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岛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存在于那里的呢。
根据记录来看,建造的开始时间是公元二一八五年。情报控制理论实用化的两年后。大战爆发的一年前。在各国解决能源问题方面陷入了困境,作为打开局面的策略而开始试作各种类型的魔法士那时候的事情了。
进行开发的是CITY·北京自治军技术局特务三课。仅仅数名研究员组成的CITY·北京最高议会直属的秘密组织。计划的存在不光是对一般市民,甚至对于军队上层都是保密的,一切作业都是在极密的情况下进行。一年之后的公元二一八六年二月,直径两千米,高度五百米的巨大建筑物浮上了两万两千米的高空。
建造目的有两个,其中之一是为了进行在当时世界上还未到达实用阶段的重力控制系统的运作试验,另一个则是继续进行那个时候在CITY·北京已经难以继续的特殊类型魔法士的隔离实验。本来由于完全没有留下这之后更详细的记录,所以具体的研究内容一概不明。也许是在大战之中遗失了,又或是最初的时候就不存在。在唯一被发现的一本研究员日记中得到的“龙使者”、“黑之水”、“生物学的操作”等只言片语就已经是全部了。在这之上虽然有着多种假说,但是仍然逃不出推测的范围。
但是将当时的CITY·北京最高议会议事录的片段进行统合之后,至少确认了最高议会直属的研究机关曾经进行过样本的育成,而且偶尔会发生暴走事故这件事。
虽然有着隔离实验设施的名号,但是实际上是处分无法放任不管的实验体的处刑场而已——曾有人振振有词的主张着这种说法。这个说法并不是没有证据,大战中和这些实验体相似的魔法士是否活跃过的记录在任何一个CITY的资料库中都没有留下。
极密中建造的研究设施和没有投入实战的魔法士。
指挥研究的最高议会成员在大战之中都相继的去世了,唯一可能知道研究内容的特务三课的构成人员身份也无法确认。战后的十二年间,岛就一直不为人知的持续漂浮在历史的黑暗之中。
情况发生变化是在一年前。
公元二一九八年二月二十二日,那一天在大战中残存下来的七座CITY之一的“神户”从地球上消失了。直径两万米,高度一万米,内部容量两千立方公里,人类诞生以来建造的最大建筑物之一,在一夜之间化作了瓦砾之山。
CITY·柏林派出的调查团提交的报告中指出,原因在于“MotherSystem”在管理之中出现了错误导致数据溢出——相信事件发生一周后向全世界发表的这份报告的人可以说连一个都没有。
生存下来的“原”神户市民的证言在世界上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那一天,他们见到的种种奇怪现象,“巨大的手臂”、“巨人”、“蓝天”……
正面对抗巨人的两名魔法士。
将各种各样的臆测统一到一起之后。有人说,背后的操纵者是CITY·柏林,为了掩盖事实的真相才派出了调查团。
也有人说,由于神户的高层人员进行大规模的情报控制实验,才导致了这场惨剧的发生。
还有人说,神户毁灭的真正原因是MotherSystem的暴走,MotherSystem的核心其实是魔法士的I-Brain,为了延续人类的生存而被当作祭品的魔法士所留下的诅咒导致了CITY·神户的毁灭……
不管怎么说,事件的真相之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重要的是,这个事件再度点燃了大战过去十年之后人们已经变得淡薄了的危机意识。
事件发生两周后的三月八日,组织了战后的首次正式全CITY联合会议。议题只有一个,确立CITY间的协力体制。围绕着神户的事件各自试探着对方的底细,剩下六座CITY的代表形式上地对失去的一千万条生命献上了祈祷之后,会议终于进入了正题。将自己拥有的优势情报当作外交的见面礼而无偿地互相交换之后,带回了各自CITY的研究机关。
而CITY·莫斯科和CITY·新德里几乎同时到达记录中地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简单的说,就像是拼图游戏一般。
各国所持有的情报都只是破碎的片段。而仅凭手中的片段不但完全无法弄清全部的真相,甚至连那是云还是空罐或者是狗屋都无从判断。
但是一旦集合了一定数量的片段情况就会大相径庭。确定了片段之间的关联性以及在整体中的位置之后。就像一副巨大的画被暴露在众目之下一般,从缺少的空白部分之中,被历史黑幕掩盖的真实就能够浮现出来。
云海之上漂浮着的,巨大的人工建筑。
试作阶段的重力控制机关,以及有着暴走危险的实验体。
距离CITY·新德里东北方向仅仅五百公里的喜马拉雅山脉上空,海拔高度两万两千米。
——经过了十二年的岁月,“岛”再次回到了世界的舞台之上。
对于“岛”的处理方法,CITY·莫斯科与CITY·新德里的各持完全对立的看法,莫斯科主张对内部进行详细的调查,而新德里决然的主张将“岛”破坏。
双方的主张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理由,CITY·莫斯科的MotherSystem在这六大CITY之中正处于最危险的状况之下,既然有可能存在为研究提供新突破口的新资料,那么即使面对着再大的危险也有入手的价值。另一方面,从CITY·新德里的角度来看,假如“岛”展开了攻击行动,或者“岛”的重力控制系统停止而坠落这类事态发生的话,受害可能性最大的就会是位置最接近的自己这方,所以主张立刻展开攻击也是当然的。
而另外四座CITY则得出了“没有必要刻意打草惊蛇”这一统一的结论。经过调查得到新的有利情报的可能性以及背上新的风险的可能性是五五分。在这种迫切的状况下不可能去冒险。将一切埋葬在黑暗中是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率手段。
自发现之后又过去一个月的五月二十日,在终于被正式命名为CITY联合议会的谈判桌上,以新德里军为中心对“岛”进行全面攻击的议案被通过了。
军部的特工也开始了秘密地开始了活动。光明正大的动用军队是不可能的,和新德里的全面对立是需要避免的事情,更何况CITY·莫斯科本来就没有可以飞到云层之上的舰艇。时间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在预定发动攻击的六月八日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找到。
特工门在世界之中四处搜寻,终于锁定了那名拥有血眼的男人。
名为“瓦米利奥·CD·黑兹”的个人便利屋。
……真是麻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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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臂交叉在胸前思考至今为止的状况。虽然这么说,不巧的是因为两臂被占用着,“将手臂交叉在胸前”也仅仅是比喻而已。
作战失败。
完全没错。偏光迷彩轻易被识破之后便发动了鲁莽的特攻,结果为了救敌人而用尽了力量,真是太不像样了。即使乖乖投降,就那样当场被处死也不足为奇,像这个样子还有闲暇进行思考几乎已经是奇迹了。难道是去年秋天的时候在南美的小村子里将食物分给小孩子而得到的回报?
