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委托的那一天
「相信你的能力的后辈,拜托你去读取一下喜欢的人的想法」
「……这是要干什么?」
「其目的是想让你确认一下那个人对其是否有好感。也就是那个。想要尽可能避免告白失败」
就在马上要进入暑假之前的这个时期告白。使其顺利进行、和恋人度过一个刺激的夏日!如此图谋,众人皆知。其毫无疑问是想以这个夏日为起点,在入学之后开始平时的生活,在合宿、班级竞赛之类的学校活动上与之加深关系。其之所以会透过我传达,想必是因为难以向学校第一的美人、奇人的如月靠近吧。
「哈啊」
而她则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虽然我也觉得有够愚蠢,但我毕竟和向我如此说的那个人约定过,要转述给如月本人。约定是要遵守的。
「要是决定帮那个人的话,我们就来想一下该怎么做吧。不帮那个人也可以。我现在就去回绝」
「我先暂且问一下。那位后辈是北斗同学的熟知吗?」
「怎么可能」
我在同级生里的熟人都非常少,更不可能在后辈之中有什么熟人。
「你居然能把这么悲惨的事情淡然地说出来呢」
「毕竟是事实」
我只是传达了事实,我可不让人说成是悲惨。
「对于我个人来说,根据对方的好感如何决定是否告白十分卑鄙。所以」
「北斗同学是玩恋爱游戏的吧?」
她打断了我的话,问来了一个莫名难以回答的问题。想必我和不知何时露出了略微开朗的表情的她形成了对照,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差不多吧」
「你在相中的人的好感条没有累计多少的情况下,也依然会告白吗?」
啊啊、她是在说这个啊。
「不会」
「现实中不存在好感条。没有选项自然也无法清楚知道选择什么才会让那个人开心。他是在对此感到不安啊」
她说的话我能懂。但是我却并不这么想。
「你觉得这样就好吗」
这里可是现实。看不见好感条,也不存在有固定正确选项的路线。这不是众人皆知的吗。
「我只是想说恋爱的苦涩只有恋爱过的人才能懂。像我们这样见不得人的人,无论怎样,是没有对决定告白的他评头论足的权利的」
我没有想到她会说到这种地步。我也不想继续反驳下去,而是从她那里移开了视线。
「……我难以接受」
「再怎么说也只是学生的恋爱呢。温柔地守望着他们才是最好的」
「是哪里的视线啊」
比起说是沉浸于他人的恋爱之路如何,她这语气更像是在挑逗我。这大概才是她的真心吧。简而言之就是她对这份委托很有兴趣。
「看你这幅模样,你是想接受这份委托吧?」
「是啊,我要接受」
「你认真的吗」
「我是认真的」
我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她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点了点头。她似乎十分起劲。而这对于如此委托的那个人来说也刚好。我判断到我不应该继续固执下去,于是便乖乖地转向了她。而她仿佛就像是在说这才对一样,嘴角微微松缓。
「那么,我们就来决定这份委托的消化方式吧」
「我知道了」
消化方式这个称呼真的很符合她的风格。
「从他那里有对方式的指定之类的吗?」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他和对他抱有好感的那个人的关系呢?」
「他说,他们现在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是这样啊。那么我们这么做吧。在他们正在对话的时候,让我来读取他们的想法」
「这还真是简单明了呢」
「你也这么想呢?」
你也这么想呢?
「怎么可能啊!」
对于不禁下意识地在大脑里重复了一遍,还自顾自地自我吐槽的我,她毫不遮掩地深深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明白呢。虽然她的视线在如此诉说,但是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怎么了,难道并不简单明了吗?」
「这种事情还挺麻烦的呢」
「为什么。啊、难道是距离的问题吗?」
「虽然也有这个原因。因为有些难以说明,所以关于我的能力,我有一些没有向你说明的地方」
她盘起胳膊,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解释。难道还有什么新情报吗。
「真的只是难以说明而已吗?」
「你在怀疑什么呢?」
「没,什么都没」
思考了一会之后,她沉重地开口道。
「就例如……这么说吧,我现在还没有听到委托方的名字」
「啊、抱歉。他的名字叫相泽康太。顺便一提,他喜欢的那个人叫田所瑞希。他们都是一年级学生」
「我知道了。那么我们继续说吧」
「请讲」
「就比如,田所同学如果在相泽同学面前的时候会隐藏对他的好感,我们就只需要读取她的想法、整理个差不多,然后再告诉给田所同学,对吧」
对于她这个比喻,我不禁笑了出来。
「差不多吧。要整理个差不多」
「是啊,整理个差不多。但如果是隐藏了好感、又或是没有抱有好感,我们就有必要将其引导出来。『你有喜欢的人吗?』『你对我怎么想?』。……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然后只需要和平时一样,把那个读取出来不就好了吗?」
「但是这个和自己产生的思考不同,对话和提问的时候,有时候是不会去思考回复的」
「哈啊……」
这又是怎么回事?她只是默默看向了我。我感受到了一种有时候也请你自己思考一下的压迫感。
不会思考回复的回复。
「……如果是立刻就把话说出口、或是没有认真对待随意搪塞的话,思考和话语就有可能会衔接不上吧」
「正是如此。『真是的、你到底要看电视看到什么时候!快点去做作业!』『我知道啦!』在这种对话之中,便很容易理解」
为什么她又会作出这种就像是对某个没有吐槽别人的人的模仿呢。我连笑都笑不出来。
