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后,一辉进入会场设置的再生囊Capsule,治愈伤口。
〈一刀罗刹〉的副作用,导致一辉的全身肌肉开始剥离。不过只要使用再生囊,短短数分钟内就能治愈这种程度的伤口,不会影响到下一场比赛。
医务人员待一辉伤势复原后,将他转送至医务室。他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微微发出鼾睡声。
因为他进入再生囊时,施打了浅度的全身麻醉。
而医务室里设置了萤幕,上头正显示出会场进行的赛况。
现在的对战者……是他的妹妹——〈深海魔女Lorelei〉黑铁珠雫,以及去年的季军•浅木椛。
『D区第二场比赛,浅木椛选手的动作非常敏捷!厉害、太厉害了!她轻松穿梭在〈水牢弹〉的枪林弹雨之间,同时不断逼近珠雫选手!椛选手的速度实在太快,珠雫选手完全无法瞄准对方!』
001
『她不只是快而已。』
『您的意思是?』
『椛选手刚才使用独特的步法,名为〈抽足〉。这是她的老师——〈斗神〉南乡寅次郎的拿手绝技。她能滑进对手的意识之外,对手若非精通武术,能够自在掌控自己的身体与精神,就难以破解这套步法。而珠雫选手的専长完全在魔法方面,她恐怕很难对付椛选手的攻势。』
就如同八乙女所说,萤幕中的珠雫无法捕捉椛的动作,难以进攻。
而椛也在这段期间攻进珠雫的交叉距离,施展〈抽足〉绕到珠雫身后。
『哎呀!珠雫选手的身后完全被对手逮个正著啊!』
于椛在自己的灵装——日本刀型灵装Device上附上绯红焰火,使劲挥下!
珠雫根本反应不及。
她曾在〈雷切〉一战中尝过〈抽足〉的苦头。但是若要破解〈抽足〉,必须控制自己的脑部与身体,在违反本能与自然反射的情况下自由运作。
而她必须累积长年的修练,才能习得这项技术。
这技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得会。
——不过,这名少女根本不需要这种技巧。
眼看椛的刀刃就要划破珠雫的背部。但就在这个剎那,珠雫的脚边突然升起水壁,阻却了刀尖。
珠雫的反应出乎椛的预料,她顿时一惊。
就在这个顷刻之间,胜负已定。
讶异使得椛的动作一滞。珠雫的伐刀绝技——〈水牢弹〉就在此时命中了椛。
『竟、竟然啊!?椛选手逮住了珠雫选手的身后,珠雫选手却头也不回地迎击了椛选手——!〈水牢弹〉捉住椛选手了!〈水牢弹〉命中椛选手的身体之后,立一刻爬上身躯,堵住了呼吸道!椛选手拚命浮扎,但是〈水牢弹〉是液体,她怎么抓都抓不住!不、不过,珠雫选手为什么知道椛选手的位置呢!?』
『……原来如此,她还真是狡猾呢。』
『八乙女教练,您明白她的手段了吗?』
『是啊。她似乎是将〈水牢弹〉做为障眼法,同时在整个会场都无人发觉的情况下,悄悄在战圈全场布下薄薄的水膜。也就是说,即使她无法以肉眼捕捉到椛选手,也能仰赖水面的摇晃、波纹的位置,去判断对手的位置。』
这样一来,她就算无法以视觉认知对手的方位也无妨。
珠雫即使闭著眼,还是能正确判断出椛的位置。
『哦哦——!椛选手此时双膝著地了!主审同时发出比赛结束的暗号!D区第二轮第二场比赛,胜者确定是——〈深海魔女〉黑铁珠雫选手——!会场哀叹声四起!这也难怪啊!地主队的武曲学园本届选手甚至被构为『黄金世代』,但是现在上位三名选手竟然全部败北!而另一方面,破军学园的三名出赛选手,全体进军第三轮,成绩相当优秀!新生晓学园同样有三名选手存活,展现了他们的存在感!晩间六点开始的第三轮战,实在令人相当期待啊!』
「呵,也是。那家伙哪会败在同样的技巧下,她可没这么老实。」
史黛菈坐在一辉病床边的铁椅上,轻笑一声,关掉了萤幕。
接著她再次回想现在大赛的战况。
方才珠雫的比赛结束后,总算决定了本次大赛的前八强。
不过说得正确一点,史黛菈早就进入准决赛,所以是七强。
而这七人,每一人都不容小觑。
首先是史黛菈自己,她的同学一辉,以及珠雫三人。
一辉等人这些新世代选手,以及晓学园这个新势力登场之后,优胜候补的选手们便接二连三从赛场上消失。但是其中仍然有人紧追在后,那就是禄存学园的〈钢铁狂熊Panzer Grizzly〉——加我恋司。
唯一能与史黛菈并列的A级骑士——〈烈风剑帝〉黑铁王马。
以未知的能力,在第二轮不战而胜的选手——〈厄运BadLuck〉紫乃宫天音。
以及——
「最后是……这个变态。」
史黛菈缓缓望向脚边。她的脚边有一名发丝散乱不堪的少女,她的身上正紧紧缠满绷带——那是莎拉・布拉德莉莉。她在第二轮比赛中,以犹如〈万花筒〉一般,变幻自如的伐刀绝技取得压倒性胜利。
