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耶斯提杰克王国首都,弗蓝西亚宫殿。
其中一个房间发现在充满了人员聚集而产生的特有的暑气。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房间本身也并不宽敞,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严肃认真的态度使得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房间中央放置着长方形的会议桌,坐在其上座的是兰布纱三世,紧邻着他右边坐着的是第二王子塞纳克。
就坐于其他位置的是王国的各尚书等重臣。由于几乎都是高龄人士,放眼望去尽是各种花白头发和白头以及能反光的光头。
本来的话,除了国王以外的人都应该全员起立以示敬意。再开始会议的吧——毕竟那才是礼仪的表现——然而现在并非如此,反倒是向每个人面前放着的杯子倒入茶水。这是因为预测到这个会议会延续很久。
环视众人,确认准备好的东西都到了大家手上后,塞纳克大声说到。
「那么开始宫廷会议。这次的会议是关于魔导国宣战布告的事」
用上了「宣战布告」这种激烈的措词,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带着紧张感面对这个会议。
事实上,白发的——年龄与父亲相仿——内务尚书摆着比谁都快快不乐的脸,看起来对紧急是状态抱着深深的不安。
赛纳克偷偷瞥了一眼父亲的侧脸。他最担心的是父亲的判断。父亲能否充分理解这件事的危险程度,才去最恰当的行动呢?
(毕竟对杀了那家伙的魔导王,肯定会有所想法的吧…….)
据说父亲在得知战士长,葛杰夫·史托罗洛夫死亡的消息时动摇到茫然若失。并且当听说到无法复活的说明时,那时父亲的暴跳如雷真是从未见过的。那时赛纳克倒有在场所以有看到。
自那之后,父亲看起来就一下子变老了,失去了生气,真的变成像是只有皮包骨的人偶一般。
收到了那般冲击的父亲,能对魔导国作出冷静的判断吗?
(那时候就由我——)
赛纳克咽下不安窥视了起了各位尚书。
这次的议题是数天前来自魔导国的使者,将印有魔导国御玺的正式文书交付给了王国一事。它的内容是「魔导国作为对圣王国支援的一环而送出的食粮被王国的人以其武力强抢了。我国将此举视为对魔导国的敌对行为,特此向贵国发布宣战公告」
而且还是——印有赞同魔导国判断的其他国家御玺的文书。
目前正让使者在首都内等待着王国的回信。虽然一般来说,要是以国家的正式文书回应,也会有让其等待一直两周的情况。可即使如此要将这边的意向集合为一给出回答的话,算是准备和调查的等功夫哪怕拼命的赶,说不定时间也还是不够。
「万分抱歉,因为调查关于使者所拿来的、印在文书上的六个印记之中的两个拖延了时间。」
低下头的是外务尚书。他兼任着国玺尚书就是由他负责调查赞同魔导国判断国家的玉玺的。
「之前弄清楚的是魔导国,帝国、龙王国、圣王国这四个没错吧?」
外务尚书对财务尚书的疑问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剩下的两个——一个是矮人国的国玺。虽然因为矮人风格的设计从而被辨识了出来,不过与其二百年前印在文件上的稍微有点不同,得到里·勃鲁姆拉修尔的协助调查后发现了相似的印记,为此将其看作是某个时期后重刻之物应该没有错吧?还有最后一个印在圣王国旁的印记,这应该是有着“无面者”称号的人物之印吗?」
军务尚书好像很不可思议地说道。
他是尚书中最为年轻的男人,与赛纳克两个人就把在场的平均年龄往下拉了不少。不过即使如此也已经年过四十了。
像是财务行业的人。
由于他原来跟葛杰夫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更为正确的说、是他刻意摆出了讨厌葛杰夫的态度。所以也是个不受兰布沙重用的人物。因此经常缺席宫廷会议等场合。由于没有怎么接触,所以他的工作能力塞纳克也不是很了解。
不过,由于塞纳克的协助者雷文侯的高度评价,应该是有着打包票能力的人物,不论处事如何,工作肯定是做的来的吧。不,不那样的话应该也当不上尚书才是。
「军务尚书看来不知道,本来圣王国在印国玺时,神官长通常——也会加印上神殿印章。应该就是那种情况吧」
「……换句话说就是在暗中向我们传达“无面者”现在吞并了神殿实力,或者是拥有了超越神殿势力之上的权利吗」
「臣觉得应该就是这样、殿下。因为在现任圣王继位之际所盖上的还是神殿的印章,所以应该是在那之后——急剧增长的力量吧。为此、虽然这个“无面者”的印记至今为止也没有见过,因此没法得到确证。不过毕竟是盖在圣王国玉玺旁边的,所以臣判断应当是那样的」
「评议国和教国之外均赞同魔导国而对王国发起非难、并非是魔导国的阴谋,而是事实啊」
「是的、陛下」
似乎疲倦了的父亲叹出了一口气。
「龙王国也屈服于魔导国了吗」
「无法断言、陛下。因为没有收到龙王国发生了什么的情报,我想恐怕是被巧言蒙骗,或者觉得与其站在王国那边,不如站在魔导国那边利益更大吧」
龙王国应该仅仅只是赞同魔导国而已,其国家本身没有打算行动吧。
「是吗,明白了、外务尚书。辛苦你了。那么……内务尚书。王国内有多少人相信这内容?」
「是的。虽然王国整体不清楚,但要算这个宫殿内的话,有七成人都判断这是魔导国的阴谋。一成似乎认为会不会是剪径贼——部分没见过世面的平民们做出来那样的蠢事。最后的两成说会不会是第三国的谋略」
唔、如果说是谋略,就是想削弱王国和魔导国的力量,或者目的是让魔导国和王国不和啊。那种情况就是评议国和教国了。」
「陛下、我认为那种考虑是轻率了。也有可能是想从属国的立场脱离的帝国的谋略。毕竟如果是帝国骑士,要冲散运输队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这不可能。发生事件的地点是在王国领地内。而且根据调查书所说不是有几十人吗。只是、要是有内应,或者是雇佣了王国内的剪径贼、佣兵倒是有可能吧——不管是怎样都只能说是王国失态了啊」
军务尚书断言这不可能是他国的士兵对王国策划的阴谋。大家都清楚为了维护自那场战争以来摇摇欲坠的国内治安、他费了多少心力。也为此了解了他是多么的精明强干。正因为是那样的他才能那么自信的断言吧。
「就算盗贼比较困难,但还是希望能将佣兵之流吸收掉啊。不过由于金钱上并不宽裕也没法实现呢」
「你是说财务不行?」
「我没那么说」
「你言下之意不就是如此吗——」
「财务尚书。军务尚书。二者先别吵了。现在没有做那种事的时间」
国王的话让两人低下了头。军务尚书在变得安静下来的房间里继续说道。
「但是,这无疑是什么人的阴谋吧。我收集了门卫们的证言,运货马车队应该挂着魔导国的国旗,而且是被相当精悍的佣兵守护着从这个首都出发的。」
王国大部分的民众都知道魔导国在卡兹平原进行的大虐杀。那么,王国里不应该有人会干出刺激那种恐怖国家的事。
那么要推测是哪里的什么人干的话,符合这一切条件的国家就只有一个了。
————魔导国。
只要考虑到是自导自演的阴谋,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命令运货马车队将粮食烧掉或丢弃——甚至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装载——然后加上被不存在的人袭击掠夺的说辞。除此之外实在难以想象。
「塞纳克啊,虽然时间尚短,不过你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其实……儿臣已经查明事件是由什么人引发的了。」
重臣们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只是,正因如此才很难办。正因为能简单的调查到,所以才产生了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的迷惘。因为想调查得更详细,所以能请多给儿臣些时间吗?」
「当然应该详细调查。不过眼下哪怕一点也想要更多的情报。能把已经搞明白的——确实的情况告诉我吗?」
「遵命,父王。目前弄清楚了的是,犯人似乎是名为菲利浦·迪登·利尔·莫察拉斯男爵的人物及其领民。」
「但是、这无疑是什么人的阴谋吧。我收集了门卫们的证言,这货马车队应该是挂着魔导国的国旗,而且是被相当精悍的佣兵守护着从这个首都出发的」
王国大部分的民众都知道魔导国在卡兹平原进行了大虐杀,那么王国里不应该有人会干出刺激那种恐
怖的国家的事。
那么要推测是哪里的什么人干的话,符合这一切条件的国家就只有一个了——
魔导国
只要考虑到是自导自演的阴谋,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命令运货马车对将粮食烧掉或者丢掉——甚至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装载——然后加上被不存在的人袭击掠夺的说辞,除此之外实在难以想象。
「塞纳克啊,虽然时间尚短,不过你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其实……儿臣已经查明事件是什么人引发的了」
众臣们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只是、正因如此才很难办。正因为能简单地调查到,所以才产生了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的迷惘。因为想调查的更详细,所以能请再多给儿臣些时间吗?」
「当然应该详细调查。不过眼下哪怕一点也想要更多的情报。能把已经搞明白的——确实的情况告诉我吗?」
「遵命、父王。目前弄清楚了的是、犯人似乎是名为菲利普·迪登·利尔·莫察拉斯男爵的人物及其领民。」
众臣们发出了「莫察拉斯?」「你听说过吗?」「男爵和领民袭击了车队吗?」「是想为那场战争的死者复仇吗?」「遇事不过脑子到那种程度吗?」「人的感情有时会偶尔产生让人惊讶的暴走啊?」
这样的议论。
在那之中、作为代表开口的是司法尚书。他摆着一幅非常不快的表情。
「陛下这是,这果然还是魔导国的阴谋吧,臣实在难以想象做出那样事情的主谋会是王国的贵族」
「确实那个魔导国不是会毫不在乎地在法庭使用<迷惑人类>[CharmPerson]的国家吗?那么也有可能、在国家之间满不在乎地以那种难以言喻的肮脏勾当挑衅过来的吧。比如——是不是对那个男爵诗以<迷惑人类>将其操纵?」
房间里纷纷响起了「原来如此」的声音。后半段的指摘让塞纳克也不经后悔自己出了漏子。
「既然那样、应该尽快将那个男爵保护起来。虽然我也不清楚详细情形,不过叫<迷惑人类>的魔法,似乎在解除之后也会记得被施加时所干过的事,因此设法封住那个男爵的口。」
塞纳克关于魔法的知识没到那种程度,因此才会犯下那样的入门级错误。
「传唤那个男爵、在确保其人身安全的同时,调查下发生了什么」
「——父王」塞纳克虽然并不想这么说,但还是做好了必须要说的思想准备开口说道,「在弄清真相后,能以那个男爵的人头作为赔礼与魔导国交涉吗?」
「你这是在说些什么」
父王锐利的目光刺穿了自己。即使变成了那个干瘦的老人,那承担着名为国王的重责良久的男人,那样威严自己是不会具备的吧。不过、也不能后退。
即使这就是魔导国的阴谋,在对手准备好的战场上战斗又有什么价值可言?只怕最后会变成互相吵着「是阴谋」「不是阴谋」然后随之进入全面战争。
要与在那场战争中展现出如此强大的实力的对手交战实在是愚蠢至极,在演变成战争的情况下,难以想象知道那件惨剧的封建贵族们还会出兵协助。
若是肯出兵的话,那就是他们也同样面临危险的时候吧。
「父王、我认为不应该同魔导国交战」
「为此将无罪的贵族当做牺牲品也在所不惜」「那是身为下任国王所说的话吗?儿子啊,好好想过再做回答」
