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桐同学,那明天见啦~」
「啊……嗯,明天见。」
放学后。离开教室的女孩子对著一真挥手,他也轻轻地挥手回应。
看来中午的那件事让一真在班上的立场有了巨大的变化。至今如果没事找他,几乎没人会跟他说话,今天不管男女,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跟一真打完招呼后才回家。
当然,一真并不是没感到高兴。但是他当太久的边缘人,喜悦还跟不上急遽的发展。
「……小田桐同学。」
「啊,水崎同学。」
这时,先行离席的萌香回到教室内。
「对不起,让你等我。」
「不会,这没什么啦。」
当放学后的班会时间一结束,萌香就离开教室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一真就像这样在等她回来。
教室里虽然还有几名同学,但就算一真和萌香像这样在谈话,也没有人特别去注意他们。大家大概都是想说两人在讲刚才的事情。这也是由中午那一幕所带来意想不到的副产物。
「水崎同学。今天你再来要做什么?」
一真的问题中包含「要去社团教室吗?」这层意思。
今天没有要招集执行委员,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萌香愿意的话,一真本来想跟她像平常那样一起度过。
「对不起……今天我接下来有点事情……啊,可、可是,我随后会过去!所以,小田桐同学你先去吧……!」
「啊……这样啊。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去啰。」
虽然觉得那种慌张的态度很奇妙,一真还是先暂时跟萌香分开,并前往社团教室。
然而——
一抵达社团教室,那里已经有出乎意料的人在。
「啊……」
「真是的~一真你好慢。」
先到的人愉快地注视著傻眼的一真,那人——琉璃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呃……什么嘛,你来了啊。」
虽然一真有在想著这是迟早的事情,说实话,他没想到琉璃会今天就跑来。因为今天的那件事虽然消除了隔阂,两人还尚未以明确的形式来「和好」。
不过,或许琉璃就是为此而来。
证据就是琉璃先是说出这句话:
「嗯……我等一真很久了喔。」
说完她就对一真道歉。
「那个,一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还有,给你添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今天的事情我也有错,我们算是扯平了吧。」
今天的琉璃一直在跟各种人赔不是。午休时她在职员室到处跟人谢罪,之后和一真一起去学生会室,向学生会的人赔罪。而现在她正在对一真道歉。
确实,琉璃闯的祸引发骚动,给许多人添了麻烦。一真也觉得这件事她需要反省。
但是,起码她并不需要跟一真道歉。
把工作推给琉璃的一真也有责任,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但并不只是这样。
「而且……那种事根本没啥大不了。因为我是你的青梅竹马。你感到困扰的话,我当然要去帮你。」
这句话让「青梅竹马」的肩膀微微地抖了一下。
「…………嗯。」
琉璃点头,并把头抬起来。
一真重新注视著她的眼睛,然后开口说道:
「吶,琉璃。我今后还是想跟你维持『青梅竹马』的关系。我想了很多,但我的青梅竹马只有琉璃。我不要无法跟你说话,或是相处不融洽。」
……考虑到刚才的事情,一真心想大概不会在这里就被拒绝。即使如此,要说出这句话还是需要相当的勇气。
「拜托你……!要是我有什么地方惹你不喜欢,我会尽量改,你有希望我帮你做的事情我什么都会去做!不,『别再玩成人游戏』这种事我不太办得到,但是,在我能做的范围……!『我是你的青梅竹马』,我会努力,让我可以抬头挺胸说出这句话!」