莎拉拚命找机会想抓一辉当裸体模特儿。她早就料到一辉会因为〈一刀罗刹〉的副作用使用再生囊,于是她来到医务室,正要掀开一辉衣服的瞬间,被史黛菈当场逮个正著。史黛菈似乎也预料到这个状况了。
然而莎拉虽然做出这种行为,却仍然面露不满,出言抗议史黛菈的用词。
「我不是变态,请说我是艺术家。」
「用色情画家来称呼你就很不错啦!对你真的不能大意耶!」
「为什么……你昨天不是愿意帮我吗?」
史黛菈闻言,发出「唔!」的闷哼,露出苦恼的表情。
「昨、昨天那是……我听你说愿意在皇宫画下我们的画像,的确是不小心被这句恶魔的呢喃勾走了心,可是我已经花一整天冷静下来了。你的画技如此精湛,你笔下的一辉肯定相当吸引人,但是只要一辉不愿意,我就绝对不准你画啦。」
「就是因为他不愿意,才要趁他睡著的时候画啊。」
「这更要不得!」
史黛菈气得横眉倒竖,站起身踩住莎拉的背部。
「痛、好痛好痛……!会断、骨头会断……!」
史黛菈明明没施多少力气,莎拉却哀号连连,似乎是真的很痛苦。
晓学园是看中莎拉破格的强大能力,才挑选她为出赛成员。不过她原本就不是战斗人员,平时生活不健康,运动不足,再加上先天体质虚弱,她的身体实在不算强壮。
「这点程度就大叫,真弱啊。」
「我是画家,我和某个会熔接断骨的母猩猩不一様,很纤细的。」
「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口气。先不说一辉,我本来就跟你有仇了,你要是太放肆,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喔?」
「唔呜呜呜呜~~~~~!?!?」
史黛菈望著被捆得像是网状火腿的莎拉,额上直冒青筋,同时使劲拉扯绷带。
被史黛菈那非比寻常的臂力如此一扯,绷带毫不留情嵌进莎拉的肌肤,勒得骨头吱呀作响。
〈染血达文西〉本就孱弱,这下更是承受不住。
虽然史黛菈恨晓学园恨得牙痒痒,但她也没打算在战圈之外伤害大赛选手。她视状况放开了手,有些傻眼地叹了口气。
「唉,话又说回来,你干么这么执著于一辉的裸体?我印象中的『玛莉欧・罗索』,画风可是非常广泛的啊?」
她的作品不只是人物画,也有风景画、宗教画。
画法从抽象派到现实派,应有尽有。画风不拘泥于单独形式,相当自由。
史黛菈所知的「玛莉欧・罗索」,就是这様的画家。
002
但是她为什么会如此执著于男性的裸体画?
莎拉短暂沉默后,低声答道:
「……我有一幅画,非完成不可。」
「画?」
莎拉点了点一头。
「一幅描绘弥赛亚救世的画。那幅画是某人耗尽终生构思出来,最后却无法完成的作品。我的感性在这么吶喊:若要完成那幅画……一定需要他的协助。」
「也就是说,你想在那幅未完成的画中,加入以一辉为模特儿的人物画,是吗?」
「嗯。」
「那你去拜托王马不就好了?他和一辉长得很像,体型也比较壮硕吧。既然要画男人的裸体画,画王马不是比较抢眼吗?」
「王马不行。他们的确长得很像,但是王马的外貌没有柔和感,只有纯粹到脱离常轨的强悍。他的模样一点都不符合弥赛亚的形象……他不配点缀在那幅画的空白处……那幅画的中央……拿你来举例好了。既然你的目标是这场大赛的冠军,你就不会甘于亚军的位置吧?」
「……话是这么创没错啦。」
「我和你一样。对我来
说……完成那幅画是非常重要的目的。我不能妥协,也不打算要协。你们赌上性命去奋战,而我也一样,我也是赌上性命在画……画……」
莎拉低声述说著。
她的音量很小,音调也少有起伏,但是她的话语中,蕴含著顽强的决心。
这副柔弱躯体的中心,是难以想像的坚韧,如同钢铁,屹立不摇。
史黛菈见状……多少也对她产生了好感。
说实话,她并不讨厌这样的人。
莎拉是那样直率地迈向自己的目标。
「……我明白了。你的确是以无法想像的热情,在面对你的画作。我收回我的话,我不会再说你是色情画家了。可是一辉本人不愿意当模特儿,所以我还是没办法答应你,你如果真的那么想画,就想办法说服一辉吧…………?」
史黛菈说到一半,突然察觉。
脚边的莎拉浑身微微颤抖。
她身上的束缚现在应该没有勒得那么紧……
「你好像在发抖,怎么了?」
「……帮我松绑。」
「不行。我要是放开你,你又会跑去騒扰一辉吧。」
「我知道了……那你不用帮我松绑。」
「那?」
「拿尿瓶给我。」
「你早说啊——!!!!」
「还有,帮我脱裤子。」
「不要以尿裤子为前提说下去啦!?你是女孩子吧?怎么能跨越那条界线!」
「这又没什么,我在画室熬夜的时候常有——」
「你要是再多创一句废话,我就缝了你的嘴!你给我等一下!我马上解开……!」
相对于莫名冷静的莎拉,史黛菈反而显得慌张。她赶紧伸手想解开绑住莎拉的绷带。
不过——
(呃、咦……?这要怎么解开啊?)
