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晚安~~谢谢你们今天来参加我——小美首次举办的单人演唱会~~!」
「这里是住宅区而且现在是晚上,你会打扰到邻居啦!」
就这样,离加藤提出冲击性邀约过了三十分钟的回家路上……已经到终点了。
太阳下山父母依旧不回来,明明是高中男生家却总是窝着一大堆高中女生,一如往常的安艺家。
在如此一处就算被校内同学踢爆而演变成大问题也不奇怪的御宅族巢穴里,聚集了我们社团「blessing software」的所有成员。
「呃~~那么立刻为大家带来第一首……嗯,就突然来个惊喜好了~~!其实呢,今天居然准备了新歌喔~~!这首歌的处女秀,要献给专程来到这场演唱会的听众们~~!」
「就叫你闭嘴了啦。不然至少讲话时安静一点。」
「…………」
「…………」
「啊、啊哈、啊哈哈……」
没错,「所有成员」。
在我右边,有故作冷静却完全不掩饰恶劣的心情,还默默瞪着大嗓门主人的诗羽学姊。
在我左边,有仿佛打死不对歌手起反应,在素描簿上作画的笔始终没有停的英梨梨。
然后在英梨梨左边,则有努力想带着两个女生投入活动,却因为担任要角的歌手疯过头,以至于自己也变得有点退缩的加藤。
另外……
「总觉得~~今天的听众都不High耶~~」
「是你自己疯过头了啦!还有我讲过好几次了,端庄一点。」
「我哪有办法嘛!到目前为止我可是三天三夜没有睡都在写歌喔。」
在我正前方,有个穿着制服盘腿坐在我床上,一脸悠哉地捧着吉他把那里当舞台的「自称」音乐人。
本着粗枝大叶的外表和行为举止挥洒健康美而让人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摆,身上还带了点小毛病的短发高挑美少女表亲。
不顾前后的乐天思考带来如山高的麻烦。
忽而转为来自浓厚亲人意识的激烈肢体接触。
忽而又让人窥见,从女校出身导致不习惯和男性相处,偶尔才突然表露的纯情态度。
虽然脸孔众多,却因为彼此有亲戚关系不得不来往一辈子,应对起来实在叫人头痛的无戒心火辣少女。
她就是前阵子在动画歌曲演唱会成功出道,却不属于御宅族的乐团少女,「icy tail」的小美亦即冰堂美智智。
「所以呢?能不能请你说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加藤?」
「啊,好的,关于这个……」
「哎~~我说过啊~~阿伦千拜托万拜托就是想要我嘛。不过我以前都是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再被索求身体会撑不住啦~~虽然我本来想这样拒绝,可是自己的表亲终于想当个男子汉了,总应该让他放手做个痛快吧?既然这样,身为大姊姊的我只好牺牲色相……不是啦,牺牲睡眠帮帮他的忙啰~~」
「……哼。」
「……哼。」
「…………你没听见吗,美智留?我问的是加藤。你别讲话。」
「咦~~」
反正问了美智留也只会得到毫无头绪的答覆外加越扯越远,所以我就把疑问的矛头指向了好沟通的冤大头加藤。
应该说,美智留那种「不经思考地说到哪里算哪里还只会导致桃色误会的超级会话术」早就已经惹火我左右两旁的听众,正在蒙受物理性攻击的我也希望有人着想。
「那由我来说吧。呃,其实呢,之前我找了冰堂同学试玩我们的游戏。」
「对对对!上个星期,小加特突然联络我~~」
「啊,没关系啦,冰堂同学,我来说明就可以了…………还有我之前拜托过你,称呼我可以加『小』没关系,但至少发音要正确吧。」
「咦~~有吗?哎呀~~抱歉抱歉,小加藤。」
咦?刚才加藤好像难得有些不爽耶?
不对,现在先别管女生的那种细微矜持了……
「试玩?为什么要找美智留那种人?」
「我『这种人』……?」
「啊,没事……」
「的确,安艺会那么说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冰堂同学不是御宅族,又根本没玩过游戏,一开始也完全提不起兴趣,更不知道替程式除错是什么意思,基本上光是教她怎么安装就花了一个小时,玩了以后也一下子就厌倦跑去弹吉他。」
「……我以后还是都叫你小加特好了。」
总觉得光听她们讲,我就可以想到加藤有多辛苦了。
此外,女生似乎比男人想像中还要看重那些细微的矜持。
「不过,以结果来说并没有白费喔,安艺。」
光是粗略听完事情经过,我确实也能明白那些努力并没有白费。
毕竟,游戏结尾要附上演唱曲了耶?