「这样你就能理解了吧?我们继续说下去吧」
「嗯」
「在没有读取到思考的时候,无关乎我是否有接受,这样委托就会失败。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些很小的事情,但对他来说却并非如此」
她和我的视线相合在了一起。
「如果他到时候勃然大怒,你可要帮我哦?」
「我也要去吗?」
「接受委托的不是北斗同学吗?这不是当然的嘛」
我被她如此断言。
不过这样也行。
「然后呢?」
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就只能这样。我拿起手机,打开了刚才他交给我的送信地址的画面。
「要什么时候、在哪里听他们说话呢?」
「如果他们有空,就在明天放学后的图书馆」
下定决心的她眨了一下眼睛。在她重新睁开的瞳孔里,我看到了自信。
「我们就让它早点结束吧」
续·接到委托的那一天
放学后的图书馆里。看见我和如月进来,值班的后辈便露出了苦笑。我们只是为了借书还书才来这里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他不要在意。
「抱歉。就拜托你了」
「我的也拜托了」
「好~」
还书的手续十分快速。
「谢谢」
「不谢」
环视图书馆,今天也没有人在。若是这样,只要有人进来,我们应该就能知道谁是委托人了吧。话虽如此,我们也无法避免有人突然来访。所以我们让委托人进来的时候,向我们打出信号。倒不如说是只能这么做。因为在我身旁的时候,如月无法发挥能力,所以我便在入口附近等待相泽康太。而如月则应该是在深处的书架附近。我将视线转向那边,便看到她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和零散可见的左半面的身体。好恐怖,快住手吧。
就在我们正如此的时候,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清爽风貌的男人,他就是相泽康太。这样的话,在他旁边笑着的人应该就是田所瑞希吧。她比如月还要矮小,十分适合可爱这个词语。我立刻就用视线向如月打信号。注意到这个的她,放下了零散可见的手。相泽他们进行着我们基本上听不到的对话,选起了书。他们身上,传来了虽然对图书馆这个地方感到不安,但还是很习惯的氛围。或许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他们可能也是使用图书馆的人。这还真是难得。
那么。如月要是就正如前一天说明的那样没有读取到,她就会告诉我,然后以相泽一眼就能明白形式读起书。我偶尔将视线转向她,但却因为被遮挡,看不见她。难道这是在表明没有问题吗。
「北斗同学」
「唉」
不知何时,她就到了我的面前。她脸色发青,拽住了我衣服的一角。
「怎么了?」
「我们走吧」
「为什么啊」
我也是为了借书才来这里的,所以在没有说明清楚的情况下离开,让我稍感可惜。
「拜托你了」
但既然被拜托,我也就不能拒绝。我让她拽着,离开了图书馆。这其中并无我自己的意志。我无奈动起了衣服下摆处的手,追向了她。
回到教室之后,她沉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把放在桌子上的笔盒放回帆布背包,做起了回家的准备。而她似乎早就已经做完了。
「她毫无疑问是喜欢他的」
「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但是那份思念却十分深邃、且十分沉重。不是随随便便就该听的东西……」
她不停颤抖、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她似乎是听到了十分不得了的东西。几乎每天都在和各种各样的想法打交道的她,居然会如此害怕。
「你和那种感觉的人相遇的概率不高吗?」
「这么一说也确实如此。这是为什么呢……」
「毕竟连你都觉得沉重呢」
我只能这么说。
「原来如此……」
她立刻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将抱着肩膀的手放回到了大腿上。颤抖到底去哪了呢。
「不过,之后我会编辑一个差不多的内容发送过去的。你能帮我忙真的很感谢。然后就是,抱歉」
「你还真是老实呢。回去的路上能给我买果冻吗」
「啊啊、买买买」
正当我们打算回去而走向门的时候,走廊中传来了啪嗒啪嗒地奔跑声。而那道声音的目的地却竟然是这间教室。门突然被打开,气喘吁吁的相泽君从中出现。
「怎么样了!?」
他似乎是为了听结果才来这里的。他这人还真是火急火燎。
「啊啊、是问结果对吧?」
「嗯!」
如月跳起、向前走出了一步。
「没有问题。你的告白毫无疑问是会成功的」
「真的吗!?」
「是啊、是真的」
转眼之间,他的神色就变得开朗了起来。最后他露出满面的笑容,向如月伸出了手。而如月在犹豫了一瞬间之后,也伸出了手,与之相握。
「非常感谢!我该怎么回礼……」
「没什么。即便知道她对你有好感,不去汇聚成话语也无法进行下去。而相伴而行的时候,如果互相之间不体谅对方也是难以维持长久。所有的一切都要根据你们怎么做」
她如同字面意义一般微微一笑,用手拿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祝你们幸福」
我向着呆呆站着的他轻轻点了点头,跟着如月走出了教室。在我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上仍然洋溢着笑意。
所谓不知便是幸福,也确实存在于世间。
冰淇淋的那一天
「进路商谈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北斗同学呢?」
「我也没有什么问题呢」
一年级的目标至今仍未改变,我依然在朝着那个方向一直努力。
「啊,说起来」
「什么?」
「我被说过,最坏的情况下能去做占卜师呢」
