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由大人竟然会是郑副官大人……”
秀丽脸色僵硬的,望着身旁脸颊不再凹陷已经完全恢复原本温和面容的郑悠舜。
“也就是说,当时已经不在塔里了……”
难怪燕青才会斩钉截铁地表示:“连朔也无可奈何。”
“非常抱歉一直将大人蒙在鼓里。”
温柔又十分悦耳的声音,而且真可说是人如其声。
一言一行均给人温和的印象,然而眼眸之中忽隐忽现的坚强意志让他看起来毫不柔弱。从容不迫的举止在散发出沉着与稳重,仿佛连他周遭的时间流动也与众不同。令人感觉从他的指尖似乎会溢出名为智慧的水滴一般。到现在仍然不敢置信这样的他居然会采取将自己关在监狱塔的行动。
“我先前就是待在那里。”顺着由大人的指尖望向高塔,秀丽愣住了。这座塔不仅仅矗立在断崖峭壁的边缘,更可怕的是几乎是整个倾向崖边。假如塔内有人大肆破坏的话,恐怕会拦腰折断,以倒栽葱之姿坠落悬崖。
换成秀丽,就算付钱要她爬上那座高塔的顶端,她也不愿意。
“虽说想骗过敌人必须先骗过自己人……不过您究竟是如何离开那座高塔的呢?”
答应朔洵全面封锁琥琏的要求后,悠舜判断这是茶家的最后通牒,立即按照事前拟定的计划,准备逃出高塔。然而,高塔四周时时都有茶家的佣兵部队四处巡逻,再加上他行动不便,想独力逃出毕竟是不可能的。
“……唔——嗯,其实我到现在还不太清楚。”
见他微微侧着头,秀丽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当初是全权交给南师父……也就是燕青的师父负责,谁知他突然从后面将我打昏,等我清醒之际已经被丢在金华郡府……”
“什么?用…用丢的……”
“连我也大吃一惊,当时只觉得很冷,醒来后才发现,原来已经躺在郡府的庭院里。”
这样像话吗?
见郑悠舜一脸笑眯眯地做下结论,秀丽只觉得他绝对非比寻常。
应该说,真不愧是燕青的师父。
“话又说回来,你们真的是在事前准备得相当周到。”
秀丽再三赞叹。郑悠舜成功逃出之后,州府的主要机能立刻移往金华郡府。
移交工作早在事前开始进行,各郡的裁决事项接下来毫无迟滞地转向金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现在回想起来,当秀丽跟影月正在金华处理事宜之际,他也同时忙着加盖代理州牧官印,执行茶州政务。至于就任典礼的准备工作,则由悠舜委托全商联从金华传书信,交代留在州都琥琏的州府众官员逐步进行。
由大人最后的工作就是返回琥琏,完成“郑悠舜重返州府”这件工作。
“另外也多亏‘茶州秃鹰’两位壮士的协助。”
“他们两人四处奔波,将纵火的嫌犯一一拿下。”
秀丽在那之后一直坐立难安,硬是强迫翔琳前往琥琏。
他们顺利完成身为义贼的重责大任,陆续击倒奉仲障之命准备在琥琏各处纵火的犯人,将他们捆绑起来扔在一旁。由其纯熟的手法来看,感觉“就像技巧精湛的猎人陆续吊起狐狸”一样。
“是啊,待事后我会好好向他们答谢。”
“嗯……话又说回来,幸好即使赶上就任期限……”
“说的也是,如此一来就可以赶上茶州的冬季储备、年底尾牙以及迎接新年的准备工作了。不过,原本我和燕青就没有作过在今天以外的日子举行就任典礼的打算,因此在我看来一切算是平安无事。”
“…………”
秀丽无言以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却能够以平和的语气,用简短一句“一切算是平安无事”作结。
(……太…太了不起了……不愧是超越黄尚书大人高中状元的人……)
悠舜开心地笑了。
“悠舜大人?”
“咦?您以前见过我?”
“话虽如此……应该说,其实是被朋友强拉,跑去偷看的。”
“啊?”