心脏在无意识下加快跳动。一真无法再看向琉璃的脸,稍微低下头去。
这简直像在告白。当他脑中闪过这种愚蠢的想法时——
「……一真你完全不懂。」
「咦……」
出乎意料的发言让一真焦急地抬头。他想说自己被拒绝了。
可是,不同于一真的焦虑,看著他的琉璃脸上是笑著的。
就像把闷在心里的东西全都拋开,那种无力却又清爽的表情。
「不是吗。你虽然说想要跟我『和好』,但……一真,你其实不懂为什么我要避开你对吧……?」
「咦……?不、不,可是……那是因为我都光是倚赖著你——」
「……不对。」
琉璃静静地吸了一口气。
「欸……你刚才说你什么都愿意做对吧。」
「对。」
「……那是真的吗?」
「对,是真的。」
「她该不会要我做什么非常乱来的事」这种不安在脑海里闪过,但一真压抑住这种想法,明确地点头。
不管琉璃做出什么乱来的要求,一真的「想和琉璃维持青梅竹马的关系」这种想法并不会改变。
那么,为了不让这种心意成为谎言,得尽可能去做能做到的事。
「……那、那么——」
「——你就跟我交往吧。」
——在那一瞬间,一真看见了幻觉。
两人独处,放学后的教室。从窗户看去是一整面的晚霞。
然后,说出那句「请让我当你的女友。」的萌香。
可是——
「我……喜欢一真。」
琉璃的下一句话把幻觉消除。
就像在告诉一真,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琉璃」。
「一真……我啊。至今都认为我知道所有关于一真的事情。认为最懂一真的人是我……跟一真感情最好的女孩是我。」
然而,像在诉说心境的话语又接著下去。
「然而,不知不觉间,一真的身旁有了水崎同学在……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不知不觉间开始交往……那时我虽然没说出口,但我其实真的受到很大打击喔?活到现在为止最大的打击,我真的很悲伤……还快哭出来了喔……」
彷佛在证明这句话,琉璃的声音中参杂著泪水。
可是,她的眼睛还没有在哭。
「我想说得支持你们。一真选了水崎同学,那是我无法改变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很在意……想到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们两人在卿卿我我,我还是会非常、非常讨厌那样……所以,即使知道我很碍事,我还是离不开你们两个。」
「…………琉、璃。」
骗人的吧,或是,你至今从没说过那种话之类,一真完全无法说出这种台词。
满脸通红,眼眶泛泪,双脚不时发抖,即使如此也拚命鼓起勇气注视著一真的眼睛。在这样的琉璃面前,用那种无意义的呢喃来浪费时间,绝对不是可以原谅的事情。
一真很清楚这件事。
因为——萌香的时候也是这样。
「…………琉璃。」
只是呼唤名字,心里却如此紧张,对一真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大概,被叫名字的琉璃也是一样。因为当一真叫她名字的瞬间,她的身体很激烈地抖动了一下。
「那个……抱歉我从来都没察觉。」
「……对啊,你为什么没察觉……?」
「明明是青梅竹马」,琉璃像在闹别扭地紧闭双唇。真的,这下一真也无法去笑世上那些迟钝的男主角们。
不过,正因为是青梅竹马,一真才会没有察觉。
因为对方待在身旁,对方在身旁笑著这种事情太理所当然。
那是特别的——是因为自己对她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一真实在无法去这么想。
「……比起那个。你应该……还有别的话该说吧……?」
虽然琉璃主动催促,但她似乎怕听到答案,而低著头紧紧地抓住裙子。
「琉璃,我——」
「我……我一直、一直喜欢著一真……!我比水崎同学更早喜欢上你……所以我喜欢你比她还更久……!所以……跟我、跟我交往啦……!」
话语宛如溃堤般从琉璃的口中宣泄而出。
然后,她的眼睛稍微渗出泪水。