「啊……」
我能明白这是指什么。所谓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在让人相信占卜的事情上是一份有益的能力。但是向学生建议这个,我觉得还是很奇怪。
「班主任似乎是对你的传言持肯定的一方」
「似乎是这样呢。班主任还说,存在这种不可思议的东西才更有趣」
「不要觉得有趣啊……」
「这比莫名被害怕要好得多哦」
「是这样吗」
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吧。我会这么在意这件事,还真是奇怪。
我重新摆正心情,将视线转向了冰淇淋盒。考虑到现在的心情,我开始思考哪个味道比较好。想到外面的热度,我更想要清爽一些的味道。今天就是苏打果子露吧。毕竟是装在杯子里的,要是化掉,放到冰箱里冻一下就好。
而我旁边的如月,反倒像是十分烦恼。
「要是有桔子味的,我肯定能立刻决定下来,但是没有它真的很让我苦恼」
「既然没有桔子味的,那这个橙子味的呢?」
「我很苦恼」
她就如同NPC一样,回答了一句同样的台词。她似乎并不喜欢橙子。这还真是让我略感意外。
「那就去买桔子果冻,回去之后再吃怎么样?」
「我也这么想过,但反正都要吃,我就想现在吃它。你看啊,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吃棒冰,不是还挺让人憧憬的吗?」
我想象了一下那副光景,但却对其并不抱有什么憧憬。
「呃、我不懂」
「再怎么说,我也没有敢自己一个人做的本事」
不听他人所言的她,最后买下了香子兰味的棒冰。出了店之后她就立刻把袋子拆开、扔到了外面的垃圾箱里。她吃着棒冰,露出了满足的表情。沐浴在阳光之下,棒冰立刻就开始融化。而她则是发出了十分美味的声音,将其咬着吃掉了。剩下的木棒上面,留着几个快要消失的文字『未中奖』。而木棒也扔进了垃圾箱,我们再次重返归途。
「然后呢?做过憧憬之事之后感想呢」
「我感觉到了所谓的青春。下次北斗同学也一起吧」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
「这个回复不要再说了」
我回想起相遇之初的事情,身上泛起了鸡皮疙瘩。
那个时候,是一个十分温暖舒适的气候。话虽如此,但其实也没过几个月。
而现在又如何呢。从上方而来的日光照下,脚下的混凝土反射回来的热气又是咄咄逼人。在此之上,蝉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使得这炎热更上一层。我好想回家,在空调下面滚来滚去。
「马上就要到暑假了呢」
她低声如此自言自语。
「虽说是假期,但实际上没有多少能休息的时间呢」
在假期前半和后半排得满满的夏日讲习,事实上和上课没有区别。如果不参加,会影响到之后的课程。
「话是这样说,但是暑假不还是会让人充满期待吗」
「很不巧,我心里没有那种纯粹的感情」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的很透呢。那么,北斗同学要怎么度过暑假呢?」
「做课题」
「我的意思是除此之外哦」
「消化积攒的游戏和书」
之后应该就是和干典玩了吧。这和平时的假日没有任何区别。
「都和夏日没有任何关系呢」
「你管我」
「毕竟难得,我们一起去祭典吧」
「你要是邀请我,我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可、可以吗」
明明这么说的是她,但是她却在动摇。难道她是觉得我会拒绝吗。
「我又没有什么值得拒绝的理由」
她的表情立马就变得开朗了起来。我也想过,和她一起去祭典的人是我真的好吗。但是看见开心的她,将其否定掉也显得太不识趣。
「那么我们就一起去吧。在多少天前联络比较好?」
「前一天或是当天就好」
反正基本上也没什么预定,就算预定被填满,想必也不过几天而已。
「如果万一有了先约,我就不去了」
「当然」
就在我们如此的时候,便走到了我家。
「我知道了,那么明天见」
她挥了挥手。
「啊啊,明天见」
我并没有挥手,而是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的影子,我才进到家里。今年的暑假,至少是能像个暑假的样子了。
夏日讲习的那一天
时间已经到了暑假。话虽如此,可我依然在过着为了出席基本上属于强制参加、且冠名为夏日讲习的延长授课而日日登校的日子。因为也有课题的缘故,所以也不得不登校。我不禁会思考起暑假究竟是什么东西也可谓理所当然。暑假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即便思考,我也无法得出答案,我只能知道在因暑气而无法聚集精神的时候上课,只能说是恶劣至极。
在讲习之后,就是讨论在秋天举办的文化祭上要做什么。
原则上是二年级学生使用体育馆的舞台,宣布舞台剧或是舞蹈之类。虽然去年好像也有过一些班级从中脱离,但是这个班级是会遵从习惯的。
「如果要举办舞台剧,大家有什么想演的吗?」
「有有!罗密欧和朱丽叶!」
「要说戏剧的话,肯定就是这个呢」
「那个节目有的班要演呢」
「真的?」
「真的。虽然还没有决定下来,但好像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那么,有没有人能想到除了罗密欧朱丽
叶之外的节目呢」
班级里有权威的人开始活跃地提出意见,在其中进行决定。反正在进入第二个学期之后肯定会分担职责。之后,职责肯定会轮到我身上。
我一边想着好想早点回去,一边呆呆地等待时间过去。
三天后。我们班级的出演节目最终决定为了『白雪公主』。这个时候,所谓的多数决定可谓十分方便。
伴随着这件事,班里便要求起每个人在暑假里至少读一遍白雪公主的书。
「我家里没有绘本,这样就不得不去一下图书馆了呢」
「等待您的光临」
这句话立刻就顺嘴说出了口,这是因为我在对话的时候,只想到了这句话。
「干脆当做班级图书借过来不就好了吗」
