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海,你看,是礼服喔♪」
在体育馆的大型舞台后方,爱咪兴奋地跑了过来。她当场轻轻转了一圈,展现穿在身上的华丽礼服。
今天是「圣迪米格林学园」学园祭的第二天,同时也是最后一天。勇海他们班推出的节目是戏剧表演,所以在这里进行准备。
「因为礼服太绑手绑脚,所以我平常很少穿……不过如果是要穿给勇海看还可以接受♪呃……你、你觉得怎么样?」
爱咪停下脚步,用闪耀着红宝石光辉的眼睛凝视勇海,询问他的感想。勇海坦率回答:
「真的……真的非常适合你喔!虽然演的角色是『金龙女王』,但看起来就像公主一样可爱……服装的风格也和爱咪很搭呢!」
「真……真的吗?哎、哎嘿、哎嘿嘿嘿……之前打扮成女仆时,勇海也对我赞不绝口呢……我好喜欢学园祭喔♪喜欢到希望能够每天举办♪」
「那、那样未免也太累了……嗯,不过你开心就好。」
实际上,爱咪穿礼服真的很漂亮。并非夸饰,她白皙的肌肤确实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与华丽的礼服十分搭配,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公主。
不对,仔细想想,她是「金龙王」的直系血亲,所以本来就是公主。
另外,米米和佳奈子找来的装饰用木材也帮了大忙,让大家能将更多预算用在戏服上。
爱咪开心地晃动着礼服的裙摆,但她的表情突然蒙上一层阴影。
「不过……其实我很希望能和勇海一起演戏。如果能穿着这种衣服和勇海一起登上舞台……一定会更开心。」
「爱咪……呃,关于这点……」
「……呵,放心啦,勇海。来梦也开导过我了,作为一个好妻子……作为你的龙妻!我不会再任性了。」
「!这样啊……谢谢你。嗯,爱咪是个乖孩子呢!」
「这、这点程度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呼啊……啊、啊呜♪」
勇海将手伸向爱咪头上的角并温柔地抚摸角的根部后,她就舒服地发出撒娇的声音。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两个人跑来插嘴。
「——喂,勇海,别在准备的时候打情骂俏啦!」
「勇海……偏心,你这是偏心喔!」
「安、安,连蜜莉也这么说?呃,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过来搭话的安和蜜莉,似乎也换好了衣服。
安演的角色是「圣女」,所以换上了像修女的衣服。虽然平常表现得很强势,但这套服装突显出她原本就有的贤淑,营造出清秀的气氛。
至于蜜莉的形象则是「精灵贤者」,在身上披了一件像是魔法师会穿的大件长袍。虽然这套服装给人厚重的感觉,但她将长袍前方敞开,用底下的迷你裙可爱地营造出少女的一面。
勇海看见两人的打扮后,自然地说出坦率的感想。
「安和蜜莉的打扮也很有模有样呢……看起来就像是直接从童话故事里跑出来一样。虽然给人的感觉和平常不同,但真的很有魅力。」
「嗯……哎,我好歹也是『圣女』的末裔嘛。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居然说我很有魅力……真、真令人困扰,唔呵呵♪」
安和蜜莉两人红着脸,忸忸怩怩地说道。虽然两人都很享受演戏是件好事,但其他同学似乎也一样。
璐穿着像格斗家的轻便服装,米米则是换上了以黑色为基调的刺客风格服装。
佳奈子穿的是雅致的日本传统服装,卡蜜拉的礼服一点也不输给爱咪,看起来就像个千金大小姐。至于小匣……不知为何将宝箱装饰得非常华丽,一脸满足的样子。
不过在这些同学当中,对戏服感到最开心的还是「独角兽」女孩。
「啊啊……虽然只是演戏,但居然能像妈妈那样换上骑士的服装……感觉充满了斗志!嗯嗯~……唔,杀了我~!」
尤妮穿着轻便型的女骑士铠甲,兴奋地大喊,但剧本里完全没有那种台词。保险起见再重复一次,完全没有。
虽然这景象微妙地显得有些滑稽,但所有人都开心地为戏剧做准备。
「大家……真的都很期待演戏呢。就算说这是『问题儿童班』,也不会有人相信吧……感觉真不错。嗯、嗯。」
勇海感慨地点头后,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
「兄长大人——明明还没开演,您到底在说什么啊?是不是问题儿童,要等这场戏成功结束后才能下定论。」
「喔,是渚啊?哈哈,你说得没错。渚还是一样可靠呢。」
「那当然。因为渚是兄长大人的妹妹啊。呵呵。」
渚得意地说道,她似乎也因为换上了「救世主」的戏服而显得有些兴奋。就在勇海担心渚是不是在紧张时,蜜莉冷静地向渚搭话。
「小姑……咳。渚小姐,谢谢你今天愿意以宾客的身份参加。台词都没问题吗?」
「唔。那当然。台词这种东西一下就能背好。咳……『我是救世主——是被派来消弭人魔之间的纷争,让双方握手言和的使者。』……如你所见,就连情境都掌握好了。」
「哇啊,不愧是勇海的妹妹,真可靠。呵呵。」
「唔唔……那、那还用说。邀请的客人里也有和渚同一间学校的朋友……所以绝对不能出丑。学生会长,你就当作自己搭上一艘大船吧。唔嗯。」
渚一被蜜莉称赞就变得更有干劲。虽然渚的个性十分好强,但平常待人温和的蜜莉也和来梦一样跟她非常合得来。
扮演救世主的渚,和圣女安与精灵贤者蜜莉一起面对「金龙」爱咪——勇海在看见这副景象后,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这样一看……就会忍不住想象我们的祖先是否也是如此呢。」
「勇海?……嗯~这么说来,或许是这样没错。」
爱咪一表示赞同,蜜莉就轻笑着点头。
「呵呵,是啊。哎,不过本来不是『亚人』,几乎都是魔物就是了……听说为了让人魔握手言和,而从一开始就协助救世主的那些成员原本感情就很好。母亲……咳,精灵贤者、圣女……」
蜜莉屈指计算时,安突然插话:
「喂,你该不会忘了吧?虽然现在不在……但还有一个人。」
「!我怎么可能忘记——是史莱姆吧。」
蜜莉快速说道,那个「史莱姆」就是来梦的祖先——「救世主」现身时,第一个表态支持人类的魔物。
魔物中出现了赞同「救世主」的人,以这个事实为契机,许多有力的种族开始参与议和。虽然和其他强大的魔物相比,史莱姆可说是十分弱小,但如果没有史莱姆的存在,人魔之间的争斗或许会拖得更长。
虽然在议和时,所有人都只顾着关注「救世主」的活跃,但近年「史莱姆」的功绩也开始受到重视。勇海试着寻找那位有功人士的末裔。
「那么……扮演那位『史莱姆』的来梦现在人在哪里?该不会还在换衣服吧……?」
「不,勇海。来梦同学在换衣服前,要先去后台和蒂蒂老师商量一些事。像是音响效果,还有要怎么操作聚光灯等等,有很多事情要讨论。」
「啊,蜜莉,是这样吗?……嗯,那我也去那边帮忙好了。来梦从昨天开始身体就不太舒服……我很担心她。」
勇海说完后,蜜莉也点头赞成。接着,爱咪和安齐声对勇海说道:
「勇海,那我们就继续留在这里准备喽。」
「嗯,这边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处理得万无一失。」
「你们两个……嗯,我知道了。那就拜托喽!」
勇海轻轻笑道,他在离开之前,先摸了一下渚的头。
「渚,我也要拜托你。要好好听那些姐姐的话,帮忙她们准备,不可以任性喔。」
「唔唔唔,真是的,兄长大人……别把渚当成小孩子。渚会让兄长大人明白,渚才是最值得依靠的人。」
「抱歉抱歉,我是开玩笑的。渚非常可靠……你要努力准备喔。」
「唔。那当然。兄长大人……也快点去找来栖小姐吧。」
「嗯,说得也是。那么各位,我先走了……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勇海边说边踏出脚步,总算要开始去找来梦。
■■■
从体育馆的舞台后方能够直通一个设置音响设备的房间,来梦与蒂蒂都在那里。不过需要来梦帮忙的部分已经结束,现在正由蒂蒂在进行最后确认。来梦原本打算趁这个空档复习剧本。
——「我是救世主」——
(呜!又开始头痛了……果然只有这个部分……为、为什么……?)
