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突◆『想要获得胜利』
本名津久井道雄,五月五日出生。身高一七七公分,体重五十二公斤。他不带武器,战斗方式是用牙齿咬人。那一口什么都能咬碎的牙齿被人称作『狂犬鋲』,人见人怕。他平常在托儿所工作,勤奋的工作态度就连家长都赞不绝口,孩子们也很喜欢他。实际上他真正的职业是把有『资质』的小孩暗地送到适当的组织。曾经有一次误把小女孩送到一个普通恋童癖的手上,那时候他拚了命好不容易才把人抢回来。现在那位女童已经成为他的养女,为了赚钱养育女童,他在战场与托儿所里努力工作。私底下沉迷于写书法,刚开始的时候身边的人根本不能体会他的兴趣,但他还是不屈不挠地继续写,因此练就出一手浑厚的笔法,原本不看好他的人自然也就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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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大战进行的区域范围并没有特别规定。虽然开战时的集合地点选定在人为造成的鬼城的中央大楼里,但是只要战端开启之后,不管离中央大楼多远都可以。打个夸张的比喻,就算想要出国也无所谓。事实上十二年前上一次大战的时候,最后获得胜利的前代『亥』就是故意把战场转移到人口密集的大都市,作战的时候还连带造成大量无辜的人员伤亡。(利用一般民众的混乱与暴动让战况有利于己,这种完全不顾一切、只求获胜的严格态度真是值得学习。)十二名战士之一的『戌』怒突心里想道。(不过这次恐怕不能用这招了──既然明确规定有时间限制,所有人都不能离这座城市太远。像现在这样先和别人拉开间隔,同时又保持在随时可以交战的距离。大家就这一点倒是利害关系一致。)正因为如此,所以怒故意选择相反的作战方式。也就是躲在没有人的地方,离众人远远的避免被发现,然后等待时间过去。口中露出獠牙、模样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怒确实有凶恶的一面,但另一方面他也是一个冷静又狡猾的人。(既然有常理可循,那就倒行逆施)就他看来,这次十二大战的参赛者当中,有一定人数的战士都是好战分子,暂时让那些男男女女自己杀个痛快,等到人数减少、变数也减少之后再正式展开行动方为上策。身为一名战士,怒当然也有很强的自尊,就算单身对抗时,一个人也有足够的自信与坚强的信念能够活到最后。但他还是按捺住自尊心作祟、压抑自我,用比较有保障的方式剑指优胜大位。(大会开始之前就把『巳』杀掉的『卯』应该不用太担心。那种人终究不过是个杀人狂罢了──没有能耐活过十二大战。这样的话,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丑』吧──)其他令怒挂心的事情就是『当时是谁弄垮地板』。包括怒在内的十名战士全没料到会有这个陷阱,而摆下这道陷阱的人究竟是谁?这个疑问还没水落石出之前,不应该轻举妄动。(等吧──就让我耐心等下去。等待就是狗狗的本愿。至少要等到人数减少到三个人以下。)
话虽如此,怒参加十二大战还能这样沉稳以对,除了常人少有的自制力之外,其实也有其他理由──或者应该说另一个理由才是主要的原因。站在他的立场来看,事情演变至此不是他所能操控。但这次大战的规则设定,特别是优胜条件对怒来说根本就是喜出望外。就是那个把有毒宝石吞进肚子里,然后彼此抢夺宝石的规则──要是不快点『拿出来』的话,宝石就会融化不见,自己的身体也会被剧毒侵蚀。虽然杜碟凯普说经过十二个小时之后就会死,但想必不是十二个小时过后之后突然就翘辫子。像这种如定时炸弹一样方便的毒药,怒不认为主办单位有办法依照人数凑足。服毒之人的身体发肤应该会随著时间流逝渐渐被毒药所伤,经过十个钟头之后就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吧。而且毒药的药效对每个人都不一样,或许有些人会更早产生药效──『生死竞赛初期最好低调』是最典型的战法,可是这样的忧虑会让参赛者没办法采用这种战法,唯有怒突例外。
那是因为他的战斗方式同样也是『使毒』。
