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初芝、告白了……?」
外崎拿在手上的薯条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新宫你这混蛋!」
桌上散置著汉堡套餐的餐点,而外崎像是要喷出唾液般地大叫。真是的,这样会吵到旁人的吧。还有,口水很脏耶,真是的。
「就是要问你这件事才会约你出来啊。」
在约一个小时前,我突然被初芝告白,在教室中呆愣好一段时间。等回过神后,因为有好几个问题想问便马上把外崎约出来,于夕阳时分,在这个地方冷静以对。
「外崎,以客观的角度回答我。我有哪一点能让初芝看上的吗?」
「…………………………………………………嗯~没有耶。外表嘛……欸,说好听就一般。个性也很普通,平常的对话也没有特别幽默。」
超直白的对话。不过,这才是正确答案。
就算被据实以告也没什么好受伤的,毕竟我又不是HG的主角。
「我也有自觉,不管怎么想都跟初芝不搭。应该说,根本是天方夜谭。」
「被告白该不会是你的幻觉或是妄想吧?」
「如果是那样,该有多好啊……」
我的书包内可是放著初芝放进我抽屉中的情书呢。
每碰触一次就会告诉我这是现实,无法逃避。
「再说,要妄想的话对二次元做就够了,干嘛挑上三次元的初芝啊。」
「欸,依你的兴趣的话确实是这样。」
「你也有相同的兴趣耶。」
不知为何,我跟外崎宅味相投。
尤其同学中,在HG上能够无话不谈的就只有他。
「我一年级也跟你同班吧。那时候你有发现,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有做出任何让女孩喜欢我的举动吗?」
「喂喂,你在作梦。那种事情,一次都没有。」
「才不是作梦!就是因为不知道初芝煞到我的理由才会问你啊。」
「可恶,明明是宅男却当现充,要是有TNT炸弹炸死你就好了。」
「不要把话题扯远了!能找人代替的话我早让你上了!」
「……你真是个意志坚定的宅男啊。要是我的话或许就会稍微考虑一下绫女呢。若是被初芝告白的话,我可能会死于心律不整。」
外崎并没有像我这样的处女信仰,也没有二次元信仰。
「我对现充的基准也不太了解。不过,该不会是对新宫一见钟情?」
「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事吗?」
「一见倾心爱上你,这种词不是从以前就常有人在唱。」
「咦,把歌词纳入现充的范畴内没问题吗?」
「应该实际上有发生过,所以那种歌才能引起人的共鸣不是吗?」
也有这种见解喔。
不过,比起那种见解,我个人更相信初芝的告白有不可告人的黑幕。
毕竟,那家伙虽然是新人但是个声优,我觉得应该很擅长骗人的演技吧。
「话说回来,就为了这点事把我叫出来?想告诉我社会阶级问题?」
「怎么可能啊。」
反而该说,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你这家伙啊,是你告诉初芝我的兴趣的吧。」
我一说完,外崎僵直如石像。
接著,从额头开始冒出冷汗,视线也飘移不定,难以冷静。太明显了!
「啥、啥咪一通、统统通呀、啊。」
「给我说人话。」
我直捣核心后,外崎像是放弃般叹了口气。接著,露出严肃的表情,
「是说了,那又如何!?」
「反而对我发飙!?」
「……啊~玩笑到此为止。抱歉。哎呀,那个时候我也真的是不知所措。」
他有些难为情地搔著脸颊。
「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是一年级发生的事情啦,我带著装有HG的纸袋来到学校。结果袋子掉在地上,它们从袋子飞射出去。」
愚蠢至极。最少用胶带封好啊。
「然后,正想著:『唔哇,幸好没人!』时,却有人在啊。」
「那人是初芝?」
「我当时只觉得『永别了,我安宁的学校生活』……背景音乐则是小田和正。」
后半的句子意义不明。不过,无论如何,实际上外崎的学校生活并没有因此终结。
「然后,就被看到了。原本以为会被说:『下流鬼,去死吧!』,回应却意外是『嘿~外崎喜欢这种游戏喔』。」
「嗯嗯。」
「然后她就问我『还有其他人也玩这个吗?那个常跟你说话的新宫也有玩吗?』」
「原来如此。」
「Yes ma’am!我就这样点头了。」
「给我反省!」
我拿走外崎放在桌上的两个鸡块,他也无法抱怨。
「根据她说的话,她似乎是从那时喜欢上我的,也向你打听出这件事。」
不过,初芝那家伙,比起问来的,更像是无意间听见的。
毕竟询问的人是这个外崎……
「现充,被卷进塑胶炸弹爆发事件中去死吧。话说回来,初芝她啊——」
「该去死的人是你吧!明明立下血誓不曝光兴趣的。」
「哎呀,我有在反省啦!来,再吃一个鸡块也没关系喔!不过啊,没到处碎嘴我们的兴趣,初芝真是个天使!」
「问题在这喔……」
一边接下鸡块,一边想著,现在的情况不就跟被初芝掌握学校生活的生杀大权没两样。
「真是的,希望你最少跟我说一声吧。」
「万分抱歉……」
欸,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那,做为道歉就让我问些问题吧,是关于绫女的事情。」
「好好。我有问必答,老爷。」
他用手做出奉承的动作,真是个会拍马屁的家伙。
「我听说外崎跟绫女读同一间小学,国中的时候也是吗?」
「啊,同一间喔。」
绫女家跟我家比想像中的近,但学区却刚好不同。
小学是,国中时也一样。我跟绫女的回家之路也刚好不同。
「绫女那时候就这么粗暴吗?也有援交的传闻?」
「很粗暴喔,尤其很常打架,援交的传闻也不曾间断。」
「关于打架一事,是她找别人碴,还是别人找她碴,哪个比较多?话说回来,她这样惹事没有被退学或停学吗?」
「谁找谁碴我是不清楚。但打架过后,即使对方被停学,她还是会来上课喔。是说,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因此也有些传闻,说是不是出卖身体让校长跟老师不予追究?」
连这种传闻也有……?
「你有亲眼见过援交现场或准备援交前之类的吗?」
「有好几个朋友亲眼目击她跟一个中年男人在繁华街上。这件事我听过好几次。」
那该不会是绫女的父亲吧?
不过,就算跟外崎解释也说不清吧,我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八卦。朋友的朋友花三万玩过绫女,被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开发过之类的,还有说有某个朋友死在她的肚皮上什么的。」
光听谣言就吓死人。话说回来,有些难以置信的事情也夹杂在里头。
「你们所有人都相信这件事?」
「很常听见她跟中年男人走在一起。那时候的绫女给人的感觉是就算做这种事也不奇怪。再加上也没听过来自本人的否定,只是沉默不语。」
绫女没有否定啊。
所以那些事情是真的吗?或者该说,她是因为体悟到就算否定也没有用呢?
不过,现在的传闻跟以前并没有两样。
「话说新宫,你明明说没跟她交往,干嘛如此在意绫女?」
「……因为觉得有些地方矛盾。」
「矛盾?怎么说?」
「她确实嘴巴很毒,也很容易跟人打架,但谣言却跟现在的她对不上。」
「跟国中时有些不同,是因为现在煞到你的关系吧?要是有喜欢的男人的话——啊……」
外崎明显地吞吞吐吐起来。
「怎了?」
「没、没有……没什么。」
「看起来可不像没什么,说吧。」
「对你来说可能是地雷般的事喔?」
「我最近走的地方都是地雷区,不用在意。」
外崎还是犹豫一下子后,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曾有男朋友啦。」
「男、男朋友?那家伙会有?」
「那是上了国中不久后的事,有个说话声、体型都很大的男生。那家伙到处吹嘘:『我跟那个绫女在交往喔,很猛吧。』,因为听得很烦就记得了。」
该不会是之前见到的那个男人?身体跟声音都很大。
「欸,虽然如此,但绫女可没什么改变喔。」
绫女的男朋友啊……这么说来,初芝也……
『虽然是这样,但一进国中时马上就——
』
似乎有说过这样的话,结果那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这么说来,为什么你会说这是地雷般的事啦。」
「哎呀,你想嘛,你是处女厨,绝对会排斥有前男友的事情吧。」
「白痴喔。又不打算交往有什么关系。」
虽然确实有点不太能接受,但这先放到一边。
「最后一个问题。国中时,绫女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啊~好像是。还真是没看过她跟谁玩在一起。」
「不是有男友在?」
「两人交往的期间我也不太清楚,我想应该是很快就分手了吧。」
「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啊。」
「不知什么时候,男的就从绫女身旁消失了。而且,男方也变得很低调。」
「因为什么原因而分手吧。」
「可能是因为那男的说话很轻佻吧~说自己在哪个店家偷窃啊,或是把高中生打个半死,像是要炫耀似地到处张扬。如果你随便应付就会被找碴,是个很烦人的家伙。高中没跟他同校,真是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光听起来就是个不太想跟他扯上关系的人耶……」
「他似乎说过自己的家人在商界里很吃得开,就算犯罪也可以轻易处理掉。感觉像是哪里的恶人范本,不过大多的男生都知道他在臭盖。」
「牛皮被戳破了?」
「当他叫嚣著要去哪边偷窃时,有勇者跟踪过他,但结果听说是他安分付钱购买的而已。然后隔天,他就说自己偷到了,还秀给大家看。」
「好烂。哪来的跑龙套啊。」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非得要骗大家是偷来的啊。是蠢货吗?不对,嗯,绝对是蠢货。
「当他吹嘘自己跟绫女成为恋人的时候,吹牛的个性还没曝光。所以那时候想说这根本是龙与虎的组合呢,真是不简单。实际上他打架很强这点不是骗人的,所以反而更加恶质。」
欸,老实说,男朋友的传闻怎样都好啦。随便啦……大概。
初芝跟我告白的意图……先放到一旁。就算想她喜欢我的理由,或是想找出她的阴谋,现有的情报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从国中开始就不绝于耳的绫女的谣言,重新整理的话会发现可信度过低。
「你说过她有中古这个绰号是从小学开始的吧?援交的谣言也是吗?」
「咦,天晓得啊?我不记得这么久远的事啦。那时候也还不知道援交这个词的意义。」
的确,若知道这种词的小学生满街跑的话也挺让人困扰的。
「话说前一阵子,传著我似乎驯服绫女之类的传闻时,绫女似乎制止恐吓事件喔,你知道吗?」
当我这么一说,外崎露出震惊万分的表情。果然不知道呢。
直到夜晚仍无法冷静下来。初芝的告白实在过于冲击,今天恐怕难以入眠。
再加上,我根本不知道今后该如何应付才好。
我明白外崎无法成为助力,也不能求助网友。
百分百会被乱掰。
这样一来,只能找个能商量这件事的女生……也只能这样了。
绫女绝对不行,还要是跟初芝没有交情的女生……这样的话……
「不准进来我房间,处男!会感染处男病的!」
「女生才不会感染处男病啦!白痴喔!」
只有圣美了。没有女性朋友在,竟然会演变成这种状况。
我们移动至双亲不在的客厅,坐在桌前面面相觑。
「那么,什么人生商谈?给我一张谕吉(注3:日币一万元),我可以稍微认真听你说。」
「不是那么严重的事啦。与其给你谕吉,倒不如买本《劝学》(注4:为福泽谕吉的著作。)给你。」
总之,我说明前因后果,以及被初芝告白的事情。
然后,询问我该怎么拒绝才好。
「处男被告白,该怎么跟女孩相处什么的,你说什么鬼话啊?给我消失如何?连同细胞一起。」
「给我向全世界的处男道歉!因为是处男就不能跟女生交往,人类会灭绝吧!」
虽然我注定绝步于此,但其他的男性啊,勇敢走下去吧。
不过,如果能够利用扩增实境的未来技术,跟萤幕中的女生共建家庭就好了。
「这句话是对你说的啦,章鱼!不要把我眼前的这个处男跟全世界的处男相提并论!」
「我跟世上的处男有什么差距啊!」
「专业处男跟新手处男有差距喔!」
你真的明白新手处男的意义吗?欸,算了。因为搞错而丢脸的不会是我。
「是说,你有听我说话吗?我可是说要让对方放弃喔。」
「处男要跟女生交往绝对不可能。就像太阳要变成暗黑物质一样的程度。」
说真的,我到底为什么要选择跟她讨论啊。我看在网路上发问都比较好吧。
「你是迷失在异次元中啰?这里可是现实喔,处男啊。」
「我知啦!若这里是异次元,你就会变成仰慕哥哥的妹妹了!」
「啥!?恶心!仰慕哥哥!?你真的觉得有妹妹会喜欢哥哥吗!?就算给我一亿元,也不会收下你的处男身!应该说根本是灾难级困扰NO THANK YOU,所以快点去阉割吧!」
「烦死了!我才对你NO THANK YOU呢。你就当成中古货放在购物网上贩售!不赔偿不退货!」
「吵死了!你这个卖剩的处男!不要让绫女姊困扰啊!」
这时,圣美的不悦转变成略带困扰的神情。
「你又想要怎么做啊,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就好了,乾净俐落一刀两断。」
「这样的话,我的学校生活该怎么办?对方可是班上的人气王耶。」
「这跟对方是谁毫无关系。与其跟女人度过无意义的时间,倒不如让自己的学校生活变成泡沫,这样还比较像个男人。」
若是HG的主角的话,应该会这么做吧。
可是我是路人,不是故事中的主角。我想要过著路人般的平稳生活。
……不过,欸,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又像是没有。简言之,我或是对方,最后都会牺牲精神还是时间吧,这是无可奈何的。
◇◇◇
在被初芝告白后新的一周的礼拜一。
结果,星期六、日根本无法有个像样的活动,即使玩HG也无法集中精神。
……今天会有什么展开等著我呢。这么一想,就觉得惴惴不安。
「早安。」
一如往常前往学校时,绫女一样在三岔路上等我到来。
但是,表情似乎有些不安。
「……怎、怎么了吗?你似乎有些不安。」
「因为,你……星期五的时候不跟我一起回家……想说是不是被你讨厌了。」
唔喔,不妙啊。这家伙难不成有病娇的资质?
