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红色按钮看看。朝着电视。」
接过遥控器,菲雅表情有些紧张地按下按钮。然后——
「消——消失了耶!」
惊愕地猛然回过头向春亮报告。告诉她再按一次试试之后——
「亮——亮了耶!」
又用一模一样的动作再次报告。
「那个是电源钮,不看的时候一定要关掉电视。其他还有各种按钮,但基本上别去碰。可以碰的只有下面的数字按钮,你可以多按几次尝试看看。」
「可以吗?我要按啰……要按啰?」
频道切换成了别台的体育新闻。屏幕上突然变成F1赛车的光景,如春亮期待地,菲雅边喊着「快闪开!」边将身体侧向一旁。
「就是这样,只要按那些就可以切换各种节目。附带一提,不管是哪种节目,里头的东西都不会飞出来,所以大可放心。」
「我…我知道!但是……只怕万一,所以预防安全很重要!」
菲雅微红着脸说着,继续啪啪啪地切换频道。切换停止时,屏幕上的节目正在一个浪打得很高的海边报导低气压接近。菲雅手指停下动作,像是呆掉似地凝视着那幅光景——
「这是……海…吗?」
春亮肯定。而她的视线仍紧盯着画面中的大海,低喃道:
「……我都没看过。是吗,原来大海这么辽阔吗。」
菲雅眼中充满着复杂的颜色。仿佛像小孩般的憧憬——以及,些微的失望。
「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冰……还要暗。」
「那是因为有雨层云。夏天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啊。」
「这附近也有海喔。只不过是在背对镇上的另一头。想去的话就找一天去看看吧!」
菲雅意义不明地晃了晃脑袋,春亮看不出她那是肯定还是否定的动作。
电铃声响,春亮提着书包走向玄关。带着笑容迎接他的制服身影是此叶。她没要出席干部会议或社团活动时,两人常会像这样一起上学。
「早安~」
「嗯,那走吧!」
「唔唔……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上学啊!我不是说过,平常的日子要上学吗?」
「和那家伙一起吗?」
「嗯,她和我同年级。」
穿好鞋子,春亮指着不知为何一脸不满的菲雅:
「今天我要对你下达指令。就是在我回来之前的工作。」
「……说说看。」
「首先照我刚才教的方法打开电视,然后看你喜欢的节目。要是肚子饿了,厨房里有饭。想睡觉就睡。以上,祝旗开得胜。」
「就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我会渐渐教你家事,今天你就先乖乖的。」
唔唔——菲雅鼓着腮帮子。春亮正疑惑她哪里不满,这时此叶露出圣母般的笑容说道:
「你该不会是想说,因为太寂寞了,没办法一个人看家吧~?」
「你…你说什么!谁寂寞啦!少了不必要的家伙,我可清静多了!啊啊~真期待!电视的世界正等着我呢!」
「那就没问题啰~可喜可贺。那么春亮,我们走吧,『两人一起快乐地上学』!」
「你说『快乐』……哼!反正一定是充分运用你那胸部,两人快乐地偷情是吧……!真是不知羞耻!哼,滚吧,马上滚,快滚!我太想早一点独处,都雀跃不已了!」
「嗯——总觉得很不放心……不过快迟到了,没办法。此叶,走啰!」
此叶踏着轻盈的脚步,春亮则是搔着头出门了。菲雅气冲冲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不过却在他们的气息完全消失后深深叹了口气。她一屁股坐在玄关地上。
好安静。摆在鞋柜上的木雕熊、天花板的粗糙木纹、墙上挂着的镜子,和镜子旁的月历。一切都静止不动。不会动的各种日用品,以无言的冷默接纳了她——以无机的同伴意识。
双手抱膝,眯细双眼。之后菲雅微侧着脸,看着银白色的头发滑落,一边低嚅:
「呆子……也用不着真的丢下我吧……?」
***
他已经习惯载奇怪的客人了。在机场门口这种人类交叉点工作,这是必然的。口中不断重复着FUCK四个字母的黑人们、净是拿着同一款游戏机的中国人、以毫无生气的表情说着下述话语的日本人家庭……「到没有人会去的森林或沼泽。」回想起来没完没了。
但是——这名客人在这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怪。
出租车司机单单移动视线,透过后照镜确认着几分钟前从机场上车的乘客。一位金发、身穿潇洒洋装的白人美女。到这边都没问题。除此之外全都很怪,太奇怪了。是说,「那种打扮」可以上飞机吗——?
