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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 longtengjin
1、
从单轨电车上下来的年轻乘客,眯着眼睛看向耀眼的蓝天。
这是一个拥有着漂亮的面孔、身材高挑的少女。
她所穿着的是位于关西地区名门女校的夏季校服,左肩上背着用来装电子琴的黑色乐器箱。
绑着单马尾的长发被强烈的海风吹得不断摇动。
她是被狮子王机关正式托付六式重装降魔弓的攻魔师——煌坂纱矢华。
“呜,好热……”
纱矢华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烦躁地叹了口气。
她所来到的地方是弦神岛——位于东京南面330公里左右的海域,四季如夏的“魔族特区”。
由树脂、金属、有机物,经魔术建造而成的人工大地,正被亚热带那强烈的阳光所晒着,尽管已经初秋,岛上的气温依然还有将近40度。
沥青的路面上,热气腾升。
刚从本国回来的她,正被闷热而潮湿的大气一点点地夺去体力。
“明明说是高科技的岛屿才对它有所期待,结果这到底是闹哪样啊……不但热死人,而且电车还拥挤;不但热死人,地图还一点都不人性化,简直热死人了。再加上这个街道,难道说……”
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建筑物,纱矢华不安地抿了一下嘴。
装饰奢华的酒店,沿着平缓的上坡排列开来。这并不是向旅客开放的旅店,明显是情侣们所周知的“情人酒店”。而意识到这个的纱矢华,稍微地动摇了一下。
尽管还是中午,但一个女高中生在旅店街徘徊,被旁人看到究竟会被怎么想,只要想想都觉得不爽。
“那个,你是一个人?现在有空吗?”
“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呢?”
偶尔路过这里的男生二人组,挡住纱矢华的去路,并突然问道。尽管已经习惯被别人搭讪,但这态度依然过分自来熟。
“呜……”
注意到他们手腕上金属手环的纱矢华,表情变得生硬起来。
那是名为“魔族登录证”的装置,既是用来证明“魔族特区”正式居民身份的身份证,也是内藏了活体感应装置的监视工具。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并不是人类,而是占据了弦神岛大约百分之四人口的“登录魔族”。
虽说他们是魔族,但很少伤害人类。也有人认为因为他们被魔族登录证所监视着,因此反而要比一般人还要安全。
虽说如此,不管对方是魔族还是人类,缠人的事实并没有改变。就算不是如此,纱矢华也因狮子王机构的任务而单独行动中。和魔族惹上关系这种过于显眼的事情,必须要避开才行。
“……”
纱矢华低下头,打算无视他们继续往前走。然而,那两个魔族男性迅速地回过身来挡住了纱矢华的去路。
“诶呀,这可是要去哪啊?稍微和我们去凉爽的地方玩一下怎么样?”
“很抱歉,我有急事。”
“又来这套,稍微玩一会儿又不会缺斤少肉。话说既然有急事的话,不如让我们送你去吧,我们对这周围可熟悉得很呢。”
“不需要。”
“话说,你的名字是?不如让我们帮你拿一下行李吧?”
“……”
尽管烦死了这两个硬是要把对话进行下去的男人,但纱矢华还是尽可能地克制自己不发脾气。
就算对方是登录魔族,但终究只是个搭讪男,并不值得任务中的舞威媛认真对待。稳妥地处理完这两个人,然后立马敢向和上司约好的地方——纱矢华努力地劝服自己。
然而,触碰到纱矢华的逆鳞的,是这两个男的不经意间说出的一句话。
“你是高中生吧?个子还挺高的,多少米?”
那个男的说出这句话的下一个瞬间,纱矢华不自觉地向前移动。
伸向男性面部的掌心,在零距离下给予了猛烈的一击。
“填星——岁破!”
“哈!?”
受到纱矢华攻击的男性,在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被打之前,就已经翻了白眼昏倒在了地上。纱矢华使用的是八将神法——狮子王机关的舞威媛所使用的无声暗杀术。就算是强壮的魔族,直接给予脑部震荡的话想要保持清醒也是不可能的。
“什……!?你,你这家伙,是攻魔师吗!?”
被同伴突然被干倒的事所动摇,另一个搭讪男慌忙地脱掉手腕上的魔族登录证。大概他的本体就是兽人,正打算通过兽化来和纱矢华对抗。
然而在这个男性完全兽化之前,动作就停了下来。
因恐惧而战栗的男性的眼里,映射着巨大的刀刃。
纱矢华将背后的乐器箱中取出的银色长剑,指向了这个男性的脖子。如果这个男的还要继续反抗下去,估计纱矢华就会一剑劈开这个男性的喉咙吧。
面对因恐惧而僵直的男性,纱矢华用膝盖粗暴地撞向对方胸口……
连惨叫也来不及喊出,第二个男性就被秒杀了。
“所以说……!所以说我才讨厌男性啊!”
纱矢华摆出愤怒的神情自言自语道。
说是像模特还好听,对于自己在女孩子群里相对较高的身高,纱矢华始终抱有着自卑感。而让纱矢华想起这些的搭讪男,正失去意识倒在纱矢华的脚边。
“诶,惨了!”
在纱矢华后悔自己做过火之前,警报声在远处响了起来。
恐怕是特区警卫队的保安部队感知到魔族登录证的异常,正赶向这里吧。身为狮子王机关的攻魔师向登录魔族大打出手,怎么想都是一件大事,而注意到这些的纱矢华正一个劲的冒冷汗。
狮子王机关的舞威媛——煌坂纱矢华在弦神岛的首次任务,就这样展开了序幕。
2、
“真是的,在这样的街道上使用‘煌华麟’,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啊,弄得‘舞威媛’本身都变得俗气起来了。”
几个小时后。一只被抱在意志消沉的纱矢华怀里的猫正说教着。
这是一只体态优美的黑猫。眼瞳的颜色是耀眼的金色,而在脖子上则镶嵌着和眼瞳一样颜色的金麋角。
但是,只要会魔法的话,马上就会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生物。这是一个通过强力的远隔离式被进行操控的使魔。
“对,对不起。但是,对方可是魔族啊……”
纱矢华向黑猫以软弱的态度进行辩解着。
操控黑猫说话的是狮子王机关的特任教官——缘堂缘,也就是纱矢华以前的师傅。就算是从高神之社毕业,正式被赋予舞威媛名号的现在,纱矢华对她也抬不起头来。并不是因为尊敬她,而是因为纱矢华对这个名为缘堂缘人物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登录魔族在这个‘魔族特区’里可是优秀的居民啊。”
缘以毫不输人的气势潇洒地说着。
纱矢华就像是闹别扭一样抿了一下嘴:
“狮子王机关的派出所设置在那种周围都是可疑的建筑物的地方本来就有问题!”
“哦?到底怎样可疑,还希望你能详细说明一下呢。你觉得那些建筑是用来干什么的?”
黑猫恶作剧地看向纱矢华,纱矢华则吞了一口气。当然黑猫是知道答案的,却还要纱矢华进行回答。与其说她是一名厉害的咒术师,不如说只是一个会性骚扰的上司罢了。
那个怪猫不经意间变得认真起来:
“那片土地是灵力的死角,作为维持驱人结界的地方倒是不错。从地形上而言,也有着很强的对外防御咒术攻击的能力。”
“哈……”
(是吗……)
纱矢华毫无干劲地点了一下头。看来作为狮子王机关“魔族特区”的分所,建立在那种情人旅馆街的正中央还是有些道理的。
“比起那个,请告诉我让我来这里的理由。把任务赶紧完成之后,我有想去的地方。”
纱矢华恢复了一下心情说道。黑猫很不高兴地眯起了眼睛,之后把夹在脖子上的照片灵巧地拿到了纱矢华的面前。
“这是?”
“扎卡里?多岛?安德雷特——拥有西班牙国籍的日裔,是国际通缉的魔导犯罪者。通称‘人偶师’“
“……‘人偶师’?”
“这个男人是一名很厉害的魔术师,特别擅长于活体操作。这个男人所调整的人工生命体被众人称为艺术品,至今仍以高价被买卖中。据说他还在塞维利亚的大学里担任医疗魔术的教授。”
“大学的教授、吗?”
纱矢华注视着照片中的男性,稍微困惑了一下。
这个有着‘人偶师’名号的人物比想象中还要年轻。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长发男。凭着这自信满满的表情,倒是能接受他作为魔法师有很高的能力的这个评价。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成为魔导犯罪者?”
“因为这个男人虽然很厉害,但却缺少了名为良心的部分。”
“良心?”
“这个家伙为了自己的研究,把20多名人类和魔族在违法的实验里给杀掉了。作为人工生命体的牺牲品,据说需要这十倍以上的人数。”
“什么……!?”
纱矢华听着黑猫毫无触动的说明,愣愣地吞了一口气。就算是单纯的猎奇杀人犯,受害者的人数未免也太多了。与其说是杀人事件,不如说是大量虐杀。
“而且在作为魔导犯罪者被通缉之后,找安德雷特委托工作的人就更多了。毕竟这家伙制造的人工生命体和机械人偶,多少都有些价值。”
“……那样罪行滔天的犯人就在这弦神岛里吗?”
纱矢华生硬地问道。身为舞威媛的自己,现在多少能够理解自己突然被叫到弦神岛的理由了。
“上周抓到的私卖人是这么说的。据说他向安德雷特贩卖了军用机械人偶的零件。”
“军用机械人偶……”
“既然那家伙是国际通缉犯,它的处分就要由狮子王机关负责。毕竟狮子王机关也想获得‘人偶师’所持有的技术和顾客名单。”
“找出扎卡里?安德雷特并将其确保起来就是我的任务吧。”
纱矢华一边说道,一边大力地握紧了肩上乐器箱的把手。
以“实验”之名夺去了众多生命的魔导犯罪者,竟然购买了军用人偶的零件。如果就这样将其置之不理的话,恐怕会导致相当糟糕的结局吧。
“做得到吗?”
黑猫默默地问道。
纱矢华大力地点了一下头以示没问题。
和对魔族战斗方面特化过的剑巫不同,狮子王机关的舞威媛负责的是诅咒和暗杀。虽然在现代的日本不可能有暗杀的机会,但是暗杀者的技能在追踪罪犯和监视方面也能起不小的作用。因此也就只有纱矢华能够胜任抓获这名连警察都无法对付的罪犯的工作。
“那么就拜托了,让我看看你的成长吧。”
“明白。”
向着师傅所操控的黑猫使魔,纱矢华深深地低下了头,并时不时偷偷瞧瞧黑猫的反应。
“那、那个……是这样的,师傅。这个任务结束之后,我想申请一下有薪休假……既然都来到弦神岛了,我想去瞧瞧雪菜的样子。”
纱矢华一边观察着黑猫的反应,一边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既是自己的好友,又是自己以前的室友的雪菜被调到弦神岛执行狮子王机关任务的这一件事,纱矢华也是前几天才刚刚知道的。据说她现在正在负责监视被誉为世界最强吸血鬼的第四真祖。纱矢华自听到这一消息之后,一直都坐立不安,非常担心雪菜的状况。
对于纱矢华来说,这次的任务只是一个顺风车。赶紧把任务做完后就去见姬柊雪菜,这可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只要等一下得到上司缘的许可……
“……师傅?”
察觉到黑猫的异样,纱矢华困惑地抬起了头。
被抱在纱矢华怀里的黑猫,“喵”的一声打了一下短小的哈欠。简直就像是普通的猫一样,完全没有了刚才人类的感觉。
怎么看都是一只普通的猫,看来是身为主人的缘堂缘切断了自己与使魔的连接。
“请等一下,师傅,您这是要做什么!?我的有薪休假许可呢?请给一下答复啊,师傅!师傅您这个笨蛋!!!”
