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六章 补足是矛盾之源

“伦也?为什么这个时间?”

“英梨梨才是……不不这个时间你应该还没睡吧~”

周五的……不,已经到周六的凌晨了。

我发出的skype通话请求只响了一声就接听的英梨梨,看上去没有特别困的样子……只是有些兴奋的声音(也许)应答着。

说起来,这样的声音是否和其表情相配,只靠现在的通话状况是不得而知。

【今天只是通话吗?】

是,今天因为种种事情,摄像头没有打开。

“那个……网络摄像头好像有点问题~”

【不会是你披着浴衣,后面的床上惠全裸躺在床上,两人一边抽烟一边嘲笑同学吧~】

“有的话真厉害了喂!那样的话我和加藤没真变全黑了!”

【嘛,谅你也没那个胆~】

“这不是有没有胆子的问题好吗……”

说起来关于【网络摄像头有问题】撒的谎确实有点不安。

而这样发展的结果,或许是比这个谎更加严重的背叛的可能性也不是……算了,暂且先不管。

“现在在工作?”

【是哦!听我说啊伦也!霞之丘诗羽啊,MARS啊,红坂朱音啊~】

“等等,我今天不是来听你抱怨的~”

大概上上周的时候吧,一句不小心【来侃吧】的原因,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一直在睡觉中度过。两人都是。

而且这家伙,在【直到早晨的电话粥】中,一边大吐苦水一边还一刻不放松的画作?

【那……是和惠见面的话?】

“啊~关于这个正在锐意调整中,该说是请大家屏气凝神期待捷报还是说世事没有那么简单……”

【真是……那到底为什么要呼叫我嘛?】

而关于这件事,英梨梨在失望的同时,也没有过多的责难和爆发。

也就是说,这家伙也终于明白了现在的事态是多么的麻烦。

唔嗯,真的是很麻烦啊……只不过谁都没说。

“不,不是特别重要的事……英梨梨,你还记得小学开学典礼的时候吗?”

嘛,这事先放一边。

就这样避开横亘于我们之间的诸多丰富课题,我挑选的是,可谓是最无所谓的记忆的一片。

【现在又问这个干什么?】

“那个,刚才和爸妈就看起来好久没碰的入学典礼的录像。我就想说让你也看看~”

【……为什么这种事找我啊?】

“不,那个小学的时候,而且入学典礼的时候不是没问题吗?”

【……嘛~是吧~】

音箱传来微妙的叹息声后,微妙肯定的回应伴随几步请愿的声音抵达这里。

嘛英梨梨对于中小学时候的话题,特别是跟我不想谈,考虑到过去种种也是当然的事情……

其实我这边,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踩到地雷爆炸,也是尽可能的回避这一类话题。

“小学的校门,两人一起并肩走……还记得吗?”

【诶~我想一想哦~】

“我们是在入学典礼第一次见面吧?”

【唔嗯,这没错。我进入小学之前,出去都是坐车的~】

“哦,哦……果然是大小姐~”

【不是的哦,真的是身子弱哟。差不多四岁得了严重的水痘,到水痘完全消了,有半年时间没跟家人以外的人见面~】

“果然还是该说你是大小姐吧~”

“烦人呐~”

但,现在需要这家伙的“证言”。

“恩,我妈说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大吵一架还记得吗?”

【……诶~】

因此,在并不亲近的沟通中,挖掘那不想听也不记得的黑历史……

“好像是,第一次上学的时候我用石头砸的你哇哇大哭……”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就在我妈低头向你父母赔不是的时候,两人马上又和好一起上学去了……”

【想……起来了!】

“诶,是真的吗?我是完全不记得……”

置身于英梨梨前世的觉醒中,我调动自己的记忆和手指,记录下各种各样的情报。

【就是这样!伦也那时好过分!我经过你家门前的时候正好碰到出门的你……】

“哦,哦,然后呢?”

【恩,恩,是了……吸血鬼!】

“吸血……鬼?”

【是哟!你就是这么说的!【死去吧~!】】

“什么……啊!坡上的吸血鬼屋!?”

那一瞬间,英梨梨和我的记忆里恐怕都流着相同的映像。

是了,当时附近的孩子们所流传的,坡上某间屋子的传说……

开学典礼前数天。

正好去旁边的朋友家玩,大家一起看的电视放映的午后电影成为发端。

电影,以欧洲某个乡下作为舞台。

幽幽矗立在山丘上,古老的房子。

没有人亲眼见过这房子的主人,伯爵。

而半夜时分,不时有面色苍白的金发女子出现在窗口。

就是这样安全措施不足的房子,有一天,小偷潜入进来。

无人的屋内搜查一遍的结果,发现了地下室的门,直觉告诉他这里有宝藏。

跟期望一样,地下室堆满了从世界各地搜集而来的金银财宝。

而财宝的中心,是点缀着宝石的奢华棺材。

本可以住手的小偷们,利欲熏心下,手伸向了棺材……嘛,现在想来只不过是把和吸血鬼的誓约适当插入的B级恐怖电影罢了。

然后,有谁说了一句。

【伦也家的坡上的那栋房子……不是住了一个金发女子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起自己曾经犯的罪了吧伦也!?】

“你那时候真的很恐怖啊!”

【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你自己的妄想!】

“你那时候都不外出皮肤惨白又是金发谁看谁都会以为是吸血鬼啊!”

【吸血鬼是罗马尼亚人!我是英国人哟!】

“你指望幼儿园小孩明白这个区别?”

