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卡!」
莫里亚蒂一喊,大家便松了口气。虽然是漂亮的一镜到底,却也因此让拍摄时的紧绷感非常夸张。即使隔著镜头,也能感受到演员「绝对不能让片子失败」的情绪。
不过,崔斯坦已经给人快要出错的感觉,在这里喊卡或许是正解。要感谢莫里亚蒂的判断。
「都有好好搭在一起呢。特别是毒物那段……龙马先生的即兴演出真精采。」
「不敢当,只是突发奇想罢了。所幸刚好搭得上。」
阿拉什对苦笑的龙马低下头。
「抱歉啊。都怪我被气味影响,迸出奇怪的对白。」
阿拉什满怀歉意地说道,奥兹曼迪亚斯则是对他露出笑容。
「哪里,不就是多亏有你才找到路吗?之后只要大家一起找出那个肖像画家就好了嘛。」
此时,莎士比亚的立体影像突然出现。
「可是还不够呢。必须再磨一下才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还有,你们那边一直在看是吧……」
对于贞德Alter这句话,莎士比亚点点头表示肯定。
「谜题确实已经揭露,这么一来故事的方向应该也就明确了。但是你们究竟是怎样的角色,还算不上有让观众充分了解哪。」
安徒生的立体影像也跟著出现。
「既没有担任视点人物的角色,也没有插入补强各人心理描写的旁白。照这样下去,你们只是受到状况操纵的木偶。」
「这还真是严苛呢……」
萨拉查神情复杂地说道。这几句话在失意的他听来特别刺耳吧。
「所以呢,从下一个场景开始,希望大家找个理由分开行动。」
听到莎士比亚的意见,玛修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该不会……就是指『谁要和杀人犯待在一起啊』、『我要回自己的房间了』之类的吧!」
在演出同时还夹带动作与手势的玛修,看起来乐在其中。
「当然,这也是一种自然的反应。不过,欠缺发展性这点无法否认。如果某人生性多疑,无法对他人敞开心胸,大概就会一个人窝起来吧。但是就我观看各位的演出到现在,好像没有哪个登场人物会做出这种约定俗成的行为。」
最重要的是,如果让这批演员采取这种肤浅的行动,总觉得很扫兴。
「好比说萨里耶利老兄,如果是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成为话题焦点的萨里耶利看向天花板,沉思了一会儿。
「……这个嘛,虽然我本身还没完全掌握住安东尼奥这个角色……假如我是清白之身,应该会在顾及自身目标的情况下,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阻止犯人的企图吧。」
萨里耶利的意见很合理。
「另一方面,假如我是犯人,势必会假意配合大家,然后执行下一步。毕竟杀害加布里艾菈一事也没成功嘛。至少绝对不会选择窝在房间里。」
贞德Alter表示同意。
「真巧呢,叔叔。我也这么想喔。」
「……这个称呼留在戏里就好。」
看见萨里耶利困窘的模样,莎士比亚开心地出声:
「不不不,以这个场合来说,融入角色可不是什么坏事喔。」
「原来如此。即使还没决定谁是犯人,大家依旧会若无其事地去探对方底细,这样才自然吧。」
莎士比亚对崔斯坦这番话表示肯定。
「就是这样。这种认真的试探,会让故事产生化学反应。」
「也就是一般所谓『角色擅自动了起来』的状态。倒不如说,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如果大家不自己动起来就没辙了。」
听到安徒生这么说,萨拉查露出沮丧的表情。
「但是现在的我,实在不敢保证讲得出那种机灵细心的台词……」
「如果想不到适合的用词,就由咱们来帮忙。对吧?」
莎士比亚徵求安徒生的同意,但是后者摆摆手表示拒绝。
「不,我刚刚想到还有点事。这边就交给你了。」
「……看样子你似乎有什么想法。既然如此交给吾辈一个人就行了。」
「你们也要尽可能用自己的脑袋去想台词喔。不然到时候电影完成却整部变成莎士比亚的新作,可就不好笑了。」
说完,安徒生便切断通讯。
由于要等到各自掌握角色之后才开始拍摄,所以大家分别开始挖掘自己扮演的人物。
「真要说起来,余和你为何要当什么猎人?王子与随从根本不需要热中于野外的肉体活动不是吗?」
就在我附近的奥兹曼迪亚斯询问阿拉什。
「这个嘛……或许目前的政府里,有人不乐见王族遗孤活著……所以高价悬赏怎么样?若是流浪猎人就很适合逃亡生活。」
「余当逃亡者?」
但是以逃亡者来说,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无法掩饰的气息。
「要不然,『两人隐瞒身分踏上惩治恶徒之旅』这样如何?尽管王国已经不复存在,热爱土地与人民的心情应该不会变吧。」
听到阿拉什的提议之后,奥兹曼迪亚斯闭上眼睛,沉默不语。再加上他一动也不动,感觉有点恐怖,不禁让人有所提防。
