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库咔……咔咔咔….库咔咔咔…”
君主.尤利菲斯——统领降灵科的卢费雷乌斯的笑声犹如从冥界吹来的风一般。
某种意义上而言,它与这灵墓阿尔比昂十分相称。
“…居然说….犯人…哦喔哦喔。现代魔术科的小姑娘啊……你说了句相当逞能的话出来啊….但如今反悔还想把话咽回去的话,已经晚了……”
“那是当然。”
我如此肯定道。
只要看起来自信满满就好。当然了,毕竟这可是拼了命的演技。不管实际上到底有没有下文(内容),不先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这边所说的话上的话,可就无论什么都没得展开了。
“…….”
尤利菲斯凝视了这边数秒。
“……不……根本不值一听……”
宛如准备回归主题一般地,老人把他那严厉的视线转回了圆桌对面的君主身上。
“麦克达内尔……继续进行会议吧……这里可不是给无聊的侦探模仿秀进行推理陈述的地方…”
(话语权封杀么)
我咬着嘴唇。
无论卢弗雷乌斯与哈特雷斯是否是共犯关系,发展成这样都是有可能的展开。
在推理小说里这确实是令人喷饭的情节。但在时钟塔的运营会议上,并不存在必须要专门去听侦探进行推理的法律。无论兄长构筑出了怎样的名推理,说不出来的话就会变得毫无意义。就这层意义上讲,确实是干净有效的一步棋。
“区区解刨局局员的死…我等并不关心。哈特雷斯的弟子也是同样……怎能在冠位决议为这等事上浪费时间……”
但是。
“这是有意义的。”
端庄严肃的声音与此降临。
它来自于圆桌中唯一没有落座,伫立在苍崎橙子身后的那名女性。
卢弗雷乌斯咬着他那发黄的牙齿,面向那里。
“化野菱理……”
“我以法政科之名,对关于‘哈特雷斯弟子们之事件’会对会议造成之事向冠位会议进言。”
“汝….!想要做什么……”
“完成职务。”
菱理如此说到。
她用白皙的手指轻推眼镜。身着振袖的美人用那宛如冰般的眼瞳扫视着众君主与君主代理们。
“只要是事关时钟塔的秩序,我等就有着进以最大努力的权利与义务。即使是在冠位会议的场合。”
确实如此。
也是正因如此,法政科才被允许与其他十二学科不同,以并不对神秘倾尽全部的方针运营。毕竟只有时钟塔的秩序与运营,才是法政科的存在意义之所在。
“那,你想说它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麦克达内尔所提出的问题。
“自然是,会对投票结果产生影响。”
菱野答道。
至今为止她的语言也好态度也好都未显出任何一丝惧色。即使是法政科。在众君主面前还能一直维持着此等惊人胆量,实属稀有。
“以及,这场冠位会议正是将哈特雷斯本人排除,能够搜集全部证言之地。”
“…证言啊。”
而不停的控诉着“这是多么愚蠢”的卢弗雷乌斯在被问到下一个问题的瞬间,表情由不得的发生了一丝动摇。
菱理如此问道:
“卢弗雷乌斯大人,玛奇里.佐尔根(间桐脏砚)这个名字,您知道么?”
“是那个……爱做……梦的魔术师……的名字。”
“时钟塔应该还留有他所撰写的,关于境界记录带的论文才对。”
“汝…并不只是为了替巴瑟梅罗带话……而是为了把这个论文找出来……才造访我处的么…”
菱理造访了卢费雷乌斯的暂住所我也是头一次听说。而她的那个行动,应该就是为即将来临的冠位会议而进行的布石(准备)。
“哈特雷斯召唤了名为Faker的境界记录带。问题在于,其需要的术式与情报,他到底是怎么搜集到的。玛奇里.佐尔根的论文应该就是其中一个有力证据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麦克达内尔点着他的大脑袋。
“斯拉被宝具袭击了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并不是像降灵科之类只进行部分链接/访问的做法,而是以其能够使用宝具的完全形态召唤境界记录带。在整个时钟塔的历史中都是少有的吧。务必还请听听卢费雷乌斯翁见解。”
上钩了啊,民主主义的top。
这是当然的,毕竟菱理就是如此诱导的。
连关于境界记录带的具体论文也牵扯其中的话,话题就大到卢费雷乌斯想封杀也做不到了。
至少,在场的人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从穹顶而来的,已逝之龙的魔术回路之光稀疏落下。
卢费雷乌斯摸着手背上的皱纹,开口道。
“在秘匿书库里,确实有那篇旧论文……。召唤七骑的英灵……胜利者获得圣杯……听起来像童话故事一样的论文……。吾虽不认得哈特雷斯之辈……也许,上一代的君主·埃尔梅罗被那些童话打动了也说不定……”
不触及宝具和境界记录带是否实际存在,彻底只以论文来进行套话么。
确实,这的确是最优解。
同时,我不得不忍住自己那快要叫出声了的情绪。
(──也就是说义兄肯尼斯也读过那篇论文吗?)
总之,这是把嫌疑从卢费雷乌斯本人,转移给这边的一手。将“泄露这个情报的难道不该是上代埃尔梅洛派么?”这样的论断直接抛了过来。可恶,这个老头子。相当不择手段啊!
(——喂,兄长)
我进行了呼叫。
把“从这里开始应该讨论下之后的战术了,快给我情报啊”的念话发送了过去。
但是,
(──这边正在战斗中!)
回应着兄长的悲鸣,我咽下了差点叫出口的呐喊。
现状到底前进了多少呢?
以前,在谈判和调查同时进行的状况,也曾考虑过,但是把冠位决议和灵墓阿尔比昂的战斗同时进行,我作梦也不会想到。不,说实话,我的头脑里预想时并不是没闪过这种可能性,但我还是想把这样的想象废弃掉。
然而不管有多么难以接受,但这就是现实。
现在阻挡在我们面前的,是名为无可奈何的障碍。
会议、战斗、寻找犯人——这一切都在并排进行,宛如旋转木马般令人眼花缭乱的状况。
然后。
卢费雷乌斯浑浊的眼睛,捕捉到了这边。
“那个卑鄙的人偶师也说过……无聊的交涉已经够了……如果,你不惜停止冠位决议也要说那个的话……那就给个结论出来……那个叫哈特雷斯什么的共犯……到底是什么意思……”
“……”
必须做好舍弃手牌的觉悟。
根据情况的不同,也要做好可能与这场会议里的一半人变成一生的敌人的觉悟。
那么,应该如何舍弃呢?舍弃的时候应该以什么为目标呢?
“是的,我们已经得出答案了。”
一边编织言词,一边窥视出席者们的反应。
“在重新开发灵墓阿尔比昂的时候,哈特雷斯也在其中——在这个古老的心脏一角,开始了某个仪式。”
得知这个情况的橙子愉悦地抿起嘴唇,菱理则冷眼地看着这边。
麦克达内尔和伊诺莱看起来深感兴趣。
卢弗雷乌斯看起来很郁闷。
奥尔加玛丽表情的很是僵硬。
各式各样,无论如何都至少有所反应。如果说哈特雷斯的共犯夹杂其中的话,那可以说那是出相当精彩的表演吧。
但是,
“他想在这个灵墓阿尔比昂里,为魔术师创造神灵。”
艾席拉因我这一句话而屏气的那个轻微的呼吸音,我可没听漏。
*
“没事吧,师父。”
“……啊啊,有一瞬间意识被带到了会议那边去了。”
受到了这句话的影响,胡乱摇晃着的师父的眼神,恢复了理智。
像为了忍耐住头痛一样地按住了太阳穴,仰视着从空中这边睥睨的战车。
“别说是远程操作宝具了,而且还是自动控制!可恶,Fuck!简直就是把那家伙(指大帝)倒过来也做不到程度的灵巧!”