激烈地爆开的感情巨浪吞没了一真,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呆站在原地。
心跳太过激烈,心脏甚至感觉到痛。这说不定就是心痛。
可是——
一真还是得传达,他必须得去传达。
「……琉璃。谢谢你……喜欢上我……喜欢上我这种人。琉璃你的心意,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
——可是——
「可是……抱歉。」
虽然对琉璃的心意感到高兴。虽然不想让她悲伤,希望她能一直保持笑容。
可是,比起这些,一真更想珍惜萌香。
「……你那么重视水崎同学吗?」
「……
嗯,她很重要。」
「那是……因为她会跟你一起玩成人游戏?」
琉璃说出跟之前一样的话,她像在窥探反应似地注视著一真。那时一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现在,一真对这个问题,能明确地摇头。
「不,不是那样喔。先前我没办法好好回答你……但是我在那之后经过思考就懂了。我会跟水崎同学交往……会觉得水崎同学很可爱,并不是因为她会跟我一起玩成人游戏。」
仔细一想,「会一起玩成人游戏的女孩子」已经不只有萌香了。琉璃也有一起玩过,次研还有社长在。
不过,即使如此,萌香对一真而言依然是「特别」的存在。
「我也还无法明确地说出来我对水崎同学抱持什么想法。但是,因为这次和琉璃三人一起共度,我又多知道了些之前我所不知道的水崎同学。」
比如说,嫉妒的样子很可爱。
去嫉妒别人,又为了自己的这种感情而感到烦恼。
以及,为了「首次交到的朋友」而拚命的模样。
「今后我也想跟水崎同学在一起,希望能知道更多我所不知道的水崎同学……所以,我无法跟琉璃交往……抱歉。」
……以为会不断延续的寂静其实只有一瞬间。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琉璃像从紧张中解放似地这么说完,轻轻地晃动肩膀。她没有在哭,而是在笑。虽然她的眼神非常寂寞。
「因为……我是一真的的青梅竹马。我和一真不同,很清楚一真你的想法。」
然后,琉璃把视线移到一真的背后。一真觉得不太对劲也跟著转头,但那里只有社团教室的门,并没有任何人——
「……他这么说。太好了呢,水崎同学。」
「咦……!?」
当一真感到惊愕的同时,社团教室的门打开了。
走进来的人是货真价实的萌香。
「水崎同学!?咦,啊……!不是,这是……!」
「你不用那么慌张啦……因为我打从一开始,就有跟水崎同学好好说明过了。」
琉璃对困惑的一真说明情况。
在放学后的班会时间结束之后。萌香会急忙走出教室,是因为琉璃找她。琉璃在来到这里之前,先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萌香,并事先传达「我接下来要跟一真告白」。
「啊~啊……虽然我早就知道,但果然被甩了呢……水崎同学你真好。有这么重视你的男友。」
「四之宫同学……那个……我……」
表情即使透露出痛苦,琉璃还是尽量表现得很开朗,萌香则用五味杂陈的表情看著她。
「……一开始啊。我抱持著『跟我交往不就好了』这种想法。」
「咦……?」
「因为……你们两个的交往方式真的很奇怪。虽然这样想可能太自以为是,但我有在想说你们会不会分手比较好。」
「四、四之宫同——」
「没事啦……因为现在我并没有那么想。」
琉璃注视著明显不知所措的萌香,并为了让她安心而露出笑容。
「因为……我也喜欢水崎同学。」
「……四之宫同学。」
「……所以啊,水崎同学。」
琉璃重新站直,并直视著萌香。以对一真说「喜欢」那时的真挚,一心一意地注视著她。
「我看著水崎同学,深刻地感受到了喔。水崎同学非常喜欢一真。为了一真拚命努力……穿著内衣的样子让对方看到也没关系,这种话我可是说不出口。水崎同学你真的很厉害喔。」
萌香瞪大眼睛。
琉璃面对那样的她,以可说是战战兢兢的样子伸出手来,要跟她握手。
「……到现在为止我一直摆出令人讨厌的态度。虽然你或许会觉得都事到如今,但……水崎同学,你愿意的话,能够跟我……做朋友吗?」