悠舜只是保持微笑,不再作答。
“好了,看起来非常漂亮。”
悠舜目光柔和地望着秀丽最后将“蓓蕾”花簪用力插入发髻之中,然后颔首。其实“蓓蕾”是玉佩附加的装饰品,由于是影月获赐代表州牧地位的玉佩,因此秀丽决定将“蓓蕾”当做花簪使用。
——一方面也是因为有许多忘不了的回忆。
“真…真抱歉,麻烦悠舜大人您帮忙穿戴。”
“哪里,不用客气,况且由香铃姑娘帮忙杜州牧大人打理应该会比较妥当才对,因为他非常在意,急得脸色发白。”
“是啊。”
想到刚返回之际,香铃直接冲向影月,赏了他一巴掌,秀丽不禁笑了起来。
“真是……我再也不管你了!啊啊秀丽小姐,幸亏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影月抚着被打的脸颊,直翻白眼。即便是史上最年轻的状元及第,也得花费一段时间才能理解少女口是心非的表达方式吧。
香铃来到琥琏之后,一直勤奋工作,并帮忙准备就任典礼,不,几乎是全权负责。让清一色都是男人的州府目瞪口呆,众州官员也非常努力,但是在曾经担任过宫女的香铃眼中,显得有气无力——连花也没装饰几朵就认为“就任典礼准备工作即将完成”,听得她气急败坏,将众人狠狠斥责一顿并发号司令,甚至彻底利用全商联的机能,最后完成让整个电力涣然一新、充满鲜艳花朵与缤纷色彩的准备工作。强势的作风让燕青见状忍不住嘀咕:“这下绝对被吃得死死的……”,令人印象深刻。
“嗯,真的非常好看呢。”
薄施的脂粉衬托出英气凛然的华丽与优雅,秀丽所设计的女性专用官服则彰显出不容妥协与坚定的意志。
“那些向来表情僵硬的州官们不安的四处踱来踱去的景象真是有趣……之前看了好几年满脸大胡子,不认真又不可爱的州牧大人,这次能够迎接两位认真、努力又可爱的州牧大人,别看大家那样,其实内心都非常高兴。”
“……真抱歉啊,谁叫我是满脸大胡子,不认真又不可爱的州牧——噢!好漂亮,小姐真是太美了——”
燕青冷不防探出头来,悠舜则不悦的睨了他一眼。
“燕青,淑女正在打扮当中,太没礼貌了。”
“可是我听到‘好了,看起来非常漂亮。’意思就是已经准备好了对吧?”
“真是的,跟你这种粗鲁野蛮又不懂应对进退的前任州牧相处了数个月的时间,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两位乖巧的州牧大人是不是会受到不良影响。”
“少啰嗦——嘿嘿,已经来不及了——”
“……燕青。”
“知、知道了啦,是我不好啦,对不起嘛!不过现在已经问题一大堆,接下来就交给你处理了,在大摇大摆地白吃白喝之后,事到如今想要遮掩其实是很困难的。”
见燕青这番毫无意义的自鸣得意,悠舜欲哭无泪地掩住脸。
“……想到这种人要继续当我的同事……就觉得实在是很没有面子。”
“唔哇——这样说太过分了吧——总比当上司好吧。”
“不要随便抢我的台词。”
这段对话让秀丽忍不住笑出声来,由此可见他们这十年来的的相处情形。
就在这个时候,从敞开的门扉小心翼翼地探出两张面孔。
“请问可以进去了吗——?啊,秀丽姊你好漂亮!”
“真的好美啊……!”
香铃兴奋地接腔,然后忸忸怩怩地凑上前。
“……那个…秀丽小姐,真的非常抱歉,无法帮忙小姐打理。”
“没关系啦,我一点也不介意,况且影月也打扮得很好看,非常合身呢!”
“秀丽小姐你听我说,这个人啊,居然连腰带怎么绑也不知道。”
一脸气鼓鼓,又带有一丝欢喜的香铃看起来非常可爱。可以想像她勤快照料影月的情景。
“对了,秀丽小姐,您刚才在走廊是不是收到一位州官大人送的花束,那位大人看起来仪表堂堂,我也觉得有些得意呢。”
“啊……是啊,我收到一束萩花哦——那人名叫茗才,真的很开心呢!”