师父的声音中流露出着无法掩饰的恐怖。
“既然启动了使英灵成为神灵的术式,Faker就不能直接战斗。因此,如果能成功到达哈特雷斯的地方,即使只有我们也能阻止他的吧,但是居然还有这样的杀手锏。”
“对龙种进行长时间控制,还能与宝具一起自动操作,不愧是神代魔术之名。原来如此,竟然达到如此地步啊。那个时代的魔术。”
露维亚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宝具自不必说,在幻想种中龙种也是特别的存在。
像这样,作为只是作为阻止我们的陷阱用完即弃
,是连想都不可能想的。
“但是!”
少女一边将滑空平行地重新站立着,一边吼叫着。
“虽说是神代的神秘,但也由现代的魔术所召唤出来的吧!”
露维亚的周围并非五个,而是无数的宝石漂浮着。
为了攻略这个灵墓阿尔比昂,她就带入了如此多的触媒(催化剂)吧。
在魔术回路中奔跑的强烈魔力,与无数的宝石相呼应。从总量来说,甚至凌驾了刚才那辆战车的冲锋蓄力的,魔力量。
“Lead me!请引导我。”
为了显示出更好的未来,弗利乌的刀发出光芒。
向那个方向,露维亚咏唱了一小节(One Count)的咒文。
“Call!觉醒吧。”
露维亚操纵的宝石们,宛如万华镜一样闪烁着无数光芒,化为彩虹之剑迸发出来。
同时,黑色的闪电也在飞驰于虚空中。
那是,来自于魔天车轮的蹂躏。
彩虹色的宝石和漆黑的战车,在黑暗中相撞,放出了魔性的光芒。
“亚德!”
被从固定器取下的亚德,转瞬间变形。
成为了大盾的亚德,将向这边扩散了的冲击防住。本应是余波,但即便如此,还是有足以使滑空状态我们的轨道发生巨大摇晃的威力。
但是,确实防住了。
露维亚的宝石魔术虽然没有达到伤害战车的程度,但是成功地使战车疾驰偏移,将自己的受害控制在最小限度。
“……”
我突然想到。
神代和现代的差异。
曾经如永恒般循环着的神代和一切荡净的现代。在魔术意义上讲,刚刚露维亚所消耗掉的宝石们,以及,挖掘作为神代遗留的灵墓阿尔比昂的我们。不就正是现代的象征吗?
“嘛,既然有Servant什么的需要使用Master的魔力的这个大前提,就不能无限地重复使用刚刚那一招吧……”
就像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像这件事似的,弗利乌嘟哝着。
姑且,自己也根据印象试着描述了一下。
“……比起在魔眼收集列车战斗的时候,我认为它的威力下降了。”
既然无法解放真名,那么那就只不过是作为战车的通常攻击而已。
与此相对,我们这边不得不竭尽全力才能防御的住……却不是绝对无法防御。
不是绝对无法防御。这是个何等不可靠的,无论如何实现不了般的【破绽】啊。
然后与之相隔一口气左右时间后,
“……呐,埃尔梅罗二世。”
露维亚开了口。
“你觉得为什么我会乘坐魔眼收集列车来到这里?”
“尽管我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我很感激你的帮助。”
“那就承蒙您的好意。由于这里很吵所以也请装作没听到吧?”
微笑之后,少女说了极其简单的一句话。
“因为我很火大啊。”
那是不怎么了解她的人甚至会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唤醒神代的魔术形式,不仅对新一代,对很多魔术师来说也是一种救赎吧。到达根源,甚至都不会再是梦话。不如说,从与根源连接的神灵那里获得神秘的效率更高更可靠。”
那是哈特雷斯想做的事。
在现代,创造出为魔术师而存在的神灵,复活神代的魔术形式,听起来荒诞无稽般的计划。但那确实,对于很多魔术师来说是救济,师父也说过同样的话。
“即便如此,我还是会这么说。——让他见鬼去吧。”
少女如此宣告到。
就像是把来自于平民区投来的骂声,当作宛如比什么都值得骄傲的旗帜一般。
“那是背叛我们【与众神的时代告别,选择现代魔术】的历史的行为。是将即使远不及过去般荣华的,孜孜经营延续两千年间的进步抛弃的行为。”
曾几何时,从在师父的课上学到过。
现代魔术,是从神代结束时开始的。成为了一种学问的魔术,改变了过去的目的,期盼着达到根源。将几十代人的命运与血液传承相重叠,耗费了令人昏迷般,不可估量的才能和资源,在心中描绘着那个梦想的尽头。
也许那是,从神代的魔术师来看,意义不明的愚蠢行为。
如今,还从莱妮丝那里听说了甚至连那个苍崎橙子也在名为Faker的神代魔术师面前被称之为【脆弱】。
但是却正因为这种变质,她才挺起胸膛的。
“即使我的这个选择,会被将来的子孙们憎恨、诅咒,我也无论多少次都会去选择它。即使魔术师们之间刻下的影之历史将我作为战犯来审判,也无法消除我这份愤怒。”
被宝石包围的,露维亚的瞳孔中寄宿着强烈的光芒。
比那些无论哪一个都带有强大魔力的宝石们,哪一个都强烈的光。
“要问为何,这份愤怒就是我的证明。”
不知不觉,师父说。
这个少女的存在方式何等的清廉。
虽然身为魔术师,但其做人方式不仅是在魔术师身上,而是在任何地方都是通用的正攻法。绝不仅仅是黑暗的深处,即使是在灿烂的光辉中,她的【正确】也不会丧失。
然后,如今我想了起来。
那是,多么美丽的愤怒者啊。
少女那勇敢的微笑,即便在这虚无之穴中都显得如此美丽。
“所以,你们就先去吧。”
“先?”
“我说过吧。这种程度的话,我们也能承受的住。但是时间不多了。冠位决议已经开始了,一秒也不能浪费,也不应该浪费。”
露维亚明确地,清楚的描述了现状。
“嗯,这个时候自动控制也挺方便的。由于根据束缚魔术的原因,好像并不能发挥出本来的知性。虽然我也不知道那种骨龙有没有知性就是了。”
“也就是说,你要……”
对打算反问的师父,露维亚理所当然地笑了。
“我以厄德菲尔特之名,誓必达成目的。是了,所以这里由我们接收了。你们追捕目标吧!”
“嘛,没办法了。”
“都到这里了,还什么成果都没有什么的我可受不了啊。”
弗利乌和清玄继续说道。
向我们小小的挥了挥手。
“──交给你了!”
一瞬,师父便做出了判断。
他朝着洞的深处,操纵滑空用的礼装,加速了。
“那我也去了!”
自己也在追逐着那个背影。
宝石的暴风雨向着想要追击的战车倾泻而下。
忍受着冲击和轰鸣声,我们潜入了虚无之穴。
正好,洞变窄了,变成了战车那样的大小。
刚才那辆战车大概就是从这里通过的。那么,从这里出去的话,它就无法马上追的上来了吧。
穿过狭隘的空间,又一次,华丽的爆炸声在背后炸响。
恐怕,是露维亚使用手头的宝石,施展了强大的魔术。
在那里展开了怎样宏大的战斗呢?但是弗利乌和清玄也在的话,我想绝对不会逊色于只是被自动控制的宝具,但也无法因此而安心。
我们向着时不时会被龙的魔术回路照亮的虚无之穴,再次开始坠落。
全身承受着风的压力,
“──听得到吗,莱妮丝。”
发出声音,师父向冠位决议进行了呼叫。
2
(──太慢了,兄长!)
对于呼叫,我鼓足气势进行了回应。
相对的,
(──恐怕,马上就能和哈特雷斯进行接触了。)
兄长的回答,终于传达了正经的成果。
一个一个地,但是事态慢慢地,连锁性地,开始急速推进。简直就像感染流行大爆发一样。现在的话还能勉强对应,但是有一旦哪里出了差错,就马上会变得无从应对了的预感。
一旦这颗石头(事态)开始从坡道上滚下来,我们就无计可施了。
在事态加速到来前,必须先把我们这边的计划布完。
稍微深吸一口气,向兄长回复到。
(──那么正好。我也刚好没什么手牌了。)
哈特雷斯欲行之事。
乃是为魔术师创造神灵。
一口气就把那个概略全说出来。
如果是普通的魔术师的话,一笑付之就结束了吧。虽说魔术是超常现象,但自然是有限度的。否则,现代也会成为魔术的世界吧。认定为荒诞无稽然后将之舍弃,继续进行会议,这无疑也是明智的想法。
但是,出席这个冠位决议的,没一个人是普通魔术师。
“确实很有趣。”
麦克达内尔把他的两根粗手指盘在一起,点了两次头。
“为了魔术师存在的神灵……如果能做出那种东西,我们以根源为目标的意义也会消失。假定如果是真的,那不是个不错的妙案吗?”