不对不对,不可能不可能。病娇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
反过来说,会把二次元跟现实混在一起的我的脑袋才有问题。
「又没必要一直在一起,我们也不是那种关系吧。若真的讨厌你的话,我就会说别再来纠缠我了。」
「这、这样啊。也是呢,那我就放心了。」
绫女的表情缓缓地开朗起来,还真是个喜怒易见的人。
……最近,会很常忘记绫女是不良少女。
当我在心里想著这些时,注意到衣袖有些异样的感觉。
一看之下,绫女稍微揪住我的衣袖,真的抓住一点。
「「……」」
我们双双陷入沉默。
哎呀,欸。我明白这行动是参考HG的。
「讨、讨厌吗?」
她用怯怜的眼神仰视著我……这招太卑鄙了。
再加上,若强硬拒绝而跟她拉开距离,表情肯定会染上绝望而沮丧到底。
「只、只到学校附近的话……」
「谢、谢啦……」
我发现最近很容易对绫女让步。
话说回来,绫女最近几天变化过大,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直到现在让她玩的HG真是太强大了。或者该说,绫女的决心更令人讶异。
「奇怪?」
甜腻的嗓音从旁边传来。看向声音来源时便察觉到是初芝。
她不在意待在我身旁的绫女,靠向我,也就是绫女的另一侧。
「早安,新宫、绫女。你们感情果然很好呢。」
「……早安……初芝。」
我硬挤出声音回早安。
「……」
不过,绫女却沉默不语。只是低著头,什么也不说。我马上明白她在不安。
「那么,优佳也可以吧。欸。」
还搞不清楚她的「那么」从何而来时,初芝抓住我空著的手腕的衣袖。
不过,声音还是一如往常地可爱。即使如此,却没有超过装可爱或是令人厌恶的界线。而且这个美声不管怎么听都不会走音,或许她原本的嗓音便是如此。
「喂,快放开。」
「为什么~?绫女也抓著你啊。」
「……我没有允许你可以抓著我。」
「那就允许我嘛。好不好?」
初芝似乎不打算住手。甚至还发出像猫一样娇声,并加重抓著衣袖的力道。
「喂,新宫不是说不要了吗?」
在我打算甩手让她放开时,绫女用威吓的语气对初芝说道。
但是,初芝却果敢地面对她。
「绫女是新宫的恋人吗?」
「……不是,虽然不是……」
猛然一记直击让绫女显得怯懦。
「既然不是恋人却可以抓著袖子啊?那优佳觉得自己也有那种资格。」
「……初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啦?小学的时候——」
「之前优佳也跟新宫告白啰,跟绫女是一样的喔。」
初芝用这句回覆打断绫女的话。
绫女大吃一惊,用「真的吗」的眼神看著我。
「……是真的,但我拒绝了。」
「既然那样……!」
「被甩了还是纠缠不清这点不是跟绫女一样吗?我只是做跟你一样的事情而已。」
跟之前不同,她用认真语气回答,绫女哑口无言。
「……要吵架的话,你们可以放开我吗?」
「不吵架啦。抓著你的衣袖比较让人开心。」
「我也比较想要抓著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总觉得被蜘蛛丝团团缠上了。
在飘散著奇怪氛围的情况下,我们抵达校门附近。
我一停下脚步,抓著我的两个人也跟著停住。
我刚才对绫女说「只到学校附近」是因为被人看见很难为情。
但是,现在早已被很多人目击,几乎没意义了。
即使如此,若是这样通过校门,绝对会被老师抓住。
「放开我。」
「优佳不想先放开耶。」
一这样说,初芝便如此低喃。
看向绫女,她的表情也诉说著跟初芝一样的话。
「……应该是你先放开吧。」
「为什么?」
「是、是我先……告白的啊。」
「嘿~这样喔。不过,是优佳先喜欢上他的喔?一年前开始喔。」
把我夹在中间,默默地火花四射。
话说回来,绫女虽然温驯地说著,但表情早已转换为不良模式。
完全对初芝施以威压。眼神好可怕啊!
如果是一般男性绝对会吓破胆的表情,但初芝面对她却丝毫没有受到威吓。这点难不成是声优的台风器量。
不过无论如何,饶了我吧。
已经到达极限了……我没有处理这种状况的能力啊!
因为至今玩过的HG中没有看过类似的场面!
「放开!」
抓准两人在吵架的空档,我挥舞双手让袖子从两人的指尖逃脱。
并以此气势冲向校门口。
现在只能逃跑。我只是个HG电玩宅,并不想要变成HG的主角,也不认为有办法变成那样!
在我走进教室之前,里头不知为何已经理所当然地谣言四起,
「咦~!初芝跟新宫在一起!?」「你说他们手牵著手一起来学校!」「我的初芝啊啊啊!」「才不是你的!」「不过,太令人意外了吧?难道下药?」
「初芝跟新宫在一起!?」「什么鬼啊~?完全没有徵兆啊。」「之前根本看不出来吧?」「到底是看上新宫哪一点啊?」「根本不可能吧~?」
讨论声都传到走廊了。我没有强大的精神力可以平静地进入流言蜚语中。优柔寡断、没用、懦弱、窝囊,随你们怎么说。在想像中随时都可以很洒脱,就像谁都可以对没用的主角酸上个几句。
不过,若发生在现实上,我不觉得有谁可以应付得来。
你以为在日本有多少高中生可以毅然决然地面对这一切!
我一边向说不出所以然的被害妄想发飙,一边走向毫无人烟的楼梯平台。
「唉……」
真是一群喜爱八卦的同学们。
绫女的时候还只敢窃窃私语讨论谣言,换成初芝时就引发大骚动。
初芝的身边有我会引爆话题我还懂,应该说,会传得沸沸扬扬反而正常。
「……咦?」
不过,绫女跟初芝随侍在我两侧——不对不对,不是随侍。
欸,那种情况应该称为左拥右抱。这点不是更该被说嘴的地方吗?但刚才听见的声音中却没有任何一句是有关绫女的。
「但是……不过啊……」
再说,偶然的可能性也挺高的。可能都已经听腻绫女跟我的谣言了。而且,绫女跟初芝在班上的立场可是截然不同。
也可能是在想,若是胡乱宣扬绫女的事情,可能会被报复。
并判断若是八卦初芝的事情,就算大肆宣扬也没关系吧。
不管怎样,今天似乎会是个比想像中更加难熬的日子,之前实在太小看这件事了。
若说:「别缠著我啦,你这个三次元!」事情会就此打住吗?
应该不会,就算搞定初芝,也难以平息班上的气氛。
总觉得平稳的日子渐去渐远。
在这之后,我趁著正式钟声即将响起时飞奔入教室,班上所有人的眼睛一起看向我。
而已进入教室的大原老师则是,
「新宫,差一点就迟到啰~下次要提早一点来喔。」
说出这种话,完全没有察觉班上的气氛。
我边压抑阵阵抽痛的胃边入座,并感受到宛若针扎般刺人的视线。让我有种想证明其实视线拥有物理攻击力的想法。
我应该要静下心来,试著深呼吸,但呼吸却颤抖不已。
老师开始进行早晨班会,但声音却没有传入我的耳中。
这时,外崎敲敲我递张纸条过来。
是谁传来的啦,又是抱怨大会喔。
外崎用手指在我的背上写下「初芝」,看来是初芝传给我的。
我用颤抖的手指打开纸条。
「很抱歉闹得这么大。我会好好地跟大家解释的,希望你能放下心。已经跟大家说不要造成騒动了 by初芝」
读完纸条,我打从心底感到安心。
我觉得自己像是采取跟选择项目相反行动的主角一样没用……
第二堂课结束后的休息时间,没有再引起骚动,也没有毫不客气的质问。
如同纸条所写,初芝应该跟同学们说过了吧。
不过,到底说了多少?
