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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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克提法尔穿过尸横遍野的战场走向平原时,见到一对推着货车的年轻男女。
从他们的样子看来,货车车轮似乎卡在炮击造成的路面凹洞中,车轮底下有不少石头和木片。
「你们还好吗?」
瑞克提法尔出声询问。年轻男女闻言怯怯地回头看他。
两人的态度让瑞克提法尔觉得有点奇怪,但随即想到,在这片刚经历过杀戮的土地上,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很合理的。
「让我来帮忙吧。」
「……不好意思。」
年轻男人以外套遮着头,女人身上则只有褴褛的衣裳与薄外套。
用身无长物来形容两人的状态,可说是恰如其分。
「我来推这边,请你用那边的树枝把车轮撑起来,小姐的话请帮忙那边。」
「好、好的。」
货车上杂乱地堆放着标有军方识别记号的粮食与生活用品,而且都是联合军的军用品。瑞克提法尔见此皱起眉头,但没有多做反应。
男人的大陆语带着梅尔琪多的口音,是「雅尔斯托洛梅利亚」或「雪鲁米」地区常听到的腔调.「皇剑」一听到男人口音便推测出他的来历,并传达给瑞克提法尔知晓。
「我要开始推了。」
瑞克提法尔说完,以全身力量推动货车。
也许因为身体与「皇剑」合为一体之故,瑞克提法尔的力气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两三下就把沿似沉重的货车从坑里推出,根本不需要他人以树枝协助撑起小轮。
「——」
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瑞克提法尔暗暗反省自己做得太过头。但也藉着这个经验,记住在这种时候该用几分力。
「你们的行李没问题吗?」
经瑞克提法尔这么一说,女人急急忙忙地打开箱子、拿起车上的东西做确认。男人则蹲在车侧,熟练地敲打车轮的煞车、弹簧、金属等处测试,并钻到车底逐一检查车子有没有故障。
「车子没有问题。」检查完毕的男人起身说道。
女子用布盖住行李,点头说:
「行李也没事,真的是非常感谢您。」
两人低头道谢,瑞克提法尔颔首道:
「不,这只是举手之劳。」
正当瑞克提法尔打算离开,远方有辆魔动车卷起烟尘地驶近。那辆车加了不少装甲板,从外形看来是陆军的轻装甲高机动车。
机动车停在三人面前,几名士兵下车,年轻男女害怕地缩一起。
在士兵之后从副驾驶座下车的,是位别着上尉阶级章的女性。
女上尉将一些附有照片的文件交给瑞克提法尔,瑞克提法尔迅速地瞥了一眼她的衣领,上面别着宪兵科的徽章。
「失礼,请问您曾见过这些照片中的人吗?」
从宪兵上尉的口气听来,大概是把瑞克提法尔当成贵族军的军官了。那上尉一面询问着瑞克提法尔,一面以警戒的眼神盯着他身后的两人,士兵们也谨慎地握紧剑与弓弩,丝毫不敢大意。
「这些人是联合军的逃兵吗?」
「没错,光是已知的就不下百人。他们可能还躲在这附近,你也要小心点。」
也许是瑞克提法尔的身段比想像中低,上尉的措辞便不像刚才那般有礼。
对宪兵队来说,摆出高于对方的姿态也许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瑞克提法尔接过宪兵上尉的文件,一张张飞快地浏览了起来。
周围士兵交头接耳:「翻那么快,看得清楚吗?」、「听说如果是魔导士的话,就可以做到喔!」
「——嗯。」
瑞克提法尔的手因某张照片而停下。
照片上的军官有着暗金色的头发,名为威廉·罗尔。
「怎么了?你看过他?」
上尉探出身体,士兵们也变了脸色,终于有逃兵的线索了。
但瑞克提法尔随即摇了摇头:
「不。虽然见过长得很像的人,但仔细一看却是别人。」
「——是吗?真是可惜。」
上尉拿回文件,眼神望向躲在瑞克提法尔背后的两人,以及堆积着各种物品的货车。
凌厉的眼神很有宪兵本色,瑞克提法尔在心中缩了缩肩膀。不管是谁,看到这两名男女都会觉得可疑吧。
「这些物品是?」
「似乎是联合军放在他们家的物资。他们最近到附近的村子里避难,一回家就看到这些东西。」
「这两人是?」
上尉一问,让两人身体一震,颤抖了起来。