塞纳克舔舔嘴唇,做出回答。
「不管被人怎么说我的答案都不会改变。在出现大量牺牲之前,我觉得以少数的牺牲来了事也是很重要的」
「那么做的话,往后魔导国每次来找麻烦都要交出忠诚的头颅咯?你有理解这件事吗?」
「儿臣明白。但是与儿臣不同,父王应该目睹了在卡兹平原发生的惨剧,明明是这样却还要踏上与魔道国相争的道路吗?」
「父亲发出「唔」的一声。嘴唇抿成一条线。塞纳克趁胜追击道「儿臣是反对的。再重申一遍、儿臣认为应该避免和那样的国家战斗,哪怕需要交出无辜的贵族。」
虽然自己的繁衍难以说得上与下任国王相称。说不定会被人在背后说软弱,进而失去臣子的忠心。但是塞纳克相信这条路才能带来王国的续存
「……陛下。臣也支持陛下的想法」
赞成的是内务尚书不过、他所说的却更近了一步。
「陛下。臣深知您想要守护诸多百姓的心情。那不如干脆——成为魔导国的属国如何?」
听到内务尚书的发言,重臣们叫唤着「你说什么!」「忘掉尊严了吗!」之类的话。内务尚书对这些丝毫不理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父亲。
面对这番即使当作卖国贼的发言也在所不辞的意见,父亲静静地露出了笑容。
「那就更加办不到了。这个行为背叛了过去侍奉王国并死去的人们的忠诚,何来颜面去面对他们啊。抱歉了、伯爵。谢谢你的进言」
「臣不敢当」
塞纳克觉着看到两人以眼神进行了更深一层的交流。
自己能得到这样的忠臣吗。
父亲这个人虽然慈恶为怀但也仅此而已。但是——不对、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受到辅佐他的人才青睐。自己的父亲非常善于招揽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就比如说那个人、战士长——葛杰夫·史托罗洛夫。
塞纳克觉得比起那个哥哥,自己当上国王还比较好。如果那个王兄很有可能会成为八指或贵族派的人偶、进而闯下大祸。所以他才和雷文侯合作打算成为国王,或成为有力的大公来为将来做准备。
然而现在——他不禁觉得没有妹妹那样的智慧,也没有父亲那样的人格魅力自己就算当上了国王也不一定能打造出更好的王国
那么只好改变自己了,不过到了这个岁数性格也不是那么容易改的。恐怕到死都会是这个性格吧。
「——军务尚书。我想作为参考问问,怎么才能战胜魔导国?」
「在那之前有办法和哪个国家组成同盟吗?只有我国一个国家而已吗?」
塞纳克、兰布纱三世、外务尚书交换眼神后,塞纳克作为代表回答道。
「与评议国的同盟不太顺利。从前一段时间开始——在那场战争结束后就开始交涉了,但是没有能结成良好形态的同盟。要是知道和魔导国的关系更加恶化的话,被拒绝的几率更高吧」
「是这样吗……那么殿下,接下来可能很冒味,但请问胜利是指怎么样的状态呢?一度交手后,将对方鸡腿就好了吗?还是说将魔导王杀死——不对是消灭吗?若是后者的话、完全找不到任何可能呢」
「…….军务尚书。不是那样,如果只是让对方退兵就好的话呢?」
「我想想……」陷入沉思的军务尚书偏着头回答「前提是运气要站在我们这边,然后假设魔导国从耶·兰提尔向王都进军的时候,让一只军队进行大迂回接近耶·兰提尔,然后占据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什么转机」
「要打破那个三重城壁吗……?」
「是的、殿下。那是要让尽可能多的兵力绕到魔导国的侦查下这种——正可谓是运气在我方的状况下才有可能办到的事。当然,就算全部都很顺利,但只要可以若无其事使用那可怕的魔法的魔导王留在耶·兰提尔,这个作战就会失败」
反过来说、除了这个之外要是运气不在我方的话就赢不了吧。不知这言下之意有顺利传达给父亲吗。
「那样的话,如果魔导国不正式作出宣战布告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出其不意,我方没有集结兵力的时间的话,就连这样的作战都办不到」
宣战布告是国家之间的惯例,有点类似君子协定的行为。要说的话就是一种礼仪。
这是因为宣战布告存在着向周边国家宣传「我国是重视礼仪的国家」的意义。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被视为野蛮的国家,对将来的外交有着严重的负面影响。
因此种族不同的话这样的礼仪也会经常被无视。但即使是不同种族之间的国家,更具那个国家的成立之后的历史以及周边国家的关系——也就是说至此积累起来的一切事物——之类的也会受到影响。
那么这次的情况下,被憎恨生者的不死者所支配的国家又是如何呢?有可能会给我们宣战布告吗?
「——父王。果然就这样演变成战争的话,胜利的可能微乎其微。那样的话不应该付出努力,用些微的牺牲来度过难关吗?」
「些微的牺牲吗…….」
「是的父王。立刻传唤男爵,进行审讯。在那之后,不容分说就任由他承担全部的责任,砍下头来吧」
「……不要那样做、塞纳克。要传唤男爵审讯
是没关系。但是他若是无罪,又或者是有能适用无罪的什么的话,那就不要做出那种事。我有良策」
「良策……吗?那到底是?」
父亲沉默着摇摇头.
看到那副模样,塞纳克判断良策大概是在说谎吧,要是真的有的话说出来就好,既然没有那么做,那应该就是因为无法说明拯救男爵的好处,所以说谎来敷衍过去吧。
塞纳克失望的同时考虑着自己所该做的事。
(果然不管再怎么想,这样下去王国的未来都很昏暗,就只是能使用强硬手段了。)
首先,有必要将全部的责任推到那个男爵身上。
再说,虽然几率很低,但是那个男爵可能就是全部——就是万恶的根源也说不定。不管如何,只要早就那样的事实,问题就能解决。
但是想不出来,可以把他塑造成犯人的方法。在到王都之前杀害他,然后将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如何呢,那样的话,父亲也就只有接受了吧。
就算父亲反对只要设法让自己的意志,能够贯彻就好。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就想过是否会变成这样的事态,所以在考虑良久后,他得出一个答案。
那就是名为篡位的大罪。
明明是只要在等一下,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到手的王位,采用这种手段的弊端未免太多。要说好处的话,顶多只是针对这次的问题而已。
只要这么看的话篡位或许是愚蠢之举吧,然而这样放任下去的话王国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在那刻希望至少也要取得在场的重臣的赞同,还有必须拜托妹妹交那个男人——只有布莱恩·安格劳斯非得借来不可。只要布莱恩在的话,武力这方面就应该不会输,
(——啊——真是火大!为什么我不得不策划这种事呢!只要没有什么魔导国的话!只要是没有拥有那种怪物般力量的不死者存在的话!)
只要没有那个魔导国的话,要是没有在与帝国的战争中多管闲事的话,虽然现在这个时候王兄已经成为国王也说不定,但是王国也不至于被逼到这般绝境啊。
塞纳克在心中咒骂道。
这时,门咚咚咚地被敲响。
塞纳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会慌慌张张地赶来,重要的会议就表示有相当的急事吧,事实上,敲门的方式也很粗暴。
会到这种地步的事大多——不、肯定是坏事。他有这样的预感。
塞纳克作为代表给出入室的许可后,骑士果然惊慌失错的进来了。
就在刚才魔导国派来了先导。传话说魔导国宰相雅尔贝德大人还有俩小时不到就将抵达王都了!
过去见面时,曾就说过担任这守护者总管这样让人搞不大懂的地位,这次似乎换成了宰相这个浅显易懂得地位了。这样的人物要过来也就表明预感中了吗。
——不、不对,果然预感没中不是坏事儿是最坏的事态。
(那么是为什么要事而来的呢?)
带来印有国玺的正式文书的使者现在不在这个宫殿。孙然想让它至少滞留在城中的一部分,但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让不死者留宿,所以就给了贵族区里一栋宅邸让他停留。
虽然以保护使者安全的名义派兵在宅邸的周围,布下了连粘体都爬不出来的警戒,但似乎没有和魔导国取得联手的样子。
那么久是用魔法的手段来联络吗?还是说就算使者没有回来也本就打算来访吗。
还有不是在离开魔导国的时候送来先导,而是到了这么近才终于送过来,这样的异常意味着什么?
(虽然这么说——但看来应该不至于是宣战布告了)
如果说这是宣战布告的话,地位第二高的人物不可能直接踏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敌人领地里。
身为外国使者,王国不可能加害与她——虽然她有可能包邮这种天真的想法,不过在塞纳克看来,她应该并不是那种会踏入被认为有危险的地方的,不经思考的人物。
「见吧,立刻将至坐之间准备妥当」
「遵命!」
骑士听从父亲的命令离开房间。
即便是他国的重要人物,也不可能突然过来就可以当天与国王会面。然而这种状况下哪里能对魔导国的宰相说什么会谈将在数日后举行
「诸位抱歉能够紧急换成正装的集合吗?」
听到国王的话,包括塞纳克在内的众臣门们低下了头。
用于召见使者的王座之间——置有王座的大厅依照用途有好几个——虽然并没有那么大,但要做好召见的准备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过籍由缓慢的带路——并不是拖延战术——总算在魔导国宰相雅儿贝德来之前争取到充分的时间,成功准备好王座之间并让重臣们穿好典礼用的衣服集合。
刚剪下的鲜花香味在屋中扩散。
对赛纳克而言只觉得有股草味,但让拉娜来说的话就是「兄长大人的鼻子是塞住了吧」的样子。
虽然觉得既然各自都喷了香水,那就没有必要再切花了吧,不过赛纳克还是能理解花朵盛开的美。只是他认为用人造花不就可以了吗。然而由于没有先例,要是那么做的话——用假花出迎的行为不免会让使者胡思乱想,被认为没有受到欢迎的话就麻烦了。
每一个种族都存在着像这样的礼节,即使是同样的行为也会根据种族有不同的反应。那么除了人类以外有着各式各样种族的评议国在这方面的问题上又是如何应对的呢。
赛纳克之所以会漠然地考虑这样的事,是因为看见了进入房间的魔导国宰相雅儿贝德的角和翅膀。
身为魔导国宰相的她那充满幽暗气质的妖艳美貌,和那时比没有任何褪色。甚至让人几乎忘记了,她是那可恨的魔导国重镇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恋人,不过那样的她是足以让国家为她一个人相争的美女。
那就是魔导国宰相雅儿贝德。
处处可听到被那份美貌击中心房,发出「哦」的感叹声。看得出大概是发出声音的几个贵族投出了赞美的视线。
让许多人在瞬间就成为俘虏的美貌上微微浮现出的笑容如同慈母一般,应该没有人能露出这么有魅力的笑容吧。
确实赛纳克的妹妹拉娜也很美丽,但现在甚至觉得雅儿贝德的美在此之上。
但是只有那套礼服是异类的。
虽然要是在舞会上的话,浅樱色的礼服适合得无可比拟,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不恰当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是搞错才穿上的,是故意的吧。那么藏在其中的意义又如何呢。
女人的礼服里蕴含的意义什么的,赛纳克并不清楚。如果是自己的妹妹的话,可能会了解各种含义也说不定,尽管以贵族女性的角度来说,她是有点不正常的。不过对打扮没兴趣就表示不会花太多钱,就赛纳克看来是相当有好感的。
赛纳克偷偷瞄了妹妹一眼。
她身上的不是平常看惯的礼服,而是穿着仪式用的礼服。只是、她穿的该不会就是上次欢迎雅儿贝德时的那件衣服吧?