「该不会,我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话?」
阿拉什一这么说,奥兹曼迪亚斯便睁开双眼,大呼快哉。
「干得好啊!」
看样子他很中意。
「失策……为什么没想到这点呢?以前当法老王时也该这么做的。好,既然已经搞懂他们,那就继续拍摄吧。走啰,加西亚!」
奥兹曼迪亚斯已经完全成了巴尔加斯。莎士比亚看在眼里,给了这种评语。
「唉呀呀,这还真是……该说奥兹曼迪亚斯……更正,该说巴尔加斯领先了一步吗?」
迦勒底大图书馆。安徒生独自在没有主人的柜台找东西。
「……扑了空吗?」
他原以为可能会留下什么笔记,不过看样子是白跑一趟。毕竟紫式部就连剧本都来不及写下,这也是无可奈何。
就在安徒生失望时,背后有人叫住他。
「果然在这里啊。」
他回过头去,发现福尔摩斯站在那里。自己明明没对任何人说过要来这里……
「你为什么……」
「这是简单的推理啊,安徒生先生。我认为尊重式部小姐意愿的你,必然会试著寻找相关线索。」
真是个令人不爽的家伙……如果这种洞察力能活用在完成剧本上,事情就简单多了。
「正确答案,名侦探。不过很可惜,没发现像线索的东西。反正嘛,现场已经自己动起来了。事到如今就算找出来也帮不了多少忙,不过我还是希望好歹有些关于结局的提示啊。」
「可是安徒生先生,你不是已经有某种假设了吗?」
「你连这点都看穿啦。」
安徒生苦笑。
「式部小姐究竟想描写怎样的故事……我想听听身为作家的你有何看法。」
人家都说到这个地步,也只能回答了。
「这顶多只是我个人的见解。我或许会猜错,在听我说之前,你要先有这点认知。」
「了解。」
对于安徒生的坚持,福尔摩斯严肃地点点头。
「有没有实际写出来先放到一边,身为一个作家,脑中有一、二十个想写的故事也是理所当然。不,一、二十个可能太夸张,然而式部多半在事前就已经有什么点子了吧。」
「喔?那么你的意思是,这次的电影剧本也是这些构想之一?」
「这就不清楚了。这回的限制太多,可能不是搬出以前就有的构想,应该看成『因为有必要,因此绞尽脑汁把故事挤出来』吧。就结果来说,虽然感觉她在完成舞台设定和安排登场角色之后就筋疲力尽,不过能够撑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
「从你的口吻听来,你似乎已经掌握到她的构想了呢。」
安徒生闭上眼睛。
「不,虽然有假设,却少了决定性的证据。在这种状态下,我不便对拍摄工作插嘴。要是有提示就好了……」
然而柜台没留下类似的线索,代表这次调查走进了死路。
福尔摩斯露出一副已经看穿安徒生内心的表情,这么说道:
「那么就从别的方向下手吧。」
「福尔摩斯,难不成你已经找到其他线索了?」
「这是很初步的推理啊,安徒生先生。其实那幅肖像画令我很在意。」
「我以为那是拿莫里亚蒂和式部的画像加工出来的……」
把两人一起拍的照片处理成油画风格,再放进画框就大功告成了吧?但是福尔摩斯摇摇头。
「剧中加西亚表示闻到还没乾透的颜料气味对吧?虽说是即兴演出,但如果不是真的有气味就不会说出那种台词了,你不觉得吗?」
听到他这番话,安徒生灵光一闪。
「这样啊,北斋吗!」
「答得好。」
福尔摩斯笑著点头。
「式部小姐想必是找上北斋小姐订制肖像画当小道具吧。」
「若是葛饰北斋,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幅肖像画应该绰绰有余。」
仔细一想,从莫里亚蒂被指定为演员到灵子转移之间还有些空档。只要在开拍前请北斋画出底稿,并且让她在拍摄序幕时完成画作,就能赶上本篇开始。
「然而,终究还是来不及让画乾透啊……你该不会打算把北斋送过去,把她塑造成那位幕后黑手肖像画家吧?」
「不,单纯想听听她的说法而已。不过她有没有办法对话就不清楚了。」
听到福尔摩斯这么说,安徒生背上窜过一股寒意。
这么说来,帕拉塞尔斯给了式部两包药……而且另一包目前去向不明。
「……我有不祥的预感。赶快去北斋那边吧。」
说完,安徒生便冲了出去。
葛饰北斋的房间。她爽快地让赶来的两人入内。
「怎么啦,没头没脑的。你们也要来一幅父子画吗?」
从北斋那句「你们也」察觉端倪的安徒生,冷淡地回答:
「抱歉,没空奉陪这种玩笑。」
老实说,把他和福尔摩斯画成父子,他可是敬谢不敏。
「油画这种东西相当深奥,真是不错。我是现在心情很好,所以打算试著再画一幅。」
北斋说著就站到画布前,不过立刻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按住头。
「啊〜不行。光是握住画笔,脑袋就昏昏沉沉的。真奇怪。我明明已经吃了式部给的那个消除疲劳药耶……到现在还没生效。」
「晚了一步吗!」
北斋已经服药,换句话说,什么时候失去意识都不奇怪。
「动作快,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点点头,随即这么问北斋:
「不好意思,北斋小姐,关于你绘制的肖像画,我有件事想请教。」