「是我家的佣人。王都变成那个样子,我又因为军务不在王都,所以让他们放假回家休息。」
「原来如此……」
上尉来回打量着瑞克提法尔和两名男女,最后又看了货车一眼,才下令收队。
宪兵队并不清闲,若是无需插手的案子就没必要去管。
「这样子啊,感谢你的协助。——要继续找人了,全员上车!」
士兵们听命全数回到车内,上尉在上车的同时,忽地回过头向瑞克提法尔微笑:
「——你长得有点像殿下呢。」
「是啊,最近常被这么说,还满令人困扰的。」
瑞克提法尔的回答让上尉放声笑了起来,坐入车内,隔着车窗向瑞克提法尔敬礼。
「我也是这么觉得。那我走了,今后你也要多努力啊!」
「上尉您也是。」
瑞克提法尔回礼。上尉命令驾驶发车,略挥了挥手,从三人眼前离去。
「那么我也该走了。」
确认魔动车消失于视线之外后,瑞克提法尔转身准备离开。
背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非常谢谢您!」
「——王都有各式各样的人,请别接近庶民区的小巷子,那一带似乎有许多从外国来的难民。」
瑞克提法尔低声说完,再次朝着平原前进。
一面听着背后的车轮转动声,同时也明白此举不过是伪善。
在平原逛了一阵子之后,瑞克提法尔回头走向营区时,突然一声叫唤钻入耳中。
「喂!那边的男人!」
「——?」
瑞克提法尔循声回头,一名穿着白袍、貌似医官的红发女子正朝着自己冲过来。
「现在有空吗?有空对吧!一定有空的啦!快来帮忙!」
「啊?」
来势汹汹地冲到瑞克提法尔面前的女性,绑成一束的头发正摇晃着。连珠炮般地不断发问,不待瑞克提法尔回答就绑架似地将他带走。
瑞克提法尔还来不及反抗,就被女人拉着在平原上飞奔了起来。
感受到在上空的飞龙气息紧张,瑞克提法尔朝后方的天空挥了挥手。
从这名女性身上感受不到敌意,更何况没人能伤害「皇剑」的持有者。
飞龙见他手势,便继续盘旋于上空。确认过飞龙的动态后,瑞克提法尔向女性问道:
「请问我们要去哪里呢?」
「医院!」
女性简单地回话,更使劲地拽着瑞克提法尔前进。
虽然瑞克提法尔说了数次:「就算不这样拉,我自己也会走。」但女性根本不听,正确来说是听而不闻,而且是极为彻底。
「——嗯,这也没办法。」
总之,瑞克提法尔放弃挣扎了。
老样子,瑞克提法尔对事情还是放弃得很快。加上最近因为女性关系而放弃了太多事物,于是更助长了这种倾向。
瑞克提法尔就这样被女性拉进了与营区有一丘之隔的帐篷里。帐篷上的十字星纹章环绕着藤蔓,是陆军医务卫生科的纹章。
女性一进入帐篷便大喊了起来:「姐姐!我找到帮手了!那家伙还在乱吗!?」
「扳手?」
不过,瑞克提法尔的白痴发言并没有人吐嘈。
这也是很正常的。因为帐篷内有许多哀号、呻吟的伤患,医官与护士们气势凝重地穿梭于其间,此外,还有不少穿著作业服的卫生兵忙碌地来回,这个场面仿佛是人间地狱。
在这样的地狱中,有个女声回应:
「在这边!」
大动作挥手迎接两人的女性,除了戴着眼镜之外,长相与将瑞克提法尔强拉来此处的女性如出一辙。
「干得好法莉儿!让那家伙穿上白衣后带来这边!」
「了解,菲莉儿姐姐!快!你快脱啊!」
「呜喔!?」
瑞克提法尔的剑带与大外套被剥下,连上衣也被强脱下来。接着,莫名其妙地穿上挂在一旁的白衣,并照着吩咐戴上无菌的树脂制薄手套。
被称为法莉儿的女性,抬头瞧着换上白衣的瑞克提法尔,眯起眼睛。
直到这时,瑞克提法尔才发现眼前这位女性的身材比自己娇小,身高大概与梅里艾菈差不多,或略高一点而已。
这么娇小的身体,居然能拉着瑞克提法尔奔驰,也许她是相当有力气
的种族也说不定。
法莉儿的眼睛眯得更细了,眼神锐利得像是要看穿瑞克提法尔似的。
「瞧你那身军服,应该是哪个贵族军的军官吧?至少知道急救的方法吧?」
「不,我是……」
「法莉儿!」
方才的女性在另一头怒吼妹妹的名字。
「好、好!现在立刻过去!」
不待瑞克提法尔回答,法莉儿抓起他的手朝姐姐的方向走去。
途中经过数名伤患身边时,瑞克提法尔闻到了一股药品、消毒水、粪尿与汗水混合而成的味道。
在这样的气味中,一名头上缠着染血绷带的士兵,像是恳求什么似地向瑞克提法尔张口,但法莉儿却无视那士兵一路前进。
「有个很有活力的重伤患,我们两个压不住他,所以才找男生来帮忙。」
「喔……」
的确,男性士兵的力气应该比眼前娇小的女性大上许多。
这么说来,她把瑞克提法尔拉来此处时的强劲腕力,也许该解释成火灾现场的蛮力吧?
