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治疗院的看诊室里,我坐在椅子上,与露露卡面面相觑。
露露卡看来有些坐立不安,她调整了好几次自己的坐姿,同时窥视著我。
明明是幅至今为止都很常见的光景,却只因为她说了句喜欢我,感觉起来整个都不一样了。
「啊、啊哈哈……好、好久不见啦!」
露露卡羞涩地把一只手放在后头部,别过了视线。
其实也没有像她讲的那么久没见到面,就只是几天没见而已。
「喔、喔。这么晚的是怎么啦?要治疗吗?」
露露卡大概很在意我吧。
之前她误以为自己即将死亡而向我告白,还亲了我的脸颊。
当时她心里充满了自己可能会因石化而死的紧张感,以及状况解除后的解放感,那是日常时候不会有的状态。
所以路露卡才会一时冲动地亲了我。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
隔了一段时间后,彼此都冷静下来了。
当时一定想像不到能够像现在这样彼此面对面吧。
感觉好尴尬。
……而且,我也有些在意她。
以治疗费为藉口,而揉了她的胸部。
以一位冒险者的立场,与她一起潜入迷宫。
再加上那个耳环魔道具,以及在森林遇难时,她率先赶了过来。
被她告白之后,这些事情都串在一起思考起来了。
露露卡长得很可爱。她的五官轮廓很端正,红色的头发也很漂亮,胸部又大。
在选美大会瞧见了她穿泳衣的样子,明明有著一对巨乳,却还保留著冒险者的风范,该紧致的地方依然紧致,煽情中带著健康美。她的性格也很平易近人,很健谈。再加上她与悠艾儿不同,已经是我可以出手的年龄了。
要是我现在对露露卡说「我也喜欢你」,那会变得怎么呢?光是想到就令人蠢蠢欲动。
——但是,不能那么做。
先不管我对露露卡是怎么想的,但至少现在不能那么做。
「……」
悠艾儿她,现在正坐在我的大腿上。
不光是坐在大腿而已,还从正面紧紧地抱住坐著的我。
我虽然能隔著悠艾儿的头看到露露卡,但视野的下半部分则处于被悠艾儿的脸给埋没的状态。
悠艾儿就在这样的极近距离下,盯著我的瞳孔。
……我可没有勇气在这样的状况下,向露露卡说那样的话。
「其、其实我也没有受伤啦……不是来治疗的……我、我说啊,不是为了治疗,就不能来吗?」
在露露卡面带羞色如此说道的同时,我也感觉到悠艾儿的手用力揪紧了我的衣服。
不能。这个「不能」并不是指露露卡不是为了治疗就不能来治疗院,而是指在悠艾儿距离我如此近的状况下,无法和露露卡好好地谈话。
本想请悠艾儿去泡杯茶来,但从她的表情来看,这个办法应该行不通。
露露卡刚才羞涩的一句话,就已让悠艾儿的眼帘面临溃堤边缘。
她在依偎著我发抖的同时,以一双蓝色眸子真挚地望著我。
……不能再继续加重悠艾儿的心理负担了。
顺从的悠艾儿若听到我叫她去泡茶,应该就会从我的大腿上下来,但也肯定会哭出来吧。
我可不想喝悠艾儿边哭边泡出来的、带有些微咸味的心酸茶。
总之先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好安抚她。
「唔……」
接著悠艾儿就开始用头摩擦我的脖子,还发出了一不注意就会漏听的细微呻吟声。
……可能是被我摸头之后,稍微感到安心了吧。
悠艾儿像是要感受我的体温似的,用双手环抱我的脖子,并以自己的头磨蹭起来。
「啊、啊啊!?喂、喂喂,四季!?」
露露卡看到这情况后叫了出来,但我无法阻止现在的悠艾儿。
悠艾儿若是以身为一位女性的心态做出这样的行动以牵制露露卡,我就会加以阻止,但情况并非如此。
……悠艾儿只是很惶恐不安而已。
悠艾儿没有看向露露卡,只注视著我的瞳孔。
她就只是真诚地不断凝望著我的瞳孔,深怕错过任何一点变化。
意即悠艾儿所担心的并非露露卡接近我,而是我的心境因此事而产生的变化。
要是我有了想和露露卡两人长相厮守的想法……
那身为奴隶的悠艾儿,在我身边还会有容身之处吗?