说著这句话的琉璃脸上浮现害羞的笑容。
萌香没有马上回答。她不发一语地来回看著眼前的手和琉璃的脸。
然后——
「……四之宫同学才是。」
很小声,真的很小声,但是她也确实地做出回答。
「我觉得四之宫同学你才是很厉害。你喜欢小田桐同学……却非常温和地对待我……这种事情,我办不到……」
所以。萌香说完就慢慢地举起手来。
「我也……有一样的想法喔,我想跟四之宫同学成为很好的朋友。」
「……嗯,今后请多指教啦。」
萌香动作生硬地伸出手来,琉璃紧紧握住那只手。
「……可是——」
琉璃没有放开握住的手。她盯著萌香看。视线虽然不严厉但很坚定,像是在发出挑战。
「如果,你们两个快要往错误的方向前进……到时我也不会沉默!和水崎同学交往,一真因此变成没用的人的话,我会代替你跟一真交往喔!」
「喂、喂……!」
那种发言简直是要把快和平收场的气氛破坏殆尽,一真连忙要进行仲裁。
不过——
「那种事不需要你操心。」
即使面对琉璃那大胆的挑衅,萌香丝毫没有展现出动摇。
萌香以坚强并感受得到想法和决心的眼神,从正面接下琉璃的视线。
「我——我们绝不会往错误的方向前进。因为我跟小田桐同学约好了。我们要两个人一起前进。」
「…………我明白了。可是,你可别忘记我说过的话喔——一真你也是!」
「是、是的!」
一真突然被叫到名字,不禁立正站好。
可是,不顾额头冒出汗水的一真,互相注视的两名女孩,在她们之间流动的空气是很舒畅的。
(圆、圆满收场了……吗?)
这时——
「还真吵呢……这次又怎——bitch你出现啦!我要驱逐你!」
「我不是bitch!!」
一派轻松地进到室内的社长,她一看到琉璃的脸立刻大喊,琉璃也马上吼回去,社团教室中开始呈现混乱的状态。
「说起来,这里是社团教室喔,社团教室。社外人士随便就跑来玩很碍事。听懂了就快点滚出去吧。」
结奈对著门的方向比出大拇指。
可是,琉璃并没有动摇,反而就像是在等这句话,她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我就知道学姊会这么说,今天我拿了这个来!」
琉璃把手伸进书包里找东西,接著从里面拿出一张纸。
——入社申请书。
「一年C班,四之宫琉璃。今天起要加入次文化研究会。请多指教啦,社长。」
「……咦?」
「咦?」
「啊啊啊!?」
一真、萌香和结奈,三种惊讶的声音在次研社的社团教室内回荡。
「入社……你是认真的吗?」
「嗯。我还有加入合唱团,所以没办法每天出现。但是,这里也不是说有固定的活动日对吧?」
「是那样没错,可是,为什么你——」
「那当然是!」
琉璃指著一真的鼻子,威风凛凛地告诉他。
「一真和水崎同学,今后是否有『好好地』交往。我也要加入同样的社团,在旁边观察。还有……我也会教你们约会的地点之类的各种事情。因为一真是我的青梅竹马——水崎同学是我的朋友。」
「……四之宫同学。」
「而……而且啊……」
琉璃的视线稍微看了墙边的架子一眼。
那里有著一真和社长拿来的众多成人游戏。
「成人游戏也……之前玩的那个并没有那么奇怪……所、所以……我想说如果是那种的话,要我再去玩也是没关系……」
「咦?」
「啊,我、我才不是想玩!只是,那个……一、一真你无论如何都要我玩的话,我也不是说不能去玩……就、就只是那样!」
不知不觉间满脸通红的琉璃把脸别开。
不过,那种态度根本一目了然是在隐藏害羞。换句话说,一直对一真的兴趣报持否定态度的琉璃,她开始对成人游戏有兴趣了。
「怎、怎样……一真为什么表情那么奇怪……?」
「不,我只是有点吓到……呃,总之,今后请多指教。」
「……嗯。」
当琉璃微微地点头后,下一瞬间——
「…………哼!!」
「啊啊啊啊!?我的入社申请书!!」
「嘶!!」社团教室中响起破灭的声响。结奈把入社申请书给撕毁,琉璃发出悲壮的叫喊。
「等——太、太过分了!你在做什么啊,我都特地拿来了!」
「啊啊,我听不见。我听不懂bitch在讲什么~」
一真看著互相叫骂的青梅竹马和学姐,独自叹了口气。
(总觉得……事情变得很麻烦……?)