「到了。」
两人来到帐篷的深处。
一名茶色头发的男人正暴跳如雷,大喊:
「别开玩笑了!惯用手被切掉的话,我以后要怎么活?」
「开玩笑的是你吧!这个大白痴!你的右手已经开始坏死,不快点截肢的话会连命都没了!」
方才的女性,名为菲莉儿的女医生正与男人争论不已。
「我才刚决定要用这只手养活我心爱的女人!怎么可以截肢!?你们不是有什么再生魔法吗!」
「再生魔法只能用在干净的伤口上!你那烂糊成一团的手,就算再生了也没有意义!」
治疗魔法大致上分为三大类。
一类是,加强受治疗者本身的再生能力以使伤口复原的再生治疗魔法。
另一类是,让受治疗者恢复到受伤前状态的溯行治疗魔法。
最后一类是,除去毒物等杂质的透析治疗魔法。
再生治疗魔法还可以细分为数项,治疗范围从擦伤到接骨、结合肌肉等都有,相当广泛。但再生治疗魔法只能增强接受治疗者的自体痊愈力,若伤势严重到超过治疗力所能及的程度,施法就没意义了。想以再生魔法将严重坏死的手臂恢复原状,只有一小部分复原力很强的种族才有办法做到。
「如果想活着回去见你重要的女人,就给我乖乖听话!」
「所以才叫你不要开玩笑!你这蒙古大夫!」
「喂!你也来压着他啊!」
瑞克提法尔在法莉儿的催促之下,压住了男人的身体。
但这男人比想像中还有力,反而推开了瑞克提法尔死命挣扎,看得出来那名女性对这男人而言有多重要。
「你这家伙!是男人的话应该懂我的心情吧?快叫她们住手啊!」
「呃,确实是懂一点点啦……」
「那就快住手啊!」
男人口水乱喷,向瑞克提法尔咆哮着,表情急切又绝望。的确,若失去惯用手,往后的生活方式会大幅受限,而且说不定哪天会浮起「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死百了」的念头。
瑞克提法尔不擦去脸上的唾沫,盯着那个男人看。
「但是,如果你现在不接受治疗,就这么死去的话,你最重要的人就会变成别人的老婆了。」
「——你说什么?」
男人更猛烈地挣扎了起来,劲头足以将瑞克提法尔甩到一旁。
瑞克提法尔努力、仔细地控制押住男人的力道,因为对方是伤患不能太用力。瑞克提法尔继续说道:
「就算那个人再怎么喜欢你,但已经死去的你顶多成为她的回忆。即使你想阻止她投入别人怀中也没办法,不是吗?」
没错,死者不能干涉生者的行为,生者不能被死者拉着走。阴阳永隔的苦,除了吞下之外别无他法。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没有手的话我就不能种田,怎么能让她养我呢!」
男人快要哭出来了。
但这句话却一反刚才的强悍,软弱无力。
这个反应不知为何挑起了瑞克提法尔的怒气,不久前在平原上见到的尸首,与眼前男人的脸重叠在一起。
而且,也和过去的自己重叠在一起。
让梅里艾菈哭泣的,当时的自己。
察觉这点之后,瑞克提法尔的心底激动不已、感情涌现。这个男人正要犯下和自己一样的错误。
「——那你不会在被她养之前,改用左手去保护她吗?你这个笨蛋!」
来到这个世界后,瑞克提法尔第一次发出怒叱之声。
连在圣都的会谈,他都没有如此愤怒的感觉。
「不过是右手而已!又不是全身都烂了!你看看外头,支离破碎、曝尸荒野的死者中,有多少人和你有同样的想法?他们一定也有重要的人!有想要尽全力保护的人!而你不过失去一只手,就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即使如此,你还是有意见的话,就把我的手拿去吧!如果这么做你就愿意接受手术,我马上在这里自断右手!」
「你、你……」
你才是大笨蛋吧?