之前和勇海排演时,来梦也是在这个场景和台词感到头痛。昨晚听见渚说——「勇海不是救世主」这个与剧本相反的台词时,她也出现了相同的头痛症状。
来梦一面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在仿佛充满噪音的脑中做出回答。
(勇海同学不是救世主……渚小姐说
这句话时,应该是指勇海同学并非祖先本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在意这件事的我太奇怪了。因为勇海同学的祖先是「救世主」——)
『——不是救世主——』
(?咦……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是在我的脑中……响起……?)
突然与头痛一起涌上来的声音,既不属于勇海也不属于渚,是从未听过的女性声音。明明是第一次听见,那道温柔的声音却让人觉得有点怀念。
(为什么……我明明应该没听过这个声音……「不是救世主」……是在说勇海同学的祖先吗?……唔!)
来梦基于本能理解脑中浮现的声音并非幻听。这让她深深陷入被那道声音唤起的疑问,变得无法自拔。
(如果勇海同学的祖先不是「救世主」?……那以救世主末裔的身份转入这座学园的勇海同学……会变得怎样?)
只要和勇海有关,来梦就无法不去在意。就在来梦承受着比之前更强烈的头痛时,做完最后确认的蒂蒂有些疲惫地向她说道:
「呼~……总之音响设备看起来也没问题,这样正式表演的准备都做好了。只要用我的通讯魔法就能即时确认状况,做出适当的音效……来栖同学,放心依靠老师吧。」
「……啊,好的!说、说得也是,蒂蒂老师,拜托你了!」
「哇啊,好、好的……嗯~来栖同学,你是不是很累啊?毕竟当『学园祭执行委员』非常辛苦……其实我也被那些手续搞得很累。是上了年纪吗……不对不对不对!七十八岁以精灵来说还算是很年轻吧?不如说我还只是个小姑娘!」
「……啊,是的?没、没错,蒂蒂老师还只是个小姑娘!」
「被人这样讲还真是难过!呃,虽然根本是我自作自受!」
蒂蒂擅自觉得受到打击,但来梦的精神立刻变得散漫。那句话一直在她耳朵里回响,引发头痛。
『——不是救世主——』
来梦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么无关紧要的一句话,但万一真是如此呢。来梦向蒂蒂确认自己的担忧。
「那、那个,蒂蒂老师……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咦?好、好啊,老师就是拿来问的,尽管问吧!」
「好、好的。那个,虽然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奇怪……但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假设……只是假设喔。那个……」
来梦欲言又止。她害怕听见自己接下来提出的问题的答案。明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
不过,她还是没办法不问——过了一会儿,来梦总算开口:
「勇海同学的祖先……是『救世主』吧?」
「?是、是啊……『救世主』怎么了吗?」
「……如果那个人不是『救世主』,勇海同学……会、会怎么样?」
「咦?……如果『救世主』其实不是『救世主』吗?」
「是、是的。呃,根据我一开始听见的说法,因为勇海同学是『救世主』的末裔,所以才会转入这座学园……但如果他其实不是,那么……会怎么样呢?」
「嗯、嗯嗯?这是假设的话题吧?……嗯~在那样的情况下……」
蒂蒂将食指抵在娇小的嘴巴上,陷入沉思。来梦紧张地等了一会儿后,蒂蒂才终于说出答案:
「我想——他应该就无法继续待在这座学园了吧?」
「……咦?」
「根据我这个班导听到的说法,名义上他是靠『救世主末裔』这层关系入学……如果这个前提无法成立,或许会造成问题。」
「……怎、怎么这样……」
蒂蒂的回答,让来梦觉得心跳加快,并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但蒂蒂没有察觉异状继续说道:
「不过事情也可能不会这么单纯,最后还是要看学园长怎么发落。而且结城同学意外地其实是『吸精主』……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能够阻止『问题儿童』失控的男孩子。所以应该不会随便把他赶出学园。」
「说、说得也是……应该是这样吧。」
「没错。而且……他确实是『救世主』的末裔,『救世主』也无疑是拯救了世界的人物。那样的『假设』根本就无法成立。呵呵……虽然来栖同学的假设听起来也满有趣的。」
「啊……嗯、嗯……是啊。」
即使嘴巴上表示赞同,来梦还是察觉自己的语气变得愈来愈软弱。就在这时候,蒂蒂有些慌张地说道:
「咦……啊!来栖同学也差不多该换衣服了。虽然时间还有余裕,但毕竟是第一次穿,保险起见还是早点准备比较好!」
「……啊,好的!说、说得也是……我知道了,蒂蒂老师。」
「嗯。老师还要继续调整机器……那么,来栖同学,老师支持你,加油吧。」
蒂蒂用力握紧娇小的双手,来梦也点头回应。蒂蒂继续工作后,来梦也离开了设置音响设备的房间,直接前往更衣室。
不过脑中的疑惑仿佛直接化为铅块般,让她的脚步变得十分沉重。
(假设「救世主」其实不是「救世主」……那勇海同学或许就……无法继续留在这座学园了?)
虽然这只是假设,蒂蒂也说过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
但还是有这个可能——虽然不晓得机率有多高,不过一旦原本以为非常稳固的大前提被颠覆,谁也不晓得结果会变得如何。
『——不是救世主——』
「……呜!」
来梦试图将在耳朵深处响起的声音赶出脑中,但无法如愿。那声音仿佛在主张这里就是自己的住处般,坚持不肯离开。
来梦每一次摇头,都喷溅出比平常还多的汁液,但她毫不在意,持续摇头想赶走那些声音——
「——来梦!」
「!啊……勇、勇海同学……」
眼前响起一道声音,让来梦抬起头,然后发现勇海正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脸。
「来梦……你没事吧?你果然觉得不舒服吗……?我会帮你跟大家说,你还是别演戏,去休息比较好……」
「!不、不用了,我的身体一点都没有不舒服。那个,我只是有点紧张……但身体完全没事!」
「就算你这么说……你看起来明显不太对劲喔。你看,都流了这么多汗——」
「这是汁液。勇海同学,我说过这不是汗了吧……是汁液喔。」
「喔、喔喔……你还真是坚持……」
身为一个女孩子,来梦有无论如何都不能妥协的事物。
然而在两人对话的期间,她总算恢复冷静并坚定地说道:
「总、总之我没事的。如你所见,我并没有不舒服……我真的没事。」
「嗯……但我果然还是很担心……」
「真、真是的,你太过度保护了啦。而且……我可是很期待穿戏服呢。我很憧憬……漂亮的衣服。」
「是、是这样吗?啊,不过你的脸色看起来……确实是比刚才好多了。」
「呜咦?啊……这么说来,好像……是这样呢?……大、大概是因为……勇海同学陪我说话吧……」
「我吗?虽然感觉有点难为情……但这样讲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一、一点都不夸张……好了啦,勇海同学,我们走吧。如你所见,我已经没事喽。」
「咦……呜哇?你这样拉,会害我跌倒喔。」
来梦拉着勇海的手,踏出坚定的步伐。刚才那些话一点都不夸张。
不知为何,来梦只要一看见勇海的脸就会不自觉地涌出力量。打从两人第一次见面,来梦就一直从他的笑容和话语获得力量。
所以来梦对他「——不是救世主——」
(!……啊,呜……)
——假设他离开这里,会变得怎么样?