「喔,那幅画呀?画得很不赖对吧。」
带著睡意的北斋挺起胸膛。
「画好男人和好女人的画像能得到人家的感谢,果然迦勒底是个好地方。何况还能这么近地看,我也觉得这份工作很值得。」
「你的技巧毋庸置疑。那幅画无论拿到什么地方,都是不会丢脸的职业水准。这件事先摆一边,委托人式部小姐有没有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呢?好比说……嗯,像是重画之类的。」
「重画啊……」
北斋闭上眼睛盘起双臂,陷入沉思。
「这么说来,当我唰唰唰地画完底稿拿给她看时,她说『太像夫妻了』。所以我稍微修改了一下……」
北斋打了个大呵欠。
「呼啊……不行了……好想睡。」
她突然双膝跪地,往前倒去。接著马上就发出可爱的鼾声……
「喂,还不能睡啊!」
安徒生摇晃北斋的身体,但是她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给我起来……可恶,到此为止了吗?」
「唉呀,至少有收获,算得上好事吧。」
福尔摩斯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懊悔。不仅如此,他还面露微笑。
「话说回来,福尔摩斯,你倒是很开心嘛。」
「偶尔来些不如人意的案件也不坏呀。毕竟不管案子多困难,从我参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解决嘛。」
「原来如此,享受解决的过程是吧。这种台词,只有你这种正牌名侦探才有资格说呢。」
既然有福尔摩斯在,代表迟早会找出真相。只不过,如果是在拍摄之后就没意义了……
脑中转著这种念头的安徒生,望向以膜拜姿势沉睡的北斋。
「把她搬到床上吧,福尔摩斯。」
艾莉丝、安东尼奥,以及洛玛,走进一间摆了书的房间。
「这什么地方?霉味好重……」
艾莉丝摀住鼻子。
「看来好像是资料室。」
「这些应该也是柯提斯的遗产才对。」
「咦,这是怎么回事?」
安东尼奥一脸苦涩地开始说明。
「虽然当今政府的人都摆出一副圣人面貌,坚持自己不清楚往事,然而在十年前的混乱期,有很多人趁火打劫。」
「其中最夸张的就是柯提斯对吧?毕竟他等于抢走了整个国家嘛。」
「这种说法当然没错,不过那个男人和其他恶徒的差别在于,当别人忙著满足自己的物质欲望时,他却淡淡地搜集那些家伙做出龌龊行为的证据。他应该没弄齐所有的证据,不过,只要让政府相关人士认为『那个男人手里有一切非法勾当的证据』就够了。没错吧,洛玛?」
对于安东尼奥的说明,洛玛点点头。
「我并不打算每一件都解说得清清楚楚,不过嘛,大致上就是这样啰。如果不靠这种阴招,新政府的人事安排恐怕会一波三折,那个人大概也当不上首任总统吧。」
艾莉丝露出讶异的表情询问洛玛:
「不过你当时应该很受柯提斯信任吧?留在新政府里不是能过得很舒服吗?」
对于这个问题,洛玛回以苦笑。
「我很清楚那个人的作风,到头来我只会深陷其中动弹不得。而且他绝对不会表露自己真正的心意,这点令我很害怕。辞职说来好听,实际上我只是逃离那个人而已。」
艾莉丝环顾周围。
「调查这个房间,有办法弄清楚事件背后藏什么东西吗?资料这么多,我可是完全提不起劲去找。」
「这个房间没上锁,看来没有那种价值不菲的东西。」
「……好像也没有暗门之类的东西。白期待了。」
看见艾莉丝有些失望的模样,洛玛突然这么问:
「你是叫艾莉丝对吧?不好意思,请问你有哥哥吗?」
艾莉丝怒形于色,激动地对洛玛嚷嚷:
「啊?突然问这个太没礼貌了吧?为什么我非得把家庭背景告诉你啊?」
「不,忘了它吧。我一碰上年轻女性,就会习惯性地这么问。」
洛玛道歉,但是安东尼奥突然开口。
「至少就我所知,艾莉丝没有兄弟姊妹。她不到十岁就站上舞台了。」
「慢著!不用把这种事说出来吧?」
安东尼奥突然爆出艾莉丝的个人情报,让她大为慌张。
「进一步来说,我和艾莉丝也不是叔侄,而是远亲。十年前,我离开了宫廷,强烈地感受到非靠自己赚取生活费不可。因此,我需要艾莉丝的歌声,而艾莉丝也需要我的曲子,于是我们爬到了今天的地位——我们就是这种关系。」
艾莉丝一脸无奈。
「话说这个男的搞不好就是犯人耶,真亏你敢讲这么多。」
「那么,我也聊聊自己的事吧。其实我一直在找一个叫大藏·冈的人。当年他在纳戴·那达王国军,是传说中的杀手。」
安东尼奥一副知道些什么的表情点点头。
「这个男的尽管只是一介士兵,却比任何人都要令人害怕。我在王宫和他擦身而过时,也曾经吓出一身冷汗。他散发的杀气就是这么强烈。」
「既然他这么强,应该还活著在某个地方过日子吧?」
洛玛摇摇头。
「他给人的感觉可不是这样喔。而且,我不认为一个能够为了金钱杀人的人,有办法简单地适应社会。在城破之际杀满百人后战死还比较符合他的风格。」
「但我没听说过那种事迹。正所谓人的嘴巴堵不住,特别是这种英雄故事。」
「所以才令人不解啊。何况他要保护的妹妹还在,像他那样的杀手,不可能乖乖被杀。」
