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白虹以天作为目标 第四章 在玉龙展开的搜索

到达了蓝州州都玉龙的秀丽,为这壮丽的水之都所震撼,双眼睁的溜圆。

燕青与苏芳也惊呆了。

船只穿梭于都中。纵横无尽延伸开来的水路不知是如何整备的,完全没有讨厌的臭味。水上架着数座弧线优美的桥,每一座桥拥有的历史与美感都足以称之为国宝。以石头建造的房子如同漂浮在水面上一般。

明快而开阔的氛围,是气候条件优越的土地所独有的。

数十年未经战火的玉龙美丽而富饶,拥有光明的前景。犹如压弯了枝头的成熟果实,谁都忍不住要赞美和平。

哇。真不错啊!

燕青不由得发出声音来,他心里想的,秀丽再清楚不过了。

燕青在拿茶州做比较,而秀丽在用贵阳做比较,他们心理都充满了对玉龙的羡慕之情。

虽然很丢面子,但毫无疑问,与王都贵阳比起来,蓝都玉龙更繁华。

是蓝家和代代蓝州牧守护着这里。

(现在蓝州州牧是)

你不觉得这是座美丽的都城吗?

有人从后面过来,眺望着街道说

鱼很好吃、水也很好喝、酒也醇香、蓝鸭也很美味、美人也很多。真是乐园呀,说到麻烦的话,也就是要赶走海贼和水贼,还有惟利是图的盐业商和老狐狸们围绕税率日夜不停的尔欺我炸拉。悠舜也不要在贵阳当宰相了,在红州或者蓝州好好享受该多好啊。

男人朝秀丽望去。他年纪大约四十过半,虽然看起来很阴沉、态度不怎么好、对秀丽也不太欢迎的样子,不过似乎也没有打算特别妨碍她般的样子。脸上露出一副仿佛侄子毫无联络就突然跑来拜访的表情。

欢迎光临,红御史。你作为监察御史过来时还真是相当夸张呢。我虽然对你在路上收拾掉水贼一事表示感谢,但是在移交官府时不使用假名的话就不算是匿名了吧。

你是

和郑悠舜、黄奇人、管飞翔他们同期及第,被称为恶梦的国试组之一

没错,鄙人正是蓝州州牧姜文仲。

这还是自陆清雅以来第一次有监察御史大架光临呢。

秀丽因为姜文仲州牧来到州府玉龙城以后的头一句话吓了一跳。

不单是这里,他应该是巡回了全州以后返回贵阳的。从那嚣张劲上看,大概连拥有治外法权的缥家领地都想悄悄的侵入吧。年纪轻轻的,见闻和经验就已经和其他官吏有天壤之别了我还以为他回到王都起码能够当上吏部侍郎,不过到现在都未曾听闻其名。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还是御史。

喔,葵皇毅也真行啊,还不着急吗。虽然在我们的时代是把贵族派当成毫不费力就得到上辈官位的傻瓜,不过这样话总有一天会立场逆转,我们国试出身的人会被暗地里当成趾高气扬、纸上谈兵的笨蛋呢。

态度是彻底的淡漠。尽管不是毫无感情,但是却完全无法把握那到底是何种感情。他阴沉的表情也毫无改变,看来这就是他平常的表情了。

不过,清雅曾到过这里

姜州牧正确的读出了秀丽的表情。

他虽然做了不少工作,不过主要是司马家相关的调查。

秀丽大吃一惊司马家!?

秀丽想起了起程之前,皇毅交给自己关于司马迅的报告书。

(我真是个笨蛋!那不正是因为有人调查过,所以才会在长官那里的吗!!)

尽管他表示有可疑之处而折腾了一段时间,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回去了。此外我们还交换了不少情报,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交换情报?可是报告书上

他说了可以全部当是我的功劳,不用客气。

秀丽的下巴差点都掉下来了。那老是把功劳挂在嘴边的男人居然

那个清雅会做这种事情!?

真是能干呢。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姜州牧摆出一副在这充满活力的蓝州绝对是最阴沉的表情,交叉着手指说道。

总有一天他和你争夺同一地位的话,我绝对会推举他。这种前期工作也是有的。能力先不说,我很中意他为了远大目标的忍耐力和老谋深算。如果不是做毫无胜算的赌博,而是以八成把握为基石的官吏,无论干什么都不会出错的。

很明显,姜州牧是在拿他讽刺秀丽。

好了,红御史,请问你有何贵干。我会尽可能协助你的。尽管你是官位低微的监察御史,毕竟也有解任州牧的权限。我可得好好讨你欢心呢。

秀丽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现在所说的事情,请你务必保密。我希望紧急调查、搜索蓝州的所有关塞

在秀丽告知刘辉的事情时,姜州牧的脸色确实改变了。

我会马上安排,保证在五日内一定报告。我准许你在那之前停留在玉龙城内。如果期间有其他调查的事情,请你不必客气。

姜州牧隐藏住内心的动摇,尽快将秀丽请了出去。他开始全速开动脑筋思考。

(国王在这个时期微服出访蓝州!?)