(……勇海同学会消失……我将再也见不到他?没办法……和他在一起?)
她几天前才刚和勇海立下小小的约定——来梦说了「请你一直跟我在一起」,他也笑着回答「这是当然」。
两人当时只是在闲聊,勇海或许也早就忘了那件事,但来梦不知为何变得激动不已并无意识地停下脚步。
「嗯?来梦……怎么了吗?」
「……啊。呃……那个。」
「嗯、嗯……你果然身体不舒服吗?那还是休息一下比较——」
「不,我没事。不是这样……那、那个,我跟你说!」
来梦用双手紧紧握住勇海的右手。她用自己也知道十分冰凉的「史莱姆」的手感受着勇海的体温,在心里想着。
(你愿意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她想这么问。她在心里这么问。
但过了一会儿,来梦总算说出来的话却是——
「勇海……我会努力演戏,你要好好看喔。」
「咦?……喔、喔!那当然,我会在幕后支援你们!」
「嗯!哎嘿嘿……那我们走吧!我要加油喽……噗噜噗噜!」
来梦知道自己是在逞强,但她也只能这么做。
■■■
「圣迪米格林学
园」长达两天的学园祭,将在下一个节目结束后宣告终结。最后的压轴,正是「问题儿童班」推出的戏剧。
《金龙女王与救世的少女们》——距今一百年前,「救世主」与支持她的魔物们在最后与「金龙王」达成和解,让人魔停止争斗的传说。
这次要演的戏剧,就是将这段传说改编成方便「亚人」少女们演出的剧情。因为名义上是要「重新确认人魔之间的友好」,所以再也没什么比这更适合的题材了。
也因为是学园祭的压轴,所以全校的学生和宾客几乎都聚集到这里。勇海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演出,应该会非常有压力。
「嗯,观众满多的嘛……以『金龙』的舞台来说,还算不错。」
「真没办法。就让大家见识一下璐的孤傲吧……噜噜。」
看来爱咪和璐似乎与压力无缘。该说她们擅长应付大场面,还是内心坚如钢铁呢,总之她们看起来干劲十足。
不过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米米细长的兔耳轻轻颤抖。
「唉……嗯。我不擅长……被那么多人注视。呼……」
「米米……你没事吧?这里有冰水喔。」
「啊,勇海同学……我、我没事,比起这个,你可以……握住我的手吗?」
「握手?不过,米米的体质……」
「不、不用握得太紧。希望你能像这样……温柔地包住。」
「原、原来如此。那么……这样可以吗?」
「嗯……呼……」
米米一被碰到身体就颤动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冷静。米米摸起来有些冰冷的手微微颤抖,但后来也逐渐平息。
「……嗯,勇海同学的手……好温暖。而且,让人觉得很平静。」
「是吗?我负责后台,所以只能做到这种事,只要能帮得上忙……嗯,你想怎么用我的手都行喔。」
「呵呵,嗯,真是个可靠的后台人员呢。只要被这只手包住……我马上就能停止颤抖。不只是我……大家一定也一样。」
「嗯、嗯~是这样就好……怎么连米米都讲得这么夸张?来梦最近也经常这么说呢。」
「因为这是事实啊。这一定就是勇海同学的力量……要对自己有信心喔。」
「我、我知道了……怎么不知不觉间变成我在被你鼓励?」
「啊,真的耶。感觉有点好笑……但托你的福,我冷静下来了。呵呵。」
米米突然露出充满神秘感的微笑,让被突袭的勇海忍不住心跳了一下。
但一道声音立刻从后面响起。
「呜、呜啊呜啊……勇海大人……我我我的紧张感正在全速攀升……」
「咦……卡、卡蜜拉,你还好吧?为什么抖得像是刚出生的小鹿一样?话说你看起来明明就不像是会怯场的人啊!」
「呜喔啊喔喔喔……『吸血鬼』是活在黑暗里的种族,半吸血鬼也不例外……不行,这样下去不行……请你抱我一下。」
「抱你……像、像这样吗?轻轻抱可以吗?嘿咻。」
「喔……喔、喔喔~呜呼……这、这样可以,这样可以……」
勇海按照卡蜜拉的指示轻轻抱住她后,卡蜜拉就停止颤抖。尽管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安,但卡蜜拉本人看起来很满足。
说到不安,从宝箱里探出头的小匣似乎在嘟囔着什么。
「话说回来……噗噜噜还真慢呢~是换衣服换太久了吗~?这样下去,或许会赶不上喔。」
「噗、噗噜噜是指来梦吗?虽然这绰号很怪,但小匣也在担心来梦——」
「该不会……是踩到自己的新鲜润滑液滑倒了吧~大事不妙了~勇海海~」
「嗯~感觉我们之间有着微妙的隔阂?小匣该不会是因为之前调查『七大不可思议』的时候,曾经被来梦弄得滑溜溜而怀恨在心吧?绝对不能对来梦那样说喔。」
说着说着,勇海也开始担心起来梦了。先不管什么新鲜润滑液。
虽然安也有过去帮忙,但来梦确实没什么精神。就在勇海担心她会不会已经倒下时——
「……啊~来梦来了~来梦~安~」
加奈子的声音,让勇海得知来梦和安顺利赶上。远远可以看见安正高举拇指,以及……
「来梦,太好了!你赶上了……咦?」
勇海瞬间怀疑自己是否陷入幻觉。
来梦的戏服,就像是天女穿的羽衣。那套衣服是以柔和的粉红色为基调,在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就像是热气在晃动,让人误以为是天上的光景。
在那套优雅的服装中,她的脖子附近闪烁了一下。
(啊……来梦戴了我买给她的项链……)
那是在之前的采购约会时,勇海送给来梦的礼物——设计成水滴状的海蓝色项链。
勇海很高兴她愿意在这么重要的舞台戴那条项链……但来梦本人却显得没什么自信。
「那个,勇海同学……会、会不会很奇怪?你觉得……这件衣服怎样?」