被抓住了。
这也没错,毕竟右腕被手铐拷在了床脚,两脚被绳子牢牢的困住,头上套着的金属环一半没入了皮肤中。那个环是“干扰发生器”——一种通过有机芯片向I-Brain送出一定频率的干扰讯号来妨碍情报控制的对魔法士专用拘束设备。因为I-Brain还在当机中无法进行处理所以完全搞不清楚,从重量上来考虑的话,应该是妨碍“自我”和“情报之海”进行连接的类型吧。如果是将处理中枢停止那种类型的话,就应该重得无法活动头部了。
嘛,这些事情就算了,问题在于之后。
在吃点心。
用大盘子装着的堆成山的饼干就摆在桌子的正中心。在水珠图案的矮桌上,装着饼干的盘子与杯子排列在桌上,已经连手肘都没地方放了。在桌子前面,黑兹维持着脚被绑住的状态,灵巧的盘着腿。
桌子那边,编着三股辫的少女在吃饼干。
少女在黑色的连身服之上套着一件白色的无袖外套。脸上带着充满幸福的表情,右手毫不停顿地移动,从刚刚开始就在心无旁骛地吃着饼干。后背上的翅膀已经解除了,现在看上去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但是那个手臂可以在一瞬间化作触手,所以没有任何保证不会出现问题。在吃着饼干的过程中,偶尔的会将手伸向手边的杯子。杯子中的绿茶似乎是冰的,从杯子上凝结的少许水珠来看,室温大约有二十度。温度适当,这就是生命维持系统正在运作的证据。
杯子有一个是给少女自己的,不可思议的另外还有一个杯子,那是给黑兹的。
作战失败。
被抓住了。
然后吃点心。
——为啥啊?
茫然的看着左手上的饼干。
“……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吗?”
少女像是感到不可思议一般问到。
“不,并不是那样……”,没办法组织好语言,这个状况太奇怪了,绝对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不过却没办法说出到底是哪里搞错了。由于出问题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少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着这边说出剩下的话。
不说点什么的话。
陷入了混乱的黑兹慌张地地从嘴里提出了毫不相干的疑问。
“你很喜欢饼干吗?”,问这种事情是要怎样。
“恩!”
少女笑容满面的点头,黑兹也回了一个暧昧的微笑。糟糕,这么快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想着无论什么都好只要说点什么就可以,但是却想不到什么像样的词句。
向着就这样半张着的嘴里,少女轻轻地放入了一块饼干。
反射性的咬了下去,在咬下去之后脑袋里浮现出了“毒”这个词。虽然在洗脑与拷问中使用药物已经从一百多年前就没有过了,但是“下面”的常识能不能在这里通用还无法保证。
毒……
刚刚烤好的饼干还带着热度,甜甜的香味柔和的在口中扩散开来。
轻轻接触到舌头的点心在口中融化。
咽了下去。
“很好吃对吧?”,少女笑着说。
黑兹无言地将左手拿着的饼干放到了嘴里。
认真警戒着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
被少年少女抓住的黑兹,当场就被戴上了手铐和干扰发生器带到了这个房间。
从最初的广场转三个弯,在被CG蓝天照耀下的走廊里前进了五百米左右之后到达的房间。们的表面印着淡粉色的水珠图案,在少女眼睛高度的位置设置着一块印着“李芳美”的牌子。
“……LiFangmei?”
不假思索地读出声来,少女看起来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黑兹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为什么自己被带到这种地方,实在是搞不清楚。如果是被带到牢房还好理解一些,如果是审问室那就更显而易见了。但是这个地方无论怎么看都只是居住区域而已。不会是要在这里面进行审问吧。或者说看上去是私人房间只是个幌子,里面其实摆满了审问用的脑内检查机器之类?
没有注意到黑兹冒出的疑问,少女快速地在门边的终端上输入了密码。打开锁之后,有着水珠图案的门无声的滑开了。
黑兹愣住了。
异样的空间出现在门的另一侧。
最先看到的是在正对着入口的房屋角落里的白色书桌。虽然是在不用的时候可以收进墙壁中的可收缩式型号,但是在中间最显眼的位置装饰着不少有着少女风格的小玩意儿,看来只能是平常就一直保持着放在外面的状态。紧挨着桌子左侧的是一个书架,上面排列着数本包着印有粉色水珠图案书皮的书。书架最上面摆着一个很美味地吃着竹叶的熊猫布偶。桌子前面摆着的椅子上放着印有粉色水珠图案的坐垫。再之上,被细心叠好的衣服堆成了珠穆朗玛峰。外套、连衣裙、短裙、长裤,顶端装饰着胸罩和短裤。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害羞得脸都红了。
拿出毅力踏进了房间。和熊猫以及书架把桌子夹在中间的是占据了房间一角的有着水珠图案的床,梳妆台和壁橱以及应该是通往洗漱间的带有木纹的门。门上挂着画有漫画风格熊猫的日历,六月八日被红笔画上了圆形的花,还标着“梅的生日”这样的注释。房间的正中摆放着小小矮桌和几张坐垫。所有家具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还真是喜欢水珠啊……”
完全是和黑兹的人生没有一丝接点的不可理解的房间。
在充满少女风格的房间中背对着CG的天空,黑兹和少女一起品尝着饼干,啜饮着绿茶。虽然也有在茶水中下毒的手段,不过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已经把杯子里的茶全部喝光了,看起来又只是杞人忧天而已。
在少女倒上第二杯茶的时间里,又将三块饼干放到了嘴里。
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啊,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是又没有其他的选择也就没办法了。
从这里无法用手触到的房间一角,坐着黑发的少年。一眼也没看桌子上的饼干,只在检查搜身时从黑兹身上取下来的枪、便携终端、偏光迷彩以及其他各种装备。枪就无所谓了,终端和迷彩可是相当昂贵的东西,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希望能够完好的取回来。
“……请不要弄坏啊”,这样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少年将手上的动作停下,用锐利的眼睛看着黑兹的脸,接着用手拿起了脚边的枪摆出了指向这边的姿势。虽然有些对不起少年,但是无论怎么看都只能说是门外汉的动作。枪柄的握法错的离谱,更根本的问题是安全装置没打开的话子弹根本射不出来。
“晓!”少女吊起了眼角,“要干什么?多危险啊,笨蛋!”
“梅才是笨蛋吧!”少年激动地说,“你在干什么呢啊,那家伙是敌人吧?是该悠闲的吃饼干的时候吗?”
虽然是一本正经的意见,但是少女却无法赞同。
“虽然是敌人,但是也不一定是坏人啊,该怎么说呢……那个……”,少女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对,是误会!是不幸的误会!我明白的哟!这个人绝对是好人!”
啪啪地拍着桌子主张起完全没有根据的意见。
少年简直气得快发疯了。
“和是好人还是坏人完全没有关系吧,这个笨蛋女!他可是说过要来抓我们啊,和那种家伙友好相处的话,之后被怎样对待我可都不管了啊!”随后又缓和了语气仿佛安慰一般地说,“喂,果然还是给他换上拘束服之后关进仓库里面,再让露蝶和戒来决定比较好吧?”