迄今为止,姜州牧没有接到任何类似的报告。

但是,蓝家十三姬确实应该在今春去了贵阳。她是司马家的养女。

那样的话就有避开州府眼线的可能性。如果经过蓝家水军通道的话,自己是无法监视的。因为那里有大量需要依靠高超操舵技术才能越过的难关,所以没法派遣一般士兵。

姜州牧为了追踪国王的行踪而迅速不断的发出了各种指示。

最糟的情况的其进入了禁域九彩江。

九彩江拥有治外法权。如果进入那里的话,就算是蓝州州牧也没办法出手

(为什么没有人制止王呢!!)

他没料到王会愚蠢到在此时进入蓝州。真是糟糕透顶。

就连白痴都看得出王在尚未整合朝廷的这个时期空出王座会发生什么。最要紧的是,独自一人背负起一切的悠舜

姜州牧想着同期里作为状元及第的悠舜,擦了擦满头的大汗。

一旁的副官州尹察觉到了姜州牧的内心,开口说道

大人如果担心郑尚书今的话,回去一趟如何呢?如果大人愿意的话,应该能够马上回到中央的。大人现在想要什么地位都是轻而易举。虽然尚书没有空缺,不过因为是侍郎定员是两人,所以还空有一人。辅佐尚书令的两个官位也是空位,御史台副长官也是空位,中书省更是闲的要命那里没有尚书今居然还能撑那么久呢。

当然能撑住了,有人在支撑啦。

姜州牧没有说是谁。

再说,我在这种情况下回去不要紧吗?

副官沉默不语。姜州牧回到中央的话,就必须有人代替其成为蓝州州牧。但是副官却想不出任何人选,起码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蓝州州牧的资格只有一人。其必须是在有不测风云时能够作为国王的代理,与蓝家正面交锋的官吏。

那在全州都是一样。现在的状况是除了茶家以外,其他所有的家主都没有对国王表示恭顺。在朝廷看来,剩下的六家都是真真正正的不稳定分子。

就是这样。尽是些各自都无法轻举妄动的边缘人选话虽如此,也不能总是这个样子。蹦紧而没有替换的线会渐渐磨损,最后终将断掉。不要说最后了,应该说已经开始断裂了。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主要大官的变动了,这很异常虽然我以为悠舜回来之后会有所变动真糟糕呢

那个超没干劲的恶梦之同期红男(姜文仲背着黎深这么叫他)是不可能以光明的未来为目标,主动去刷新人事的,看起来吏部侍郎以下也是和他一样。

(黎深是吏部尚书的话就毫无改变。)

另外,姜州牧知道暗地里有其他的动向慢慢开始了。

悠舜是理想主义者,他想要准备好所有的基石。官吏的决断只要有八成把握就足够了,想要准备好一切就和赌博一样。搞不好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八成就足够了,悠舜。那样就已经很充分了。拜托了不要背负上一切啊。)

必须有国王才能完全活用悠舜的能力。国王不应该需要悠舜去庇护,而应该能够成为悠舜的盾牌,让其他自由行动。就像茶州的浪燕青那样,他做的实在是很优秀。

但是现在看来却正好完全相反。如果那个年轻的王认为因为有悠舜在,所以可以全部交给他的话真是叫人毛骨悚然。悠舜只是辅佐,并不是国王。

(你会被击垮的对方会毫不留情的攻过来。)

国王的蓝州之行也许会变成无法挽回的一步棋。

另一方面,州尹一边做着部署,一边悠然的改变话题说道。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么不坦诚呢?大人对红御史的来访不是非常期待吗?说是红尚书的侄女要来,激动的坐立不安。

姜州牧一下板起脸扭头说道。

你看不出来我是打心底里欢迎吗?我可是特地去迎接她了哟。

我只是看到瘟神附在可爱的女孩子身上欺负她。

唔,其实就是那样,如果她总是可爱的女孩子会叫人伤脑筋。不过,他如果在三十年之

后变成不可爱的大婶就更加伤脑筋了。再说我又没有说谎。

发出全部指示的姜州牧重新坐回案前。现在算焦急也于事无补了。

副官像是追寻其身影似的看则后秀丽离开的大门说道。

她比想象中的要冷静呢,她进入御史台看来是件好事。

因为御史大夫是葵皇毅,正好用来消除她的天真。

姜州牧的脸变的更家阴沉了。州尹却笑嘻嘻的说道。

姜州牧。

什么事?