就算纱矢华再怎么大声叫喊,黑猫也没有任何的回应。而看着向黑猫大声呼喊的纱矢华的路人们,则把视线移开,迅速地离开了。
3、
人工岛北部地区,是有着众多企业和大学的实验设施和研究所街。是一个由数层地下街交叠而成,煞风景的具有未来风情的地区。
处于这片地域角落的旧建筑物处,有一个娇小的女性打着一个太阳伞。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礼服和拥有着一头秀丽的黑发,有着一张稍显幼小的,如同人偶一般五官端正的面孔。与其说是美女,不如说是美少女,又或者是用“幼女”来形容更为妥当。
既是彩海学园的英语老师,也是特区警备队的指导教官,而且也是被称为“空隙的魔女”的国家攻魔师。她的名字叫做南宫那月。
‘旧斯佩鲁奇制药的研究所旧址吗……’
看着被封锁起来的建筑物的入口,那月毫无兴致地低语道。
所谓斯佩鲁奇制药,指的是总部位于欧洲洛塔林基亚王国的制药公司。他们为了利用人工生命体来进行新药的临床实验,在“魔族特区”里设置了研究设施。但是后来以经济不景气和成本过大为由,把研究所给关闭了。这个建筑物,也是那次事件的涉及对象之一。
“你确定你是在这里被调整的吗,阿斯塔鲁特?”
那月回头问道。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拥有一头蓝发的人工生命体少女。她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调回答道:
“肯定。最终调整完成日,和我在基石之门实施袭击的日子是同一天。”
“原来如此,和晓古城的证言相符合嘛。竟然让外行的高中生先解决了,特区警备队这帮蠢货……失态了。”
那月烦躁地叹了一口气。
离洛塔林基亚正教的歼教师带着身为人工生命体的阿斯塔鲁特在位于弦神岛的中枢部——石英之门实施袭击以来,才过了大约十日。因为守护大门的特区警备队因为被阿斯塔鲁特所操控的人工眷兽所消灭,导致被他们入侵到了人工岛的最下一层。
把弦神岛从这危机中解救出来的,是身为那月的学生的第四真祖——晓古城,和作为晓古城的监视者,被政府派来的狮子王机关的剑巫。古城他们推断出在弦神岛上发生的魔族袭击事件的犯人的身份,并知悉了歼教师的企图。
那个时候古城他们所查到的歼教师的藏身处,就是这研究所的旧址。
“说起来,阿斯塔鲁特,你那身衣服是?”
在寻找研究所的入口之前。那月突然想起并问道。
阿斯塔鲁特所穿的是女子大学生在求职中所穿的深蓝色的普通西服。不知是不是因为尺寸不合的原因,袖口松垮垮的,虽说这也挺可爱,但不得不说还是不太适合她。
“问题认知。回答是从人工岛管理公社得到的补给品。”
面对阿斯塔鲁特毫无感情的回答,那月“哼”的哼了一声。
“给你穿着这么老土的衣服就是为了掩藏你的真实身份吗。还真像是缺乏审美意识的公社职员所会想到的事情。”
“对‘审美意识’的信息不足,请求补充说明这套衣服的问题。”
阿斯塔鲁特稍微歪了一下头,问道。
那月稍微笑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等一下给你买套衣服。既然身为我的助手,既要有一套像样的衣服。给我记好了,阿斯塔鲁特,‘可爱既是正义’哦。”
“命令接受——”
阿斯塔鲁特傻傻得点了一下头。那月看到后,满足地点了一下头,便往研究所的内部走去。
歼教师之所以要选择这里作为他们的藏身处,是为了调整阿斯塔鲁特体内的人工眷兽。恐怕当时所使用的调整数据,至今仍留在研究所的某个地方。
在落入其他魔导犯罪者的手里之前,抢先进行回收——这就是那月的目的。毕竟人工眷兽的危险性,在石英之门袭击事件中就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因此决不能留下量产阿斯塔鲁特这样的存在的可能性。
“……是人工生命体用的调整槽吗,比想象中还要大啊。”
到达了研究室的实验区域的那月在巡视楼层时皱起眉来。
这是能让人联想成教会圣堂,拥有着很高的天花板的房间。
在那里整齐地排列开来的是圆筒形的水槽。废弃的人工生命体的遗骸在充满琥珀色液体的超过两米高的水槽之中漂浮着。
与其说是令人不愉快,不如说是让人感到悲伤的光景。
“仅凭洛塔林基亚的那家伙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把眷兽植入人工生命体里这种精细的工作的。认为他有帮手才是自然的……对你的设计者有什么印象吗,阿斯塔鲁特?”
“否定。启动前的记忆已经被全部消除了。”
阿斯塔鲁特摇了摇头。仅凭那毫无生气的水蓝色眼瞳,是无法推测她的内心想法的。
那月稍微叹了一下气:
“我想也是……这或许也是奥斯塔赫所委托进行人工生命体调整的人所为的。”
那月小声嘀咕着。因注意到楼层里的异味,那月不经意间停下了脚步,并皱了一下眉头。
“在楼层的入口待机,阿斯塔鲁特。一旦有人靠近这个建筑物,排除也好抓获也好,凭你自己的判断去做就行。”
“命令接受。”
服从那月的指示,阿斯塔鲁特回到了人行道上。
那月目送着她离去,并撑起了太阳伞。叫阿斯塔鲁特出去是因为那月顾虑到了她的感受。就算是被控制了感情的人工生命体,也没有道理让他们看到自己同伴的遗骸。
“接下来……”
来到控制终端面前,那月大致看了一下机器的状况。
从显示器仍在现实调整槽的状态来看,应该直到现在研究所仍通着电。但是,上面显示的数字却是乱七八糟,看不出程序正在正常运转的样子。
“数据已经被删除了吗……如果是蓝羽的话,就算是这种状况下也能恢复数据吧。”
那月看着显示器低语道。
作为那月学生的蓝羽浅葱,是人工岛管理公社以高薪聘请的天才黑客。只要有硬件,她就能根据细微的电子数据痕迹,把被删除的程序给整个复原出来。
“生产眷兽共生型的人工生命体的技术吗。把这些交给人工管理公社的那帮家伙也挺令人讨厌的……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那月少有地陷入了沉思。
虽说不能把人工眷兽的技术交给魔导犯罪者,但就算是这样,也不意味着交给人工管理公社就会安全,毕竟公社的人并没有保证不会讲这个技术用在不好的地方。
把研究所内留存的设施破坏殆尽便好,但问题是那月不能自己亲自下手,毕竟那月是接受公社的委托才来这里调查的。如果亲自破坏了研究数据,则属于违约的情形。因此要破坏这里的设施,必须要有一个大义的名分。
“……”
那月毫无头绪地走向研究所的地下。
穿过金属制的隔壁,一股异味扑面而来。
在昏暗的地下研究室的内部,无数的医疗机器和病床像是墓碑一样排列着。
“机械人偶吗……净做些恶趣味的事情……”
诊疗台上的机械人偶的残骸,被大肆分解后随意乱丢。
从被剥落的伤口来看,可以看到里面是生了锈的金属骨架和塑料制的人工肌肉。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用人偶的零件所做出来的丑陋的艺术品。
“不对……这个手法,感觉在哪看过……”
看着诊疗台上的残骸,那月抿了一下嘴。
既是把栩栩如生的机械人偶毫不留情地五马分尸的冷酷技师,又是能淡然地做出把眷兽植入人工生命体体内这种天理不容的行为的魔导犯罪者。能满足这两个条件的,那月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符合。
但是,在那月说出那跟男人的名字之前,“嘎吱”一声,响起了声音。
无数个在诊疗台上躺着的机械人偶,察觉到那月的接近突然动了起来。
“哦……要干吗?”
看着站起来的机械人偶,那月狰狞地笑了一下。
机械人偶们的瞳孔发出鲜红色的光芒,枪口和刀剑等从其身上各处蹦出,很明显是要战斗的样子。恐怕是这些机械人偶的主人为了将跟踪者赶尽杀绝,而故意设下陷阱,将她们遗留在研究所里……
“根据三原则,自律型的机械人偶应该不会攻击人类才对……”(译者:我怎么感觉到了浓浓的机械公敌穿越味?)
看向指向自己的枪口,那月颇有兴趣地低语道。
在市场上销售的机械人偶的核心里,会被编入名为第一非杀伤原则的保护程序。只要有那个强力的安全装置的话,那月就不会被这些机械人偶所袭击。
但是,留在研究所里的机器人偶毫不犹豫地向那月开起枪来,四散的枪雨,将那月的身体四分五裂——就在这么想的瞬间,她的身影如同波纹一般消失在虚空之中。
连预先通知也没有,那月就出现在了机械人偶的后方。
就是这样,机械人偶们对此也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做出了反应。然而,从空中出现的银色的锁链,却以极快的速度将她们全身束缚起来。
“这个核心果然是一点物(ONE OFF)的杰作啊。把这些机械人偶的核心所组装起来的魔导犯罪者——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设计阿斯塔鲁特的人是谁了。”
看着被束缚着的机械人偶,那月懒散地松了口气。
就算被完全封印住了动作,但机械人偶们仍没放弃抵抗。她们强行通过撕扯关节的方法向那月进行攻击,因为没有痛感,她们并不害怕破坏自己的身体。除非被完全破坏,否则仍会继续执行主人的命令。
不久之后,如同线被扯断一般,机械人偶们的动作停止下来了。
“啪”一声,掉到地板上的是被嵌入矿石结晶的精巧回路,这是机械人偶的启动核心。凭着空间制御魔法,那月将位于机械人偶心脏处的核心从她们的体内给剥离出来。
“真是的,让我费了一番功夫。”
拍走礼服上的灰尘,那月叹了一口气道。
失去了启动核心的机械人偶,已不能向那月发起攻击,这样设置在研究所的陷阱总算是处理完毕了。然而——
“!?”
感应到背后新的咒力的气息,那月迅速回过头来。
在黑暗中浮现出来的是,是拥有着银色翅膀的小蝴蝶。虽然很微弱,但能感觉到这个蝴蝶身上传来咒力,明显是和不同于机械人偶的咒术。
注意到这些的那月,挥舞起手中的扇子,以不可见的冲击波将蝴蝶给击落下来。
蝴蝶的残骸变成了薄薄的金属片,毫无声响地散落在地上。
“竟然是式神!?”
看向四散的金属片,那月生气地咬了一下嘴唇。
那个银色的蝴蝶只有警戒用的战斗力,只是一个侦查用的式神而已。
问题是那个式神监视那月的这件事本身,而且那月甚至未能注意到自己被监视。拥有着极高的隐蔽能力的术式,和能熟练操控这个术式本身来看,这个术者并不是普通人物。
“这个气息,看起来术者就在这附近。”
那月舔了一下嘴辰,反向跟踪了咒力的痕迹。
和拥有如此本身的式神使遭遇,这本身就不是偶然,包括作为陷阱被遗留下来的机械人偶。看来这个式神使和那些机械人偶一样,都是那月的敌人。
“哼,真有趣,目的是妨碍调查吗。虽然不知是何方神圣,但敢妨碍我的话可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啊,式神使!”
拥有“魔族杀手”之名的娇小魔女自言自语道。在她的周围逐渐散发出一股杀气,并独自一人优雅地微笑着。
4、
“我的式神竟然被击破了!?”
煌坂纱矢华就像是被静电所刺激到一般走起了眉头,低声呻吟道。
受到咒术被击破的反作用力,纱矢华的指尖稍微麻痹了起来。因为用于侦察的式神在接近目标前被单方面所击破,因此连确认攻击者的机会都没有。
“开玩笑吧,明明隐蔽的很好的说……!”