她是一气之下把莎拉细成一团,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开。
不过她也没时间烦恼了。
「是、是这里吗?」
她凭感觉随便拉了拉绷带。
于是乎——
「咕唔!?」
绷带突然收得更紧,使劲勒住莎拉的傲人双峰。
「……好、好紧…………唔唔……」
绷带压迫到肺部,莎拉眼角带涙,痛苦地呻吟。
「抱、抱歉!我搞错了!呃,所以是这里吗!」
接下来,史黛菈随手拉了拉缠在莎拉身上的每一条布条,但是全都失败了。
每当史黛菈拉错位置,绷带便更加用力勒进莎拉的身体,最后连遮住莎拉胸前的围裙都卷了起来。
她的围裙勉强挂在乳头上,双峰随时都可能出来见客。这副模样实在太楼惨了。
「总、总觉得看起来变得很夸张……」
「……绑、绑得这么紧…………我真的会忍不住……」
「不要啊——!你要忍住啊——!你忍不住的话,事情就糟糕了啦——!」
史黛菈眼见状况加速恶化,慌忙地放声惨叫。
而她的哀号回荡在巨蛋中狭小的医务室——
(嗯……)
唤醒了身旁还在沉睡的黑铁一辉。
他睡眼惺性地揉著眼睛,缓缓从病床上爬起身,紧接著——
「嗯………咦……?史黛菈,你在做什么?」
他见到自己的女朋友,正用绷带捆绑莎拉丰满的肉体,而莎拉痛苦地呻吟不止。
「咦?你到底在干么啊——!?」
「一、一辉!?」
史黛菈见到一辉清醒,脸上的焦躁更显浓厚。
她到底该怎么说明这副莫名其妙的景象。
不过现在的状况是名副其实的十万火急。
所以史黛菈省略事情经过,直接告诉一辉现在的状况。
「糟、糟糕了!莎拉想上厕所,快忍不住了,可是我解不开绳子!」
「我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这个状况。总之就是你,想解开那些绷带吗?如果绷带解不开,剪断不就好了?」
「就、就是这个!」
解决方法这么简单,自己却没想到,看来自己是紧张过头了。史黛菈懊恼著自己的糊涂,同时将〈妃龙罪剑Lævateinn〉滑进绷带与莎拉的肌肤之间,斩断绷带后,把莎拉踢出医务室。
「好、好了!绷带解开了,赶快去厕所啦!」
「嗯……」
只见菈拉以怪异的步伐走向厕所。史黛菈目送莎拉离开后,重新面向一辉。
「一辉,谢谢你。托你的福,总算是避开最惨的状况了。」
「是吗……那就好。」
「……然后啊,解决眼前的问题之后,可不可以让我说明一下事情经过……」
「不,我大概理解发生什么事了。」
「咦?真的吗?」
「我刚才是因为刚起床,脑袋一片混乱,这个状况其实是一目了然。毕竟是史黛菈你会做的事,我们之间虽然还不到以心传心的程度,但我大致上还是能理解你的行为。」
一辉这么说完,淡淡一笑。
史黛菈见到一辉的反应,便放下胸口的大石。
毕竟眼前的景象太过特殊,她以为一辉会对她有了奇怪的误解。
「是、是吗?那就太好了。」
史黛菈衷心感谢通情达理的男友,欣喜地绽放笑容。
她很开心,他们之间已经是如此地心有灵犀。
史黛菈露出令人怜爱的神情。一辉则是轻柔地握住史黛菈的手,双眼当中满是真诚的挚爱。他望著史黛菈,这么说道:
「嗯。所以说,史黛菈,只有情侣之间才能做那种事喔。不管你有什么嗜好,我绝对不会因此讨厌你的。」
「你根本完全没理解嘛——!?」
表情骤变。
史黛菈使劲甩开一辉的手,高声惨叫。
她身为一名花様年华的少女,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误解。
「一辉,不是啦!你误会了!我才不会因为绑住女孩子而感到高兴啦!我没有那种兴趣!那应该说是顺水推舟吗?总之我是考虑到下午的比赛,用〈幻想型态〉削去她的体力也不太好,无计可施之下才用绷带绑住她啦。我绝对不是喜欢才这么做……!」
史黛菈拚命说明经过。她慌张过度,还差点咬到舌头。