奴隶是能够以金钱交易的。
在我觉得「碍事」的瞬间,悠艾儿就会再度被卖到奴隶市场。
纵使我绝对不会这么做,但在这个世界的普遍观念里,奴隶肯定就是这样的存在。
悠艾儿目前最为依赖的人一定是我。
而我与露露卡在一起之后,说不定会对平时就待在身边的奴隶感到「碍事」。
身处于这样的情况,她会感到多么地无助?
……一想到悠艾儿目前的心境,我就觉得她好可怜。
即使是在露露卡的面前,我仍然再度抚摸了悠艾儿的头。
「你、你又摸了!?」
——就在露露卡如此叫道的瞬间,我的脖子产生了种温温黏黏的触感。
那触感的位置,刚好就在悠艾儿的嘴唇附近。
她在舔我。悠艾儿肯定在舔我的脖子。
……不对,大概只是悠艾儿的眼泪滴到我的脖子上,她才把泪水舔掉吧,应该没有什么深远的含意才是。
露露卡似乎也没察觉,就先别管吧。
悠艾儿只是很忐忑不安而已,没错,就只是在忐忑不安。
……哎,悠艾儿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
露露卡既然不是为了治疗而来,那就是来找我了。
而且还特地选在这深夜时间过来……原来如此。
「露露卡,我知道你想继续做在那间旅店没做完的事,可是你得看一下时间与场合才行啊……」
也就是说,这是求欢。露露卡是来找我求欢的。
她打算现在来做那天由于旅店客满而没有做成的事。
但目前悠艾儿在场,要做也没办法做。
悠艾儿会哭出来的,就算她没哭,搞不好也会来参一脚。
她很有可能以身为奴隶的立场,协助主人的床战。
而且不知为何,这位悠艾儿小姐还在一直舔著我的脖子呢。
「……旅店?啊,不、不是啦!我、我会在这个时间过来,是因为我是从领主大人那里偷跑出来的……领主大人说最近因为发生魔物袭击事件,城里的治安不太好,叫我们不要离开公馆……!你、你想嘛,我目前是受法兰的邀请,暂住在她家的!我刚刚才好不容易瞒过负责警备的骑士,溜了出来呢!」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呀。」
原来如此,所以她才会在这种时间过来啊。真是的,别太让我会错意表错情嘛。
悠艾儿现在正坐在我的大腿上,要是我这时胡思乱想,搞不好会发生很糟糕的事。
「唔、嗯!尤其是法兰,领主大人还严格命令她绝对不能外出呢!」
哎,那位领主大叔看起来就像是会过度保护子女的人嘛。
……话说回来,露露卡现在住在领主的公馆里呀。
我是有思考过她住在哪里,但没想到会是领主的公馆。
不,既然她和法兰组成团队,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法兰最近好像说过领主禁止她潜入迷宫,那她的队友露露卡大概也不会有收入入帐。
在这段期间,她可能就是在领主家当食客。
……说不定露露卡没多久后就会转职当法兰的随扈了。
「领主会如此紧张,那就表示城镇里也许还会和选美大赛时一样,潜藏著魔物吗?像是那只凶暴的龙。」
「唔——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骑士们好像已经在调查了哦,经常有骑士来向领主大人报告各种事情……啊,这么说来,那只龙目前正饲养在领主大人宅邸里的庭院里唷?」
露露卡刚刚好像说了句很不得了的话。
「你、你是说那只龙被饲养著?」
「嗯,被饲养著啊,我还每天去喂它饲料呢。」
怎么讲得像在养宠物似的,那种魔物真的养得了吗?
那头龙本身就像是只大型的肉食兽,还会吹出得用究极疗愈才能治疗的石化吐息。
一般人若是神经没出问题,理应是不会想靠近它才对。
是说,露露卡不是还险些被它石化吗?