自言自语中的纱矢华,突然将身后所背着的乐器箱里的剑给拔了出来。
纱矢华所在的地方,是被认为是“人偶师”安德雷特的藏身地的旧研究所的旧址。在这个研究所里,“人偶师”所设置的陷阱大部分被留了下来,而事先察觉到这个的纱矢华为了避免大意的行动,而利用式神进行了秘密侦查。
但是,从式神被击破和纱矢华所用于隐藏气息的结界被击破来看,看来是有几个“人偶师”的陷阱启动了,而且这些机械人偶正逐渐靠近纱矢华所在的地方。
敌人一共两个,是内藏枪械的武装机械人偶。
“虽说能不使用就不使用,看来是不得不使用了——煌华麟!”
挥舞着颜色的长剑,纱矢华从柱子的阴影处飞奔出来。
武装机械人偶发现了纱矢华,并连发两手内藏的机关枪。然而纱矢华并不理会这些从天而降的弹雨,游刃有余地将剑从上往下砍。
名为“煌华麟”的纱矢华的剑,拥有将空间的结合部本身所切断的附加效果。即使是由咒术所再现的模拟空间切断,其所产生的空间断层,也足以防御所有物理攻击。只是机关枪的子弹这种程度的话,自然不在话下。
之后趁着枪击一瞬间停止的空隙,纱矢华斩向了机械人偶——连同金属制的骨架和中枢部一起破坏,受到纱矢华攻击的机械人偶的动作完全停止了下来。随后纱矢华刺向了位于墙壁后面的另一个机械人偶。
对于能切断空间本身的剑来说,破坏厚实的混泥土墙壁自然不在话下。而被刺穿启动核心的机械人偶,则什么也没做就当场被破坏了。
“这样就清理完碍事者了,问题是刚刚的魔术师……”
再次潜伏到柱子的阴影处,纱矢华调整了一下絮乱的呼吸。
纱矢华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研究所的地下四层,和敌方的魔术师仍有相当的距离。就算是察觉到了刚刚的枪声,也不可能把握到纱矢华所在的具体位置。
“那个魔术师也是‘人偶师’的同伙吗?真是的,明明光对付机械人偶就够麻烦的了……”
纱矢华边抱怨着,边再次释放出式神。
因为这次的任务是确认敌人的身份,就算是被敌人发现也无所谓,因此放出了更加注重探知能力而非隐形能力的式神。
金属制的咒符变成了银色的猫头鹰,无声地往深处飞去,这是纱矢华所擅长的强行侦察型式神。然而——
“!?”
放出去后连一分钟都还没过去,式神就在纱矢华的眼前被击落,散发出蓝白色的火花。
“骗人吧,为什么!?明明刚才还在西馆才对啊……!?”
纱矢华一边忍受着术式的反作用力,一边整理着混乱的思考。
第二个式神所被击破的地方,是离最初发现敌人的地方两个街区远的地方。就算纱矢华有段时间转移了视线,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移动这么远的距离。
然而在纱矢华恢复冷静之前,一股恶寒即已袭来。敌人的探知魔术已经捕捉到了纱矢华。
“既然凭着咒力的痕迹进行逆向探知!?难道说——!?”
纱矢华一边握紧剑的把柄,一边愕然地吞了一口气。
利用式神所遗留下来的微弱的咒力反应,然后凭此特定术者的位置。道理虽然明白,然而实现这术式需要强大的术式控制能力。能在实战中使用如此高难度的人,就算是在狮子王机关里也是屈指可数。
想起敌方不知底细的魔术师那深不见底的能力,纱矢华不由地全身冒起了冷汗。
“糟糕,如果再这么呆下去的话……!”
焦躁感让纱矢华立马冲向大街去,这和几秒前的立场完全相反,现在反而是纱矢华是被监视的一方。
然而,为了挡住纱矢华的去路,颜色的光辉在纱矢华的眼前横穿过去。
金属相碰撞的清脆的声音,在昏暗的楼层里响了起来。
“锁、锁链!?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阻挡住纱矢华去路的原形是锁链,如同长枪一般从天而降,塞住了纱矢华的逃跑路线。
纱矢华咬了一下嘴唇。现在的纱矢华,就如同被困在鸟笼里的雏鸟一般,在这样下去的话,就会被对方所虐杀。
就在这段时间里,银色的锁链又增加了不少,并慢慢地缩小了包围的范围。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纱矢华将手伸向胸口,拿出了能拿到的咒符。
“——响彻吧!”
在纱矢华咏唱完祝词之后,周围如同龙卷风一般飞旋的锁链将她整个人给束缚起来。
“反应竟然消失了?”
南宫那月不高兴地自言自语道。
调整草所位于的是斯赫尔德制药研究所的一楼。那月所释放的空间制御术式,在时间上来说是完美的。然而,明明已经掌握了敌方式神使的准确位置,而且“束缚之锁”所构成的包围网也是没有任何死角,然而那月的攻击却没有攻击到对方。
然而实际上那月的锁链所束缚到的的是是敌人释放出来的新的式神。在短短的一瞬间作为替身释放出式神,术者从而从那月的包围网中逃脱出来。
“虽说留了一手,但竟然能抵挡我的攻击。那个式神使,到底是何方神圣?”
往握紧太阳伞的指尖上施加力气,那月愉快地扬起了嘴角。
虽说锁链所构成的包围网被破解了,但并意味着那月就丢失了式神使的踪迹。只要再次进行攻击,就能将对方抓获。
然而抱有自信的那月,下一刻变得困惑起来。那月所探知到的敌方的气息,突然出现了那月意想不到的变化。
“气息分散了?难道说敌人不止一个人吗……?”
如同嘲笑困惑的那月一般,式神使得气息个数逐渐增多。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如此下去——最终分裂成了16个。
那月原本就已经在使用高难度的远距离探查魔术,在这基础上还要追踪全部气息的话实在是强人所难。
“主动设下陷阱吗,真会给我带来麻烦啊。”
察觉到敌方术式的本体,那月轻轻地砸了一下舌。
敌方的式神使释放出和自己一样气息的式神作为诱饵,欺骗了那月的探查魔术。探知咒术去向的方法反而被对方利用了。
“瞬间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不给不表扬一下。但是没用的,我现在就全部击破给你看。”
那月连同展开的扇子一起慢慢地挥舞起左手。
就故意释放出气息而言,要掌握作为诱饵的式神的具体位置还是很简单的。就算数量再怎么多,只要知道位置的话就能轻易击破。
对于能自由操控空间的那月来说,敌人的距离、障碍物什么的并不是难事。她从虚空中所释放出来的银锁能穿越楼层,逐一击破作为诱饵的式神。
在短时间内,作为诱饵的式神就被全部消灭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月的脸上浮现出了困惑之情。
“竟然丢失了本尊!?”
混在诱饵里趁机逃走才是式神使的目的,然而在被破坏的16个诱饵中,并没有找到其本体。
就算是这样,术者也不可能做到一边控制着16个式神,一边隐藏自己气息并逃走。从咒术的原理上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难道说从最开始就没有移动过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释放出诱饵又是为了什么?”
陷入思考的那月,有一瞬间停下了脚步。
就像是瞄准这个时机一般,敌人又释放出新的式神。
这并不是刚才的侦查用式神,而是仿造,而是模仿猛兽的样子的攻击用大型式神。它利用研究所的通风口,正确来说向那月所在的地方逼近着。
“原来如此,是为了查出我所在的位置吗——!”
所释放出来的16个诱饵,并不是为了单纯逃走用的烟雾弹,而是为了趁着诱饵被破坏的时候,分辨出攻击的起点的轨道,从而特定那月所在的位置——这就是敌人真正的目的。
“好技术。但是,真可惜啊——”
敌方所释放出来的攻击型式神,已经达到了那月所在的一楼。但是在这之前,那月挥舞起手中已经打开的太阳伞。在这个瞬间,她的身体化入虚空之中,之后通过空间转移转移到了80米远的地方。
“找到你了,式神使!”
那月再次向敌方的术者发出攻击。因为操控着强力的攻击型式神,因此敌方的式神使并不能隐藏住自己的气息,从而导致其所在的地方被那月发现。
那月所释放的穿越空间的银锁,这次总算能束缚住敌方的式神使——
“什…么!?”
然而,以为能抓到术者的瞬间,银锁所传回来的手感消失了。察觉到这个的那月,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切断了‘束缚之锁’吗!?”
那月的攻击并没有失误。然而,作为经受过诸神考验的,那月所释放的银色锁链,却被式神使的反击所切断。
能做到这个的,也只有和“束缚之锁”一样拥有同等神气的武器,又或者是——
“空间切断能力……!?什么人!”
因为那月自身的攻击,使敌方所在的空间摇晃起来,从而导致无法追踪敌人的踪迹。也就是说,那月让敌人逃跑了。
“小看了吗……算了,接下来我要使出真本事了。”
因为得以和从所未见的强敌相遇,那月忘我地笑了起来。
5、
将高挑的身体藏身于狭窄的非常通道下的纱矢华,正压抑着狂跳不止的心跳。
隐藏自己的气息,确认到对方没有追过来之后,纱矢华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
“哈,真够危险啊。”
纱矢华握着长剑的手满是手汗,从这样子来看就知道纱矢华到底被逼到什么样一个境地。
无视所有的遮蔽物,从空间的间隙袭击而来奇妙的银锁,恐怕是属于有名的神器或魔具一类的吧。偏偏和使用这种武器的人相遇,这完全超出了纱矢华的预期。
“什么啊,那家伙!竟然有那种人听都没听过啊!所以才说不想接师傅的任务做啊!”
纱矢华一边展开着用于隐藏气息的结界,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利用敌人的攻击从而隐藏自己的气息的目的是达到了,但是却因此无法移动身体半分。如果不击退对方的话,就无法从研究所里逃脱出去。
问题是,纱矢华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就连对方所使用的魔术的正体和自己被攻击的理由都毫不知道。
“而且追尾式的式神也被甩开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都已经正确地掌握了那个家伙的位置了——”
纱矢华生气地咬着大拇指,解除了丢失了目标的式神。
纱矢华的式神毫无疑问捕捉到了敌方的位置。如果野禽一般迅速飞翔的攻击型式神,是不可能人类所甩开的。被击坠的话还好说,逃走的话是不可能的。
“能用的诱饵还剩9个吗。虽然没有时间了,但是……!”
纱矢华从制服的胸口处拿出了新的咒符。
为了摆脱式神的追捕,敌方肯定是使用了一些魔术才对。必须要确定那个术式的正体。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纱矢华肯定必败无疑。
纱矢华模仿自己的样子释放出了7个式神,并把它们送向不同的方向,只把其中一个式神留在手上。
这次的诱饵是只会发出最低限度咒力的隐蔽型式神。从敌人的角度来看,应该会认为纱矢华本人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而逃走。
“这个距离没有被对方察觉的话,看来那家伙的索敌能力也没有想象中厉害。既然这样
的话——”
忍着紧张感和压力感,纱矢华集中精力控制着式神。这次纱矢华的作战里,时间是作战成功的关键因素。只要有一瞬间大意了,就会必死无疑。
而纱矢华那紧绷着的神经,最终迎来了上限——
分散开来的其中一个诱饵,被银色的锁链所袭击了。
重重地吃了如同鞭子一般袭来的锁链的一击,式神被弹飞了。
“上钩了……!在哪吗!”
在这个瞬间,纱矢华也动了起来。
在被破坏前的一瞬间,作为诱饵的式神把握到了发出攻击的术者的位置。利用这个位置信息,纱矢华命令其他式神攻向敌人。
式神从人型转化成像狼一般的猛兽的样子。
虽然要消耗很多咒力,但是也因这样式神的攻击力和移动速度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它们组成阵型,逐渐缩小了对敌人的包围网。
就算敌方的术者有再怎么高的移动速度,也不可能逃离出这个包围网。为了突破这个包围网,就不得不使用魔术,而这正是纱矢华所希望的。纱矢华正是为了查清敌方术式的本体,才释放出了这些式神。
然而——
“骗人吧!?”
