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反覆无常的虚月馆告解 虚月馆杀人事件 终章 第四天 解决篇

先对福尔摩斯这句话有反应的是阿伦。

「克里斯想写下mom,该不会……安,是你杀了克里斯?」

安没有动摇的样子。倒不如说,她的表情显得很哀伤。

「不,克里斯不知道我就是他妈妈。」

此话一出,两人真正的关系终于明朗。

「我还在想你们怎么好像很亲密……原来是这种关系啊。」

多萝西看起来克制住了自己歇斯底里地大叫的冲动。不过即使如此,安还是冷静地订正了她的误解。

「事情发生得比你认识这个男人还要早,这段关系结束很久了。我认为有家人就会变得软弱……所以自称安,没有和克里斯相认……」

安没有说谎,这点从克里斯生前的反应就看得出来。

「克里斯丧命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不可能告发安。没有和生母相认的他之所以写下mom,应该解释成他想告诉我们,凶手是有母亲属性的人。」

「慢著,只靠克里斯留下的文字当成推理根据,应该不太好吧?这种东西可以随便别人解释。」

霍桑的质疑很实在,但是福尔摩斯没有动摇。

「嗯,『不该拿死前留言当推理根据』这个意见也有道理。好吧,那我们就稍微绕点路。用消去法应该大家都能接受吧。」

「这是什么意思?」

福尔摩斯挑眉回应亚当斯卡的疑问。

「也就是从克里斯遇害时的不在场证明去推论犯人。有件事犯人无从得知——克里斯临死前弄坏了宝贝怀表,而且指针指著晚上十一点二十五分。从克里斯的死状研判,犯人不是一进门就立刻杀害他,中间还讲了些话……从进房到杀人再怎么快,应该也有个五到十分钟。因此只要把十一点二十五分前后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排除就好。」

这件事在验完克里斯尸体后就一清二楚。不过,到头来还是不清楚谁有不在场证明。

难道有什么只有福尔摩斯知道的新情报吗?

「首先要大幅删减嫌疑人名单。当时在打牌的人可以排除。」

「我也要算在里面吗?」

「那当然了,伍先生。因为互相证明对方不在场这点很重要。」

「所以利佳的不在场证明也自动成立啦。」

我的立场没办法积极主张自己的清白,得到伍的明确保证让我松了口气。

「这么一来就剩下六人。」

「六人?不是七人?……你该不会因为是侦探就把自己排除吧?」

「门窗锁得很紧吧?如果有我强行入侵的痕迹,你应该会发现才对。」

虽然福尔摩斯应该可以做到进屋不留痕迹又压抑气息,不过说出来会让事情变得很复杂,所以我保持沉默。

「你这个侦探话真多。行,那就六人。」

「好啦,凯恩。你的不在场证明呢?」

「那个时间的话,我们正在玩捉迷藏喔。对吧,劳瑞?」

听到凯恩这么问,劳瑞用力点头。

「嗯,在捉迷藏……我偷偷溜下床和凯恩哥哥玩。」

「找到时差不多十一点二十分喔。」

「虽然是童言童语,不过可以视为替彼此作证。这么一来就剩下四人。」

福尔摩斯还没「详查」的是多萝西、夏娃、哈丽叶,以及茱丽叶。

其中只有茱丽叶不是母亲。多半不是。应该不是……

「那么,多萝西·戈尔迪,你有动机。更重要的是,你也具备母亲属性。」

「等一下,我才不是犯人!」

「对,你不是犯人。」

多萝西拚命地想声明自己清白,福尔摩斯表示同意。

「咦?」

「没事啦,多萝西小姐。你找到了我们对吧?那时正好十一点二十分喔。」

虽然是把方才在森林讲过的重复一次,不过多萝西因此有了不在场证明。听到这几句话,多萝西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啊……我好像睡迷糊了,完全忘记发生过这种事。」

呃,这么重要的事拜托别忘记。

「凯恩说有大人能够证明他不在场……那个人就是来找劳瑞的你。好啦,还剩三个人……」

话又说回来,福尔摩斯从刚刚开始就尽讲些吊胃口的话……他该不会是S吧。

真犯人姑且不论,先把茱丽叶不是犯人这件事讲清楚啦!