「……咦?嗯、嗯……这、这个嘛。」
「啊呜。果、果然不适合我吧……明明衣服这么漂亮,呜呜。」
「不,你在说什么啊,你穿起来非常好看喔!我一看见你,就以为是真正的天女下凡了!真的非常漂亮——!」
「呜咦。咦、咦……才、才没有那种事……」
插图p214
「啊,不对,刚才那是……对、对不起。我太兴奋,所以就顺势说出口了……但这不是客套,是我的真心话。而且……我很高兴你戴着那条项链。」
「哈哇。啊、啊哇……噗、噗噜噗噜……」
勇海放弃掩饰,坦率说出自己的心情,让来梦低垂的脸红到像要沸腾一样。勇海担心地看向来梦的脸,但安用手肘顶了一下勇海的侧腹阻止他。
「咕呼。安……安?你为什么用手肘顶我……」
「因为你迟钝到还想要继续追击。而且……已经没有时间了。」
「!原来如此……你说得对,我知道了!」
安说的没错,「问题儿童班」的开演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从体育馆内的观众席那里传来嘈杂的声响,班上的同学们没有事先说好就自然地聚集在一起……聚集在勇海周围。
蜜莉在一片沉默当中缓缓开口。
「各位,接下来就是这届学园祭最关键的节目。有些人可能会觉得紧张或是不安……当然也有人完全跟平常一样……但重点只有一个……没错吧?」
蜜莉在说话的同时露出微笑,看向勇海。
勇海用力点头回应那道视线,向大家说道:
「各位,让我们一起享受到——最后一刻吧!」
「「「——喔——!」」」
「亚人」少女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紧接着,从广播里传来蒂蒂的声音。
『接下来是「圣迪米格林学园」学园祭最后的节目——由学生和人类贵宾演出的戏剧,《金龙女王与救世的少女们》即将开始。』
同学们一听见这句话,就互望彼此的脸一起点头。在上台之前,渚向勇海说道:
「兄长大人,您看好了……渚会好好努力。」
「渚……嗯,我知道了!渚也尽情享受吧!」
「是的!呼……那么,各位……要上喽!」
扮演主角「救世主」的渚率先踏出脚步,其他人也跟在她后面。
「……啊……」
在舞台后方目送她们离开的勇海轻喊了一声。
她们在耀眼的灯光下登台,每一位成员都是拥有不同魔物特征的「亚人」。包含身为人类的渚在内,种族全都不一样的她们,一起站上同一个舞台。
勇海专注地凝视这个奇幻的景象。
「唔……奇、奇怪?」
勇海突然觉得眼眶一热,内心不知为何激动不已。
仿佛他从很久以前——就在期待这个景象——
勇海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想,但觉得有股不可思议的真实感。
大概是看见大家开心上台的样子,变得感伤了吧。一想到这里,勇海就害羞地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总……总觉得有点难为情,但这样……也不错呢。」
他会因为看见同学们开心的样子而陷入感伤,也是无可厚非。因为一直努力准备到今天,所以才会在这时候产生反弹。虽然嘴巴上不断抱怨,但就连那个一直想当家里蹲的小匣都有好好帮忙。
这场戏的主题是「友好」,所以没有战斗场景,相对地加入了舞蹈。
「亚人」少女们负责跳舞,「救世主」则是在闪亮的舞台上与「金龙女王」对话。渚和爱咪都已经非常入戏。
「人魔早已不需要争斗。战争已经结束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到底是谁?」
勇海感慨万千地看着大家在舞台上活跃的样子。这次他不再像刚才那样莫名地觉得感伤,但还是非常感动。
他不断点头,有种自己好像当了父亲的感觉,但又觉得这样想有点太夸张了。
「……嗯?咦……来梦?」
勇海发现在舞台上的那些少女当中,只有来梦的样子有点奇怪。她有念台词,也有在走位,但还是不太对劲。
似乎有什么事情让她感到在意——不对,她就像是「在看什么别的东西」一样注意着周围,偶尔还会表现出困惑的样子。
「来梦……果然人不舒服吗?她到底怎么了……?」
勇海走到舞台边缘——他不能打断表演,所以只能在一旁担心。
■■■
来梦站在舞台上演戏。她应该是站在那里。
但来梦眼前的光景明显有异。
(我现在……到底在看什么?)
熟悉的体育馆,与陌生的草原风景重叠在一起。
熟悉的同学们,也与各种拥有不同特征的魔物身影重叠在一起。
其中能够认得出来的,就只有和蜜莉重叠的「精灵贤者」亦即学园长,以及身材远比爱咪高大的「金龙王」。其他与同学身影重叠的魔物,来梦全都不认识,有些魔物她甚至连看都没看过。
(这到底是……!头、头又开始痛……啊,嗯!)
之前也曾感受过的头痛再次袭向来梦。钝痛如泉涌般从头部深处涌出,让来梦担心会影响到演戏。
「我是……史莱姆。我和同伴……是为了让人魔握手言和……才会一起来到这里。」
不晓得该说是运气好还是不可思议,来梦顺利念出台词。更不可思议的是,演戏时的语气,也与重叠的景象契合。其他同学的台词,也不知为何和这片陌生草原的景象相配。
眼前这片陌生的草原,也像是真的曾经存在过。
——不对,这是实际曾经发生过的事——
(咦?为什么……我会知道这种事……?)
并非基于直觉或推测这类不确定的要素,而是完全确信。
来梦也不晓得自己为何如此确信,但接下来舞台场景和草原风光仍像是同时播放般映照在眼里,来梦无法反抗,只能一直看下去。
不过,在渚说出台词时,情况突然产生变化。
『我是救世主——』『不,不对。』
(……咦?)
『是被派来消弭人魔之间的纷争,让双方握手言和的使者。』
(渚小姐刚才念错台词……不对,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奇、奇怪?)