一辉见到史黛菈的慌张模样,开怀地笑道。
「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不让莎拉偷袭。」
「什么!你、你心知肚明,还故意耍我吗!?一辉太过分了!」
一辉是故意开口捉弄她。
史黛菈气得鼓起双颊,怒瞪一辉。
一辉则是伸手戳了戳她鼓鼓的脸颊,同时露出有些坏心的表情,说道:
「我这是报仇,谁叫你昨天害我没办法回房间。」
「唔。」
一辉这么一说,史黛菈无法反驳。
她心中的怒火甚至顿时一扫而空,不安随即取代了愤怒。
自己的轻率行为,或许比自己想像得还要不妙。她可能彻底惹恼了一辉。
所以史黛菈的双瞳不安地游移著,询问一辉:
「…………你该不会气炸了吧?」
「没有。戳史黛菈鼓起的脸颊很有趣,所以我已经不在意了。」
「那算什么嘛。真是的……」
史黛菈安心地吐了口气,主动将自己的脸颊靠上一辉的指尖。
她或许是以肢体语言表示:「我有在反省了。」
史黛菈的双頬染著淡淡的粉色。一辉稍微享受一下那柔软的触感后,改以掌心轻抚她滑嫩的脸颊。
她的肌肤每一处都是光滑细嫩,指腹完全摸不到一丝瑕疵。
有如刚出生的婴儿,摸起来非常舒服。
所以一辉总是不小心沉醉在史党菈的肌肤触感之中。
史黛菈似乎也很喜欢一辉的举动,舒服地眯起双眼,同时蹭著一辉的手掌,彷佛在要求更多的爱抚。
「史黛菈,这様好像猫咪。」
「喵~❤」
史黛菈半开玩笑地甜甜叫了一声,继续对一辉撒娇。
能和亲爱的恋人单独待在一起,即使是些微的接触,也令他们相当幸福。
不过……就在如此幸福的一刻——
医务室的房门「喀啦」一声打了开来,有人走进房内。两人幸福的时间也宣告结束。
突如其来的访客,吓得两人顿时双肩一跳。
一辉的手就放在史黛菈的脸上,当场僵住。另一方面,来者开门进到医务室后,淡淡瞥了僵住的一辉一眼——
「……看来我总是出现得不是时候啊。」
来人低声说道。他的语气平淡,声音听起来相当沉穏。
两人闻言,没有回答。
不,是没办法回答。
两人惊讶过头,思绪暂时短路了。
因为现在出现在两人面前的人——
「不、不会吧……!」
「爸、爸爸…………!」
正是黑铁一
辉的亲生父亲,拥有〈铁血〉之名的魔法骑士。
黑铁严。
003
◆◇◆◇◆
「原、原来爸爸有来会场啊。我都不知道。」
「这是举国欢腾的大活动,我身为日本分部的统帅,当然会在场。而且我的三个孩子全都参赛,我就更应该来了。」
「啊、啊哈哈……说、说得也是。」
一辉招呼著突然出现的父亲。
但是他的态度却相当不自在,笑容也微微抽搐。
这也难怪。毕竟他居然让父亲撞见自己和女友之间的打闹嬉笑。
根本是尴尬到极点。
就连身为男人的一辉都是如此了。
……史黛菈坐在一辉身旁的铁椅上,脸色更是难看得不得了。
「~~~~~~~~~~~~~」
史黛菈娇小的双手放在膝上,紧紧握拳,低垂著脸,浑身颤抖。
她的入脸色红得彷佛耳朵快喷火了。
过度的羞耻心使她的脑袋沸腾,头晕目眩。
她甚至觉得,就连她和一辉初次见面,一辉撞见自己更衣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丢脸。
(太糟了……糟糕透顶啊……!)
如果是别人倒还好,最惨的就是,她都还没和男友的父亲打过招呼,就让他撞见如此愚蠢的场面。
她现在就想杀了几分钟前还在喵喵叫的自己。
对方一定、不,是肯定会认为自己是个蠢女人。
这种第一印象,实在差劲到极点了。
(呜啊啊…………!)
说实话,自己对一辉的父亲只有厌恶。
他对一辉造成无数的伤害。
史黛菈无法原谅他的任何作为,一件都不行。
但他依旧是男友的父亲。
而且他还是骑士联盟日本分部的长官。
史黛菈不管是身为一辉的女友,还是身为法米利昂的第二皇女,都不能让他继续留有「自己是个蠢女人」的印象。
要赶快挽回才行。
可是该怎么做?