(我已经让世间大众认为我的战斗方式是用『狂犬鋲』施展强而有力的咬啮……)可是实际上他牙齿上分泌出的毒液才是『戌』战士的独特风格──体验过怒这独特风格的对手都已经被他送进黄泉去了。在体内任意形成毒素,然后让剧毒『感染』到对手体内。过去怒就是用这种方式时而杀人、时而屠戮、时而毒毙、时而剿灭对手。不过咬人毕竟还是咬了,所以说他的战斗方式是『咬啮』也不是欺骗。怒身为一个『毒杀师』,当时他拿到那颗黑黝黝的宝石,凭藉专业能力在还没吞下去就知道那是一种毒药了。正因他知道,所以可以在吞食下肚之前在体内制作解毒剂预作防范──也就是说怒突现在完全没有中毒。体内的毒素已经被化解,他现在健康得不得了。只要体力撑得下去,别说十二个小时,他可以一直躲下去。不过一想到其他战士仍受限于时间,他还是不能离开这座鬼城──总之在这场十二大战当中,唯有他拥有特权,可以不受规则影响。(虽然有点犯规,但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内疚。我要把这项优势发挥到极致。)他要利用特权阶级的方式战斗。躲到战斗快结束,等其他战士都因为战斗与剧毒而摇摇欲坠的时候,唯有怒突以毫发无伤的状态参战──这当然是最理想的状况,但怒可不要求这么多。要是等太久、太逼近时限的话,宝石很有可能会在敌人体内融化殆尽──就如同药效在每个人身上各自不同,胃酸的分泌量也是每个人都不一样。如果宝石在某个人的体内彻底消失的话,就算他是『毒杀师』也没办法再重新生成。怒也不是熟悉每个对手的特性,倘若真有哪位战士体内的胃酸过多也不犯法。所以他的标准不是看时间,而是看人数。他要静静躲在这里,直到战士人数减少到三个人以下。就在这个谁都不会发现、位置绝佳的藏身处里躲到「找到你啰!」
2
怒突藏身的地点就是众人集合的那栋废弃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他当然不是自认为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因为这里原本就灯光昏暗,又停放大量没有车主──车主大概已经不在这世上了──的车辆,视野非常狭窄。依照他的判断标准,认为这里应该是不错的『秘密巢穴』,绝不会被人发现。可是实际上不到三十分钟就被人逮个正著。对方还说了一声「找到你啰」,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玩躲猫猫的时候被发现一样。可是找到他的人当然不会是小孩子,而是一名战士。怒是今天才初次见到那位战士,对方胸前还捧著一柄像是长叉般的武器。怒心中暗叫一声「糟糕」,这下真的是又气又急。一个适合躲藏的地方反过来说也是打起来手脚难伸的地方──这地方又昏暗、视线又不良,如果要把怒『咬啮』的战斗方式发挥到淋漓尽致,这里实在不算适合的环境。相较起来,对方那柄细长的武器在这里好像很便利……(啧……而且大战才刚开始,那个迟效性的毒宝石应该完全还没发挥毒性吧。)他原本的计画是要和中毒衰弱的敌人作战,结果没想到现在却演变成两个身体状况还很良好的人开打──也罢,既然这样的话只要把转换心情就好了!怒突打定主意之后站起身来,可是对方赶忙说道:「啊,啊,请别误会。我没有意思要伤害你。」怒突原本是躲在暗处,而对方则是站在他的正面。就某种层面上来说,两人彼此的位置关系可以让对方为所欲为,可是她却好像辩解似地这么说道。「我、我……我是『酉』!我是『酉』战士,名字叫做庭取……我找你是想和你结为伙伴……」
伙伴?怒不禁皱起眉来,但随即想到(说起来这女的刚才好像也打算要接受『申』那家伙的邀约……)当时表态赞成的有始终一脸睡眼惺忪的少年战士,还有……『丑』战士……巨汉战士以及这个女孩。(…………)怒的本业是个掮客,以他专业的眼光分析眼前这位女战士──虽然态度怯生生的,可是衣著打扮却很艳丽,裸露出不少肌肤。感觉身上的这套衣服比本人还更抢眼……难道她是那种被迫不得不参加十二大战的人吗?「你说要和我结为伙伴?」「嗯,是啊……虽然刚才谈到一半就不了了之,但是这场生死决斗战一开始理所当然是要组队对抗敌人比较好不是吗?所以说……」那女孩愈讲愈小声,怒听得不是很清楚。简单来说她不是专程来找怒,而是众人各自鸟兽散之后偶然发现怒的行踪,毫无戒心地跑来找自己组队。(她怎么不想一想,要是『组队抗敌』真是『理所当然』的话,为什么战斗开始之后只有『申』提议要组队……)这名『酉』战士似乎还没发现,既然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个人,那么『团体行动』与『背叛』就拖不了关系。照这样看来,她之所以会举手答应『申』的邀约不是因为和『申』一样都主张和平至上,单纯只是不假思索,只是想要『和别人组队』而已吧。「我们就一起并肩作战,打到最后剩我们两个,之后再一对一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就好了。所以拜托你和我合作!」『酉』似乎认为这个主意对双方都有利,根本没想过可能会碰钉子。怒见状想了一想。和这个傻乎乎的女孩组队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自己身为『毒杀师』,依照规则来看具有其他人没有的优势,更没有必要和她搭档了。但要是因为这样就一口回绝的话,恐