都发生过这种事了,就算本来嘴巴上说喜欢龙,应该也会产生厌恶才是。
「它、它不会胡闹起来吗?再说你的脚不是才被那只龙石化过……没问题吗?」
「没问题啦——龙真的很聪明,会攻击人类全都是因为那个项圈的缘故……咦?不过四季,我果然还是被吐息喷到了吧?」
哎呀,说溜嘴了。我想说露露卡可能会不小心把这件事泄露给法兰或其他人,所以才隐瞒
自己会用究极疗愈的事实。
而且我也向悠艾儿说过,对整个城镇使用治愈魔法,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
「啊、啊……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不过露露卡好像马上就把被石化的事拋到脑后去了。
「……再、再说呢,就是因为有那只龙,才会……欸、欸嘿嘿。」
露露卡说著说著,开始忸怩起来了。她话只讲一半,就意味深长地看向我的眼睛。
我们四目相交之后,她就带著微微泛红的脸,低下头。
——我有点心动了。
至今为止,露露卡都曾经做出看似对我有好感的举动,而我以为那都只是为了在治疗费上顺利杀价,所做出的演技。
不过那些对我带著好感的举动,背后都是有理由的。
那并非演技,而是毫无掩饰的反应。
光是想到这点,就觉得露露卡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不过呢,不可以忘记悠艾儿目前也在现场。
不知道悠艾儿现在露出的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前一刻都已经快哭出来了,现在会因为露露卡刚才那句意有所指的发言泪如泉涌也不足以为奇。
我试著确认悠艾儿的状况,但看不太到她的脸。
不过她大概没有哭,应该说她已经没有在听我和露露卡之间的交谈了。
……她正在舔舐。
不知为何,悠艾儿正在舔舐我的锁骨附近。
就算我停止交谈看向悠艾儿,她仍旧舔个不停。
由于角度的关系,我看不到她的脸,但唯有被舔舐的感觉毫不间断地传了过来。
她一心一意地舔舐著我。
……这就是那个吧,小孩子在感到不安时会含弄自己的手指,类似这样的心理表现。
大概就是这样。
一定就是这样。
「哦、哦,你没问题就好。」
「呃、这个,还有啊,它还满亲近我的呢,它明明绝对不让其他人骑在自己背上,却不知为何只愿意让我骑呢!它很可爱哦!」
露露卡高兴地如此说道。
这么说来,我想起来了。在那场袭击之中,露露卡想要保护那头龙,曾与意图击坠龙的圣女等人商量是否能拯救它。
虽然圣女立刻回绝了露露卡。
我曾听说过龙能够理解人类的语言,若那头龙在戴著那种能够操纵魔物的项圈时还能保有记忆,那它会亲近当时唯一意图守护自己的露露卡,感觉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露露卡没有为了袒护那头龙而留在原地,至少我就不会叫悠艾儿破坏它的项圈,而是一溜烟地带著露露卡逃离被视为攻击目标的圣女身边。
……圣女,对了,我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好了……这么说来,那位圣女现在是不是就住在领主的公馆里呀?」
那个圣女目前应该和露露卡一样,住在领主的公馆里。
我很在意她。对于那句「找到你了」,虽然是我自己下了个有所误会的结论,但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我想不著痕迹地从露露卡身上探听出圣女的消息。
「圣女大人?嗯,她似乎每天都会和领主大人交谈哦?」
「哦,和那位领主大叔交谈呀……她好像曾提过捐款之类的事,那她都和领主讲些什么呢?」
「……四季你很在意圣女大人吗?」
露露卡斜眼看著我,似乎对我有所误解。目前我对那个圣女并没有那方面的兴趣,而且她还是个飞机场。
「不、不是啦,我才没有在意她。你想嘛,遇到袭击时我们也无法置身事外,所以为了自保,我才想知道圣女大人和领主说了些什么话。」
「……唔——哎,是无所谓啦。我和法兰一起听到了他们的部分交谈内容,所以多少是知道一点。我想想哦,圣女大人似乎每年都会来祭典里露脸,但今年却是另有目的而前来与领主大人商量的。」
「那是什么目的?」
「好像是来找东西的。」
——找东西。
圣女那句「找到你了」的嘴唇动作浮现在我的脑里。
……果然是我的治愈魔法被她知道了吗?
可是不对呀,这几天圣女都没有任何动作……
对了,由于我曾经救过法兰,领主大叔对我很有好感。
圣女会不会是为了调查旋壳大海龟事件,而来这个城镇里探听优秀的治愈魔法师?