还没等说完,少女就抬起了右手。
从袖口伸出的黑色触手将枪从少年的手上打落。
“晓是大笨蛋!”眼角稍稍渗出泪水,用触手前端连续拍打着少年的头说到,“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这样说啊,这个人可是救了我们两个呀!”
少年摆出一副厌烦的表情避开攻击。
“哇!笨蛋,快住——哇!”
少女的触手扫过了零点一秒前少年的头部还在的位置。
“不要躲啊!”少女叫着不讲道理的要求。
认为终于要开始总攻击了的黑兹无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接着。
少女突然地收回了触手,两手放在膝盖上低下了头。
小小的肩膀轻轻地颤动着。
少年突然慌了手脚,困惑地张开嘴却又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放弃了的将视线投向这边,用带着杀气的视线瞪着黑兹。“……随你便吧”,这样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后又将视线转开了。
少女哼地一声之后,拿起四块饼干放到了嘴里。
沉默之中,只有咀嚼饼干的声音的声音回荡着。
对于黑兹来说这个状态实在是糟透了。
少年和少女如果保持这个状态的话无论多久事情都不会有进展。虽然一般来说这个情况是开始行动的好机会,但是惯用手和两脚都被拘束着,I-Brain也还在当机中,顺带连所有装备都被解除了,还真是想有人能来告诉自己现在能干得了什么。而且夹克里藏着的通信元件也被搜出来了,想要和船进行通讯也不可能了。虽然哈利是自动型的管制系统,但是最初就设定为了不确认到黑兹的声音就无法启动演算机关,所以现在只能永远被困在广场的正中。
总之,这样下去什么都做不了.
“……喂”,下定了决心向少女搭话。
少女戏剧性的突然停下了动作,慌张的将口中的东西咽下,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周围问到,“什么什么?”
“呃,所以说”,由于这预料外的反应而困惑地说到,“不进行审问之类的可以吗?”
“……啊,什么啊”,少女无趣的说到,“在稍稍等一下吧,我想露蝶应该要来了。”
“Ludie?”
“是的,飞露蝶,还有”,不情愿的指向房间的角落,“那边的那个是雷小龙,大家都叫他晓。”
谁都没问那种事情。
从对话内容来看,被叫做露蝶的人大概是这两人的长官之类的。应该是个正经的人吧。微妙的既希望如此又不希望如此,毕竟受到审问会很令自己困扰,想到这个就觉得继续像这样消耗着时间也不坏。
少女再次给杯子里倒满了茶,稍稍了喝了一点。
“……啊!似乎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李芳美,大叫都叫我梅,请多指教咯。”
干吗突然自我介绍?虽然想这样子吐槽,但是还是算了。应该就是房门那块牌子上印着的名字吧。也就是说,这里单纯只是少女的私人房间而已。
再一次环视整间屋子之后,简直令人忘记这里是在军事设施之中一样的真正小孩子房间。虽然连角落都打扫的很干净,但是随处可见的细节中可以窥见十三年
时光留下的痕迹。稍有褪色的粉红色地毯,有着细小伤痕的桌脚,书架上的玩偶也有着多次修补的痕迹。
疑问突然冒了出来。
“你今年几岁?”
芳美没有犹豫地给出了回答。
“十三岁!”
“这样啊”,姑且和计算一致,“那你是从生下来的时候就住这里了吗?”
“那个——”
从对讲机中传来的声音盖过了少女的回答。
“啊,来了来了!”芳美跑向门,“露蝶,快点快点!这个人已经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啦!”
才没啊!再次想要吐槽,不过还是算了。一位少女从打开的门中走进屋子。虽然和另两个人比起来稍稍年长,不过距离黑兹的守备范围还是早了两年。东亚系的褐色皮肤被黑色的背心与长裙包裹着,浅茶色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背后。
不知道为什么,在手里还拿着摄影机。
不光是拿着,还清楚的将屋子里的场面拍摄了进去。
这个家伙就是“露蝶”吧。
正经的展开已经不能指望了。
“——那么,就开始审问吧!”
到底为什么这么高兴啊。芳美高举拳头,用充满活力的声音宣言着。
将摄像机设置在桌子上,“审问”终于开始了。
“初次见面”,芳美已经移到了床上,作为交换的黑衣少女坐在了黑兹面前。
“我是飞露蝶,CITY·北京自治军技术局特务三课,情报控制能力者开发班所属的训练生。请称呼我为露蝶就好。”
一口气说了这些的少女——露蝶礼貌的低下了头。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的黑兹只能发出“哈”的笨拙声音回答。这里的人还真是喜欢自我介绍啊,这样想着的时候露蝶抬起头。
带着微笑的表情期待地看着黑兹。
什么?
完全搞不懂,想要躲开这视线而看向别处,结果看到芳美趴在床上饶有趣味地盯着这边。这边也不行了。另一边房间的一角,名叫小龙的少年摆弄着黑兹的装备,乍看之下像是毫不关心的态度,但是眼睛却时不时的瞥向这边。
经过数秒的思考。
恍然大悟。
看来这个时候该报上自己的名字。
“黑兹”,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报出了全名,“瓦米利奥·CD·黑兹。”
在几个小孩子之间似乎爆发了无声的轰动。
“瓦米利奥·CD·黑兹”,芳美瞳孔闪着光的探出身子,“哪个是姓,哪个是名字呢?”
还以为突然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
不假思索地给出了适当的回答。
“黑兹是姓,瓦米利奥是名。”
“那”,少女的身子又探出了一些,“中间的CD呢?”
“中间名字而已,没什么具体意义。”
“还有还有!”
“好啦好啦”,露蝶用手堵住了芳美还想要发问的嘴,“失礼了。……那么该怎么称呼黑兹先生才好呢?”
“随你们喜欢吧”,已经随便了。
“那么黑兹先生”,露蝶摆正了姿势宣言到,“审问开始。”
原来还没开始啊,依然想这样吐槽,依然放弃了。还是先老老实实地顺着他们来吧。
“请不要这么紧张,仅仅是两三个简单的问题而已”,露蝶轻轻的笑着,“首先,请出示一下所属CITY·以及市民ID。”
“没有所属CITY,也没有ID”,稍稍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能相信吗?”
“不,既然是非登录者的话,您是佣兵吗?”
“嘛,算是这样吧。”
虽然这样回答,却产生了疑问。
所谓“非登录者”是CITY居民对CITY之外的居民用的称呼,因为有着歧视的意味所以普通情况下是不用的。实际上CITY的公开文件中没有“非登录者”这个单词,而是使用“外部居民”来表达。
至少,这个少女说出的是并不恰当的用词。
“那么”,少女的提出的疑问打断了思考,“对这里展开攻击的目的是什么?”