「最强的杀手为什么会消失……又出现了新的谜呢。」
「一个人无论多么活跃,只要变得碍事,就会被简单割舍掉。人家要除掉他时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洛玛发现一个信封,伸手将它拿起。
「嗯嗯,这是……」
「找到什么了吗?」
「说不定就是我要找的东西。我会再花点时间好好调查。」
说完,洛玛将信封夹在腋下。
「好啦,回去吧。」
正当我在大厅稍事休息时,奥兹曼迪亚斯叫住我。
「话说立香啊,余有个非常好的主意。」
「真的吗?」
我不由得将眼睛从摄影机上挪开,开口回答。
奥兹曼迪亚斯将人在附近的萨拉查拉过来,这么提议:
「将这个萨拉查当成开头登场的大藏怎么样?」
萨拉查和大藏一点也不像。不过在拍摄时,大藏拉低斗笠遮住了眼睛,那么硬要这样解释也不是不行。
「的确,如果有拍到以藏的脸就麻烦了,所幸当时他把脸遮住。也就是要利用这一点。」
「你们说的大藏,就是那个谭将军底下的杀手对吧。」
「一个就算大势已去,依旧不肯承认自己败北的男人。如果你是大藏,你会怎么做?」
萨拉查显得有点为难。
「我本身并不是那种见人
就砍的人……」
「不对,你已经是大藏了。要更融入角色一点。」
奥兹曼迪亚斯鼓励苦恼的萨拉查。
「也对。如果是我……就算知道没意义,恐怕还是会尽可能地杀敌吧。但是个人的努力有极限。最后大藏身负重伤……尽管保住一命,却失去记忆……这个嘛,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萨拉查似乎也来劲了。
「没错。就算失去记忆,已经熟练的技术也不会轻易消失。米格尔花费时间,把失忆的大藏塑造成保护自己的守卫。」
有了奥兹曼迪亚斯的补充,让萨拉查更加起劲。
「我原本是杀手……现在有这种感觉了。没错,我以前是纳戴·那达王国军的杀手。所以,我会出于某些原因想暗杀与王室为敌的人。之所以在杯里下毒,其实就相当于突然发作,只是很不幸地差点杀了主人。」
「很好!」
「可是,杀人未遂的记忆不时闪过脑海,令我饱受折磨。为了逃避这种痛苦,我冲动地开始策划下一起暗杀。」
「转眼间就完成了很像样的设定呢。」
在旁边听的阿拉什也显得很开心。
「即使失忆,在我心中,和革命军的战斗恐怕还是没有结束。过去的冲动因为某些原因复苏之后,我便想杀掉在我心目中与国家为敌的人……」
「喔,那么让加布里艾菈喝下毒药,也可以当成是暗杀某人失败的结果呢。」
「于是这个悲哀的忠臣,就由纳戴·那达王国最后的王子——余亲手了结他。在华丽的杀阵之后,收拾掉萨拉查的巴尔加斯……余赞扬萨拉查的忠义,并且送他最后一程。最后巴尔加斯对醒来的加布里艾菈私下表明身分,再度踏上惩恶之旅……这不是很棒吗!」
这个嘛,虽然不晓得式部什么时候才会清醒,不过赶得及在这个特异点消灭之前拍完就好;就算拍不完,姑且也能弄出个样子来。
「不过啊,明明对手只有萨拉查,我和法老王小哥却两个打一个,感觉有点卑鄙耶。」
阿拉什的意见很有道理。就画面上来说也缺乏紧张感。一对一比较好。
此时,莎士比亚的立体影像出现,刚刚那些他想必都听到了。
「这么说来确实没错。不然这样吧。加西亚为了保护加布里艾菈而留下,巴尔加斯和萨拉查去仓库拿药。此时萨拉查为杀手的记忆所苦……就让故事这么发展吧。若是这样,杀阵也会自然而然地变成一对一。」
「既然如此,就需要让记忆复苏的契机了呢……」
玛修这么说完,萨拉查连连点头。
「的确。如果毫无前兆就突然恢复记忆,观众也会觉得莫名其妙。」
「既然是在战争中失忆,那么有个象徵战争的东西就行了……」
「大炮的声音怎么样?」
听到奥兹曼迪亚斯的话之后,龙马这么提议。
「这个嘛,如果是我和以藏就会有反应啦。」
「但仓库里有大炮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放药的仓库里会有大炮的声音啊?」
「不然这种发展如何?在找药的时候,不小心把瓶子摔到地上。然后呢,瓶里装了危险的药品,因为落地的冲击而爆炸……由于声音很像大炮,使得萨拉查的记忆复苏。」
玛修在说明的同时,脸也变得愈来愈红。大概是自己也觉得不太合理吧。
但是,萨拉查以满面笑容给予肯定。
「我觉得这样不错,是个非常好的主意,小姐。不如我一并担任把瓶子摔在地上的角色吧。」
「哈哈,决定啦!」
奥兹曼迪亚斯喊道。既然演员们没表示异议,那就没问题了。
此时希翁的立体影像出现。
「炮声的话,拿破仑很爽快地帮忙录了。我马上就把资料传过去。」
「那么等萨拉查把瓶子摔到地上,我就立刻鸣响炮声。」
莫里亚蒂满心要尽身为摄影助理的职责。
「既然决定了,那么事不宜迟。马上开始拍摄吧。」
在阿拉什的催促下,奥兹曼迪亚斯与萨拉查奔向式部沉睡的房间。
我正准备跟过去,却感觉到面前的演员们散发出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因此停下了脚步。
那是因为……大家并非真心接受这个计画?