怕免不了立刻就是一场恶斗。虽然这女孩好像呆呆的,实际上也确实缺乏深思熟虑,但好歹也是『酉』的代表战士──她是一名战士,实力应该足以弥补那颗不灵光的脑袋。和她对打虽然不至于会落败,但要是这么早就负伤的话,会影响今后的计画──对现在的怒来说,最应该担心的就是在初期遭到淘汰,没有机会发挥自己的优势。(……这时候还是应该假意和她合作,换个地方,在遇到其他敌人之前尽快把她做掉才是上上之策吧。)怒拟定了一个颇不人道、缺乏人性、完全不把人当作人看,换句话说也就是相当合乎人之常情的战略之时,代表『酉』的女孩用完全不像个战士该有的俚俗措词继续说下去:「而且要是再不快点的话,事情就大条了。很大条,非常大条。那个拿著双刀,看起来很危险的战士……那家伙竟然是个『造尸者』!他把『亥』战士杀掉,已经组成一个三人小队了!」
3
『酉』战士庭取获准──或者说被迫──参加十二大战的资格,其实也可以说是特殊能力,好像叫做『鹰觑鹊望』。她好像就是利用这项能够和所有鸟类沟通的技能,发现怒突藏身在地下室里。这么说来,怒还记得被她发现之前好像看到有一只鸽子停在停车场的天花板上。对她来说只要是鸟类能够进入的地方,不只是屋外,就连建筑物内部也是她的视线可及之处。纵使十二大战的主办单位把所有人都杀光,想要造出一座无人鬼城,仍然无法限制飞鸟进出城市当中。就如同怒突在『毒性』这方面具有优势一样,在『视野』能力上,『酉』似乎还远胜于其他战士。她说就是用这份『鹰觑鹊望』的能力看到──看到了『亥』与『卯』的战斗以及最后的结局。她目睹『卯』战士利用『巳』战士的尸首杀死『亥』战士,然后领著两具遗体离开现场。那场战斗是十二大战的第一轮对决,而『酉』就是目击者──怒突听她说这件事,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家伙真是如假包换的傻瓜。)她可能是心里藏不住事情,看到什么就说出来。但她和怒突是第一次见面,竟然就这样白白把自己的特殊能力全盘托出……警戒心之低令人难以想像。没错,这项技能在战士作战的时候的确是很优异的技能。怒很羡慕这招技能,如果用钱就能解决的话,他甚至希望出钱叫『酉』把这套功夫卖给他。可是这招技能在敌我短兵相接的肉搏战却是无用武之地。如果敌人和自己就像他们两人现在这样的距离,怒随时都能战胜、随时都能杀掉对方。对怒来说,这个『酉』战士再也不成威胁了──那就尽量利用她,在怒作主的情况下尽可能把她的这项技能发挥到极致之后尽早杀掉,这样就不怕『酉』扯他后腿。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卯』战士。『造尸者』……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人存在。杀的人愈多,手下就愈多。在杀戮的同时从事生产,生产的同时手段凄惨──那种能力的优势当然在『酉』之上,恐怕连怒突自己的能力都比之不及。那种技能可以把杀死的人收为手下,也可以说是一种沟通技能,可以和一群绝对不会背叛的同伴结交──换句话说对他而言,『不容易找到适当队友』或是『组队的缺点』等等状况都不存在。而且还不需要支付任何报酬给队友──只要他杀的人愈多、十二大战进行得愈久,他的同伴就会愈多。理论上可能真的会变成十一打一的局面──而且如果把『会打斗的尸体』当成战力的话,怒的『毒杀师』技巧就变得毫无意义。遗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毒药能够毒死已经死亡的尸体。虽然从没试过,但就算一口咬上去传播剧毒,对尸体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吧。终究只能依照一般的方法,用最单纯的肉搏战与原本的战士打上一场才行。(如果要补充的话,那颗有毒的宝石应该不用想也知道对尸体无效吧。死尸也不会分泌胃酸。)至少『卯』的『伙伴』已经摆脱时间限制的规则要求了。(『酉』的『鹰觑鹊望』、我的『毒杀师』,还有『卯』的『造尸者』能力……这可不是单纯的偶然。)虽然只是猜测,主办单位应该是配合所有参战战士的特性制定规则与战斗场地。所有人都有某种很犯规的优势,参赛者必须得动脑思考如何善加利用自己的优势。(游戏规则根本没有杜碟凯普那家伙说得那么简单……这该怎么办才好。)