沸腾的脑袋怎么也没办法正常运转。
此时,严主动向慌乱的史黛菈搭话。
「史黛菈公主。」
「是、是的——!?」
史黛菈弹起似的抬头,望著严的方向。
此时,严突然深深向她鞠躬——
「初次见面,史黛菈公主。我是黑铁一辉的父亲,名叫黑铁严。小犬平时总是受您照顾,这么晩才来问候您,真是失礼了。」
(公公公公公公大人先向我打招呼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女人,竟然让男友的父亲先间候自己。
这下岂止无法挽回,根本是一捅了个大篓子。
严的举动彻底给了史黛菈最后一撃。
史黛菈一次又一次的失误,让她的脑袋某处传出「啪!」地一声,接著冒出白烟。
(以、以日本的礼节来说,这、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啊!?)
史黛菈拚命思考如何对长辈表达敬意和诚意。
不过她接二连三出丑,以及问候男友父亲引发的未知压力,头脑已经烧到短路,没办法下多正确的判断——
「我是史黛菈・法米利昂!小女子不孝,请多多指教!!」
于是她口吐奇怪的日语,同时当场下跪行礼。
「……史、史黛菈,那里不应该用『不孝』,而是『不才』才对。还有下跪也太过头了……」
「啊…………」
一辉小声指正史黛菈。史黛菈一听,头更晕了。
再加上,严听了她那古怪的招呼后——
「…………呵。」
他的口中泄漏一丝笑意。笑声虽然微小,但他确实笑了。
而这间医务室既狭小又宁静,笑声自然传进史黛菈耳中——
「~~~~~~~~~~~~~~~~~~~~~」
史黛菈颤抖著双肩。
她一想到自己丑态百出,泪水一滴又一滴落下。
真想就这样消失。
此时,一只手搭上史黛菈的双肩——
「……史黛菈,你不用这么紧张。」
一辉温柔地伸手抱住她的肩膀,扶她站起身,同时出声安慰。
接著,他鋭利的双眸狠狠瞪向父亲。
「史黛菈突然见到爸爸,已经很紧张了,你还嘲笑她,会不会太过分了?」
严见到一辉的反应,则是坦率地道歉。
「啊啊,不好意思,我并不是在嘲笑她。我只是想起……以前你被拘留在分部的时候,也曾经为了问候史黛菈公主的父王,在牢房里练习下跪。所以一时觉得有点有趣……呵呵、看来你们感情很融洽啊。」
「等、爸爸、那是……!」
「……一辉也做过同样的事吗?」
「唔~~~~~~」
突然被人挖出丢脸的过去,一辉只好狼狈地低下头。
他的态度,等于是肯定了史黛菈的疑问。
(一辉也是啊……)
「哈哈……」
这男人一脸酷样,若无其事地安慰自己,但其实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偷偷做过同样的事。这让史黛菈顿时开怀一笑。
压在肩上的紧张顿时消失无踪。
严似乎是看准了这个时机,再次开口——
「您多礼了。希望您以后也能和一辉好好相处。」
他这么说完,向史黛菈要求握手。
史黛菈也赶紧回礼。
「好、好的,这是当然的……啊。」
而当她握住严寛大的手掌,这一瞬间,她心里升起了一个想法。
这粗糙又坚硬的手掌,握起来和一辉很像。
从中缓缓渗进掌中的暖意也是。
(总觉得……和我的印象不太一样……)
她原本以为这双手……这个男人,应该是有如无机物、岩石一般地冰冷。
他可是能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压自己的亲生儿子。
事实却与史黛菈的想像不符,让她有些困惑。
另一方面,一辉无意间在女友面前丢了大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所以爸爸怎么会来这里?该不会是身体出问题了?」
他这样询问严,语气中混杂些许担忧。
这里是医务室。
一辉以为严来这里,是因为身体出状况。
不过严放开史黛菈的手之后,否定了一辉的疑问。
「不,我只是有事找你,才来这一趟。」
「找我……?」
「没错。我身为黑铁家的当家,有件事要和黑铁一辉谈谈。」
不只是一辉,史黛菈听见这句话,表情也顿时紧绷了起来。
至今为止,只要严……黑铁家一有动作,就没好事。
因此史黛菈紧紧依偎在一辉手边,彷佛在支撑著他。
黑铁家当家想谈的事。
也就是说,那是一辉家的家务事。
照常理来看,自己身为外人,是否该回避?史黛菈的脑中闪过这个想法,不过——
(我已经不是外人了……!)