遭受到背后的奇袭,纱矢华的式神被击破了。
接下来是二个,在接下来又是两个。无论哪边,都被从意想不到的方向攻来的攻击所击破。
“搞什么啊,这家伙的移动速度!式神被……糟糕……!”
由于式神的包围网被击破,纱矢华的作战失败了。本应被包围网所包围的敌方的魔术师,却从包围网外部对式神发出了攻击。
全部的式神都在不到十秒的时间里被全部击破了。就连最后一个式神,也在趴在地上的纱矢华的眼前被破坏了。
纱矢华一边握着被破坏的咒符,一边如同祈求般的闭起了眼睛。
破坏完作为纱矢华替身的式神之后,银色的锁链再次消失于空中之中。
敌人拥有着超出纱矢华想象的战斗力。纱矢华那耍小聪明的作战,被敌人轻易地给粉碎了。然而那强大的力量,却暴露了敌人的正体。
“没弄错,那是空间跳跃!竟然和如此厉害的高位魔术师为敌!?”
纱矢华一边喘着气,一边慢慢地站了起来。
敌人使用的是空间制御魔法。是精通魔术的魔术师,还是说是魔女——从魔术的力量来说,明显对手在纱矢华之上。
然而,作为狮子王机关的舞威媛的纱矢华,可是擅长于咀咒和暗杀。只要正确地把握到对方位置的话,能进行对抗的方法还是有好几个的。
“OK……你这样做的话,我这边也有我的想法,可别小看了狮子王机关的舞威媛啊。”
纱矢华把长马尾甩到后面,拿出了新的咒符。
“行动了吗……数量可真多啊。”
察觉到新出现的式神的气息,那月扫兴地眯起了眼睛。
从单个式神身上的咒力来看,其本身的量也没有多到哪去。看来对方已经没有能释放出完整的式神的装备了。式神使所使用的是侦查用的极为普通的式神。
但是,与此相反,在数量上却很多。式神的数量接近40个。式神使把它们向四周释放,形成包围网逐渐靠向那月。
“优先进行探知的狼群作战吗。虽然这个判断不错——”
那月利用空间跳跃,移动到了包围网的外侧。
就算不理侦查用的式神也没有问题。需要警戒的是混在杂鱼里的攻击型式神,虽然只有4个而已。恐怕这就是敌人的
“包围战术对我是没用的。首先先解决一个——”
那月释放出银锁进行攻击,准确来说是指针对那四个攻击型式神进行攻击。在那月的位置被侦察型式神特定之前,那月就已经通过空间跳跃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就这种程度吗?”
那月扫兴地自言自语道,并又击破了两个式神。与自己主动发动攻击相反,敌人的动作却过于单调。那些被大量释放出来的式神,几乎没有起到应起的作用。
“不对,太过简单了。我用空间制御魔法这件事,差不对该被发觉了——”
并不是找借口,而是本能的感觉到了违和感。在击破最后一个攻击型式神,那月使用空间跳跃的下一个瞬间——
“什么!?”
那月的视线被强烈的闪光和爆炸所遮盖。火焰从研究所的四周向那月袭去。而在那月落地的地方的附近,则有一个爆炸系的咒术发动了。
“地雷带!?这个才是目的吗——!”
因为接连不断的爆炸,那月的脸变得僵硬起来。
无论是是被大量释放出来的侦查用式神,还是混在里面的攻击型式神,都只不过是佯动而已。预测那月最后移动到的地点,并实现在那里设下了自爆型式神。
如果是通过正常方式进行移动的话,这个陷阱到能很快被识破。然而,通过空间跳跃来进行移动的那月,却很难察觉到这一点。那月完全陷入了敌方的节奏里。
“真是的,明明还挺喜欢这把太阳伞的。”
烧毁了研究所其中一部分的猛烈的火炎,迅速包围了那月的周围。用无数蕾丝所编制而成的名贵的太阳伞,则被烧毁殆尽。
然而那月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伤害。从空中中伸出来的两只胳膊——被黄金的铠甲所覆盖的巨大胳膊,把她给保护了。
这就是被称为魔女的“守护者”的恶魔的眷属的胳膊。那月并不是普通的魔术师,而是拥有超常力量的魔女。作为契约的代价所赋予的“守护者”会时常保护着那月本人。如果打破了契约的话,它还是会收割那月灵魂的监视者——
“竟然让我使出了‘守护者’,还真了不起啊。”
那月用扇子遮挡住嘴部,愉快地笑着自言自语道。
制造出冲击波扑灭了燃剩的火炎,那月用手指在空中描绘出了魔法阵——
“接下来就是我的回合了。咒符也快用完了吧?接下来你会怎么办呢,式神使?”
6、
纱矢华察觉到头顶逐渐庞大起来的魔力,在昏暗的通道上奔跑着。焦距感逐渐占据纱矢华的心头。
明明在刚刚的攻击中已经把手上所有的装备都用了出去,但却连敌人一个毫毛都没伤到,这件事本身超出了纱矢华的预料。
“骗人吧,竟然能挡住那样的攻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啊!?明明没有发动空间制御魔法的时间才对的啊——!”
纱矢华并不理会蓬乱的头发,径直地爬上楼梯。
用于制作式神的咒符已经没剩几张了,如果遭受到从远处而来的攻击,纱矢华必输无疑。因此剩下的选择只有一个——缩短距离直接进行攻击。
问题是到现在还没有掌握敌人的身份,但是纱矢华已经没有时间去烦恼这种事情了。
“找到了!?搞什么啊,这些家伙!?”
察觉到之间接近的一样的物体,纱矢华停下了脚步。
如同等待她一般,狭窄的紧急通道处出现了大量的发出微弱光芒的野兽集团。看起来像是熊玩偶一般,然而数量却有三十只以上——
它们一起向纱矢华发起了攻击,一边旋转短小的手脚,一边突进过来。
“魔女的使魔吗!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纱矢华看着由魔力所构成的半实体化的熊,咬了咬牙。
虽然每个使魔的身高不足30厘米,但在它们身体里所封入的魔力,却和数个手榴弹相当。如果全部都爆炸了的话,凭着这些如果,完全可以轻易地把一栋房子给炸飞,自不用说纱矢华被攻击到的话会变成什么样了。
“糟糕!这样下去的话……!”
被众熊所紧逼着的纱矢华,最终被逼到了死角,而所能看到的熊的数量又有所增长了。
在这样下去的话,纱矢华会被卷入到它们的自爆之中。
“煌、煌华麟!”
在玩具熊爆炸之前,纱矢华迅速地挥舞起巨剑,从而产生空间断层来吸收爆炸的余波。而与此同时,纱矢华也利用手上剩下的咒符释放出了最后的诱饵。
第二波玩具熊追着那个诱饵,从纱矢华的面前经过。
确认到最后一只玩具熊消失在视野之中,纱矢华瘫坐在了地上。由“煌华麟”所制造出来的防御障壁,在极短的一瞬间并没有发挥出作用。如果时机偏差了一点的话,恐怕纱矢华早已被炸得粉身碎骨。但是,纱矢华总算避免了这最坏的结局。
“以为要死了……但是,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还是发现你了!”
纱矢华将银色的长剑作为拐杖支撑自己站了起来。
逆向探知操控使魔的魔力通道,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察觉到了作为术者的魔女的身影。对方的位置总算在这次特定下来了。
意外的是,那个魔女的本体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娇小的少女。
五官如同骗人般的十分端正,身上也穿着看起来也十分名贵的礼服。然而,和幼小的身姿想不服,身上散发出几分威严。怎么看也不像是普
通的人类。
“那个是人偶吧……虽然并不是普通的机械人偶……”
一般情况下,机械人偶并不能使用魔术。然而,纱矢华所跟踪的,毕竟是拥有稀世才能的“人偶师”安德雷特。就算是将特殊的魔术装置嵌入机械人偶体内,从而制造出新的机械人偶也并不奇怪。
而且那个敌人所使用的魔术,对于一般人来说过于强力。就算认为对方是特殊的机械人偶也并不奇怪。
“既然对方不是人类的话,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就让我使出杀手锏吧。”
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纱矢华自言自语道,并将巨剑举至胸前。
她手里的“煌华麟”发生了变化。刀身旋转着向前后分开,而在中间出现的则是坚韧的弓弦。煌华麟从长剑变为了拥有美丽弧线的洋弓。
这就是被称为“六式重装降魔弓”的煌华麟的真正姿态。
“机会只有一次,正合我意!”
纱矢华卷起裙角,从绑在大腿上的套盒里拿出了金属制的镖,并在右手里延伸成了一支弓箭。
纱矢华为了将弓箭射向天花板,拉紧了弓弦。
“——狮子之舞女的高神之真射姬在此赞颂奉供。”
已经捕捉到了敌方魔女所在的位置,虽然被结构复杂的研究所所遮挡,但是能穿过障碍物进行攻击的并不止能操控空间的魔女一个。
简单来说,就是把障碍物全部轰掉,让咒力进行直击就行。
“极光的炎驹、煌华的麒麟啊,汝为统率天乐与轰雷,缠绕愤焰射穿妖灵冥鬼之人——!”
把所有的咒力注射进去,纱矢华射出了咒箭。
银色的弓箭切裂大气,以优美的轨迹飞翔着——
“捕捉到你了,式神使——!”
在天空中再次画出魔法阵,那月猛地咬了咬牙。
式神使所在的位置是研究所地下三楼的紧急通道。并不需要启动探查魔术,凭着逐渐凝缩起来的庞大的咒力就能感知到。作为那月的使魔(家人)的玩具熊,似乎平安无事地逃了出来。
“通过疑似空间断层来使使魔的攻击无效化吗。但是,这个办法并不能连续展开障壁。”
如此说道的那月,悠然地挥舞起手中的蕾丝扇子。
式神使所释放出来的咒力的密度更上一层楼了。
应该是通过祝词的咏唱而导致的过剩的增幅,看这样子是要释放大规模的咒术。
但是,比起速度的话,那月的攻击速度要快于敌方咒式发动的速度——
“还是说你能躲开四十九条‘束缚之锁’的时间差攻击?”
那月将扇子挥下。无数肉眼所看不见的龟裂在空间产生,释放出了银色的锁链。这是为了将式神使捕获,而从四周一起发动的攻击——
“——什么!?”
确信着胜利的那月的表情,变得惊愕起来。
式神使所释放的攻击,产生了非常厉害的冲击波,将那月的银锁弹开了。
“弓……?不对,鸣镝矢吗!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胡来的灵力量是……!?”
伴随着巨大的低鸣声,整个建筑物摇晃起来。
因为气压急速地变化,导致耳膜异常难受。式神使的攻击并不只是为了产生冲击波,而是通过冲击波所产生的轰隆声来转化为咒文的咏唱,从而释放出连气象都能被影响的巨大魔术术式。
“难道说想连同建筑物一起把我轰飞吗——!?”
那月看着逐渐崩坏的研究所,变得哑口无声。
式神使所使用的术式是大规模破坏用的炮击,原本这是需要数十人来实行的仪式魔术级的诅咒。
确实这样的攻击的确可以做到破坏整个障碍物,从而直接攻击那月。
就算是那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样的手段所攻击。
“这个情况下进行空间跳跃……不行吗!怎么办!?要解除‘轮环王’的封印吗……!?但是……!”(译者:作者你真喜欢各种穿越,不要叫什么轮环王了,干脆叫指环王不就行了吗…)
由于所释放的巨大咒力的余波,导致无法使用空间制御魔术。而凭着处于封印状态的不完全的“守护者”的力量,也无法完全抵御这个炮击。
然而那月有不能解开“守护者”封印的理由。因为那月的“轮环王”的力量过于强大,随便释放出来的话,很有可能会给弦神岛带来巨大的损害。
“教官——”
在正在纠结着的那月的身旁,响起了毫无起伏的声音。毫无表情的人工生命体少女毫无气息地出现在了那月的身后。
“阿斯塔鲁特……!?”
