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星落的魔术师
在满树红叶,秋风吹拂的格雷西斯王国的王城一角的训练场。
虽是士兵和骑士们锻炼的场所,今天这里却和以往稍有不同。今天是一年两次的武斗大会。观众席上不仅有著贵族,城下町的人们也蜂拥而至,期盼地等待著开幕仪式。
武斗大会是对未来抱有希望的士兵和骑士们能够参加的国家公认的大会。如果在这次大会留下好成绩的话,就能打开飞黄腾达的道路。
如果是士兵的话就会想当骑士,骑士的话就会想当近卫骑士,这样的话将军的职位也不是梦了。在休息室里充斥著抱有这般希望的人,只除了那一人。他正是前几天刚刚就职王子首席骑士的青年。
作为已经隐退的,持有烈火的将军这样异名的罗兰.奥尔迪斯侯爵的儿子的他,轻微习惯性的摇晃混杂著金色的橙发,垂下的如青玉般的瞳中寄宿著不安的光。对周围仿若刺穿他的嫉妒的视线感到厌烦。
(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啊……)
奥库塔维安.奥尔迪斯有点逃避现实的想著。
事情的起始是,王子因身体不适而倒下的那天晚上。他和同僚黑说出的那句话。
「既然成为了哈谢的首席骑士,被世人认为是勉勉强强从学院毕业的废柴不良骑士什么的,就会关系到主人的名誉。快被世人所知吧。」
由于这顿单方面的说教,奥兰被扔进了一年两次的武斗大会。
讨厌引人注目的奥兰本想断然拒绝,但日后从身体不适满血复活的哈谢利克听到这件事后,
「奥兰要参加武斗大会吗?那我去看看。加油哦!」
这样说了,让他消沉的脸色一变,为了追赶那孩子气的笑容,奥兰变得无法退出了。
「切,少爷为什么在这种地方。」
仅仅是一个小时待在这种地方就听惯了故弄玄虚的坏话。奥兰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是只有我是少爷吧……)
习惯了却让人感到不舒服(惯れはするが气分は恶くなる不懂)。奥兰也不是圣人君子。
实际上,这里比起奥兰的老家奥尔迪斯,有资产的贵族出身的更多。而且少爷也不像传言的那样不谙外事。倒不如说从幼时开始,有烈火的将军这般异名的父亲那里得到了比边境士兵更严酷的锻炼。
「反正就是所谓的第七王子,不知道有没有的那个王子的骑士吧?很快就会消失的。」
对那个言辞作出反应的奥兰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投去了尖锐的目光。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的他,第一次作出反应让背地里说坏话的士兵和骑士们吓了一跳,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慌慌张张地离开了现场。
(如果只是会被眼神吓跑的话,最开始就不要吵架啊……大概,是对王族不敬。)
不顾自己面试时做出的应对,奥兰的内心十分难受。同时理解了黑的话。
他说自己的评价很低,这直接关系到作为主人的哈谢利克的评价。
他的主人哈谢利克才五岁。
没有后盾且格外年幼的他,在普通人看来存在接近于无。
但是奥兰知道的。
他有多大的觉悟,有多大的理想
是呕心沥血能为他人著想的人
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是绝对不会被轻视的存在
奥兰闭上眼睛握紧了剑柄。在自己的比赛开始之前,在那个地方再也没有移动。
场所变换,这里是武斗大会会场的贵宾室。在武斗大会设立的席位中,能进入一等席只有王族及其随从。在已经设置了训两场的会场中进行著比赛,激烈的剑战正在交锋。
贵宾室里有三人。开场致辞结束后就离开的王的代理人第一王子马尔库斯,和这次第一次参加的第七王子哈谢利克,以及他的首席执事修瓦尔茨。
修瓦尔茨即黑事先准备好了茶和简易的餐点,在侧面桌子准备完毕后,为了不影响观看比赛,等候在哈谢利克的背后。
「那么,奥库塔能赢吗?」
「游刃有余哦。」
哈谢利克用充满自信的声音回答马尔库斯,看起来很开心。能够和黑打成平手的他,是不会轻易输掉的。
「……哈谢,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奥库塔恐怕不会再理我了。」(オクタとも桥渡しをしてくれて原意俩人中间搭桥)
事件发生后,奥兰不再躲避马尔库斯。至少,奥兰已经不会向马尔库斯投向像夏日那一天那样冷漠的目光了。
马尔库斯作为王子并没有被特别看待,是唯一一个同奥兰接触的人,说是他唯一的真正的朋友也不为过。所以希望将来他能作为骑士在身旁来支持成为王的自己。但是因为两年前的原因两人之间有了隔阂,特别是奥兰在这两年中一直避开他。