就算她已经事先得知当时的状况,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凭藉著强大的实力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圣女虽然准备了适合的地位迎接我到教会去,但她在得知我与领主的关系之后,就先行向领主进行协商。
但是,领主冀望我与法兰结为连理,不希望下任领主候选人被教会夺走,于是交涉不出结果,就这样过了好几天——事实说不定就是如此。
……哎呀,真伤脑筋啊。
我不太想引人注目的说。
要是教会给予了适合我的地位,一定会派好几位神官妹妹们负责照顾我,尖叫著「呀——拯救城镇的英雄——!」把我捧上天吧。
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但也没办法。哎呀,既然被知道了,真的就没办法啦。
既然有那位领主大叔从中牵线,那就应该不会待我太薄。若是对方无论如何都要我担任要职,我可能也会欣然接受吧。
「哦、哦——那她有说来找什么吗?」
「唔——关于这个,他们好像就不太想被我们听到了……呃,我只有和法兰一起隔著墙壁偷听,所以重要的部分听不清楚。」
「……你说的『听到』,原来是偷听来的呀。」
的确,法兰若是在这种重要的话题中被排挤在外,是有可能会刻意偷听,露露卡八成是被迫帮忙她的吧。
……也罢,既然有领主参与其中,应该就不太需要担心了。
那位领主大叔想必会对圣女讲我的好话,要是发生什么状况,说不定还可以向他讨个方便。
「……呃,不过……」
「怎么了,四季?」
……地方都市的领主与教会的圣女,是哪一边地位比较高呀?
宗教往往在政治上有著强烈的影响力。
而且这个世界的梅蒂涅教,是掌握著治愈魔法这种真实奇迹的总本山。
这么一想,就觉得地方领主这个头衔变得薄弱起来了。
具体来说,感觉像是升不了官的中层管理阶级。
那位大叔以前好像说过遇到困难就可以去找他,但他靠得住吗?
「啊,这么说来,我想起来了!」
就在我左思右想时,露露卡突然叫道。
「呃,是要肃清某个人吧?圣女大人还说过这样的话,感觉很恐怖呢——」
「肃、肃清!?」
我听到了个不该听到的词汇。
露露卡刚刚是说肃清吧。
肃清,也就是抹消对组织而言不利益的存在——会是这个意思的肃清吗?
不,等等,先别急著慌张。
或许是我听错了,不是肃清,而是别的「厶ㄨˋㄑ一ㄥ」也说不定。
厶ㄨˋㄑ一ㄥ、厶ㄨˋㄑ一ㄥ、宿星。
对啦,就是宿星。
圣女搞不好是在说,那个人就像是我的命中归宿,一定要与他好好培养感情。
毕竟她还向我搭讪,说我的黑头发很好看呢。
「嗯,还说了要让那个对教会产生损害的人偿其罪孽之类的话。」
不对,真的是肃清。
是不折不扣的肃清。
不不,对象应该不是我。
我才没让教会产生损害……
有耶,有一件很大的损害。
在那出旋壳大海龟事件里,我施展了笼罩整个城镇的区域疗愈术,将城里所有的病人与伤患全都治好了。
即使迷宫都市里存在著许多伤患,但我这样一搞,靠著治愈魔法为业的人肯定在数日之内都没有客人上门。
而在这城镇以治愈魔法为业的最大组织……没错,就是教会。
……这么说来,以前曾有位拉我去参加旋壳大海龟讨伐队的女骑士。
我忘记她叫什么名字了,不过当时她曾经抱怨著说,教会的高层不愿意与讨伐队同行之类的事。
——感觉事情的环节连系起来了。
以前曾经见过的光景,掠过了脑海。
圣女为了提升自己的治愈魔法实力,而布下了桩脚。
……自导自演。
假设,只是假设。会不会是梅蒂涅教的人为了赚取治愈魔法的报酬,而把旋壳大海龟带进城镇里的?
那桩事件会不会是教会为了获取利益而自导自演的?
若是那样,教会不惜引入那种大型魔物也要夺得的庞大商机,不就被我给搞砸了吗?