“报告。感知到大规模镇压型魔导兵器的启动。判断认为需要采取某种措施。”
“呼”的一声,那月露出了苦笑。阿斯塔鲁特老实地遵守着那月让她靠自己的判断进行行动的命令,而这名少女的判断,则将那月从困境中救了出来。
“让眷兽显现出来,阿斯塔鲁特!就现在!责任由我承担,尽全力去干吧!”
对于那月的命令,人工生命体少女点了一下头。
式神使所释放出来的炮击,到达了那月她们的脚边。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从阿斯塔鲁特背后伸出来的彩虹色的翅膀,将那月她们给保护了起来。
“命令接受。执行吧,‘蔷薇的指尖’——”
7、
夕阳所照射的天空逐渐扩大,这是南国所特有的美丽的傍晚景色。染得通红的太阳的阳光照射在飞扬起来的沙尘之上。
拍了拍肩上混凝土的碎片,纱矢华慢慢地抬起了头。
映在视野里的,是被破坏大半的斯赫尔德制药研究所。受到纱矢华的咒术炮击,地下大部分都被破坏殆尽,连地上部分也不能幸免。简直就像是受到巡航导弹的直击或者是卷入大规模恐怖爆炸事件后的样子一般。
“成功了,就算再怎么厉害,这下总算——”
将“煌华麟”幻化为剑,纱矢华松了一口气。咒术炮击发动的时间是完美的,魔女确实被卷入了最大规模的热冲击波里。就算是再怎么厉害的空间制御能手,也不可能逃过那样庞大灵力的余波的。
虽然未能知道敌人的真正身份让人难免觉得遗憾,但是在和如此强大的敌人的战斗中能存活下来确实实属不易——纱矢华如此安慰到自己。
“诶!?”
纱矢华突然浮到了空中。从空中出现的银锁将纱矢华的手脚捆住,将其吊到了空中。
之后在被吊到空中的纱矢华的面前,两个人影从如同波纹般起伏的空中出现。一个是有着蓝发的人工生命体少女,另一个则是穿着名贵的礼服、身材娇小的魔女。
“骗、骗人吧!?无伤什么的……怎么会……!?”
看着拥有着人偶一般娇小身体的魔女,纱矢华哑口无言了。“煌华麟”的魔弹是狮子王机关舞威媛的杀手锏,连这也没用的话,纱矢华就再也无计可施了。
然而,魔女针对纱矢华的攻击沉思了起来。她看着纱矢华握着的长剑,感叹一般呼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刚刚的就是六式重装降魔弓——狮子王机关的试作型可变制压型兵器吗。据说因为没有能将其熟练使用的术者,因此暂不考虑量产计划。”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为机械人偶却知道这些?”
纱矢华强作镇定问道。身为暗杀者的舞威媛的武器是最高等级的机密,可不是由魔导犯罪者所制造出来的机械人偶所应当知道的事情。
然而,娇小的魔女因被人称为机械人偶,心情变得差了起来,把折了起来的扇子往纱矢华的额头敲去。
“痛……!”
遭受到迷之冲击波的纱矢华,含泪悲鸣起来。身材娇小的魔女用冷淡的眼神盯着纱矢华:
“谁是人偶啊,马尾猴子。”
“猴、猴子!?”
毫无缘由地被他人辱骂,纱矢华后悔地咬了咬嘴唇。
“你是狮子王机关的舞威媛吧。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确保扎卡里?安德雷特吗?果然调整阿斯塔鲁特的人就是‘人偶师’啊。”
“你……不是安德雷特的作品吗?”
纱矢华半信半疑地问道。
无论是端正的五官还是体型,怎么看眼前的魔女都像是一个人偶。从她的身上能感受到微妙的威严感和领导气质。
身材娇小的魔女,懒散地看向了被吊到空中的纱矢华。
“我只是过来调查这个建筑物而已,受人工岛管理公社的委托。因为洛塔林基亚歼教师的事情,现在特区警备队人手不足。”
“人工岛管理公社的委托——”
纱矢华眼睛一闪。她想起来在来弦神岛之前所读的资料里,有一个备注明须注意人物的名字,那个为人工岛管理公社所雇的传说中的魔女。
“使用空间制御的魔女……难道你是……南宫那月!?魔族杀手的‘空隙的魔女’!?”
“煌坂纱矢华……缘堂缘的弟子吗。怪不得有一手。”
漠视纱矢华的质问,南宫那月低语道。那
月看着手中的身份证,纱矢华短暂地悲鸣起来。
“那、那个!我的攻魔师许可证!什么时候弄到的!?”
“姑且谢谢你了,马尾猴子。安德雷特所遗留下来的调整人工生命体的线索,可以的话就全部消除。你把研究所破坏殆尽真是帮大忙了。”
无法理解那月所说的话,纱矢华呆然地看向周围。
斯赫尔德制药的研究所几乎全毁。当然,连留在那里的“人偶师”的线索也被破坏殆尽。不仅如此,给人工岛的构造部所造成的损失也是相当大一笔钱。
“给、给我等等!这些都打算算到我头上吗……!?”纱矢华问道。
那月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说到:
“当然。阿斯塔鲁特,战斗记录还在吧?”
“肯定,斯赫尔德制药研究所被破坏的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狮子王机关的舞威媛所使用的制压型魔导兵器。”
“不、不对……!虽然直接原因或许是这样不错,但导致这个结果的过程……话说,明明刚才击落我的式神的人就是你们吧!”
“啊,没错。阿斯塔鲁特。今晚的晚饭果然还是吃鱼吧。人工岛西北地区有一家味道不错的店。”
“别、别故意无视我啊——!”
对于那月的态度,纱矢华隐隐而泣。
数次生死相拼的对手,竟然不是魔导犯罪者,而是人工岛管理公社的相关人。而且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连六式重装降魔弓也使用出来的结果,却是连同追踪对象的线索一起把大楼给破坏了。不仅要写报告书,还有可能会被减薪或者停职。这样的情况下已经不可能申请有薪休假了。
那月看着消沉的纱矢华,摇了摇头:
“接下来,虽然已经破坏了大楼,但因为无法确认你是否是安德雷特的相关人,因此不能就这样放你走。”
“不能放我走……你要干什么?‘人偶师’的确保可是狮子王机关的管辖范围内啊?”
纱矢华警告道。
南宫那月的身份是国家攻魔官。受警察厅管辖的她,和隶属于狮子王机关的攻魔师处于敌对立场,换句话说就是关系很差。
那月轻蔑地看向竞争对手的纱矢华:
“处分‘魔族特区’内的魔导犯罪者是我的分内事,没有被你说教的道理。走吧,阿斯塔鲁特。”
“命令接受——”
背对着无法动弹的纱矢华,那月她们准备要离开。
这种情况下,纱矢华变得着急起来。
“诶?那个,等等…喂、喂!这个锁链帮忙解开啊!不要丢下我不管啊!”
面对纱矢华毫不争气的样子,那月回过头来,不高兴地弄了一个响指。
被消失的银锁所抛下的纱矢华,边发出悲鸣边,边摔到地上,此时她也无抱怨的力气了。
那月稍微无表情地看了纱矢华一会儿。她所看向的,准确的说是蹲在地上的纱矢华的脚边,混凝土制的地板。
“……阿斯塔鲁特,那个马尾猴子的体重和见到的一般吗?”
“肯定。除去装备,推测体重49公斤。”
面对那月毫无教养的发问,阿斯塔鲁特速答到。因为数字过于准确,纱矢华哑口无声。
“什……什……!”
“原来如此……喂,猴子。”
“连马尾也省去了!?”
过于屈辱的对待,纱矢华心冷了起来。然而那月的表情和开玩笑的口调不同,带有几分认真的意思。
“斩了那边的地板。”
“地板……这下面不是人工岛的构造部吗?”
“别管那么多,照做就行。”
“知道了,做就行了吧。搞什么啊,真是的!”
纱矢华破罐破摔,边说话边将“煌华麟”斩向了地板。银色的刀刃深深地插进了毫无抵抗的混凝土地板中。
然而手中传来的奇怪的手感,使纱矢华惊讶起来。
并不是作为建筑物的基底部所应有的手感。地板下有空洞。看来纱矢华摔倒地板上的时候,那月就注意到了吧。
“这是……密室?”
弄出足以让人进入的大洞,纱矢华往里眺望。
空洞比想象中还要大,和研究所内的实验室一样的大小。里面有昂贵的实验器材和朴素的家具。
“秘密的地下室……以空间跳跃为前提的秘密区域吗。挺像会进行违法研究的企业所做的事情……咒术似乎还在发挥着作用。”
如此说着的那月的身姿转移到了地下室里。
“等、给我等一下!”
纱矢华慌忙跳下。这是所剩下的仅有的线索,只让那月负责进行调查是万万不可的。
但是,跳到地下室的纱矢华很快就后悔了。
的确这里是实验室,然而却不是一般的实验室。无论是地板还是墙上都沾满的血迹。被废弃的开发中的机械人偶,和浸泡在保存液中的奇怪的人工生物标本——
普通人在这里呆上半天的话,精神肯定会变的不正常。这是如此充满异样气息的房间。
“这个房间……”
“这是安德雷特的工房。看起来在不久之前才刚被使用完……”
那月厌恶地说道。
纱矢华为了不踩到地板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来回走动。
“这样的话,如果在这里等下去的话,也许‘人偶师’会回来也说不定……!”
面对着纱矢华小小的期待,那月立刻就否定了。
“不……不需要等他。”
“为什么?”
纱矢华惊讶地问道,然而那月并没有做出回答。
身材娇小的魔女所无言地盯着的,是位于密室角落的沙发。
果然那里也有一动也不动的人型的残骸。然而那既不是被破坏的机械人偶,也不是被废弃的人工生命体。
那是因失去水分,全身木乃伊化的人类的尸体。
那是穿着破烂的牛仔裤和微微发黄的白衣的男性。
那个尸体,和安德雷特?多岛?扎卡里的特征完全一致。
纱矢华所寻找的穷凶极恶的魔导犯罪者——“人偶师”死了。在这完全密封的密室里,一个人独自死去——
“什么啊……这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
纱矢华自言自语道。
也许是接触到外界的空气的原因,安德雷特的尸体迅速崩解。一边扬起白烟,一边像沙子一般逐渐崩解。
纱矢华无言地看着这一切。
全身感到漠然的恐惧,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To Be Continued…
第二章 公主和魔女的圆舞曲 – Waltz With The Witch-
1、
从单轨电车上下来的年轻乘客,眯着眼睛看向耀眼的蓝天。
这是一个拥有着漂亮的面孔、身材高挑的少女。
她所穿着的是位于关西地区名门女校的夏季校服,左肩上背着用来装电子琴的黑色乐器箱。
绑着单马尾的长发被强烈的海风吹得不断摇动。
她是被狮子王机关正式托付六式重装降魔弓的攻魔师——煌坂纱矢华。
“呜,好热……”
纱矢华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烦躁地叹了口气。
她所来到的地方是弦神岛——位于东京南面330公里左右的海域,四季如夏的“魔族特区”。
由树脂、金属、有机物,经魔术建造而成的人工大地,正被亚热带那强烈的阳光所晒着,尽管已经初秋,岛上的气温依然还有将近40度。
沥青的路面上,热气腾升。
刚从本国回来的她,正被闷热而潮湿的大气一点点地夺去体力。
“明明说是高科技的岛屿才对它有所期待,结果这到底是闹哪样啊……不但热死人,而且电车还拥挤;不但热死人,地图还一点都不人性化,简直热死人了。再加上这个街道,难道说……”
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建筑物,纱矢华不安地抿了一下嘴。
装饰奢华的酒店,沿着平缓的上坡排列开来。这并不是向旅客开放的旅店,明显是情侣们所周知的“情人酒店”。而意识到这个的纱矢华,稍微地动摇了一下。
尽管还是中午,但一个女高中生在旅店街徘徊,被旁人看到究竟会被怎么想,只要想想都觉得不爽。
“那个,你是一个人?现在有空吗?”