「……利佳的眼神很烦,我就改变一下预定计画,先提茱丽叶小姐的不在场证明吧。不过她有别人提供不在场证明,我也不怀疑这个证明的可靠性。能不能先这样就好,让我把话说下去?」

顺序被打乱似乎让福尔摩斯有点不满。

话说回来,能够确定茱丽叶不是犯人当然好,但是现阶段嫌疑人只剩夏娃和哈丽叶……无论犯人是谁,茱丽叶必然会感到心痛。

真是讨厌的案件。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呢……

「好啦,剩下两人……但是应该够了吧。毕竟其中一边知道自己清白嘛。不是的那一边必然是犯人。那么,茱丽叶小姐,案发当晚你和谁待在一起?」

茱丽叶显然有所犹豫。大概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答案将宣判家人死刑。

「……我妹妹。难道说……啊,怎么会这样。」

哈丽叶的不在场证明也成立。这么一来犯人只剩……

夏娃伤心地看著家人。大概是已经认命了吧。

「犯人对于两家结合这件事并不反对,因为他明白有必要这么做。所以凯恩和劳瑞都平安无事,两家同盟需要他们。但是另一方面来说,犯人两度冒著破局的风险杀人。这里有个解开动机的关键——对于犯人来说,茱丽叶的婚约似乎就是这么不能容许。」

「可是……妈妈不可能有杀害莫理斯和克里斯的动机吧!」

妈妈……对啊,夏娃根本没理由这么做……

「就是有。这是个非常单纯的问题。你和莫理斯、你和克里斯都不行,凯恩和劳瑞就可以的理由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问题在于组合吗?」

「正是如此。原因就在于……你的亲生父亲其实是那边的阿伦·戈尔迪。」

啊,难怪我猜不到这个真相。若是这样的确能构成动机。

「骗人……」

茱丽叶沉痛地来回看著夏娃和哈丽叶。与阿伦有奸情的母亲,以及有阿伦血脉的妹妹……夏娃看来也无法承受,低下头去。另一方面,哈丽叶则有如石像般动也不动。

「茱丽叶小姐,两位死者都是你的异母兄弟。也就是乱伦禁忌……不被接受的婚姻。不过,这个真相仅有你母亲知道,所以她只能独自承担……最后导致她杀了人。我有说错吗?」

听到福尔摩斯对犯人的呼唤,夏娃当场跪倒在地。考虑到她内心的思绪,这也是难免。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夏娃勉强挤出声音说了些话。为了避免错过,我拚命地倾听。

但是她说出口的内容出乎意料。

「……为什么,#妈妈#?」

因为……夏娃在这么说的同时,还看著哈丽叶。

「犯人就是你,哈丽叶·维奥莱特。」

听到福尔摩斯这句话,我总算发现自己误会得有多严重。

没想到……母亲不是夏娃,而是哈丽叶!

「怎么会……我画的维奥莱特家关系图居然有错吗!?」

福尔摩斯离开后不久,莫里亚蒂不慌不忙地指出玛修那张关系图的错误。

「虽然没有对过答案,不过亚当斯卡的妻子应该是哈丽叶,茱丽叶和夏娃则是女儿。有几个场面,不这么想就不合理。」

「可是,我只是照前辈说的画……如果有错,前辈应该会注意到才对。」

莫里亚蒂摇摇头。

「不过,没注意到的可能性很高喔。因为立香受迦勒底影响太深了。这个嘛,玛修,比方说你看见兰斯洛特时,会想到怎样的属性?」

「……应该是……加拉哈德先生的父亲吧。」

玛修有些害羞地这么回答。不过加拉哈德的父亲是兰斯洛特,这是明确的事实而非谬误。

「换言之就是这么回事。试著思考一下,立香也产生了类似的联想。如果一位有丝忒诺外表的女性说自己『有妹妹』,自然会认为妹妹是尤瑞艾莉吧?」

「啊!」

玛修似乎总算注意到莫里亚蒂想告诉她的事。

「分配到源赖光外表的夏娃也一样,只会让人以为她是母亲。当然,茱丽叶不会知道立香的事,真要说起来,她应该也没有要骗人的意思。说穿了就是在误认的情况下走到这一步……单纯如此而已。」

「可是……你看,那是亚当和夏娃吧?」

「喔?」

即使大致上承认自己误解,玛修依然坚持争辩。

「从名字来看,亚当斯卡和夏娃是夫妇,茱丽叶和哈丽叶才是双胞胎吧?这种乱七八糟的组合实在是……我无法接受!」

但是莫里亚蒂轻轻松松就摆平了玛修的质疑。

「双胞胎的名字是从双

亲的名字延伸吧。也就是说,茱丽叶来自哈丽叶,夏娃来自亚当斯卡。你看,这不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吗……我到底在替谁代言啊。」

「可是,哈丽叶小姐居然是茱丽叶小姐的母亲……这种年龄差距要误认为姊妹不是太勉强了吗?」

「会吗?如果『莫理斯是有莫德雷德外表的男性』成立,显然立香看见的模样与实际长相有差距。那么外表和实际年龄就不见得一致了吧。」

玛修按住太阳穴,闭上眼睛。

「我觉得脑袋一团乱。」

「最混乱的大概是突然听到福尔摩斯说出真相的立香吧……毕竟那个男人习惯把关键留到最后才说。」

「……前辈和福尔摩斯先生真是过分。不,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可是,该怎么讲……」