告白然后被我甩?还是,之后也不打算放弃?
不过,总之真是帮了大忙。
虽然现在承受著充满好奇心的视线,但这点程度我就坦然面对吧。
「……奇怪?」
是不是过于妥协了?由于早上骚动过大,所以才会觉得现在的情况还好?似乎有个叫做以退为进的策略。最初先提出以会被拒绝当前提的要求,被拒绝后,再提出一个负担较少的请求,就比较容易被接受。似乎有这种心理学。我记得在HG中有学到。
其实只要让初芝放弃的话不就得了。
……是说,既然没有放弃,那结果根本一样嘛。
「清、一!」
我被人以宛若金丝雀般迷人的声音呼唤,而且,还是名字。再加上像是在HG内攻略成功后,跟女角变成恋人时那般的亲密嗓音。
在学校会以名字喊我的人应该就只有桐子姊。
一抬起头,眼前便是笑容满面的初芝。
「走啰走啰。下一堂课是音乐课,跟优佳一起去吧~」
她拉著我的手。同学们虽然默默不语,却死盯著我们。
「喂,新宫觉得很讨厌吧。」
「咦~这跟绫女没关系吧~?你还是快点跟外崎去上美术课比较好吧?」
外崎用著宛若石像般苍白的脸表示「为什么要将我卷进去!?」。我有点同情他。
「暂停、暂停。」
可恶,明明不想引人注目……!
「我不想跟你去!还有,初芝,不要叫我的名字。太肉麻了。」
如此说道后,教室里突然陷入一片吵杂。
「咦,拒绝初芝的邀约?」「搞什么东西啊?」「果然跟绫女在一起?」「不过两人又不是恋人……」「我的初芝啊!」「就说不是你的了!」
虽然不到大声喧哗,但还是可以听到窃窃私语。
我迅速拿好音乐课要用的课本与笔记本,逃出教室。
谁来教我个方法,让我得以保障今后的学校生活啊。
如果能解决这种问题的人被称为现充,那确实值得我尊敬。
真希望有让主角开挂,或是用SL大法的机能啊……
今天的音乐课虽然敲了和太鼓,却惨不忍睹。
每个人轮流上前,配合音乐节拍敲击,但我今天的表现实在烂到爆。
虽然本来就不怎么擅长,但今天更是凄惨,根本没对上节奏。
相对于这惨状,现在正在敲击的初芝她的节奏感却无话可说。
不管做什么事都专心一致,著实令人生出好感,但……
「吶吶,觉得怎么样呢?清一。」
表演结束后,她用轻抚耳朵般的声音向我搭话。接著,还特地坐在我身旁。因为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吗,所以就随心所欲地行动。可以随自己喜欢坐在哪里的上课方式也有问题啊。
由于下一个人开始表演,老师也专注于他的身上,所以并没有被责骂。
「为什么要特地坐在我旁边啦……还有,我再说一次,不要叫我的名字。」
我小声地指责。虽然太鼓的声音很吵但还是可以交谈。
「嗯~可惜。那么我就跟以前一样叫你的姓啰。顺带一提,坐你身边是希望新宫可以理优佳喔。」
「……就算你这么积极地靠近我,我的答案还是不会改变。拜托了,快放弃吧。」
「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啊。」
「缠著我不放的人有绫女一个就够了。我不是现充,没有能力面对两个死缠烂打的女生。」
「总觉得这样很偏袒绫女喔。尽管很懊恼但先放在一边……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明明口口声声说你们不是恋人。」
「……有些原因啦。」
至少是因为有桐子姊的命令,但这可不是能随意透露的事情。
「什么原因?」
「不能说。反正我不打算跟绫女交往,也希望那家伙可以放弃,祈祷她能够快点厌倦。」
说到这,初芝哼了一声,不知道是接受还是不接受,暧昧地点点头。
「被抓住什么把柄吗?」
「完全没有。」
「嗯~真是个谜团。」
你会煞到我也是个大谜团啊,虽然这句话不能说出口。
「那,是被谁拜托的吗?」
「……谁知道呢。」
应该是乱猜的吧,但因为被猜中其中一个理由,所以我显得有些动摇。
不过,再次回想,我的行动已经不是用这个原因就能解释了。
我也说不上来。但我跟绫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如果说是认识又过于深入,却又不像死党那样亲密。
或许该说是同伴或类似的关系吧。
「讨厌,到底是什么理由啦?」
初芝灿笑地说著。
那个笑脸宛若画般美丽,让我稍微感到懊恼。
上完音乐课后,走往教室的途中,我在阶梯处跟外崎会合。
「……一脸疲惫呢,今天也是一副快死的样子啊。」
「看得出来啊。根本是筋疲力尽,好想逃往温暖的二次元世界啊。」
姑且跟他讨论一下吧……
「外崎,有些话跟你谈谈。有空吗?」
「嗯?可以啊。」
我带著外崎来到惯例的毫无人烟、地处角落的楼梯平台。
再次确认楼梯平台附近没有人在后,我小声地询问。
「我该怎样才能让初芝放弃啊。」
「现充就跟气球炸弹一起爆炸吧!」
「不要这样说啦!我是很认真的!」
我终于有些明白老是被大家说「爆炸吧」的现充的心情了。
我可完全没有想成为现充的打算!为什么非得爆炸啊。
「你有哪里不满——啊,欸,你对三次元没兴趣吧。」
「没错。我连这点都说了,但初芝还是不肯放弃。」
「真令人意外。你到底有哪一点让她这么执著啊?」
「我也想知道啊。总而言之我想让她快点放弃,为了我们双方。」
外崎这时候开始认真思考,有他这个朋友总算有点价值。
「果然还是堂堂正正地跟大家宣言不打算跟她交往比较好吧。」
「这点我也有想过。不过,你觉得我说出这种话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发生什么事……?」
「初芝身旁的朋友会跑来问我:『你不满她哪一点啊?』。就跟你一样。」
「欸,我是有这么说过啦……」
由于自己也说过同一句话,外崎嗯嗯地点著头。虽然是我自己擅自想像,但看一下初芝身旁的情况,会变成那样一点都不奇怪。
就算初芝替我制止他们,还是会有想打听八卦的人跑来问我吧。
「到时候,我的学校生活就此告吹。」
「为什么?」
「你觉得要是周围的听到你说『我只对二次元有兴趣』会变成怎样?」
「……会被所有女生讨厌,大部分的男生也会赏你白眼。」
「若是说『又没差,跟你们没关系啊吧?』会变成怎样?」
「他们肯定会说『初芝是我的朋友,当然跟我有关系。』。」
「若是说『我对恋爱没兴趣?』会变成怎样?」
「少摆架子,竟然说初芝不行,你以为你是谁啊。」
「就是会变成这样对吧!?」
当然也不见得会像外崎所说的发展。不过,今后的学校生活很有可能出现致命性的障碍,我很担心这种发展。
在大家面前拒绝初芝,会演变成最严重的结果是学校生活的破碎。
或许想过头了,但果然无法排除这种不安。
至少在变成三年级时,就能用因为考试很忙为由拒绝。说不定有个可以妥善拒绝,且能让周围的人都能接受的词句,但我现在却想不到半个。
明明到目前我费尽心思,谋求平稳生活的说……希望在毕业前让我平静度过。
「……原来如此,是要我给你一个绝佳的拒绝方式吧。」
「你能理解我真开心。」
「不过,我可是想到一个好手段喔。」
外崎就像灵光一闪似的,神情得意。即使很想吐槽,但忍了下来。
溺水之人不放过一根稻草。若是让他不开心,害稻草大人跑了怎么办?
「是什么?」
「很简单喔。不过,只有你能使出,还能永绝后患。」
「真的喔,有这种手段!?你真是个天才。」
「称我为孔明再世也可以喔。」
「喔喔,孔明再世。要我叫你几次都行,像是伏龙或是凤雏也行。那么,手段是什么?」
「这个嘛。」
外崎装模作样地吊我胃口后,说出他的手段。
「你就说你喜欢绫女就好啦。」
「解散!」
可恶,多么脆弱的稻草啊。轻轻一碰就变成碎片了。
「这么轻易就拒绝!?话说回来,你想怎么解释跟绫女的关系啊!」
「这点我也很清楚。我也因为无法解释而在脑中整理著!拜托一下,你好歹像『前往樱色天空』里的损友一样聪明点啊。」
「不要拿我跟那种疯狂科学家相提并论啊!少说这种强人所难的话!」
能懂我用HG做出的比喻,算是有点满意。
接著,我跟外崎面面相觑后,深深叹了口气。
「我明白这件事很棘手,但我也无法可帮。再说,单纯是你的问题耶。」
「这点我清楚……真希望有哪个攻略网站能记载相关攻略啊。」
「二次元信仰还真辛苦。」
「所谓宗教就是无论何时都会遭到打压。」
「欸,若我想到更好的办法再跟你说。是同情你所以站在你这边啦,但有些状况我也无怯处理。」
「我明白。」
能够这么直白地告诉我,对我来说反而更加有益。
谁都很重视自己的生活,外崎没有必要牺牲自己来挺我。
甚至把他卷进来已够让他伤神了。
「那么,我回教室去啰。你呢?」
「我在外面冷静一下脑袋。」
「了解。那,掰啰。偶尔可以叫我帮个忙喔,像是一起去食堂什么的,随时可以。」
「谢啦。」
外崎走回教室。真是个不错的家伙呢。
我无来由地抬头仰望屋顶。对二次元信仰者来说,真的很难存活在学校这种环境。
……是说,果然生活在社会上也很辛苦。
「唉……」
这时,听见朝我走来的哒哒哒的脚步声。
「新宫。」
绫女站在连接著楼梯平台的楼梯上,接著,她走下楼梯。
「怎么了?」
「因为你一直没有回到教室,想说你或许会在这里吧。」
这么说来,那天她忽然问我有关HG的事情时,我硬是把她拉到这里呢。现在想来,当时做了件大胆的事呢。
「拿去。」
绫女这样说著递来一样物品。是铝箔包果汁,很常在贩卖店贩卖。
「……为什么是香蕉果汁?」
「没、没差吧。我喜欢嘛,可以让你元气十足喔。」
难不成是关心我?