作为民主主
义派的想法,那是当然的吧。
如果以使更多的魔术师,向着更高的领域进发为目的的话,那么神代的魔术形式无疑是捷径。作为魔术师的引指导者,麦克达内尔肯定是赞同的吧。
“……不。”
否定的意志压制了会议。
那是从一个老人身上溢出的强烈的意志。
“……开什么玩笑。”
老人,用清楚地声音说道。
“无视我们两千年积累的历史……现在想让神代的魔术形式复活……?啊,在远东和边境地区的话……现在也还有使用那种做法的地方吧……。但是,在这个时钟塔……?怎么可能,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允许你这么做……!”
那是,由兄长的念话被送交过来的,与露维亚同质的言词。
一方面骄傲,一方面充满执念,却得出了同样的结论。看重这持续经营着的2000多年,拒绝了安逸的救济。
我觉得这才是魔术师。
其决不合理。甚至毫无政治性可言。
本来,如果能以那种道理考虑问题的话,就不会继承魔术师的道路了吧。作为贵族主义的魔术师,卢弗雷乌斯会进行否定,也是极其自然的走向。
“汝是……哈特雷斯的弟子吧……”
卢弗雷乌斯紧紧地盯着艾席拉。
毫不紧张的,艾席拉点头。
“是的。我接受了Dr.哈特雷斯的教导。”
“那你回答我……那个愚蠢的前学部长……真的完成了那样的术式吗……?”
“啊……”
然而这一瞬间,艾席拉的呼吸停止了。
犹如要打破犹豫一般,麦克达内尔轻轻的告诫了她一下。
“艾席拉。你该公开一下作为解剖局局职员的你的意见。”
喂喂,什么解剖局的艾席拉不会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话啊。这不是根本不打算隐瞒吗,你们这不是黏糊的很吗?
不管怎样,在数秒钟之后,艾席拉就开了口。
“您说他在魔眼收集列车召唤了境界记录带是吧……而且,也有读玛奇里的论文,拿出卫宫的封印术式的可能性。使用斯拉地下不稳定的裂缝,潜入了灵墓阿尔比昂。”
艾席拉分拾出了这些要素。
这部分的材料,单单将格蕾故乡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现在最好是一边逐个地观察情况,一边依次打出手牌,不过,如今并没有那样的富余。
而且,对于我来说还有一个理由。
“这样的话,我觉得不是不可能的。如果他集聚了这么多的神秘,连学部长的地位都能舍弃,花费十年的时间,可能性还是有的吧。虽然是极为困难的术式,但是Dr.哈特雷斯有足够的技术和异能。”
“是在妖精的神隐中……得到的、正体不明的异能吗……”
卢弗雷乌斯微微地呻吟。
因为即使傲慢至极的降灵科君主尤利菲斯之流,也无法无视妖精的名字。和英灵宝具仅靠魔术的结构是无法解析出来的一样,妖精也在现代的神秘之外。
或者……用绵延不绝的现代魔术,能够完全理解的事物,不过是神秘的一小部分而已吧。
(很好,让艾席拉认账了啊。)
兄长的念话传到我的脑海里。
(──但是,从这里开始要怎么办?)
(如果牵制住艾席拉了的话,就可以把会议引导到下一个要点上去。)
我一个人带动话题的话,就算很好地捉住了敌人的尾巴,如果被麦克达内尔单刀直入的话就完了。毕竟麦克达内尔和我的级别格段不同,只要他说【这与冠位决议没有关系】的话,便没有任何与之对等的手段了。但是,如果现在与之同格的卢弗雷乌斯表现出兴趣的话,就可以把这件事直接和会议联系起来。
可恶,苍崎橙子正在愉悦地坏笑着。
读懂这边的思考和手段之后,她准备观战着冠位决议的盘面。
不过,虽说如此,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选择手段了。
“能再提一个问题吗?”
我举起手。
“艾席拉小姐。在你看来,哈特雷斯和他的弟子克洛是怎样的关系?”
“……克洛?”
当然,卢弗雷乌斯的这句话也标上了问号。
因为本来就没有和哈特雷斯本人接触过,所以不会一一记住弟子的名字吧。特别是在卢弗雷乌斯看来,没有必要对没有后台的家庭的新时代的个体进行认识。
“是爱徒…吧。”
艾席拉回答。
“在众多弟子中,克洛是特别的。虽然不知道他本人是不是有自觉,但能灵活地接受多方面的Dr.哈特雷斯的魔术及其理论的无疑是克洛”
“弟子当中,不如说你们五个人当中吗?”
“……啊”
艾席拉的表情,渡过一丝轻微的微弱的紧张。
“这次被杀害,被诱拐——尸体没有被发现,我想后者也被杀害了吧——的那三个弟子,你和克洛,以前在灵墓阿尔比昂是一队呢。”
“虽然我并没有隐瞒此事。”
你竟撒下大谎。
为了不使成为哈特雷斯的弟子这件事变得不自然,虚报了迄今为止的经历的痕迹比比皆是。尽管如此,这不是正题。但是即使艾席拉被追究深入到那个方面附近,进行回避的手段多少也是准备的吧。
所以,把棋子向前一步吧。
你这家伙,已经做好了自爆的觉悟了吧?
“虽然要暴露你的家内之耻我很抱歉,但你们从那时起就开始成功地从阿尔比昂进行走私了吧。”
“……什么?
卢弗雷乌斯转过视线。
“……从阿尔比昂……走私……?怎么回事……?”
浑浊的瞳孔中映出了艾席拉的脸。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马上就开始否定,该说真不愧是你么。如果你惊慌失措地走错这步棋的话,我会相当轻松。
只不过。
“有证据吗?”
“很抱歉,虽然只有间接证据,但是我还是核查了一下斯拉的账簿。”
我把账本的抄本一大堆放到圆桌上。
“虽然藏在各个数字中,但是曾是万年赤字的斯拉的收入,在被认为是和克洛有接触的5年间得到了很大改善。啊啊,我家的学生里面啊,有个平时的授课完全不投入,不过,却能马上注意到这样的数字的不合理的变态在啊。”
当然,就是指弗拉特。
据他说,不正确的数字看起来会如同漂浮着一样。也就是说,不仅是你的魔术回路,连你的大脑也是变态。——当时我是这么回应他的。但是现在还请他原谅我的失礼。
于是,斯芬检查了弗拉特发现的不合理的数字,进行了谁都能容易明白的转换。
目不转睛地盯着账本上的抄录,艾席拉微微皱起眉头。
那么,这里就让我压上去吧。
“当然,阿尔比昂本来是因其不可能走私的性质,所以才得以成立的地方。”
我继续这样说。
“但是,Dr.哈特雷斯证明了并非如此。是这样吧?哈特雷斯看穿了在斯拉的地底有着不安定的通向阿尔比昂的裂缝产生,不仅如此还完美地囊括了其出现的时期和场所。”
如果不是这样,在那个时候用宝具打穿到地下,然后到移动阿尔比昂的这种计划是做不到的。
“那么,哈特雷斯是如何获得这种手段的呢?”
一拍之间,我说。
“不是因为有你们五个人的队伍做前辈吗?不,恐怕在这当中,你所说的哈特雷斯的爱徒克洛才是和阿尔比昂走私成功的关键所在吧?”