在渚念台词念到一半时,前阵子也曾听过的声音瞬间介入。一听见那个声音,原本同时在眼前播放的两种景色就突然开始晃动。
来梦一时没有发现自己的脚步十分不稳。旁边的蜜莉和与她重叠在一起的「精灵贤者」担心地看向她的脸。
「来梦同学,你还好吧?『史莱姆小姐,你还好吧?』……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偷偷退到舞台边缘,让勇海带你去休息——来梦同学?」
蜜莉的话,让来梦的心脏用力跳了一下。即使正受剧烈的头痛所苦,她仍勉强转头,看向站在舞台边缘的勇海。
来梦一看见勇海的脸,就涌出了力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如此。现在也一样,只要一看见勇海的脸,来梦就觉得自己能够努力。
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情——两道重叠在一起的景象互相混合,变得乱七八糟,然后陷入一片漆黑。
无论是勇海的脸、周围的景象,还是其他的一切,都变得看不见了。
……来梦在黑暗当中确实听见了。
声音并非来自外界,反而就像是被刻在细胞的深处。
那个声音和最后一次确认剧本时,在脑中响起的声音一模一样。
是那个被称作「救世主」,拥有温柔眼神的女子自己道出的——某个真相。
『我——不是『救世主』——』
以这句话为契机——来梦的意识在这里中断了。
■■■
在舞台边缘守候来梦的勇海,目睹了不可思议的光景。
那件事发生得实在太突然。才刚看见被蜜莉搭话的来梦突然脚步不稳,下一个瞬间——她就开始失控了。
「呜、呜呜……啊啊啊啊——!」
来梦发出从平常的她完全无法想象的呐喊,将柔软的身体当成鞭子挥舞。站在极近距离的蜜莉被打飞,掉向勇海所在的舞台边缘。
「——呀啊!」
「呜——哇啊?蜜、蜜莉,你没事吧?」
「呼哇!啊……勇、勇海!谢谢你接住我……呃,因为来梦同学本身很柔软,所以不怎么痛……」
如蜜莉苦闷的表情所示,来梦的情况明显有异。那明显和她缺水时的失控不同,但勇海隐约对这个状况有印象。
「呼、呼……呜呜……不……不要……」
「和爱咪那时候……很像?」
之前和「金龙王」战斗时,爱咪也曾发挥出异常的力量。爱咪当时在不知不觉间换上了黑衣——来梦现在也一样。
她身上那件像天女的羽衣被染成黑色,就算说是黑暗羽衣也不为过。而她发挥的力量也一样。
「不要……这种事……为什么……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舞台上到处都是从来梦身体发射出来的水,量多到远超出她的体积。利用高水压进行的攻击无穷无尽地从黑色羽衣底下涌出,和勇海一样跟不上这个状况的同学们困惑地闪避那些攻击。
在那当中,只有扮演「救世主」的渚勇敢挺身而出。
「重立新楔,钉桩于地。
劝谏之锁,形成束缚。」
渚将双手往前伸,看着来梦大喊:
「史莱姆小姐,虽然有点粗暴……但身为『救世主』,必须阻止你!——『地逆缚影阵』!」
解放的魔力形成细长的树根,瞬间束缚住来梦,但来梦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也因此被扯断。
「!啊、啊……不要……别、走……!」
「来栖小姐,请你安分一点……呼。」
渚没注意到掉在地上的项链,松了一口气,爱咪紧接着大喊:
「小姑——不行,快点逃!」
「?埃克西利亚小姐,就说渚不是你的小姑了……真是的,你到底在着急什么……」
「——咪!」
「…………咦?」
伴随着来梦的呐喊,从她身体里猛烈地射出液体,一瞬间就将束缚她的树根斩断。构成树根的魔力崩坏消失,让渚瞬间愣住,但情势完全不容她大意。
「别想走……」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呀啊!」
一团黏液不晓得什么时候,像藤蔓般从来梦身上的黑暗羽衣的袖子延伸出去。那团黏液抓住渚后,就将她拉向来梦。
「呜、咕呜……啊。呜……」
结果拥有符合「救世主」末裔实力的渚,没办法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被抓住,失去意识。虽然晚了一步,但观众看见后,也跟着察觉情况有异。
「咦……怎、怎么回事?演『救世主』的女孩……被抓住了。」
「这不是……演出的一部分吗?该不会真的出事了?」
观众席开始骚动后,来梦终于看向那里。
不如说她至今都没注意到那里才是不可思议。她像是在说时候已到般,朝观众席伸出手。
「……咦?骗人,逃不掉……呀、呀啊!……奇、奇怪?」
来梦放出的高水压攻击——在中途就被挡了下来。
舞台与观众席之间出现了一道冰墙,而做出那道墙的正是「杀手兔」女孩米米。
「是……是那个兔耳朵的人救了我们吗?」
「不过那个史莱姆女孩……好像很危险?果然魔物都——」
「……那个……」
「……咦?」
米米对着骚动的观众张开娇小的嘴巴,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是……戏剧表演。所以……不用担心。」
「咦……咦、咦咦咦咦咦?」「骗人的吧!」「太硬凹了吧!」
「我没有骗人,是真的。所以,那个……请、请尽情观赏。蹦。」
「蹦什么啊!」「而且还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虽然米米试着蒙混过去,但勇海觉得那样实在太勉强了。而一旁的蜜莉用力抬起头。
「——没错,就是这样!勇海,把这场失控……当成表演来处理吧!」
「蜜、蜜莉?呃……什么意思?」
「嗯。这场戏名义上是为了重新确认人魔之间的友好,如果舞台上出了意外……或许会有人要来梦同学负责。最坏的情况……甚至有可能被退学。」
「什么……那、那样太过分了吧?来梦又不是故意失控……而且失控这种事,又不是本人可以控制的——」
「没错,所以勇海……这终究只是表演的一环喔!」
「咦?意、意思是……?」
『——蜜、蜜莉大人?请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呜哇?这个声音是……蒂、蒂蒂老师?」
就在勇海打算继续追问时,蒂蒂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大概是用了通讯魔法吧
。蜜莉像是觉得这样正好般说道:
「蒂蒂老师,你真会挑时间!请把我的声音接到通讯设备……在体育馆内广播……别问多余的问题!立刻执行!」
『呜咦?好、好的……遵命!呃……请、请说吧!』
蒂蒂回答后,蜜莉做了个深呼吸,重新开口。她的声音似乎顺利接上了通讯设备,开始在体育馆内响起。
『距今约一百年前——「救世主」、协助她的魔物和「金龙女王」,打算一起让人魔握手言和,但某个存在不允许这点。』
这段旁白应该是蜜莉的即兴演出,但她还是讲得非常清楚。然后,蜜莉开始说出从来没人听过的故事。
『那就是被称作「魔王」的存在——拥有意志的灾害,来自混沌的使者,附身在「史莱姆」少女身上。就在连「救世主」这个人类的希望都被抓住,只剩下绝望的时刻……那个人出现了。』
蜜莉顿了一下后,严肃地说道:
『他的名字叫结城勇海——这个青年正是另一位「救世主」!』
「……咦?我、我吗?」
勇海因为突然被指名而吓了一跳,但观众席骚动得更厉害。
「呃……那个青年是谁啊。一百年前的『救世主』是女孩子吧?」
「我也没听说过什么魔王……感觉有~点奇怪呢。」
「咦?勇海同学……我记得他是角色扮演咖啡厅的……」
「……嗯?结城,不就是渚的姓氏吗……啊、啊~该不会?那个叫勇海的人……是渚的哥哥?」
观众席里传出一道特别大的声音,改变了现场的气氛。
「咦……等等,你知道什么吗?你认识演『救世主』的人吗?」
「啊,是的。我们是念同一间学校的朋友……原来如此,她曾说过自己有个帅气的哥哥……她之前说的惊喜,就是指这个啊~」
「惊喜?」「那这个真的是表演?」「什么嘛~害我平白吓了一跳。」