史黛菈舍弃了这个想法。
自己是一辉的女友……不,是他的家人。
自从〈雷切〉一战之后,两人已经成了这样的关系。
所以不论黑铁家要什么手段,自己这次一定要守护一辉。
她绝对不譲黑铁家继续伤害一辉。
史黛菈为了展现目己的意志,选择留在一辉身边,以便牵制严。
严似乎也从史黛菈炙热的双眼之中,读出了那份意念。他没有请史黛菈离开,直接告知来意。
他以那宛如铅块一般低沉的独特嗓音——
「一辉,我在考虑和你断绝亲子关系。」
说出了这样的提议,而这个提议,将会使环绕在一辉与黑铁家的种种问题,画下决定性的句点。
◆◇◆◇◆
「什…………!」
严突如其来的断绝缘分要求,令史黛菈瞪大双眼,大喊道:
「等等、为什么……!」
「我赢得七星剑武祭第二轮后……我以〈落第骑士〉……不,是〈无冕剑王Another One〉之名进入全国前八强,已经拥有某种程度的影响力。我这名F级骑士已是众所皆知,即使动用黑铁家的力量,也很难抹灭我的存在……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断绝关系。爸爸,是这么回事吗?」
一辉这么回问道。他的语气比史黛菈梢微冷静一些。
严则是点头肯定。
「……大致上就是这么回事。从武士局时代开始,黑铁家就负责统帅这个国家的伐刀者Blazer们,是秩序的象征。这个家中不能有人率先打破这个秩序的标准,也就是『阶级』。
要是让你继续待在这个家里,会有更多入打算『挑战』自己的极限。
会有人憧憬著你,将你当作目标。
你英勇奋战的身影拥有如此危险的魅力,足以诱发他人的想法。
……但是,
那些有勇无谋的挑战与欲望所带来的大部分结果,对个人、对组织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你明白吗?你的存在对黑铁家来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无益』……〈无冕剑王〉黑铁一辉对于秩序(我们)是『有害』的。」
「少开玩笑了——!」
下一秒,锵啷一声!史党菈撞开铁椅,猛地站起身,烈焰般的发丝迸发著磷光,高声怒吼。
她彷佛随时都会冲上前似的,双眸燃起熊熊怒火,同时大肆咆哮:
「我真是太蠢了……!我还以为你或许是个明理的人!你这样算什么父亲啊!?」
史黛菈的眼神挣拧,有如猛兽的双眼,压迫感十足。
意志薄弱的人,只要被她瞪上一眼,可能就说不出半句话了。
不过她眼前的男人,是骑士联盟日本分部的长官。
严承受著史黛拉的视线,面不改色地答道:
「公主殿下,您所言甚是……但我除了父亲的身分之外,更是这个国家的纪律象征。我赌上〈铁血〉的称号,以及父亲赋予我的名字——『严』,终生坚守这个国家的纪律,直到最后一刻。我不能让纪律有一丝松动,更不容许他人撤动这份纪律。」
严的灰眸相对于史黛拉激烈如火的眼神,色彩显得黯淡许多。
但灰眸深处蕴藏著强悍的意志,坚若钢铁。
这份强硬的意念,让史黛拉充分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毫无意义。
「你……!」
「史黛拉。」
史黛拉按耐不住怒火,眼看就要扑上去了,一辉立刻站起身制止她。
「史黛拉,住手吧。」
「可是!」
「谢谢你愿意为我发这么大的火。不过……我希望你现在能忍下这口气。」
「唔~~~~~哼!」
毕竟是一辉开口劝阻,史黛菈也没办法动手。
她握紧拳头,将无处可去的怒气发泄在墙上,转过身背对著严。
她要是继续看著这个男人,恐怕压抑不住自己。
一辉再次小声向她说了句:「谢谢」,接著重新面向严。
「……看来你并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当然……而你也可以趁机脱离我们的掌控。我没有那个闲时间,也不会这么无聊,一直去阻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升学。我认为这个提议,对我们双方都是有益无害。」
严的语气无比认真。
事实上,就如严所说,这个提议确实有利于一辉。
双方早已形同分道扬镳。
为了双方的立场,或许爽快地断绝来往还比较好。
不过——
「爸爸,我可没办法说声:『好,我知道了。』就马上答应你这种事啊。」
一辉并没有当场回覆严。
严理解一辉的用意。
「我明自了,我并不急著听你的答覆。我会再找时间来访。」
严语毕,从椅子上站起身,离开了医务室。
徒留这阵如船块一般沉重不堪的气氛。
◆◇◆◇◆
「啊——气死我了!那家伙算什么嘛!」
史黛菈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放声大吼,同时抓起枕头,往严关上的房门扔去。
接著她怒目横眉地瞪向一辉。
「一辉!那家伙真的是你的爸爸吗!?你身上该不会还有什么复杂的设定吧!?例如其实是爱人带来的孩子之类的!」
「可是我们长得很像,确实是亲生父子没错……大概、应该啦。」
一辉回想起自己至今的遭遇,语气难免没什么自信。
「我多少能理解爸爸的用意。爸爸负责领导全日本的骑士,要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反抗他,可就天下大乱了。」
一辉对怒火中烧的史黛菈这么说道,但他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在帮父亲帮腔。
史黛拉顿时面露不满。
「什么嘛,一辉。他明明说要和你断绝关系,你竟然还这么冷静。」
一辉则是凝视著史黛菈,双眸中满怀怜爱,这么答道:
「还好啦。以前的我可能还会觉得沮丧,不过现在不同了。我的身边还有一位女孩,她亲口答应成为我的家人呢。」
没错,他和以前被〈伦理委员会〉抓走的那个时候不同了。