「这样啊。谢、谢谢。」
「因为你看起来很累呢。虽然让你疲惫的原因似乎是我。」
她搔搔头尴尬地笑了笑。欸,现在大部分的疲劳原因是初芝就是了。
「那么,上课不要迟到啰。」
绫女宛若处理完事情般离开我身旁,上楼离去。
……没想到会让绫女提醒我注意迟到呢。
不对,比起这个,绫女一直都在关心我的大小事吧。
我一边感谢绫女的关心,一边将吸管插进铝箔包的香蕉果汁内。
果汁缓缓地流进喉咙。
「好甜。」
不过,似乎真的有点打起精神了。
接著,终于来到午休时间。若按照近几天的流程,我应该会跟绫女一起待在社办、一起吃饭。
当我正想著今天也会是这样的情形时,
「新宫,优佳有做便当喔!一起吃吧~!」
初芝毫不犹豫地,宛若想向大家宣告般地说著。
而且口吻还像是青梅竹马般的亲密温柔。不可思议的娇嫩且甜腻的声音,对我的心脏使出会心一击。要是经由喇叭传来的话该有多好……
教室内掀起一阵骚动。真是够了,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听每个人的台词。
当我沉默不语时,初芝占据正空著的外崎座位。
顺带一提,外崎为了购买竞争率颇高的面包,早就从教室飞奔而出前往贩卖部。
那家伙的危机回避能力等级还真高。
「嘿咻。」
初芝熟练地将两个便当盒放在外崎的桌上。
「不是,初芝。那个啊……」
「……不吃吗?」
吐出不安话语,窥视著我的脸。光听声音,心中的罪恶感就胀大著。
老实说,吃的话似乎会变得更加麻烦而不想收下,再说又很显目。
周围的同学正在看著这边耶。
要是被八卦说有一起吃饭,很难为情……虽然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场合。
若说不吃的话,便当会有什么下场呢?
实在难以想像会交给其他男生。
尽管往「女性朋友会一起分食」这方面想会比较好……
不过被丢掉的可能性很大。食物是无罪的,没什么比浪费别人做的便当更加令人哀怜跟焦躁的。这是我从「比起拂晓更爱青空」这款HG中学到的。
「……我知道了,我吃。」
「太好了~!」
初芝露出打从心里感到安心的微笑,非常开心。
「不过!有个条件。」
我看向绫女。
不知为何跟我预想的一样。她正抱著便当袋,沉著一张脸低著头。那副姿态,要是让认识她的人看到,绝对无法想像她是学校中人见人怕的不良少女。
「条件就是绫女也跟我们一起吃。」
教室中变得更加骚乱。或许是听到我的声音吧,绫女抬起头。
不过似乎无法理解状况,瞪大著双眼。
初芝也感到疑惑。果然是过于意外而哑口无言。
……天啊~我似乎提出很不得了的办法。
尽管只是把很多问题延后处理,但很容易被女生跟男生判定为渣男吧。
「我们是朋友,所以没关系吧?」
我故意更大声地说道。
我们不是恋人。最少这点要在这里先跟大家讲白。
初芝虽然略为皱起眉头,但很快地又露出笑容。
「知道了,嗯。如果新宫觉得这样比较好的话。」
获得许可,便邀绫女过来。
「绫女~一起吃饭吧。」
「啊、咦……可以、吗?」
绫女走了过来。即使还有些疑惑,但我催促她坐下。
「可以啊。」
借了外崎旁的桌子并在一起。这时,绫女战战兢兢地坐下。
……冷静一想,这不就是「这是哪个HG啊?」的状况。「啊~有过这种场面呢!」……现在可不是勉强拉高气氛的场合。
「一起友好地吃饭吧?绫女。」
初芝对绫女没什么想法吧,用笑容接待她。
「啊、好。多、多指教。真是久违了呢,这种……」
反而是绫女略为紧张。都说是久违了,难怪会这样。
初芝则是轻松地回句:「的确~」
虽然我也有点紧张,但看到绫女的状况后就觉得不能让她知道我在紧张,而看到初芝的情况,觉得自己在紧张真是蠢毙了。
因此,总而言之先深呼吸,让心情稍微平静一下。
问题是,同学们的视线让绫女尴尬地坐立难安。
「奇怪,这是怎么搞的?」「三个人一起吃?」「真是难见奇景……」
可以听见教室角落的窃窃私语。是说,我听到了耶。
绫女或许也听到了吧,顶著一张恶脸转过头去。
「你们这群家伙——」
「绫女,暂停。」
我抓住她的手。
「啊,新宫……」
「我明白你想做些什么,但不要在意啦。」
她刚刚绝对是想威吓那三人一番。不过,就算做这种事也改变不了什么。
大家肯定会想还真像是绫女会有的反应。就算只有一点也好,即使只有一丁点也好,我希望解开大家对绫女的误解。
不是为了绫女,而是为了我自己。当我知道她真实的行为举止跟八卦不一样,且无法吻合在一起时,觉得烦躁不已。这样的情况下,跟初芝一起用餐反而乐得轻松。
尽管有点像是在利用人让我觉得厌恶,但这都是初芝不肯放弃的错……想著这点,我咽下罪恶感。
「好,开动吧。绫女跟初芝也开动吧。」
「啊,嗯。」
「好啊好啊,来交换菜色吧。」
周围的同学们,只要是便当组以外的都离开教室。
而便当组只是偷觑著我们,只是这样的话就好。
「那、那么……」
接著,缓女也拿出便当。
初芝放了两个便当在桌上,绫女也放了两个便当。
「啊呜呼。」
我发出奇怪的声音。应该要想到这点啊,我。
两个人都做了我的便当,我当然会有两个便当啊。
「可、可以剩下喔?」
「全部吃完果然有点难呢。」
两人都给我台阶下。但是,事到如此不吃怎么行。
就算对手是三次元对象,我也想避免践踏别人的好意。
我的HG字典里没有在此打退堂鼓这句话。
「没问题,我会吃完。」
我同时打开两个便当盖,不管哪一个光看都是色香味倶全。
绫女的便当稍微朴素,但我敢保证这家伙的便当绝对好吃。
初芝的便当倒是华丽多了,似乎连色彩搭配都有想过。
「……那么,就先吃初芝做的。」
绫女露出稍微悲伤的表情。虽然如此,但这点就饶了我吧。
毕竟初芝都接受我提出的条件。
「请用,请用!」
我接过绫女递来的筷子,然后从初芝的便当中夹起菜肴。
肉团子。是包馅的狮子头。我咬了一口。
……
……为什么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这么会做料理啦?
你们还是高中生吧?这不是双亲的责任吗?难道已经开始进行新娘修业了?
虽然味道有点重,但还在接受范围内。
「很好吃……」
「太好了。那是我的自信之作喔。」
初芝露出灿笑。我真是不明白她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啊。
「那接下来换吃绫女做的。」
「啊,好。请尝尝……味道。」
我从绫女的便当夹起鸡胸肉。肉质软嫩,些许梅子香气慢慢扩散在嘴中。一如往常的美味,毫无瑕疵。
我再次亲身感受到两人的好意。应该说,我真是个无比走运的人。
……除了跟她们成为恋人外,如果不思考其他的报答方法,就不配身为人了。
要想想啊。照理来说要回礼才对。
「来,新宫,再多吃一点!」
「新宫,这是我的自信之作喔。」
照著两人的推荐,我按顺序吃下去。不管哪个都很好吃,所以我一口接一口。
「这个调味调得真好。」
「这个也很好吃喔。」
我一点一滴地将菜肴吃下肚。
但是,现实中果然有胃容量这件事。
不是大胃王的我的胃,渐渐发出悲鸣。
虽说高中生食欲旺盛,但有种物体逐渐堆积的痛苦渐渐袭来。
可是,又不能只是单纯地塞进嘴中。
要好好品尝然后吞下,也不能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是对特地做美味食物给我的人该有的义务吧。
接著,当午休即将结束时,
「谢、谢谢招待……」
我全都吃完了。
「喔喔,清一啊。竟然肚子痛真是丢脸。」
结果,在那之后,演变成我因为肚子痛而被送到保健室的局面。跟HG的主角不一样,我的胃似乎没有那么强壮。
如此这样那样地,时间来到第六堂课,我的肚子终于稍微
安定下来。
大概是因为无须再担心我的状况了吧,保健老师正外出中。
就像是换班一样,改为现在没有排定课程的桐子姊来照顾我。
然后,就像哪个游戏中的国王一样说著话,非常吵。
「听到清一因为肚子痛被抬进保健室时,我的心脏差点停掉耶。」
「骗人。」
「揍你肚子喔。」
「啊,不要。求你住手,会生出来的。」
桐子姊确实是飞奔进保健室的。
她拉开保健室的门,凄厉地朝我大喊「没事吧清一!?」
我差点在声音的冲击下呕吐。而且,之后就遭到保健老师的警告。
「不过啊,你竟然无法摆平女孩做给你的两个便当,真是丢人现眼。」
「真是抱歉啊……」
这可是跟挑战GoGo壹番屋的一公斤咖哩一样痛苦说。
桐子姊真的该说是斯巴达教育还是保护过度呢,无法理解。
「可是啊,竟然能跟绫女还有初芝三个人一起吃饭,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只是照著桐子姊的要求对待绫女,初芝则是因为不肯放弃所以无可奈何。不对,绫女也还没放弃啊。」
「她们究竟看上我表弟哪一点呢?」
「最近很常被别人这样说,我也想知道。」
尤其是初芝看上我的理由。
「你啊,要是敷衍了事,又会遇见跟小学时一样,凄惨地被女孩戏闹喔。」
「别挖我的黑历史啦,请快停手。」
不过那时候我还很正常呢。尽管现在也没打算回到过去或是重新做人。
「不如说,对我来说我根本不算是敷衍了事。」
我自己可是有个不破坏学校生活的前提呢。
「关于绫女的事情真是帮了我大忙。绫女的问题现在暂时打住了。」
桐子姊这么说著,露出微笑。
「吶,桐子姊。绫女那家伙会施暴是不是有什么非得这么做的理由?」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虽然我不知她以前的情况,但我察觉到她现在并不会毫无理由就使用暴力。」
「这样啊。」
接著,不知为何面带温柔微笑,桐子姊继续说道。
「那家伙使用暴力确实都有理由。为了阻止恐吓取财、霸凌,其中也有一些是被寻衅啦。」
「……」
「不过啊。虽然对方有做坏事,但可不能诉诸于暴力。这就是那家伙的问题,她总是很快就出手伤人。」
「她很容易生气呢……」
「这点就靠你好好教她啰。这就是所谓的调教吧?」
「完全不对……!还有,身为教育者不要说什么调教啦。」
说到这里,宣告第六堂课结束的钟声响起。
「那么,我去开班会啰。你若还是觉得痛苦的话,就继续休息喔。我会跟班导说一声的,不要太勉强喔?」
桐子姊边说著边离开保健室。
班会结束的钟声响起。
由于肚子的状况似乎还没全好,所以打算再休息一会儿。
尽管今天有打工,不过在上班前还有充裕的休息时间。
「新宫,没事吧?」「新宫~还好吗~?」
两个女生走进保健室。不用说,当然是绫女跟初芝。
两人各用一只手拿著书包的握把。
「……虽然很开心有人替我送包包过来,但为什么要两个人一起……?」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后,
「因为初芝不放开。」「因为绫女不肯放手。」
同时小声抱怨。
稍微问她们一下,事情似乎是这样。
两人都想来探望我,所以同时伸手拿我的书包。
接著,在互相争夺的时候,
「啊,两位啊,在书包变得四分五裂、内容物飞出之前,不如你们一起拿过去吧。」
外崎给予这样的建议。
她们勉为其难接受,一起拿书包过来。好建议啊,外崎。内部好感度提升啰。
「谢谢你们。」
虽然道过谢,但两人的表情还是一副尴尬样。
「毕竟是我们硬要你吃的……」
「优佳也是……明明知道绫女会做便当给你,却一头热也帮你做了一个便当。对不起喔。」
两人都很温顺。午休时的喧闹宛若梦境一般。
「是我自己决定要吃完的。再说吃了这么美味的食物,你们不需要跟我道歉,反倒是让你们担心真不好意思。」
真想煎煮你们的指甲垢给我家的妹子喝。明明食材是使用浅显易懂的蛋,但那个天才(天灾)做出来的煎蛋卷却难吃到了极点。虽然最终都没告诉我她放什么东西进去,但吃完后,一段时间内舌头却怪怪的……跟你们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远。
「但看起来还是不太能动吧?」
听见绫女担忧似的关怀,搔痒我的心。
「勉强可以啦。」
「啊啊,那就好。不要太胡来喔。那个……在你好之前我会待在你身边的。」
……这家伙说了很难为情的台词啊。
糟糕,完蛋了,我脸都红了。
「绫女跟以前不太一样呢……」
这时,初芝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不是面无表情。总觉得声音渗出带点寂寞和五味杂陈的心情。
「初芝……」
绫女溢出困惑的话语。
「不过,优佳不会退让的。优佳,可不会输喔?」
初芝微笑著,声音也恢复成以往的声音。
在这句话中,完全找不到刚才的语调。到底怎么了?