但是夏天,在哪个走廊偶然相遇的哈谢利克,让他们的关系开始朝著好的方向发展。
「我什么都没做。」
哈谢利克苦笑著回答道。这是两人之间的问题。自己只是向作为哥哥的马尔库斯求助,也许自己是契机却绝对没有做特别的事。而且奥兰也不是傻瓜。
「奥兰头脑中肯定也是知道的,并不是只有马克哥哥不好。」(兄様要不要改成兄长大人)
那时的奥兰,不憎恨谁就无法活下去。通过身旁的王族马尔库斯,憎恨王族,奥兰才得以生存。某种意义上,马尔库斯救了奥兰。
(这倒是我本人的随意解释。)
哈谢利克这样想著,然后期望著。
兄长和奥兰能回到原来那样笑著的关系。
只是他预感到,那个愿望也许会以杞人忧天而终。
哈谢利克突然露出不安的表情,和兄长搭话。
「马克哥哥,这样真的好吗?」
「嗯?怎么了,哈谢。」
将头倾斜过来的马尔库斯。是即使绘画也无法描绘的兄长的脸,但现在绝非为他的美貌而目眩神迷的时候。
「大概,因为这件事,我和哥哥都完全被注意到了。」
结果,事件以马尔库斯为主导,表面上已经被解决了。现在,兄长在城下町的人气急剧上升。因此王家的评价也随之上升了。这一切虽然很棒,却过于显眼。
「事件还没有完全被解决……结果,药物的中和药没能做成。」
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已经开始制作伊格纳兹所持有的药物的中和药了。但是,本应在国内保管的人体强化药物的资料却丢失了。为此,从被稀释的原药中逆算哪个精制的方法,除了制作中和药以外更是别无他法,需要庞大的时间。而且还有一个问题。
阿尔敏男爵临死前,留下了给哈谢利克的遗言。那是,哈谢利克预想之外的话语。
『……小心……教……会……』
从他的话中可以得知,操纵这一连串的药物事件背后,有可能是归属于这个国家的宗教的教会在干预。
大臣一派让哈谢利克和教会很是头疼。看来敌人不只是大臣。
不愧是从零情报开始,那种程度的预测哈谢利克没能做到。从现有的情报开始预测并加以准备,这就是他如今的极限。
「真麻烦。」
马尔库斯也点头赞同。教会是独立的组织,并不受国家干预。相反,教会也有不干涉国家政治这样不成文的规定。但是,从国民收集信仰的教会,确实拥有政治上的影响力。
「所以说没问题。现在我们都知道了。」
马尔库斯微笑著说道。到现在为止教会仍没有露出破绽,但是我们已经知晓其背后的阴暗。我们绝非不利的那一方。
「……哈谢,我有些迷茫。」
看著眼下展开的武斗大会,马尔库斯继续说道。
「两年前,我从父亲那里听说后便一直很迷茫。」
哈谢利克认为这话是三岁时从父亲那里听来的吧。只是,与自己的那时候不同的马尔库斯是成为下一个王的立场。应该是没有如哈谢利克一般自由的约定吧。
「结果,我迷茫了两年,什么也没有做。但是那天晚上,我觉得我看见了自己想要前进的道路。」
然后和哈谢利克一起行动时,这一切变为了确信。
「我喜欢这个国家。喜欢著父亲母亲和家人。从内心想要守护这个国家,这里的人民,和家人。」
马尔库斯编织著语言害羞地笑著。
ʍ
78;虽然花了很长时间,但这就是我的答案。在哈谢看来也许很无情……」
哈谢利克对那句话摇了摇头。哥哥也是和自己同样的心情,他非常高兴。
「我没事。因为我是第一王子,他们无法对我出手。但是哈谢,你一定要小心。」
他没有有力的后盾,是末位的王子。是敌人动手简单就能消灭的存在。
「首席们,知道了吗?」
马尔库斯的言外之意表示的是王家的污点和威胁。哈谢利克点点头。无论是黑还是奥兰哈谢利克都毫不隐瞒的说道。
「我没关系的。」
比起哥哥的担心弟弟回答道。
「因为我有黑和奥兰在我身边。」
这样说著,哈谢利克将视线转回到了会场。在那里出现了他的首席骑士。
武斗大会的会场变得一片哗然。里面进行著秘密的赌博。当然作为赌博对象的士兵和骑士的情报也公开了,但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态发生了。
作为烈火的将军的奥尔迪斯侯爵的三子,以勉强及格的成绩从学院毕业,有著用关系成为了第七王子的首席骑士的传言的青年,在开始的同时打倒了对手。如果能再次对战就好了,大多数人还没能动作,便倒在原地。(二度打ち合えばいいほうだ。ほとんどのものが打ち合うこともできず,その场に倒れる。猜的)
大冷门也是大空门,谁能预料到这样的事呢?一转眼地立在决赛的他呼吸一下没混乱。
并且决赛也毫不犹豫地以他压倒性胜利结束了。等级不同。谁都在想。
在那之中确信他会胜利的人有三组。
第一组是为军队的有关人员而设的席位观战的奥兰的哥哥们。哥哥们已经明白这种程度的对手奥兰绝不会输。不如说输了就输了,等待著的是恐怖的特别训练菜单。