玛修闹起别扭。莫里亚蒂以和蔼的眼神看著她,并且说道:

「不过嘛,立香好像漏讲了一件事……虽然只是细枝末节。」

「咦,这张人物关系图还有错误吗?」

玛修一副「我已经什么都无法相信」的模样盯著白板。但是莫里亚蒂温柔地订正。

「不,这张图没有其他错误喔。利佳·弗吉玛尔是『友人』这点也不假。唉,福尔摩斯不可能漏掉吧。毕竟,他已经直接确认了嘛。」

「不好意思,拜托别吊胃口,告诉我啦。」

哈丽叶是犯人……福尔摩斯宣布这个事实后,维奥莱特家的人们,嘴巴溃堤似地满是哀叹。

「骗人的吧?告诉我那是假的,哈丽叶!」

「为什么,妈妈?」

就连应该见惯生离死别的伍也愣住了。

「真的是这人杀了克里斯吗?」

大家各自把心里所想的说出口,导致福尔摩斯没办法继续说明他的推理。混乱平息似乎还需要些时间。

「真是的,突然就变吵了。不过,现在正好适合和你对答案。」

福尔摩斯以只有我听得到的音量这么说道。

「应该有蛛丝马迹吧。这个嘛……你试著回想一下问夏娃不在场证明时的对话如何?」

没错……记得那时我在纸上写了「话说回来,伯母昨天晚上在做什么啊?」让夏娃看。

「这问题真怪耶。妈妈很早就睡觉啰。应该是晚上十点或十一点……抱歉,我没办法连时间也精确地回想起来。」

那是……她以为我在问哈丽叶的不在场证明吗!

迦勒底的赖光总是自称妈妈,所以我一个不小心就误会了。

「如何?你好像发现问题所在了。只要注意到一个地方不对劲,剩下的就会有连锁反应……」

「唉呀,这种地方可不能偷懒喔。海风吹得头发黏答答的对吧?」

夏娃拨了拨那头漂亮的长发。说服力强得可怕。

「我又不去海滩,没关系啦。」

霍桑眯著眼旁观她们的你来我往。

「双胞胎的性格居然会差这么多……有意思。」

「说什么有不在场证明,那种东西靠得住吗?不过嘛,我倒没特别指哪一家的人就是了。」

莫理斯突然语带讽刺地出声。他大概间著没事吧,一副要缠著我们的样子。

「还有双胞胎看准时机掉包……也有这种诡计对吧?虽然我没特别指哪一家就是了。」

「……不,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弄错吧?怎么可能弄错嘛。」

「……双胞胎还真有趣呢。」

默默看著维奥莱特家互动的伍轻声说道。

「是吗?虽说是双胞胎,不过我们是异卵,应该不怎么像耶。」

「唉呀,你听到啦?不,我这句话没有恶意喔。身为一个没有血亲的人,我很向往这样的联系。」

不过我同意伍的看法。妈妈夏娃换上泳装去游泳,茱丽叶和哈丽叶则待在遮阳伞底下不动。这也是双胞胎的有趣之处吧。

「不过嘛,个性上来说妹妹应该比较像妈妈吧。两个人都自由奔放……偶尔会让我感到羡慕。」

「你认真这点像爸爸呀。」

「好好好,就当成是这样吧。」

虚月馆的种种场面瞬间闪过脑海。

「唉呀,这和错视图同理。最先产生的错误认知很难清除。而且,这也是个如果没弄错人际关系早就能解决的案子。在你看来,哈丽叶的不在场证明由茱丽叶担保,夏娃的不在场证明则是自己宣称。不过既然夏娃和茱丽叶待在一起,哈丽叶的不在场证明就不成立;而且克里斯怀表的事,哈丽叶无从知悉。如果没有那玩意儿,结果或许又会不一样呢。」

我战战兢兢地看向哈丽叶。方才还有如石像一般动也不动的她,已经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看著我们。那是要面对挑战的态度,至少她还没认罪……

「相当有趣的推理呢,名侦探先生?」

哈丽叶·维奥莱特抱胸而立,宣战似地这么开口。

薛灵汉提到那些有关我的部分,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仔细一想,从一开始就被这个男人玩弄于手掌心上。听到薛灵汉死亡的时候,我以为还有别人不希望看见这桩婚事,结果大家因此小心戒备,让我难以采取行动。事后一想,那大概也在薛灵汉的计算之中吧。

正因为如此,在和莫理斯两人独处的时候,我行动了。正因为处于警戒状态,所以我不想放过宝贵的机会。如果,他是料到我这种想法才诈死……那我大概逃不掉这个男人的追究吧。

但是,如果我在这里认输,先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虚张声势也好,得说点什么才行!