「刚才登场的『救世主』长得好帅~嗯~……真令人期待~」
蜜莉确认观众席的骚动从恐惧转换成期待后,向勇海说道:
「嗯嗯……这样就搞定了,勇海也变得比较好登场了。」
「呃,我只觉得难度不断在提升,要出场还真需要一点勇气……比、比起这个!你该不会是要我……」
「没错。为了让来梦同学摆脱『魔王』的控制……给她一个爱之吻吧!」
「吻、吻她?呃,难道……就不能亲脸颊吗?」
「哎呀,在童话故事里,靠接吻拯救女主角可说是经典中的经典喔。而且勇海的『吸精』……好像是从嘴巴进行最有效率……唉,我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不满~……」
蜜莉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太服气,但勇海仍觉得愈来愈紧张。
「意、意思是,要我在这个大舞台上……用『吸精』平息她的失控吧。」
「嗯,没错!……话虽如此,这非常危险,如果你不愿意——」
虽然蜜莉这么问,但勇海的答案早就决定了。
「不,蜜莉。不管危不危险——我都会拯救来梦。」
「!……呵呵,说得也是。勇海转学来的那一天……也说过相同的话呢。我一直都……相信你喔。」
「嗯,交给我吧!哎,虽然我没有戏服……以『救世主』而言有点寒酸,但也只能忍耐了——」
「——勇海海~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神出鬼没的小匣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虽然不晓得她什么时候来到舞台边缘,但她从宝箱里探出头,将一块大布交给勇海。
「小、小匣?这是什么?」
「是披风喔~虽然不晓得这样像不像『救世主』~……但有总比没有好吧~?难得的大舞台~……你就去耍帅一下吧~」
「这样啊……谢谢你,小匣!……话说你经常把这种东西带在身边吗?」
「嗯~是爱咪要我放在箱子里的~她说也想替勇海海准备~」
「!爱咪吗……原来如此。结果她连我的戏服也一起做啦。」
勇海想起爱咪在宿舍缝衣服的样子。她一定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努力,想象着和勇海站上同一个舞台的景象。
「爱咪……你真的是个能干的『龙妻』呢。」
「——放马过来吧,附身在史莱姆女孩身上的『魔王』!在真正的『救世主』现身之前,就由我『金龙女王』来对付你!」
爱咪让华丽的礼服随之摆动,她持续与来梦对峙,拖延对方的行动。觉得不能让她等太久的勇海,披上披风踏出脚步。
勇海从舞台边缘走到闪耀的舞台中央,与同学们会合。
一看见勇海登场,观众席就接连发出声音。
「喔喔!那个人啊……嗯~还算可以吧。」
「虽然勉强合格,但比预期的还要差一点~」
「嗯~……虽然长得还算高,但普普通通吧。唉,加油吧~」
「喂,你们这些人……对勇海有什么意见……?勇海是全世界最帅的吧……要我先从你们开始消灭吗……?」
「爱咪,别这样,你这样我反而更难为情!话说你是不是微妙地散发出黑色的气息?我可不希望这时候又多一个人被『魔王』附身喔!」
勇海连忙安抚散发肃杀气息的爱咪,就在这时,打扮成女骑士的尤妮畏缩地退了回来。
「咿、咿……那个温柔的来梦阁下居然这么强……就算想靠近也会被打飞,根本就拿她没办法……这样真的只能……唔,杀了我!」
「尤、尤妮,你没事吧?各方面来说!你该不会受伤了……」
「咦?勇海阁下,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受伤喔。你看仔细一点。」
「咦……——!来梦,该不会!」
勇海也晚了一步察觉。没错,虽然来梦正处于失控状态。
来梦的攻击——几乎全都落空了。尽管舞台的地板和装饰都遭到破坏,但同学们都没有受伤。
虽然不晓得这是不是无意识的行为,但来梦果然还是来梦。目前只有渚一个人被抓,但这或许是出于自卫本能做出的反击。
就在勇海这么想时,璐轻巧地做了个后空翻站到他旁边。
「嘿咻。嗯~来梦……好像没什么斗志。勇海也发现了吗?虽然体内的魔力很不稳定地暴动……但应该能靠『吸精』解决。」
「璐也发现了吗?嗯……再来只剩下想办法靠近她。」
「嗯。那顺便把这个还她吧。这是璐刚才捡到的,噜噜噜……」
「还她?……!原来如此,璐……真亏你找得到这个!」
璐交给勇海的,是他以前买给来梦的项链。虽然绳子在骚动中断了,但只要重新打结就能轻易修好。
勇海感激地摸了璐的头后,她就发出舒服的声音。
剩下的问题,就是要怎么靠近来梦,勇海向待在舞台边缘的小匣问道:
「小匣,你有办法进行短距离的瞬间移动吧?假设我对你使出『吸精』……我也能使出那招吗?」
「嗯?嗯~……应该不行吧~那不是『宝箱怪』的特性,是我个人的魔法~」
「魔法?魔法和特性不一样吗?」
「不一样哟。勇海海的『吸精』,是吸取精力……也就是魔力的源头吧~?魔力是性质或体质,魔法是技术~如果没有练习,就无法使用技术~」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蜜莉也忙着念旁白,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勇海这么想时,穿着和服的「鬼」少女从空中坠落,滚到勇海脚边。
「——呀啊~唉,被打败了~我已经不行了~……真是短暂的人生,呜呜……」
「佳……佳奈子同学?咦,可是来梦应该不会攻击……怎么会,骗人的吧?」
「……唔呵呵,这是在演戏啦~?我没有受伤,完全没事啦~」
「喂,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演戏啊?」
「呵呵~那是因为……人家有事要找勇海~来,这个给你♪」
「咦……佳奈子同学,你这是在干什么?」
勇海将倒在地上的佳奈子扶起来后,她不知为何就这样直接托着自己的胸部贴了上来。勇海一表示困惑,佳奈子就继续说道:
「为了拯救来梦,对我使用『吸精』吧~?用正常手段应该无法靠近~……但用蛮力或许办得到喔~」
「!佳奈子同学……」
「我也想救来梦~……如果我这个只能用来破坏的力量……也能派上用场,那我会很高兴~所以……拜托你了……勇海~」
佳奈子进一步托高胸部。既然都已经听见她真挚的想法,勇海也没办法再继续推辞。
「……『温柔的「鬼」女孩啊。你的遗志就由我来继承』……嗯。」
勇海说出台词,亲向她的胸部——不对,是两支角中间的额头。
「啊嗯……呜、呜呜~为了让你比较好吸,人家都特地托高了~……勇海真是坏心眼~……不过,这样也不错,啊嗯~……」
「呃,我话先说
在前头,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不会亲那里喔。那样真的在各方面都太超过喽。」
先不管这个,勇海将因为被「吸精」而全身无力的佳奈子交给尤妮她们照顾后,就缓缓起身。吸取的精力,让他感觉体内涌出一股非比寻常的力量。
「这样确实可能会有办法。好……要上了!」
勇海感受着佳奈子的「鬼」之力,做了一个深呼吸下定决心——为了装成是在演戏,他大声喊道:
「——『各位!谢谢你们想要救她!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咦、咦?勇海……不对,『救世主大人,你在说什么,很危险喔!』」
安第一个跳出来反驳——但勇海这次不是用演技,而是用自己的话说道:
「放心吧……相信我。」
「相、相信你,你这个人真是……唉~」
安傻眼地叹了口气,但还是直接回答:
「『救世主大人,我当然』——相信你!」
以这句话为契机,不只是安,就连爱咪和现场的其他人都与来梦拉开距离。只有一个扮演「救世主」的男人,走向化为「魔王」的来梦。
两人终于互相对峙,来梦弹性十足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
