉微微开启,长耳朵从门缝间很快地冒了出来。
看到她这样,我一身黏液地耸了耸肩。
「什么嘛,魔太。你还躲在更衣室里啊……」
***
洗过澡后,我来到了大叔准备的二楼客房。
暖烘烘的身体散发出好闻的香味。
顺便一提,后来我重新洗了一次澡,把神秘黏液全部洗掉了。
好久没睡到床铺了,今晚能睡在床上让我很高兴。难得有这机会,就把我从原本那个世界带来的唯一一件衣服──那件超土的睡衣穿起来吧。
「自从离开盆地以来,好像就没穿过它了呢。」
现在重新把它穿起来一看,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怎么会买这件睡衣。这件睡衣实在是太俗气了。
蓝底配上这只黄猫……不,也许是浣熊?总之这只谜样动物的脸孔图案,形成了完全帮倒忙的点缀。考虑到给旁人造成的困扰,应该要有法律规定一个大男人不可在别人面前穿起这种衣服才对。
说归说,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与魔太在。
这里就像是家人之间的私密空间。不管我穿成什么样子,都没人可以抱怨。
况且魔太最喜欢我这件睡衣了。
「好了,虽然睡衣已经换上了,但离睡觉时间还有点早。」
我决定在室内四处研究一下,当作是睡前打发空闲时间。
自从来到这世界,我还是头一次在有人居住的家里过夜,有很多东西都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心中燃起对异世界文化的学术研究热情,二话不说立刻开始进行调查。
丘托斯大叔的这栋私人住宅,属于在这世界比较常见的木造建筑。室内装潢的水准也跟隆倍•扎连的隐居处不相上下。
这个房间里会不会也有几件魔道具?
现在回想起来,扎连那栋隐居处里也有几件家具像是魔道具。但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有魔道具这种东西,就当成异世界没看过的家具直接忽视了。
「啊,有了。说到没看过的家具……」
其实这间寝室里,也有一件家具令我好奇。
就是现在把室内照亮的异世界谜样灯具。
它摆在一个墙角里,乍看之下像是块石头,就是个白白的什么东西。这会是魔道具吗?
以大小来说,正好跟台灯差不多。
散发著淡淡的白光。
记得在我发现扎连骷髅死尸的大岩扉洞穴里也有类似的灯具。它们的灯光不太像日光灯,也不太像LED灯泡。
它究竟是用什么原理在发光的?
我有点不爽去请教丘托斯大叔,于是方才若无其事地问了小堤露这是什么灯,结果得到「晚上爸爸摸了就会亮,放著就会熄灭」这个回答。
不愧是小堤露,比我还聪明。
但令人伤心的是,我是个见识浅薄又没用的大人,光靠她富有机智的解说还不足以替我解惑……
而且那位小淑女可能是白天有客人来玩累了,当我问她问题时,她已经昏昏欲睡了。我身为一名绅士,无法再继续请她陪我说话。
于是我只好靠自己的力量,开始进行一场学术调查。
「那就来测试看看吧。」
我移动到墙边,开始乱动这个灯具。
摸起来的感觉还真有点像是石头。但坦白讲,用摸的还是不够清楚。
话说回来,这东西大概有多重?
啊,我本来想检查它的重量,但它似乎固定在底座上,拿不起来。
有没有办法可以从底座上拆下来?
算了,我如果擅自把它解体,恐怕免不了要挨大叔的骂……
我在房间的墙角里,一个劲地在灯具上摸来摸去。
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些许阻力。
有人在轻轻拉扯我的睡衣衣襬。动作很内敛,感觉战战兢兢的。
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我的伙伴想要我陪的时候,就会发出这个信号。
「怎么了,想要我陪你玩吗?可是,能不能请你等一下?我现在正在对这世界的灯具进行重要的学术调查……」
我一面这么说,一面不情不愿地回过头来。
果不其然,魔太就在我眼前。
她右手轻轻握住我睡衣的衣襬,略微缩起肩膀,显得坐立不安。
左手悄悄握著弄湿的擦澡布。
「喔,你是想要我帮你擦身体啊。对耶,这本来应该是每天的例行公事,最近却都没帮你擦。我知道了。」
今晚就多加点劲把她擦乾净吧。仔细想想,自从这家伙变成现在这种精灵希腊雕像的外形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帮她擦身体呢。
咦……?第一次?