“……”
艾席拉沉默了。
啊,混蛋,逼得你走投无路的对这边(我)的心脏其实也不好。
不管怎么说,尽是些假设的推测。
就只就像是在快要断裂的绳子上在走钢丝似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立了这样的走钢丝并不是收集嫌疑犯的推理秀,而是为了决定时钟塔的运营而召开的会议。
正因为是这种微妙的力量关系的会话,也许作为逻辑很脆弱,但对于艾席拉来说她也逃不掉。
“你们五个队伍通过走私获得金钱,并以正式路线从阿尔比昂生还。此后,进入走私对手的哈特雷斯的庇护下是自然的流动吧。对于哈特雷斯来说,把你们暂时放在手边的话会比较安心。”
因此,不得不在这里再一次出示另一张手牌。
“为什么哈特雷斯要使其他的弟子们失踪?”
我尽尽可能地压抑感情,淡淡地编织语言。
“我们认为这是复仇。”
“复仇?”
伊诺莱的眉毛升起来了。
“师父对弟子吗?原来如此真是合理啊。”
无法理解是自然的。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语感”稍有不同。
因此,再次向艾席拉提问。
“你记得吗?艾席拉小姐。”
“不。”
随着摇着头的艾席拉,兄长的想法
开始说话。
(——喂,莱妮丝)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兄长。关于这个的证据并不齐全。就算是不合情理,也只能在这里把供词拖出来)
是的,证据还没有齐全。
虽说是兄长构筑起来的推理要点,但这种想法本身会被指责是都是理所当然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正因为如此,只有在这里突击了。
“十年前。”
我说。
“除了十年前被选为爱徒的克洛以外的你们四人,杀害了Dr.哈特雷斯。”
*
“──刚才的,是?”
一搭话,发现师父就脸色发涩。
虽然预想会变成这样,但并不欢迎会变成这样,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是莱妮丝的赌注。”
他简短地说。
刚才清玄的魔术还依然维持着。虽然和距离不同的露维亚他们没有连接,但在自己和师父之间一定程度上是共有的。
“我并没有得到确证。但是,只有让艾席拉在那里动摇这一条道可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我,莱妮丝更胜任。”
“但是,哈特雷斯死了怎么回事?”
那么,自己追寻的是谁呢?
感觉像是在追赶着幽灵,多少感觉到了些许不快。如果哈特雷斯在我做守墓人的时候,变成了那么恐怖的对象的话会怎样?
“有大致的答案了。但是,现阶段的冠位决议只能这么进行下去。——为了得到确凿的证据,我们在这里追到哈特雷斯是最好的捷径。”
原来如此,我想。
以前,哈特雷斯的弟子工作室的调查,和麦克达内尔的会谈同时进行的时候,这次也把两种现象联系在一起。嘈杂的冠位决议的盘面和大迷宫彷徨的自己的命运,被包围哈特雷斯的神秘的重力吸引,滴溜地象卫星一样地巡回着。
但是,焦躁渐渐退去。
我们,一直在地底的虚空坠落。
简直就像地底的过山车。还该说像乘坐着流星一样呢?只有在黑暗中坠落的两个人。
“…一定,马上就到了吧。”
“……啊”
师父点头。
与下落相反,自己和师父取回着安定的心境。
和露比亚他们分开后,我终于有了一个确信——从自己的故乡开始的一连串的事件,结束的时候终于要临近了,我有这样的预感。
“嘿嘿嘿嘿,虽然你们气氛不错,但我可还在哦!”
听到亚德的声音,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样就够了了。”
我这样回到。
“如果没有亚德在,我会很为难。”
自己的话,一瞬间右肩的固定工具的盒子沉默不语。
“你太坦率的话,我也会很为难啊!”
对亚德的抱怨,苦笑起来。
经过几次事件,终于来到了这样的地底,终于觉得我们成为了一支相当的队伍。
“到这儿了的话,我就能追踪到哈特雷斯的所在地了。”
师父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金币。
“那时候的斯达特金币。”
橙子和Faker战斗的时候,莱妮丝捡到了金币。
师父看破了哈特雷斯打算召唤神灵伊斯坎达尔,也是因为那个金币。
“这与Faker──把Faker再临成神灵伊斯坎达尔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追逐其魔力的流动的话,即使不愿意也会和那些家伙相遇的吧”
“嘿嘿嘿!终于到时候了啦!嘿嘿嘿嘿嘿嘿真是相当漫长啊!”
亚德的笑声,突然止住了。
自己也察觉到了那个原因。
倒映在自己的头上的——也就是虚无之穴的坑底。
“喂,那是什么……”
亚德的声音像这样包含着恐惧,可能是第一次吧。
晚了几秒,师父也朝着同样的方向。
“如果……”
师父的声音,嘶哑了。
“如果,这个虚无之穴连接的,并非古老心脏呢……?”
“师父……?”
这是自从潜入这座灵墓阿尔比昂之后,师父表现出的最为绝望的表情。
现在还什么都看不见。尽管如此,仅凭这个迹象我们就完全惊呆了。即使在身为神代魔术师的Faker面前,也未尝到如此无力的感觉。
“这个洞穴……如果是到达了妖精域,或者是离之很近的哪里的话。如果说,连接的是那片比神代更危险的那片土地上的话…….”
不久,自己和师父窥视到了那个黑暗的底部。
那是,光。
更正确的是,那发出光芒的眼睛。
有六道光。也就是说,头有三个。
那是能将我们吃干抹尽的,三头巨兽。
“诶……”
真奇怪。
距离感出问题了的。
明明现在也落下中,却完全不见怪物变大。
“由于对方……太过巨大……?”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眼球的每一个就有数十米吧。巨兽的体格和这个虚无的洞的大小产生了矛盾。我们的感官,无法调整那个矛盾,正在混乱着。
“不会吧,冥界的看门狗(翻译者注:Cerberus,刻耳柏洛斯,地狱三头犬) ……!”
师父的声音撼动着我的鼓膜。
“不,不对。是与看门犬刻耳柏洛斯和亚巴顿(翻译者注:亚巴顿出典于圣经约伯记 26:6; 箴言 15:11; 诗篇 88:3,其意为“毁灭之地”。本处的亚巴顿应该指的是圣经启示录9:11中的“为其王者、渊之使也、希伯来音曰亚巴顿、希利尼音曰亚玻伦。”——新约文理本)有同样的源流,拥有同样原型的兽……?根据情况不同……难道这个才是……”
师父断断续续的声音,让我喉咙感到干涸。
不行。
要是再多进入视野一些的话,仅仅如此,我的灵魂说不定就会这么消散掉。
那岂止是幻兽,简直就是踏入了神兽领域的怪物。这绝不是是灵墓阿尔比昂的寄生生物。身缠着那些被隔绝的权能,其蕴含的规格已绝不可能与现代魔术什么的相提并论。
……我记得。
只一次,自己有它与相似的东西邂逅了的记忆。
那是苍崎橙子的手提箱,或者是隐藏在她体内的,难以名状的怪物。
决不一样与之相同。但是,在规格外的一点上是相同的。区区人类无法认知的怪物,却在洞的底部等待着。
那可以说是作为灵墓阿尔比昂的主人的,兽。
“师、父……”
咽下的喉咙好不容易才说出了那个名字。
“把呼吸,停下来……”
师父回答说。
“绝对……绝对不要被发现……”
一手拿着金币,在空中滑翔的师父拼命地咬紧了牙关。
3
(──喂,怎么了?)
兄长的应答又中断了,我咬紧了牙关。
焦虑抓住了我的心脏。
只是,念话本身还连着。大概是因为事态变得不能和我们对话了吧。可恶,到处都是麻烦事吗?大致的推理的内容听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与孤立无援有区别吗?
对着那样的我,
“作为Dr.哈特雷斯的弟子的我们,杀死了老师……?”
艾席拉偷偷地笑了,发声问道。
褐色的皮肤,由于死龙的魔术回路所发出的光,显得妖艳艳丽。
“您说的话真是有趣。那么,你所说的失踪事件的犯人是Dr.·哈特雷斯,哈特雷斯打算创造为了魔术师的神灵之类的话,是不是全部都失去了意义呢?”