「……什么输不输的,你们都不是我的对象吧?」
「新宫真是的,坏坏。」
初芝用越来越小声的娇声笑著说,并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我会变成你理想中的女人,让你中意我。」
是要对抗初芝吧,绫女也宣言自己还没放弃。
可恨啊,你们现在马上给我进入萤幕里。
「我绝对不会中意你的!」
「啊哈哈。新宫,你该不会是在一搭一唱吧?」
「的确。相声的话,若不先吐槽个几句可不行喔,新宫。」
「那么,优佳会让你喜欢上的!」
「不,是我会让你喜欢上的!」
「随意随意,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新宫,真不懂得配合。」
「刚才那句话真希望你能说出口。」
「吵死了!啰嗦!」
为什么这个时候两人这么有默契啊!其实感情很好不是吗!?
「真是的……」
当我思考这些的时候,保健室内忽然响起不熟悉的铃声。
「啊。」
初芝慌忙接起自己的智慧型手机。看向萤幕后,表情蒙上一层阴影。
「失陪一下~」
初芝这么说著,走往走廊。
竖耳一听,听见「还在学校。」、「那边也还没……」等话。
好歹再降低点音量吧。
「初芝是声优所以很忙吧。」
绫女如此说道。
啊,的确。
「一脸厌烦的样子,果然很辛苦吧。」
「我想应该不是那样喔。她从小学开始就一直说要当声优。」
「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啦。」
「她很开心的跟我说,因为父亲夸赞她的声音,所以对声优这条路干劲十足。」
绫女露出不可思议的温柔表情。
刚才才在想两人的感情不是很好吗,看样子是真的很好……
「……这么说来,绫女知道初芝的事情啊。」
「对啊。我们上同一所小学,那时候很常一起玩。」
听到这句话,我忽然回想起初芝的发言。
『是~喔~低年级时还有一起玩过喔。』
初芝也说过这种话。
不过啊。既然从小学就认识……两人的关系却有些疏远。
不对,随著时间流逝就会变成这样吧?
「啊~」
一边发出声优不该有的懒散声音,初芝回到保健室内。
然后,她正摆出尴尬的表情。
「抱歉喔。声优那边有工作进来了~所以,优佳先走啰。」
「掰啦,初芝。午餐非常好吃。」
「谢谢~新宫,可不能袭击绫女喔。」
「谁会做那种事啊,好了啦,你快点回去。」
「真冷淡。欸,好吧。拜拜,绫女也是。接下来可不能偷跑喔!」
被试探的绫女什么话也没回。
之后,初芝拿著自己的书包离开保健室。
留下我跟绫女两人,而绫女的表情有些黯淡。
「果然,是那个时候的……关系吧。」
像是难以忍受似的,她双手环胸,悲伤地喃喃自语。
「什么?」
「啊,唔……或许我伤害她最重要的人也说不定……吧……抱歉,没事。当作没听
到吧。」
虽然有点在意,但绫女似乎不打算跟我说明。
尽管就这样沉默不语也挺好的,但反正还有时间,就在允许的范围内打听一下吧。
「那,有关于那部分的事我就不问。不过,你常跟初芝一起玩吗?」
「嗯。算是、吧……小时候的事情了。」
「都在玩些什么?」
「欸,很普通啊。去公园或是在家里玩。」
还真是普通。
「欸,结果从国中开始就渐行渐远。」
她的表情果然很哀伤。是因为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吧。
看来在这个时间点之前的事就问不出来了。
「……我并不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若想说的话就跟我谈谈吧。看在你做饭给我的份上,牢骚或是抱怨也好,我都会听你说的。有时候把话说出来会比较好喔。」
绫女似乎有些困惑。
「……你今天怎么特别温柔?」
反而让她怀疑起来。
「当然是报恩啊。我很会虚假的人情交际喔,只是对三次元没兴趣而已。」
「……这是什么说法啊?话说回来,虚假……」
「你管我。」
这么说完后,绫女的脸色稍微好转。
「嗯,我知道了。」
用著蚊吶却直率的声音低喃著。
「……顺带一提,你想回去也没关系喔?」
「不了,反正回去也没事做。」
说完后,绫女拿张放置于保健室的椅子过来,坐在我的身旁。
……虽然现在才想到,但要是她袭击我的话,我绝对难以应变,也毫无抵抗能力。
而且说到保健室,在HG中不就是设置于校内、排名第二的爱爱场所……
第一则是体育仓库。那边有厚垫、跳箱,其他用具等特殊物品。
……应该不会被袭击吧?两人单独相处,我不觉得自己可以抵抗得了绫女。
这就是宅在家的人的悲哀。
「肚子还好吗?」
「还有点胀胀的。」
「这样啊。」
这时,她坐到床边,将手放在棉被上,位置大约是我的肚子附近。
「咦?」
不理会我的疑惑,绫女的手隔著棉被温柔地抚摸我的腹部。
……啊,肚子舒服一些。跟自己摸的感觉果然不同。
这种在二次元无法感受到的触感,欸,也不坏啦。
「舒服吗?」
「嗯,很舒服。」
(插图)
「因为我是第一次,所以有些生涩。」
「但你这样做让我很开心喔。」
「真的……总觉得可以感受到你的悸动,我或许也很开心喔。」
这家伙在说什么难为情的话啊。
腹部正在猛力进行呼吸运动。绫女似乎对于这份鼓动略感开心。
不过,有点太过舒服,感觉腹部内的物体正不断往下跑……
「唔……抱、抱歉。要、要出来了。」
而且是大号。
「咦,不,等一下,你……」
「抱歉,要去了。」
不去厕所不行。
当我撑起上半身的时候——
「你们两个——!在神圣的保健室做……………………咦?」
保健室的门忽然被用力地打开,桐子姊乱入进来。
她面带恶鬼般的表情走了进来……下个瞬间,神色却转为愕然。
虽然不知道她误会什么,总而言之我无视她跑往厕所。
「呼……」
神清气爽。排除废物后,为什么能让精神如此舒畅呢。
话说回来,桐子姊到底误会什么?