这可是外行总召的同人软体出道作耶?
现在不只有了职业小说家的剧本、人气同人插画家的原画,还多了原创的演唱曲喔?
那是多么超乎常理的事情,从小学时就开始跑Comiket的我哪有可能不知道。
「不过,到底是吹了什么风才……」
「那是因为呢,冰堂同学在玩过安艺写的新剧情以后……就觉得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什么~~美智留!你对我写的剧本懂个头啦!」
「咦~~说得这么过分喔!」
啊~~我本着自省的意思先提出忠告好了。
以往从来没有产出任何一款作品的消费型猪猡……不对,我是指那些单纯享受游戏的玩家,即使他们无视于本身的知识水准和经验贫乏……不对,即使他们看穿游戏制作者能力不足而给予残忍的评价,制作方也绝对不可以翻脸跑到匿名讨论区闹事,或者在部落格与社群网站咒骂别人喔?
我们只能默默吞下去,用不甘的念头提振士气,并且在下次做出更好的作品……我说没其他解决之道就是没有喔?
「啊~~不对啦。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安艺。」
「不、不然她那样说是什么意思?」
加藤打圆场的语气,已经变得像男朋友耐着性子在安抚交往后开始耍任性的女朋友了。
我现在闹脾气的模样,有那么烦人吗?
「冰堂同学是说,这样下去她根本没有帮到你的忙,所以才想多尽一些心力啊。」
「咦……?」
「欸,小加特!说好那不可以讲的……」
「我姓加藤。」
「……小加……藤。」
气氛变成如此,我只好把「快失去新鲜感的昵称梗就别再玩下去了」这句吐槽封藏起来,并望向美智留赌气转开的脸庞。
「哎,会那样想,要说当然也是当然的。毕竟冰堂同学试玩安艺写的剧本时,还在制作到一半的阶段。」
那样的话,要说当然确实是当然啦……东西出来都还不到半个月。
「所以配乐一点都不合。演出也还没有经过雕琢。图片更是东缺西漏。」
「……别在这时候顺手捅我一刀好不好,惠?」
「拜托,你们的被害妄想太严重了啦。英梨梨和安艺都一样。」
加藤说着又露出了一丝好比男朋友在安抚病娇女朋友的疲倦神情。
不……但是现在应该要考虑一下说话方式吧。
把「缺了图片」讲得像收尾的笑点是不太好……呃,光这样就有反应确实是很麻烦啦。
「后来呢,我们两个就重新读了剧本,互相讨论在哪里要放什么样的配乐。」
「不对,你们两个搞什么啊……」
「这就是在制作游戏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加藤和美智留做的事情,各方面来讲都充满问题。
都没有跟身为总召的我说一句,成员间就擅自商量要追加乐曲数等等,这样已经打乱了社团里的秩序。
要说的话,我在上星期确实……不对,我这阵子确实都一直在忙本身的工作,不过她们还是该向我报告一句才对。
「大致的工程都在这星期开头就完成了,不过冰堂同学说无论如何都还缺一首配乐。所以她决定要谱新的曲子。」
「哎呀,毕竟这个结局和其他的都不一样,不是吗?这应该算超幸福的结局嘛。」
「美智留?」
「假如这个结局放的曲子和其他结局相同,那不就太逊了吗?」
「啊……」
原来美智留说的「这样下去根本不行」,是那个意思……
「起初我只做了演奏曲,可是总觉得没有把气氛表达出来~~」
「然后,我们又讨论该怎么办,结果冰堂同学就说用唱的试试看好了。」
换句话说,是这么一回事啊。
所以,你们两个只是想让游戏变好啰……
「原本我还担心要怎么用『哔哔哔』的音效来播歌曲,不过听说现在CD音讯照样塞得进去对不对?」
「我说啊,为、为什么你心目
中的游戏一直停留在任天堂红白机的水准?你又没有实际看过主机吧?」
现在的我,连吐槽都显得不够犀利。
「既然如此,我就打算拚看看……哎呀!实际上后来我作词烦恼了好久,结果拖到今天早上才完成就是了。」
「唔……」
毕竟,那也难怪吧?
被御宅族拖下水的普通人,以及到目前仍然不能理解御宅族的现充。
社团中,和御宅族距离最远的两个人。
在制作游戏方面,理应最缺乏知识和动机的两个人。
有谁能想到,她们居然会这么拚命且主动地付出心力?