“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呢?”
偶尔路过这里的男生二人组,挡住纱矢华的去路,并突然问道。尽管已经习惯被别人搭讪,但这态度依然过分自来熟。
“呜……”
注意到他们手腕上金属手环的纱矢华,表情变得生硬起来。
那是名为“魔族登录证”的装置,既是用来证明“魔族特区”正式居民身份的身份证,也是内藏了活体感应装置的监视工具。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并不是人类,而是占据了弦神岛大约百分之四人口的“登录魔族”。
虽说他们是魔族,但很少伤害人类。也有人认为
因为他们被魔族登录证所监视着,因此反而要比一般人还要安全。
虽说如此,不管对方是魔族还是人类,缠人的事实并没有改变。就算不是如此,纱矢华也因狮子王机构的任务而单独行动中。和魔族惹上关系这种过于显眼的事情,必须要避开才行。
“……”
纱矢华低下头,打算无视他们继续往前走。然而,那两个魔族男性迅速地回过身来挡住了纱矢华的去路。
“诶呀,这可是要去哪啊?稍微和我们去凉爽的地方玩一下怎么样?”
“很抱歉,我有急事。”
“又来这套,稍微玩一会儿又不会缺斤少肉。话说既然有急事的话,不如让我们送你去吧,我们对这周围可熟悉得很呢。”
“不需要。”
“话说,你的名字是?不如让我们帮你拿一下行李吧?”
“……”
尽管烦死了这两个硬是要把对话进行下去的男人,但纱矢华还是尽可能地克制自己不发脾气。
就算对方是登录魔族,但终究只是个搭讪男,并不值得任务中的舞威媛认真对待。稳妥地处理完这两个人,然后立马敢向和上司约好的地方——纱矢华努力地劝服自己。
然而,触碰到纱矢华的逆鳞的,是这两个男的不经意间说出的一句话。
“你是高中生吧?个子还挺高的,多少米?”
那个男的说出这句话的下一个瞬间,纱矢华不自觉地向前移动。
伸向男性面部的掌心,在零距离下给予了猛烈的一击。
“填星——岁破!”
“哈!?”
受到纱矢华攻击的男性,在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被打之前,就已经翻了白眼昏倒在了地上。纱矢华使用的是八将神法——狮子王机关的舞威媛所使用的无声暗杀术。就算是强壮的魔族,直接给予脑部震荡的话想要保持清醒也是不可能的。
“什……!?你,你这家伙,是攻魔师吗!?”
被同伴突然被干倒的事所动摇,另一个搭讪男慌忙地脱掉手腕上的魔族登录证。大概他的本体就是兽人,正打算通过兽化来和纱矢华对抗。
然而在这个男性完全兽化之前,动作就停了下来。
因恐惧而战栗的男性的眼里,映射着巨大的刀刃。
纱矢华将背后的乐器箱中取出的银色长剑,指向了这个男性的脖子。如果这个男的还要继续反抗下去,估计纱矢华就会一剑劈开这个男性的喉咙吧。
面对因恐惧而僵直的男性,纱矢华用膝盖粗暴地撞向对方胸口……
连惨叫也来不及喊出,第二个男性就被秒杀了。
“所以说……!所以说我才讨厌男性啊!”
纱矢华摆出愤怒的神情自言自语道。
说是像模特还好听,对于自己在女孩子群里相对较高的身高,纱矢华始终抱有着自卑感。而让纱矢华想起这些的搭讪男,正失去意识倒在纱矢华的脚边。
“诶,惨了!”
在纱矢华后悔自己做过火之前,警报声在远处响了起来。
恐怕是特区警卫队的保安部队感知到魔族登录证的异常,正赶向这里吧。身为狮子王机关的攻魔师向登录魔族大打出手,怎么想都是一件大事,而注意到这些的纱矢华正一个劲的冒冷汗。
狮子王机关的舞威媛——煌坂纱矢华在弦神岛的首次任务,就这样展开了序幕。
2、
“真是的,在这样的街道上使用‘煌华麟’,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啊,弄得‘舞威媛’本身都变得俗气起来了。”
几个小时后。一只被抱在意志消沉的纱矢华怀里的猫正说教着。
这是一只体态优美的黑猫。眼瞳的颜色是耀眼的金色,而在脖子上则镶嵌着和眼瞳一样颜色的金麋角。
但是,只要会魔法的话,马上就会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生物。这是一个通过强力的远隔离式被进行操控的使魔。
“对,对不起。但是,对方可是魔族啊……”
纱矢华向黑猫以软弱的态度进行辩解着。
操控黑猫说话的是狮子王机关的特任教官——缘堂缘,也就是纱矢华以前的师傅。就算是从高神之社毕业,正式被赋予舞威媛名号的现在,纱矢华对她也抬不起头来。并不是因为尊敬她,而是因为纱矢华对这个名为缘堂缘人物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登录魔族在这个‘魔族特区’里可是优秀的居民啊。”
缘以毫不输人的气势潇洒地说着。
纱矢华就像是闹别扭一样抿了一下嘴:
“狮子王机关的派出所设置在那种周围都是可疑的建筑物的地方本来就有问题!”
“哦?到底怎样可疑,还希望你能详细说明一下呢。你觉得那些建筑是用来干什么的?”
黑猫恶作剧地看向纱矢华,纱矢华则吞了一口气。当然黑猫是知道答案的,却还要纱矢华进行回答。与其说她是一名厉害的咒术师,不如说只是一个会性骚扰的上司罢了。
那个怪猫不经意间变得认真起来:
“那片土地是灵力的死角,作为维持驱人结界的地方倒是不错。从地形上而言,也有着很强的对外防御咒术攻击的能力。”
“哈……”
(是吗……)
纱矢华毫无干劲地点了一下头。看来作为狮子王机关“魔族特区”的分所,建立在那种情人旅馆街的正中央还是有些道理的。
“比起那个,请告诉我让我来这里的理由。把任务赶紧完成之后,我有想去的地方。”
纱矢华恢复了一下心情说道。黑猫很不高兴地眯起了眼睛,之后把夹在脖子上的照片灵巧地拿到了纱矢华的面前。
“这是?”
“扎卡里?多岛?安德雷特——拥有西班牙国籍的日裔,是国际通缉的魔导犯罪者。通称‘人偶师’“
“……‘人偶师’?”
“这个男人是一名很厉害的魔术师,特别擅长于活体操作。这个男人所调整的人工生命体被众人称为艺术品,至今仍以高价被买卖中。据说他还在塞维利亚的大学里担任医疗魔术的教授。”
“大学的教授、吗?”
纱矢华注视着照片中的男性,稍微困惑了一下。
这个有着‘人偶师’名号的人物比想象中还要年轻。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长发男。凭着这自信满满的表情,倒是能接受他作为魔法师有很高的能力的这个评价。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成为魔导犯罪者?”
“因为这个男人虽然很厉害,但却缺少了名为良心的部分。”
“良心?”
“这个家伙为了自己的研究,把20多名人类和魔族在违法的实验里给杀掉了。作为人工生命体的牺牲品,据说需要这十倍以上的人数。”
“什么……!?”
纱矢华听着黑猫毫无触动的说明,愣愣地吞了一口气。就算是单纯的猎奇杀人犯,受害者的人数未免也太多了。与其说是杀人事件,不如说是大量虐杀。
“而且在作为魔导犯罪者被通缉之后,找安德雷特委托工作的人就更多了。毕竟这家伙制造的人工生命体和机械人偶,多少都有些价值。”
“……那样罪行滔天的犯人就在这弦神岛里吗?”
纱矢华生硬地问道。身为舞威媛的自己,现在多少能够理解自己突然被叫到弦神岛的理由了。
“上周抓到的私卖人是这么说的。据说他向安德雷特贩卖了军用机械人偶的零件。”
“军用机械人偶……”
“既然那家伙是国际通缉犯,它的处分就要由狮子王机关负责。毕竟狮子王机关也想获得‘人偶师’所持有的技术和顾客名单。”
“找出扎卡里?安德雷特并将其确保起来就是我的任务吧。”
纱矢华一边说道,一边大力地握紧了肩上乐器箱的把手。
以“实验”之名夺去了众多生命的魔导犯罪者,竟然购买了军用人偶的零件。如果就这样将其置之不理的话,恐怕会导致相当糟糕的结局吧。
“做得到吗?”
黑猫默默地问道。
纱矢华大力地点了一下头以示没问题。
和对魔族战斗方面特化过的剑巫不同,狮子王机关的舞威媛负责的是诅咒和暗杀。虽然在现代的日本不可能有暗杀的机会,但是暗杀者的技能在追踪罪犯和监视方面也能起不小的作用。因此也就只有纱矢华能够胜任抓获这名连警察都无法对付的罪犯的工作。
“那么就拜托了,让我看看你的成长吧。”
“明白。”
向着师傅所操控的黑猫使魔,纱矢华深深地低下了头,并时不时偷偷瞧瞧黑猫的反应。
“那、那个……是这样的,师傅。这个任务结束之后,我想申请一下有薪休假……既然都来到弦神岛了,我想去瞧瞧雪菜的样子。”
纱矢华一边观察着黑猫的反应,一边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既是自己的好友,又是自己以前的室友的雪菜被调到弦神岛执行狮子王机关任务的这一件事,纱矢华也是前几天
才刚刚知道的。据说她现在正在负责监视被誉为世界最强吸血鬼的第四真祖。纱矢华自听到这一消息之后,一直都坐立不安,非常担心雪菜的状况。
对于纱矢华来说,这次的任务只是一个顺风车。赶紧把任务做完后就去见姬柊雪菜,这可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只要等一下得到上司缘的许可……
“……师傅?”
察觉到黑猫的异样,纱矢华困惑地抬起了头。
被抱在纱矢华怀里的黑猫,“喵”的一声打了一下短小的哈欠。简直就像是普通的猫一样,完全没有了刚才人类的感觉。
怎么看都是一只普通的猫,看来是身为主人的缘堂缘切断了自己与使魔的连接。
“请等一下,师傅,您这是要做什么!?我的有薪休假许可呢?请给一下答复啊,师傅!师傅您这个笨蛋!!!”
就算纱矢华再怎么大声叫喊,黑猫也没有任何的回应。而看着向黑猫大声呼喊的纱矢华的路人们,则把视线移开,迅速地离开了。
3、
人工岛北部地区,是有着众多企业和大学的实验设施和研究所街。是一个由数层地下街交叠而成,煞风景的具有未来风情的地区。
处于这片地域角落的旧建筑物处,有一个娇小的女性打着一个太阳伞。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礼服和拥有着一头秀丽的黑发,有着一张稍显幼小的,如同人偶一般五官端正的面孔。与其说是美女,不如说是美少女,又或者是用“幼女”来形容更为妥当。
既是彩海学园的英语老师,也是特区警备队的指导教官,而且也是被称为“空隙的魔女”的国家攻魔师。她的名字叫做南宫那月。
‘旧斯佩鲁奇制药的研究所旧址吗……’
看着被封锁起来的建筑物的入口,那月毫无兴致地低语道。
所谓斯佩鲁奇制药,指的是总部位于欧洲洛塔林基亚王国的制药公司。他们为了利用人工生命体来进行新药的临床实验,在“魔族特区”里设置了研究设施。但是后来以经济不景气和成本过大为由,把研究所给关闭了。这个建筑物,也是那次事件的涉及对象之一。
“你确定你是在这里被调整的吗,阿斯塔鲁特?”