「那么,我们也过去吧。」
莫里亚蒂拍拍我的肩膀后,我才总算开始移动。
布里艾菈的房间,加西亚、巴尔加斯、萨拉查三人正在看顾她。
「啊,这么说来……」
加西亚似乎想起什么似地开口。
「医生刚刚交代过,要我们去拿让加布里艾菈服用的药。萨拉查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带路?」
「既然如此,就由我去仓库吧。」
「不,要去就和我一起去吧。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巴尔加斯对萨拉查的提案有意见。
「……这样啊。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大概是觉得对方不信任自己吧,萨拉查显得有点难过。
「别误会,我并没有怀疑你。不过,有人互相作证比较好吧?」
「确实,如果是两个人去,任何一边出事就会让另一边遭到怀疑,所以没办法乱来……」
萨拉查点点头,似乎明白巴尔加斯的用意。
「方才失礼了。那么我们走吧,巴尔加斯先生。」
加西亚笑著目送两人离开房间。
「喔,路上小心啊。毕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嘛。」
鸣凤庄仓库。萨拉查领著巴尔加斯在里头前进。
「这里还真是大得夸张啊。」
「因为要当避难用的防空洞呀。」
萨拉查回答巴尔加斯的疑问。
「毕竟不晓得哪天会出事嘛。所谓有备无患,粮食与药品的储备也很充足。」
「所以,人家要我们拿的药在哪里?」
「就在这边的柜子里。啊!」
萨拉查找药时分心看向巴尔加斯,不慎让其中一个药瓶摔落地面。砸到地上的瓶子发出刺耳声响破裂,随即引发爆炸。宛如炮声的巨响重击听者的耳朵。
「呜呜,我的头……」
萨拉查抱著头蹲在地上。
「喂,怎么啦?」
巴尔加斯担心地询问后,萨拉查缓缓抬起头,如此呢喃:
「我……想起来了……」
目前为止都是个称职摄影助理的莫里亚蒂,向痛苦得很逼真的萨拉查下指示。
「好,萨拉查……在这里切换成杀手模式。」
「请把说话音量放小一点。」
尽管镜头外的声音可以透过编辑去掉,但还是有可能对融入角色的演员造成不良影响。
萨拉查拔出腰间军刀,散发出杀阵即将开始的气息……可是,感觉不太对劲。
没错,萨拉查的杀气太强烈了。
「没事吧,萨拉查?」
奥兹曼迪亚斯和事前说好的一样,靠近萨拉查表示关心。
「我……才不叫那个名字!」
萨拉查大吼一声,手中军刀挥向奥兹曼迪亚斯的身体。奥兹曼迪亚斯身上闪过红色痕迹,鲜血随之喷出。
「……无礼之徒!」
奥兹曼迪亚斯似乎伤得不重,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但是萨拉查看来没把别人说的话听进去。
「嘎啊啊啊啊啊!」
萨拉查挥舞军刀,彷佛在说谁敢靠近就砍谁。那副模样,完全看不出半点绅士风范。
「看样子他似乎失去理智了呢。」
莫里亚蒂说著便要上前帮忙,但是奥兹曼迪亚斯举手制止了他。
「一人足矣。你们将我的英姿好好拍下来。」
萨拉查的刀法相当精湛,然而不靠宝具和奥兹曼迪亚斯战斗终究是不智之举。没多久形势就已逆转。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被奥兹曼迪亚斯打飞的萨拉查重重撞上墙壁,似乎因此恢复了理智。他的眼里已不见方才的疯狂神色。
「……抱歉,刚刚乱了方寸。」
「总算安分下来啦。」
奥兹曼迪亚斯则是非常冷静,反过来为萨拉查担心。
「不过居然因为炮声就慌成这样,看来你以前吃过很大的苦头呢。」
「是的,毕竟我就是被大炮直接轰中才丧命嘛。」
说完,他稍微打理服仪,并且低下头来。
「啊,抱歉自我介绍得晚了点。我的名字叫巴索罗缪·罗伯茨。」
巴索罗缪·罗伯茨,不就是那个与爱德华·蒂奇等人并称,足以代表大航海时代的知名海盗吗?