「勇……勇海同学……呜,啊啊,啊……我无法、控制……!」
「呜!……来梦!」
来梦无法让自己的力量稳定下来,朝周围喷出无穷无尽的液体。这样即使从佳奈子那里分到了力量,也还是无法接近来梦。
就在这时候,「金龙」少女——不对,「金龙女王」爱咪降落在勇海面前。
「——『真正的救世主啊!你想拯救被魔王囚禁的少女的那份气概,打动了我!这里就交给我「金龙女王」吧!』——喝啊啊啊!」
爱咪在大喊的同时吐出「金焰」,接连击落来梦发射的液体。在这段期间,爱咪稍微回过头,微笑地对勇海轻声说道:
「我以前也曾经和来梦一样失控……是大家拯救了我。所以这次……轮到我拯救来梦了。」
「!……爱咪……」
「所以,勇海,快去吧。就由我这个龙妻——来帮你开路!」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爱咪!」
勇海接受爱咪的掩护,穿越大量的水与「金焰」碰撞后产生的激流。此时,被来梦抓住的渚缓缓睁开眼睛。
「呜、呜……?兄、兄长大人……?……啊!」
渚一清醒就立刻掌握现状,朝勇海喊道:
「不、不行,太危险了!请快点逃!」
「呜、呜啊……勇、勇海同学?不、不行……我,呃……啊啊!」
从黑暗羽衣延伸出来的黏液像鞭子般袭向勇海。就连爱咪都无法击落这道攻击,如果是平常的勇海,一定早就被打飞了……但他现在拥有「鬼」的力量。
「!兄、兄长大人,为什么您有那样的力量……不对,比起这个……为什么您要做到这种地步……」
渚担心地看着勇海,即使被鞭打了好几次,勇海仍站稳脚步持续前进。他眼里充满坚强的意志,像是在说自己绝不后退。
「啊……勇海、同学……」
反而是施加攻击的来梦,表情痛苦地扭曲。
勇海愈是接近,包覆来梦的黑暗就变得愈是深沉。
「我……我……」
她眼里的光芒,逐渐失去意志。
「…………」
总算将距离缩短到只差一步的勇海,开口念出台词:
「来梦、渚,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是救世主』。」
「!……呜!」
「呃……『史莱姆小姐,我是被派来协助你摆脱「魔王」控制的使者。让我来拯救你』……要上喽,来梦。」
再来就只剩下「吸精」了——但来梦开口说道:
「……不是也没关系……」
「……咦?来、来梦?」
「就算不是『救世主』……也没关系……!」
她用那张娇小并正在颤抖的嘴巴,全心全力地说道:
「只要有你在,我就会涌现力量……只要有你在,就算是软弱的我也能够努力……我不能……没有你……」
「…………!」
「就算不是『救世主』也没关系……所以……所以……!」
勇海不明白来梦话中的真意,但能够理解让她困惑、烦恼到变成这样的理由,就包含在这些话当中。
然后,伴随着泪水——来梦说出她唯一的愿望。
「勇海同学……请你一直跟我在一起……!」
「——!」
这句话让勇海暂时陷入沉默。渚也只能轻声说道:
「……来栖小姐……」
勇海在聚光灯底下凝视着来梦,然后总算开口:
「『史莱姆小姐,我』……不对。」
不对,不是这样。不能为了向周围的人掩饰,而讲得像是在念台词。
所以,勇海做出了选择。选择在这时候用自己的话来表达。
「来梦——我只要和来梦在一起就会觉得安心。我没有『救世主』的力量,是因为被来梦拯救了好几次,才能一直努力到现在。」
「……勇海、同学……?」
「这跟是不是『救世主』的末裔,或有没有奇怪的力量都没有关系。那些事情对我来说都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理由。我是基于自己的意志,想和大家……和来梦在一起。」
这是勇海发自内心的真诚想法。然后,像是为了确认两人交换的誓言般——
「我有说过会和你在一起吧——我可没忘记那时候的事情喔。」
「…………!」
「不过……来梦……我要再发一次誓。」
勇海终于踏出最后一步,他靠到来梦的眼睛和鼻子前面,缓缓将手绕到她的脖子后面,重新替她戴上项链。
最后,勇海笔直凝视着来梦的眼睛——微笑地说道:
「来梦,我跟你『约定』——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嗯!」
「!勇海……同学?……嗯……嗯嗯……呼,啊!」
勇海亲吻来梦,然后全力使出「吸精」。
「呜哇,呜哇哇……咦,真的亲下去了?」
「怎、怎么可能,是假装的吧?……咦,奇怪?黑色的衣服消失了?」
包覆来梦的黑暗逐渐散去。让她变得像「魔王」的黑暗羽衣,也恢复成原本那件像天女的服装。
接着,来梦变得虚脱无力,渚也重获自由,勇海连忙撑住两人。
「呜哇……好险!你们两个没事吧!」
「呀。兄、兄长大人……谢谢您。不过,那个……来栖小姐她……」
「……嘶、嘶……」
来梦安稳地睡着了。看来她平安无事,就在勇海松了口气时,蜜莉的旁白声响起:
『——就这样,企图毁灭世界的「魔王」被击败了。身为人类的「救世主」,用真挚的爱拯救了「史莱姆」女孩。两人就这样……不对。』
蜜莉刻意卖了个关子后,重新坚定地说道:
『这证明了无论是人类、魔物、「亚人」或精灵——所有的种族都能平等地相爱……世界迈入了恒久的和平之路。』
在这段旁白结束后,舞台终于落幕。米米也解除舞台和观众席中间的冰墙,回到舞台后方,而观众席的反应全都一致。
大家都在鼓掌——全力地对正在放下布幕的舞台投以掌声。
勇海听着雨点般的掌声,轻抚来梦的脸颊。
「……『学园祭执行委员』,你真的非常努力了。虽然最后情况有点危急……但辛苦你了,来梦。」
说完这段话后,勇海朝来梦的睡脸露出微笑。
■■■
学园祭结束的傍晚,大家都忙着在收拾,勇海在「圣迪米格林学园」的校门前,替自己的妹妹送行。
但她看起来不太开心,用力叹了口气。
「唉~……没想到兄长大人不是『救世主』,而是拥有『吸精主』的力量……之所以留在这里,也是为了拯救那些因为魔力太强而可能失控的『问题儿童』……这种事到底有什么好对妹妹隐瞒的……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呃,那个,因为这件事不能外传,所以我也无可奈何……真的很抱歉!」
「唉,算了啦。学生会长有重新向渚说明,渚也明白这件事不能外传,所以不会泄漏,请您放心吧。唉~……」
在获得学园长的允许后,关于勇海「吸精主」的力量,以及「问题儿童」需要勇海的原因,都已经向渚进行了全盘的说明。
即使如此,渚依然十分不满,就算勇海尴尬地搔着头,妹妹仍毫不留情地说道:
「总而言之。到头来……兄长大人根本就无法回家。只有渚完全不晓得背后的原因,一个人瞎忙,兄长大人真的太过分了。」
「呜、呜喔喔……你真的毫不留情呢……那个,真的非常抱歉……」
「算了啦。而且渚也……嗯……渚也决定了。」
「咦?决定了……决定什么?」
就在勇海这么问的时候——他背后突然响起许多声音。
「——渚~要再来玩喔~」「欢迎你下次再来~!」
「呜、呜哇?大家什么时候来的……?」
那些声音是来自勇海的同班同学,她们似乎也来替渚送行。
然而,渚露出无畏的笑容,朝她们说出一句令人意外的话:
「好的——反正渚明年也会来念这间学园!」
「咦……什么,渚?你说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唔,那当然。虽然这里是『亚人』学园,但渚也和兄长大人一样是『救世主』的末裔,所以表面上应该没有问题……不行吗?」
「呃,虽然不是不行……」
就在勇海整个人慌了手脚时,拥有湿润水蓝色秀发的「史莱姆」少女——来梦突然离开其他同学走向这里。
「那、那个,渚小姐。呃……这次给你添麻烦了,真的——」
来梦露出愧疚的表情,准备低头道歉——但渚抢先她一步。
「——对不起,来栖小姐。」
「……呜咦?那、那个,渚小姐?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不。听说来栖小姐这次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渚说了兄长大人『不是救世主』。是渚的话影响了你……渚这边也有错。所以……对不起。」