那月回头问道。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拥有一头蓝发的人工生命体少女。她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调回答道:
“肯定。最终调整完成日,和我在基石之门实施袭击的日子是同一天。”
“原来如此,和晓古城的证言相符合嘛。竟然让外行的高中生先解决了,特区警备队这帮蠢货……失态了。”
那月烦躁地叹了一口气。
离洛塔林基亚正教的歼教师带着身为人工生命体的阿斯塔鲁特在位于弦神岛的中枢部——石英之门实施袭击以来,才过了大约十日。因为守护大门的特区警备队因为被阿斯塔鲁特所操控的人工眷兽所消灭,导致被他们入侵到了人工岛的最下一层。
把弦神岛从这危机中解救出来的,是身为那月的学生的第四真祖——晓古城,和作为晓古城的监视者,被政府派来的狮子王机关的剑巫。古城他们推断出在弦神岛上发生的魔族袭击事件的犯人的身份,并知悉了歼教师的企图。
那个时候古城他们所查到的歼教师的藏身处,就是这研究所的旧址。
“说起来,阿斯塔鲁特,你那身衣服是?”
在寻找研究所的入口之前。那月突然想起并问道。
阿斯塔鲁特所穿的是女子大学生在求职中所穿的深蓝色的普通西服。不知是不是因为尺寸不合的原因,袖口松垮垮的,虽说这也挺可爱,但不得不说还是不太适合她。
“问题认知。回答是从人工岛管理公社得到的补给品。”
面对阿斯塔鲁特毫无感情的回答,那月“哼”的哼了一声。
“给你穿着这么老土的衣服就是为了掩藏你的真实身份吗。还真像是缺乏审美意识的公社职员所会想到的事情。”
“对‘审美意识’的信息不足,请求补充说明这套衣服的问题。”
阿斯塔鲁特稍微歪了一下头,问道。
那月稍微笑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等一下给你买套衣服。既然身为我的助手,既要有一套像样的衣服。给我记好了,阿斯塔鲁特,‘可爱既是正义’哦。”
“命令接受——”
阿斯塔鲁特傻傻得点了一下头。那月看到后,满足地点了一下头,便往研究所的内部走去。
歼教师之所以要选择这里作为他们的藏身处,是为了调整阿斯塔鲁特体内的人工眷兽。恐怕当时所使用的调整数据,至今仍留在研究所的某个地方。
在落入其他魔导犯罪者的手里之前,抢先进行回收——这就是那月的目的。毕竟人工眷兽的危险性,在石英之门袭击事件中就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因此决不能留下量产阿斯塔鲁特这样的存在的可能性。
“……是人工生命体用的调整槽吗,比想象中还要大啊。”
到达了研究室的实验区域的那月在巡视楼层时皱起眉来。
这是能让人联想成教会圣堂,拥有着很高的天花板的房间。
在那里整齐地排列开来的是圆筒形的水槽。废弃的人工生命体的遗骸在充满琥珀色液体的超过两米高的水槽之中漂浮着。
与其说是令人不愉快,不如说是让人感到悲伤的光景。
“仅凭洛塔林基亚的那家伙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把眷兽植入人工生命体里这种精细的工作的。认为他有帮手才是自然的……对你的设计者有什么印象吗,阿斯塔鲁特?”
“否定。启动前的记忆已经被全部消除了。”
阿斯塔鲁特摇了摇头。仅凭那毫无生气的水蓝色眼瞳,是无法推测她的内心想法的。
那月稍微叹了一下气:
“我想也是……这或许也是奥斯塔赫所委托进行人工生命体调整的人所为的。”
那月小声嘀咕着。因注意到楼层里的异味,那月不经意间停下了脚步,并皱了一下眉头。
“在楼层的入口待机,阿斯塔鲁特。一旦有人靠近这个建筑物,排除也好抓获也好,凭你自己的判断去做就行。”
“命令接受。”
服从那月的指示,阿斯塔鲁特回到了人行道上。
那月目送着她离去,并撑起了太阳伞。叫阿斯塔鲁特出去是因为那月顾虑到了她的感受。就算是被控制了感情的人工生命体,也没有道理让他们看到自己同伴的遗骸。
“接下来……”
来到控制终端面前,那月大致看了一下机器的状况。
从显示器仍在现实调整槽的状态来看,应该直到现在研究所仍通着电。但是,上面显示的数字却是乱七八糟,看不出程序正在正常运转的样子。
“数据已经被删除了吗……如果是蓝羽的话,就算是这种状况下也能恢复数据吧。”
那月看着显示器低语道。
作为那月学生的蓝羽浅葱,是人工岛管理公社以高薪聘请的天才黑客。只要有硬件,她就能根据细微的电子数据痕迹,把被删除的程序给整个复原出来。
“生产眷兽共生型的人工生命体的技术吗。把这些交给人工管理公社的那帮家伙也挺令人讨厌的……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那月少有地陷入了沉思。
虽说不能把人工眷兽的技术交给魔导犯罪者,但就算是这样,也不意味着交给人工管理公社就会安全,毕竟公社的人并没有保证不会讲这个技术用在不好的地方。
把研究所内留存的设施破坏殆尽便好,但问题是那月不能自己亲自下手,毕竟那月是接受公社的委托才来这里调查的。如果亲自破坏了研究数据,则属于违约的情形。因此要破坏这里的设施,必须要有一个大义的名分。
“……”
那月毫无头绪地走向研究所的地下。
穿过金属制的隔壁,一股异味扑面而来。
在昏暗的地下研究室的内部,无数的医疗机器和病床像是墓碑一样排列着。
“机械人偶吗……净做些恶趣味的事情……”
诊疗台上的机械人偶的残骸,被大肆分解后随意乱丢。
从被剥落的伤口来看,可以看到里面是生了锈的金属骨架和塑料制的人工肌肉。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用人偶的零件所做出来的丑陋的艺术品。
“不对……这个手法,感觉在哪看过……”
看着诊疗台上的残骸,那月抿了一下嘴。
既是把栩栩如生的机械人偶毫不留情地五马分尸的冷酷技师,又是能淡然地做出把眷兽植入人工生命体体内这种天理不容的行为的魔导犯罪者。能满足这两个条件的,那月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符合。
但是,在那月说出那跟男人的名字之前,“嘎吱”一声,响起了声音。
无数个在诊疗台上躺着的机械人偶,察觉到那月的接近突然动了起来。
“哦……要干吗?”
看着站起来的机械人偶,那月狰狞地笑了一下。
机械人偶们的瞳孔发出鲜红色的光芒
,枪口和刀剑等从其身上各处蹦出,很明显是要战斗的样子。恐怕是这些机械人偶的主人为了将跟踪者赶尽杀绝,而故意设下陷阱,将她们遗留在研究所里……
“根据三原则,自律型的机械人偶应该不会攻击人类才对……”(译者:我怎么感觉到了浓浓的机械公敌穿越味?)
看向指向自己的枪口,那月颇有兴趣地低语道。
在市场上销售的机械人偶的核心里,会被编入名为第一非杀伤原则的保护程序。只要有那个强力的安全装置的话,那月就不会被这些机械人偶所袭击。
但是,留在研究所里的机器人偶毫不犹豫地向那月开起枪来,四散的枪雨,将那月的身体四分五裂——就在这么想的瞬间,她的身影如同波纹一般消失在虚空之中。
连预先通知也没有,那月就出现在了机械人偶的后方。
就是这样,机械人偶们对此也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做出了反应。然而,从空中出现的银色的锁链,却以极快的速度将她们全身束缚起来。
“这个核心果然是一点物(ONE OFF)的杰作啊。把这些机械人偶的核心所组装起来的魔导犯罪者——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设计阿斯塔鲁特的人是谁了。”
看着被束缚着的机械人偶,那月懒散地松了口气。
就算被完全封印住了动作,但机械人偶们仍没放弃抵抗。她们强行通过撕扯关节的方法向那月进行攻击,因为没有痛感,她们并不害怕破坏自己的身体。除非被完全破坏,否则仍会继续执行主人的命令。
不久之后,如同线被扯断一般,机械人偶们的动作停止下来了。
“啪”一声,掉到地板上的是被嵌入矿石结晶的精巧回路,这是机械人偶的启动核心。凭着空间制御魔法,那月将位于机械人偶心脏处的核心从她们的体内给剥离出来。
“真是的,让我费了一番功夫。”
拍走礼服上的灰尘,那月叹了一口气道。
失去了启动核心的机械人偶,已不能向那月发起攻击,这样设置在研究所的陷阱总算是处理完毕了。然而——
“!?”
感应到背后新的咒力的气息,那月迅速回过头来。
在黑暗中浮现出来的是,是拥有着银色翅膀的小蝴蝶。虽然很微弱,但能感觉到这个蝴蝶身上传来咒力,明显是和不同于机械人偶的咒术。
注意到这些的那月,挥舞起手中的扇子,以不可见的冲击波将蝴蝶给击落下来。
蝴蝶的残骸变成了薄薄的金属片,毫无声响地散落在地上。
“竟然是式神!?”
看向四散的金属片,那月生气地咬了一下嘴唇。
那个银色的蝴蝶只有警戒用的战斗力,只是一个侦查用的式神而已。
问题是那个式神监视那月的这件事本身,而且那月甚至未能注意到自己被监视。拥有着极高的隐蔽能力的术式,和能熟练操控这个术式本身来看,这个术者并不是普通人物。
“这个气息,看起来术者就在这附近。”
那月舔了一下嘴辰,反向跟踪了咒力的痕迹。
和拥有如此本身的式神使遭遇,这本身就不是偶然,包括作为陷阱被遗留下来的机械人偶。看来这个式神使和那些机械人偶一样,都是那月的敌人。
“哼,真有趣,目的是妨碍调查吗。虽然不知是何方神圣,但敢妨碍我的话可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啊,式神使!”
拥有“魔族杀手”之名的娇小魔女自言自语道。在她的周围逐渐散发出一股杀气,并独自一人优雅地微笑着。
4、
“我的式神竟然被击破了!?”
煌坂纱矢华就像是被静电所刺激到一般走起了眉头,低声呻吟道。
受到咒术被击破的反作用力,纱矢华的指尖稍微麻痹了起来。因为用于侦察的式神在接近目标前被单方面所击破,因此连确认攻击者的机会都没有。
“开玩笑吧,明明隐蔽的很好的说……!”
自言自语中的纱矢华,突然将身后所背着的乐器箱里的剑给拔了出来。
纱矢华所在的地方,是被认为是“人偶师”安德雷特的藏身地的旧研究所的旧址。在这个研究所里,“人偶师”所设置的陷阱大部分被留了下来,而事先察觉到这个的纱矢华为了避免大意的行动,而利用式神进行了秘密侦查。
但是,从式神被击破和纱矢华所用于隐藏气息的结界被击破来看,看来是有几个“人偶师”的陷阱启动了,而且这些机械人偶正逐渐靠近纱矢华所在的地方。
敌人一共两个,是内藏枪械的武装机械人偶。
“虽说能不使用就不使用,看来是不得不使用了——煌华麟!”