黑兹犹豫了。
虽然是可以想到的质问,但也是最难以应付的问题。在还不清楚这里状况的情况下,可不想大意地说出不该说的。
为了避免麻烦,这里还是随便糊弄一下吧。
“为了寻宝,因为得到了这个岛的某处有着莫大的财宝的情报”
话没能说到最后。
回过神的时候只觉得脸颊的侧面有一股风吹过。
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流下。转动头部缓缓地看向背后。
——巨大的双颚发出了“叽”的低鸣。
将黑兹的头全部吞进去的嘴从外到内都像是将夜晚的黑暗浓缩了一般的漆黑,锐利的牙齿像水银一般闪着光。眼睛鼻子耳朵任何一样都没有,只有从喉咙下伸出的线线延伸到眼前这个少女的袖口中。
“姑且这还是审问”,露蝶微笑着收回了左手,“能不能认真的回答呢?”
“……目的是调查内部和夺取数据,另外还有实验样本的回收。”
露蝶的脸上第一次闪过了紧张的表情。
认为接下来会是更深入的提问,黑兹摆正了姿势。
但是露蝶并没有追问,只是简单说了句“原来如此”之后就转移了问题。
“再问另外一个问题”,瞥了芳美和小龙一眼之后继续问道,“为什么救了那两个人?”
黑兹稍稍感到了失望地回答道。
“自然而然的。”
如果考虑更详细的理由,“想要活捉”和“两个人太弱了”之类还有很多,不过哪个都不准确,而且这个情况下也不认为那样的说法能被接受。
“自然而然,是吗……”,这样低声重复着,露蝶闭上了眼睛。
像是耐心的思考着什么。
“呐,露蝶……”,芳美不安地说,“这个人要怎么办?”
那也正是黑兹最在意的一点。
顺带一提,这种类型的设施对待被抓住的入侵者一般会对脑部进行强制读取,将记忆完全取出之后再将程序写入变得一片空白的大脑当作人偶来操纵,或者送入解体工厂分解成资源进行再利用。
“嗯?”露蝶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对芳美说,“是啊……这里怎么说也是国家机密的研究机关,入侵者就送回黑暗之中……”
听到这,少女的表情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露蝶表示“开玩笑而已”地挥了挥手。
说出了难以置信的话。
“不和戒商量一下不行呢,我想大概会消去这里的记忆之后被强制驱逐吧。‘基于地球联合宪章的人道对应’这则讲义中学过不是吗?”
一瞬间的寂静。
小龙砸了一下舌头,芳美则是大叫着“太好了!”扑向了露蝶。
“真的?”黑兹不假思索的问到。
“我想会是这样”,露蝶这样说着,“不过很抱歉,在这之上的让步就……”
“不会,这样就足够了,完全OK!”像这样不合时代的人权思想现在仍然存在实在令人震惊。看来自我崩坏和去解体工厂都避免了呢。
……等等。
在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这样的话”,战战兢兢的提问到,“我的船……会被怎样?”
“当然”,露蝶毫不犹豫的作出了回答,“到时候会还给你,虽然会在记录上做些处理,但是这完全没有不合适不是吗?”
“不会,这样就足够了,完全OK!”问题解决。这就是所谓的真诚相待吧。至于欠款的问题就等离开这里之后再慢慢考虑好了。活着实在是太美好了。
“那么,梅”,露蝶拍了一下手,“帮黑兹先生把手铐和绳子解开吧。”
芳美靠近过来迅速地解开了手铐和绳子,黑兹活动了一下手腕露出了“太好了”的笑容。
真的太好了。
沉浸在幸运的心情之中,依次和在场的人握了握手。
“那么,无论是处置还是什么的就尽快开始吧,进行记忆领域操作的话三小时……”
三双眼睛同时凝视着黑兹。
一瞬间没了底地问到,“怎,怎么了?”
“真是抱歉”,露蝶用确实带着感到抱歉的语气说到,“虽然可以理解您着急的心情,不过现在还不能释放黑兹先生。”
“为什么?”条件反射性的发出疑问。
“如果没有本部的许可,我们是没有办法打开外部大门的”,露蝶的视线依次看向芳美,小龙以及黑兹,“因为这里是隔离实验设施,而我们是实验体。”
本部是什么?这个疑问在这个时刻黑兹并没有意识到。
相当不好的预感。
“不,等等”,带着一线希望,黑兹问到,“那样的话你们虽然不能进出,但是还有其他的普通人吧,他们要怎么出……”
“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果然,露蝶说出了最不想听到的事情,“
数据分析由本部进行,生活管理则全部由电脑进行管理。……我们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次都没有出去过了。”
啊!果然如此。
“……那我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回去呢?”
“这个嘛”,露蝶稍稍思考了一下,“下一次的定期报告是在两周后,应该会在那之后吧。”
——突然一阵头晕。
两周就来不及了,八天之后这个岛就会从地球上消失了。
未来已经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留下了“要进行今后的讨论”这样一句话之后,三人离开了房间。门从外面上了锁,黑兹的所有装备及财产也都被拿走就更不用说了。
离开房间的时候,芳美还挥手说着“请耐心等一等”。
礼貌地挥手表示回应,结果招来小龙满杀意的视线。
这些先放一边。
“……那么。”
迅速默数了一百下之后,黑兹重新开始思考。需要解决的事情像山一样多,首先无疑是要确保和哈利的联络手段,能够让船动起来的话就随时都能离开这种地方。为了确保逃走手段,不重新认真的调查一下不行呢。
首先将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认真的调查一遍,寻找一下有什么类型摄像头和窃听器。虽然头上带着干扰发生器,但是像这样将俘虏放任不管实在是不能想象。一定有某种手段。床下,桌子上的装饰物,熊猫的玩偶,既然本来是少女的私人房间,那么直接藏在家具之中的可能性就很低了。既然如此最可疑的就是……
将梳妆台拉开之后发现,在后面贴着薄薄的物体。
“Bingo!”
黑兹小声的说着,小心翼翼的将战利品取了出来。
小小的笔记本。
封面多次修补过的破旧笔记本上写着“小美的秘密记录”这样的标题。数秒的失神。重新振作起来之后翻开了第一页。像是用铅笔花了三秒涂鸦出来的少女自画像做出鬼脸说着“小龙大笨蛋!”
将笔记本放回原处之后,额头上流过一滴冷汗。
“……好吧。”
这个时候该如何是好连自己也完全搞不明白了。黑兹放弃了房间的调查,开始进行下一项作业。
让意识流过I-Brain进行运作状态的确认。
(系统检查完成,全领域正常运作。)
和设想的一样,头上设置的干扰发生器是通过切断和“情报之海”的连接从而阻止发动魔法的简易型,I-Brain本体还是可以正常运作的。虽然对不起那些人,不过这样是无法阻止黑兹的。
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听着外面的情况。
什么也听不到。
轻轻的敲门也没有反应,看来确实没有人。
看来自己被信任着。
——这个人绝对是个好人!