「和其他海盗比起来太时髦了,所以我完全没注意到。」
「你这句话令我非常开心,小姐。」
巴索罗缪露出很得意的表情。
「也就是说,如果拜托蒂奇老弟跑一趟,马上就知道了嘛。虽然有点晚了。」
「……那个男人也到你们那里打扰啦?」
巴索罗缪满脸苦涩。光是这样就能隐约看出两人的关系。
「平时倒还罢了,这种状况……嗯,追究也没意义。」
我往巴索罗缪看去,发现他的灵基已经开始消灭。
「巴索罗缪先生?你的身体……」
但是巴索罗缪没有半点慌张的样子。
「小姐,请别在意。无论如何,我都注定要和这个特异点一起消失。不过是原本就和余烬差不多的灵基,因为刚刚的战斗燃烧殆尽而已。」
「要在这里和你分别了吗?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很愉快喔。」
巴索罗缪心满意足地微笑。
「御主……非常感谢您,让原本会无所作为就消失的我,有了新的存在意义。但是留下您的障碍就逝去,实在令我无比内疚。无法奉陪到最后这点,还望您见谅。」
接著巴索罗缪又思索了一会儿,这么说道:
「这个嘛……真要说起来,无法目睹电影完成实在很遗憾。希望将来与大家重逢时,能够让在下观赏成品。那么各位,以及美丽的小姐……再会了。」
于是巴索罗缪就此消灭。直到最后依旧不失潇洒,看得出他的坚持。
「嗯〜这下子麻烦了呢。」
莫里亚蒂轻轻摇头。没办法,巴索罗缪的消灭,几乎可以肯定会对拍摄计画造成影响吧。
「不过『失去理智的萨拉查攻击巴尔加斯』这一幕应该已经拍好了才对。如果剪辑得宜……」
莫里亚蒂挥挥手否定。
「真的吗?没拍到萨拉查自曝身分与犯罪动机后袭击巴尔加斯的片段,就表示没办法按照当初的构想划下句点吧?以东方风格来说,就是画龙还欠点睛。」
「……不得已。得想想别的高潮场面才行。」
奥兹曼迪亚斯盘起双臂思索。
「话说回来,事情可没那么简单。萨拉查和巴尔加斯一起到仓库拿药的镜头已经拍了。如果照著推论……杀害萨拉查的犯人就成了巴尔加斯。」
「你说什么?不,确实是巴尔加斯下的手……」
奥兹曼迪亚斯十分困惑。
「当然也是可以删掉那一段……不过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方法。」
「没来由地就发现萨拉查的尸体,也会显得很奇怪呢。」
「再加上,有拍到萨拉查和巴尔加斯两败倶伤的画面。遭到疯狂的萨拉查砍伤后,巴尔加斯挤出最后的力气反击,最后两人同归于尽……若是这种发展就能让故事延续下去,如何?」
「所以?要余在『当犯人』和『就此退场』之中选一个?」
莫里亚蒂大概是为了尽摄影助理的责任,毫不留情地这么告诉对方:
「很遗憾,正是这么回事。至于重拍就不用讨论了吧?」
「式部小姐也还没醒来啊……」
就算拿掉加布里艾菈和萨拉查重新拍摄,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也成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当然,也不是不能找人代替,但是这么一来不能利用那张肖像画,故事多半也不会符合式部的期望。
「怎么会这样呢……居然以这种方式落幕。」
奥兹曼迪亚斯没掩饰声音中的沮丧。他应该也很享受拍摄过程吧。
「没办法,完成电影最优先。虽然也有当犯人延命这招,然而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发展。乾脆一点接受巴尔加斯的死吧。」
「正好伊西多禄和阿德丽安娜的戏分不太够,就让他们两个调查尸体和犯案现场吧。这个嘛,如果利用人偶和后台剩的服装,应该可以弄出萨拉查的遗体。当然了,如果愿意的话,奥兹曼迪亚斯就这么倒在地板上就好。」
「没想到最后的镜头居然是尸体……世事还真是不如人意呢。」
想像奥兹曼迪亚斯不甘不愿趴在地上的模样之后,虽然有点对不起他,但我还是笑出来了。
「验尸部分的推理该怎么办呢?我没有什么主意耶……」
「嗯〜形式上的推理就行啰。和目前为止所做的一样,即兴演出就好。至于萨拉查为什么要行凶,先留到解答篇吧。别担心,如果觉得有困难,推给真凶就行了。那么,我们回去继续拍吧?」
大家冲入仓库后,发现巴尔加斯与萨拉查倒在地上。
「巴尔加斯……喂,骗人的吧?」
加西亚冲到巴尔加斯身旁。在这种情况下,洛玛仔细地检查两人的身躯之后,摇了摇头。
「两人都死了。漂亮的同归于尽。」
「哪边先动手的?」
「他不可能做出这种卑鄙的事!」
对于艾莉丝的疑问,加西亚反应非常激动。洛玛就像要安慰加西亚似的,陈述自己所看到的。