「我总觉得好像被人偷看。」
镜子世界里,无视禁止吸烟标语(恐怕是故意的)叼着细香烟的女子,口中同时吐出烟与流畅的日语——并伴随着「轻微金属声」耸了耸肩。
「啊……那个,抱歉。」
「哦?你也是吗?」
除了自己之外还会有谁?车子里明明就只有两个人。司机心里愈来愈毛,忍不住背脊打了个颤。但客人就是客人,要到她吩咐的城里饭店还有一大段距离——尽可能让这个空间变得舒适点吧。内心作此打算,司机开口:
「您…您的日语说得真好呢。我载过很多外国的客人,你是其中最——」
「最怪的客人?」
司机感到一种冰柱自喉咙一口气滑出肛门的心情。他好不容易佯装镇定:
「除了日语讲得好之外,若要说的话,就是——那个……最漂亮!」
「唉呀,这个国家的出租车司机还有接受客套话的训练呀?不愧是礼仪之国日本,好极了。呵呵!」
应答得似乎很顺利。宛如少女般轻盈的笑声令他稍微松了口气。
「不,这不是什么客套话,真的!」
「呵呵呵,就算是骗人的,我也不介意就是了。『谎言正是所有幸福、所有恩惠、所有名声、所有财富的关键,必须要这么想才行。』——我喜欢的作家是这么说的。虽然是反社会性言论就是了。」
「喔……我没有听说过,但果然是外国的作家吧?」
「对,是反社会的名人,唐纳森阿尔冯斯法兰索瓦萨德侯爵(注.Donatien AlphonseFrancois de Sade,公元1740—1814)。」
如此说着,后座的乘客又笑了。司机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您是来日本观光的吗?」
「不,算是来工作吧。」
「那真是辛苦了。呃…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打扮奇异的美女抬起脸,透过镜子对司机微笑。
看到那对眼神的瞬间,借由至今对话所获得的安全感一下子灰飞烟灭。
想要逃跑的心情迫使他踩下了煞车。啊啊……果然,这种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种……像快乐地踩死虫子的小孩一样,以尽是浮现侮蔑的恐怖眼神笑着的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清理垃圾。」
***
独自被留在家中过了几小时。电视一下子就看腻了。
「呼,好闲……实在好闲。」
口中念着和昨天相同的台词,一个念头倏地浮现。既然在屋子里闲着没事,就外出看看吧!穿上缘廊底下的凉鞋,来到庭院散步。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好无聊。」
蹙眉绕了屋子几圈之后,视线停留在前方的别馆。一楼似乎是仓库,拉下了银色的铁门。遥望二楼窗户,菲雅想起今天早上的事。
「怎么说呢,真不公平!春亮就那么喜欢那个乳牛吗?这个无耻小鬼!再说,那女的居然有自己的个人房间,岂有此理!真是太不公平了,不公平!我也有很多事情想做啊!结果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
嘀咕着抱怨,正打算回头——又停下脚步。
「对了!那家伙并没有禁止我做这件事吧……?嗯,因为没问题,所以才没说的吧?」
她很干脆地自行同意。不过,要实施这个作战有个难题。
「这下子该怎么办好呢……?」
下意识仰望天空。然后突然注意到,答案早就准备好了。她坏心一笑。
眼前看到的是天空——以及妨碍这片宽广视野边缘的……别馆的窗户。
猜拳猜输出去买果汁的泰造回来了。但他不仅两手空空,还一脸阴沉。正和平常的伙伴们夹着便当菜的春亮抬起头:
「怎么
啦,泰造?」
「呐,我说春亮……我知道这样不行,但我实在没办法——虽然明知这已经被用到老套得不能再老套了,我还是非做不可!呐,春亮,可以吧?在这种情境下,我可以对你使用典型的那招吧?」
「你…你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