一想到少女的表情,心里就产生出了罪恶感。
撩起脑后乱糟糟的头发,单凭指尖来感觉唯一与其他不同的一根,长度约五公分的柔软的针状演算单元。将以防万一而藏在头发中的极细的那根针取了出来叼在嘴里。
一边注意着不把针弄掉,一边最大限度地睁开右眼。左手的食指从眼球与眼窝的缝隙中轻易的伸了进去。
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
轻轻地活动指尖将眼球挖出,用左手接住。缺少色素而特有的血红色,轻轻握住的时候能感觉到意外的柔软。这是由活体细胞培养而成的义眼,比真正的眼睛还要像真货就是最大的特点。
一只手这样拿着眼球,另外一只手拿住了针。
“像这种隐藏方法也没问题。”
针刺上去的瞬间,义眼稍稍的产生了些热度。
针的表面刻着细微的论理回路,就是所谓通过几何模式有机组合起来的情报体,对眼球的分子结构进行改写。有着鲜活弹性的义眼仅仅经过了数秒就变化成为了半透明玻璃状的物体。
玻璃球清脆的裂成了两半。
里面几片一公分见方的芯片收成一束。选出一片放在手心,其他的则收进了夹克中。
启动表面的偏光迷彩,芯片立刻和周围皮肤的颜色融为一体变得看不到了。
“工作咯工作咯。”
取下眼球上的针,将恢复成原状的义眼放回眼窝。站起身将手按到门上,芯片开始了轻微的震动,从震动中可以知道们的对面是空洞的空间。
接着手沿着门缓缓滑过,从门换到墙壁的时候震动频率也跟着发生了变化。轻轻用指甲敲了敲墙壁之后发出了钝响。看来壁纸之下应该是强化碳材,想要打破这堵墙看来相当困难。
沿着墙壁转过一周之后是地板,同样也是相当硬质的反应。剩下的只有天花板了。
“……嗯?”
在到了天花板角落的某个位置反应发生了变化。薄薄的一层隔板之后有一个大概五十公分的四方空间。不知道能否去到更深处。
慎重的用手指摸索寻找着接缝之类的地方。
“这个是?”
将装饰板取下之后可以看到百叶窗。钛合金的金属网之后有着昏暗的通风管道。
在训练场也看到过类似的方形构造,不过里面是什么样的还完全不清楚。
“Bingo……是吗?”
黑兹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开始了取下卷门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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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之后,天花板的灯光显得过于耀眼了。
从治疗室的床上起身,戒苍元轻轻地叹了口气。
手上的点滴针管已经换成了新的。轻轻地转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虽然这几天身体的状况还不能令人满意,但是今天醒来之后难得有比较清爽的感觉。即使如此,每天醒着的时间只能有四小时这个情况依然没有改变。
还好今天依然无事地醒来了。
用担心的表情拿起了枕边的镜子看着。用手撩起挡住了眼睛的乳白色刘海之后能够看到映在镜子之中的一张十七岁少年的脸,削瘦的脸颊,苍白的皮肤,血色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今天的气色显得不错。
脑内时钟告知现在是“两点三十五分”。
今天还没有任何人来。
不对劲。
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来看望的。芳美,小龙以及露蝶都会准时在戒醒来的这个时间,带着花,点心以及摄影机来找他报告今天发生的事情,特别是芳美,一秒钟的迟到都没有出现过。
但是今天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正这么想着,像是地鸣一般的脚步声传进了戒的耳朵。
有谁在走廊里气势汹汹的跑着。
门的对面响起了华丽的刹车声。
在门打开的瞬间,编着三股辫的少女跳进了屋子。
“抱歉,我迟到了!”大叫着跑向床边,两臂大大的张开抱了过来,“戒,已经醒了吗?”
“才刚醒”,一把抱住芳美纤细的身体制止了她,“……真难得啊,梅竟然会迟到,发生什么了?”
“就是啊!听我说听我说,那可是相——当不得了呢!”
突然被揽住了脖子,芳美发出了悲鸣。揽住芳美的是露蝶。即使芳美再如何吵闹,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脚步声,该说真是了不起吗?
“梅来说的话就太长了所以不行”,露蝶将芳美像小猫一样提了起来放到了房间的角落,“梅和晓就一边打扫房间一边见习就好了。”
听了露蝶这句话之后,小龙将入口旁花瓶里之前的花取了出来。而芳美这是向这边恶作剧吐了吐舌头。
“好啦好啦”,露蝶只能露出苦笑,“要好好合作,快点完成噢,因为和戒说明之后还要进行会议呢。”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摄像机完整地拍下了两个人的样子。
“是——”,虽然小龙和芳美同时回答道,但是两人果然还是激烈的对视着。即使如此两人还是协力抱起了和身高相近的花瓶。与其说是摇晃着倒不如说是两个人完全不搭调地终于抱着花瓶进入了旁边的供水室。
就像是刻意等两个人离开一样,露蝶开口了。
“看来变得有些有趣了呢”,说着更换了摄影机的碟片,“暂且先来看下这个吧。”
脸上是一副和刚才截然相反的认真表情。
“发生了什么是吧?”
“恩”露蝶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在碟片重放结束的同时,戒取下了脖子上的有机芯片,不过用I-Brain将数据完整的读取出来实际只用了三秒。
将重放装置的插头连接到床边的显示器上,输入了轨迹编号之后将有问题的场面通过显示器播放出来。
今天战斗实验的最后一幕。
芳美和小龙对穿着红色夹克的男子发动了攻击。
男子闪过之后,两人的攻击袭向了对方的头部。
茫然的两人。
下一个瞬间响起了小小的声音,触手和利爪的轮廓崩溃了。
就在这里,戒
将暂停了影像。
“很厉害啊,这个”,接着抬起头看着露蝶说到,“这是怎样的能力呢?”
“虽然我认为应该是情报构造体攻击的一种”,露蝶像是要吃掉这个画面一般紧盯着屏幕,“但是能够突破‘绝对情报防御’的攻击……”
那是不可能的。“绝对情报防御”展开的防护,对于能够放进人类大脑尺寸的I-Brain来说是绝对无法突破的,这个大小的演算单元能够达到的最高演算速度还比不上打破“绝对情报防御”所需要的最低限度,这是能够用理论证明的“定理”,不是单凭技术力和精神论可以解释的问题。
“魔法”并不是超自然现象,而是由抽象代数、理论物理以及大脑生理学支配的纯粹的理论体系。
但是显示器中的男子做到了不可能的事情。
“还是搞不明白啊”,戒拿起了枕边的终端,“取得I-Brain的数据了吗?”