“关于那件事,稍后再回答吧。现在请让我确认一下那个事实。”
“居然说这是事实。看来,你好像还打算坚持,不过,做那样的事对弟子的我们什么得益么?确实,除了作为他爱徒的克洛,我们已经向下一舞台进发了,所以就要丢掉老师这个后盾吗?”
“如果是利益的话当然是有的。”
我像找到赚钱的商人那样保证了。
“因为你们这群人中,除了作为他爱徒的克洛以外,从一开始就不是Dr.哈特雷斯的弟子。”
“哦?怎么回事?”
问的是伊诺莱。
我将将视线投向了老女人,继续说了下去。
“这是因为灵墓阿尔比昂的探索者们是事先接到钟塔派系的命令,潜入后与工作人员混杂在一起的原因。”
橙子看破了这一点,而这则是兄长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假说。
卢弗雷乌斯没有插嘴,应该是他本人也有参与,或者是也听说过近缘的派系在参与吧。
“在五个弟子中,至少,被杀害的加尔固就是做这个的。”
关于互为兄弟的加尔固和尤雷克替换的可能性,暂且搁置一边。因为如果无法推进话题而无法吸引君主们的注意力的话,就会被马上被迫离开吧。
“对了对了,
现在正在调查的不止我一个人。那边的苍崎橙子小姐也是哦。”
“你传球给我吗?这么说来,你有听到我和哈特雷斯的对话啊。”
橙子苦笑着耸起纤细的肩膀。
哈特雷斯的弟子是别人的间谍,橙子比我们先到达这个真相是事实。
——“我在问你他们本来是谁的弟子啊,前学部长。”
那是在斯拉的地下,Faker和橙子战斗的时候。
但是,现在重要的是让她口中追认这个事实。
“没办法。虽然我只是想单独问他,但事实是事实。在责任上予以肯定吧。嗯,我确实那样追问了哈特雷斯。回答是这样的。——【我对他们说,把你的人生献给最灿烂的东西。他们有着应该为之奉献的东西。所以才会在会被留下的地方留下来】。”
“……”
艾席拉的视线,有一瞬间动摇了。
既然冠位魔术师追认了,那么这个事实就会变得难以动摇。随便去否定的话,就会有一下子失去在这场会议上的立场的风险。
“假设那是真的,那又怎么了?”
真是直接的发问。
原来如此,这是比否定更聪明的战术。以把自己的发言力的低下作为最低限度的代价结束话题。
“再说,暗杀吾师——Dr.哈特雷斯是不可能的。如果伦敦主要学科的学部长死了,会立即就被发现的吧。”
她把话题的焦点错开了。
啊,现在的局势依然还是对面更为有利。
我们想要成功必须走完这条钢丝,而对方把这条破烂不堪的绳子上的任意一点也砍断的话就算胜利。
因此,一边慎重地点着头,我也给会话中下入了另一味毒(埋伏)。
“是啊。伦敦的任何地方都有时钟塔的眼线。虽然暗杀这种事说不定是可行,但是魔术战的痕迹总会在某处留下吧。谋杀学部长这种事,不被任何人发现是很难的吧。”
“您能理解就好。”
“但是,你们有一个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地方。”
我用手指抚摸着圆桌。
等到语言渗透到全体人员的思考之中以后,我这样说到。
“你十年前不是把哈特雷斯召入了灵墓阿尔比昂吗?”
“那是,使用使走私成为可能的那个装置?”
奥尔加玛丽稍稍睁大了眼睛。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
“嗯,就像哈特雷斯在地下使用不稳定的裂缝一样,艾席拉在十年前也是使用这个装置的吧。除了克洛,几乎所有的弟子都离开了哈特雷斯。据调查,你好像是最后一个了。那么,作为对老师的报恩,说不定说想带老师到灵墓阿尔比昂参观之类的。对魔术师来说,没有解剖局就能到阿尔比昂的机会是不可错过的。想必哈特雷斯一定很开心吧。同时,时钟塔的监视也不起作用。因为阿尔比昂的灵墓是阿尔比昂独立的规则。并且,那个规则是你们的领域吧。当然,哈特雷斯更擅长作为魔术师,作为学部长吧。在这一点上,你们也是在灵墓阿尔比昂锻炼出来的队伍(实战者)。杀死在研究所工作的魔术师的手段,要多少都准备的出来吧”
“……”
再一次,艾席拉沉默了。
但是,这次却没有看到想要反驳的迹象。
在卢弗雷乌斯和苍崎橙子双方都表现出兴趣的这个环境下,大概是认识到疏忽大意的抗辩会招致更糟糕的状况吧。
“啊,这个时候,哈特雷斯的爱徒克洛大概反对了吧。那样的话,不带上克洛就可以了,但是在寻找裂缝上,那可爱的弟子是不可缺少的。嘛,裂隙会在一定程度上停留。是Faker袭击了斯拉的时候才知道的,只要移动到阿尔比昂去,赶紧把哈特雷斯和克洛都杀掉就行了。或许你有准备说服他也说不定,但是这从裂缝的持续时间来看,大概没什么意义吧。”
“……再怎么说这都有些暴力论证的色彩了。”
终于,艾席拉宛如把话挤出来一般地说道。
那是当然的,我肯定知道这一点。
不过我想姑且问一下,你认为这里是可以进行正常论证推理的场合嘛?
“所以,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你们并没能在短时间内确认尸体吧?”
“……你在说,什么?”
“就是之前你所问的问题。现在的这个哈特雷斯到底是谁呢?如果有能好好的确认尸体的话,现在的哈特雷斯是谁的范围就可以缩小到到底是什么人。因为,现在的哈特雷斯,可是能够找到以前只有身为其爱徒的克洛才能进行特定检索的,不安定裂缝的时间和地点哦。”
“你……”
艾席拉随着低沉的呻吟而绝句。
麦克达内尔注视着女儿的样子,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难道是想说……现在的哈特雷斯是克洛吗……?”
“关于哈特雷斯──现在自称哈特雷斯的魔术师的变身术,在魔眼收集列车上,我们也是被骗得一塌糊涂。”
因为考列斯的身份被盗用,的确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如果有那样的变身术,成为有长期交往的老师的身姿这种程度的事,应该极为容易。
“……不可能!”
艾席拉的声音悲痛得如同扭曲了一样。
“所以我才提出了刚才的疑问哦。你们有好好确认尸体吗?”
“……”
从女人的脸色来看,血色顿时退去。
当然,艾席拉也是优秀的魔术师,那种程度的身体机能应该可以自由控制。反过来说,艾席拉正在遭受的冲击,让她甚至忘记了进行那种程度的身体控制。
“那种东西……你只不过是在假设之上重复着假设,这只不过是没有意义的胡说八道而已!”
“当然,你说的没错哦。”
我也承认了。
毕竟,不肯定的话是无法开始的。目前为止,还不过是前菜。只不过是推进对话而使用的碎片而已。
“但是,接下来就不是假设了。一个在阿尔比昂的熟人魔术师为我们提供了证据呢。”
阿尔比昂的魔术师杰拉夫。
兄长说希望调查的正是这一点。
“是关于哈特雷斯的弟子——克洛的全名。”
“克洛的?”
艾席拉弯下了眉毛。
确实,两人应该是同样都是从阿尔比昂出生的。说不定还是青梅竹马。即便如此,能在该背叛的时候就背叛的人才能叫魔术师吧。或者说,真正背叛的人其实是麦克达内尔么。
“你不也是知道吗?在这片土地上即使没有姓氏,谁都不会介意吧。如果知道了的话,就很有可能被什么给记录下来这件事。”
这件事我只能感谢杰拉夫。
对我来说,这是这次会议我是不可缺少的银之子弹。
“你们没能杀死反对杀害哈特雷斯的克洛。恐怕是用某种手段伪装了尸体吧。这也是,来自于我们认识的一位精通此道的人。”
我将目光转向橙子的背后。
她带来的法政科的女魔术师。
“哎呀,难道是在说我吗?”