「相当有趣的推理呢,名侦探先生?」

一番思索之后,出口的却是老掉牙的台词,我不禁在心里笑了出来。然而大概是不惜说谎也要坚持到底的关系,让我涌起了战意。

就算薛灵汉的伪装自杀扣下了我行凶的扳机,但是以人类之身不可能预料到后面的发展。既然对方同样是人类,代表他也会犯错。就赌在这一点上头吧。

我决心一战。尽管大家对于我有罪一事都不疑有他,我还是要躲给你们看。

「喔?」

「我确实有动机。不过,只因为没有不在场证明就把我当成犯人,这样不是太随便了吗?」

「原来如此……你说的也有道理。」

薛灵汉扬起嘴角。那张笑脸就像个已经瞄准猎物的猎人,让我非常不舒服。

「那么,就不得不谈先前我刻意不提的杀害利佳·弗吉玛尔未遂一事了呢。」

薛灵汉这句话令现场一片哗然。将安眠药混进饮料里虽然是事实,不过既然利佳还活著,照理说应该当不成告发的材料。

「在昨天晚餐时,某人让利佳服下安眠药。幸好昏倒的时机不错,所以利佳平安无事,但如果时机不对可是会丧命的。当然,光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利佳的房间其实有一封遗书。真犯人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杀掉利佳并伪装成自杀,遗书则是用来逃避罪责的手法——这点想必不会有错。」

那是我用虚月馆旧电脑印的遗书。被搜出来虽然出乎意料,但是遗书上头没有留下线索。

「这样啊?不过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有我让利佳同学服下安眠药的证据吗?」

我下药时非常谨慎,照理说就算留下痕迹也不至于查到是我做的。而且正因为没穿帮,他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告发我。

更重要的是……如果穿帮,玛布尔商会那两人早就把我抓起来了。

薛灵汉露出笑容。

「确实,没有你下药的证据……在这种局面能看穿我只是唬人而没弃牌退出赌桌,代表你的心脏相当强壮。要不要打几把扑克?」

果然,那是不服输的笑容。

「我就当成是赞美吧。」

撑过去了……实在不太可能。不过,暂时逃过一劫还是令我相当兴奋。这种从地狱升到天堂的亢奋感,或许还是有生以来头一遭。

「不过刚才的只是布局。我希望大家思考的是,『为什么要选上利佳·弗吉玛尔当假犯人』这一点。」

「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假如你是真犯人……应该会希望找个既不是戈尔迪家也不是维奥莱特家的人担任假犯人吧。否则就算同盟好不容易成立,也会有人怀恨在心。这么一来,合适人选就剩下霍桑医生和利佳……但是你不愿对相识多年的霍桑医生下手,所以用消去法挑上了女儿的男朋友当目标。」

「妈妈……真的吗?」

茱丽叶的声音听了很难受。

其实我对利佳这位茱丽叶的男朋友很有好感。但是逼不得已。即使和利佳死别会非常痛苦,时间依旧能治好创伤。

当然,我完全没把这些说出口,而是反驳对方。

「你说我对利佳同学下手?他可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喔。我哪可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啊?」

室内的气氛似乎突然变僵了。

虽然不明白理由,却让我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无法挽回的话。

「……人类这种生物,不管是多么无关的东西,都能为它找到意义。唉,说

得直接一点就是错误、错觉。」

薛灵汉说完,随即看向其他人。

「在场#有没有人发现#?」

薛灵汉这么一问,除了我以外的人全都举起了手。

他们明明不可能串通好……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是在海滩摸利佳同学时发现的。」

「我是在走廊上碰到肩膀时……我原本以为,这点小事哈丽叶应该也知道。」

首先是夏娃和亚当斯卡有些犹豫地这么说。他们的口气,让我愈听愈不安。我漏掉了什么吗?

「我倒是从一开始就……在莫理斯缠上利佳时注意到的。因为莫理斯似乎也发现了。」

多萝西这么回答。

「呃,我是在要搬被球砸昏的利佳时……」

「嗯,就是凯恩哥哥告诉我的那件事对吧?」

连凯恩和劳瑞也知道,令我为之颤抖。

「我是在把人搬去海滩的时候。这件事,我有向大姊头报告。」

「哼,这种小事,看步幅和走路方式就知道了吧。」

理所当然地,伍和安似乎也知道。

「恐怕我是最慢的吧。我是在带著醉意和茱丽叶交谈时,注意到了和她在一起的利佳魅力。」

连阿伦都说这种话。究竟怎么一回事?