“姑且从干扰发生器中得到了数据,这个——”
接过递过来的数据碟片,戒在小小的画面上调出了黑兹I-Brain的分析结果。
“……什么啊?这个”,未经思考就皱起了眉毛。
“就如所见的一样”,露蝶看着终端叹了口气,“没有能力调查的必要呢,虽然运算速度很惊人,但是I-Brain之中的记忆区域仅有百分之二,也没有外部出力端口。像这个样子,除了预测演算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那个人的I-Brain完全是缺陷品。”
I-Brain的内部构造至少从功能性来说的话可以认为和普通的个人电脑相似。从记忆区域之中调出程序,在中央演算单元内运算,从输出端口输出到“情报之海”,魔法便成立了。
但是这个I-Brain缺少使用“魔法”所需的必备要素。无论拥有多么优秀的演算能力,如果没有相应的程序就无法发挥作为电脑的作用。
但是这个人实际上……
戒将大腿上的终端以及床边的显示器相互进行比较,嘴里发出了“唔”的声音。
“嘛,这件事情再慢慢考虑吧”,说着将影像碟片取出交给了露蝶。“那么,能够信任吗?”
“那个嘛,还不清楚。不过……”,露蝶稍稍顿了一下,腼腆地说,“那样大概就是所谓的‘好人’吧。”
“那两个人的反应呢?”
“梅看上去似乎相当中意,晓嘛……”,露蝶摆出了为难的表情,“不知为何似乎很不喜欢,不过保持警惕是理所当然的……喂,为什么要笑啊?”
“啊,抱歉抱歉”,真是意外的迟钝呢,戒苦笑着,“晓生气的理由可不是那样啊,应该就是像麻疹那样的东西吧。”
露蝶侧起了头。
“……什么?”
“和那个人好好相处之类火上浇油的话我认为还是不要说更好。”
露蝶嗯的作出了似懂非懂的回答之后,从口袋里取出了小小的药瓶。
“给,今天的份。特制合剂哟。”
瓶中仅装着一颗,看上去就有毒的紫色药丸。
“今天也是这么厉害的颜色啊!”戒将露蝶亲手制作的药丸放到掌心,毫不犹豫地送进了口中,“……不太难吃?”
“那是当然了。”
露蝶苦笑着将空瓶放回了口袋。
供水室的门时机完美的打开了,不知为何满脸不爽的小龙走了进来。
将巨大的花瓶拉回原来的位置,用手粗暴地放入了新的花。
怎么回事?只有一个人?
“梅呢?”露蝶问到。
“自己的房间”,小龙没有转身,只是不耐烦的答道,“因为很在意,所以去看看情况。”
“……为什么生气了?”露蝶提出了显得有些多余的问题。
“没什么!”小龙气得连耳根都红了。
而戒只是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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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机械合成的带有抑扬顿挫的声音从船外扬声器中传了出来,‘虽然黑兹你无谋的行动不是今天才开始了,不过光是这一次可就让寿命大大缩短了。’
“……啊”
简单地回应着搭档担心的声音,黑兹稍稍叹了口气,坐在登船梯的中间随意地看着下面。近三个小时之前撒落在最初降落的广场上的玻璃碎片已经被清除了,表面上也找不到战斗的痕迹了。
从少女的房间进入通风管道前进了三十分钟后黑兹终于抵达了这里。真是既漫长又危险的道路啊。笔直平坦的部分只有最初的二十米,在那之后便是蜿蜒曲折,充满了岔路和死路。途中甚至还被遇到的扫除机器人用20mm子弹攻击。
如果I-Brain没有再启动的话肯定会死掉。
我还真是相当努力了。
——一想到结果是这个惨样,就超过了愤怒而产生了想哭的感觉。
再一次深深的叹了口气,黑兹抬起了视线。
上方一百米处的玻璃天棚正中由黑兹弄出来的大洞大开着,洞周围爬着无数的小型机器人正在对破损的地方进行修复。那个样子就像是在搬运食物的蚂蚁。
而在那透明天棚更之上的被切开的圆形天空被染上了铅色。
不是“蓝色”而是“铅色”。
发出暗淡光泽的钛合金表面刻着精巧的论理回路。
黑兹郁闷地看着被厚重的隔断封锁的天空。
没有考虑到连船一起被关起来的可能性真是失败。
“那面墙你认为能打破吗?”抱着些许的期待问到。
‘恐怕是不可能做到的’,哈利的声音中完全没有一丝的干劲,‘从外圈的构造推测厚度最少有五米。表面加上了论理回路,可以想到由管理系统进行了情报强化,凭这艘船的装备是无法对抗的。’
“由我来打飞的话……”
‘黑兹的的演算速度最初就已经包括进去了’,毫不留情的说着,‘而且最根本的,从里面破坏的话船就会一同被埋在碎片底下了。’
“这样啊。”
破坏墙壁这个手段还是放弃好了,那么接下来的行动目标立刻就明确了。头脑中想到的是“确保逃脱路线”,十分简单直接的方案。
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该死的”,黑兹站了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首先还是得补充一下被取走的装备才行。”
‘我该干什么?’
“去做演算机关的运作测试之类的吧。”
‘了解’,作出回答之后哈利便进入了沉默。用人类的来比喻的话就是进入了睡眠状态,一旦进入了这个状态,不输入紧急代码的话不到二十四小时是不会醒来的。
登上了梯子进入船内。在通过了密封门的瞬间空气发生了变化,在被干燥到极限的寒冷冷空气之中混杂着些微臭氧的异味。这是在一堵墙之后等待着黑兹指示的巨型电脑发出的吐息。
从入口笔直前进了不足十米就到达了一个T字形路口,向左是操纵室,向右是居住区。全长一百五十米的船体由于大部分都被演算机关占据着,HunterPigeon的居住区仅仅只有六个单人房间,不过由于只有黑兹一个人使用,所以还是显得过分宽广了。一个房间是自己的私人房间,一个房间当作储物间,剩下的四个房间还是空着的。黑兹没有犹豫的将手伸向被当作储物间的房门。
这个瞬间。
“嗯?”
似乎听到了某种声音,黑兹返回了走廊。
细微的,和换气扇旋转时的音量差不多。
听起来像是踏上登机梯的声音。
屏住呼吸等待着。
没有变化。
“……是错觉吧。”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打开了门。
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看到这个房间的状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将并不宽的房间完全填满,在视线之中尽是箱子,箱子,箱子。已经垒到了天花板的各种各样的箱子为了保证受到冲击也不会倒下而用绳子固定住。哪一个箱子里面装了什么,甚至是从何时开始就堆放在这里了,作为管理者的黑兹自己都搞不清楚。最近的东西都放在门口,仅仅记住这些就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记得备用的通信元件就在这个里面……”
黑兹坐到了地板上打开了最近的箱子,虽然大部分都是小东西,但是其中也有着需要黑兹两手才能拿起来的大件物品。光是调查这一个箱子似乎就要用一个小时,如果在这个箱子里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的话会如何,因为会让精神健康恶化所以就先不考虑了。
暂时沉默的在箱子中翻弄着。
“但是这是怎么搞的啊。”
将合成肉的罐头与古董级的音乐碟片放到一起这种事情,我真是脑子进水了。
“——在干什么呢?”