虽然想告诉拉娜,会被人瞧不起的别穿那件衣服,但是比起雅儿贝德身上那件,拉娜的礼服可还算正常。
有几名重臣发现拉娜身上穿的是和上回一样的礼服,露出了真是伤脑筋的反应,但也仅是一闪而逝的程度而已。
「好久不见了,雅儿贝德阁下」
听见兰布沙的声音,好几个贵族这才回过神来,是那些被雅儿贝德的美貌夺走心神的人。
「哪里的话、我才是好久没来看望陛下了」
雅儿贝德用和其美貌相当的美妙嗓音回答。她背脊依然挺直,头部的高度毫无变化。就和那时候一样。与柔和的态度相反,可以感受到她不会向区区人类低头的高傲意志。
「你看起来一点都没变,真是令人欣慰」
「陛下也是」
两人彼此相视而笑的模样,看起来除了和乐融融以外别无他物。
「你大概没什么时间吧,我就直接进入正题好了,这次是为了什么而来呢。」
「是的。是关于之前那件——我国为了援助圣王国而运输的食粮,被贵国的人士抢走一事」
尽管这不是什么该带着微笑说的事情,雅儿贝德脸上的表情却和之前毫无二致。
与其相对的,父亲从王座上站起身来,接着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是为了那件事啊。那么首先允许我替我国人士的行为道歉吧」
父亲深深地低头鞠躬。一国之王竟然将对方的说辞照单全收了。外交上来说、这是完全不可取的行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外交世界里,承认自国的不是,是非常重大的失策。
更何况、一国之王的道歉是很不妙的
。简直是和国家全面承认自己的罪行一样。
这样一来,我国就必须全面接受魔导国的要求了吧。不——
(就回避全面战争这点来说,或许是个好主意。但如果魔导国要求交出男爵的首级的话,不就只能别无他法地交出去了吗?)
然而、从父亲先前的发言无法想象事情会这样演变。若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要拒绝魔导国的要求的话,那刚才的道歉就不应该由父亲,而应该由塞纳克来表示。毕竟一国之君和他的儿子之间,两者言语的分量是有相当悬殊的差距的。
而就在塞纳克这般思索之际,父亲接下来的话语却不禁惊得他瞠目结舌。「那么……交出我的项上人头又是否能够获得贵国的原谅呢?」父亲此话一出,室内空气一瞬为之冻结。待惊愕退去后,塞纳克不禁打从心底对自己感到可耻。
这毫无疑问就是父亲的杀手锏。虽然事件的规格大小也有影响,但就这次的事件来说,假如赔罪之物是一国之君自己的首级的话,不论是谁都只能同意了吧。不、除此之外还要求更多东西的话,那对方反而会因其度量狭小而遭受非难的吧。
而且父亲并不以交出自己的性命为苦。这并不是因为他想要死。而是为了王国,交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是一国之君的矜持。自己的父亲是货真价实的国王。虽然他处事软弱也是事实。然而、自己是否一直都轻视了那样的父亲呢。
「当然、魔导国损失的食粮王国会负责填补,就算加倍也不要紧。再加上我的脑浆,意下如何呢?雅儿贝德阁下」
「哼……」
雅儿贝德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虽然明明只是美女在露出笑靥,但令人感到异样的恐怖。
「……呵呵呵,看来稍微有点判断错误了呢。兰布沙三世?」雅儿贝德的视线移动,看起来望向了妹妹。「是因为失去了那个男人吗?还是因为其他的理由?知道了那边的」
她接着望向了塞纳克「孩子的优秀程度,所以才改变了吗?」
「我并不以为自己有改变呢……」
「变了呢。如果是以前的你,是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的……或许是因为有复数的因素存在,才造成这样的影响也说定。但是根本的部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算了,没关系。无论如何,我们的对应方式都不会改变的」
由于雅儿贝德身上的氛围变化实在太过异常,所以没有立刻发现。但她已经完全抛弃了对待一国之君的礼仪。就算是他国的人,这也不是面对一国顶点的国王该有的态度。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塞纳克感到更为自然。毕竟王国的国王和魔导国的宰相间的力量关系本来就是扭曲的。
人类与恶魔。这样的构图才是最为自然的状态。或许是因为如此吧。从雅儿贝德身上散发出某种压力似的东西,让谁都无法将心中的不快化成言语。
但那仅是一时性的。恶魔很快便重新披上魔导国使者的外皮。雅儿贝德环顾排列在左右的千重臣们,朗声说道。
「魔导国对王国提出宣战布告。出兵时间是今日起整一个月后的正午!但是、你们如果先向耶兰提示——魔导国境内动兵的话,则不在此限」
「请留步!」
「我没有等待的意思。好了、这样一来我该做的事便结束了。最后转达陛下——」
「——就是为了让事情变成这样而策划的阴谋吗」
听见一名重臣充满愤怒的声音,雅儿贝德两眼一细。那双眼中蕴含的应该是怒火吧。只见出声的重臣脸色变得煞白。虽然雅儿贝德话没有说得特别大声,也没有做什么其他特别的事。
但那名想来也曾被身后带着士兵的封建贵族威胁恐吓过的重臣,就在一名美女一个眼神下,表情突变。
「……哼。那么这就转达魔导王陛下的话语。我没有像那时一样使用大魔法的意思,就让我们慢慢享受。以上」
至此、雅儿贝德脸上首次浮现出困惑的表情。「即使你说是我们策划的阴谋,但老实说、这次事情对于我们也同样是意料之外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们也想知道呢」
雅儿贝德的表情与噪音实在非常的真切,令人觉得不是在说谎。当然、这是演技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如果想要将这件事认为是我国的阴谋,那就这样想也没有问题。成王败寇。意思是胜利者所撰写的。各位的无理责难就等那时尽数抺除好了」
塞纳克看出魔导国在这件事情上采取的姿态了。
想要避免战争这个想法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魔导国的目的并不是通过战争来夺取领土,而是为了将王国完全毁灭。战争可以说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了。一个月后,魔导国的不死者们便会朝向王国进军吧。
「不用护送了。我不想夺走各位所剩无几的宝贵时间了。」
雅儿贝德展露出一副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的态度,优雅地转过身,背对着众人走了出去。
就这么让她毫发无伤地回去,对王国来说是否有利益呢?
如果杀死了位居宰相高位的女性,会不会让魔导国的政治陷入一时的混乱,进而失去发动战争的余裕呢?
然而,雅儿贝德那实在太过堂堂正正的背影,令人不禁迟疑。
就在塞纳克思索之际,无人阻拦的雅儿贝德便离开了室内。
大门关上,就在雅儿贝德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彼端后,塞纳克对父亲说道。
「要如何是好呢?追上去……」
「别做那样的事。要是做出杀害他国使者的事情,就会完全变成我国的不是。那么不论哪个国家都不会来帮助我们的吧。」
好像头痛的将手靠在额上父亲用无力的嗓音回答。塞纳克眼里的父亲看起来似乎比刚才又苍老了不少。
「陛下。臣想将陛下提出以自己的首级向魔导国赔罪一事,转达给各国知道。」
「……嗯,那就麻烦你了,外务尚书。这样的话……假如最糟的结果……」
「请别说什么最糟的结果。只要我们战胜魔导王的军势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嗯、嗯。说的没错。」
外务尚书所言让父亲脸上恢复了光彩。但是他脸上浮现的笑容都是悲伤的。
「塞纳克、拉娜。我有话跟你们说。等会能不能来我房间一下?那么各位,不好意思,一小时后再度集合,我们再开始讨论有关一个月后的事情。」
重臣们纷纷低头鞠躬。
目送侍卫长带着父亲离开房外后,塞纳克也和拉娜一同走了出去。
房外,拉娜的两名护卫,克莱姆与布莱恩虽在外等候。但拉娜告诉他们,希望两人可以在自己的房间等待后,两人便在原地目送着塞纳克与拉娜远离,
两人肩并肩地在走上廊上行走。
「于是妹妹。父亲究竟是为何把我们叫去的,你怎么看?」
「是的。我觉得应该正如兄长大人所想。」
「这样啊,父亲要将雅儿贝德阁下带来的美味点心分给我们啊。」
「是的!不愧是兄长大人,我也觉得绝对是这样的!」
塞纳克瞪了一眼拉娜,而后者则若无其事地笑靥以对。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
「你打算怎么办?」
「嗯————」
拉娜将食指放在下颏,一边歪过头去。塞纳克见状,刻意地大大得叹了口气。
「对自己的哥哥这样子装可爱,有任何意义吗?要装就装给克莱姆看。那家伙肯定会很容易被骗的吧?」
「兄长大人,你说话真过分。那下次我就这么对克莱姆做——话说我没有那个打算,兄长大人才是打算怎么做呢?」
「我啊,倒是想逃啦。可是,不能逃的吧。而且,魔导国肯定会派出追兵的。」
「我也是那样想的喔?」
为了和身份悬殊的男子结为连理而特意和塞纳克合作的女人,这回答未免太干脆了吧,塞纳克心想道。本以为拉娜应该会更加执着于生存,会回答说预定明天就要离开王宫之类的。或许是知道无法从那个魔导国手中逃脱,而因此有些死心了吧。
偷偷望向拉娜,从她脸上无法窥知有关那一部分的感情。
两人一起进入父亲的房中后,父亲抛过来的第一句话果然是如同预期的话语。
「塞纳克、拉娜。你们两人都逃离这个地方吧。你们还是王子和公主,没有必要和这个国家共存亡。」
两人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回答。
没有那样的意思。父亲露出了像是喜悦,又像是悲伤的表情。
「这样啊……但是,还有时间,要是你们改变了心意,马上跟我说。」
虽然不觉得会有所改
变,但是人的心意本来就是善变的。
塞纳克向父亲轻轻点头同意。
旁边的拉娜也同样地轻轻地点头。
2
看到布莱恩回到家的孩子们纷纷跑了过来。
「大叔,你回来啦!」
「大叔、大叔!」
十个孩子零零散散地围住了布莱恩。具体人数是九男一女。这些孩子们本来是孤儿。布莱恩让自己觉得有潜力的孩子们住在自家,教他们剑术。
因为生活在艰苦的生活环境里,他们充分了解到暴力的重要性,即使是严厉的练习也能好好跟上。不过说是这样说,他们还只是稚儿,不清楚能否到达布莱恩所期望的领域。不过这样锻炼下去的话,至少还是能到达克莱姆级别的吧。
那些孩子们全都一身汗臭。不过,并不会让人不快。毕竟就算是布莱恩进行训练也会变成那样子,而这也是他们做出了不少努力的证据。
「喂喂,你们啊。练完剑了吗?」
「休息——」
「练了好多了——」
「我的手——」
因为他们在七嘴八舌地说话,要全部掌握他们说的东西十分困难。不过算是明白练习结束了。
「那么、稍微走开一下休息吧。我说过休息也是练习的一环吧?」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同意了。
「再过一会儿我就会来陪你们练习。可别再那时候说太累了动不了啊」
孩子们再次七嘴八舌地表达了明白的意思。
「好!还有水分也要好好补充。还有、因为出了汗也别忘了盐分!」
虽然部分孩子说「明白了啦」「大叔好啰嗦」,不过大部分的孩子都听话的回答了。
「好、那么去吧哦对了,回去之前告诉我那两个人在哪里?」
最年长的少年最为代表告诉他「在后院」。
布莱恩「喔」的简短回答,与孩子们分别,前往后院。
孩子们回到了房屋里。他们会在房屋里准备好等着他们的老夫妇那儿拿到饮料和食物,然后睡一觉吧。
好好运动,好好饮食,好好睡眠。优秀的肉体就是那么培养出来的。
「让我好等啊」