「嗯,巴尔加斯背部有伤。应该是被人家从背后砍的吧。」
「或许是打算一击杀掉巴尔加斯,再将尸体藏起来。但是没能得手,所以演变成战斗……」
听到安东尼奥的推论,加西亚低下头。
「如果他的状态万全,就算好几个人一起上也打不倒的。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没救了,于是认真地战斗。」
调查完药品柜附近焦痕的阿德丽安娜,这么告诉大家:
「会不会是两人打斗时,装有危险药品的瓶子摔到地上,才引发了爆炸声?」
「也就是说在那个时间点,萨拉查已经没有辩解余地……如果他还活著,事情就简单了。」
阿德丽安娜表现得很像个侦探助手,然而伊西多禄却只是站著不动。
「话说回来,侦探先生倒是很安静呢。」
「老、老师的别名是『沉睡的伊西多禄』,推理时非常安静喔。」
听到艾莉丝的讽刺,阿德丽安娜赶紧帮忙解释。至于伊西多禄本人,这才总算像是附和助手般开了口。
「……就是这样。这段时间内,我的脑袋都在彻底研判各式各样的可能性。」
「刚刚不是叫死神伊西多禄吗?」
「……沉睡与死亡算是兄弟。沉睡的伊西多禄与死神伊西多禄是表里一体。」
「所以啊,不要装模作样,有话就直接说。」
尽管艾莉丝语气焦躁,伊西多禄却不为所动。
「不能在这里说。犯人会听到。」
「喔?意思是犯人就在我们之中?」
对于洛玛的质疑,伊西多禄以笑容带过。
「任君想像。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没有我伊西多禄·波基欧里解决不了的案件,请各位尽管放心。」
管制室。莎士比亚在观看拍摄过程的同时,也扬起了嘴角。
「虽说故事总会伴随著意外……却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呢。」
剧中伊西多禄夸下海口,不过从之后崔斯坦的模样看来,实在不像有想到什么精采的推理。
「要继续拍下去,是不是有点严苛呀?」
希翁有些担心地说道。
不,希翁或许是在担心回收魔力资源的事——这么想的安徒生开了口。
「最糟糕的情况下,恐怕得由我们替故事收尾啊。」
「的确。吾辈就趁现在补充一下纸张和墨水吧。」
莎士比亚离开了管制室。安徒生目送他离去后,向人在附近的福尔摩斯搭话。
「喂,福尔摩斯,有件事令我很在意。」
「什么事?」
「虽然这是马后炮,不过方才我们去找北斋问话……其实直接问莫里亚蒂不就好了吗?」
既然北斋是直接看著莫里亚蒂与式部作画,那么就算北斋与式部睡著,要问还是找得到人吧?
「正如你方才漂亮证明的,式部倒下是个不幸的意外对吧。那么莫里亚蒂在这桩案件里是清白的,只是个证人。我知道你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不过至少这次他应该不会隐瞒什么情报才对。」
福尔摩斯不太高兴地耸耸肩。
「既然如此,你不觉得在我们调查之前,他就该提起肖像画的事吗?」
「这么说来确实没错。」
如果考虑到要让拍摄顺利,肖像画重绘一事应该主动提起吧。
「他一个人掌握情报奸笑著旁观,这点让人不爽。就算指责他,他也会用一句『喔,我忘了』就带过。」
安徒生正准备接受这个说法时,注意到还有其他疑点。
「福尔摩斯,你的真心话我明白了,但是这构不成不去问的理由喔?」
「虽然我不晓得说明之后你能不能接受……」
说著,福尔摩斯便开始解释。
「我认为,身为一个侦探,只要是成形的谜题就该解得开。」
「怎么啦,没头没脑的。不过嘛,应该没有你解不开的谜吧。」
「但是在掌握住谜题之前还有个阶段。不受成见左右,虚心观察事实,注意到些许的异样感……透过这种仔细的怀疑,事实才会得到轮廓,形成谜题。」
「换句话说,谜题是源自怀疑对吧。」
「嗯。但是反过来说,不怀疑就无从思考。而且以『不让侦探正确地怀疑』这点来说,没有一个罪犯像詹姆士·莫里亚蒂这么棘手。」
「一个那么可疑的男人?」
确实这人的
外表就算混在市井之中也不会显得突兀,但是他的真面目在迦勒底已经人尽皆知。
一旦起了疑心,他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会显得很可疑。
「太可疑也是个问题,会让人不晓得该怀疑到什么程度,没办法正确地怀疑。真要说起来,那个男人之所以能长期在黑社会称王,就是因为置身于不会轻易让人起疑的地方。在十九世纪的伦敦,他不仅将犯罪计画传授别人,还会周到地抹消自身气息。就算是我,要将对于那个男人的怀疑转为确信,也需要不少时间。」
「意思是他隐藏得非常巧妙吗?」
福尔摩斯平静地点头。
