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保证没有其它学生会经过——没错,就连像现在这样对峙的时候,或许就有人——
「哇!有…有人昏倒了!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可恶,才正觉得不安,还真的就来了!」
身后的走廊上传来高声呼喊,随后啪答啪答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是个没见过的女孩。而理所当然,只要接近晕倒的学生,就会察觉服装室的门正开着。她战战兢兢地往教室里窥探——「请
问亡这个人发生了什么事……?」
宛如自冻土底下流泄出的声音,比春亮等人早一步迎接入侵者:
「唉呀……白穗,好久不见。姑且还是告诉你一下感想,箱子里实在太挤了。」
至今不发一语的少女,微微地……真的只是些微地弯起唇形,对着女学生说道。在那扭曲之中,有的并非喜悦,而是宛如俯视投降的仇敌般地桀骜。
「……!」
被称作白穗的女学生惊讶地脸色一变,就这么僵在原地。
(怎么回事?她们认识吗……?这么说——)
在春亮思考的期间,少女有如跛着单脚般,以生硬的动作移动了几步。她单手倚着讲桌支撑着体重,然后又生硬地转身面向众人。就位置来看,讲桌似乎像是临时盾牌一样。
「得靠自己移动身体,还真是件麻烦事。人类果然很麻烦。」
「哼,你还不习惯人类的躯体吗——虽然答案昭然若揭,但还是再间你一次。你就是被保管在理事长那里的人偶吧?」
菲雅眼神严厉地问道。而无机质的少女也无机质地回答:
「我被命名为『实践王权的完全人偶』。名字太长,随你高兴怎么叫,人类。」
「你眼睛好像有问题?我和你是同类。还有我身后的乳牛女也是。」
「……同类?」
少女端整的眉毛微蹙。
接下来发话的,是中途闯入的学生——白穗。她无法置信似地愕然注视少女—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因为有这么做的必要。你明白吧?」
回答之中只有冷漠无情。
「附带一提,你或许希望我回去,但我拒绝。我不想再回到那里。」
白穗哀伤地紧咬下唇。她挤出声音,缓缓呼唤对方的名字。
「莎弗兰缇……」
「就是这样。已经说得够多了吧?」
「一点也不。到底怎么回事?这家伙又是谁?」
菲雅斜眼瞪着白穗,一面问道。此叶无奈地推了推眼镜:
「综合各项情报,答案早就已经出来了吧……你多用点脑筋吧。还有,也要仔细听人说话。」
「你说什么!」
「喂喂,别在这种场合吵架!理事长不是说过了吗?古董店的老板和女儿两人相依为
命。而女儿就学于这所学校。」
「嗯。然后呢?」
「然后目前在这里,又认识那人偶的人……你就是古董店的女儿吧?」
「嗯……」
白穗点头。果然不是一般人……那么至少就不必隐瞒事实了。没错,在动用武力之前,有件更该先做的事。
「好,或许你知道的事情不多,总之先听我说。我单纯只是个人类,是一年二班的夜知春亮。我们受理事长之托前来找你。」
「我不打算听你说话,人类。我讨厌人类。」
眼前的人偶——莎弗兰缇干脆地打断春亮的话。
「没错,我讨厌人类。我已不打算再听人类的话,也不受人类指使。要是能拿到人偶剧的报酬,之后就会乖乖地像个人偶,沉眠于夕阳色的布幕深处。」
似乎是在说已经吸到精气了,所以此地久留无用吗?她缓缓地跛着脚后退。目的是窗
户,还是一旁服装器材室的门?