再次试著回想跟绫女的对话。
『好舒服。』『我还是第一次。』『可以感受到你的悸动。』『要出来了。』『要去了。』
……淘汰出局。在外面只听到这种话肯定会产生误解啊。
不过,好歹也能从声音进行判断吧。
……桐子姊重听啦。我一边想著这件事,一边咧嘴发笑地回到保健室后,
「不要在保健室说些会让人误解的话啊!」
桐子姊满脸通红地打我一掌。太不讲理了。
从腹痛中恢复后,我元气十足地处理工作。
打工结束后,我来到便宜又大碗的牛丼店填饱胃,吃得很满足。虽然中午大吃特吃,但下班后却有点小饿。燃料费也太不成正比了吧,真是的。
平常的话都是打工结束后回家吃饭,但母亲留下纸条,上头写著「自己解决晚餐」,所以我只好花自己的钱解决晚餐。
把打工的钱花在这种地方真令人悲哀。
欸,虽然我也得到不少别人给的恩惠。像我有日制特规手机跟智慧型手机两支通讯器,它们的电话费都是桐子姊帮我付的。而且智慧型手机的租约还是网路吃到饱方案,之前让我看过通话帐单,两支加起来超过一万元。
这已经是可以买一盒HG的金额。我跟她说:「日制特规手机跟智慧型手机都不用,把那一万元给我。」她却拒绝我,还回:「少说笑☆」
「奇怪……」
当我走出商店迈向自家时,又发现认识的人。
这次不是绫女,而是初芝。她已换下制服穿上便衣。衬衫以及对开毛衣,并配上迷你裙,完全是个俏丽女孩的装扮。
声优的工作应该结束了吧?不知为什么跟个男人在一起,他看起来不像是经纪人。
而且气氛不太好,或者该说非常糟。
男生单方面对初芝说些什么,初芝战战兢兢地听著。
由于初芝总是活泼又开朗,这样怯弱的表情强烈刻进我的脑中。
……话说回来,仔细一看,我看过这个男生。
那家伙以前袭击过绫女,之前还团团围住我们。
我记得……名字是……
『没时间跟你们瞎扯淡。给我滚,尊乡。』
没错。那时候绫女叫他尊乡,那个男的也认识初芝喔。
……似乎认识呢。
虽然有点在意两人的谈话内容,但站在这里果然听不见。
靠近的话似乎又会被发现,要是被发现反而麻烦。
再说现在似乎已经谈完了。当男生背对初芝,准备要离去的时候——当我这么想时,初芝却抓著他的衣服挽留他。宛若要被男人拋弃的场面。
初芝铁青著一张脸,向男人说些什么。但男人不由分说地挥开她,离开初芝的身边,踏进喧嚣的繁华街中,消失踪影。
徒留独自垂著头、沉著脸的初芝。她似乎相当悲痛。
「唉……」
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不该介入他人的问题。」某HG的主角曾经说过这句话……不过,大多会在剧情最高潮的时候介入,要是这时不介入的话就会迈入BE。
再说,我实在在意的不得了。无论是初芝露出这副表情的理由,还有为什么跟缠著绫女不放的男人在一起的原因。可不是担心初芝喔。
……再说,她可有给我一顿饭的恩情。虽然不是一宿之恩,但一饭之恩也不能忘。
「嗨。」
我接近初芝,向她搭话。初芝吓了一跳,回过头来。
她的表情充满警戒,但察觉是我后明显松了口气。
「什么~啊,原来是新宫。吓死我了。不过能在这里遇到你,我好开心喔。」
「怎么啦,这种时候还在外头?在做什么反社会活动吗?」
「优佳才不会做那~种事呢。新宫呢,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我打完工正准备回家啊。」
「咦,新宫有在打工?」
「……你不知道啊。」
班上的同学大多知道这件事。
当知道你在打工后,同学们都会——尤其是男生们,会频繁地要求你请客。
明明只要请个五瓶水就可以耗掉我一个小时的劳动辛劳……
因为她之前说过有在观察我,我还以为她知道呢……欸,算了。
「我在超商打工喔,为了买游戏啊。」
「果然很喜欢呢。」
「因为我喜欢二次元,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无法相信女生吗?」
「无法相信呢。」
这么说道后,初芝的表情似乎带著探询与些微的感伤。
「有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在小学的时候发生过一些事啦。被背叛过,大约有三个心灵创伤。」
「这样啊。」初芝小声低喃,然后继续问道:
「那现在已经可以释怀那些事了吗?」
初芝对我说出这些话。这点我倒是从没想过。
「怎么可能……不过,欸,却是我会玩游戏的契机,在这点上我倒能原谅。恨人不恨罪嘛。」
「这不是相反吗?」
她冷静地吐槽我。
「初芝也有什么不能原谅对方的事情吗?」
「虽然不是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但情况有些复杂呢。」
或许是在这种状况下所以警戒心似乎降低,我试著再问得深入一点好了。
「那件事该不会——」
关于绫女?当我正打算说完我的疑问时,初芝却——
「啊哈哈~挖女人过去的男人可是会被讨厌的喔?」
就这么打断我的话。防御心真强啊。
「抱歉,那我就不问了。」
好,我就往别的方向进攻。好不容易有两人可以静下心来谈话的机会。
「初芝你啊,因为声优工作的关系所以很累吗?」
「不是那样啦……」
「刚才的男人,不太像是经纪人呢。」
「你看到啰?」
「只看到你们分开的时候。」
我稍微撒点小谎,毕竟不想让初芝有多余的警戒。
但我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所以也不算说谎啦。
「是青梅竹马。双亲感情很好,住家又近。」
「这样喔~」
「嫉妒吗?」
「怎么可能。」
「被人不留情面说这种话……优佳还是第一次实际体会呢。」
她冷冷地瞪著我。
「是说青梅竹马,刚才那个男生也跟你读同一间小学吗?」
「不是喔。小学时他是读另一间私立的,直到国中时才读同一间。」
小学时没有读同一所啊。绫女和外崎,以及初芝就读的小学与国中都是公立的。
也就是说,那个男生是从私立小学转往公立国中就读。
这还真是极为少见。我们住家附近有许多学校,所以不需要为了学区问题而选择一方就读。但总觉得大多读了私立学校的家伙,之后应该也会朝著私立升学。
……欸,这应该只是无稽之谈,毕竟还有成绩的问题。
「那么,差不多该回去啰。接下来想跟新宫一起回去呢~?」
「我要买个东西再回家。」
「要去买什么?优佳也陪你吧。」
「H-GAME。」
「……优佳虽然理解那方面的东西,不过要人家陪你买游戏还太早了……」
欸,你要是跟来我反而困扰。再说,这是避免一起回家的计谋。
「那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家啰。拜拜,明天见,新宫。」
「啊,掰啦,打起精神喔。」
「……你知道我很失落喔?」
「直觉、吧。」
「要有爱才能知道喔。」
「怎么可能。快给我回家去。」
「啊哈哈,拜拜。」
初芝这么说著,挥挥手后离去。
尽管刚才只是要她先离开的权宜之计,但姑且去一趟游戏店。
应该还有营业吧。
前往家电量贩店,转进电脑游戏的卖场,朝著角落的十八禁游戏区前进。
那区块用著轻薄的隔板区隔、入口处挂上布条,让人看不见里头的样貌,但我毫不在意地走进去。反正假装有张娃娃脸的社会人士就行了。
……欸,的确是个不值得夸耀的行动。
「咦……」
但是,没想到,会遇见认识的人。
「……啊,新、宫?」
是绫女。虽然她压低帽子还戴上口罩,但绝对是她。身穿牛仔裤跟刷毛衫,朴素的颜色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吧,但脸跟头太醒目啦。
而且手上还拿著盒装HG。话说,这样过于诡异吧,这家伙。
游戏名称是……在这种地方不好说出口。
不过,没想到,她会出现在HG区。
欸,她长相也不算稚嫩所以没有被特别注意到吧。
「「……」」
我们互相感到尴尬而陷入沉默。应该说,只能哑然失声。
在色情游戏贩卖区巧遇朋友的状况下,不做无谓搭话、缄默不语似乎是潜规则。
不,虽然我不太确定是不是真有这条规则。
不过,我还是点个头打算通过她身旁。
「……!」
可是,手腕却被死命地抓住。
不要这样啊。我用眼神不断打出「快放手」的暗示。
但她却猛力摇头。这家伙……!
结果,我们什么都没买就走出店面。
「你在这里搞什么啦。」
我一问,绫女便满脸通红。
「不是啦,之前买的都破关了,所以来买下一个游戏……」
「然后,就打算买那个?」
我指的是有难以启齿名称的游戏。
「才、才才才不是呢!无、无意间拿到那款游戏时,新宫刚好出现啦……!可、可不是要买那款喔!?」
「好好。」
「相信我啦……」
绫女泫然欲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困扰的表情。之前,我对她一直只有满脸怒容的印象呢。
「又没关系。我不会到处打小报告啦。」
我才没这么鬼畜。就算是我也有几个不想被人知道的HG。
「我讨厌被你这样想啦。」
「开玩笑的啦。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玩那种类型游戏的人。」
「什么嘛,是玩笑喔。你好恶劣喔。」
绫女这么说道后,松口气露出笑容。表情瞬息万变,感情真的很丰富呢。
在教室时总是板著一张脸,满脸无趣的表情,所以看见她这样子感觉很新鲜。
「拜拜,新宫。」
不久后,我们来到分别的岔路。
「啊,晚安,绫女。」
当我这么说时,绫女露出些微讶异的神情。接著,开心地微笑,
「你也是。晚安,新宫!」
她如此回应我。绫女就这样渐渐消失于暗夜的道路。
她刚刚又联想到HG里的行动了吧,我一边想著这些一边踏上归途。
◇◇◇
没有像昨天那样骚动,直到班会结束也没有感觉到他人视线或是窃窃私语。
我怀抱著平静的心情准备第一堂课的上课用品。虽然可能只是习惯别人的注目礼,但就算这样也没关系。我如今追求的只有平稳的生活,只要这样就够了。
「葛格!有带手帕跟卫生纸在身上吗?没有的话,拿优佳的给你吧!」
我的鼻血差点飞喷而出。不对,不可能真的喷出来。我的平稳生活,如梦似幻啊!
「初芝,不要这样啊。」
这声音不管怎么听都是宛若猫咪喵喵叫的酥麻声。早就超过装可爱的分界,尽管越线,却因为相当适合初芝的声线所以毫不讨厌。啊啊,要是能跟BGM一起听,该有多好啊。
「咦~葛格。你不是喜欢这种声音吗——」
这种甜美的声音、这种称谓,太容易引人误会。
尽管我的妹妹也就读这所学校,却不会喊我为葛格,所以我马上知道绝对不是我妹。
大部分的同学几乎都搞不清楚状况。
女孩中,只有绫女一人露出「原来还有这一手」的表情。
男孩子中则约有一半处于茫然,而了解的人则露出欣羡的眼神。
「不是,那个啊。这不是喜欢或是讨厌的问题吧。」
「又没关系。葛格!优佳会给葛格很多很多的照顾喔!」
不好啊。
我马上抓著初芝的手腕,逃出教室。再次来到毫无人烟的楼梯平台。
这里明明是我平静的桃花源,最近却只能看见废墟般的光景。
「禁止你在班上同学的面前做这种事!」
「不、不行吗?」
「班上大多的人顶多知道我是个轻度宅!」
可是,葛格这种称呼还真是久违了。是从何时开始就消失啦。
妹妹在这两年总是称我为处男,之前是臭老哥,更之前是老哥,被称为葛格的记忆早已消失在遥远彼端。我开始觉得心酸了。
「总而言之,禁止葛格这种称呼。」
「那,哥哥呢?还是兄长大人?」
「是差在哪啊!不要用哥哥梗!」
「主人。」
「这样更糟!」
「啧,处男。」
「咦,喂!你是我妹啊!」
而且,还是用相当轻蔑的语气对我说。真不愧是声优。
「啊哈哈,开玩笑的啦,开玩笑的。」
瞬间把轻蔑的声音恢复原样。
初芝这家伙,该不会在耍著我玩吧。
但是她却歪著头说著:「好奇怪喔。」奇怪的是你的脑袋。
原本以为她是更加精明的人,说不定意外地笨拙呢。
天然呆吗……欸,能从昨天的失落中恢复精神的话比什么都好。
「话说回来,被老师拜托跟绫女在一起的事情是真的吗?」
初芝忽然问我这件事。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当我讶异地反问她时,初芝露出「正如同我所想」的狡黠笑容。
「只是试探而已喔,但果然是这样呢。」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之前在音乐课的时候,问过你『是被谁
拜托的吗?』。那时候,你的表情有点动摇。从这点循线思考的话,就会猜出『果然是这样吧』。」
竟然能看穿那时候的动摇神情。多么厉害的洞察力啊。
「要不然,优佳去帮你抱怨个几句吧?竟然拜托学生这种事情。」
「不要。再说,我不是因为这点才跟绫女在一起的。」
「……是这样喔?那是为什么?」
「我也还理不出个头绪。」
「果然是喜欢她嘛。」
「别开玩笑了。不要马上就往那边想啦,我拒绝三次元。」
我不觉得这就是恋爱的心情。小学生时期怀抱的幼稚好感反而比较能说是恋爱。
「嗯~连你都不知道理由,优佳也很困扰呢。」
「要是你能放弃我会很开心就是了。」
「不•可•能☆」
「就算你用这么爽朗的笑脸跟我说也……」
不过,她似乎太过在意绫女。
因为我跟绫女看似快在一起,所以很不安——这种理由也不是不能明白啦。
……好,那就试著再问得深入一点。
「问你喔,初芝到底迷上我哪一点?」
「要说哪一点有点难回答呢。等优佳注意到的时候,就只看著你了。」
「一见钟情吗?」
「可能是迷上你的氛围喔。」
那是什么。我没听过这种事喔。
好。接下来,我也是有胆量跟演技的。没问题的。回想至今玩过的HG,数量可是跟吃过的面包般庞大,只要演个稍微花心的主角就行。
不过,到底能不能骗过初芝呢……不,欸,就算被看穿也没关系啦。
「那么。」
「嗯?」
「我可以亲你吗?」
「咦?」
我朝著初芝踏近一步。
「我对这个有点兴趣。」
为了不让初芝逃走,我抓住她的手。
「稍微碰到一下就好。你喜欢我的话,应该可以让我亲吧?」
「不、不是说对三次元没兴趣吗……」
「是初芝的错,之前都没兴趣呢。」
我像是推卸责任般,说都是因为初芝的错才害我感兴趣。
「骗、骗人的吧?新宫,你不像是认真的……!这、这点优佳还看得出来喔……!」
「亲了之后或许就会认真起来。」
更加用力握住初芝的手腕,并将她压在墙上。接著,将脸靠向她。
「不行!不要!为什么——」
她露出恐惧的神情拒绝我,厌恶地推开我。
我放开她,并远离初芝。
「啊……对、对不起。不、不是真的讨厌这样。只是太突然了,果然比起亲吻后再喜欢,优佳还是希望先喜欢后再亲吻比较好……」
初芝恢复满脸微笑地圆场。
不过,刚才一瞬间确实露出「拒绝」。那个瞬间,她确实回归本来的样貌。
不仅如此,她也不讨厌我,现在展现的态度也希望我不要讨厌她。
原本是想测试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但这个拒绝就某个意义上跟我预想的一样。
……欸,但只靠这点还无法判定。果然比起亲吻后再喜欢,优佳还是希望喜欢后再亲吻比较好——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非常正常的想法。
反倒说,要是她会因为这样讨厌我就好了。
「啊,新……?」
听见听惯的呼唤,我慌忙地回过头去。
绫女一脸呆愣地站在哪里……难不成,被看到了?