突然后面传来了声音。
“看了不就明白了嘛,在找东西啊。备用的通……”
通信元件这个词还没有说完,黑兹定
在了那里。
一滴冷汗流过脸颊。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摩擦着背部。
身体就这样僵硬着转了过来。
无数的黑色触手扭动着。
黑兹一下子挺直了腰。
“对不起!”,听到郑重地道歉之后芳美突然低下头。
“本来只是想稍稍吓唬一下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为什么道歉?在心里这样默默的吐槽。和这个少女说话连感觉都快发狂了,真是既麻烦又无奈。既然是捉住了打算逃走的俘虏,那么态度也该更了不起一点吧。
用纸杯倒了一杯咖啡放在了少女面前。
“……嘛,先把这个喝了吧。”
坐在桌子前像是犯了什么大错的芳美听到黑兹的话之后终于抬起了头。稍稍喝了一点咖啡之后皱着眉头说到,“好苦”。无奈之下黑兹递出了牛奶和砂糖,少女愉快地接了过去。
储物间隔壁的自己的房间,黑兹坐在了桌子前摆出了单手托腮的姿势。对面的芳美不停地摇晃着包裹在袜子之中的双脚,喝着甜度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咖啡。黑兹用的椅子对芳美来说似乎显得过于巨大了,她的脚尖都无法碰到地板。虽然只有咖啡显得有些单调,但是这艘船里没有准备茶点。主要是考虑到很容易洒出来,而且鱿鱼干米果之类和咖啡也不搭调……
等等……
米果什么的完全无所谓。
趁着芳美停下的时机提出了疑问。
“呃……为什么你会来这?”
芳美稍稍考虑了一下。
“回到房间之后发现黑兹不见了吓了一大跳,不过想到如果被露蝶、小龙或者戒知道了就不好了。……啊!戒他是……”
“等等等等”,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要说明的打算?“冷静一点,就从离开房间开始按顺序说明吧。”
“啊,抱歉……那个。”
将芳美所说明的内容提炼之后就是这样。
离开关着黑兹的房间之后,三人一起为了另一位名叫“戒”的同伴商量所以前往医务室。听起来虽然戒和露蝶是同岁,但是因为身体很虚弱所以不能从医务室的床上离开的样子。到达医务室之后芳美开始打扫卫生,中途因为很在意黑兹的情况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于是发现黑兹不见了。调查过房间之后注意到通风口的有异常,之后便慌张地赶来“中央训练场”这里了。实际上黑兹通过的通风管道是芳美为了在没有训练的时候得到花草而一直利用的秘密通道。
“——没有被扫除机器人发现真是太好了呢”,芳美指着黑兹头上的干扰发生器说着,“虽然我因为能够使用魔法所以没关系,不过它们发现会动的东西就会立刻进行枪击可是非常危险的呢。”
只能笑着蒙混过去了呢。对于“本来就无法使用魔法”的黑兹来说,这种类型的干扰发生器只能说是毫无意义。不过先瞒着这些装作不能使用力量的话,应该会对以后的行动有所帮助。
芳美再次喝了一口咖啡。
“总之已经给房间的锁设置了‘不能进来’的命令,所以黑兹不见了的事情应该还没有别人知道。”
“……你啊,难道不是来抓我的吗?”
“嗯”芳美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不在晚饭前回去,被露蝶和晓发现的话,这次说不定就会被‘葬送到黑暗中’了呢。”
也就是说,这个少女在替黑兹感到担心。
完全搞不懂。
“你在想些什么?”
“嗯?”
“才不是嗯吧。你到底清不清楚?我可是侵入者,而且还是俘虏,像这个样子正准备逃走,而被你发现了啊!”为什么我要做这种细致入微的说明啊,黑兹这样想着。“听好了,这种情况下的应对手段就是要不顾一切手段的剥夺我这边的战斗能力,如果无法做到的话就先观察我这边到底要干什么……”
芳美感到不可思议地侧着头。
“如果那么做的话就不能成为朋友了啊。”
又说出了意义不明的发言。
“朋友?”
“恩,朋友。”
“谁和谁?”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不过还是要问一下。
“黑兹和我呀。”
“为什么我要和你做朋友啊?”
芳美没有回答,只是好奇地看了看房间。
“……有模拟体感电影之类的东西吗?”
“好好听人说话!”
“没有吗?”
“……不可能有吧,那种东西”,这又不是战前的客机。
“这样啊”,明显表示失望的芳美突然又提高了声音,“啊!”
注意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立刻用像要把椅子踢飞的气势靠了过去。
“喂喂!这个……”
“——不要碰!”黑兹反射性的叫了出来。
芳美吓了一跳,停下了伸出去的手。
紧接着脸上露出了快哭出来了似的表情。
“啊,不,那个,什么……”,黑兹慌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照片取了下来交给少女。“因为是古老的照片了,小心一点拿着。”
芳美立刻露出了令人以为刚才都是幻觉一般的微笑接过了照片。
以古旧的跑道为背景,从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到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一共二十三名男女想着镜头展露着笑容。被这些大人包围着,在画面的正中最先的位置站着一名红发的少年。周围的人都是身穿沾满污渍的衣服,只有他一个人打扮整洁的伸展着小小的身体,虽然表情因为紧张而显得僵硬,但是依然带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在这群人的背后,照片的角落中,被漆成鲜红的飞行舰艇也被拍了进来。
芳美注意到了写在空白位置的文字。
“——公元二一八七年十二月四日……‘空贼HunterPigeon’”,抬起视线看着黑兹问到,“这个是?”
“生日的纪念照片”,从芳美的头上看着照片,“是十二年前,我才八岁的时候。”
“生日!”芳美突然叫了出来,“那个,我也快要过生日咯!”
“……哦”,虽然没有多少兴趣,不过出于礼貌还是问一下吧,“什么时候?”
“六月八日,就要十四岁了!”
说起来,印象中似乎在日历上用花标出来了。和莫斯科军的攻击是在同一天还真是充满讽刺味道。
“难道说要举办聚会吗?”
芳美“恩”地点了点头之后再次将实现移回照片。
“黑兹也是吗?聚会。”
黑兹无言地点头。
“那”,芳美指着正中的少年,“这个小小的就是黑兹?”
“恩,是的”,的确那个时候的黑兹比眼前的少女要矮一个头的高度。
“呃,那么”,芳美又指着将手放在少年少年肩膀上的中年男女,“这两个人是爷爷和奶奶吗?”