「此刻,要去质问那个男人很简单。可是这么一来,也就等于暴露我的怀疑方式与思考模式。如果可以,我不想让那个男人学到我的思考习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与那个男人为敌嘛。如果要调查那个男人参与的案件,只能在尽量避开他的情况下掌握住谜题。」
「怀疑产生谜题,无法怀疑就连谜题都构不上吗?有意思。」
话又说回来,名侦探和犯罪王……真是麻烦的关系啊。
突然,特异点那边传来通讯,崔斯坦的立体影像在管制室内浮现。但是他的脸看起来与其说是焦躁,不如说是憔悴。
「喔,崔斯坦先生,怎么了吗?」
「福尔摩斯阁下,希望你可以教导在下一件事——所谓的侦探,究竟是怎样推理的?」
这个问题相当基础。不过嘛,也不是不明白崔斯坦为什么会问这种事。
「我原本以为,只要按照紫式部的剧本演出就会有模有样,才会接下角色……结果根本说不出什么像侦探的言论,现在已经沦落得和稻草人差不多了。」
「稻草人啊,这比喻真不错呢。」
令人忍不住笑出来。尽管对崔斯坦很抱歉,不过能听到这种发自心底的形容,实在是很有趣。
「这可不好笑。虽说是意外,但是我的稻草人样可是会变成电影留下来啊。」
也就是说,他担心演成丑角,伤害自己的形象。
但是福尔摩斯毫不留情地对崔斯塔说道:
「原来如此……崔斯坦先生,我明白你的烦恼了。但是我坦白告诉你,你没办法像我这样推理的。」
「怎么这样……」
看见崔斯坦面露绝望,福尔摩斯对他微微一笑。
「啊,请别误解。我会提供建议。只不过,我的推理不适合用来让故事发展合情合理。因为我所抵达的,唯有真实。」
「这样啊……」
崔斯坦回应的语气,既像佩服又像搞不懂。
「这是名侦探玩笑,别理他。」
安徒生这句话,似乎让福尔摩斯有点受伤。
「那么崔斯坦先生,你希望做出怎样的推理?」
「这……当然是既让人佩服,又让人觉得有趣的推理。只不过,我不晓得该怎么得到这种结果。」
「逆向思考吧,崔斯坦先生。先决定终点,路线之后再找。」
然而崔斯坦好像无法理解,表情十分暧昧。福尔摩斯见状,继续说下去。
「首先,决定一个『如果是这样就好了』的真相,而且它最好有趣。接下来,只搜集和这个终点相配的线索,不适合的尽量无视。这么一来,只要真相非常有趣,即使推理多少有些兜不上,大家应该还是能接受。」
听到福尔摩斯这番话,安徒生不由得拿笔记录下来。
换言之,先想个有趣的故事就好——这在写推理作品时可以当成参考。
「如果是警方或检方这么做,问题就大了,不过大家毕竟是在拍一部没有答案的电影嘛。」
「喔喔……感激不尽。多亏你这番话,在下茅塞顿开。」
崔斯坦连连鞠躬。看样子他是打从心底感谢福尔摩斯。
「真是的,居然会为了这种事烦恼。如果你能接受突发奇想的话,要不要我分一些点子给你啊?」
但是崔斯坦摇摇头。
「感谢你的建议,不过其实我正好想到一个似乎很有趣的真相。」
说出这种话的崔斯坦,脸上充满自信。
虽说他是外行人,不能指望这个点子的水准有多高,但既然他很有自信,材料应该不坏。
「原来如此。对别人的创作多嘴未免太不识趣,我就期待你的表现吧。」
「好的,我一定会回应你的期待。那么先告退了。」
崔斯坦的立体影像消失。
「扮演侦探的人有了干劲是很好,不过那个男的能不能漂亮地把故事整理出来就难说了。」
对于安徒生这句话,福尔摩斯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无论如何,既然式部小姐还没清醒,我们就什么也不能做。接下来抱著当观众的心态守望他们吧。」
福尔摩斯愉快地说完后,又补充道:
「更何况……假如有其他人听到我刚刚说的话,说不定还会冒出其他有趣的推理对吧?」
「御主,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就在我和莫里亚蒂及玛修商量接下来的拍摄该怎么办时,崔斯坦突然找上门。
「怎么啦?」
莫里亚蒂和玛修也暂时停止对话,侧耳倾听崔斯坦要说什么。
「在下崔斯坦,已经有了将这部电影漂亮收尾的方法。」
这当然再好不过,可是——
「这个嘛……只要再给我三十分钟,应该就能把思绪整理好。」
「真的吗?」
玛修开心地大叫,让崔斯坦得意地点点头。
「毕竟戏分都被你抢光了嘛。结尾就由我划下美丽的句点啰。」
「这还真是令人期待。那么,我去告诉大家一声。」
此时希翁的立体影像现身插嘴。
「乾脆也向其他演员募集点子,不要只靠崔斯坦。反正都是要拍,当然是拍得有趣一点比较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