一辉即使与父亲恩断义绝,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她曾经立誓成为一辉的家人。
所以一辉听完严的提议,他虽然感到惊讶,却不会因此慌乱。
因为他深信,身旁的这名少女会成为他的归处。
「啊、唔、唔唔~~~~~~~。」
史黛菈面对一辉率直的信任,则是满脸通红地转开头。
她知道自己开心过头,现在脸上的表情肯定看起来傻呼呼的。
一辉则是笑盈盈地望著史黛菈,继续说道:
「而且说实话,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是我先逃离了黑铁家,本来就应该由我主动向父亲提出这个要求。我是无法避开——不,是不能逃避这个间题。」
一辉反抗了黑铁的一切,坚持贯彻自身的意志,所以他应该自己做个了断。
「……一辉打算和那个男人断绝关系吗?」
「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原本?」
史黛菈见一辉含糊其辞,不禁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早就做好觉悟了……不过,等到爸爸主动提出来——」
他却没办法马上答应。
他明明很清楚,自己不会给出其他答案。
一辉这么说完,自嘲地笑了笑。
「该说是我长不大,离不开父母吗?不知为何……我现在还是没办法打从心底讨厌那个人。」
「一辉…………」
「不过,没问题的。我打算不久之后就回覆爸爸……不,我的答案早就决定了,之后只需要将答案告诉他。我和爸爸绝对不可能有交集,我们的想法宛如两条平行线,既然如此,就该好好做个了结。」
「真的是这样吗?」
「「?」」
史黛菈扔出的枕头撞上门后,房门半开了条缝,而门缝外传来了第三者的声音。
门边站著的那名少女,身上的装束糟踢了那张端正的容貌。正是方才离开医务室的莎拉・布拉德莉莉。
「你回来啦?」
「我看你们好像在谈很复杂的事,就在外头等了一下。」
「我倒是希望你将常识用在服装的TPO上头啊……」
史黛菈淡淡一瞥莎拉身上的裸体裙,无奈地叹了口气。
「莎拉同学,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
「……没什么。」
莎拉静静地摇了摇头。
她方才走进房内的时候,确实低声说了句:「真的是这样吗?」
那句话就代表,她对一辉的家务事有她自己的一番见解。
不过她似乎不打算积极介入。
所以一辉也不继续追问。
自己和她并没有交心,也不算亲密,他并不会想特别去听她的建议。
不,不只如此——
「先不提这个,〈无冕剑王〉——」
「我拒绝。」
「我、我什么都还没创啊~……」
「光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想说什么啦!」
莎拉就如同人偶一般,面无表情,双眼中却闪砾著耀眼的欲望与好奇心。
她的眼神就和昨天,以及宴会上相遇的时候一样,犹如野兽。
于是一辉在莎拉开口之前,先一步堵上她的嘴。
莎拉被一辉先发制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她并不是因为半吊子的兴趣,才追著一辉跑。
她也有她的理由,她绝对不会让步。
所以她立刻振作起来。
「其实我刚才是想说你可以不用当模特儿,不过你拒绝了。也就是说……」
「不要搬出小学生才会说的藉口!不行就是不行!」
不过一辉也毫不退让。
不如说是他绝不能退譲。
先不论她身为画家的名气有多响亮,要一辉在别人面前光著全身,实在太害羞了。
他不可能若无其事地答应这档事,
「不管你怎么拜托,我绝对不会当裸体模特儿啦!」
「…………呜~」
「你一脸不甘心也没用。」
「呜——呜——」
「多呜几声也不行啦!」
一辉彻底否决,莎拉只好沮丧地垂下肩膀。
「……我明白了。」
「你终于愿意放弃了?」
「我等你睡著之后再来。」
「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啊!虽然我早就知道了!」
一辉半是哀号地抱头惨叫。
不能就这样譲她走。
毕竟眼前的能力者即使是锁上门锁……不、就算是四面用水泥墙封住的密闭空间,她照样能做出房门闯进去。
现在可是重要的大赛期间,要是被这种人盯上,一辉晩上根本睡不安穏。
一辉现在必须解决的功课,除了与父亲・严之间划清界线,还得尽早与这名少女结束这段奇妙的关系。
他必须赶快让她放弃,越快越好。
所以当莎拉打算走出医务室「改日再访」,一辉立刻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
「莎拉同学,等一下!不管你来几次我都——」
不过——
「…………呃……」
他话只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
因为莎拉回过头的瞬间,唯一里住她上半身的围裙,上头的肩带突然滑落。
咚隆隆~
一对有如哈密瓜般硕大的洁白乳房,顿时从围裙内跳了出来。
「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放声惨叫的人不是莎拉,而是史黛菈。
她火速从一辉身后冲上前,双手遮住他的双眼。
接著高声抗议。
「一、 一辉!你、你你你你到底在干么啊!?」
「不、不是啦!我不是故意的……不对、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抓了她的肩膀,结果围裙自己就……!」
004
「啊~围裙的肩带断了……」
两人满脸通红地大肆喧哗。一旁的莎拉则是神态自若地捡起滑落的围裙,淡淡低语道。
仔细一看,围裙的肩带部分完全断了。
「大概是你刚才乱拉一通的时候拉断的,所以是你的错。」
「唔……我、我刚刚好像是有拉了类似的带子……」
所以是自己的错吗?