闻言,燕青与悠舜不约而同惊谔地喊道:“什么?”而且看起来似乎脸色铁青。
“茗…茗才那小子居然…居然会送花?太厉害了——小姐果然是不同凡响……”
“没…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真是世事多变,无奇不有啊……”
……秀丽决定,不要追究太多比较好。总之现在……
“各位,一切都准备好了吗?我这边已经大致打理妥当了。”
“啊,静兰,你的宿醉看来已经解了。”
今后将成为州军特别指挥官、全身包覆着盔甲的静兰,听了秀丽不经意说出的这句话,用力按住太阳穴……脑子还阵阵发疼。
“请小姐别再说了,真是,假如没有陪伴已故夫人晚酌的经验
,现在恐怕仍然醉得不省人事。”
“呃——静兰大哥,先跟你说一声,按照你那种喝法,没有一命呜呼反而很不可思议——”
影月在事后检查酒杯才大感诧异,于是语气委婉地加以劝戒。
“好了,影月,要开始了。”
“好——”
两名州牧四目交接,同时在燕青与悠舜面前屈膝跪地。
那是在进士时期学习到的,“面对长官之际的正式礼仪”。
“在下怀念感秀丽,将继任两位前任茶州司牧之后,完成所赋予的圣命,希望不断努力以求日益精进。恳请多方面知道鞭策。”
“在下杜影月,此次事件的处理方面有诸多不尽完善周全的地方,愿与红州牧大人一同衷心反省,尤其在下的确年纪尚轻,希望继续好好努力,还望不吝指教。”
燕青难得露出一副惊慌不安,手足无措的模样。
“唔…唔哇——真不好意思,还提到什么鞭策的,好了,快抬起头来。”
“说的也对,在公开场合理当行礼如仪才是,官位阶级必须划分清楚。”
悠舜拖着一边的脚,分别扶起两位长官,接着微微一笑,费了一番工夫才同样跪了下来。
“红州牧大人以及杜州牧大人,在此由衷祝贺两位州牧大人走马上任,从今以后,下官以及茶州府全体官员将全力辅佐并忠诚服从两位大人。”
两人还来不及开口,就被燕青搂住,粗鲁地抓乱头发。
“终——于全部到齐了!好好加油啰——欢迎来到茶州!”
***
茶克洵一边倾听远处就任典礼的热闹声响,一边振笔疾书。身为茶家宗主,从今以后该做的工作堆积如山,可惜的是,由于不得要领,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
其实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以宗主身份接受处斩的宣判,然而两名州牧大人如此告诉他:
“把你处斩也无济于事对吧?”
“所以请你与春姬同心协力,重振茶家——”
……从此以后,他必须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弥补自己的罪过。
“……现在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克洵停下手边的动作,喃喃自语。
祖母与母亲一看见大批擅自闯入的州武官,误以为会被处斩,于是抱着财物逃之夭夭。途中,跌落河里溺毙。由于身怀金饰,所以浮不起来也无法逃脱,以致州武官来不及救援。
克洵的血亲至此全部身亡,一个也没留下。
不过,他仍然必须往前迈进。
沙沙的衣物摩擦声让他回头,一看是春姬。
“春姬的部分已经完成了,所以送来给你,请让我继续处理其它工作。”
“什么?已经完成了?……真糟糕,看来我非得加把劲才行……对了,春姬。”
“什么事?”
“这…那个,现在说似乎有点晚……不过你的声音很好听,能听到你说话真的很开心。”
春姬沉默半晌,终于抬头望着克洵。
“克洵大哥,希望你尽早请算命先生挑选良辰吉日完成我们的婚事。”
正准备走上前的克洵,听到这番话随即一头撞上地板,额上肿了一个包。
“茶克洵没有杀害任何人。”英姬一边眺望琥琏繁华的灯火,一边头也不回地轻轻颔首。
“……刺杀仲障的是令侄吗?”