「事情就是这样,说明到此完毕。接下来你就实际听听看,再判断要不要放进游戏里吧,总监?」
「美智留……」
美智留露出一如往常的贼贼笑脸,接着还抛了状似得意的媚眼。
她那张仿佛看穿我目前心思的使坏表情,让我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她会隐瞒到现在,简单说就是为了这个。
你只是想让我大吃一惊吧?对不对?
你真的很爱擅作主张、讲话又油腔滑调,还不懂得看人脸色。
可是被拉进来入伙的你却为了游戏三天没睡。
你在曲子完成后想立刻让我们听,才专程找上门。
当下,明明你自己肯定也很累。
不,正因为累,才要表现得开朗、高兴、有精神。
如此活泼、无忧无虑、爱作怪的美智留,带来了这份特大号惊喜。
「那么,就请大家听听看吧……歌名是《献给阿伦的叙事诗》。」
「啥~~~~!」
「…………哼!」
「欸,你——!」
「啊~~取歌名的部分我没有参与,所以我也是现在才晓得的喔。」
……我刚感慨完,结果这家伙完全不看场合的恶作剧,并没有为事情划下一个温馨的句点。
※ ※ ※
「呼~~神清气爽。啊~~洗得好舒服。」
「……吃了那么多东西,亏你能立刻去洗澡。」
就这样,迷你演唱会结束后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我依旧在自己房里。
美智留在发表完新歌以后,忽然喊着:「好耶~~!禁欲生活到此结束~~!」就跳到我的床上,让准备回家的其他的社团成员(英梨梨和诗羽学姊)愣了一瞬,然后她随即拨电话到披萨店点了披萨、薯条、义大利面跟烤鸡,还自己清掉了七八成。
而且东西一吃完,美智留就意气昂扬地在这个房间脱起衣服,当我急急忙忙把她丢进浴室时都已经准备褪下内裤了。
虽然我平时就常常会想,这家伙到底有多顺从本能在过活啊?
「阿伦也去洗个澡怎样?」
「我晚一点再洗就好。」
结果,等她像这样回来房间以后,身上的布料份量和我把人轰出去时几乎差不多,不过我想大概说什么也没用了。
「热水好不容易才放好的耶……之后重烧会多花瓦斯费喔。」
「与其担心我们家的生活开销,你还不如替我刚才付了全额的披萨钱操心。」
应该说,同年龄女生刚泡过,显然还留着余香和余温的洗澡水我怎么敢用。
「可是,不早点洗澡的话,你那痕迹会一直消不掉喔。」
「啥?什么痕迹?」
我顾虑到这种地步,明明就是想跟美智留保持距离,她却特地当着我面前露出白皙的腿跪下来,刚出浴的红润脸庞贴近以后,两只眼睛便往上瞟了过来,这家伙已成为理性的仇敌兼欲望的女神。
「痕迹还留着喔……你看。」
「唔?美、美智留!」
……接着,原本对心脏就有不良影响的这个表亲,居然直接碰了我身上最难为情的部分。
「啊哈哈~~……耶~~我赢了我赢了,完全胜利~~」
「吵死了!」
肯定,还留着白色泪痕的下眼窝。
两个小时前的我,真的丢脸到极点。
光是听首歌,就不顾他人眼光泪流不止。
「很好很好,没枉费我认真作曲,倾注灵魂献唱算是值得了。」
「我说你吵死了……!」
我又没有办法。
毕竟,我是发自内心地感动。
该怎么说呢,美智留的曲子、歌、嗓音,彻底触动了我的心弦。
从平时的粗枝大叶几乎无法想像的纤细吉他音色。
从平时我行我素的口气几乎无法想像的温柔歌词。
从平时喋喋不休的调调几乎无法想像的澄澈嗓音。
听来格调不俗,又具备动画歌曲的味道。
对作品有充分理解。可以感受到谱曲人细读过故事内容。
仿佛能听见男女主角从漫长诅咒解脱后,打从心底发出的无忧笑声。
……一回神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倒是完全没被其他听众消遗或取笑。唯一例外的,是歌手本人。
然后,我也明白为什么大家没笑我。
因为大家光是顾自己都来不及了。
她们都知道分心笑我,就会出一样的丑。
当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多么地融入于歌曲的意境当中。
就为了,区区一首由外行创作歌手写出的,游戏配乐。
「要怎么说呢~~……」
「嗯?」
「自己的作品能感动别人,有够过瘾耶。」
而且,美智留现在讲话的声音,不知为何也变得跟刚才的我有点像,带了些鼻音。