「班级图书啊。就是指那个吧。就是把各自借来的书放在教室的书架上」
「对对」
因为小学和中学的时候有老师的指导,所以这制度经常会被使用。
「我好久没听过了。高中里也有这个制度吗?」
「不知道呢」
「唉?」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但是高中没有在用这个制度,我也没有看见在利用这个制度的人。
「下次我找司书的老师问一下」
「如果能借出来,就必须要跟班里的人说一下了呢」
正是如此。如果没有人知道,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去读。为了让他们去读,我就有必要在某种程度上出头露面通知他们书的存在。
「那就别做了吧」
「就算大多数人不知道内容,担当脚本的人肯定也会做些什么吧」
「说的也是」
话说回来,白雪公主啊。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就是向着镜子问谁是世界上最美的人的王妃、以及毒苹果了吧。
「就是那个尸体爱好者的王子会出现的故事呢」
「你这个认知就此打住吧」
根据表述方式上来说,这或许并没有错,但这也并不是值得拣出来的特征。
「难道是尸体爱好者的王子大人喜欢上了复活的白雪公主吗?」
「毕竟是叫白雪公主。她原本的脸难道不是白到像是死了一样吗?」
「就像我一样?」
在我旁边的她,向前踏出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黑色的长发和眼瞳、白皙的肌肤。重新审视一遍,她确实很符合白雪公主这个词。
「或许吧」
在我的大脑里,她穿着如同公主大人一样的礼裙,肩膀和手腕上站着鸟和松鼠。最后,那些动物掉在了地上。
「感觉你会把和你接触的森林动物给杀掉」
她眯起眼睛笑了出来。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回到了我的旁边。
「我很期待文化祭呢」
「呃、要适可而止哦」
比赛的那一天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如月用力跳入了水中。
「跳进去可不好哦」
像是监视员之类的年轻男性大声说。但已经进入了水中的她想必也并没有听到吧。跳水应该是被禁止的,而且她也没有做过准备运动。下次她上来之后,我需要提醒她一下。
「你不去游泳吗?」
注意到我的男性,向我这么说。从外表上看,他应该是个大学生。写着「盛冈」的铭牌垂在了他的脖子下方。金色的头发和他那完全没有在担心的笑脸十分耀眼。在他面前逐渐缩小的我,则是向他招呼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可以。而他也十分开心地答应了下来。
「非常感谢」
「毕竟是晚上,也没人会坐在这」
她在几近包场状态的泳池中,悠然地游着泳。她似乎很擅长游泳。她在长达二十五米的泳道中,以自由泳来回往复。
那个莫非很开心吗。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是朋友」
我对这句已经预想过的问题,回复了一句平时就已经想好的话。
「是吗。你不去游一下吗?」
而这句话,我也预想过了。
「关于这个呢,我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就让她拉过来的,所以没有带泳衣来呢」
如果她乖乖告诉我是去泳池,我肯定连家门都没有走出去吧。当她说道想去便利店,强行把我带到外边之后,就说着想在没有人的地方游泳,然后就把我带到了会开到很晚的市民泳池。虽然我很想立刻就回去,但是被她请了一个十分昂贵的冰淇淋之后,一句话不说就回去,会让我十分愧疚。
「这里能买上所有的游泳道具呢」
「哈啊」
这是我没有预想过的对话流向。我也并非是想游泳到那种地步,但是他开心地向我这么说。这让我很难回答否定的话语。
「小哥要是买上的话,也就能去游泳了哦」
「呃、这个」
从刚刚遇到的人手上买泳衣。这是一种让人并不很想经历的状况。而且,根据泳衣的种类和小附件的数量、他肯定会让我买下绝不便宜的东西。
「呃、这个就有些不好意思,很抱歉」
「但是她一个人可开心不起来哦。她如果是那种禁欲主义的游泳者,你是来陪她训练的也就算了,可是,你们也不是这种氛围呢」
盛冈将视线转向了泳池。我跟着他将视线移动过去之后,便看到如月不知何时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边。
「那个、你是想一个人游泳呢?还是想和这位少年一起游呢?」
她则是露出了一双如同水面一般闪耀的眼睛。她会露出这种表情,让我很是惊讶。
「尽可能的话,我想和他一起游」
「你看」
什么你看。
「就算这么说」
可是,不是也有许多应该考虑的事情吗。就例如性别啦、年龄啦之类的,各种各样的事情。或许是察觉到没有回应的我的想法,他微微笑了出来。
「你们不是『朋友』嘛。没事的。我也在看着」
想表达的事情如山一般浮现而出,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被盛冈拽着手,回过神来,已经变成了泳衣模样。不、换衣服的时候我是自己一个人。我在看见颜色鲜艳的海水短裤之后还觉得不想穿它,我还是有过为此犹豫的意识的。明明没有这件事就好了,我也不禁这么想。看见泳衣模样的我,之后盛冈说了一些这不是很合适吗!之类适当的话。
「非常感谢?」
啊啊、但合适这个单词若是指尺寸很合适的话,那也并没有错。尺寸确实很合身。
呃、但又怎么样呢。
「嗯。但是脱掉之后的那种惊讶感不是很够呢。再多来点肌肉或许会比较好。你看啊,不是有一种所谓的落差萌在吗?我是在想,你也能以这个为目标呢」
「我会妥善处置的」
不等我的回应,盛冈向如月搭过声去。
「你也先上来吧。你还没做过准备运动吧?」
「啊、我忘了。这可不行呢」