菱理吃惊地眨了眨眼。
不知道应当给予这演技什么样的评分呢。
啊,菱理,你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排除万难才来到了这冠位决议的吧。
“他的名字是克洛·阿达西诺。”
突然,一切声音都中断了。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注意到了它的意义吧。
艾席拉是身体僵硬,奥尔加玛丽咽下了唾沫。
麦克达内尔手扶着粗脖子。
卢弗雷乌斯一直在干咳着。
伊诺莱和橙子,她们那总觉得哪里相似的眼睛里冒出了光彩。
“如果按东洋的姓名顺序排列的话,就是化野九郎吧。”
不如说,说出这句话的我,反而想叹气。
真是的,这是到底是从哪里就开始就联系起来的啊。从前在时钟塔的阴谋剧中,虽然也有跨越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但是这次的剧本在复杂性上却是头等奖。
能将这种事情一直隐瞒到现在,应该称赞一句真不愧是法政科吗?
“你所藏的手牌就是这张吧。──嗯,我听格蕾说过,在魔眼收集列车事件中,你正在追寻自己的兄长。虽然Dr.哈特雷斯说自己是同为诺利吉的养子,但是如果明白这个事实的话,那真是一个差劲的借口。”
是的,那个时候菱理说出的话就是这么简洁。
因为菱理注意到了现在的哈特雷斯,真的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兄长。
“怎样呢,菱理小姐?”
化野菱理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简直让我想起了远东艺术中的能剧面具。
*
在无数条串连的螺旋光芒中,哈特雷斯突然动了下嘴唇。
果然,他捂着一只眼。
用剩下的一划令咒的那支手遮住了一半的脸。
“……还是来了么。”
将视线投向脚下。
为了启动术式,那里布置着几
样东西。
首先,那是曾经被称为卫宫的魔术师,活着的魔术礼装。以及为了管理这个术式而布置的钟表。并且,法阵的周围排列着大量的斯达特金币(翻译者注:古希腊,环地中海地区通用的一种货币。)。
那个金币正在震动。
恐怕,埃尔梅罗二世在距离足够接近之后,使用了他所捡到的斯达特金币,在试图寻找这里吧。
但是,哈特雷斯也不是没有注意到金币被捡到了。
如果他们通过金币的路径来寻找这里的话,哈特雷斯也是一样可以利用货币。他打算利用这个金币作为以防万一的,作为埃尔梅罗二世追到这里时的保险。
而这个万一,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他一边用手指抚摸着金币的表面,如此说着。
“我能做到的,最后的,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个。”
宛如过于了疲劳一般,他的声音低沉。
魔术师也正经历着Faker现在所体验的漫长时光。
“或者……这是将我推落下去的最后一个陷阱。”
声音和魔力,在扭曲了的光的空间里扩散。
“晚安……埃尔梅罗二世。”
这样说着,红色头发的魔术师闭上了睁着的一只眼睛。
*
静静的,静静的,我们正在滑翔。
魔力的消费控制在最低限度,拼命的在虚无之穴里潜行着。
在冠位决议上被解明的几个事实所带来的冲击,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简直比童话带来的都要弱。因为那一点一点充盈了内心的黑之物,掩盖了所有的一切。
那是,恐怖。
现在的话,可以断言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从又黑又沉重的,无可救药的空白中,我们诞生了。而比黑暗更幽深的深渊才是最初的摇篮。简直就像一个人被释放到宇宙的真空一样。即将被冻死的,不是肉体也不是精神,而是更加的重大的关乎灵魂的命题。
我们在墙壁的边缘,慢慢地继续滑翔着。
我们看见了几个横洞。
恐怕,其中之一与就与心脏相连吧。
师父的脸色已经远远超过苍白,甚至已经是接近土黄的了,他一边抑制着身体的颤抖,一边凝视着手边的金币。也许有人会嘲笑他太不像样了,但应该也有人会哀叹吧。但是,在同样处于恐怖漩涡中的自己看来,在如此恐怖中,仍能竭尽的全力行动更让我受到了鼓舞。那像星之碎片一般的珍贵。
“再稍微……再稍微、再”
我拼命地压低,自己的声音。
自己和师父都没有看向洞底的勇气。
从对面的角度来看,我们大概就是芥子一般的存在吧。作为存在的级别差距太过悬殊了,次元不同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吧。那是比灵墓阿尔比昂更为深层的,比古老心脏更加彼岸(遥远)的,规则的具现。就像师父说的那样,之所以存在着冥界的看门狗之类的神话,难道不正是因为人们无法忘记那个兽的存在吗?
一股微弱的气流带来了恶臭。
明明不是很大的声音,但那呻吟声却将虚无之穴碾压着。
那恐怕是会令任何有意识的人都陷入昏死的存在。即便是动用所有的意志力,保持意识远离它,都已是竭尽全力了。
握着金币的师父,他的视线在动摇着。
“格蕾……!”
他用动作表示了是那个横洞。
那一瞬,我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
就在这个时候。
三只头——六只眼睛中的一个,朝向了这边。
……。
时间消失了。
灵墓阿尔比昂的兽,什么都没做。
那个东西只是凝视着而已。既不是魔眼也不是邪眼。但是,作为存在的差距却将我们的灵魂摧毁了。指甲、骨头、皮肤、肌肉、肺、胃、心脏、脊髓、血管、大脑,似乎都被一次性捏碎了。
呼吸停止。
血流停止。
每一个细胞,就像一开始就是石头一样地停止活动了。
有人说,恐怖是从未知中产生的。那一定,只答对了一点点。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因为无法认知。在巨大的存在面前,这里的认识传感器全部停摆,比持有者先选择了自杀(关闭自我)。
啊,这说法是何等的正确。
“师…父………”
当然,师父也是同样的状态。
“视线……被诱导了……”
他像喘息一样地说道。
如同在水中溺死之前吐出的最后的呼吸一样。
“果然……哈特雷斯……那家伙拥有的魔眼是……”
就在意识消失之前,我终于理解了。
——归根结底。
尽管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我们还是小看了灵墓阿尔比昂。
4
不久,菱理微微点头,似乎很佩服的样子。
“真是的,亏你们查得到呢。”
“我的兄长——埃尔梅罗二世,一开始对这个细节只是略微的不协调感。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姓氏,大概是因为知道了姓氏后就能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吧。”
所以,可以推测出这是被刻意隐藏了的可能性。
虽然与我的思考方式相似,不过,兄长的情况是比起东西更擅长把人作为基准的思考方法。可以说是与对方更加贴近吗?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克洛这个弟子和化野菱理这两人来说似乎都有嫌疑。
“魔眼收集列车的时候也是这样,你说是作为法政科行动,但是参与得也过于积极了。虽然说哈特雷斯是同为诺利吉的养子,但是老实说,诺利吉的养子还有很多。我不认为你对哈特雷斯有如此执着的理由。”
“但我没有说谎啊。”
菱理的微笑,似乎在恶作剧。
“因为从当时开始,现在的哈特雷斯,作为我亲兄长的可能性很高。啊,虽说是亲兄长,但毕竟是异母兄弟。毕竟,抛下刚出生的孩子和前妻,我的父亲只身一个人从灵墓阿尔比昂生还了。”
“你的父亲是生还者吗?”
“呵呵呵,他筹集了一笔钱,总算是让他自己一个人脱出了。就其个人能力而言,应该没什么了不起的吧。虽说是为了维系作为魔术师的血脉,但这实际上不是很愚蠢吗?”