感觉不妙。
感觉非常地不妙。
即使领主大叔是站在我这里的,但教会若是已确定与我敌对,他能够成功为我争取到权利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极低。
说到底,他若觉得与教会敌对划不来,说不定也会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这个世界存在著奴隶纹这种东西。
当国家规模的强大权力明确地与自己为敌时,个人是没有方法与之抗衡的。
……应该逃走才对。
应该要立刻全力逃到不受梅蒂涅教所影响的国度才对。
我的住处应该还没有被发现,但这座城镇里应该也没几位黑发的治愈魔法师。
若目标是「带著黑精灵少女到处走动的黑发治愈魔法师」,我立刻就会被锁定上了。
只要稍微向骑士与冒险者打听一下,马上就会发现到是我。
……对了,就连夜潜逃吧。
「怎、怎么啦?四季,你流了好多汗耶。」
「没、没事的,我没问题。」
我是没问题,但悠艾儿还一直在舔我的脖子。
她一定是在舐去我的汗水吧。
至于为何悠艾儿的耳朵稍微红了起来,以及呼吸变得急促,就别去在意了。
我现在可没闲工夫去思考其他问题。
「呃,然后呢,我们偷听完毕后,法兰去问领主大人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结果领主大人选是不肯透露。」
……与领主之间的交谈。
啊,忘了件重要的事。
我可能太急著下结论了。
「吶,我想先确认一下,露露卡你听到的,是圣女大人与那位领主大叔之间的交谈内容对吧?应该不会有错吧?」
「唔、嗯,是啊,怎么了吗?」
没错,要冷静下来。
露露卡所听到的,是领主与圣女的对话。
领主有守护城镇的义务,圣女不可能向他说「我本来为了挣钱而打算陷害整座城镇,却受到了阻碍,所以我要找出罪魁祸首加以肃清」这种话。
若领主与教会之间有金钱上的往来,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至少领主所指挥的骑士团成员们当时都是尽力地在保护城镇。
这可能性感觉不高。
……我开始混乱起来了。
说到底,露露卡表示圣女的目的是「找东西」。
若是在寻人,用「找东西」这样的说法感觉怪怪的。
尽管问了许多问题,但我对于圣女的目的还是一知半解。
已经明白的是,她在寻找某个东西,以及打算肃清某人。
好像和我有关系,又好像没有。
应该说,她若打算肃清我,就应该趁这几天拘束我的人身自由才对。
明明就有被我逃掉的可能,却又不派人监视,这显然不对劲。
「啊……四、四季,那、那时间也不早了,我差不多得回去了,再、再见啰!」
就在我思考事情时,露露卡突然站起身来。
露露卡在将视线移向我身后的同时离开了治疗院,简直像在逃难似的。
我觉得奇怪,于是看向背后……发现爱丽丝就站在房间外头的走廊。
她的头发是湿的,看起来是刚洗完澡。
露露卡之所以会逃跑,是在凹治疗费时养成习惯了吗?
可能是露露卡每次在讨价还价时都会被骂,才会有点怕爱丽丝吧。
悠艾儿也在不知何时之间已经从我大腿上下去了。大概是因为露露卡回去了,而爱丽丝在盯著我们的缘故吧。
「欸、欸,你……」
而爱丽丝不知为何以一脸讶异的神情看著我。
怎么回事?不管爱丽丝是否对我抱持著好感,在她眼中露露卡应该就只是来找我治疗而已,也用不著那么讶异吧。
「你脖子上的痕迹,莫非……你果然……已经和她有这样的关系了……」
爱丽丝看著我的脖子附近,露出了受到打击的表情。
她的声音在颤抖著,表达出了「不可置信」的感受。
「……脖子?」
我摸了摸脖子,不过没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对,好像是有些类似唾液的东西沾在脖子上,但除此之外,应该就没什么特别之处才是。
呃,可是爱丽丝就是说我的脖子上有痕迹什么的。
我姑且还是用房间里的镜子确认了一下……
——我的脖子有一处微微变红的地方。
这是肌肤被吸吮时,所产生的内出血痕迹。
……也就是所谓的吻痕。
而且上头还沾著些许唾液,是谁的唾液连想都不用想。
「不、不是!这、这不是露露卡亲的!是悠艾儿!你、你误会了!」
我太过集中心神思考圣女的目的,以致于没发觉到这件事。
我转过头看向悠艾儿,她正害羞地低著头,从银发里露出的长耳朵变得红通通的。
纵使我还不清楚圣女的目的,却也得知了另一件事。
我还以为她说不定没有很在意我被露露卡亲吻过。
悠艾儿小姐,其实非常介意这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