上到泳池边的她,当然是穿着泳衣的。但是乍一看,那就像是穿着普通的连衣裙一样。直到近处,才终于能知道那是类似于泳衣的布料。但直直看去惹人误会也不好,所以我立刻便撇开了视线。我们应该是有所节度的友人关系。
「你这个一点都不合适呢」
「我知道」
适合这个的,大概就只有会讴歌人生的人了吧。而眼前的盛冈,则十分符合这一点。由他提醒过之后,做完准备运动,我们便慢慢进入了水中。因为是温水,所以很容易进去。
「北斗同学会游泳吗?」
「我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啊」
「因为我有一段时间没有游过了」
我们的高中没有泳池。最后一次游泳,应该是在中学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我应该是会游泳的,但现在又如何呢。
「至少,在我中学生的时候,二十五米还是游刃有余的」
「比起谈论过去的事情,还是先游一下吧」
「不用你说」
我尝试着在泳道的一角用双脚蹬在泳池侧面,伸出双手。然后,我切换成了自由泳,向前游去,最后顺利到达了另一面的尽头。我的身体似乎还记得怎么游泳。在旁边的泳道上的如月,则是轻轻地拍起了手。
「好~厉害」
「你是在把我当傻子吧」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游泳,所以真的只是在惊讶而已。怎么样呢。要不要来比一比谁游地更快呢?」
「如我所愿」
「监视员」
「怎么了?」
「我们想比一下,所以能请你做一下开始的信号吗?」
「哦、好啊!似乎很有趣!」
最开心的难道不是他吗。盛冈发出声音笑着的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到了泳池旁边。而我和如月则是各自站在了同一侧的不同泳道上。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如月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如同在夸耀胜利一般笑了出来。她想必对游泳有相当的自信。既然已
经接受了比赛,我自然也就不想输掉。胜利的机会想必也是有的。
「好了!马上就要关门了,请快点换衣服哦!」
盛冈的说话声和拍手声将我拽回到了现实之中。
最终我也没能赢她一次。我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擅长游泳。要赢过她,去锻炼一些肌肉或许会更好一些。
换完衣服、用毛巾擦拭过还湿着的头发,我走到了外面。而如月似乎也是一样,但因为她那发型的缘故,她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幼小。
「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吗?」
「不是喜欢妹妹就等于喜欢长相幼小的人」
在妹妹这一属性之中,也有模样各不相同的角色。我追求的并非是幼小。
「是这样吗,真难呢」
「我喜欢的类型怎样都好吧」
虽然并非不可,但这也不是在出了市民泳池之后就可以立刻说的对话。
「对了,一说起喜欢的类型,我顺便问一下,我的泳衣身姿怎么样?」
「那不像是泳衣,更像是连衣裙」
「对于北斗同学来说,果然比基尼会更好一些吗?」
因为这问题问得着实自然,所以我便自然而然地说出了最率直的感想。之后,她便立刻一脸认真地说出了十分大胆的事情,我下意识地说道给我等一下、阻止了她。
「什么叫果然啊」
「毕竟北斗同学是男高中生啊」
我不禁唔地发出了一道呻吟。
「你还真是莫名固执」
「然后、到底怎么样呢?」
「每个人都有各自适合的东西吧?如月比起那种华丽的东西,更适合刚才穿着的玩意」
「综合来说呢?」
「什么综合来说啊?」
「可爱吗?」
「我没怎么看」
「为什么啊!」
「因为我是觉得那样会变成性骚扰」
「……这、或许会是那样」
我从一脸嫌弃的眼神看向我这边的她那里移开视线,大步向前走去。
「总而言之!快点回去吧。父母会担心的」
虽然事前有说明过,但即便如此,也是需要早点回去的。
「夏天白昼很长,没有问题的。祭典都能开到十点去,这种程度普普通通」
「你这个想法并不好」
送你回去不是很费劲吗。正当我泛起如此不满的时候,我旁边便传来了一道惊讶的声音。她一脸意外地看向了我这边。
「你会送我回去吗?」
「呃、差不多吧」
「你真是温柔呢」
「如果你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想成为最先被怀疑的那个」
「明明直说就好了呢」
「说什么啊」
她就仿佛在说真拿你没办法一样耸了耸肩,同时叹了口气。我这边才真是拿你没办法啊,真是的。连气都叹不出来。
我们一边走,抬头望向了比来时还要黑暗的天空。隐约可见的星辰闪耀动人。
「我们有机会再来这里吧。这样下去的话,我就会变成赢了就跑」
呼呼一声、就像是小恶魔一般发出笑声的她,似乎还打算把赢了就跑持续下去。在这个夏天,我还能再赢她一次吗。
在否定有下次之前就开始思考这种事情,我注意到自己对输掉这件事多少抱有一些悔恨。
回去之后,就去查一下锻炼肌肉的方法吧。
烟花的那一天
锶是红色的,钠是黄色的,钡是绿色的,除此之外还有几种。利用他们的焰色反应,可以使火焰带上颜色,在天空中绽放出各种各样美丽的花朵。
其便为烟花。
也就是所谓的烟花大会。
正如之前所说,我之前被她邀请过,因为没有什么预定所以我就答应了下来。在有空调的房间里听到烟花的声音,是自何时了呢。不管怎么说,这毫无疑问是时隔久日再次前往祭典。夕阳已经西下,在暑气未消公园里,我在驱虫喷雾的包裹下,等待着她。
以烟花为目的的人们,无数次地从我眼前通过。预定的汇合时间是在七点。不管我几次看向手机上的时间,也早就已经过了预定的时间点。不久之前发过去的消息,没有任何回应。是出了什么事了吗。在夏季祭典的这一天。虽然并不算是很暗,但也是在夜里。我开始在意起她是不是被卷入了奇怪的事件里,坐立难安。要么再发一条短信、要么打电话问一问。正当我看着联络地址的同时不停思考的时候,显示着她的名字的电话拨了过来。而点击接通的手指,则是在不自觉地颤抖。