不,怎么想都是这个变态的错。谁叫她要穿这种只要肩带一断就会走光的衣服。
但史黛菈也明白,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追究这些问题,
「总之你先用那边的床单遮住身体啦!然后你把饭店房间的钥匙给我!既然是我的错,我就去帮你拿衣服!」
「没有。」
「你弄丢了?那你告诉我房间号码,我会去跟柜台解释状况。」
「不,我是说我没有衣服。」
「为什么没有啊啊啊啊啊————————!?!?太奇怪了,你这样算什么女孩子!」
「因为洗衣服很麻烦。」
「你这根本超越邋遢的范畴啦!?什么织细啊!?明明是你比较像大猩猩好不好!那我送你一件洋装当作赔偿,你给我好好穿上衣服!」
「不用了,竟然让你用洋装赔偿这种破围裙,好像我很贪心一样,很丢脸。」
「你应该因为其他理由感到丢脸好不好!那理由还多得跟山一样高!而且你穿成那副德行,根本没办法上场比赛吧!会引发严重的播报失误啊!」
「没问题,只是肩带稍微断掉而已,只要绑起来、紧急修补一下,应该还能穿,」
莎拉说完,将断掉的肩带重新绑在一起,再次套上围裙。但是她的绑法实在相当随便。
「……你看。」
接著她不知为何,在史黛菈面前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史黛菈的头瞬间激烈刺痛了起来。
(不、不行啊……!这个女人完全搞错重点了…………!)
间题根本不在于那件破围裙还能不能穿。
重点在于她的服装会因为一点小动作就引发播报失误。
这个女人完全不明白这点。
她可能会直接穿著这条破烂围裙和一辉比赛。
而她要是在比赛中做出了激烈运动?
那条围裙只是随手做了点临时修补,当然不可能撑得住。
她肯定会走光。
只是这様倒还没什么。
就算这个女人的丑态转播到全国各地,那也跟史黛菈无关。
但是万一、要是真的有个万一,一辉因为莎拉在比赛中走光,剑法有任何失误,而这个失误最终左右了战况……因而导致一辉败北——
(我绝对不允许一辉落得这种愚蠢的下场啊!?)
别开玩笑了。
一辉原本就因为自己,间接让他的第三轮比赛处于下风。
不能让比赛继续增加更多危险要素。
所以——
「我决定了……我现在就和一辉一起去拿运动服给你穿,你就穿著运动服去百货公司吧。」
「百货公司?我和你吗?」
「我还会带一个懂得打扮的朋友,我们一起去百货公司买你的衣服。」
「???为什么?围裙已经修好了,不需要——」
咻!某种庞大的物体伴随著非比寻常的破风声,瞬间擦过莎拉耳边,同时刺进走廊的墙壁。
那是〈妃龙罪剑〉。
莎拉目睹这突如其来的杀意,吓得僵在原地。
史黛一拉则是对她展现最优雅的笑容:
「你要是穿著那条破布,会有很多东西跳出来呢~哎呀,我都已经拜托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你无论如何一——定要以那身乱来的打扮踏上战圈和一辉比赛……我可以帮你把皮肤和围裙烧黏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因为围裙脱落导致播报失误了呢。你觉得这样比较好吗?」
史黛菈的眼中没有半点笑意,这么说道。
莎拉发不出半点悲鸣,只能拚了命地猛揺头。
「很好,乖乖在这边等我喔。人家的笑容很可爱,所以你可能看不出来,我现在心情差到极点了。你要是逃走的话,我不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喔?明白吗?」
点头点头点头!
莎拉脸色发青,点头如捣蒜。
一旁的一辉则是因为史黛菈的魄力,冷汗直流。史黛菈确认过她的回应后,便和一辉一起离开了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