“是的,他在最后一刻,为了儿子而恢复理智,与克洵扭打成一团,试图让克洵扔掉手中的匕首,正当他抢下匕首之际,仲障走进门来。见状,为了保护儿子便立刻攻击仲障,结果反遭杀害,那时勉强刺了仲障一刀之后——才咽下最后一口气。仲障被自己向来轻蔑的独生子所杀害,然而因为吸入薰香而意识不清的克洵却以为……”
“……事到如今,真相已经毫无意义,到头来,依然改变不了他无法拯救自己的父亲跟祖父这项事实。真是……跟鸳洵简直一模一样。”
鸳洵在成为茶家宗主之后重返朝廷,所有人均深信他是杀光了本家男性子嗣才能获得那样的地位。而鸳洵本身也不做任何反驳。然而英姬与霄太师明白,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杀害一族的是向来体弱多病的本家嫡长子。因为担忧自己的病情,于是打算将一切让给一心仰慕的鸳洵,有一天在酒内下了毒。趁着鸳洵走进房内看见眼前骇人的景象而一时反应不过来之际,抢走他的佩剑自尽而亡。完全没有考虑被留下来的鸳洵做何想法。
“明明没有动手杀任何人,却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我这个丈夫真是笨到了极点。”
英姬低喃,接着微微转过头。
“霄瑶璇——杀害鸳洵的是你吧。”
面对这个直截了当的问题,霄太师静静颔首。
“是的。”
“过来。”见英姬缓缓转过身,霄太师无声地接近。
“比起老头子,揍年轻人比较过瘾吧?”
“老头子容易暴毙,所以揍起来比较过瘾。”
“……啊,你还是那么可怕……”
英姬不再说笑,毫不留情地掴了一巴掌。一次不够,再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霄太师默默挨着巴掌,只有这名女子具备这个资格。
动作突然停止,霄太师的视线往下移,只见英姬拼命咬着牙。五官微微扭曲,但她绝对不会哭泣。霄太师眼中,仿佛见到第一次见到她那时的少女身影。
比任何人深爱、深爱、深爱着鸳洵,无论天涯海角都紧紧追随的少女。鸳洵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子——缥英姬。
“……我早就知道了。”
英姬按住痛得发麻的手心,喃喃自语。
“鸳洵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够死在你的手里。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所以我从以前就很讨厌你!”
“……英姬。”
“无论何时,鸳洵眼中只看得到你,而我无论何时都只能待在鸳洵身后等待。他一直往前走到最后——只看见走在前方的你的背影。偶尔,才临时想起来回过头看看我,我……”
“英姬。”
“没关系,只要——我爱着鸳洵就够了,他愿意让我偎依在他身旁,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
英姬狠狠瞪霄太师一眼,紧紧揪住他的衣领。
“但是,我的心胸还不至于宽大到足以容忍你的存在!当然身为妻子拥有特权,所以在工作繁忙之余,我们还生育了一个儿子。可是你碍眼到了极点!从以前就——总是、总是、总是破坏我跟鸳洵的感情!你这个可恶的小叔!”
全身被摇来晃去,霄太师的目光显得飘渺。
所以我一点都不想来……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啊?
“……破坏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英姬似是被推开一般突然放开手。
“……鸳洵以前侧根竟告诉过我。他说他已经隐约明白自己会怎么死,到时候希望我不要哭泣——这样他才能安心离开。”
“…………”
“……鸳洵他,最后走得安心吗?”
“他一直到最后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
“他有没有提到我呢?”
霄太师一时语塞,英姬不悦地别过脸。
“反正提都没有提,真是最差劲的情人,我早就知道了。他的脑子里永远挂念着国家、政务跟你——我永远被摆在其次。”
这样也无所谓。英姬再次强调。
“……当初就是了解他的个性,才会爱上他,正因为这种个性,我才会爱上鸳洵。所以我不会后悔——”
英姬没有哭泣。英姬只在自己丈夫的胸前流泪,这是很早以前就决定好的。霄太师本欲搂住那微微颤抖的纤小香肩——随即放弃,他没有这个资格。
“……抱歉,我来迟了一步。但你要明白,鸳洵非常爱你,胜过世上任何人。”
一句话也没有,想做的、想说的、想传达的一切——心爱的人早已全部明白。这个男人就是以这种方式爱着英姬。
“这一点不用你多嘴我也知道!”
“……好好活下去吧,英姬,我回王都后会送来据说很有效的除皱药膏。”
“——不准再让我看到你!你这个邪魔歪道!”任凭岁月流逝、世事变迁,她完全没有放弃自己任何一项优点。没错——鸳洵所爱的、许多值得爱的优点完全没有消失。
绛攸手持公文走进办公室,一看见国王·刘辉无精打采的表情,立即倒退一步。
“……难不成,又是人海战术?”