『喂、你好。这边是宇佐美』
『是北斗同学吧?我是如月』
『怎么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对不起。我把时间搞错了。所以稍微迟了一些』
她这么说完之后,便单方面挂断了电话。通话结束的文字并列在了画面上。这虽然是十分短暂的对话,但传来的声音却有一种违和感。具体来说,就是我自己的声音也混在了她的声音之中,传到了我这里。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才对。我半信半疑地回过头之后,在玩具下面,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如月?」
「啊」
「你啊什么啊」
虽然她立刻回过头像是要离开,但是我立刻就追了上去。我站到她的面前、把她挡住之后,她便立刻停了下来,发出呻吟。
「喂,你怎么了啊?」
她没有抬起头,也没有回应。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你要是回去,我去送你」
「不是这样」
她的语气十分清晰。所以我不觉得她是在撒谎。
「你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嗯,没有」
那样的话,我就暂且能安心下来了。
「那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是觉得浴衣是不是有些闹得太过头了」
「闹得太过头啊」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她穿着十分漂亮的浴衣来到了这里。水色的布料上,是红色的金鱼在游泳的花纹。头发束起,花朵的装饰在摇晃着。而为了搭配这些,她穿着木屐,所以就算想要离开,她也走不快。
「总而言之,能站起来的话就先站起来。难得穿来的浴衣会弄脏的」
我把手伸出去之后,她便抬头直直看向了我的手。我用视线催促她快点之后,便把她拽了起来。她手上拿的应该是钱褡吧。这可正谓是为了夏日祭典而准备的服装。
「这副打扮让你突然就感到害羞了?」
她对我的疑问轻轻点了点头。
「……是吗」
她一定是以为毕竟是夏日祭典,所以就穿着浴衣来了,可能是因为穿浴衣的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少,她才泛起了羞耻心。因此,她便联络我说她会迟到,她应该是打算回去换衣服吧。一定是这样。
我追随向了她不肯看过来的视线。她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红潮。我追住了她的目光。而她或许是已经死心,于是便轻轻点了点头。
「又没有什么值得害羞的地方吧」
又不是没有穿浴衣的人,更何况。
「适合我吗?」
「……这句话不应该是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这不应该是从更加亲密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吗。就例如恋人什么的。这次反而该我移开视线,而紧接着,她便紧紧看向了我。
「我和北斗同学的关系不亲密、吗?」
「……啊啊、真是的」
我的卫衣衣摆被她紧紧拽住。她似乎不会让我逃跑。
「很漂亮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在不会带出任何气氛的情况下吐露了出来。而她则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到底是在为了什么开心地笑着呢。
我一点都不想去想
当把话说完的时候,干典刚好喝完了可乐。我们再次前往饮料吧,弄了第二杯可乐。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的动作十分粗鲁。
「然后呢?」
「然后就遇到了怀里抱着许多水悠悠的矢野一果,她还给了如月几个」
「我不是想听你说这个啊」
不过我也猜到会是这样。但是我只留下了这些印象而已,没有其他要说的事情。
「烟花呢?」
「很漂亮。但是我觉得那并不是在这么炎热的时候值得专门出去看的东西」
干典深深叹了口气。他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不禁感叹他居然能发出这么长的叹息。
「在我正被原稿和课题追着跑的时候,你居然在讴歌青春吗?」
「讴歌青春?」
不管是青春这个单词还是讴歌这个单词我都能理解。但是当这两个词合在一起,来说明我自己的时候,我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自觉吗?」
「没有」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在学校里也是,你不也一直和那绪在一起吗?你似乎还没觉得你们在一起十分不自然呢?」
他将仿佛
诅咒一般的话喋喋不休地说出。我也不否定在一起这件事,而且我也知道在某种程度上很不自然。至于我自己为什么不从她旁边离开。这种事情我既不想知道也不想去考虑。
「是她」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份怒火早已无处可去!」
「你这是对什么的怒火啊……」
「就是对你的这种地方啊!话说回来,这次的账单你来付啊!」
「呃、为什么啊」
不听我说话的他,这么说道之后便再次打开了菜单。
「不好意思!」
他故意用很大的声音叫来店员,点了两份炸薯条和草莓巴菲。而我也顺势而为,点了一份芝士蛋糕。最后,他在吃着端过来的巴菲的时候,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柔和。