「别、别这么说!渚小姐一点错也没有……明明不是什么重要的话,我却一直放在心上,所以是我不好!我才应该要说……对不起!」
「不,错的人是渚……真是的,这样根本没完没了。」
勇海和来梦以前也曾有过类似的对话。勇海因此莫名地觉得好笑,但渚继续对来梦说:
「总而言之,我们都别再在意这件事了。被朋友用这种表情道歉……反而会让人觉得难过。」
「咦?……咦咦,渚小姐?你刚才说我们是朋友……」
「……呵呵,那么,渚就先告辞了。来栖小姐……不对。」
渚将手抵在嘴边,在离开前用坚定的声音说道:
「来梦小姐——之后再会吧!」
「!好、好的……渚小姐!……再见了,渚小姐!」
渚离开时用力挥手,她难得展露笑容,笑着说「各位也再见了!」后,就快步离开。勇海向在最后被渚用名字称呼后,就一直用手按着胸口的来梦说道:
「来梦……谢谢你当渚的朋友。作为哥哥,我真的很高兴。」
「啊……别这么说。我才是很高兴能跟她当朋友……!」
「哈哈,我之前有说过吧?来梦和渚有些地方很像。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唔唔……我们很像吗……意思是,我也很像妹妹吗?」
「嗯,没错。会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平静。好乖好乖。」
「噗噜。啾、啾呜……嗯!唔唔。」
勇海一摸来梦的头,她就放松了表情,但不知为何,她又立刻绷紧表情。
就在勇海因此感到困惑时,来梦像是要对他说悄悄话般,将脸凑了过去。
「勇海同学……其实我有个你应该不知道的秘密……我可以现在告诉你吗?」
「嗯?喔,当然可以……是什么秘密——」
就在勇海稍微弯下腰准备倾听的瞬间——来梦的嘴唇碰到了他的脸颊。
插图p245
「——啾♥」
「咦……来、来梦?刚才那是……咦、咦咦?」
「……我,来栖来梦……似乎讨厌当妹妹呢……噗噜♥」
「——!喔、喔喔……喔喔。」
来梦露出和她的语气一样柔和的笑容,让勇海讲话变得含糊不清。就在两人都变得满脸通红时,在一旁观察事情发展的「龙女孩」和「僵尸兼圣女」插嘴道:
「喂……来梦,你这是在干什么!太狡猾了,我也要和勇海亲亲!」
「来梦,你平常动不动就说别人怎样,结果自己还不是做了!」
「哈呜?好、好可怕……勇海同学,救救我♪」
「喂、喂!别拿勇海当盾牌!」
来梦开心地用勇海当掩护,和爱咪与安周旋。感觉变得比以前更坚强的来梦,在勇海的背后低喃:
「我们『约好』喽……要一~直在一起喔,勇海同学♥」
「!嗯……我知道了,来梦!」
说完后,勇海和来梦相视而笑。
■■■
学园祭结束隔天,来梦被叫到学园长位于居住区深处的宅邸。蜜莉站在来梦旁边,学园长则是坐在来梦正面那张装饰华丽的桌子后面。
来梦之所以被叫来这里,是为了说明她在学园祭演戏时失控的原因。来梦毫无隐瞒地将自己在演戏时看见的奇妙光景全盘托出。
然后,来梦说出的一句话——让学园长的脸色骤变。
「我——不是『救世主』——」
「!…………」
平常总是冷静沉着且面带温柔微笑的学园长,突然露出严肃到让人害怕的表情。蜜莉向母亲问道:
「母亲大人,来梦同学看见的景象到底是……」
「……嗯,那些都是确实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和一百年前,我和许多强大魔物聚集在一起时看见的事情……完全一致。」
「可、可是……为什么来梦同学会有那些记忆?」
来梦本人也不晓得原因,所以也想知道答案。该说不愧是「精灵贤者」吗,学园长做出了明确的回答。
「『史莱姆』这个种族本来就具备『分裂』的特性。他们是雌雄同体。虽然能生产……但也能透过让核与细胞分裂增加个体。在这种情况下,分裂出来的个体也会拥有相同的记忆。即使和人类结合,变成『亚人』……来栖同学依然继承了一些这样的特质。」
「咦……那么,来梦同学是因为这样才继承了祖先的记忆吗?」
「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来栖同学人类方面的要素较强,所以只继承了一部分的记忆。那个史莱姆是我的旧识……来栖同学继承了那段珍贵的记忆,并因为那场戏里出现了和过去极为相似的场景受到刺激,才唤醒了那段记忆吧。」
来梦虽然感到惶恐,但还是接受了学园长的说法。而学园长的话还有后续。
「除此之外……来栖同学……你还记得后面的话吗?被唤醒的那段刻在你细胞内的记忆里……有『那句话』吗?」
「!…………」
来梦瞬间犹豫要不要回答学园长的问题,但面对那道刺人的视线,她只能老实地说出真相。
「……是的,我还记得……那个人物……后来说的那句话。」
「……这样啊……那句话应该是这样吧?」
接在一百年前那句「我不是『救世主』」——后面的那句话。
来梦与学园长同时开口:
『我是「魔王」的末裔——「真正的救世主」另有其人。』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沉默。所有人都闭上嘴巴,缄默不语。
然后,来梦总算率先开口:
「请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勇海同学的祖先不是『救世主』……而是『魔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栖来梦同学,你冷静一点。」
「呜!嗯、嗯……对不起。」
来梦总算回过神,露出沮丧的表情,学园长则是露出温柔的微笑。
「无论她是什么人……或即使她真的是『魔王的末裔』,她在一百年前让人魔握手言和并拯救世界的事实,依然不会改变。当时人类需要『救世主』这个象征,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再特别订正这段历史……当然为了避免招致多余的混乱……这件事还是希望你能保密。」
「这、这是当然……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谢谢你,来栖同学……不过,幸好对象是你……即使记忆被唤醒,并导致『魔王症候群』发作……结城勇海同学依然拯救了你。这么一来……我总算能够放心地相信结城勇海同学。」
关于「魔王症候群」的事情,来梦也在接受「绝对不会外传」的条件后,从学园长和蜜莉那里获得了说明,同时她也明白不能让「问题儿童班」的同学们承受多余的压力。然后,学园长继续说道:
「自称『魔王末裔』的她,促成人魔和谈并拯救世界的理由……是机密中的机密,所以不能告诉你。不过来栖同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咦……好、好的。呃,请问是什么……」
学园长顿了一下后,微笑地问道:
「你相信结城勇海同学——」
「——是的,那当然!」
「……唔呵呵,看来根本不需要问呢。」
「……啊?对、对不起,我居然这么大声……」
「不,没关系。对吧,蜜莉同学?」
学园长将话题丢给女儿后,蜜莉得意地回了句「那当然」,然后赞同似的对来梦点头。
女
儿的反应让学园长露出笑容,她清了一下嗓子,做出总结。
「来栖同学,蜜莉同学……谢谢你们今天特地过来一趟。报告到这里就行了。那么……希望你们今后也能健康地精进学业。」
「啊……好、好的!呃,我才应该要说谢谢。」
「那么……学园长,我们先告退了。」
蜜莉先走去开门,来梦也准备离开房间。
不过来梦在离开前回过头,发现学园长低着头轻声嘟囔:
「没错……你们一定就是『命运之子』……」
即使门应声关上,只有这句话仍在来梦的耳朵里回响。就在来梦因为对学园长的话感到在意,陷入沉思时,一旁的蜜莉向她搭话:
「那么……我们回去找勇海他们吧……来梦同学。」
「!……好的,蜜莉同学!」
去找自己信任的对象时,来梦的脚步——没有一丝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