男人愣愣地仰头看着瑞克提法尔。
环视四周,两名女医生也以同样呆滞的表情看着瑞克提法尔。
「说!你打算如何?」
「皇剑」不知不觉地出现在瑞克提法尔的手中。瑞克提法尔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握住剑的,但他把剑抵在自己右肩上,只要男人一点头,就准备斩下右手。
两名女性屏息看着,瑞克提法尔与男人互瞪。
自己这只手和笨青年的右手,价值相等吗?
自己又能赋予这已腐坏的手臂什么样的意义呢?
「——」
他颤抖地闭上双眼。
「算了,你不必做到那种程度,我也……」
啊啊,该死,竟然被笨蛋说服,只能和右手永别了吧。
不过,有一只左手的话,还是可以抱紧她吧?
「动手吧,医生。」
还有左手在,还是可以帮她拭泪吧?
哈伯·福斯下定了决心,把余生的一切都寄望在仅有的左手上。
已经无路可退了,他对自己这么说着。
哈伯的手术在二个小时后结束了。
瑞克提法尔是第一次见到以魔法进行的外科手术。就他仅有的往日记忆而言,魔法手术可能比另一个世界的手术更可靠。
但在手术过程中,瑞克提法尔被医疗专门术语连番轰炸。靠着「皇剑」这外挂装置,好不容易才应付过去,因此无暇理解手术的详细施行方式。
术后沉睡的男人被运到手术室外的床上。菲莉儿和法莉儿告诉瑞克提法尔可以出去休息了——于是他正在帐篷外,陷入极度的自我厌恶中。
「喔喔……」
瑞克提法尔抱着头,坐在地面的木箱上呻吟。
老实说这里并不适合这么做。
这个样子,和一布之隔的帐篷里需要受人照顾的伤患没什么两样。
「唔喔喔……」
瑞克提法尔虽然自我厌恶不已,但他很清楚原因为何。
对那男人讲的那些话,其实可以全部对自己说。
瑞克提法尔不该将重要的人摆在一旁,一股脑地自我烦恼。
首先该做的,是该向梅里艾菈表明现在的心情。那个温柔体贴的龙族女孩,一定会很高兴地接受瑞克提法尔向她寻求依赖吧?
一个人独自烦恼,这种行为等于背叛了作为骑龙、生涯伴侣的梅里艾菈。瑞克提法尔直到现在才终于发现这件事。
「啊啊,我已经无颜面对梅里艾菈、莉莉西亚、雅莉亚和威妮雅小姐了……」
瑞克提法尔必须保护的女性数目,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一倍。但当瑞克提法尔见到平原上的尸骸时,几乎将她们的存在忘得一干二净。
也许是战场的特殊氛围所致。但不论如何,瑞克提法尔的确把个人该保护的事物,与作为摄政该保护的事物,两者混淆在一起了。
从「皇剑」流入作为王者的责任与义务等等,压迫着瑞克提法尔的精神。让他把为了保护自己而一同在沙场上作战的梅里艾菈忘在一旁。
而且,对那男人所说的话,其幼稚程度不就和小毛孩的歪理一样吗?
明明那么认真地向凯尔宣称梅里艾菈她们的重要性,却遗忘了她们的存在,而且还对嘶喊着「我要认真保护某人」的男人说教。
「哦呜……」瑞克提法尔用头咚、咚地撞着一旁的木箱,继续自我厌恶。刚才的自己实在太不堪了,今后到底该怎么面对她们?