对,作品所传达的感动,绝不是单向的。
阅听者获得的感动,会化为语句、掌声甚至泪水,回到创作者身边。
所以,创作者才会追求更高的境界。
他们想再一次,让阅听者受到强烈感动。
同时也想再一次,让自己受到强烈感动。
我看过好几次那样的状况,因此都了然于心。
「对、对了美智留,你那歌名是怎样啦!」
「咦~~有什么不可以?那是我率真的感情耶。」
「就算那样,歌名也跟曲子一点都不合吧。」
「哎,那算是(暂定)(括弧暂定)的啦。还有另一个版本叫《安息吧阿伦》就是了。」
「你少咒我死。」
正因为我懂美智留的心情,才刻意转换话题,并不是纯为我自己。
毕竟在独处的情况下,让气氛感性成那样就太不妙了。
「所以呢?」
「所以什么?」
「我在问我的曲子啦。采用?不采用?」
「…………」
「要加到游戏里面吗?还是丢掉?」
「……不妙了。」
「嗯~~?怎样?我听不见耶?」
「……把那丢掉可就不炒了!」(注:在电玩游戏《勇者斗恶龙》系列中,尝试丢掉重要道具时会出现的系统警告讯息)
「啊哈哈哈哈~~果然是我大获全胜嘛,阿伦~~」
「我们的制作体制没有余裕能将好不容易做完的东西舍弃啦。」
伴随着比刚才更长的笑声,美智留高声做出胜利宣言。
正如我盘算的,美智留和我,都回到了平时的本色。
嗯,我们就是应该这样子相处。
「咦~~不过小加藤有说,现在要把歌曲放进去可能会挺麻烦的耶?要处理容量和档案取代之类的。」
那当然没错。
事到如今才决定把这种高音质的大容量档案加进去,没有比这更冒险的了。
既不能确定会造成什么影响,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
「不会啦,加个一两首歌,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当然是谎话。
我只不过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得熬夜几天,就算死也要把歌加进去。
「呼嗯~~?」
「怎样啦?」
于是乎,美智留当然不会放过我随口讲出的那些发言。
「吼~~老实讲出来啦~~!说你最爱的就是我~~!」
「我最爱的!是你!做的曲子!不要把话乱省略!」
「……『最爱』这两个字不用订正,对不对?」
「……我讨厌说假话。」
「唔呵呵~~你说谎~~」
「不要黏过来,热死了。」
「乱说~~现在是寒冬耶~~」
美智留和我背靠背,还一股劲地硬挤。
接着她又拿起吉他,缓缓地用指甲弹起「那首歌」的前奏。
……拜托你停啦,我会哭耶。
「所以说,状况怎么样?游戏能按期完成吗?来得及赶上那个叫冬……冬什么的活动吗?」
「嗯,就快完成了……」
剧本杀青。程式码将近完成。而且,音乐在今天达到了最高境界。
接下来就差原画,等于十拿九稳。
毕竟我们要等待的,只剩在完稿方面当属社团中最值得信赖、也最有专业意识的业余插
画家柏木英理一个人了。
「我说呢,阿伦。接着,等游戏完成以后……」
「怎样啦?」
「所有人真的就可以变得幸福吗?」
「咦……」
『让我们一起幸福吧!』
那句话,是出现在美智留终于成为同伴的演唱会那天(第四集第七章)。
美智留斥责我只是凭着一己私念,就绑住了才华洋溢的社团成员,因此,我才会用自己的方式做出回应并立下誓言。
「……可以的啦。」
「真的吗~~?从那以后过了满久一段时间,可是我觉得几乎什么都没有变耶。这个社团里的人际关系。」
「大家本来感情就不错啦。」
「是喔?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在转眼间瓦解吗?」
「你讲的话很讨厌耶。」
「还不是因为你~~」
「我现在听着一首超棒的曲子,心情正好,你不要泼冷水啦。」
就这样,美智留一边演奏着吉他让我眼泪盈眶,一边又用意义不明的讲道内容扎在我的心上,感觉简直像……
「那就是关键啦,阿伦。」
「什么的关键啦,小美?」
「选我嘛。」
「选什么啦!」
「毕竟我们是亲人。我又绝对不会抛弃你。」
「……要说的话,你这散仙才应该担心自己被抛弃。」
「咦~你好过分~~」