到了后院的布莱恩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啊、抱歉。陪公主大人去跟贵族和商人之类的作事前准备了,来迟了不少」
在那里的是一男一女,之前孩子们就是由他们两人指导的。
向布莱恩搭话的女子盘起了头发,卷成了团子形状。似乎是被称为髷的,南方发型。
长相与其说是美人,更加给人一种冰冷冷锐利的印象,身高并不算太高,应该比女性的平均身高要矮吧。
另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
虽然态度冷淡,看着好像很不高兴,但却绝不是那样。因为他向布莱恩举起了一只手代替打招呼。
他只是不擅长把话说出来。实际上,虽然听过他说话的声音好几次,不过小的几乎和蚊子的嗡嗡一样。
男子的身高不高,腿很短,体格壮实。是让人觉得传言说要矮人血统也没办法的程度。
两个都是叫威丝契·克罗夫·帝·罗芳的剑士所以开的道场中名列六高足之人。
布莱恩个人对于他们的指导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他的想法是比起宴席剑术,还是实战剑术更有用。跟空挥几百次相比,应该以真剑——即使是模拟剑也好——互砍。他相信那能比锻炼身体积累到更多的经验。
然而也有让他们先学会技术,建立足够的底子再面对实战从而减少死亡的可能性的想法。
无法说哪边才是对的。虽然像现在这样获得了力量,但彼此之间却完全是不同的活法。
只是、如果孩子们的才能还未开花就死掉的话,布菜恩也会感到为难。所以才会像这样一边融入他们的训练方式,一边活用自己的经验锻炼孩子。不过也正因这样,孩子们的锻炼也变得越加严格。
「孩子们的收容处定下了吗?」
「嗯、总算是定下了。预定了让他们搭上前往西北——评议国的附近都市的结队客商」
女子稍微皱了皱眉头。
「与魔导国开战已经过了两周了。但至今都未听闻那个国家的军队出动的消息啊。根据传闻、魔导国其实只是想要挟王国让步,并没有发动全面战争的打算?如果那是真的话,安格劳斯氏的行动不就没有意思了吗?」
「那个魔导王会做这种事吗?」
如果布莱恩没有亲眼见过魔导王的话,说不定还会以为那只是外交上的讨价还价。不过、作为目睹过那场凄惨战争的人,不得不怀疑魔导王有着什么目的。
说不定还正在做着把那个魔法丢过来的准备。是被布莱恩那种不安传染了吗,她压低嗓音向他问到。
「……安格劳斯氏见过那个魔导王?」
「何只见过。我目击了他和葛杰夫的那场单挑……。嘛、虽然到现在我也完全不清楚葛杰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目光往布莱恩的腰间扫了一下。那布莱恩佩带的至宝。剃刀之刃[Razordge]。这是开战的同时、虽然回绝了好几次,但结果还是被付与了的东西。
对于布莱恩来说这实在是有些太沉重,所以在他的认识里这不只是由他代为保管的东西而已。所以完全没有拔出这把剑的打算。
虽然是件很难推给别人的烫手山等,但对方若不是能与葛杰夫·史托罗诺夫比肩之人,布莱恩可没有打算交给他。
「和史托罗诺夫氏的单挑吗。我……」
她把要说的话咽下去。恐怕是想说「我也想看到」之类的吧。关于这个布莱恩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身为战士,想要看看和那个葛杰夫的单挑是当然的事。
不,倒不如说反倒想要让她看看。就像刚才所说的一样,他至今也没有搞懂那场战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当时有谁能够说明的话最好不过。
「我觉得魔导王谋划着什么。不过完全不清楚那是什么事。毕竟没什么根据。只是直觉在鸣着警钟而已。但是、我对此深信不疑」
「既然是安格劳斯氏这般战士的直觉,说不定还真不会错呢……
「不过也说不清楚到底如何……总之、得赶紧让小鬼们从这撤离。即使我死了,他们也能靠我所教的剑法活下去——虽然不是那么优秀的东西」
「其实……,吾等的师父也吩咐了和安格劳斯氏一样的事。说是魔导国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因此在孩子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女子看看从刚才起就保持着沉默的男子。
「什么?可以吗?」
瞥了男子一眼,他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虽然看起来颇为厌烦,不过大概不是吧。
「……不过说起来真得佩服安格劳斯氏的温柔。居然做出领养孩子们,以教导剑术让他们活下去的举动……」
布莱恩的表情阴了下来。
自己可没有做什么值得被这般敬仰的善事。
「别夸我了。我可绝不是什么好家伙。确实,我从贫民窟那些地方把那些孩子捡来了。不过,我是有目的的。虽然其中也有快死的家伙,不过我也什么都没干就走过了。要赞扬的话去赞扬以善举行动的——像是那个公主大人一样的家伙吧!」
他知道女子的眼中寄宿着不可思议的光辉。只是,他不清楚那是由怎样的感情所引起的。
「你是说拉娜公主大人吗?是说她为孤儿院出了资的事吧?同样值得赞扬呢。」
「看样子怎么讨论也只是平行线了啊。你们想着怎么做就这么做吧,不过可别在我面前做了。胸口会因为罪恶感痛起来的。」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
「……不、别在意。开玩笑的。我还没有干净到会因为这种事就抱有罪恶感的程度。」
布莱恩的目光从露出讶异表情的她身上移开,看着曾经是葛杰夫的,现在是布莱恩的宅邸。
一边想起在那里吃完饭然后睡着了的孩子们的身影。
自开战以后,经过了约一个月的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九层的一个房间。
来分配给工会成员的预备房间里聚集了各层守护者和安兹,顺序坐在匚字型的桌旁的所有人正阅览着手中的会议资料。
顺带一提,在这个房间里的不止是守护者,各层守护者后面有着相同数量的普通女仆们在静候着,安兹身后站着的是佩丝特尼。她们只是作为负责杂事而参加的,为此就只是一言不发的站着而已。
虽然这种沉默对安兹来说并不怎么清楚,不过这代表着他们像是道具一般行动的意志,因此,为了实现她们的冀望,安兹姑且是无视了她们。
「
哼姆……」
安兹认真的读着资料,虽然总觉得身后的佩丝特尼也会微妙的分散注意力,不过还是努力的进行集中。
因为之后会互相交换意见,会有着「要是那时只有自己说出了像是突然疯了一样的话会很羞耻」的不安是当然的。
而且这是以平时在纳萨力克雅尔贝德传达过来政治、经济、法律那些无法理解的文件不同,是安兹也能够理解的东西。
即使以最高程度的好意去评价安兹的头脑,也就是常人水平,想从中找出统治国家的素养才是强人所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懒惰,倒不如说反而是对各种事都会做出努力的勤勉类型,尤其是立于纳萨力克顶点的安兹处于被自己完全没法所比拟的,有着明晰头脑的各个NPC误会的状况下,那是更不可能缺乏努力了。
虽然最初是想着为了保持各个NPC的忠诚,不过现在是想变成不让孩子失望的父亲的心情。
甚至都不惜做到去读自我开发出和商业书的程度了,而且相较之下可以被称之为自己擅长领域的战斗技术也有在努力提高。
虽然把一切丢给雅尔贝德他们是安全的,不过现状寻求安兹意见的事有很多,要是那种时候说蠢话,一句「谨遵安兹大人所言」就禁行了行动啊,说不定也会造成严重的损害,就算是为了避免那个,安兹的成长也是不可或缺的。
正因为那样安兹对这个资料特别感兴趣,也因此增加了阅读的认真程度。
大致看完的安兹确认已经到了既定的时间说道。
「那么各位资料都看完了吗?」
「是的,安兹大人」
作为代表,雅尔贝德环视了所有人后开口了。
「很好,那么——对了,在那之前,虽然与王国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一个月,但是现在王国那边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国的进攻呢,肯定以为我们还窝在耶·兰提尔内按兵不动吧,迪米乌哥斯,做得很好。没有让情报泄露,精妙地管理着的那手段实在高明」
「承蒙大人夸奖」
「与此相关的、威胁王国的部分贵族反叛一事。也同样做得很漂亮、雅尔贝德」
「非常感谢、安兹大人」
雅尔贝德与迪米乌哥斯的一样,深深地低下了头。
「——呜嗯。这件事非常重要,等之后、再详细听取汇报吧」
安兹用指骨轻轻扣着汇报材料中间的书页确认了,两人都已经明白。接着、以与支配者相称的态度落落大方地点头,扫视了所有的守护者。虽然进入视界中的女仆,也同样以认真的眼神望着他,但他还是忍下来将其无视了。
「非常好。那么开始交换意见吧。首先即使用这个方法也能毫无问题的攻略都市,我感到深深的满足,科赛特斯、做的好」
「感谢大人的赞赏啊,但是这都是多亏了安兹大人借出的不死者兵团才能做成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是安兹大人的胜利,即使说我什么也没有做也不为过」
「正如科赛特斯所说——」
对着刚想说下去的雅尔贝德,安兹伸出了手掌,制止了她。
「——恭维就不用了,科赛特斯、坦率地接受赞赏吧,我已经这么说了,你做的非常好」
「是!非常感谢!」
「很好。那么、至今为止了,王国都市都毫无悬念地攻落了呢」
安兹·乌尔·恭魔导国与王国的战争开始之时,实行的便是一边攻击王国东部,一边北上的作战。反而是王国所在的王都所在的方位——西方没有任何的近军。
这个作战的主要目的是防止宣称援军之类的别国的介入,将与评议国等接壤的国境线纳入支配之下的将其封锁。
这是科塞特斯的战略,安兹也认为是一步好棋。
「我对此非常的满意——那么迪米乌哥斯和雅尔贝德关于情报封锁这件事,资料里写着今后也有非常高的几率和成功啊,那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失败呢?迪米乌哥斯,你作为代表来回答」
「是!各条道路的监视已经十分完备,也已经往相邻都市派出影子恶魔[ShadowDemon]刺探。只是、如果有舍弃人世的隐者,或是森林祭祀之类,在自然中孤独生活的人的话,确实难以监视,有可能啊会从那里泄露情报」
「那么就与雅尔贝德商量,强化监视网,直到能够发现那些人为止」
「遵命!」
「那么接下来是」安兹翻卷着资料,然后继续翻着「嗯……至今已经消灭了几座都市了啊」
从那开始好几页记载的都是谁使用了何种战术,把哪座都市完全毁灭的记录,最新的一页写着,把都市毁灭了的守护者正是科塞特斯。
「……不畏以寡兵亦进攻这样的难题,漂亮地将都市完全毁灭、居民屠杀殆尽的科塞特斯。就如他一样致敬业,各位想尽办法把都市、村落一个个的攻下,真是让我由衷的感到钦佩啊」
魔导国所发动的是把攻下的村落、都市完全破坏,居民系数屠尽这样惨烈的战争。当无声息的发起进攻的魔导国军经过后,留下的就只有无人的废墟或成堆的瓦。
说到这里,安兹突然非常在意起来,这应该是从身后注视着自己的视线。
这种残暴无情的行为也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去做的,而是有目的的,希望能够理解一下吧,安兹在心里这么嘀咕道。
「非常感谢、安兹大人」雅儿贝德低下头,各阶层守护者也跟着「今后为了回应安兹大人的期待,我等必将全身心地精进向上」
「——啊、呜嗯。名阶层守护者的决心,还有忠诚、我就满怀感激地收下了。接下来——」
差不多了、吧。
安兹假咳了一下,继续说。「——但是没有失败这点我很在意啊」此守护者们浮现疑问的神色更快,安兹接着说到。
「科塞纳斯、你与蜥蜴人的一战尝到了败北。那时、你从中学到了不少,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如大人所说。从那次教训中我学到的东西非常多」