我手里拿著擦澡布,当场僵住了。
竟然是,第一次……
一发觉到这项事实的瞬间,我可以说是大为震惊。
怎么会等到今天,才第一次帮她擦?
为什么魔像太郎变身成魔太之后,我直到今天,都没遵守这么重要的例行公事帮她擦身体?
在古代地龙的那场战斗中失去一部分行囊后,司培里亚老师给我们的水本来就有限,所以我们必须节省用水。用来帮魔太擦身体的多余衣物或碎布,也全被那只恐龙炸碎了。
所以,我没能帮魔太擦澡是有道理的。这件事本身并不奇怪。
但是在那之前的几天呢?
我在魔太化身为唯美女神精灵的当天傍晚,就遇见了司培里亚老师。后来与他同行的几天时间,我们都不需要担心水或布不够用。那时我们的手边,也还带著魔太的擦澡布。
但从我遇见老师,到古代地龙之战使我们失去行囊的几天之间,我都没帮魔太擦身体。为什么?
为什么……?
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啊啊,我已经……已经无法欺骗自己了。
我在司培里亚老师这个外人的面前,竟然怕他把我当成喜欢把美少女人物模型擦亮的变态!
我在内心深处有了这种念头。
明明发誓过即使魔太变了个模样,我一样会永远珍惜她,我却,我却──
也就是说,我竟因为魔太的模样变了,就开始歧视她。
我吓坏了。
感觉彷佛脚下的立足之处逐渐崩坏。
我怎么会是这么可恶的臭家伙?
这家伙,魔太,魔像太郎明明最喜欢的,就是让我帮她擦身体。
这明明是平常极少要求什么的她,唯一期待,重要的例行公事。
我竟然为了自己无聊渺小又微不足道的自尊,忽视了这内敛又温柔的伙伴。
我这样一定让魔太非常伤心。
更何况我的伙伴之所以会变成美少女人物模型,虽说方向性产生了点偏差,但明明是起因于对我的关怀啊。
我真是个大烂人。还好意思说什么文明人咧。
不,我看连人都算不上。
「魔太,我对不起你……真的很对不起你。今后我每天都会认真帮你擦身体。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人在哪里,不管周围有谁在都不例外!请你原谅我,原谅你这个愚蠢的伙伴吧……」
我穿著俗气到家的睡衣,抱住了魔太。
我低头寻求宽恕。但心地善良的魔太,只是静悄悄地,动作轻柔地回抱住我。
抚摸我背部的那只手,简直就像在触碰一件脆弱的宝物。
她的这种动作,让我心里更加酸楚了起来。
话说,过了几分钟后。
我已经完全把想法调适过来了。
能够迅速调适想法,是我值得赞赏的美德之一。
「那么,差不多该来替宝贝伙伴擦身体了。偷懒了这么久,今晚可要仔细地帮你擦一遍才行。」
话虽如此,魔太身上其实没有半点脏污。
事实上,魔太几乎不会弄脏自己。
这家伙有时候会用极其血腥残虐的手法,杀死猴子之类的敌人,所以手脚自然会沾上大量回溅的血。但就像日本武士把刀上的鲜血甩掉一样,她总是会在战斗过后把血甩得乾乾净净。我后来检查过她的手脚,但从没发现到任何血渍。
魔太在与古代地龙对打时曾经失去战斗能力而倒下,我抱著她时,发现她身上罕见地沾到了泥土。然而就连这点泥土,也在她身体恢复常态时不知不觉间变得清洁溜溜。
以保持清洁来说,也许她并不需要我替她擦乾净。
至少我可以确定,她的身体表面具有不易沾附脏污的性质。岂止不易沾附,有时我甚至怀疑是否有某种隐形的力量弹开了那些脏污。
当然,就算不需要做清洁工作,只要魔太想要,我还是会帮她擦乾净。
「重点其实在于对伙伴的感谢与服务精神……」
我一边用手指戳戳魔太柔软有弹性的脸颊,一边继续思考。
像这样摸摸看,并不觉得有被什么东西弹开,反而还有种与手指相吸的微妙感觉,摸起来很像人类的肌肤。
这家伙的体表质感从以前就是这样了吗?