菱理穿着振袖的肩膀颤抖着。
“嘛,因为抛下妻子而受到了打击,来到地上的父亲非常的沮丧。结果,在新妻子生下我之后不久就死了,托他的福,我也是历经磨难才成为诺利吉的养子。——因此就算是哥哥,也不会自报姓名的吧。”
干脆用上了清爽的语言,女人打开了话匣子。
就连我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想法。
但是,仔细一想,还是有暗示。虽然说是诺利吉的养子,但使用原来的化野姓氏,恐怕是为了寻找兄长吧。或许,进入法政科也是同样的心理作用。
我稍微深吸了一口气后质问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呢,这种可能性。”
“也许正如您所想象的那样,我所属于法政科之后,没多久。很遗憾,哈特雷斯和克洛都已经不在了。”
两人失踪于十年前。
考虑到菱理的年龄,合乎逻辑。
“那么,你是知道克洛的秘密的吧。”
“恩。他符合全部的条件。”
菱理一边抚摸着眼镜上的蔓藤条纹,一边说道。
“但是,我并没有和兄长实际见过面。关于这一点上,还是请与哥哥组成阿尔比昂团队的队友们说明一下比较好吧。”
那双眼睛,像看清猎物的蛇一样,吸附在某个人身上。
毋庸置疑,那是艾席拉。
与出现在冠位决议上时完全不同的苦闷,现在正刻在那褐色肌肤的眉间。
“……克洛他。”
“克洛确实具有某种异能。是一种寻找不安定的,往来于地上与灵墓阿尔比昂之间的,裂缝的才能。”
“嗬……”
卢弗雷乌斯的皱纹加深了。
这样一来,本来就看上去不吉利的君主,如今更像一个狡猾的恶魔。
“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但是,有一天,当发现裂缝的时候,他的才能就被激发了。”
“发现裂缝的时候?”
我提问时,艾席拉微微踌躇着点了点头。
“除了探索者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阿尔比昂会有频率地产生裂缝。只是,克洛遭遇裂缝的机率不是零星的。虽然他本人很腼腆,在问起他为什么会找到这样的东西的时候,他会说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说是感觉好像是在拉绳子一样,可以轻松地将其找出来。”
“那正是魔眼的一种。”
菱理说。
“据说是化野家族中少数人会持有的才能。找出成双之物的魔术──不如说是寻找失物的小把戏。”
……啊,果然是这样啊。
当然,如果没有这块碎片,这个拼图是无法完成的。
恐怕,作为魔眼的格位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恐怕和我的这对,对魔力过剩反应的魔眼是一样的。可是,机缘巧合之下,克洛的魔眼遇到了灵墓阿尔比昂。正如今菱理所说,虽说是魔眼,更近似于远东当地的魔术吧。
然后,橙子插了嘴。
“原来如此,化野的魔术的由来是蛇吗?”
“确实是这样,怎么了么?”
菱理答道。在以前的案件中,也曾见过几次菱理的魔术,确实和本人一样,蛇的印象很强烈。
“不,蛇和寻找失物是缘分极深的。特别是,像能寻找到遗失钱物的蛇种。这种在古代正体不明的能力,正是因为蛇的窝器之类(pit organ,蛇类通过窝器进行辐射供热的结构来探测红外信号的器官),人们将其视为神圣也是有可能的吧……而且,蛇是接近龙的,有时也会被视为同一个存在。”
橙子理解了,几次点头。
“那么,越是熟悉这片土地,越能发展出高超的异能吧。那是在已逝之龙的视野中,像名为【克洛】的蛇之魔眼被同一化的结果。
“哦。我的弟子有没有想到什么呢?”
这时,伊诺莱用视线对橙子提问。
橙子只是耸了耸肩膀。
“不,干得真是不错。我领会到了很多东西。”
包含在其中的东西我并不清楚。
君主与冠位魔术师的师徒关系。即使是以时钟塔的广阔而言,与之匹敌的组合却都是不存在的。一个是,将弟子推荐为封印指定的魔术师,另一个是在世俗中游离,徘徊了多年的,封印指定的魔术师。
(……嘛,想了也没用)
若是政治性的部分姑且不论,在魔术性的地方想跟这个二人竞争是没有意义的啊。这种无益的努力,等我兄长复归了就交给他吧。
即使打算转换思考的时候,艾席拉突然开口了。
“但是,莱妮丝小姐的主张有个明显的错误。”
“什么?”
感到心扑通扑通地跳。
正在拼命走的钢丝绳似乎要断裂了,有种不能有的预感。
“……怎么回事?”
“……”
踌躇了几秒之后,艾席拉再次开口。
“对不起,爸爸。——这是我们擅自做的事情。”
首先向麦克达内尔道歉。
然后,
“莱妮丝大人。正如你所说,我们在灵墓阿尔比昂组队的时候就和地面有所联系。”
“……那就是……”
不行。
只有讨厌的预感。
事到如今,她突然承认那里的事。也就是说——
过了一段时间,艾席拉果然还是出了这招的。
“但是,十年前我们出手杀害的不是哈特雷斯,而是克洛。”
有一瞬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到了最后一回合,做好了觉悟却被打了个被打出了个平手的感觉。
这样一来,我们的主张是根本无法成立的。但是,不仅是对这边,对于对方来说也是苦涩的判断,从他们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以十年前的事件和当时的发展趋势来看,的确存在【哈特雷斯过于成功】这一可能性。而且,就算不是君主,如果两个主要学科的部长同时去世的话,将会招致混乱。”
因为艾席拉的话,我不由得想要仰望天花板。
十年前发生的震动时钟塔的事件。
那样的东西,不是只有一个吗?
“也就是说……因为上一代的埃尔梅罗去世了。”
“……就是这样。”
她当然会这么想。
实际上,上一代的君主·埃尔梅罗——我的义兄肯尼斯去世,导致时钟塔的大骚动。因为埃尔梅罗被派被赶进了现代魔术科,梅尔阿斯特派独占考古学科和矿石科,所以应该称赞当时的艾席拉的想法是极其正确的。
如果那个时机哈特雷斯不知去向,比起梅尔阿斯特亚独占两个学科这样的异常事态,哈特雷斯成为在矿石科的学部长这样的趋势,应该是相当自然的。
“你认为对哈特雷斯来说,杀死作为他左右手的克洛能够阻止他的跃进是吗?”
对于我的提问,艾席拉在短时间内点了点头。
“是啊……就是那样。”
“但是,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与预想不符,甚至说取得了超出预想的成果。失去左右手(重要助手)的哈特雷斯,不仅辞去了在时钟塔的职位,甚至还就这样失踪了……”
那是谁也无法想象的结果。
扑哧一声,心脏猛烈跳动。怎么回事?我哪里错了么?我想马上和兄长商量,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发生了什么?逻辑不合吗?在这个最后关头,在不知不觉中,我被什么颠倒了么?
“虽然是有些无法想象的话题啊,但就这样结束了是吗?”
麦克达内尔问道。
我以只能说是真挚的态度点了点头。到此为止,几乎没有开口说话的民主主义派首席的言词,与法院落下的锤子的响声相似。
“当然,我女儿的罪很明显。如果夺走了Dr.哈特雷斯的弟子,就必须准备同等的赔偿。”
(……逮捕,赔偿。)
到这里,我的脑海里充满了绝望。
如果杀了学部长哈特雷斯的话,即便是在正规法律难以奏效的时钟塔中,也可以作为重大问题进行声讨。
但是,如果对方只是其中一个徒弟的克洛,只要交出作为主犯的艾席拉就完了。这一方面时钟塔的伦理观近似于黑手党的仁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也就是说不需要付出同等以上的代价。
得到君主的肯定之后,伊诺莱开始质问。
“同等的赔偿是怎么回事?麦克达内尔。”
“她说了她是我的女儿吧。那么这就是我的失态。”
麦克达内尔承认到。
他把强健的拳头放在膝盖上,低下了头。
“无论是她的独断专行,还是我的唆使都是一样的。她就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会负全部责任。让我们全面承认此罪。”
“……!”
这也是意想不到的展开。
作为魔术师的气概也好,对女儿的爱也好,全部都是真的。
不管施行着怎么恶毒的计划,只有那些要素绝不是虚伪的。并且,正因为如此这个君主才令人生畏。
看起来很有趣,伊诺莱揉着下巴。
“哦,你说责任啊。那么具体是什么呢?”