「就是这么回事。从败北中学到的更多。不、我认为有些东西是只能从败北中学到的」
在YGGDRASIL里也是这样,正因为输了才会去想应该如何应对。
重置职业、变更装备、重新制定作战。反而是赢的时候,会感到继续安于现状就好了,从而变得麻痹大意起来,也不怎么去锻炼自己了。
(虽然也有塔其米先生那样的例外)
本来就几乎未曾败北却越来越强……职业的组合分配之类对性能上的追求,也贪欲至极的那个男人,这时候就不要把他算进一般人的范畴里了吧。把那种例外放一边,安兹确信存在着只能从败北中学到的东西。正因为如此他才希望着攻城战能够失败。
在这步败北了也无所谓,因为再来几次都行。然而为了应对、以后终将会在某处、绝对会发生
的,一旦打输了就全军覆没的战斗。为了不在那重要的时刻败北,有必要积累经验。
已经夺去了生命了。那么、就应该让这一切都能成为纳萨力克要所助力才对。没错、应该以最有利益的形式来使用才对。然后还有一件——听取了那二人愿望的安兹打算在这时先做准备。
(来吧、接下来就是胜负的分水岭了)
「所谓贤者——」之后的话语也想不出来了,突然忘掉了。他于是慌忙掩饰「先不论,愚者会从经验中学习。我并不打算把你们当成愚者,但就连愚者也知道,积累经验是绝对有必要的」
安兹对自己有些失望
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想不起要说的话啊。自己怎么就这么不行啊。
擅长辞藻的人为什么能那么聪明,学到的词汇都能那么滔滔不绝的说出来呢。一般来说就算忘记要说什么也不至于卡在那里吧。
结论只有一个,大脑的构造不一样啊。
「…….哈啊……这次无论是毁灭王国的都市,还是屠杀居民,以纳萨力克大坟墓的力量来说,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重要的是积累经验。将来、若是遇到难度更高的事态,从本次战争中学到的东西便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吧」
安兹曾经在工会的战之类的战斗中,打入过对方的据点。有时也打过攻城战。不过、那是YGGDRASIL里的事了。从游戏里得来的知识,有必要好好地落实在现实中。就这层意义上来说这回将各种各样的都市以各种各样的方法攻陷的经验,绝对会在将来有所用处。
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必须变得更强才行。这个世界存在的公会只有安兹·乌尔·恭公会据点只有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这种想法也太天真了。安兹现在就存在于此。所以绝对会有其他的公会的玩家在这里。不、也许之后还会来也说不定。
那么
为了那个时刻,就必须要强化组织。
有过亲身经历果然还是非常重要的。
望着认真听着的守护者们,安兹继续说道。
「现状,我确实能感觉到各阶层守护者的负担正在增大。然而,能和你们一样让我放心交付工作的人,确实也非常少」
阶层守护者——除了威克提姆——都有百级这般能匹敌安兹的强度。其他的——领域守护者们比他们要来的若。为此、一想到把领域守护者带到外面,带到可能会遭遇强敌的地方,确实让安兹感到不安。所以交给阶层守护者的任务就越来越多了。
「然而、如果甘于现状就会有很多问题出现。当安兹·乌尔·恭魔导国支配了广阔的领土之时,领域守护者们也将会被委任各种各样的工作吧。说不定、就连战争㛑一并委任与谁的时候也会到来」
「——也就是说大人是想为那没有积累工作经验的人,也准备一部历史吗」
迪米乌哥斯又开始说那些听不懂的玩意了。不过、这个时候提出准备一部历史这个说法,从某种意义是来说感觉倒也挺合适的,听起来蛮帅的。
「——没错,正如你所说,迪米乌哥斯」
虽然他觉得应该传达不到,但案子还是在微微一笑的同时,用久经训练的「听起来就像正经的统治者哦!」这样感觉的声音说道。
话说回来,一般听到自己这样的声音的录音都会苦闷到再起不能,但方面安兹倒没想那么多。毕竟只要一想着自己现在正发出怎样的声音,感觉精神很快就会被安定下来。不过迪米乌哥斯的“历史”倒是个好点子。
这回对王国的侵略战争中所得到的各式各样的都市攻略方法,用书本或什么东西记下来。以领域守护者为首,让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内的所有知晓的话,也能让全员的经验都得到共享吧。
当然、就像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实际经历过的人所得到的经验,肯定要更多吧。不过、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觉得会有很多次了。
「那么、各阶层守护者啊,今后也要提出以前没有过的都市攻略作战方案,迪米乌哥斯和雅儿贝德,你们太过优秀了,其他人的作战方法你们,就。默默听着好了。总之以我感想来说、至今为止的作战中夏提雅提出来的倒是非常有趣啊」
「难、难道大人是说,使用霜龙[FrostDragon]进行的空降作战吗?」
「没错。正是因为委任了夏提雅与运输相关的工作,才会诞生出这种想法的吧。以这个作战雏形,那个、什么来着?空降部队来着?把那个组织化起来似乎也不错呢」
不是靠龙息作一击脱离的攻击,而是把噬魂魔[SoulEater]从五百米上空投下。之后、再由恢复体式的噬魂魔展开灵气、开始大量杀戮这样的作战。
就是噬魂魔,从五百米的空中落下的话,也会有一些伤害。在这个世界里,由于下落产生的加速度,似乎不太会受到空气阻力的影响,会无限增大的样子。
当然、实际不是这样也说不定,并不想把时间和劳力花在那种实验上,安兹没有把握得那么详细。
而那样的噬魂魔展开灵气,吞噬魂魄后便能回复体力。也就是说,是能让落下的伤害马上消失的作战。
「虽然那个计划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失败了——不过作为今后的课题倒正好。不用多说就是砸坏了屋顶这点。」
读着结果报告的亚乌拉笑了出来,安兹在心里也同样笑了。当然,并不是在笑话夏提雅的作战。的确会变成那样啊,只是不由得这么想到而已。
下落的噬魂魔中,有的个体撞到了尖形的屋顶被弹飞到了奇怪的方向,结果受到了比想定更大的伤害。那个倒还算好的,甚至有撞破了屋顶,对屋子进行强力破门,却被卡住导致暂时无法动弹的个体。
虽然放出的四具中,无法动弹的只有一具。但因为实验次数太少,这损伤率还是有点高的。
「这实验最好能多做几次,可以为空降取得不错的实验数据吧。夏提雅。」
「遵命!」
「这方面就交给你了。拿几座都市做实验。」
「遵旨。我会马上拟出作战方案,然后执行。」
其他让安兹留下印象的还有,300具死者大魔法师[ElderLich]同时用<火球>[FireBall]进行的地毯式轰炸。以及使用暗杀者将都市首脑暗杀,趁着混乱之际发动侵略作战吧。
如此多样的都市攻略方法的记录,并不只是帮助领域守护者们的学习,更是为了研究可能会对纳萨力克发起进攻的对手的作战。
安兹内心叹了口气。
警戒过头了,各守护者的心中或许会这么想吧。
的确要是纳萨力克是绝对无敌的话,不做这样的事情也是可以的吧。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终将到来的,与我们同规格甚至更强的公会战做好准备。」
安兹重重地说完后,守护者们一齐发出了服从的声音。
「那么——差不多也要开始接下来的攻城战了。」
瞄了一眼雅儿贝德——因为安兹没有眼珠,仅仅只是视线的话很多时候不会被察觉到,所以整张脸都转了过去。然而雅儿贝德却能敏锐地感知到——雅儿贝德像是表达正如大人所说的那样,点了点头。
「说起来安兹大人。这次的战斗,在兵力上能感觉到略微有些严峻,是出于什么样不的考虑呢?」
安兹瞬间僵住了。
对于那样理所当然的提问,安兹无法即刻回答出来。说实话,本来以为能够压制住呢。事实上,迪米乌哥斯和雅儿贝德没有提出疑问。觉得科赛特斯他们这些别的阶层守护者也会继续这样保持下去——
(——原来如此。因为科赛特斯有同蜥蜴人战斗败北的经验,那个时候,对他说了要自己独立思考这样的话。)
绕来绕去现如今让自己受苦的,为什么会是过去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啊。不对,那时说那些话就是正解,在以增强纳萨力克的意义上没有问题。正因为那时的话,也有了现在科赛特斯的成长。
安兹为何,会只编排不能够确切取胜的兵力呢。在这之中有着一点儿也不复杂的理由。然而却不能讲给各个阶层的守护者听。
要说为什么的话,无非是因为这原因可能会导致纳萨力克的崩坏。
安兹咕嘟地咽下一口——根本就没有——的唾沫。
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什么都好,有必要说点很像那么回事的话。
「说起来,攻陷邻近的城镇时也是,有故意让很小一部分人从那里逃走了吧?那个也是有什么理由的吗?」
「科赛特斯和亚乌拉的疑问,都是理所因当的。不对,也有其他抱着相同感想的人吧?」安兹放眼望去,全阶层守护者都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先看看即将开始的这场战斗吧。在那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理由的。」
只能拖延时间了。安兹把麻烦事丢给了未来的自己。
面对位于王国北部的林德海的大都市:耶·纳伊乌尔。
是纳伊乌亚伯爵的领地内最大的都市,也是深受海洋恩惠的都市。
虽然说是领地内最大,但是如果跨越领地边境向东行进的话,不远处就是以军港而闻名的里·乌洛瓦尔。面积和入港船舶数量也是那边更多,要说耶·纳伊乌尔哪里更具优势的话,也就只有捕鱼的收获量了更大吧。也就是说是毫无作为战略据点价值的都市。
强调这个耶·纳伊乌尔真正价值的,倒不如说是美食家们吧。纳伊乌亚伯爵家为了取得王国第一鱼料理的宝座而世世代代反复进行着研究。
研究出以酱油为基础和蜂蜜混合的调味汁涂抹在食材上,然后再为不将其烧焦慎重地烤制从而完成纳伊乌尔式烤鱼,这样的事迹也广为人知。
那样的都市内的氛围便在开战后、直至几天前为止都依旧非常和缓。渔夫出船打鱼,市场内拥挤着寻求新鲜的鱼和贝类的人。除了街上通行的商人有所减少以外没有什么变化的日常依旧持续着。
谁都没有采取什么特别的行动也是没办法的事。
和魔导国开战的消息是在一个月前,从王都派来的使者那里传达过来的,然而不觉得魔导国能对王国最北部出手。按常理来说在那之前,王都早就陷落,战争也该随之终结了。
此外周围还有其他领地的大都市,只是看领地内的话,魔导国到这里还有数个街区和村庄。如果发生战争的,首先应该会从那些镇子传来增援的请求才是。为此也没有做什么加强防备的事,最多也就是做了些派兵的准备。
然而——事态突变不测。邻近拥有领地的男爵仅仅在几个手下和家人的
陪伴下,极其慌张地了耶·纳伊乌尔。
男爵的说明很简单「突然出现了几个不死者,将领地内的人民都杀死了」不死者也有自然生成的。并且能够毁天村庄那般强大的不死者也不是没有。
但是生成能够毁天村庄的那种程度的不死者需要时间。除去卡兹平原那样的例外,正常来说弱小的不死者们在那地方以复数的形式长久存在,才终于能够出现比那更强的不死者。好好管理领地内的话,将无法抵抗的不死者扼杀在摇篮里是很容易的。
因此通常来说、强大的不死者不会出现在人类的活动范围内。即使有也大概可以归结为那两类事件。
要么是出现了能够支配不死者的邪恶魔法吟唱者[MagicCaster],要么就是有不死者从远方漂流了过来。
这样一来、能想到的人物就只有一个。安兹·乌尔·恭魔导王。
开战后那样的情报也传达了这里。将其看作魔导王的不死者的军队的话,就能说的通了。然而、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浮现了出来。周边的都市变得怎么样了呢?数量有多少?是怎样的不死者集团呢?王国变得怎样了?