第一次触碰到魔太的那天,记得她的身体还很粗糙。过了一会儿后,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光滑的触感。
离开盆地时,摸起来感觉有点柔软。
她在荒野的野营替我挡风时,触感变得像是矽胶……
然后,现在这样戳戳捏捏,会觉得表面微妙地吸住手指。
我对这一连串的过程,隐约感到有点似曾相识。
就是过去魔太想把蔓越莓苹果大神切成我喜欢的大小,找出完美切割法的那个过程。
一开始的切割大小,对我来说有点太秀气了。但经过几次用餐后,她一点一点慢慢改变了切法。
魔太总是专心注意我吃饭时的反应。
好像在对我进行观察一样。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改变切水果的大小……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对,就像是一点一滴缩窄包围网,步步斩断猎物的退路──
这时,灯具啪兹啪兹地闪烁了一下。
感觉亮度似乎转弱了一点。
我想起方才小堤露说过,这种灯具「放著就会熄灭」。说不定灯光会随著时间经过而自动熄灭。如果是这样,可能再过不久就要熄灯了。
在灯光熄灭之前,赶快把魔太擦一擦吧。我如此心想,于是再次转向魔太。
她待在床上,乖巧地坐在我的旁边。
她虽然外表与魔像太郎时期有了极大的转变,但身体构造本身应该没太大改变,就用跟魔像太郎时期同样的擦法应该没问题。我打算让魔太配合需求弯腰或是高举双手,从脸部依序用布把每个部位擦好。
「魔太,我现在就来帮你擦乾净。你从床上站起来,到那边……」
但我话还没说完,魔太已经身子一倒,躺到了床上。
她仰躺著放松全身力气,定睛瞧著我。她那白皙的肢体,被寝室的微弱灯光映衬得妖媚动人。
嗯──这下该怎么办呢?
好吧,换个想法,或许躺著比较好擦。要擦背的时候,把她翻过来就是了。
「那就开始吧。你乖乖的别乱动喔。」
我用布开始帮魔太仔细地擦脸。
魔太深红的眼眸,散发出火热燃烧般的强光。总觉得今天她的眼睛,比平时更具有力量。
我尽心尽力地帮魔太擦长耳朵,她的身体动了一下。
耳朵微微地一抖一抖的。
但是,与她这种柔弱的举动恰恰相反,注视著我的目光,不知怎地变得越来越强。
我温柔地替魔太擦脖子,她轻微扭动了一下身子。
嗯,一定是觉得舒服吧。狗被人摸脖子时也会觉得舒服。
我打算就这样从脖子往下滑,一路擦到锁骨附近。这时,魔太肩膀附近的薄裳碰到了我的手。
她身上一袭绸缎般的石衣,柔顺地往旁滑开了。
「什……么……?」
我睁大了眼睛。
魔太的白皙肩膀露了出来。由于衣裳脱落,使得肩膀部位变成了衣衫半解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衣服竟然脱落了?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
这是非常危险的徵兆。
我对魔像的学术研究精神,一口气
燃起了斗志。
以前,我曾经对魔像做过一次学术调查。当时我在圣堂执拗地把无头魔像的身体摸来摸去,调查了希腊雕像型魔像的体表基本构造。不用说,我当然不是魔太所以为的那种爱好美少女人物模型的变态绅士。我认真严肃地做过调查,得到了某种程度的知识。
被称为圣堂魔像的那种魔像,身上也像魔太一样穿著薄布。
当然,那架机体早已停止运转,因此体表变得硬如石头,跟魔太现在的状态有著些许差异。
但即使撇开这点不论,那架圣堂魔像很明显地不具有魔太的现在这种衣著构造。
希腊雕像型魔像乍看之下像是穿著布衣,但看起来像是布料的部分当然也是雕像。除了轻飘飘的衣襬等少数部分之外,就如一般雕像那样与体表几乎融为一体。
那不是真正的衣服,只不过是素体表面的设计造型罢了。
但魔太现在身上的这块薄布,简直就是件真正的衣裳。
不,可是……那也说不通啊。
至今我完全没发现魔太的衣服是这种构造。
我平常一直都跟魔太在一起,也碰过她的身体。应该说这家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我身边,反而是她碰我碰个不停。
战斗时或平常的机动方式,我也都在她身边看在眼里。
的确,我之前就在想,魔太施展脚踢时会露出整条大腿,严格来说跟那些圣堂魔像似乎多少有点差异。我想魔太髋关节可动部分的衣襬,只要想掀的话应该就跟一般布料一样掀得起来。简而言之,魔太可以让人掀裙子。当然我没试过就是了。
但是就魔太的情况来说,体表与看似衣著的部分应该几乎是合为一体。大部分衣服就跟雕像没两样。以这点来说应该与那些圣堂魔像并无二致。
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是可以脱掉的洋娃娃服装。
我这个饲主不可能没发现。
既然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家伙,竟然现在给我改变了体表构造?