「……看样子不知道的好像只有你呢。」

「你说我不知道……所以到底是指什么啊?」

我下意识地看向茱丽叶。

茱丽叶。和我十分相像,却清纯又可爱的女儿。就是因为这样,我小心地呵护她长大。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弄脏自己的手……

「茱丽叶?你也知道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但是茱丽叶没回答。

「责备女儿可就错了。唉,就算只是权宜之计,也不希望说谎,这种心态人人都有。没错,我也一样。只要仔细想一想,你应该也会发现才对。」

「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

「想一想我坚持不对利佳用敬称的理由就知道了。」

瞬间,某条线接上了。

「难不成……」

利佳走到我面前,解开缠在脖子上的绷带以及衬衫的钮扣。原先藏起来的东西曝光,一切疑问都有了答案。

这样啊……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事……

茱丽叶彷佛要给我最后一击似的,一脸悲痛地宣告事实。

「妈妈……利佳是女孩子呀。」

迦勒底的个人空间……玛修与莫里亚蒂,在沉睡的立香旁边继续热烈讨论。

「咦,那位利佳是女性!?」

「是啊。如果不这么想,很多地方没办法解释。」

「呃,确实那个……感觉两人格外亲密。」

玛修吃惊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因此莫里亚蒂就这么接著说下去。

「茱丽叶用『声带在痛,没办法说话』解释利佳不开口的理由。不过,实际上利佳偶尔会说话对吧?这就表示茱丽叶在说谎。实际上,利佳在分享迦勒底的推理时,好像也很正常地口头说明呢。」

「这点我当时也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为什么要说这种谎……啊!」

玛修似乎总算想到理由了。

「就是这样啰。因为一开口就会让人家知道性别了吧?」

「啊,对喔……」

「之所以脖子缠著绷带,也是为了掩饰自己没有男性该具备的喉结。」

被人家指出仔细一想就会明白的事实,令玛修哑口无言。

「不过,这种手法不过是临阵磨枪。真要说起来,完美的男扮女装、女扮男装相当困难。德翁和阿斯托尔福那种是例外中的例外。即使不出声,也会因为不经意的举止和接触穿帮。那些实际和利佳接触的人,迟早会晓得她是女性。」

「既然如此,表示这点不会影响事件的发展?」

对于玛修的疑问,莫里亚蒂摇摇头回答。

「很难说。不过以现实的犯罪来说,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有时会成为关键喔。假如犯人在这里失误……那个男人再怎么说都不会放过吧?」

「利佳总是陪在我身边。她真的既优秀又帅气。」

茱丽叶开始谈起利佳。

「而且她总是很关心我。利佳在学校注意到我的样子不太对劲,追问之下……得知这是一趟我不情愿的婚约旅行,于是主动要求同行。她说,如果她以男朋友的身分参加,应该能对维奥莱特家表示抗议,也能牵制戈尔迪家……」

「……真是的,学生卖弄小聪明。不过,我多少能够理解利佳的心意,也不会不识相地到处宣传就是了。」

伍说得没错。这种事没什么意义。因为不管怎么说,利佳都无力阻止婚约。

「这种谎言,大人一旦认真起来就能轻易拆穿……但是我真的很开心。最重要的是,信赖的人主动表示愿意和我站在一起……所以我也认真地同意了利佳的提议。由于看诊时毕竟骗不过医生,所以不得不把秘密说出来,但是医生一直替我们保密到最后。」

「……承诺就要遵守。无论最后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霍桑有些后悔地这么说道。

向来一有机会就想讨好我的霍桑,之所以没把利佳的性别告诉我,大概是茱丽叶坚持不让他说吧。他和我一样,很宠女儿。

来到虚月馆之后,茱丽叶和利佳偶尔会跑到其中一人的房间里独处,这点我也知道。我一直以为两人会这样的原因在于是情侣,实际上却是为了不让女扮男装露出破绽或进行作战会议,才需要这么做吗……

「就我所见,你是纯粹的异性恋,年轻时似乎相当受欢迎。正因为如此,所以完全没怀疑自己的女儿其实带了个男装打扮的女性友人过来。」

听到薛灵汉这么说,我才终于回过神来。

「那、那又怎么样?」

得知利佳·弗吉玛尔是女性确实令我有些动摇,但是照理说我根本不需要因此认罪……才对。

「不过就是不知道茱丽叶的男朋友是女的而已,别讲得好像你立了大功一样。那么亲密谁都会误解。」

但是薛灵汉没有退缩。

「你忘了自己写的遗书吗?这封遗书里,利佳自称是以男性的立场嫉妒莫理斯和克里斯,但既然利佳是女性,就不可能自己写出这种内容。」

啊,这样啊。这是个决定性的失误……

「另外已经知道利佳是女性的人也一样。只有将利佳当成男性的你会写出这种遗书……」

薛灵汉有如宣告死局般这么说道。

年轻时我总会在身边留几个顺从又无害的男朋友,他们全都是为了我不惜牺牲性命的人。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完全没想到利佳是女性。想必这就是侦探所说的错误吧。