无论该怎么办,怒都必须改变战略方针了。先不管要如何处置『酉』,他已经不能在这里一直躲到十二大战后期了。因为要是傻不愣登地等下去,『卯』就会利用自己队伍的优势人数……不对,应该是已死人数,三人联手用三倍效率毫不留情到处诛杀其他战士。而且被『卯』杀死的人又会变成他的新伙伴。(把自己打倒的人一个一个都变成自己的伙伴,简直就是少年漫画嘛。)要是在这里躲到最后,可以想像到如果怒在这里一直躲到最后,自以为大好良机还呆呆跑出去的话,到时候『卯』就会带著一群同伴迎战他吧。就算十个人只是理论上的人数,但可能也会有七、八个人。(充满各种特性、行动整齐画一的战士团队……这种恶心的状况我连想都不愿意想像。)所以要行动的话就得尽快,讲得夸张一点就是现在。趁著『卯』的同伴、他手下控制的尸体还只有两具的时候和他一决胜负。如果是三打一的话,在怒的日常生活当中也常有这种状况。而且把『酉』也当成我方战力的话就是三打二。三打二的话就没什么值得一提,只是一般的战斗而已──除了对方阵营过半数都是僵尸这一点。「庭取。」「啊,是!」「你知道『卯』现在的位置在哪里吗?靠你最擅长的技能。」「那、那当然。」庭取挺起胸膛回答道。「我掌握得一清二楚……为了避免被发现,我叫鸟儿保持很远的距离,但我已经请它们优先跟踪『卯』、『巳』还有『亥』的动静了!」「好。虽然我很讨厌和别人混在一起,但这次就特别接受你的要求。」怒刻意摆出高姿态,用施恩的口气说道。他们之间不是彼此对等的同盟关系,主导权还是掌握在怒的手上。也不知道『酉』有没有发现这件事,她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你的意思是──」「要来猎兔了,我们一起宰了他吧。」「耶,太好了!」庭取摆出胜利姿势。「我们就以优胜为目标,一起加油吧!还请多指教!」怒可不打算和她一起加油。说得更明白一点,他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对抗『卯』的战斗当中和她一起加油而已,可是这些话当然用不著说出口。「那我们就自我介绍吧!」『酉』毫无戒心地伸手要和怒握手。
「我是『酉』战士──『啄杀』庭取!」
「我是『戌』战士──『大口咬杀』怒突!」
怒一边握住伸到眼前的纤纤玉手,一边冷酷地盘算计画(这下该如何利用这女孩呢?)──他精准地计算如何才能用最少的代价、以最有效的方式,让与自己握手的同盟伙伴步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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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决定在追踪RABBIT团队的时候彼此交换情报。参加十二大战的战士当中,怒突认识与不认识的人大约是一半一半──如果要侧重生死决斗战当中的情报战方面,他们两位同伙就应该互相分享彼此拥有的情报才对。顺带一提,怒突认为自己也有需要『表现得像个盟友』,好取信『酉』。至少比听『酉』天南地北闲聊有意义。她说什么「追过兔子的那座山、掉过鲫鱼的那条河」这句歌词当中,常常会有人把『追过兔子』误解为『炊过兔子』,但看看之后的歌词提到钓鲫鱼,怎么想都知道之后的之后连小兔子都会变成美味的盘中飧。或许『酉』也想尝试自己的方式和怒打好关系吧……「我大概称得上认识的战士有『丑』、『辰』、『巳』、『申』还有『亥』,就这五个人……」怒突说道。这件情报所言非虚──反正最后还是要杀她,就算透露一些正确的情报也没关系。依照回报性的法则,『酉』说不定也会告诉他一些重要的情报。「这些人当中最危险的莫过于『丑』了。该怎么说呢……一言以蔽之,这家伙『厉害得莫名其妙』。在战场上,他一定会把敌人杀到一个都不剩,人称『赶尽杀绝的天才』。」「赶尽杀绝的天才……」「没错,他绝对是优胜的候补人选之一。凭你这样的实力,要是遇上他的话最好还是脚底抹油逃跑。」「喔……」看来『酉』好像有听没有懂。(无所谓,这样也行。事实上在你遇上『丑』之前,已经注定先被我收拾掉了。)「『辰』与『巳』……关于断罪兄弟没什么好说了。两人一组搭档的话的确是一对很厉害的兄弟档,可是两个人当中已经有一个被宰掉,所以危险度也少了一半。」「嗯,我知道了。」「『申』你也看到了,她就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博爱主义者。像她这么烂的人,根本没资格称作战士。她的工作就是前往战场,把战争导向和解的结局──过去有好几场战争都因为她的调解因而停战。」(照这样说起来,这家伙也真是倒楣到家了。)她先前早该坚持下去,别退出『申』原本已经都快要组成的队伍,谁叫她现在跑来找上怒突。「对我们战士来说,她既是同行,又像是生意上的对手──她参加这场十二大战十之八九也是为了终结这场大战吧。」「真、真的有可能终结得了吗?」怒突没有回答『酉』的问题。一方面他认为这种事当然不可能,但心中又隐隐藏著类似恐惧与期待的心情,觉得那个女人搞不好真有这