琉璃初次来到社团教室的那天,感觉就像遥远
的过去。会有这种未来等在前方,那时的一真根本连想都没想过。
……不,现在才说这个已经太晚。
因为,半年前的我,不是也没想像过吗。
我居然会交到「女友」——
「……小田桐同学。」
「咦?」
一真一回过神来,不知何时萌香已经站在他的身旁。
她像是轻轻靠在身边似地站在一真的身旁。可是,她并没有进一步去触摸,而是看著琉璃她们的方向说道:
「她们两个看起来很开心呢。」
「咦……?是那样吗……?」
的确是有「感情好到会吵架」这句话,但眼前的光景,真的能分类成那种吗……?
「……抱歉呢。」
「……?你为什么要道歉?」
「没有,因为……似乎再来会变得很吵。」
「……你不需要道歉喔。」
萌香摇著头。她的眼睛看著和社长吵架的琉璃的侧脸。
「因为……这下我就又更了解小田桐同学一点了。」
「……嗯,我也感觉比之前更了解水崎同学了。」
「……是吗?」
这时萌香好像察觉了什么,她抬起头来困惑地看著一真。
「欸,小田桐同学。这也是……旗标吗?」
这句话让一真的脑中也开始浮现今天之前的种种日子。
和琉璃、萌香三个人一起度过,一真又知道了萌香的新的一面。其实她很会吃醋,还有很不服输,闹别扭的脸,不满的脸……以及,看见了她想帮助同学而奋斗的身影,也在旁见证对她来说是交到第一个「朋友」的瞬间。
这些本来都是在交往之前就该知道的事情。
可是,并不是「交往之后就无法再知道的事情」。
因为,一真和萌香像这样在一起。
只要今后慢慢知道就好。
慢慢地——立起旗标就好。
「嗯。我想一定是那样。」
「是吗……」
萌香听到一真的回答,开心的她脸颊稍微染红。
「那、那……只要像这样继续立起『旗标』……我们也能够到达好结局……?」
「——嗯。」
一定能到达。只要一真没有忘记那时订下的「约定」。
「欸,水崎同学。我们虽然彼此间还有很多地方不了解……可是,我想那也表示『今后能够去知道』,所以——」
——今后也请多指教。
一这么告诉萌香,她的笑容就有如花朵绽放般灿烂。连看著的一真都跟著高兴起来。
「那、那么,小田桐同学……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咦?」
萌香稍微抓住一真的制服,并紧张地看向一真。
「你能再说一次刚才说的话吗……?」
「刚、刚才是指?」
「刚才,四之宫同学对你告白的时候……小田桐同学你说我很可爱。」
「啊。」
一真想起来了。虽然那时是毫不迟疑地说出口,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一真说的话萌香全部都听到了。
「啊,不、不是啦、呃,那是……」
激烈的害羞感顿时袭击一真。
一真无法再看向萌香而别过头去,可是萌香不允许他这么做。萌香又绕到一真的视线前方,再度抬头注视著他。
「……不行吗?」
「该、该说是不行吗……」
「那,就一次……一次就好了。」
「呃……不、不能等下次吗……」
「……就是现在才好。」
一真感到很困扰。今天的萌香特别地积极,那和平常的那种积极并不相同。
而且最重要的是——很可爱。
「水、水崎同学你……」
说到这里一真不小心咳嗽起来,他先再做一次深呼吸。
这次他一面注视著萌香的脸,一面说道:
「水崎同学你非常地可爱……!是我可爱的、自豪的、重要的……!重要的女友……!」
「————嗯。」
那时的声音、话语还有笑容。今后也会一直长存在一真的记忆中吧。
和萌香共度的时间,重要的「回忆」,就这样继续增加。
今后两人也会像这样慢慢地立起名为回忆的旗标吧。
在累积这些东西后的前方,一定——有著那天两人发誓要当作目标,那种最棒的结局在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