……怎么说呢,有种一直利用霍桑遭到报应的感觉。

「可是阿伦,你找来的名侦探还真不简单耶?」

虽然我明白,事到如今已经无从狡辩,但还是想抱怨几句。如果没有薛灵汉,想必事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想到凶手真的是你……不,我想起来了。二十年前那一晚,那个女的确实自称哈丽叶!」

太好了。成了阿伦无法忘怀的女人,让我有点开心。

「我也不想惹上多余的麻烦,所以玩的时候会隐瞒维奥莱特这个姓氏。」

「即使如此依然血浓于水啊……难怪我觉得茱丽叶很眼熟。原来是因为她长得很像当年的你……」

「阿伦,和你共度的那一晚让我非常开心,我并不后悔。这是真的。不过……结果,我怀上了茱丽叶和夏娃。之后发生许多事,等到察觉时已经太迟了……爸妈已经替我和亚当斯卡定下婚约。」

「我是在接受一切的情况下和你结婚的!不需要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亚当斯卡拚命大叫。他或许已经隐约察觉我接下来会选哪条路。

尽管犯过数不清的错,但是我不后悔和你结婚。你是个了不起的父亲,也是最棒的丈夫,我的亚当斯卡。

「谢谢你,亚当斯卡。你这种温柔的个性,真的很讨人喜欢。是啊,当初我就只有孩子的生父是谁没告诉爸妈和你。我认为一旦说出来,爸爸会气得对戈尔迪家开战。不过没想到二十年前的谎言,会累积这么重的利息……」

利息真的好重啊……

第二天早上,莫理斯老实地回应了我的邀约。

「怎样啊,哈丽叶小姐?居然约在这种地方。」

之所以选在北边的断崖,只是为了避人耳目……绝对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杀人。

「这是我的请求……希望你重新考虑和茱丽叶订婚一事。」

「啊?干么突然提这个。所以说,理由呢?」

「……抱歉,我不能说。」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因为你们有血缘」呢?

「莫名其妙……既然这样,换成妹妹夏娃也可以啦。对我来说,妹妹反而比较合胃口。」

「很遗憾,夏娃也不行。」

莫理斯啧了一声。

「所以说,理由呢?」

「……也

不能说。」

沉默是我挣扎到最后做出的结论。但是莫理斯故意在我面前叹了口气。

「真是的,搞什么鬼啊。维奥莱特家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吗?老爸根本没什么好怕的,随便找个理由打过去就好啦。」

听到这个回应,我明白自己和莫理斯绝对不会有共识。

要是把真相告诉这种男人会怎么样呢……最糟糕的情况下,两家会全面开战。果然,只能在这里把他推下去解决掉。

下定决心之后,采取行动就快了。

「欸,莫理斯。那边是不是有船?」

莫理斯老实地转头朝我指的方向看,眯起眼睛试图以肉眼捕捉船影。

「啊?这种地方哪会有船经过……」

我往他不设防的背用力一推。

克里斯那时则是太过顺利,甚至有种命运叫我杀人的错觉。

「希望我重新考虑婚约的事?」

第二天晚上,克里斯毫不怀疑地放我进他房间。

「就是这样。我想你应该能了解。」

「换句话说,这表示茱丽叶小姐已经心有所属?」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

克里斯和莫理斯不一样,我总觉得他应该可以沟通。然而,我淡淡的期望很快就破灭了。

「但我已经是阿伦先生的继承人。既然阿伦先生希望这桩婚事成立,我也只能从命。实在很抱歉,您的要求……」

不行。无论说什么,这孩子都会坚持到底。

下一刻,我心想「只能杀掉他了」。我原本还希望杀人止于莫理斯就好……

「这样啊……真遗憾。话说回来,克里斯,可以请你把手伸出来吗?」

「这倒是无妨……」

「谢谢你。」

我假意握住,趁机用藏有暗针的戒指刺克里斯的手。针头涂上了维奥莱特家偶尔会用的毒。

「哈丽叶小姐,您要做什么?」

到头来,这就是克里斯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似乎很快就无法动弹,趴倒在地。

「……再见。」

保险起见,我又刺了一下,随即离开克里斯的房间。

「……毕竟我活在这样的世界嘛。所以会随身携带毒药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用在克里斯身上……」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是我输了。