“没错……”
“茶州捎来报告,已经顺利完成州牧就任典礼了。”
“嗯。”
刘辉放心地露出浅笑。绛攸并不知晓龙莲的报告已先行一步抵达,见刘辉的反应显得沉着稳重,于是满意地颔首。
“不过……那件事情也差不多到了众人催逼的时候了。”
“我也这么认为。”楸瑛苦笑着走进房内。
“自国内局势稳定下来之
后,已经将近两年时间,你也满二十岁了,老实说也太慢了。”
“…………”
“先已经不能再拿好男色当借口了,去年春天应霄太师的要求,‘某位贤淑聪慧的千金小姐’进宫负责教育国王的故事早已在众大臣之间口耳相传,加上部分女官也表示两人曾经同床共枕……”
“事情不是这样的……全是那个臭老头的诅咒。”
刘辉闹起别扭,整个人钻进案桌底下。
“喂!躲进那个地方做什么!”
绛攸揪住刘辉的衣领,把他拖出来。楸瑛接腔道:
“你现在必须下定决心了,到时候就算你不想,哪天我哥他们心血来潮,想必也会从蓝家当中挑选一位我的异母胞妹送上门来,这一天恐怕不用等太久。”
绛攸也脸色丕变——倘若蓝家方面主动提出婚事的话,即便一国之君也无法随便拒绝。不仅如此,以家世而言,立即封为皇后也不足为奇。
刘辉叹了一口气。
“嗯……孤明白,不过……”刘辉理直气壮地大声宣布:
“孤可是早就准备好能逃多久就尽量逃!”
——王都贵阳,也即将面临改变。
[终章完]
后记
今年是2005年,我是雪乃纱衣。去年真是“灾难”的一年……祈祷各位平安无事。对我来说也是永难忘怀的人生转折点。充满欢乐与苦难,就像过了十年一般漫长…漫长又精彩的一年。
……话说,这本《黑之月宴》结束了……(目光飘渺)。下雪的半夜,一个穿着棉袄的怪胎,不撑伞,赤着手独自堆起小雪人,那就是我……(很危险)。每次都觉得不会比这个更严重了,但为什么我总是……对于并非互相扶持,而是当方面逼迫压榨的责任编辑大人感到非常抱歉……
这就是把作者与责编大人打进绝望深渊的彩云国第五集。
本集的女性角色表现活跃,相较起来,男性角色就逊色多了……不过其中只有成功重返舞台的“他们”另当别论。托那两人之福,算是挽回了不少颓势,不愧为义贼。
此外,彩云国由于人数与页数的关系,认定“少了他也不要紧”的角色会立即消失不见,就算是主角级的人物也会二话不说立刻消失,拜拜不送。
不过王都组的戏份却会增加,这是基于责编大人的请求之故……秀丽以外都很危险。
接下来,不知不觉只剩三种颜色了……真的是完全不知不觉……(汗)。
贵阳的风也要变色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感谢大家的来信,每一封我都有好好读过,无法一一回复请多包涵……
责编大人很有耐心地鼓励着爱撒娇又很窝囊的我,由罗カイリ小姐的插图总是让人文思泉涌,我也从中取得了不少灵感。唔…下次一定让两位放心……如同龙莲一样……(这下完了)。
对了,每次在写作当中,只要遇到最难熬的瓶颈时,一定会下雪(就像堆雪人事件……)屡试不爽。因为我住的地方一年当中下雪的次数屈指可数……真的让我获得很大的慰藉。虽然除了小孩以外的人似乎都对雪敬谢不敏,不过我却一直很喜欢雪。
对了,向这本书一出版便立刻购买的读者们说一声,听说这次有个“FrehBeans
Party”的计划活动……话虽如此,我也不是很清楚详情,我有在读者回馈计划的小册子里写了全由女孩子活跃的短篇。与小册子合成一套的全新录制(!)的有声书则全部都是男生的故事。两种都是本次活动的力作,希望大家多多捧场阅读(聆听)》(编注:此为日文版的活动)
今年请大家小心花粉热哦,在今天春季发行的广播剧CD“彩云国
红风乍现”当中的优美配音效果,据说连花粉热也可以击退,开玩笑的(笑)。我倒是很希望有这种功用。期盼下次还有机会与大家见面。
雪乃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