「……!」
下个瞬间,绫女默默地飞奔而去。糟了,那是很明显完全误会的表情。
「抱歉,初芝。我不会再试著试探你了!」
我低头向初芝道歉后,全力追向绫女。
绫女那家伙跑好快啊。根本追不上,而且,还追丢了。
因为已经冲过教室,所以应该没有回到教室。
又过了一会儿,钟声响起。
「哈哈……可恶,第一堂课的正式钟响响了……」
该怎么办。要是就这样让她继续误会下去,说不定可以成功摆脱她。这也是我本来期望的。
不过,因为误会而摆脱她这点,就让我略感焦躁。是说,我为什么要追她啊?这早就已经超过桐子姊的命令范围了吧。真没想到,我会有机会感受到HG中,追著女角到处跑的主角的心情。
可恶,这就叫人老不中用吗?
「只能跷课了……」
我做好觉悟。可恶,我还是第一次跷课。
再说那家伙到底跷课跷到哪去了?
教室内会有老师不定时地巡逻,会被发现的机率极高。
或者是躲在校内哪个不显眼的角落,老师不会巡逻的地方。
虽然有想过会不会在社办,但觉得绫女应该不会去那种地方。
而说到在教室外头又毫无人烟的地方——
「找到了。」
绫女低著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新、宫……」
这里是谁都难以发现的校舍后面,也是我被绫女告白的地方。
由于鲜少有人,也不像是老师会巡逻的地方,所以我马上就想到是这里。
绫女看样子已经没有逃跑的力气了,只是意志消沉地坐在那里。
「姑且先说在前头,你误会刚才的事情了?」
「你、你在说什啊!不、不是打算亲她吗!」
「不是,欸,虽然看起来是那样啦,不过我没有打算做到最后!」
「那是什么意思啊!」
我诚恳且详细地说明那个举动的理由。
只是为了试探初芝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这样啊。」
绫女稍微松了口气。
但下个瞬间,却换上愤怒的表情并站起身,来到我的面前。
响起啪的清脆声音。疼痛渐渐扩散至整个脸颊。
绫女给了我一巴掌。
「不过,你真的超级差劲……你把女人……把初芝当成什么啦。」
……她说得没错。竟然做出刚才的行为,身为男人——比起那个,连身为人来说都太过恶劣。
我无法反驳,刚才的举动太超过了。
不管有什么理由,那都不是会被原谅的事情吧。
赏我一巴掌后,绫女的表情不仅有愤怒,还带著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恐怕也包含我伤害初芝的因素。
或许绫女是在规劝我。
在她的巴掌下我才得以清醒。而且,因为有好好地责骂我,让我不由得轻松许多。
「嗯。我知道自已错了,有好好地向她鞠躬道歉。」
「……这样啊。」
「我会再向她道歉一次的。」
说完后,绫女也似乎稍微冷静下来。
「抱歉,打了你一巴掌。很痛吗?」
「没事啦。」
稍微冰冷的手掌轻抚我的脸颊。有点舒服呢。
在这之后。
反正天气也很好,我们不知不觉地就决定这样跷课到底。
即使很害怕这件事会被桐子姊知道,欸,一次应该还好吧。
由于是第一次跷课,感觉心情有点兴奋呢。
在校舍后庭的墙上,彼此肩并肩坐在一起,我们跷课了。
「吶,绫女。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
「你觉得初芝真的喜欢我吗?」
她露出讶异的表情。
「不是被告白了吗?」
「是被告白了,但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虽然她说从一年前就喜欢上我了,但我几乎没跟初芝说过话,而且又不是什么帅哥。」
就刚才亲吻未遂事件来看,她根本没有喜欢我吧。
「是、是这样吗?我就觉得很帅喔。」
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主观跟恭维的话就算了。」
「才不是恭维呢……」
她喃喃自语。
「还是跟我一样,你从谁的手中救了她?」
「我可以断言绝对没有那种事件。」
「还是你忘了?」
「……我想应该没有。」
如果有那种事件的话,我倒还能理解。
读书、运动、容貌、个性等这些点,只要其中一项不是众所瞩目,就不太可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喜欢上某个人。若是日久生情的话,我还能理解。
「这样的话我也不知道啊。」
「所以说啊,我也搞不清楚。初芝很容易陷入热恋吗?还是说只限宅男?」
我一问,绫女开始稍微烦恼起来。还不自觉地低喃:「这么说来……」
「想到什么了吗?」
「从小学的时候开始,优佳似乎很喜欢父亲,也说过很尊敬父亲。所以小学时就常被嬉闹这点,不过她还回说『优佳就是父控嘛!』。」
初芝是父控喔。没想到看她那样,原来是依存体质喔?话说回来,之前打工完要回家时,看见她跟尊乡在一起。那时候挽留
尊乡的样子,感觉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怕被丢下不管……咦,离题了。先别思考这点吧。
「不是指这方面的事啦……没有其他类似的情报了吗?」
「嗯~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只限宅男下手,但有个青梅竹马喔。家住颇近,双方家长的感情也不错的样子。我记得她说过两人的父亲在同一间公司上班。」
这件事我已经从初芝那边打听出来,但双方父亲在同一间公司上班是个新情报呢。
绫女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小学的时候,虽然跟那个青梅竹马就读不同的学校。不过,小时候很常聊到那家伙的事情喔……说不定是喜欢那个人喔,虽然是我自行想像的啦。」
「嘿……那个男人该不会是之前因为一些原因而起冲突的尊乡吧?」
当我明确说出名字时,绫女双眼圆睁。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恰好看见他跟初芝两人在说话,所以稍微跟初芝询问这件事。」
缠上绫女的那个男人是初芝的青梅竹马。根据外崎的情报,他有著威猛的声音加上健壮的体魄。然后,虽然时间有点短,但曾经是绫女的恋人。
「然后,那个叫尊乡的家伙——」
曾是你的恋人吗?当我想要这样询问时——
「清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跷课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传来桐子姊的吼叫。接著,看到她从对面跑过来的身影,表情宛若修罗。
为什么会来这里?咦,肯定是靠GPS啊。
可恶,在这么近距离下GPS的精准度颇高啊……早知道就将手机放在教室了。
下个瞬间,我跟绫女便被带到学生指导室。
被带到学生指导室,并狠狠训了一顿后,我跟绫女终于解脱。
好不容易被解放,我伸个懒腰……在被说教的途中,绫女一直说著「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所以才会这么晚被释放。
尽管如此,就算对象是桐子姊,还是有不能说的事情,所以根本无法告诉她事实。
「抱、抱歉喔,新宫……」
「咦,什么?」
「不、不是啦,因为我逃走的关系……」
啊啊,跷课的事情啊。
「不会啦,欸,也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害你误会啊。」
只要不试探初芝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来追我呢?」
不知为何被问了我不想被问的事情。
「仔细想想,要是这样被我一直误会下去的话,对你来说应该不错啊……」
怎么办,该怎么回答才好。
……不对,我为什么要这么焦躁啊。只要把我想的,原封不动地说出来就好了。
「只要想到会被你这样误会下去,就焦躁不安啊。」
「……我也不太懂你的想法。」
「我可没像你那样难懂。」
「难不成,孕育出一点成为你的恋人的可能性了?」
她不停地窥视著我的脸。
「没那回事。」
她不满地眯起眼。
「那么,再告诉我一点能成为你理想女人的办法啦。」
「为什么啊。」
「也不是、啦。你在现实中有发现符合自己理想的女人吗?」
「怎么可能。」
「对吧。可是实际看看后,说不定会发现『好像不错』的人喔。」
……会有吗?
「……绝对不会背叛我,或是让我不满意的人啊……」
不过,重新审视,或许理想中的女人这个说法太过暧昧。
当然,也曾有过「这个感觉不错」的心情……
「我绝对不会背叛你,也会努力不让你不满意。」
「……也不可能永远都这样下去吧。」
最后,人会渐渐改变。二次元最棒的地方就是能永远保持下去。
出版续作的话就另当别论,但那里仍是封闭的世界。
欸,因为游戏世界中是抽取美好事物于一切的地方。
主角和女角结婚后,就算做出个婚后五十年,平凡无奇的日常生活,我也不会想看。我觉得想看的人大概屈指可数吧。
而且最主要的前提是,不是处女我就无法认同——
……啊,对了。
如果援交的谣言令人怀疑,难不成绫女还是处女?
现在大概没有在做了,但以前的事情还没解决。
不对,就算是处女,只要是三次元女人,我都不会认同的!
可是,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我张望四周,确定没有人在。趁现在问问看吧?