不计其数的疑问浮现出来,可将这些答案一个接一个的推导出来之前,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详细地听了男爵的话,分析了其中的情报后,能够预测出耶·纳伊乌亚正处在那些不死者进攻路线上。即刻向领地内的全部村庄和街区派遣快马,发出避难指示。
就现阶段来说、还不能判断魔导国的军队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来这样边境的港口的。或许是因为魔导国是内陆国,而想要尽快入手港口才选择像这样容易攻占的地方吧,也可能是想将这里作为进攻里·乌洛瓦尔的桥头堡。
虽然即使在这里避难也是很危险的,但能甩开逼近过来的魔导国军队逃到其他领地去的居民很少,
最后几乎所有人还是选择了留在、姑且还算具备防御机能的耶·纳伊乌尔。
领地内居民的避难所差不多都结束了的五日后。终于、建造在耶·纳伊乌尔城墙是的瞭望塔确认到了不死者的身影。
自那之后又过了三日后的白天,有个男人站在瞭望塔的最上层。
年龄应该超过四十了吧。晒黑的身体十分健硕,可是给人的印象比起那武人的气质、步入式更像礁岩的潮味。靠海而生的男人、就这么一股味。
刘海头顶的头发几乎没有了。相反在左右和后面还有过浓密时代的残留。把那些提起来,想尽办法藏住头顶的荒地。
虽然外观和船夫一样,但一身服装却是上级贵族的料,足以表示这个男人的高贵身份。
「哇哈——遍地都是啊——」
与外观相差甚远的口吻。不过这名口吻上毫无威严的男人,正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纳伊乌亚伯爵。
在他的视线前方是一大群僵尸[zombie]。数量应该有耶·纳伊乌尔防卫军的二十倍以上。虽然现在正为了等待后续队伍跟上而停止了前进,但由于后方来的僵尸队列也开始疏落了起来,数量就此也
「——就这么来说,不过一大群僵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断言的是站在伯爵一旁的女性。
纯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着。
虽说是白色的但并非是上了年纪的那种。而是特意染成白色的。
她本来的发色是王国普遍看到的金色,而直至一年前所染的都还是黑色的。
染发并不是为了打扮和趣味。她是一名冒险者,利用瞩目的外观为自己的队伍进行宣传,想她这样的冒险者其实也有不少。甚至有为了出名而染成粉发的冒险者。
她的发色会由黑变白也是跟那个有关系的。
会这么说是因为,原本活跃在王国的精钢级冒险者只有朱“苍”存在,但最近”黑“却诞生了,目前在冒险者业界谈及黑色的话,自然会率先联想到漆黑的飞飞,虽然由于看过飞飞真面目的人极少,所以也有考虑过继续坚持黑发的宣传效果价值不菲的期待,但在听闻飞飞的伙伴有一头美艳的黑发后就放弃了。
于是乎,队伍的颜色就从黑转为白,而对于她——苏卡玛.欧佩罗来说还好没有把颜色早早的加入颜色队伍名中,而是单纯的用了“四武器”这个队名真是做的太对了。
[那显然不是自然发生的。农夫打扮的僵尸明显居多,肯定不是特意从魔导国带过来的,而是袭击周围村庄,把杀掉的人们弄成不死者的吧,真是令人作呕]
虽然其中也有武装稍微好一些的——穿戴皮甲和锁链甲等轻甲——给人感觉生前应该是士兵的僵尸,但大半都是穿戴普通服饰,而那身服饰也不是什么好料。
「哦欸——」
有所感叹的纳伊乌亚伯爵说道。
在这种非常事态没有包含一丝紧张感的声音,虽然因人而异,但很可能会让人感到不快,然而苏卡玛的表情上却看不出一丝变化。
「既然如此,那这边是不是也可以编制不死者不对迎击对方啊?」
「如果在有限的魔法中喜好习得死灵系魔法的高位魔法使有好几十人,那么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可惜城内一人也没有呢。」
能一口咬定其实是有原因的。
纳伊乌亚伯爵向魔法师公会、神殿、冒险者公会、以及所属其他的——即这座都市内全部的魔法吟唱者发出了参加都市防卫战的请求,由此编织一支由魔法吟唱者所构成的部队。
由于当中数量最多的是由所属于冒险者公会的魔法吟唱者,再加上他们丰富的战斗经验,部队的指挥变委任给了这座都市内最高位的冒险者队伍,也就是苏卡玛他们“四武器”,因此、她掌握了防卫队的魔法吟唱者所有详情。
「这样啊。于是啊——总会有办法的吧?咱这儿在一百二十年间——从最初在这片土地建村,至今一次也没有遭受过攻城欸。说实话真的没有经验呢」
这番话不是都市的统治者该说的。
然而苏卡玛还是没浮现过一丝生气的感情。话虽如此说,苏卡玛也如常的用感受不到的敬意声音答道。
「总会有办法?我不这么认为喔、我觉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做些什么的话,那么大家都得要当不死者了呢。之所以大家会都愿意过来协助,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哦。」
「原来如此啊——为啥要在老夫的时代发生这种事啊。再晚个五年左右的话就可以全扔给最年长的儿子了啊」
「运气不好呢。嘛、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对我们而言也是一样啊,为什么偏偏要挑我们来这座都市的时候发生这种事啊。再晚几个月的话——估计已经从这里转移到其他的更大的都市了啊」
「呜哇——等、等一等,好吧。留点情面,不要抛弃这里啊!」
「真要跑的话、就得趁现在!您看吧、那儿」
苏卡玛伸手指的是身处僵尸军团前头的两具不死者。
由于两者均比周围的僵尸高出两个头,显的相当瞩目,再加上那让人汗毛耸立的异乎寻常的威压感,更凸显了其存在感,更明确地诉说着,无论哪具都是强敌。
然后那不死者的侧边扬着一面旗。
「魔导国的呢」
「嗯嗯……伯爵有参加过卡兹平原的大战吧?」
「唔?只派了值得信赖的家臣带兵过去,老夫和老夫的家人都没有参加哦……虽然他们已经回不来了啊」
「那个愿他们在天神座前得以安息。虐杀了那二十万人的魔导王——魔导国派遣过来的仅仅是两具特制的不死者,你觉得会弱吗?」
「老夫不觉得欸——肯定强的离谱——」
「对吧……这都是被判断为实际用两具不死者就能攻陷,你不对此感到生气吗?」
身为这片土地的统治者,这番话虽然很逊,但反过来说也确实认清了现实。
「虽然很想派出使节、表示我们想投降,但大概没用吧?」
「坐船跑路不就好了吗。应该都准备起来了吧?」
苏卡玛?问出了先前即会使谁都有想过,却没说出口的事。
伯爵面带苦笑,没有立即作答,与其说是他是想要隐瞒什么,应该是想要弄清楚苏卡玛的问题中所蕴含的真意吧。
虽然与伯爵不是特别亲近,但由于工作上碰到过好几次面,清楚他是个头脑运转相当灵活的人物。
遗憾的是,伯爵的儿子虽然也有达到合格线,但没有父亲这般的优秀,虽然有不少人认为只要他能累积一定经验的话,还是能胜任过父亲的。
「唔嗯。当然啦,不过船载不下这都市的全部居民。即使反复往邻近的海岸放人,再把船驶回这里,可是食物又该怎么办呢?又能往哪逃?这样的问题陆续露出。」
「只有伯爵家的话,总
会有办法的吧?」
伯爵再次略作思考后,给出回答。
「大概吧。但是那是最后的手段。『请大家在城内避难。老夫和家属就先逃了』什么的,再怎么说良心也说不过去啊——」
一般来说占据了对方的都市后,都市的统治阶层要么杀掉要么归顺,而领民——虽然说不定会有掠夺之类,但支配才是一般做法,屠杀居民的行为无异于杀鸡取卵。
除非破坏都市对占领一方有利,否则一般都不会这么干的。
然鹅——
「被魔导王——魔导国进攻,从那边逃到这里的男爵的话,以及从老夫的村落逃来的难民的话,你也听到了吧?说的可是很不妙啊」
「您是想说本应该有更多的人逃过来才对、是吗?」
「对、就是那样」伯爵答道。
尽早逃出来的人们已经到了这里,但是从周边的住民数量来看,这也太少了。那么被抛弃的没能逃走的人们,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呢?