“现在运营哈特雷斯的现代魔术科的是埃尔梅洛派吧。那么,我会把保有的这次冠位决议的投票权全权交给他们。”
“什……!”
那话让我无言以对。
这和世俗的想法完全不同。
根本没想过要给个人补偿。不论死去的是哈特雷斯的弟子,还是受害的哈特雷斯,只要还是作为时钟塔的君主,账应该是还是会归到的同胞派系身上。
“哎呀,不需要的话我就撤回了哦。”
这是什么啊?!!!!!!
明明已经查清了罪状,现在却被逼到绝境的,却是我们这边。
当然,作为条件肯定是有利的。然而,这份以随意之心托付于我的权力,着实在折磨着我的精神。
“和哈特雷斯的共犯……怎么样了……?”
这次,是卢弗雷乌斯问的。
“如果是现在的话……那个蠢货……!而且,将制作为魔术师而存在的神灵这种愚蠢的计划……称作妙案的这个家伙……”
老人不隐瞒敌意,打开了话匣子。
与此相对,被盯上的麦克达内尔却夸张地耸了耸肩。
“哎呀呀,确实说是个好主意,但是仅仅如此就被当作是哈特雷斯和共犯了么。再说了,按现在的说法,削弱他的力量的是我的女儿。而且,说哈特雷斯死一个两个弟子都无所谓,这不就是您的老人所说的嘛?”
会议的推进速度越来越快。
看不见的天平在忙碌中持续倾斜,一瞬间也不停,持续摇晃着。
表现了这种情况的有利和不利。
我必须在其中找到最优解。
(……你说过要阻止哈特雷斯是吧,我的兄长。)
想起断绝联络的兄长。
路径还是连接着的。但也有着那是死亡数秒前的可能性,不过,如果要赌的话就赌在这。我们明白,会议不赌是不会取胜的。
“……请让我稍微确认一下。”
向艾席拉提议。
“什么?”
“你与麦克达内尔互通,在知道克洛的异能的同时还进行引导。说不定,最初是打算把他邀请到麦克达内尔身边的吧。”
“……就是那样。”
犹豫不决,艾席拉回答。
大概是在意养父麦克达内尔吧。
“但是,由于一些偶然,他与哈特雷斯走到一起了。不是吗?”
“是这样。”
在承认这些的艾席拉面前,我拼命地思考。
将用指尖挂住的思考契机,用尽全力引出
。
(……如果兄长的推理正确的话。)
现在的我,也并不是听取兄长的全部想法。本来,兄长的推测并不是在这个阶段就完成了。我一边观测着会议的进行,一边进行信息整理,而从刚才开始兄长就处于回信中断中。
(……那就只好这样出牌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
就这样过了三秒,在模拟了会议的未来景象之后,这样放言道。
“我在这里放弃寻找Dr.哈特雷斯的共犯。”
“诶……?!莱妮丝,你说什么!”
奥尔加玛丽睁大了眼睛。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无论在哪个世界,走到最后关头的结果都会有停止推理的侦探吧。当然,在众多的推理小说中肯定会有这样的展开,但绝不是大多数读者和观众期待的王道。
正因为如此。
“再说一遍。在这里放弃寻找犯人。”
“明明都追查到了这种地步了?相当有趣的一手啊。”
伊诺莱说。
作为其弟子的橙子捂着她的嘴巴。
啊啊,一副忍着眼看就要笑出来的样子,是在等着我们的下一手吧。推理秀的结果,冠位决议最后到底会怎样,简直是在看电影一般欣赏观察着。
那样的话,为了让你能够满意,只好努力了。
“我还有一个提案。”
我提议到。
“特兰贝里奥说过要给我投票权吧。”
“啊,确实说过了。”
确认了的麦克达内尔点头之后,我继续展示了手牌。
“那么,埃尔梅罗派和特兰贝里奥将一起放弃冠位决议的投票权。”
“……你……!”
这次,卢弗雷乌斯睁开了眼睛,眼球几乎要溢出来了。
老实说,我觉得我会因诅咒而停止心脏跳动。
如果成为君主,凭借感情,就能魔术成立也不奇怪。一边将要叫出来般的恐怖拧进腹腔,我又进一步说。
“全员都这样做即可。”
像是要挤出来似的,慢慢地编织语言。
“把这次会议当作不存在。”
“把冠位决议……给……?”
“原本就只有君主和一部分有关人员才知道冠位决议。如果我们都放弃权利,硬说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情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这就是目标的终点。
找出全体人员的弱点,以此迫使他们放弃自己的强项。
(对于贵族主义来说,可以达成阻止阿尔比昂再开发的目的,对于民主主义来说,可以消除君主的女儿杀害前学部长弟子的污点。)
如果是现在,在这个瞬间,应该就能进行妥协了。
更何况,橙子掌管了投票权的中立主义,在这个会议上没有必须死守的条件。
“不是吧,居然这么出牌。”
创造科的老妇人,在这个会议中也保持着独特的位置。与麦克达内尔的霸气和卢弗雷乌斯的狡猾不同,这也是君主的风范吧。
“但是,我还是很在意共犯啊。”
“这是兄长应该去做的事吧。”
“你的兄长应该去做的事?话说回来哈特雷斯的术式到底打算怎么办?”
这里被麦克达内尔插了嘴。
“正如你所说,Dr.哈特雷斯的术式不是马上就要发动了吗。那样的话,取消冠位决议就是不可能的了哦?”
“为此,我兄长为了阻止那个人,已经潜进灵墓阿尔比昂了。”
我回答道,卢弗雷乌斯的拐杖突然响起了。
“那个……新世代的……君主……啊……”
“也就是说要攻略阿尔比昂吗?但是,根据刚才说的话,不是要在这个古老心脏举行仪式的么?怎么可能到的了啊!”
奥尔加玛丽的疑问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在这里要坦诚地说出来。
“已经潜伏到古老心脏附近了。”
“哎呀。还是老样子,不知恐惧为何物的,那位啊……”
菱理淡淡地微笑着,也不知道有多少成分是认真的。
不知道法政科的她在想什么。被告知哈特雷斯就是兄长克洛,本应如此,却被告知已经死了……到底,现在,这位远东美女子的心中是摇曳着怎样的思绪呢?
当然,虽然潜行到那颗古老心脏的兄长的音信断绝了,所以,暂时到达了古老的心脏附近也不是谎话。
“但是,埃尔梅罗二世能够阻止Dr.哈特雷斯么?”
“当然可以。如果这种程度小事都无法相信兄长,那就没有封于他埃尔梅罗之名的意义了。如果是前辈肯尼斯的话,应该会轻松解决了吧。”
嗯,那是弥天大谎。
很遗憾,对菱理好像不太管用,这里就让我坚持到底吧。啊,当然我还是很相信格蕾的哦?
“这里不是政治的场所吗?那么,就堂堂正正地来搞政治吧。我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
“真是不错的诡辩啊。”
伊诺莱大方地点了点头。
她慢慢地望着旁边,低声私语道。
“麦克达内尔。反正你不打算改变投票权转让是吧?”
“当然,MS伊诺莱。”
“那就三十分钟吧。”
伊诺莱举起了手指。
取出怀表,放在圆桌上。
“你说埃尔梅罗二世已经下潜到了很近的地方对吧,所以阻止了哈特雷斯的时候我们应该能知道情况。那就等三十分钟吧。”
“……埃尔梅罗……特兰贝里奥的投票权如果把持在手的话……这边是……没有特意退出的道理……”
“喂喂,降灵科(尤里菲斯)。埃尔梅罗的公主说要放弃。互相之间,还是不要太过固执比较好吧?”
眨眼间,伊诺莱开始牵制卢弗雷乌斯。
在这次冠位决议中年纪最高的两个人,互不让步。代替血液,权力的精华在两人的血管里流动着。当然,我也没立场讲究别人就是了。
这时。
魔力的流动突然变化了。
没有任何征兆地,我与我兄长藕断丝连般的连接通路被切断了。
(──兄长?!)
我竭尽全力压抑着悲鸣。
那断绝,宛如死之宣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