份能耐。「关于『亥』的事情应该就不用提了吧,现在她已经是兔子的奴隶了。她其实也有一招还满强的招式叫做『花弹如流水』(No Reload)……就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家伙一开始就死掉,对我们这些剩下的人或许是一大侥幸也说不定。庭取,你有认识谁吗?」「啊,所有人我几乎都不认识,顶多只听说过一些没什么根据的传闻而已。抱歉,我见过的世面太少了。」虽然有些意外,但怒对她本来就没多大的期待。如果有什么情报可打听的话当然最好,不过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怒突不觉得有什么好失望的,结果『酉』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说道:「啊,可是怒突先生。你不觉得那个小孩很奇怪吗?」「那个小孩?」「就是那个一直半睡半醒的孩子……好像随时都会睡著一样。看起来不太像战士……那个小孩应该才十五岁上下吧?」要说看起来不太像战士,『酉』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人家,不过那个少年和拿著染血大刀的『卯』虽然感觉不同,当时看起来但确实也是特立独行。「你认为应该要小心那小子吗?」「不是,我不是认为他很厉害……不知怎么的,好像觉得之前在哪里见过那孩子。就在和这次完全不一样的场合……怒突先生,你呢?」「…………」听她这么一说,怒也觉得好像有印象看过他,但不知道在哪里看到。难道他们曾经在某个战场并肩作战,或是彼此为敌打过吗……?「啊!」这时候『酉』轻轻发出一声惊呼。仔细一看,她的肩膀上不知何时站著一只小麻雀。「不好了,怒突先生──RABBIT那群人分头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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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头行动,也就是三人组分成二人与一人。怒一听,直觉认为是『卯』这个指挥者与那两具尸体分开行动。可是实际上脱队的是『亥』──两手擎著机关枪的异能肉,异能肉的尸体。眼神空洞无神的她独自走在鬼城的马路上,身上那应该是被『卯』的大刀刺穿的伤口还在汨汩滴血。摇摇摆摆的步伐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出来自主意志,哪有什么高贵气质可言,活脱脱就是『行尸走肉』。她那在街上徘徊的模样已经没有名门大小姐的逍遥自在,看起来只有万分诡异而已。「对不起,怒突先生……『卯』与『巳』都跟丢了。说不定他们已经发现我在跟踪。」庭取满怀歉疚说道,不过怒认为这名看起来还很生嫩的战士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不过要是『卯』发现鸟群在跟踪他们,为什么还像那样让『亥』单独行动,连躲都不躲──也不掩饰『亥』已经是一具尸体的事实。(应该是……诱饵吧)把那个连走路都走不稳的『亥』当成诱饵吸引其他战士,趁『亥』遭到攻击的时候,『卯』与『巳』就从后攻击那名战士。有一种反论式说法,说战士在战斗的时候最有机可乘,而『卯』的战略就是利用这种弱点──无论是现在这套战略,或是先前『酉』描述他如何打败『亥』的方式来看,那个代表『卯』的男人虽然奇装异服,给人的印象就像个疯子一样,但其实似乎并不是真的那么疯狂。(不对,随便把伙伴当成『诱饵』这一点就已经够疯狂了……)既然这样,那我方就必须更加出其不意才行。以疯制疯,必须是更加疯狂的狂犬才行。「庭取。」「是,有什么事吗?」「把手伸出来。」「这样吗?」『酉』不知所以然,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怒则是二话不说直接一口咬上去──牙齿刺了进去。「咦?呜、呜哇。啊啊啊!」虽然『酉』唉唉叫,看怒在咬上去的时候同时也注入麻药,她应该不会觉得痛才对。怒在不到短短一秒钟就『处置』完成,嘴巴放开她的手,问道:「感觉如何?」