「妈妈,你为了我做出这种事……」

对了。这件事得说清楚才行。

「听好,茱丽叶。你没有半点责任。责任全都在我身上,所以这笔债由我来还就好。」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当初发现怀孕时向父亲坦白就好。说不定也有和阿伦结婚的可能性……这么一来,至少不会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

我不经意地和一脸苦涩看著我的亚当斯卡四目相视。

「如果有稍微注意到你的苦恼,我就会想别的方法……不,我也同罪。妻子的苦恼就是丈夫的苦恼,至少让我和你一起接受惩罚吧。」

「谢谢你,亚当斯卡。你果然是最棒的丈夫……」

说著,我便以藏起来的戒指暗针刺自己的手。可能是已经有心理准备的关系,一点也不痛。

失败归失败,好歹结局要由我自己决定。

很快地我的双腿就使不上力气,坐倒在地。

「不好,你对自己用毒吗!」

看见霍桑急迫的表情,我立刻就后悔了。想必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居然让一直爱慕自己的人承受这种痛苦……我真是个过分的女人。

「妈妈!」

「妈妈!」

夏娃和凯恩跑到我身边。太好了。看来我临终时并不孤单。

「夏娃、凯恩……我可爱的孩子们。还有茱丽叶……别做出错误的选择喔。」

「妈妈,等一下!」

茱丽叶的悲痛叫喊传入耳里。但是,我已经连嘴巴都没办法自由开阖了。

「再见……」

我绞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些。

虽然犯了错,但这段人生并不坏……不,这是最棒的人生了。

「来接我们的人差不多要到了。各位,请准备。」

安尽可能以公事公办的口气催促大家。

「……让我再陪妈一下。」

「妈妈……」

夏娃和凯恩不肯离开裹在床单里的哈丽叶尸体。另一方面,茱丽叶则待在稍远处看著他们。

「各位,对不起。照理说我应该能阻止哈丽叶的……」

霍桑似乎连眼泪都流乾了。

「听说恐吓信这件事的时候,我当下就怀疑该不会#就是这么回事#。因为我认识当年的她。然而,我什么也没问。即使知道自己的选择不对,我依然不希望被她讨厌。」

「但是,多亏了你才能解决这个事件。请别放在心上。」

福尔摩斯温柔地安慰充满悔意的霍桑。但是,霍桑依然显得十分悲伤。

「我只是个把坏人推给你当的胆小鬼而已。」

听到霍桑这么说,多萝西一脸悲痛。

「莫理斯的死令人伤心。不过,如果我处于哈丽叶小姐的立场,或许也会做出一样的事。」

「妈妈……妈妈不可以跑掉喔?」

多萝西没有多说,只是紧紧抱住劳瑞。

「各位,请听我说。我有些事要告诉你们。」

凯恩离开母亲身旁后,突然对大家这么说道。我已经在那片森林中见过凯恩的真面目,所以有抵抗力,其他人似乎因为冲击过强导致什么都问不出口,只能竖耳倾听凯恩要说什么。

可能是看见大家都在注意凯恩吧,福尔摩斯突然轻声对我说:

「看样子凯恩决定拋弃虚伪的自己了。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也因此我们能暂时说些悄悄话。有什么想问的吗?」

「欸,你觉得为什么我会作这种『梦』?」

如今事件已经解决,我就不需要保持沉默了。不过,用别人的嘴巴说话,感觉实在很奇妙。

「……嗯。如果是达文西,大概会从魔术角度解释迦勒底、灵子转移,以及你这位御主之间的关系……但是我没有那种程度的知识,只能推测。这具身体的主人利佳·弗吉玛尔知道茱丽叶的遭遇,而且应该对茱丽叶抱有某种强烈的感情。不知是友情、爱情,还是同情……无论如何,利佳·弗吉玛尔想帮助茱丽叶的心意不假。或许月亮吸纳了这种情绪也说不定——听起来很浪漫。月亮选出可能和身体主人有同感,又有解决问题能力的人,透过月光在两人之间强行打开通道……连往多少有能力在时间与空间上模糊处理的迦勒底。实际上,你也想帮助茱丽叶对吧?」

「嗯。」

这份心情并不假。

「藤丸立香与利佳·弗吉玛尔……也许是基于『名字相似』这种极为直接的理由选上你也说不定呢。当然为人善良也包含在内。」

福尔摩斯才刚用玩笑结尾,我就感到一阵晕眩。这不是普通的晕眩,而是那种即将从梦中醒来的奇特感觉。

「失去意识的前兆吧。既然任务结束了,这或许也是理所当然。当你醒来时,我已经出发前往虚月馆,不过几天后就会平安回去,所以别担心。啊,凯恩好像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