哥哥们也知道奥兰的才能比自己高,但那里没有嫉妒。奥兰是在不惜一切努力之上获得的才能。
但是如此勤奋的他在两年前失去未婚妻的同时也失去了干劲。唯一,没有疏忽的是锻炼,肉眼可见地看不见眼前生存的意义。
无论哥哥两人如何为他打气,弟弟都没什么变化。所以那样的弟弟找到了发挥自己力量的地方,哥哥们也像自己的事情一样高兴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是啊,不如说从现在才开始哟,哥哥。」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看著首次登上舞台的弟弟两人露出了笑容。无论他多有才能,是否成人,他都是我们重要的弟弟。
第二组是普通观众席上的他的父母和妹妹。只是和这边的哥哥不同,很严厉。父亲和妹妹一起批评著现在踏入时的天真,和出剑的时机太慢。在那旁边母亲微笑著注视著儿子盛大的舞台。
(已经没事了呢。)
罗兰德沉浸在欢呼声中对著自己的儿子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罗兰德拒绝了奥兰想去旅行的话是有理由的。如果是像长女一样为发现自己的锻炼感到喜悦的性格的话,他是不会阻止的吧。但是他是为了谁变得强,适合骑士的性质。相反,如果没有人他就会软弱。那不是武力而是精神方面。与拥有同等力量的武人对峙时,又或是比自己强的人对峙时,胜败由精神方面决定。如果奥兰就这样踏上旅途的话,他有可能在旅途中丧命。
那个在旁边微笑的妻子也明白。倒不如说,她强烈反对儿子出去旅行。长女的时候罗兰德不痛快却宽恕地让她踏上了旅途。
「真期待今后的发展呢,亲爱的。」
妻子像读懂了丈夫的心一般向他说道。罗兰德微微颔首。
最后是贵宾室的王子他们。
「一千倍!」
哈谢利克当场摆出了胜利的姿势。
「……哈谢,如果不是我借你钱的话……」
马尔库斯惊讶的看著到目前为止从未见过的情绪高涨的弟弟。
大会开始前,他说想借钱。说是绝对会还,于是借给了他五十银币。
「是的。因为是让黑代理赌博所以绝对没问题。这样资金方面总算可以筹措了。啊,请对父亲保守秘密。」
哈谢利克这样说道。然后探出身子向眼下的奥兰挥了挥手。于是,奥兰抬头向他行了骑士礼。
(不轻易做到这种程度就麻烦了。)
在哈谢利克的背后,黑望著高兴的主人想著。当然完全没有表现在在脸上。
最初,黑提出奥兰参加这个武斗大会,有两个意义。
第一个当然是如他所解释的那样,让世间知道他的存在。将士兵和骑士们像扭伤婴儿的手一样摔倒的他,一定深深地烙印在民众的记忆中吧。第二点是牵制。哈谢利克没有后盾,和其他的王子们相比处于弱势。但是,正因为处在弱势地位,所以被认为是容易被牵著鼻子走的人今后也有出现的可能性。因此奥兰成为表面上王子的堤岸,而自己贯穿著暗面。
(哈谢对自己的价值不感兴趣。)
黑在内心叹息著。所以才想著必须要守护。但是他是出身可疑的原密探。对王子的保护是有限的。这时候出现的就是奥兰。
(虽然不喜欢不良骑士,却很有实力。)
已经决定不说信赖,无言的黑。
「奥库塔知道吗?」
突然在意的马尔库斯问道。
「不,不知道。但是我啊,相信奥兰绝对会胜利的。」
回答马尔库斯的问题的是,哈谢利克毫无阴霾的笑颜。
那是一间光线暗淡的房间。
那是一间如果不遵守程序就无法进入的密谈场所。
房间的灯光是几处蜡烛,昏暗的光线使人无法辨别面容。
「……那么,被王家之人妨碍了吗?」
男人的声音在回响。那里没有感情。只有淡然地对于事实的确认。
「是的,那是最小的王子。无论是属下还是其他人都划清了界限。」
回答的也是男人的声音。比最初的声音年长意料之内的声音。
「最小的王子,我记得才五岁,没错吧?」
「是的,从远处看可以知道。身材矮小的金色头发,随从的人哈谢叫他,没错……」
「……怎么了?」
他很少沉默,男人反问。被问到的人一瞬间犹豫不决,接著说道
「王子好像注意到了完全收敛气息的我的存在。」
「你的存在?……那还真是有趣。」
那个言辞没有责备,简直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的声音。
「也许已经注意到了吾等的存在……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的吧。」
做好了被斥责准备的男人马上回答问题,继续说话。
「改良后的药物的情报收集了很多。信息收集已经结束,转移到下一个阶段。但是……」
他冷笑。但是由于黑暗,没人看到他的表情。
「我会把王子的情报传出去。怎么做菜全看他们了」
谈话结束后,室内的蜡烛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