「吶,绫女,虽然是个难以开口的问题,但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什么啊。忽然之间这么正经……」
「你啊,真的跟传闻一样有在援交吗?」
这时,她忽然露出微笑,
「要我再给你一击吗?这次会用拳头。」
就像她说的一样握紧拳头。我的脑中充满后悔。
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觉得女生的笑容如此恐怖。
「等等,等等!!抱歉,我问太深入了。」
「不,才不是因为你问得太深入,而是我很惊讶你竟然会相信那种传闻。虽然从以前就有这种谣言,但怎么会相信呢,一般来说……」
绫女的脸上布满哀戚。
我想我没被打应该算是相当好运。
说不定是至今建立的信赖感还是什么的帮了大忙吧。
「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都不知道那些谣言传得多么沸沸扬扬。不、不过,我可是确信你现在没有援交喔?真的。」
这时,绫女忽然深深叹口气。
「不管现在或以前,一次都没有做过啦。这样可以了吧?」
然后,她用正经八百的表情说道。
「真的?」
「一般来说是因为想要钱才会做援交吧。大概是我老爹很关心我吧,零用钱给的颇多,完全不用为钱烦恼喔。就算缺钱,我也不打算做那种事情。」
「这、这样啊。」
我不禁松了口气……奇怪?
「嗯?你、刚刚、松了口气?」
「唔耶!?」
「难不成,我没有援交让你安心!?」
「迷、迷有!」
「那么,那刚刚的吁气是什么嘛。」
「没、没被你打真是太好了,我是为了这个松口气!」
「真不直率~呢,你是傲娇喔?」
真没想到我会被不良少女说是傲娇!
「我哪里像傲娇啦!?」
「不是几乎都像吗?我好开心你终于娇一点了。」
「才、才没有呢!?」
够了!真不像样!
「好啦好啦。」
可恶,自从她开始玩HG后就多了很多不必要的知识!
可是、啊。没有做援交的意思是,绫女还是处女啰?
不对,但是啊。还有国中时有个恋人这个传闻。不对不对,传闻是刚上国中没多久就是才国一而已,这样也太早丧失了吧?
不对不对不对,可是啊,最近常听说大家都很早就有经验,虽然那传闻也可能只是空穴来风。
「~♪」
从刚才开始绫女就很开心的样子。但再怎么样都不能问她「你还是处女吗?」
毕竟光问她「你有在援交吗?」就已经大为光火。
「嘿嘿……」
而且看见绫女眉开眼笑的样子,我早就讶然失声。
再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三次元的女人是不是处女呢……
放学后,我开始打工。这时店内只有寥寥可数的客人。
总而言之,我跷课的事情没有告知父母亲,而是藏在桐子姊的心中。虽然之后似乎会被当成把柄要求我做无理的事情,但也只能满足她。
之前,当绫女不在的时候,
「你该不会被绫女带坏了吧?」
她这样对我说,但马上被我否决。
顺道一提,等桐子姊的说教结束后,本来想再次跟初芝道歉的,却没想到她有临时的工作,所以先行回家了。从外崎那边接下她留下的便当,便当大约只有昨天的一半分量,以及一张纸条,上头写著「对不起」。
由于只写著这句话,让我不由得稍微思考她到底是为了哪件事情道歉。
是拒绝我的事情,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不过,这时我忽然想到。
或许最近一连串的事件已经全部联系起来。
绫女、初芝、外崎,还有尊乡。全部都就读同一间国中。
除了尊乡,其他人都上同一所国小。
绫女跟初芝在小学时似乎是朋友。
而初芝跟尊乡是青梅竹马。绫女跟尊乡在国中时曾经是恋人。
真相似乎越来越清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但是,就像要遮断我的思考般,购物篮咚的放到柜台
上。真是不识趣的家伙。
我抬起头。
「嗨。」
是绫女……这是几次啦。
竟然还跑来打工处。话说回来,她是什么时候进入店内的?
不是,欸,我有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意识到有客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跟小谷老师打听的喔。」
桐子姊竟然说了多余的话……
「怎么?我可是客人喔?」
她咧嘴一笑这么说道。真是个恶质的家伙。
不过,今天问了奇怪的问题惹她生气,现在就不违逆她了。
「一、一百三十元的一件,两百三十二元的一件——」
「饭团呢?」
「什么?」
「不帮我加热吗?」
「……啊,你要加热吗?」
「啊~不,不需要。」
那为什么要问啦!而且,她果然在偷笑。可恶,我在打工的样子有这么好笑吗?
还是说是为了报复我至今都用草率的态度对她?
「那么,你的打工什么时候结束?」
「本店禁止外带店员。请快快付钱后速速离去。」
「抱、抱歉啦。我道歉,所以恢复原本的语气跟我说话啦。」
真是的。
「还有十五分钟就结束了。」
「那,我等你喔。」
「为什么啦。」
「没、没差吧。反正我很闲,无论什么都好,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
这家伙还真是积极展现天真烂漫的行动,若是二次元的话该有多好啊。
「总共是八百七十四元。」
「啊,我用NANACOCHAN(电子钱包)结帐。」
「好的,请在这边刷卡。」
……在这样对话下,我将商品交给她。
这时,有个什么都没买的年轻客人走往自动门,门一开,他便走了出去。
欸,当我想说很常有人什么都没买就离开呢。
「喂,你这家伙。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绫女迅速追了上去,朝著那个客人大骂。
客人惊讶地回过头来。外表看来似乎跟我一样同为高中生,表情惶恐不安。
绫女豪不客气地接近他,并抓住他的胸口。喔喔,超可怕。
「我说快点给我拿出来。」
「好、好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好几个小糖果。唔喔,还真的有偷东西喔。
「我说你啊。你知道赚钱是多么辛苦的事情吗?对于那份辛苦,你不付出相对应的劳动却想无偿获得成果,难道不觉得丢脸吗?」
……现在不是呆看的时候。
虽然归还了物品,但偷窃就是偷窃,一定要偿还这份罪责才行。
「店长~麻烦一下。」
麻烦事就该交给他,我联络店长出来处理。
绫女阻止偷窃行为,无论如何都得感谢她才行。
「给你,这是刚才的谢礼。」
打完工后,我拿了一瓶罐装咖啡给一直在等我的绫女。
「谢啦。」
她万分珍惜般地用两手接下。
「不过,还真亏你知道他偷东西呢。」
「第六感啦。毕竟偷窃根本不可原谅,而且竟然还挑上新宫的打工地点。」
「结果你还挺正直的,真想不出来你是个不良少女呢。」
「……我啊,又不是自己情愿变成那样的。」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你今天一直问很深入的问题呢。」
「……或许吧。」
既问她有没有援交,又问她有关初芝的事情。最近,好奇心似乎过于旺盛了……
如果能让我充分使用好奇心的对象是HG的女角就好了。
「还是说,终于对我感兴趣了呢?」
她开心地说著。
「才不是,只是单纯好奇心作祟而已。」
「真无情。」
她眯起眼看著我。最近常见到这副表情呢。
「不过,只是好奇心作祟的话我才不告诉你呢。我也有事想问你,你告诉我的话我就跟你说。」
欸,这种等价交换比较妥当吧。
「如果是我能说的事,随你问。」
「喔,约好啰。」
接著,绫女打开罐装咖啡,喝了一口后再次看向我。
「为什么新宫会如此沉迷于二次元呢?」
问这种问题啊。
「也就是说,要问我执著于HG的理由是吧?」
「没错。」
关于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适合滔滔不绝告知的事情。像是炫耀自己的不幸一样。
欸,如果是绫女的应该没差吧。
「首先,你应该知道我不信任三次元的女人吧?」
「啊~知道……」
绫女暧昧地点点头。
「我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喔。」
「我也很难想像你从小学起就喜欢上HG呢……」
我也无法想像。是说,那时候再怎么样也没办法去店里买游戏吧。
总而言之,我继续说道。
「顺道一提,是很常听到的情况喔。就是我小学的时候被女生骗了。」
「你说被女生骗是指……」
「我从喜欢的女孩那里收到情书。」
「什……!?」
该惊讶的不是那里吧。
「信中有张便条,里面写著『请来这里,我会一直等著你的。』这样的句子。我那时心花朵朵开,完全没想到是陷阱。」
所以当初拿到初芝的情书时才会如此警戒。
若等待场所不是校内的话,我绝对不会去。
「……该不会她爽约没去吧?」
「若是那样的话还好,但指定地点是只能搭公车前往的地方。然后,我就在那边等到天荒地老,再加上还是冷到不行的冬天。」
现在甚至还可以感受到那时候的手温。
「当觉得太晚,准备回家而到公车站的时候,末班车早就开走了,连回家的交通方法都没有,而且又是第一次到那个地方。当时天色昏暗,人又害怕,只好一直朝著车多的地方走去,欸,最后当然是迷路了,又找不到警察局。因为搭公车用的是电子钱包,没带现金在身上,所以没办法打公共电话,完全无法跟任何人求救呢。」
现在想想,当初不仅是衰,处事也太过笨拙。
要是二话不说马上跟人求救不就得了。
「然后呢……?」
「不幸的是,我没有被警察保护或是辅导。然后,提出搜索请求的双亲也没想到我会在那种地方。至于写著要去哪里集合的纸条在我身上,班上的同学包含骗人的人似乎都说不知道我的去向。最后,我在公园的长椅上睡了一晚,隔天才被警察保护。真亏我当时没死啊,虽然得了肺炎就是了。」
绫女握著拳头,露出尴尬的表情。
我感受到她的瞳眸深处蕴含著怒气,似乎是为我而生气……
「接著,我回到学校后,那个孩子还嘲笑我。那时候我觉得,这家伙根本是恶魔。」
「什么啊,那种态度。她做的事怎么可能被原谅?」
「最后仅仅被注意而已。尽管给老师看过纸条,但那个女生说上头没写我的名字,也没有要轻蔑我的意思,四两拨千斤地全部含糊带过。甚至还串通跟她关系很好的男生呢。」
现在回想,我当时或许太过招摇,才会被人看不顺眼。
之后,我才听到传闻,说是某个跟女生关系很好的男生煽动她来对付我。
「不过,说到问题呢。」
就某方面来说,从这里开始才是我的重头戏。
「咦?还有后续?」
「在那之后,我还被其他两个女生以同样的手法欺骗,这都是在小学的时候。」
「啥、啥?」
「不、不要一脸惊愕啦!我那时候很纯真耶!」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开始被轻视的时候,只觉得那家伙是个恶魔喔!不过,被其他女生用类似的手法欺骗两次后,我的结论变成有男人的女人全都是恶魔。」
第三次的时候,连双亲都哑口无言。
不过,只有桐子姊担心我担心到快哭了。而第三次的时候她让我带手机在身上,也设定GPS。说是就算变成迷路儿童也可以马上去救我。
当我因为第一次收到情书而得意忘形的时候,她没能察觉是陷阱并阻止我,所以相当后悔,因为这样才会这么担心我。
「又经过许多事情后,我迷上游戏跟漫画。或许可以说,我有被治愈的感觉。女角不会背叛我,还会对我柔情蜜语,也能体验有起承转合的恋爱。」
之后,我对三次元女人的兴趣越来越薄。
二次元的女角们,比起三次元的女生,在各方面上充满魅力。
接著,慢慢地,察觉里头不会有像现实世界里恶魔般的女孩。
纯粹——无邪——清纯——宛若天使般——我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