没错,简直像个不中用的亲戚姊姊……唔,这样形容也八九不离十嘛。
「美智留,假如你出社会以后还是这么没有定性,会混不下去喔?」
「不要紧啦,到时候有可靠的阿伦表亲会照顾我。」
「你打算事事靠别人喔!」
「咦~~我当然从一开始就是那样打定主意的啊,经纪人。」
而且,这个姊姊似乎废到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忍不住痛下决心思考:「难道只能靠我拯救她了吗?」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继续经营这个社团。」
「你逃避啦?」
「当然,你也要一直留在我这里。」
「阿伦……」
事到如今,我哪有可能让社团解散。
所有人分崩离析,我哪里受得了。
诗羽学姊写剧本、英梨梨画图、美智留作曲,其余人等再付出各种努力,将其化为实体。
诗羽学姊说长道短、英梨梨过度反应、美智留挑衅,还有其余人等心惊胆跳地守候着她们舌战。
如今,我尝到了每天都像祭典般的热闹滋味,根本无法再当回自己一个人玩游戏、看动画的消费型阿宅。
即使诗羽学姊毕业,即使有人搬家,即使生活变忙。另外,呃……即使有谁交了男朋友。
不用每天团聚,也不用长相左右。
即使如此,希望有一天,我们还是可以开个同学会。
像隔了好几年又再度组成的摇滚乐团那样。
「哎,看来不只是你,小加藤似乎也那么想耶。」
「你说……加藤?」
「坦白讲,目前我们社团能运作顺利都是靠她,而不是阿伦喔。」
「唔……」
此时我吞下的一口气,参杂了各种情绪。
身为社团代表觉得惨痛,身为劝募那家伙的安艺伦也觉得欣慰,身为单纯的朋友觉得目瞪口呆,然后,身为男人则是觉得……
「我明白了喔……那个女生是最强的伙伴,也是最强的敌人。」
「什么敌人!你不要拿那么耸动的词来形容那种人畜无害的家伙啦!』
「我是在说什么呢~~……」
像这样,美智留一面留下谜样的嘀咕,一面热热闹闹地弹响吉他。
那表达的仿佛是:「……我懂啦。不谈这个了。到此为止!不谈了不谈了。」刻意想将之前的余韵一扫而空。
或许,她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一点。
「我去洗澡了。」
「啊~~别忘记做伸展操喔。要做到让任何地方的筋都能伸展开来。」
「知道啦。」
我心存感激地走下美智留事前准备的台阶,然后一面对她背后的触感怀有不舍,一面到了浴室想让脑袋冷静。
哎,泡热水澡让脑袋冷静也满莫名其妙的就是了。
※ ※ ※
结果,洗澡的这段期间,到头来我还是没空让脑袋冷静,都在思考美智留那句话的含意。
加藤是最强的伙伴,也是最强的敌人……?
那是从美智留的角度来看吗?或者……
「……嗯?」
先不管那个……
有什么必要做伸展操啊?
※ ※ ※
于是在我洗完澡以后……
「呀啊啊啊啊啊啊~~~~!」
「阿伦不要动!做无谓的抵抗只会更痛喔~~」
「停下来啦,美美~~!」
我在床铺上成了美智留最后一项欲望的发泄对象。
「死心吧阿伦,将一切都交给我~~」
「我哪有可能……那样做……呜呜。」
「不要紧啦……我会让你很舒服的喔。而且是舒服到昏倒,懂吗?」
「你那样真的只会让人昏倒啦!」
「啊~~真过瘾!这一个星期,我都没机会对人施展双手折臂式锁头功,憋了好久耶~~!」
「你说的禁欲生活,原来是那样喔……!」
冰堂美智留。兴趣:观赏摔角。
……哎,以女生的兴趣来说还挺那个的,不过这句介绍在表面上仍算经过粉饰了。
其实这家伙真正的兴趣,是在观战后实地演练那些招式。
「还没完喔,阿伦……这招结束以后还有飞龙锁颈功,接下来是四字形锁喉,然后我还想试……」
「等一下等一下~~!」
那些全都属于紧贴性质的招式不是吗——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纠正。
「来吧阿伦……看你要乖乖地成为我破坏冲动下的牺牲品,还是横下心反击(把我推倒),你要赶快决定喔?」
「谁理你啊~~~~!」
像她这种「糟糕的亲戚大姊姊」应该挺常见的吧?
我想,应该一点都不特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