“不,是老爹老妈。”
“爸爸和妈妈啊……现在,怎么样了?”
“十年前就死了”,这样说了之后又立刻补充道,“嘛,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幸运,都是自然去世的。”
“是这样啊”,芳美将照片还给了黑兹,“因为我没有父亲和母亲,所以有点羡慕呢。”
“啊,这样啊”,通过遗传因子合成而诞生的先天性魔法士理所当然的是没有双亲的。“嘛,虽然是通过遗传因子合成而诞生的,不过又不是怪物……”
芳美晃着脑袋,迅速的挥动双手订正黑兹的误解。
“——不是不是!我可是有确实的父亲和母亲的!只是在生下我之后就生病去世了而已!”
“是那样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就是说在刚生下来的不满一岁的婴儿时期就接受了植入I-Brain的手术吗?还是可以想象的。那个时候的研究机关尽是些无法无天的组织。会作出这种事情也并不稀奇。
“那除你之外的三人也……”
“恩,大家都和我一样是生在北京的孤儿……啊,不对。”
芳美稍微想了一下。
接着这样说到。
“记得晓还有位关系很远的亲戚,现在应该还住在CITY·北京。”
一时间没能明白到底说了什么。
黑兹茫然的盯着芳美的脸。
终于意识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十秒了。
“……那个亲戚。”
“嗯?”
“那个亲戚现在依然活着吗?”
“恩”,芳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也仅仅是听说而已,似乎是在CITY·北京当军人呢,而且听说和晓的父亲似乎关系不好……诶,怎么了?”
最后的问题没能进入黑兹的耳朵。
一个假设浮现在黑兹的脑海中。
“呐,芳美”,为了确认这个假设而向少女问道,“你知道有几座CITY吗?”
“诶?”
面对唐突的质问,少女眨了眨眼。
“当然知道啊,那种事情”,少女自信的挺起胸说到,“全部两千零四十八座!”
某种意义来说,这是正确的。
比大战爆发前的大气控制卫星暴走更早的时候,人类文明到达了顶点的时代。
地球上存在着一共两千零四十八个CITY。
——黑兹终于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
大战后残存下来的CITY一共有七座,而在CITY·神户已经毁灭的公元二一九八年六月的现在,地球上还有六座CITY存在着。
柏林、伦敦、马萨诸塞、新德里、莫斯科以及新加坡。
名为北京的CITY已经不存在于地球上了。
适当地在资料库中搜索“CITY·北京”就可以知道了。
而检索结果毫无疑问会记录着:
公元二一八七年十月六日,因核融合炉暴走而毁灭。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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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本被当作仓库使用的煞风景房间中被搬入了钢管床和小桌子,被摆在角落的桌子上放着黑兹的便携终端。从记录来看似乎并没有被读取,而且就算被读取,也没有能解决这种事态的数据。而且遗憾的,其他装备并没有还回来。
幸运的是,黑兹不见的那不到三小时空白另外三人并没有注意到。芳美也没对其他人说起通道以及黑兹和哈利接触的事情,只是说黑兹一直在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里和芳美玩儿而已。
结果一直被充满杀意的视线盯着就别提了。
晚饭完全连味道都没尝到就灌入喉咙,接着不容分说的被送进了浴室。在明显出于嗜好的逼迫下换了衣服之后被“押送”到了这个房间,从门外上了锁之后,终于只剩下黑兹一个人了。
回到一个人独处后,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的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在散发着崭新床单味道的床上躺下,黑兹恍惚的盯着天花板。
散乱的拼图碎片逐渐在脑中拼了起来。
芳美不知道CITY·北京毁灭的事情。不止如此,大战的爆发也好,天气控制卫星的暴走事故也好,人类濒临灭亡也好,这一切也都不知道。
“我出去之后想干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这样说着,少女笑了。
……这里的时间,停止在了公元二一八六年。
这样想的话,对自己这种只能说是天真的处理方法也就说的通了。这个岛建成的时候正是CITY体制全盛的时代,“战争”被当作各CITY宣示自己威信的“竞技”而遵循着地球联合议会定下的严谨的规则进行。对俘虏的虐待行为被当作是最不光彩的事情,各个CITY都严格进行着人道的处理方法。顺带一提“非登录者”这一词汇是在CITY中生活的人对在外部生活的人的总称,在战前是被普通使用着的。
另外从本国传来的一个月一次的定期报告。
如果黑兹的预想正确的话,恐怕是管理系统内部进行处理的架空通信。是最初就打算如此还是为了防止在和本国的联络断绝之后引起内部混乱而采取的紧急处理则无法判断了。多亏如此,少女等人依靠定期从外部来的通讯在这个被历史所遗忘的岛上,仅仅四个人生活了十几年。
相信着有人说出“已经可以出去了”那一天的到来。
“……嘛,和我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不是考虑这些多余事情的时候了,从明天开始可就要忙起来了。首先是调查打开隔离墙的手段,确保逃脱路径。因此这里系统的详细构造和数据是必要的。这些完成了之后在能够逃脱的限度内收集情报。外面世界的情势和真正的历史看来是不能提起的话题。虽然一放松可能就会不小心忘记,封闭在这里的可是有着暴走可能性的危险样本。如果带回去安全的样本报酬就能追加三百万,如果不是的话,很遗憾地就不能带回去。
有什么遗憾的?
黑兹从床上跳起来挠了挠头。本来是打算最有效率地思考,但是还是不断想到多余的事情。没想到仅仅经过了数个小时就受到了这群人的毒害而变得这么感伤。
这种时候就该睡觉。
用被子把头蒙住,黑兹闭上了眼睛。
——如果那么做的话就不能成为朋友了啊。
少女的声音在头脑中响起。
“……和我没有关系。”
再一次小声的念叨着。
——————————————————————————
在扑到床上的途中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拼死的压住声音,但是终于还是无法忍耐了,从头到脚包裹在被子里的芳美嘻嘻的笑着。
太好啦!
拼命保密确实是值得的,果然好有趣。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遇上“外面”的人。明天要问些什么,要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情在头脑中不断盘旋着。
心脏激动的怦怦直跳,今晚看来无法入睡了。
如果明天能快点到来就好了。
现在是几点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熊猫模样的闹钟已经出现在眼前。
一点十五分。
到天亮为止还有五个小时多一点。
——这样想着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将闹钟卷起来的黑色触手。
从枕边卷起闹钟的触手不用说,是从自己的右肘伸出的。
但是。
……我做出了变换身体构造的命令了吗?
稍稍思考了一下,调出了I-Brain之前的记录。
好奇怪啊。
“……嘛,算了。”
一定是在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使用了魔法。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将闹钟重新放回枕边,再次盖好了被子。
那个时候,并没有仔细的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