听到福尔摩斯这么说,我看向凯恩。他正在向大家倾诉。

「……我还是很讨厌这个家和这个社会,也很怕死。但我决定拿出勇气。即使只是个小谎言,也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这是妈妈教我的。所以,我要在大家面前宣言——我会改变维奥莱特家和戈尔迪家给你们看!」

福尔摩斯看著凯恩,小声说道:

「说不定,他真的能改变两个家族的生存方式。不过,那已经和我们无关。」

没错,也该告别这些可爱的人了。就算在美国和他们擦身而过,他们也无从知晓是我。一想到这里,就令人难过。

「对了。虽然应该不会再和他们有交集,不过有什么想说的就快点说吧。说出这具身体原有意识会说的……不,该说的话语。」

对于这个故事的观测到此为止……既然如此,希望它至少能好好落幕。

于是我悄悄走向在房间角落望著虚空的茱丽叶。

「利佳,怎么了吗?妈妈的死和凯恩的事,让我觉得自己快疯了。」

「……嗯嗯。」

陌生的沙哑嗓音。一段时间没开口令我说起话来不太适应,尽管如此,要和茱丽叶对话应该绰绰有余了。

「跟我来。」

不是疑问句,而是祈使句。接著我牵起茱丽叶的手,就这么把惊讶的她拉到走廊上。

茱丽叶虽然没有回答,脚步却很老实。

「……怎样?」

茱丽叶别过头,冷淡地这么说。不过她显然是在逞强。

「首先我想道歉。」

为了让茱丽叶安心,我先说出目的。

「道歉……为什么?」

茱丽叶依旧不肯把头转过来。话虽如此,但她没有连耳朵也摀住,所以只要我开口她应该就听得到。

先前一直欺骗

她,让我良心不安。

「欸,茱丽叶……」

原本我准备要说『其实我不是利佳·弗吉玛尔』,但是在话出口之前收住了。我只是回迦勒底而已,对茱丽叶说出真相之后就乐得轻松。但茱丽叶怎么办?事件发生期间,自己最依靠的对象,内在居然是别人——将来她不就得抱著这个事实活下去了吗?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和利佳的关系也会彻底破裂。

啊,得把这件事藏在心底才行。说不定一辈子都忘不掉,然而这是我的义务。

「怎样啦,快说啊。」

在茱丽叶的催促下,我连忙换个回答。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虽然我是仓促下脱口而出,却没有说谎。如果我做到自己该做的事……说不定就能避免这场悲剧。

「如果我振作一点,就不会这样……」

即使说到这里,茱丽叶依旧顽固地不肯回头。我觉得很奇怪,因此抓著茱丽叶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随即看见她眼眶含泪。先前她明明不管碰上什么事,都表现得很坚强……

和我想的一样。虽然事件已经解决,茱丽叶的心仍旧需要疗伤。最重要的是,这不能交给福尔摩斯处理。所以,我决定最后要单独和她谈。

尽管如此……但是我原本并没有要让她哭出来的意思。

「应该是我……替利佳添麻烦吧?」

话一出口,茱丽叶的泪水便夺眶而出。当成没看见也不对、递出手帕让她擦眼泪也不对,经过一番苦恼后,我张开双臂。于是茱丽叶扑了上来,将脸埋进我怀里。

「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责怪我?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你这么惨耶?和我待在一起,根本没有好处喔?」

胸口因为茱丽叶的泪水而又热又湿,但我并不会觉得不舒服。

「……这点程度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更何况,我们都还活著。又能一起踏进大学了吧?」

茱丽叶抬起头。虽然妆都哭花了,可是完全不会令人觉得丑。

「其实我一直很不安。如果利佳你离开,我就真的孤单一人了……」

消除这份不安,就是我最后的工作。

「什么嘛,原来你在担心这种事……」

晕眩变得非常严重。身体已经无法自由动作。我很清楚,结局近在眼前。

「放心……」

再一下就好……再几秒就好,让我自由。

『因为今后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

这是利佳·弗吉玛尔的话语,她一直想这么说。

「你是怎样啦,突然就……可是我好高兴。」

眼前一片朦胧,看不见茱丽叶的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白她现在泪中带笑。我将手放到她头上,轻轻抚摸。

利佳·弗吉玛尔。我不知道你对茱丽叶抱持的是友情还是爱情。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你们的情谊应该都会持续下去。所以,我代替你往前踏一步啰。

最后,我的视野彻底黑暗,全身无力。幸好已经先抱住茱丽叶了。

「利佳?欸,你怎么了?我在叫你啊……」

茱丽叶焦急地喊道。似乎是因为抱住自己的利佳突然全身瘫软而感到困惑。

「……不过你放心。今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最后茱丽叶说的这句话,可能就是我在这个不可思议事件得到的小小报酬。

但愿两人一辈子都不分开……而且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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