所以魔太果然不是那些圣堂魔像的衍生改良机,而是完全不同款的机种?
不,应该说,这衣服可以全部脱掉吗?
是一种护罩吗?还是说感觉就像能与本体分离的子机?
啊啊!不行,我太好奇了!
我的学术好奇心如今已熊熊燃烧得有如烈火。从经验法则来说,我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了。
我动作极为粗鲁地掀开了魔太薄布衣裳的下半身部分。
魔太的白皙大腿暴露无遗。
我粗鲁地扯开衣裳的瞬间,魔太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
但对现在的我来说,那种事无关紧要。
魔太的大腿,我在至今的战斗中已经看过很多次。但继续往上掀,就会进入未知的领域了。里面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我更加强硬地,掀起了魔太的衣服。
魔太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什么?这家伙居然有肚脐!
魔像的肚脐是用来干嘛的啊?这有意义吗?
我用指尖钻了钻魔太肚脐四周的平滑部分。
嗯──触诊起来的手感,就只是普通的肚脐呢。我不觉得它会有什么特别的功能……
等一下。假如把手指稍为伸进里面看看,说不定可以发现到什么。
「我要动手了……」
我慢慢把手指压进了魔太的肚脐里。
就在这个瞬间,魔太的身体在床上大动作地弹跳了一下。
「唔喔!魔、魔太你还好吗?」
我当下吓了一跳。但静下心来检查魔太的状况,发现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怪了?你没怎样吗……好,那我就继续试喽。」
我执拗地转动插进魔太肚脐里的手指。
不知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总觉得随著我乱动肚脐这个部位,魔太的体温也在不断上升。
但是这点小状况,完全无法阻止我学术研究的精神。
接著,我的眼睛望向魔太的下腹部。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
我只顾著注意存在意义不明的肚脐,完全忽略了这个部分……这家伙,看起来好像穿了内裤。
由于颜色是纯白的,外观就像是富家千金穿的那种高雅丝绸内裤。
但是,布料面积似乎小了一点。这么小一件,说成千金小姐的决胜内裤还差不多。
这时我忽然有了个想法。
就是:这个类似内裤的零件也拆得掉吗?
不行,我这人一好奇起来,就阻止不了自己的探究心了。
「好,来研究看看吧。」
我立刻伸手,想去碰魔太的下腹部。
这时,只有一瞬间,我的手停顿了一下。因为我总觉得一旦把这个零件从本体拆下,好像就会发生某种无可挽回的严重状况。
不知怎地,我有这种强烈的预感。
然而我的学术研究精神却踩不住煞车。为了检查谜样零件的触感,我的手指一路下滑,往她的两腿之间前进。
紧张万分的状况,即将迎接高潮场面。
魔太从头到尾一直沉默散放的谜样气场,已经变得相当不得了。
她冒出的蒸腾热气,让我跟著出了一身汗。
「…………是说魔太,你怎么这么烫啊。」
我一面擦掉额头上的汗,一面抬起了埋在魔太胯下的脸。
再怎么说,这种体温的上升方式也太不自然了。魔太这家伙,是不是弄错了平常温度调节的功能设定?