是在完美无缺并且充满仁义的统治之下不想要逃跑。还是在一只蚂蚁都无法逃走的监视之下。又或者是背带到了魔导国去了,根据比较乐观的推测也就只有这三种可能了。
但是看到由村民转化来的僵尸后,怎么也不觉得魔导国会好好地对待他们。
「虽然统致了耶·兰提尔,但果然还是不会允许人类这样的生者存在的怪物啊——」
「然后就可能是已将杀死的敌人变为不死者,充当士兵为目的了。不需要吃饭也不会疲倦,无所畏惧,而且绝对忠于命令。诶、不对敌人留情也是正常的吧?」
「那也得是、对敌人啊。如果是想要以后占据那座都市,驱使那里的住民工作就不会采取那样的行动了吧……说不定他们是打算把王国的住民一个不留的全杀了呢,这样一来根本就无处可逃了不是
吗?」
是想要在她这里找到同感呢,还是想要她抱有同样的想法呢。
苏卡玛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是这座都市中最强的冒险者,如果连她都逃走了那么本来能获胜的战斗也赢不了。所以,伯爵在诱导她产生无处可逃的这种想法。
就在苏卡玛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两人的周围开始骚动起来。
本来回避了他人——或者应该说是做好防卫准备的短暂时间里,两人也不过就是一起观望了一下敌阵。
出现在苏卡玛面前的是她的队员们,她的小队‘四武器’包含她共有四名队员,男女比例对半。是以战士的苏卡玛加上盗贼、神官、魔力系魔法吟唱者组成的非常平衡的小队
在伙伴的背后的是从都市中集合起来的所有魔法吟唱者。
魔法吟唱者的人数连五十都不到。但是这个人数作为军队已经是很强的战力了。
能够聚集起这样的人数,很大的程度是因为巧妙地回避了冒险者们不成文的——不能参加国家的战争——这一条规定。
如果魔导国是派遣人类士兵进攻的话那就不可能回避了,但是敌人全部都由不死者所构成——这基本可以认定为要把王国的人民也变成不死者了。
不死者大军只不过是拿着魔导国的旗帜而已。
这种胡来的说法,只不过是因为大家都预感到对于那些将村民都转变成不死者进攻打过来的对手,说自己不参加战斗这种话根本没用。
这种把所有人编为魔法兵团,一起——因为有些不能使用这个系统的魔法吟唱者,所以只是假设——反复释放<魔法箭>[Magicarrow]的战术,理论上连龙都能杀死。
更弓箭不同,<魔法箭>必定命中,与释放者的技术没有关系,能够使用的位阶越高射出的数量和威力也越高。但即使如此每一发的威力还是都不怎么样,要一发就将敌人打到是基本不可能的。
并且以为命中位置的不会影响伤害大小,这一点有人认为是长处也有人认为是缺点。
但是综合来看,使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学过这个魔法的士兵组成军队的话,应该会取得很0好的战果。打不是历史上还没有对这种部队进行过尝试
这是因为要习得第一位阶这种入门魔法也需要一定的素质,而且魔法吟唱者的育成也很费时间。有同样是时间和人力的话,培养一个魔法吟唱者还不如训练一百人的弓兵对作战更有帮助。
如果有种族上天生就不能使用<魔法箭>的这种生物的话,以他们编成军团可能会有非常凶残的潜质,但如果没有这种资质的话——不,应该说正因为没有这种生物,纯粹使用魔法吟唱者构成的军队只有在梦里存在。
在这支只有梦里才有的军队后面,布置的是伯爵的麾下的士兵和冒险者中比较擅长弓箭等远程武器的人。
也就是说,现在城墙上聚集的是对魔导国军队进行第一次远程攻击的人。
在他们面前纳伊乌亚伯爵高声说道。
「多亏大家能够聚集在这里!老夫对各位的协助深表感谢!」
话语中完全感受不到刚才与苏卡玛对话时那种不可靠的感觉,有的只是领导所必要的威严和自信。
对于这种作为贵族出生并成长起来的人的态度,苏卡玛在心中默默感叹。
「用更实际一点的方式感谢我们吧!」
苏卡玛的一位伙伴,身为魔法吟唱者的男人回答道,从他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听到这句话代表着冒险者的声音,伯爵并没有表现出不快的样子。他脸上反而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交给老夫吧!就算被周围的冒险者们说『请我吃一顿』而被迫请客都能足够的赏金,老夫会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的交到你们手上的」
噢,大家欢呼了起来。
「当然、老夫的士兵们也一样。虽然不能给出与冒险者同等的金额,老夫也会发足让你们不再担心妻子儿女的特殊补贴!只是——」伯爵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可别拿着钱财就到处挥霍了哦?」
可以看出士兵们脸上浮现出的紧张感,稍微散去了一些。
「我倒是想要其他的报酬。伯爵也有作为家传宝物的魔法道具[MagicItem]吧?也算是有年代的家族了」
说这话的是一名身上散发出色气的女子。她脖子上挂着的土神圣印被高高隆起的胸部夹在中间,就算说是有些亵渎神明也不过分了。
这名女子——莉莉内特·毕亚妮也是苏卡玛的伙伴。她可不是什么为了客人的嗜好才穿上圣职者服装的娼妇。
「嚯喔。想要家传的魔法道具可是个了不得的要求。老夫确实有、老夫的家族世世代代传承的魔法道具。知道的人也很多,它的名字是五色圣剑」
那是含有火、雷、酸、音波、冰冻的力量的长剑[LongSword],斩击时能同时赋予所有属性伤害的武器。
但是因为没有剑刃,只能想训练剑一样作为打击武器来使用的,不知为何要做成这样的武器。另外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明明没有圣属性伤害却被称为圣剑这一点,但那可能是因为后世的人随便改变了武器的名称所以可以忽略。
「我想要那个啊——」
毕竟是具有不凡价值的物品,将其作为支付给冒险者的佣金可算不上不妥当。
「你想要那个吗?嗯、视条件而定也不是不可以。」在一片惊叹声中,伯爵这样说道「老夫的儿子——老夫想要你做他的侧室。」
苏卡玛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伯爵说错了话。
一部分冒险者开始瞪向伯爵,为莉莉内特所倾倒的人就是这么的多。相对的被提出要求的她本人,眼神则变得像秃鹫一样锐利。
应该是觉得捉弄的太过分了吧,纳伊乌亚伯爵刚想要开口道歉,莉莉内特却抢先提出了问题。
「伯爵有四个孩子吧?正妻生下来的是长子与三子。侧妻生下来的则是次子与长女。嗯、长女肯定是不算的,那么是哪一个儿子?」
她的口气完全变了。从刚刚的漫不经心的语调,变成了符合冒险者身份的犀利语气。这才是她的本性。
也就是说莉莉内特是认真的。
苏卡玛的脸色更阴沉了。她向其他伙伴递去眼色,然而他们都冷漠地避开了视线。
真是些没志气的家伙。
「……是三子。」
「三子?那个孩子才十二岁不是?生日虽然临近了但是还没到。那个孩子的侧室?」
伯爵正想要点头,一瞬间却僵住了。
「……正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连我家孩子的年龄都知道?地方领主的三子的生日都一清二楚……这是那么重要的情报吗?还是说一流的冒险者都这样?」
「不、不是」「嗯,不对」冒险者们纷纷说道。无视了
他们的莉莉内特一边拢着头发一边说。
「哎、真没办法。嗯。没办法。为了五色圣剑,那我就给你儿子当侧室好了。」
伯爵仔细地观察着莉莉内特,然后将视线转向了苏卡玛。好像有什么不得不问的事情。
苏卡玛知道那是什么问题。她非常清楚。
「虽然提出要求的是老夫没错啦。但为什么她,嘴角会有口水流下来啊?这究竟是盯上了我儿子?还是盯上了魔法道具啊?」
「是前者。」苏卡玛话音还没落,就传来了咆哮声。
「笨蛋!未成熟的果实是最让人垂涎欲滴的不是吗?」
现场一度被沉默所支配,当理解了刚才的发言究竟是谁做出的同时,几名冒险者当场瘫倒在地。这是幻想被现实无情击溃的结果。
苏卡玛觉得自己能感觉到那些冒险者的悲伤。
对不起,她在心中道歉。不过,至今为止有所企图的男人们一个都没得手的原因大家也应该知道了。
就是年龄不对口味而已。
「……老夫还以为你会吐槽,为什么是侧室啊,之类的话呢。」
对着喃喃自语的纳伊乌亚伯爵,莉莉内特回答道。
「哎呀,公公大人。虽然是三子但也是贵族正妻的孩子,顺利的话也是能得到男爵封号和一小块领地的不是吗?那样的话,就算能力不凡要让一介冒险者成为正妻也太勉强了不是吗?虽然我跟神殿之类的地方也有联系,但是只凭这一点还是有点,对吧。可如果在这场战斗中我变现出色的话,也可以破例让我成为正妻对吧?您也打算这样的吧?可如果当正妻就满足的话,五色圣剑的事就没法提了。三子的正妻拿走家传的魔法道具的话,肯定会成为家族动荡的火种的啊!」
已经开始一口一个公公了。
「……老夫,可能有些太看轻你了……要是早一点的话,老夫还想让你成为长子的侧室呢。」
「啊,十五……啊不,十……七岁以上的话我还是算了吧,公公大人。」
伯爵一直再向苏卡玛的方向看,苏卡玛拼命无视着他。纳伊乌亚伯爵那备受打击,想要说她狡猾的表情一点也不让人心疼。
「那个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啊——虽然是三子,但总有一天也会长到十七岁以上的啊!」
「说的是啊——要是寿命更长的种族那自然更好。但是那样的话,不就只有我会变老吗……所以,那一点我能忍的!」
「这是这么值得强调的吗!?和老夫说的这些话之中你最想强调的就是这个!?」
「咦?公公大人。你的形象有点崩塌了哦?」
「……轮不到你来说老夫。」
从苏卡玛的个人评价来说,莉莉内特是个好人也很会关心他人,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妻子。然而,她却完全没有在展示这些。
再这样下去就不只是伙伴之耻了,小队的评价也飞向奇怪的方向就麻烦了。苏卡玛还不想让自己的白发在负面意义上被熟知。
「……那么,伯爵。虽然用幽默来缓解大家的紧张感我们很高兴,但是也该进行战斗的准备了,所以能请您回到总指挥的位置吗?」
即使留在这里,缺少战斗能力的他也做不了什么。他应该做的事在别的地方。纳伊乌亚伯爵对这个理所应当的提案用力点了点头。这应该绝不是想要逃离莉莉内特身边吧。
「是啊。那么各位,就拜托你们了!」
从城墙这里看见的敌阵没有摆出队列,只能算是把僵尸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对身为秘银级的冒险者的苏卡玛来说要扫荡还是非常容易的,只要那个怪物不在的话。
「没有动作、吗。那么——有没有人知道那个不死者?」
苏卡玛所指的场所,那里有两具不死者。
一具是手持巨大盾牌和巨剑的不死者,另一具是双手分别持剑的不死者。
对此询问周围的魔法吟唱者们以摇了摇头的方式作为答复。苏卡玛将视线移向莉莉内特。
神官对于不死者相关的事有丰富的知识,若是一般的不死者不用说,就连鲜少人听闻的不死者也知道,然而那样的她耸了耸肩。
从这里可以得出的答案有两个。
一个是非常珍稀的不死者,另一个是新品种——先不管这种形容是否妥当——的不死者