「暑假也马上就要结束了呢」
轻轻松松便将刚才的悔恨表情一扫而空的他,如此说道,重整了话题。因为这突然的变化,我的反应慢了一拍。
「……说的也是呢」
「你有赢过一次吗?」
他指的应该是我一开始说的游泳比赛的那件事吧。
「虽然有三次能够再战的机会,但是我一场都没赢」
即便我在那之后自己一个人偷偷练习了几天。但哪怕追到了很极限的位置,最终也还是会被她绕在前边。
「那绪真是强的可以呢」
「是啊。尽可能的话,我想在今年里能赢她一次」
我调查了一下,那个市民泳池似乎在冬天也能游泳。虽然在夏天要赢她很难,但若是在今年里,应该也会有点转机。
「……说实话,我很惊讶你有这种斗志呢」
「说的也是」
这一点确实也让我感到自己很青春。
暑假最后一天
「傻子」
「唔」
「笨蛋白痴傻子」
「不要像这样傻子傻子说这么多遍呀!」
「那么我问你,暑假还剩几天?」
「只剩今天了」
「你剩下的课题呢?」
「还有国语和数学,以及」
「啊啊够了。不用说了,倒不如说是不用继续说下去了。我就此断言。你就是个傻子」
我接到她说自己课题做不完的抱怨之后,便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多功能大厅里的学习空间。而她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拼命地抄着课题的答案。本来我应该和她说让她好好解出来的,但是现在的她并没有那份余裕。她做不完的课题,是我预想的五倍以上。
「为什么你还剩这么多啊」
「我倒是反问,为什么北斗做完了呢?不只是夏日讲习,你还和我一起去游泳、去夏日祭,还和我一起去公园吹泡泡」
「因为我在家里把课题做了」
「我、我也在家里做课题了啊!?」
「这次就是因为结果不是那样。你不要看我这边,快点看你的课题」
「我的手开始痛起来了」
「那当然是因为你一下子就开始疯狂折磨它的原因吧。你不一点一点地做就会变成这样」
我总是会看见有几个学生因为做不完课题被老师骂的场景,如今却也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变成那些学生里的其中之一。
「莫非你在长假里经常是这样吗?」
「不是,只有这次特别不妙」
「……你说特别,也就是不否定总是勉勉强强才完成吧」
「……哎嘿」
「你真是」
即便她在这里摆出一副可爱的模样轻轻侧首,课题也不会做完。
「我每次都会有不快点做完就会很不妙的危机感哦?」
「只有危机感不去实行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啊……」
她一直都在动着的手,速度突然就开始慢了下来。她明明知道不快点做是不行的才对,正当我想要插嘴问她为什么停下来的时候,她则是开口道。
「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北斗同学比平时还要严厉三倍」
「这毕竟是因为你没有完成学生的本分,会严厉也是当然的。更可况,假期结束之后,可是会有以出的课题为范围的测试啊?你知道吗?」
「啊、难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既然你能理解到这是在担心你的话,就代表你还有余裕吧。那么就快点做完,让我安心下来」
「但是很抱歉,我估计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都会做到半夜呢」
「我要在放心不下的情况下迎接早晨吗」
「没、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
「我会在明天早上之前做完的……」
「就像是课题魔幻时刻一样呢」
「请不要说地这么轻松!」
座位不近的那一天
久违的学校、制服、登校。而久违这一感觉却很淡薄,这想必是因为暑假里登校的日子很多的缘故吧。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现在是第二学期的伊始。
我没有藏住忧郁的心情,向着自己的教室走去,打开了门。
「拜托了!如月同学!」
「哈啊?」
明明这并不是我的名字,但我还是作出了反应。映入眼帘的,是如月的背影。她的周围围绕着几名女同学,我的视线不经意间就和她们对上了。我立刻就移开了视线,看向了自己的位置。我的大脑中遍布了问号。为什么如月周围会有人?难道她是因为某些原因,被拜托了十分麻烦的工作了吗。不,我认为、如月应该是会断然拒绝麻烦事的人。而且,从拜托她的女同学的声音里,我能够听到十分拼命的感觉。那声音就仿佛是在说只能够拜托如月而已,请接受吧一般。
「可以哦。如果没有什么不便的话,能告诉我联络地址吗。啊啊。当然,这份委托结束之后我就会删掉,请放心」
「非常感谢!」
而如月竟然又接受了那份委托,要求与其交换了联络地址。女同学的声音里,则是充斥着数不尽的感谢。
「我也是!拜托你了!」
以此为始,学生们之间嘈杂声此起彼伏。虽然大都是女同学的声音,但其中似乎也有男同学在。
「说的也是呢。一次只接受三个人怎么样呢?如果真的急不可耐,那么就请先把联络地址给我吧。我如果有空的话,就会用它联络的」
她一副熟练的模样,开始交换起了联络地址。之后,学生们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教室以及座位上。班主任来的时候,只有如月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想法无法从这里传达过去。而我也读取不到她的想法。
○
「没事吧?」
甚至都无需说现在的情况,赶来的干典担心的问道。
「有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幅状况吗?」
「某个后辈在部室里来回地说了不少呢。而那些话经过一个暑假就慢慢扩散出去了」