挥舞着颜色的长剑,纱矢华从柱子的阴影处飞奔出来。
武装机械人偶发现了纱矢华,并连发两手内藏的机关枪。然而纱矢华并不理会这些从天而降的弹雨,游刃有余地将剑从上往下砍。
名为“煌华麟”的纱矢华的剑,拥有将空间的结合部本身所切断的附加效果。即使是由咒术所再现的模拟空间切断,其所产生的空间断层,也足以防御所有物理攻击。只是机关枪的子弹这种程度的话,自然不在话下。
之后趁着枪击一瞬间停止的空隙,纱矢华斩向了机械人偶——连同金属制的骨架和中枢部一起破坏,受到纱矢华攻击的机械人偶的动作完全停止了下来。随后纱矢华刺向了位于墙壁后面的另一个机械人偶。
对于能切断空间本身的剑来说,破坏厚实的混泥土墙壁自然不在话下。而被刺穿启动核心的机械人偶,则什么也没做就当场被破坏了。
“这样就清理完碍事者了,问题是刚刚的魔术师……”
再次潜伏到柱子的阴影处,纱矢华调整了一下絮乱的呼吸。
纱矢华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研究所的地下四层,和敌方的魔术师仍有相当的距离。就算是察觉到了刚刚的枪声,也不可能把握到纱矢华所在的具体位置。
“那个魔术师也是‘人偶师’的同伙吗?真是的,明明光对付机械人偶就够麻烦的了……”
纱矢华边抱怨着,边再次释放出式神。
因为这次的任务是确认敌人的身份,就算是被敌人发现也无所谓,因此放出了更加注重探知能力而非隐形能力的式神。
金属制的咒符变成了银色的猫头鹰,无声地往深处飞去,这是纱矢华所擅长的强行侦察型式神。然而——
“!?”
放出去后连一分钟都还没过去,式神就在纱矢华的眼前被击落,散发出蓝白色的火花。
“骗人吧,为什么!?明明刚才还在西馆才对啊……!?”
纱矢华一边忍受着术式的反作用力,一边整理着混乱的思考。
第二个式神所被击破的地方,是离最初发现敌人的地方两个街区远的地方。就算纱矢华有段时间转移了视线,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移动这么远的距离。
然而在纱矢华恢复冷静之前,一股恶寒即已袭来。敌人的探知魔术已经捕捉到了纱矢华。
“既然凭着咒力的痕迹进行逆向探知!?难道说——!?”
纱矢华一边握紧剑的把柄,一边愕然地吞了一口气。
利用式神所遗留下来的微弱的咒力反应,然后凭此特定术者的位置。道理虽然明白,然而实现这术式需要强大的术式控制能力。能在实战中使用如此高难度的人,就算是在狮子王机关里也是屈指可数。
想起敌方不知底细的魔术师那深不见底的能力,纱矢华不由地全身冒起了冷汗。
“糟糕,如果再这么呆下去的话……!”
焦躁感让纱矢华立马冲向大街去,这和几秒前的立场完全相反,现在反而是纱矢华是被监视的一方。
然而,为了挡住纱矢华的去路,颜色的光辉在纱矢华的眼前横穿过去。
金属相碰撞的清脆的声音,在昏暗的楼层里响了起来。
“锁、锁链!?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阻挡住纱矢华去路的原形是锁链,如同长枪一般从天而降,塞住了纱矢华的逃跑路线。
纱矢华咬了一下嘴唇。现在的纱矢华,就如同被困在鸟笼里的雏鸟一般,在这样下去的话,就会被对方所虐杀。
就在这段时间里,银色的锁链又增加了不少,并慢慢地缩小了包围的范围。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纱矢华将手伸向胸口,拿出了能拿到的咒符。
“——响彻吧!”
在纱矢华咏唱完祝词之后,周围如同龙卷风一般飞旋的锁链将她整个人给束缚起来。
“反应竟然消失了?”
南宫那月不高兴地自言自语道。
调整草所位于的是斯赫尔德制药研究所的一楼。那月所释放的空间制御术式,在时间上来说是完美的。然而,明明已经掌握了敌方式神使的准确位置,而且“束缚之锁”所构成的包围网也是没有任何死角,然而那月的攻击却没有攻击到对方。
然而实际上那月的锁链所束缚到的的是是敌人释放出来的新的式神
。在短短的一瞬间作为替身释放出式神,术者从而从那月的包围网中逃脱出来。
“虽说留了一手,但竟然能抵挡我的攻击。那个式神使,到底是何方神圣?”
往握紧太阳伞的指尖上施加力气,那月愉快地扬起了嘴角。
虽说锁链所构成的包围网被破解了,但并意味着那月就丢失了式神使的踪迹。只要再次进行攻击,就能将对方抓获。
然而抱有自信的那月,下一刻变得困惑起来。那月所探知到的敌方的气息,突然出现了那月意想不到的变化。
“气息分散了?难道说敌人不止一个人吗……?”
如同嘲笑困惑的那月一般,式神使得气息个数逐渐增多。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如此下去——最终分裂成了16个。
那月原本就已经在使用高难度的远距离探查魔术,在这基础上还要追踪全部气息的话实在是强人所难。
“主动设下陷阱吗,真会给我带来麻烦啊。”
察觉到敌方术式的本体,那月轻轻地砸了一下舌。
敌方的式神使释放出和自己一样气息的式神作为诱饵,欺骗了那月的探查魔术。探知咒术去向的方法反而被对方利用了。
“瞬间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不给不表扬一下。但是没用的,我现在就全部击破给你看。”
那月连同展开的扇子一起慢慢地挥舞起左手。
就故意释放出气息而言,要掌握作为诱饵的式神的具体位置还是很简单的。就算数量再怎么多,只要知道位置的话就能轻易击破。
对于能自由操控空间的那月来说,敌人的距离、障碍物什么的并不是难事。她从虚空中所释放出来的银锁能穿越楼层,逐一击破作为诱饵的式神。
在短时间内,作为诱饵的式神就被全部消灭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月的脸上浮现出了困惑之情。
“竟然丢失了本尊!?”
混在诱饵里趁机逃走才是式神使的目的,然而在被破坏的16个诱饵中,并没有找到其本体。
就算是这样,术者也不可能做到一边控制着16个式神,一边隐藏自己气息并逃走。从咒术的原理上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难道说从最开始就没有移动过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释放出诱饵又是为了什么?”
陷入思考的那月,有一瞬间停下了脚步。
就像是瞄准这个时机一般,敌人又释放出新的式神。
这并不是刚才的侦查用式神,而是仿造,而是模仿猛兽的样子的攻击用大型式神。它利用研究所的通风口,正确来说向那月所在的地方逼近着。
“原来如此,是为了查出我所在的位置吗——!”
所释放出来的16个诱饵,并不是为了单纯逃走用的烟雾弹,而是为了趁着诱饵被破坏的时候,分辨出攻击的起点的轨道,从而特定那月所在的位置——这就是敌人真正的目的。
“好技术。但是,真可惜啊——”
敌方所释放出来的攻击型式神,已经达到了那月所在的一楼。但是在这之前,那月挥舞起手中已经打开的太阳伞。在这个瞬间,她的身体化入虚空之中,之后通过空间转移转移到了80米远的地方。
“找到你了,式神使!”
那月再次向敌方的术者发出攻击。因为操控着强力的攻击型式神,因此敌方的式神使并不能隐藏住自己的气息,从而导致其所在的地方被那月发现。
那月所释放的穿越空间的银锁,这次总算能束缚住敌方的式神使——
“什…么!?”
然而,以为能抓到术者的瞬间,银锁所传回来的手感消失了。察觉到这个的那月,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切断了‘束缚之锁’吗!?”
那月的攻击并没有失误。然而,作为经受过诸神考验的,那月所释放的银色锁链,却被式神使的反击所切断。
能做到这个的,也只有和“束缚之锁”一样拥有同等神气的武器,又或者是——
“空间切断能力……!?什么人!”
因为那月自身的攻击,使敌方所在的空间摇晃起来,从而导致无法追踪敌人的踪迹。也就是说,那月让敌人逃跑了。
“小看了吗……算了,接下来我要使出真本事了。”
因为得以和从所未见的强敌相遇,那月忘我地笑了起来。
5、
将高挑的身体藏身于狭窄的非常通道下的纱矢华,正压抑着狂跳不止的心跳。
隐藏自己的气息,确认到对方没有追过来之后,纱矢华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
“哈,真够危险啊。”
纱矢华握着长剑的手满是手汗,从这样子来看就知道纱矢华到底被逼到什么样一个境地。
无视所有的遮蔽物,从空间的间隙袭击而来奇妙的银锁,恐怕是属于有名的神器或魔具一类的吧。偏偏和使用这种武器的人相遇,这完全超出了纱矢华的预期。
“什么啊,那家伙!竟然有那种人听都没听过啊!所以才说不想接师傅的任务做啊!”
纱矢华一边展开着用于隐藏气息的结界,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利用敌人的攻击从而隐藏自己的气息的目的是达到了,但是却因此无法移动身体半分。如果不击退对方的话,就无法从研究所里逃脱出去。
问题是,纱矢华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就连对方所使用的魔术的正体和自己被攻击的理由都毫不知道。
“而且追尾式的式神也被甩开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都已经正确地掌握了那个家伙的位置了——”
纱矢华生气地咬着大拇指,解除了丢失了目标的式神。
纱矢华的式神毫无疑问捕捉到了敌方的位置。如果野禽一般迅速飞翔的攻击型式神,是不可能人类所甩开的。被击坠的话还好说,逃走的话是不可能的。
“能用的诱饵还剩9个吗。虽然没有时间了,但是……!”
纱矢华从制服的胸口处拿出了新的咒符。
为了摆脱式神的追捕,敌方肯定是使用了一些魔术才对。必须要确定那个术式的正体。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纱矢华肯定必败无疑。
纱矢华模仿自己的样子释放出了7个式神,并把它们送向不同的方向,只把其中一个式神留在手上。
这次的诱饵是只会发出最低限度咒力的隐蔽型式神。从敌人的角度来看,应该会认为纱矢华本人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而逃走。
“这个距离没有被对方察觉的话,看来那家伙的索敌能力也没有想象中厉害。既然这样的话——”
忍着紧张感和压力感,纱矢华集中精力控制着式神。这次纱矢华的作战里,时间是作战成功的关键因素。只要有一瞬间大意了,就会必死无疑。
而纱矢华那紧绷着的神经,最终迎来了上限——
分散开来的其中一个诱饵,被银色的锁链所袭击了。
重重地吃了如同鞭子一般袭来的锁链的一击,式神被弹飞了。
“上钩了……!在哪吗!”
在这个瞬间,纱矢华也动了起来。
在被破坏前的一瞬间,作为诱饵的式神把握到了发出攻击的术者的位置。利用这个位置信息,纱矢华命令其他式神攻向敌人。
式神从人型转化成像狼一般的猛兽的样子。
虽然要消耗很多咒力,但是也因这样式神的攻击力和移动速度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它们组成阵型,逐渐缩小了对敌人的包围网。
就算敌方的术者有再怎么高的移动速度,也不可能逃离出这个包围网。为了突破这个包围网,就不得不使用魔术,而这正是纱矢华所希望的。纱矢华正是为了查清敌方术式的本体,才释放出了这些式神。
然而——
“骗人吧!?”
遭受到背后的奇袭,纱矢华的式神被击破了。
接下来是二个,在接下来又是两个。无论哪边,都被从意想不到的方向攻来的攻击所击破。
“搞什么啊,这家伙的移动速度!式神被……糟糕……!”
由于式神的包围网被击破,纱矢华的作战失败了。本应被包围网所包围的敌方的魔术师,却从包围网外部对式神发出了攻击。
全部的式神都在不到十秒的时间里被全部击破了。就连最后一个式神,也在趴在地上的纱矢华的眼前被破坏了。
纱矢华一边握着被破坏的咒符,一边如同祈求般的闭起了眼睛。
破坏完作为纱矢华替身的式神之后,银色的锁链再次消失于空中之中。
敌人拥有着超出纱矢华想象的战斗力。纱矢华那耍小聪明的作战,被敌人轻易地给粉碎了。然而那强大的力量,却暴露了敌人的正体。
“没弄错,那是空间跳跃!竟然和如此厉害的高位魔术师为敌!?”
纱矢华一边喘着气,一边慢慢地站了起来。
敌人使用的是空间制御魔法。是精通魔术的魔术师,还是说是魔女——从魔术的力量来说,明显对手在纱矢华之上。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