还因为,那个拥有一半英国血的女孩,和电影里的女子一样,奢华而易逝。

而且,非常……

【但是怎么又,马上又和好了……】

“英梨梨的爸爸这么说了……【吸血鬼能像我们这样白天出来吗】……”

【然后你们就不怀疑是吸血鬼了?太随便了吧?】

“毕竟小学一年级的头脑就是这么简单嘛~”

说起来,记忆的探寻总是溯流至已然演变为不好的回忆还真是让人讨厌。

那个时候,和我同岁的金发女孩,我一方的恶言下,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不,实际上已经在哭了。

但是在父母催促下不情愿的道歉后,又瞬间破涕而笑。

啊啊,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真是羞耻到了极点现在不愿想起来。

“恩,之后的录像是七五三(11月15日,七岁,五岁,三岁孩童身穿和服去神社参拜,祈祷儿童健康成长,译者注)的时候~”

【呜哇~这对于本人来说也是也是相当羞耻的呐~】

“……啊啊,是啊~”

已经是将近凌晨一点。

开学典礼的轶事已经进行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我们,终于开始整理周围的轶事……不不,是开始接下来的话题。

【怎么样?五岁的自己?和服?还是西服三件套?啊~真想看看呐】

“……英梨梨哟,你好像理解错了呐~”

【?什么?】

“我看的,不是五岁的七五三……七岁的啊~”

【……啊!?】

“是,几乎没有我,而是穿着和服的……”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是了,随着接下来的映像回忆起来的是,小学一年级的秋天。

七岁的……不,对于三月出生的英梨梨来说,是六岁的七五三。

“还真的完全没变呐~”

【怎么可能!都过了十多年了你真是……】

“不不就跟当时一模一样,小百合桑~”

【不是我啊!?】

身着绿色振袖金发人偶的旁边,身穿同样图案的红色振袖的年轻母亲,笑容比女儿更加忘怀。

不,这当时不是问题。

要说问题所在,是那十多年之后的现在,容姿完全没有改变……

“果然你家是吸血鬼吧?”

【诶,妈妈是纯正的日本人……我不知道这该不该叫普通人~】

由于种种事情,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泽村家从来不缺可以作为谈资的话题。

英国外交官的父亲,在严格兼华丽职业的外表下,满心的疼爱,即使只有声音,也在录像中体现了出来。

那喋喋不休的饶舌,简直可以接受身为宅男身份我的一拜。

时间再次前行,现在是一点半。

我们“小学

低年级为止”的话题并未结束……

【恩,接下来是什么?都差不多了没什么吃惊的了吧】

“唔嗯,接下来是小学三年级的秋季运动会……”

【……】

不,不是这样。

我们之间,总有共通话题谈尽头,特定时期到来的时候。

“恩,这是最后的录像了。已经长大了,不好意思不要再拍了,就是在那个时候对父母说的~”

【是嘛……】

小学三年级,历史的一个转换点。

录像上,没有了之前总会在哪里看到的金发同学。

“英梨梨,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运动会吗?”

【不记得~】

“我可记得哦……说起来,你那个时候休息了呐~”

【都说我不记得了!】

“那个时候,我在跑步时绊倒而失去了资格……嘛,不绊倒我也应该是最后一名吧~”

【休息的话,我根本没看到这些~】

“嘛,所以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但是我记得……绝对是旁边那道的家伙对我使绊的……嘛名字是不记得了~”

【……伦也,别说了~】

刚才还兴奋的英梨梨去哪儿了……

声音,语调,态度,都变得无力而萎靡。

“并没有觉得讨厌。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现在没必要再提起来啊~】

嘛,从挑起事端的我来分析这一点来看,性格相当恶劣啊。

不,事实上确实很恶劣。

“我说英梨梨……我们,已经和好了是吧?”

【是哟。没有心结了。所以……】

“但这只是互相原谅了过去所做的事。不代表互相理解吧?”

【……你想说什么?】

“我想互相理解~”

“然后呢……”

“英梨梨在那个时候,怎么想的,我想知道呐~”

想要和英梨梨,共有那个时候的记忆。

这家伙在那个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悲伤吗,爽朗吗,后悔吗,舒畅吗。

踏入,至今从未触碰过的禁断领域。

【为什么,这种事情?】

当然,英梨梨的抵抗是想定中的。

【不用了啊。我们不是都没问题了吗,伦也~】

但,没有理由就对对方这样要求当然不会有回应。

“啊啊,我们没问题了……”

所以,我提出了一个明快的理由。

“但不知道这个的话,我说服不了加藤~”

英梨梨现在,最渴求的,饵。

“现在的我,还无法挺着胸膛对加藤说【请相信英梨梨】~”

【伦也……】

无力而萎靡的英梨梨的语调,悄然混入哭泣的气息。

“因为就是这样啊,我都无法明白能跟你和好的理由。怎么还能跟加藤说没关系?英梨梨不会再次背叛了这么说?”

但我还是如以往一样正因为是英梨梨这样的理由贯彻下去。

没有哄骗,没有藐视。

“你,喜欢加藤对吧?那就付出相应的代价来!”

只是作为一个人来对待。

二次元宅的我本应该不知怎么对待的,三次元女子这样来对待。

【说这话,伦也你不也是……】

“明白了。我先来说吧~”

“诶……?”

“我在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全都说出来。所以英梨梨也没问题了吧?”

所以现在正是使用三次元交涉术的时机。

诗羽前辈直传的,作为男人来说卑鄙,作为人来说鬼畜的手段。

【……不是你在给我设什么计吧?】

“啊啊……如果是为了【blessing software】的话,我什么都会做的~”

没错,什么都会做的。

如果是为了加藤和出海酱的话。

也为了美智留,伊织,诗羽前辈的帮助不前功尽弃。

背叛英梨梨,向她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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