菲雅往前踏出一步叫道:
「等等,事到如今,你休想逃!」
「你倒是为何认为我逃不掉呢?同类。特别是在『这样的地方』。」
白穗惊觉地抬头。她看在眼里,但还是微瞇着一只眼看着白穗,一面说着:
「以王权之名义宣告——凡形态拟似之人偶皆为吾群臣。遵从吾命!遵从吾命!遵从吾命!(Obey)」
莎弗兰缇的声音带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旋律。
这一瞬间,教室后方响起了喀答喀答的怪声。
「那是…怎么回事……?」
一个玲珑的影子从教室后方的架上掉了出来。应该是手艺社的作品吧?有着大大小小的布偶。那些布偶彷佛有着自我一般,拿起似乎是同样收在架上的裁缝剪刀与裁缝针,陆续跳到书桌上 。就某种层面来说,真可谓奇幻的光景;然而就数量——以及手中拿着的好歹是刃器这点而言,实在称不上是治愈系景观,反倒像是恶质的恐怖电影。
「我是为了要实践王者的权责而被制造出的出能人偶。受诅咒后所得到的,便是王权的显征。因此所有的人偶在我面前都必须俯商称H——」
在她说话的当下,带头在书桌上移动而来的人偶跳向春亮。令人战栗。虽说只是剪刀与针,但若刺中眼球可不是闹着玩的。
「退后,春亮!」
菲雅从制服口袋中取出立方体玩具。她紧握着形态与她本身相似的那个魔术方块,心中牢记着绝不可忘的某件事,调整呼吸之后——
「第二十六号机关﹒贯式闭索态『铁处女』——祸动!」
她大声叫道。
然而——
「………………唉呀?」
就只有这样。菲雅维持拿着魔术方块伸出手的姿势,侧头疑惑。
但春亮可不只一句「唉呀」就没事。视线中,挥着剪刀的人偶在菲雅感到疑惑的瞬间也仍直逼而来——这时候此叶迅速介入,手刀一闪,砍落了人偶。棉花像内脏般飞了出来。
「喂,你认真点行不行!那招不是不能用了吗!」
「啰…啰嗦!我只是不小心忘了!」
其实就连春亮也忘了。昨天事件结束后得到的神秘卡片—〡免罪符机关,将其插进菲雅内部后,她的铁处女就无法使用了。
「既然这样——第十一号机关裂式波山态『鲨鱼之牙』,祸动!」
但菲雅手中仍然掌握着力量。
魔术方块转变成黑铁材质的立方体,进而高速变形,化为凶恶的拷问刑具。
那是一把长而厚实的锯子,上头紧密地长着三角形的利刃,感觉轻易地便能锯下人类的手指。当然,若要将其以锯子的正确方式使用—〡别说手指,就连手臂、脚、脖子或头盖骨都能一刀
两断。
菲雅的锯子挡下紧接着飞扑而来的人偶,轻松地挥向一旁,仅是这样人偶便四碎飞散。不愧是布制品,比起斧头或其它殴打器具,使用锯齿更能有效发挥作用。
「既然对手是人偶,那么我也不必手下留情。反正也不会流血。」
「关于这一点,我非常有同感。」
两人迎击着陆续袭来的人偶,布料如皮肤、棉花如肠子般飞散。
「……这是…怎么回事……?」
「啊,很危险,你退后一点比较好。」
白穗目瞪口呆地凝望眼前的光景。春亮轻抓着她的手说道:
「或许你搞不清状况,但总之就交给她们处理,不必担心。」
「……嗯。可是……」
她的视线,理所当然是朝着莎弗兰缇。莎弗兰缇缓缓后退,脸上依旧保持平静,不过注视菲雅她们的眼神则渗出些许不快。
「看样子——你们和我本质上完全不同,和暴虐才是同类吧?同类。不是为了疗愈人
心,而为了加害人而生的东西,真可怕。」
「唔,啰嗦……别想逃,站住!」
但对方也不可能因为她这么说就停下。菲雅在布偶们间不容发的攻击下完全抽不开身,只能展开话语攻势。而这一点此叶也相同。
「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就是疗愈人心的东西?别让人笑话了,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害得无辜学生昏倒?而且从刚才我脑中便浮现一个疑念,要是你肯回答,我会很高兴。」
此叶一边挥舞手脚持续扫荡布偶,同时眼神锐利地看向人偶。
「我能理解你的诅咒是会吸取人类精气。但是——为何非得在这所学校吸人精气呢?既然刚逃出来,一般不是该先直接远走高飞才对吗?再怎么受诅咒的欲求所控,但只要一出到外面,人
类要多少有多少,应该再没有其它理由比逃亡更优先的吧?简单来说……你有非在这所学校吸人精气不可的理由吧?
」
「——!」
打开连接隔壁服装器材室的莎弗兰缇,握住门把的手微微一颤。彷佛是在斥责自己不争气的手,瞪了数秒之后,她瞇细双眸回视此叶。
像是挥开刀刃上的血水的动作一般.此叶将手上缠着的人偶的布屑甩落地。
「……虽然只是我妄加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