仔细一听,他班里的人似乎也去找了如月。这传言虽然始于如月,但是却在中心人物所在的这个学年引起了骚动。
「其结果就是这个吗?」
「似乎是这样」
干典瞥了我一眼,耸了耸肩。想必我的表情和声音相当险恶吧。我没有任何食欲,便当一点都没有少。
我明白原因为何。是因为如月。
「那家伙……」
但是我却不明白究竟是因为如月的什么,以至于感情如此动摇。即便如此,在看不见她身影的现在,我都满脑子都想着她的事。
「什么啊、独占欲吗?」
「不是。不是那个。绝对不是」
我不是如月的恋人。就连能不能说是朋友都很奇怪。独占欲更是傻得不行。
「缺乏说服力呢」
我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从今早为止,班里看向我的视线,就十分温柔。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我该怎么说你才能相信那是编造的……」
「抱歉。我知道啦,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啊」
「就是这种眼神」
干典轻轻地递出了镜子,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眼神。
「呜哇……」
仿佛泥水都要出来一般的浑浊眼神,映射在了镜子上。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我也不打算改变。我自暴自弃地盖上了便当的盖子。
「你要是不吃便当的话,要吃买东西送给我的果冻吗?」
虽然这只是一口大小的果冻,但是仅仅果冻这一个词,就让我的脑中闪过了如月吃着果冻的光景。我意识到这已经是晚期,摇了摇头。他或许是顾虑这副模样的我,他把果冻放进书包里之后就说了一句我吃饱了。
之后他把手臂支在桌子上,说道。
「她真的能够读取到人的想法呢」
不管是肯定还是否定,我都说不出口。
「如果就这样扩散下去,比起八卦的阶段,只是看着那绪就会害怕她的人不是会增加吗?不是有所谓的个人
隐私吗」
「……个人隐私?」
她并没有在追求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不想听到这些东西,也不想知道。如果不是这样,她是不会像那样粘着我的。而且就连那件事发生的小学时期,仰望她的人也一散而空,只剩下了她只身一人。
明明是这样,但为什么她会这么做。
「你觉得如月为什么会做那种事情呢?」
「谁知道呢?连和她那么亲密的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更不可能知道」
「那么我就换个问题。为什么其他人会那么轻易就开始靠近迄今为止一直忌避的人呢?」
「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会对自己的利益有好处吗」
不是因为我的原因吗。我不禁蒙上了脸。
「你之所以会变得不开心,想必就是因为那个原因吧」
说的也是呢。这样的话,即便被说成是独占欲,我也无法否定。
在阶梯上
吃着便当的同时回想起的,是不曾有过的、愉快的暑假光景。实际上,休息的日子基本上没有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度过的,但浮现在心中的都是和北斗同学一起度过的每一天。
去泳池的时候,他居然也穿上了泳衣,还和我一起游了泳。或许他只是对于输给我十分不甘心,不过,和不停练习慢慢要超过我的他一起游泳,让我十分享受。因为他还没有赢过我,所以当他说出只要有机会就再比一场的时候,我十分开心。所谓有下次,实在是很让人愉快。
在烟花大会的时候,他也称赞我的浴衣身姿很是漂亮。虽然语气十分冷淡,但那想必就是他害羞的方式吧。他在人群中还紧紧抓住了我的手,不让我被人群冲散,从他人眼中看,我们或许就像是正在交往的情侣。虽然实际上并非如此,让我有些伤心,但是因为他称赞我、以及牵住我的手让我很开心,所以我并不在意。
在那之后,我们也在公园里做过吹泡泡这类平平无奇的游戏,我还让他帮我看了课题。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十分严格,但那应该是在担心我,所以我应该觉得开心才对。更何况课题全都做完了,所以也是皆大欢喜。
而等候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登校的我的,则是几名女同学。她们说,她们想要我用我的能力去读取几个人的想法。当我理解到这是在暑假开始前遇到的那个后辈给扩散开来的,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所有的原因都出在北斗同学身上。虽然我当时是这样想的,但实际上是我想要先行听一下那人影都没见过的后辈的暧昧请托的,老好人也要有个限度才对。这些内容碰巧勾起了我的兴趣。但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会被人责备为什么没有让我接受这个请托。我想,聪明的他想必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那应该是出于无法拒绝他人的请求的缘故吧。明明他并不在这里,但我还是不禁叹了口气。
正因为我喜欢的人是那样,我才会在不经意间变得也想要那样做。如果有人寻求我的能力,我就会想要去回应他。
我不停地在想,这样就好。从被他人依靠所得到的优越感十分巨大,我期待着这样一来就或许就能够像北斗同学一样变得温柔一点,心脏不禁加速了跳动。
当我说出我喜欢桔子的时候,就有女生告诉我有这个东西。我吃着从小卖铺买到的桔子小吃,让心情冷静下来。没有事,我一定能做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