「啊啊啊……」
瑞克提法尔不断撞着头。
「辛苦你了,喝杯茶……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你白痴啊!来野战医院自残是怎样?」
菲莉儿和法莉儿拿着茶走过来,却被瑞克提法尔的奇怪举动吓了一跳,随即一起架住他的身体。
「呜啊……我是笨蛋……」
「的确是笨蛋!」
「不要因为这种理由弄伤自己啊,大笨蛋!」
瑞克提法尔再次被两人拉进帐篷。
「也就是说,因为你自觉无颜见那些女生们而陷入自我厌恶?」
「再加上对刚刚那个问题病人说教而更自我厌恶?」
在接受头部的治疗后,瑞克提法尔向两人说出自残的缘由。原本他是不想说出这么丢脸的事,但她们是医生,瑞克提法尔是病人,低人一等的立场让他只能乖乖吐实。另外一个原因是,她们是陆军的医官,对于因战争造成的心理创伤有相当的认识。
两人将瑞克提法尔的异常举动视为心理障碍的初期症状,并决定为他进行彻底的治疗——在无视当事者意愿的情况下。
「实在是笨蛋!」
「呜。」
「真是有够呆的!」
「呜呜。」
精神受到连续打击,瑞克提法尔的意志更消沉了,没想到致命的一击竟是来自医生。
「你想保护的那些人啊,我想应该不是那么软弱的人喔。就算你变得脆弱,只要多多少少想起她们,我想她们就会很高兴了。」
「要是她们觉得不满,她们应该早就对你做些什么了。如果她们是只会依靠男人的女人,那么你也不需要继续在意她们。如果你觉得可以相信她们,就该相信到最后吧!」
「啊……是这样子吗……?」
喝着两人给的香茶,瑞克提法尔表情复杂地点头。
老实说,女人的心情只有女人懂,也只能相信她们的说法了。
「我不会跟你说不要在意,而且这么说虽然有点不负责任,但现在你应该先顾好你自己。顾好自己之后,再去担心那些人。」
「你应该不想她们因为你而伤心难过吧?」
「话是没错……」
的确不能变成那样,让那些温柔的女性们因为自己而痛苦悲伤,这样就本末倒置了。
「说到底,人们是无法理解自己以外的人的!就算精神同步,但终究只是同步而并非理解。像我们虽然是一直在一起的双胞胎,但我也不懂姐姐在想什么。」
法莉儿苦笑着。菲莉儿也因为妹妹的话而苦笑。
「对我来说,就算法莉儿能全盘地理解我,我也高兴不起来。虽然是姐妹,早晚还是要分开的,到那时只会更加伤心而已。」
姐姐的话让法莉儿想起了什么事似的,叹着气在瑞克提法尔身旁坐下。
「啊啊……那个臭老头提的亲事吗?……真讨厌啊……」
「你那么不情愿的话就让我去吧,反正只要有人嫁过去就可以了,也不是非你不可,别那么烦恼啊。」
菲莉儿坐在瑞克提法尔的另一侧向妹妹笑道。
「不,姐姐,问题不在这里……」
「不然呢?」
「呜,就算你这么问,我也……」
两人隔着瑞克提法尔开始了「不是这样——」、「不是那样啦——」等内容不明的对话。这两人一定只是想保护对方吧?瑞克提法尔这么想着。
若像这对姐妹一样,当面说清楚自己心情的话,梅里艾菈她们应该多少能理解。
瑞克提法尔下定决心,回到营区后,要和梅里艾菈及威妮雅好好谈谈。
「所——以——说——根本没有听从那臭老头的必要啊……」
「但对方要怎么办?又不是我们高兴就好啊。」
「可是这门亲事,是在没跟我们商量的情况下决定的耶!」
「父亲是一家之长,两个家族间的亲事本来就应由父亲决定。」
「这不过是那臭老头的说词,如果好好地和对方说明的话……」
「就算和对方说明了,他们也不一定能接受我们的说法不是吗?」
「可是……」
一边听着姐妹间没有结论的对话,瑞克提法尔仰望空中喝下一口茶。
虽然比刚刚苦了一点。
但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