「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感觉,刚才你对我做了什么……」「这是对你下药。」『毒杀师』怒突的毒时而杀人、时而屠戮、时而毒毙、时而剿灭对方──不过有时候也有『不会杀人的毒』存在,也就是所谓的强化药剂。(说出来吓死你,这就是秘药『一骑挡千』。)这其实也是一种猛药,能够把受药者的潜力完全引发出来──这种效果当然多少会对身体有些伤害,所以怒绝不会对自己下药。可是这样应该就能暂时提升『酉』战士的战斗力。怒想到的战略如下:先让『酉』独自去挑战那显然就是诱饵的『亥』,她们两人谁胜谁败都无所谓──只要能好好打上一场就行了。重要的是如果把『酉』给推出去的话,隐藏起来的『卯』与『巳』应该就会从某处现身,想要趁『酉』不注意的时候攻击她──从后偷袭在战斗当中满是破绽的『酉』。『戌』则要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卯』做掉。就算功力提升,反正『酉』最后还是会被『卯』或是『巳』杀死,对怒来说反而是好事一桩。(之后就再潜入地下──我可是狂犬也是猎犬,『戌』战士怒突。)「哇,哇哇。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就在怒心里正在盘算邪恶计画的时候,一旁的『酉』则是抓著被咬到手臂,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一骑挡千』生效之后突然涌起一股未知的力量,似乎让她相当不知所措。「冷静下来,我只是按下开关而已,这完全是你自己的力量。让心情平静下来,控制这股力量。」「控、控制力量……是、是像这样吗?」这句话与『酉』先前所说的每一句话相同,口气一样惊慌,但却成了『戌』战士怒突耳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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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药物引出的力量把怒突的头颅一把捏爆的『酉』战士庭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花了好一番工夫……不过幸好他还是对我下药了。」她一边说,一边噗滋一声把手插进怒突脖子的断面处,然后抽了出来──毒宝石几乎完好无缺,没有损伤。「怒突先生,刚才我说所有的人都不认识,但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无论是让人误以为他的战斗方式是用牙齿咬,实际上却是一名『毒杀师』或是秘而不宣的强化剂『一骑挡千』的事情她都知道。怒突本人似乎以为这些秘密无人知晓,但要是以为在『鹰觑鹊望』之前──不对,应该是『鹰觑鹊望』的目光之下还能藏得住秘密,那可是大错特错。庭取深知自己的弱小与经验不足,事前可是做足了情报收集的工作。她老早就已经尽其所能把可能参加十二大战的战士全都调查清楚。与怒突接触当然也不是因为偶然第一个发现的人是他,而是打一开始就把他当成目标。然后现在怒突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所以杀了他。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不希望像强化剂『一骑挡千』这样的秘药又用在别人身上,但基本上还是因为代表『酉』的庭取打从心里不信任他人,虽然有时候会利用他人,但从未想过要和他人搭档。先前举手附和『申』的提议也是打定主意之后会背叛──怒突到死都还认为她战战兢兢的态度是出自于柔弱,可是柔弱不等于弱小。反而因为她胆怯,所以拥有与强大战力不同的强处,『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择手段』──可是这和感谢的心情是两回事,虽然『戌』战士怒突已经成了一具沉默的尸体,但她还是不失战士的礼节,低下头表达谢意。「非常谢谢你,怒突先生。多亏有你,说不定我还有机会获得优胜。我答应你,到时候一定会帮你立一座铜像。」
虽然庭取已经不记得怒突长什么样子了,不过反正男人不是靠长相,只要有一副锐利的獠牙就够了吧。
接著她转换心情,把目光转向拿著机关枪在路上行走的死尸。「接下来还要继续努力,加油加油加加油!」
(○酉──●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