不管是哪一个都令人困扰,以冒险者的身份来说即使考虑撤退也很正常。
基本上除了一击必杀的特殊能力以外,也有成为致死攻击的时候。
那就是在没有情报的情况下
比如被称为食尸鬼【Ghoul】的低级不死者,那种怪物具有用爪攻击使对手负伤造成麻痹的毒。
若是不知道它有麻痹毒而没有准备对策的话,一个个接着麻痹,也可能会发生全灭的情况吧。不知道死灵【Wraith】能吸取生命力的话会变成怎样,也有如狼人【Werewolf】之类的对特定金属以外持有抗性的怪物,还存在不使用火或酸的话就没有办法组织再生的怪物。
这样的知识既是武器也是防具,在没有相关知识的状态下战斗,有多么危险根本不言而喻。
「……这个真的非常不妙啊。首先使用各种各样的攻击确定有效的攻击手段,没有异议吧?」
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
「那么、就这样——具体由谁、使用怎样的魔法进行攻击,就交给你们专业人士先讨论好了。总之就从外观来想象有什么能力先进行讨论吧,首先、是两具看来是以接近战为主体的不死者吧。」
虽然只是看着像,但并不会差距太多吧。虽然以那样的外貌进行拟态的怪物也不是没有,但苏卡玛并未见过。
「而且防御力看起来很高的样子,以接近战来临敌会很危险呢,这样的话就按照惯例用远距离攻击击倒会比较安全——物理的弓箭效果可能不太好呢,最终还是接近战——到达这里之前,能够给予那家伙多少伤害会成为胜负的关键呢,但是为了预备敌人侵入都市内之时的战斗,也要留下余力释放支持前方人员的强化魔法,还有攻击魔法的份也是」
只是,不要想着保存超出必要的魔力噢、做了事先警告。
「如果没有其他好点子的话,就这样、开始」
遵从苏卡玛的指示,魔法吟唱者开始聚集起来交换意见。
移动到这里有少许距离的地方,苏卡玛和同伴们——虽然少了一个人——会合
「那么领队,接下来要怎么做?」
对于盗贼的提问「什么意思?」苏卡玛做了如此回问。
接下来要进行战斗的事他当然也知道,也说明了战法。那么要求的一定就是除此之外的事。
但是「要怎么做?」这个疑问的范畴实在太大了。
「到底要为了这座都市努力到什么程度呢、是这个意思。可能是以僵尸为主体,并不是都市全体都被包围了。真要想逃的话,依我们的实力应该能简单地逃出去的吧?把船夺走再逃离也是个不坏的选择哦?食物已经根据要求准备好了喔?」
「笨蛋”莉莉内特疲累地回复到「对手可是不死者喔?即使现在正在从海中进军也不奇怪噢」
由于这座都市的北都是面向海的港口,那边并没有城墙,如果敌人多少有点智慧的话,这边才是佯攻,本队是从海上来也是十分有可能。
「啊——是吗。那还真是、相当糟糕呢。有和伯爵说过这种可能吗?」
「没有啊,就算说了也没有什么帮助,就算想要构筑路障范围也太大了没办法……首先就会造成都市内无用的混乱呢,而且没有被包围说不定也是故意的呢。不是有那种吗,故意放出一个漏洞,若是往那里逃的话……就会马上陷入的陷阱。」
「那么到底要怎么办?」
「要逃的话就是那里吧」苏卡玛所指的是敌人的集团“僵尸的话要突破也很简单,那么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突破敌阵。话虽如此、也要用[飞行]【Fly】去确认那后面没有敌人的本队呢”
「原来如此,考虑了很多啊!」只是你没有在思考吧、没有察觉到两位女性如此视线的盗贼继续说了下去「那么逃的话要逃到哪里?这附近的都市?还是说——王都附近吗??」
「舍弃这个国家吧」
「认真的吗!?」
「声音太大了」确认周围之后苏卡玛悄声地说「……真的」
就算是敌国,讲那么多人民转化成不死者的魔导国,留在那个的统治下怎么想也不会幸福吧。
但是、问题点是要逃到哪里比较好。
虽然只是一支冒险者队伍的话,要逃走或许很容易。但身为队伍的领导必须事先考虑到各式各样的情况。
与王国邻接的国
家之中除了魔导国之外有三个。评议国、圣王国以及帝国。
以消去法来看的话只有评议国吧,因为圣王国是亲魔导国的样子,而帝国则是魔导国的属国。与这里比较近也是优点,若是除此之外的话,就是斯连教国或是城邦同盟中的一个吧、龙王国的风声似乎不大好的样子。其他国家的话并不是以人类为主体。当然、评议国和城邦同盟也都不是以人类为主体的
考虑到人类占总人口的比例的话,评议国要从候补之中剔除也不一定,记得听说那个国家的人类比例连10%也没有。
「欸——、要逃吗?苏卡玛、倒是为了我的幸福努力点啦」
「……刚刚的一点也不像演技是因为那个吗」
想要帮助和不想要帮助的心情向苏卡玛袭来,就在那个时候、刚好看见了魔法吟唱者们的磋商结束了。
「领队!这边已经结束了喔?」
「了解!——那么、我们走吧。按照预定计划行动,若是实在没办法的话——从这里跳下突破僵尸群」
从城墙普通的跳下的话,穿着铠甲的苏卡玛也多少会感到疼痛吧,那个就叫魔法吟唱者处理了,他应该会施放[降落控制]【FallingControl】以便安全降落吧。
苏卡玛他们移动到岗位、等待敌人的行动。
该说是幸运的吗、敌人未等到夜晚就开始了行动。
并没有特别的开战信号。
没有互射箭矢表态、也没有互述道理,大量的僵尸步履蹒跚地朝城墙前进过来,实在是太过于不像战争的开始。
尸体一边发出呻吟声一边逼近对于一般人来说是恐怖的光景也不一定,然而对于苏卡玛这样的冒险者来说是令人发笑的等级。如果这个是人类以外的——巨人「Giant」或龙那种巨大的僵尸的话另当别论,若是害怕只不过是区区人类僵尸,连初出茅庐的冒险者都不如。说到底、这座读书的城墙就不可能被像僵尸这样的东西攻下。
所谓僵尸的不死者,虽说在肌力、耐久力、持久力胜过路边的一般人,但也逊于只需累计一定经验的冒险者,更不用说他们没有知性。
姑且不论架起弓的士兵,冒险者的视线盯向了仅有两具的不死者。
但是没有动作,有什么目的吗、还是没有想动的意思呢。
最终——确信了僵尸们在勉勉强强进入了有效射程的时候,在苏卡玛的信号下士兵们一齐将箭放出。
本来的话为了能确实命中,再多缩短一些距离会比较好吧,但是考虑到对方是僵尸的缘故,比起精度更重视次数会比较好。
不愧是对弓箭技术有自信的士兵,在这个距离还能有这相当不错的命中准度,最多也就是10支箭里面有2支射偏的程度吧,真是个不错的失算。
但是、能用一支箭就能击倒的僵尸很少,即使这样只要能命中的话,也一定能消减对方虚伪的生命。
接着二射、三射使敌人的数量顺利减少。
啪嗒啪嗒的僵尸倒伏至大地,但冒险者和士兵们面无喜色,因为到此为止都还在预料之中。
问题果然还是那两具不死者。
一小部分的强大怪物就能单独改变战局。
「——动了·」
持盾和剑的不死者开始了动作,以与僵尸完全无法相较的速度朝着门的方向突进,一边架着盾、一边将前进路上的僵尸不在意的撞飞。
苏卡玛惊愕于对手超乎寻常的速度仍下达命令。
「攻击开始!」
魔法吟唱者的魔法一齐飞出。
其中有着以破坏力见长的魔法果然是苏卡玛的同伴们所发出的火球。
飞来的火球以未知的不死者为中心炸裂开来,以将周围的僵尸们卷入的方式绽开成巨大的火焰烟花,就算因为盾牌让从前方而来的攻击得到遮蔽,凶暴的火焰也能绕过它并将其吞噬。
再来是更多种类的魔法倾注在那个不死者——“拿盾的”的身上。
可即使是若此也淡然自若——以宛如没有受到一点皮毛伤的态度进行突进的“拿盾的”,对此士兵们发出嘈杂声音。
「别惊慌!」冒险者发出声音。
对冒险者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不死者就算是受到伤害它的行动也不会迟缓,不论受到多少的损伤——就算是对于生者来说是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状态,虚伪的生命在完全消逝之前都能够持续行动。
而且就算是有名的火球也并非无敌的魔法,只要是有一定强度的冒险者的话也能够忍耐一击,强者的话多少也能够承受住吧。
那种程度不可能消灭“拿盾的”,没做够这种糟糕打算的冒险者可说是失职的。
但是、有个问题。
真的是一点伤害都没有,亦或者是受到了一定的伤害呢,无法做出判断。
所以苏卡玛以锐利的眼神紧盯着。
一般来说魔法攻击无法回避、防御或是以物理装甲减轻,那件铠甲——或者说是厚实的外皮之类,对于拥有这样的对手能以纯粹能量进行的魔法攻击也是有效的。然而一部分的怪物有着对魔法攻击或是属性攻击的防御能力。
要不死者之中举剑的话,
作为超危险存在而为人所知的骨龙「SkeletalDragon」就对于魔法有着完全耐性(屁)除此之外也有的怪物能减少火焰伤害、甚至能通过攻击作为治愈的效果。
那个不死者不见得没有那样的能力。
如果魔法攻击不奏效的话,就有全面变更作战的必要了。
「没问题!攻击有效!」
发出火球的同伴大喊。
以直觉感受到攻击产生作用,然后一个接一个的魔法吟唱者开始发出「有作用」「造成伤害了」之类的声音。
「苏卡玛!那个家伙几乎所有的魔法攻击都有效哦!」
对于今天最佳的好消息苏卡玛的内心感到松一口气,也许能取胜的希望涌现出来。
「我知道了!那么——不断攻击下去!·」
对方一点也没有减少那惊异的速度朝这里过来,期待能在它到达大门前就将其击破。不如说、在没有耐性的状况下,承受了如此数量的魔法攻击,那已经毫无疑问是是非比寻常对手的证明了。
(真不想和那样的家伙进行接近战!)
如同赞同苏卡玛内心声音一般魔法再次一齐飞出。
就算多数的僵尸倒下“拿盾的”的突进也没能停下。
受到了几十次的魔法攻击,一般的不死者肯定已经被消灭了才对。苏卡玛的脊背一凉。
(比想象的还要强……不,强过头了……。这个、我们、真的能击倒吗?)
敌人并非只有“拿盾的”还有另一具,相似的不死者在一旁待机着。为何、不动的理由完全不知道——
(那个是魔导国的王牌?所以只有两具?……还是说我们以及这座都市,只需要那两句就足够了?)
脊背再次发凉。
如果魔导国得到了这座都市的冒险者——最大战力苏卡玛们“四武器”的情报,将确实能够取胜的兵力派过来的话呢?那个兵力不是大多数的僵尸,而是那个“拿盾的”话?
仿佛太想要证明自己的不安只是杞人忧天,苏卡玛使劲紧咬着嘴唇,忍住即将大喊出的快点击倒。
不管是谁都是认真的全力以赴,在这之中最高位的冒险者的自己如果做出那样的喊叫会变得如何呢?
何止是没有任何改变,只会让战意下降。
那么现在应该是忍耐的时候吧。
苏卡玛将信仰的大神献上祈祷,但神并没能给予其微笑。
也就是说城墙的一边背阴处、魔法射线的死角。
苏卡玛思考着是否该从城墙上跳下逃走呢。
但是、视线捕捉到了至今尚未移动一步的另一具不死者,苏卡玛放弃了那个计划。
假定另一具不死者也和“拿盾的”有着同等的机动力的情况下,肯定会在中途被那个不死者捉到。
说是绝对没有办法逃脱到也不是,事情已经使用<飞行>调查过了,好像没有除了那些不死者以外的其他部队。
所以通过组合<飞行>和<漂浮板>[FloatingBoard]的方法、或者是——采用将对手引入都市内部、乘着空隙逃脱之类的方法就可以了,只要没有预备队就没有办法阻止逃亡。
只是、后者的情况下,需要将对手引诱到这座都市的内部,实行那个方法的情况下,要担负着比舍弃都市还要强的罪恶感,一辈子都要悔恨不断的吧。
苏卡玛紧咬牙的那个时候、听到了从都市门的方向发出了「咚!」的一声爆炸巨响,宛如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