为了表明对伙伴的抗议,我暂时中断了学术调查的过程。我的视线从卧床的魔太下半身移动到她的脸孔。
然后,我这才发现到她的异状。
「咦……?」
魔太的眼睛,染成了混浊昏乱的桃红色。
她那平时呈现红色的虹膜,颜色变得简直像樱花花瓣。
这怎么回事?难道是故障了?
我顿时感到浑身发冷。
「喂,魔太!你还好吗?」
我急忙跳起来,摇摇魔太的肩膀。
魔太没做什么反应。她整个人依然瘫软无力,以妖媚混浊的桃红色眼眸,像是发高烧一样恍惚地看著我。
……错不了,她故障了。
我后悔莫及。
仔细想想,其实早就有很多故障的徵兆了。她刚才有过严重痉挛,而且没能正确调整体温。
况且魔太到了学术调查的后半,态度明显有异。我的小动作引起了她的激烈反应,有时还会大幅扭动身体,就好像在忍受什么似的。
难道说魔太这家伙,其实身体一直很不舒服?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到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知道了,是子机……」
就是魔太的身体表面,看起来像衣服的子机部分。这个部分说不定具有类似外接冷却器的功能!
我却强行把它剥掉,一直把脸埋在子机与本体之间。
我看就是这样,才会害得魔太没办法正确排热吧!
她那样难过地浑身发抖,无助地拚命抓紧我的睡衣衣袖,其实根本是在承受子机脱离的痛苦吧!
「怎么会这样?我真是太不应该了,居然做出这种事……」
伙伴明明一直有苦难言,我却完全没发现,只顾著继续调查,好满足自身的求知欲!
真是抱歉,我真的很抱歉,魔太!
请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会强行扒掉你下半身的零件,粗鲁地拆掉子机了。
「对不起,魔太,对不起。求求你快点恢复过来吧……」
我连声道歉,拚命照顾魔太。我用湿布帮她擦擦发烫的脸孔,忽然间,房间里的灯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灯具的熄灯时间到了。
我在黑暗中握紧魔太的手,后悔得全身发抖。
如果魔太的故障修不好,那该怎么办?
已经顾不得面子了。明天一早我就去问丘托斯大叔,请他给我介绍个魔像的好医生。
要花多少钱都行。我一定要修好她。
伴随著悲壮的决心,我握著魔太的手久久不放。可是,今天主要是因为魔太的关系,让这一整天发生了不少大事;加上我好久没洗个澡穿上睡衣钻进温暖的床铺,疲劳与困意已经慢慢达到了极限。
不久,我就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意识。
***
当我醒来时,朝阳已经升起。
我在隔著窗帘射入的淡淡晨曦中,缓缓睁开眼睛。
一双殷红眸子映入我的眼帘。
唔喔!脸贴得好近!啊,什么嘛,原来是魔太啊……
这时,我的思维急速清醒过来。
我急忙从床上跳起来。
「魔太!你身体还好吗?」
魔太被我抓住肩膀,愣愣地看著我。她的眼眸已不再是混浊的桃红色了。
「太、太好了……」
我打从心底松了
口气。
就我看来,她的子机也呈现跟平常一样的状态,看起来与那些圣堂魔像的普通状态无异。昨晚发生的那件事,也许只是一场梦。
但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的左手握著一个东西。
是快要乾掉的擦澡布。
这是昨晚我不小心睡著之前,照顾身体不适的魔太时拿著的东西。
所以那并不是作梦了?我试著用手轻拂了一下魔太子机的肩膀部位。
──衣裳整件滑落,露出了娇艳又优美的白皙肩膀。
我一边帮她把子机拉回原位,一边深深叹了口气。昨晚的那场重大失败,果然不是在作梦。
我变得垂头丧气。魔太靠到了我的背后来。
总觉得今天早上她跟我的距离比平常靠得更近。她依偎在我的背后,只差没直接抱住我。
魔太传来的体温,比平常略微高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