大人虽然刚才对红御史那么说,不过我可是记得哟。我在被任命为大人副官的时候所听到的话。

姜州牧的表情变的更加阴沉了到了这个年纪,再没有比回想过去青涩的记忆更加讨厌的事情了。按照姜州牧的观点,那些都是生鲜食品,不值得好好保存,只能在当时马上吃掉垫垫肚子,不应该再重新去翻旧帐。

可是副官似乎完全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一脸得意的披露道。

如果成为了以八成把握行事的官吏。的确可以出人头地。越出人头地越好。不过只有一点要记住。不要成为只想出人头地的官吏,要成为黎民百姓出头的官吏。如果是舍弃他人、没有他人追随的官吏,就算爬到高层也不会顺利。这真是名言对吧

被加上了对吧?的尾巴。啊啊,真是青涩。州尹今年明明已经是四十三岁了。

姜州牧听不下去,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那表情与其说是瘟神,还不如说比较接近死神。早报考国试的时候,他就是由于这表情在考试前一天,被管飞翔和其他考生以你脸色是不是很差为理由拖到酒馆了。无意中在厕所起身就吓得其他考生哭喊着出现亡灵了!四散奔逃,在别处的黎深听到那传闻后,还拖着凤珠一起(当然在报考期间)特地跑来驱除亡灵。就连这些略微苦涩的记忆都苏醒了,啊啊,真是清涩。

回想起来,那对他来说真是恶梦的国试,被占卜婆说成你人生中的第二幸运的星象而参加的国试都是那样。姜州牧现在就算被人告知出现了人生中最幸运的星象,也高兴不起来了。既然第二是那个样子,那么第一也好不到哪去。人生只要有八成就足够了。

副官也露出了担心的表情。州尹毕竟是和他相处长久,了解他的脾性。

肚子痛吗,是便秘对吧?不要忍耐,早点排出来比较好哟。怎么样,我也很擅长领会姜州牧的心思吧?

自信满满的副官又给姜州牧增加了一件青涩的回忆。

姜州牧的思绪再次回到贵阳上。

自己这里可能也会演变成最近就算想回中央也回不去的事态。

(我自己可能也快到面临选择的时候了呢。)

无论谁成为王对姜文仲来说都没有关系,只要是优秀的王也就无所谓血缘。

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成为与王对立的基石。

这里的州牧如何啊,小姐。听说是悠舜的同期生。

秀丽考虑了一会,简洁的回答道。

被教训了。

她只能这么回答。

他可是守护这优美水之都的州牧,自己被怎么说教都是没办法的。

那么,国王大人的事情呢?

秀丽闭上了眼睛。秀丽一路上也在停泊的地点和关塞、甚至还依靠全商联的门路寻找刘辉的去向,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地方。

不过从姜州牧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心里有底。

(九彩江这个地方吗?)

她感到焦急。但是就和赝作事件的时候一样,没有情报和当地地理知识的秀丽就算一个人乱跑也毫无意义。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首先前往能够确实得到最新情报的州府。

等待也很重要,就好象刘辉一直做的那样。

秀丽把焦虑压倒了心底,自己还有其他应该做的事情。

王上的事情就等待姜州牧的报告吧。我们在那期间有其他事情要做。

已经有了觉悟的秀丽不再像去年那样危险。燕青对此感到非常的佩服。

他朝百无聊赖的苏芳看去,试着想象自己懒散起来的样子。

(糟了,搞不好懒散的自己会看起来完全没有不协调感。)

懒洋洋的在路上行走的自己。懒洋洋的吃饭的自己。懒洋洋的争执的自己

(嗯?那样的话)

正当他歪着脑袋思考的时候,却被秀丽弹了额头。

喂,燕青!不要懒懒散散的。懒散的燕青只不过是个混蛋啦。

啊,果然是这样吗?

虽然自己也那样觉得,不过却被她直截了当的指责了。

秀丽迅速的把注意里集中到工作上。

那么要开始了哟。燕青负责盐的事情,狸狸请尽可能详细的在蓝州郡府以下的官府调查文武官员的人事记录。

苏芳不解的问道。

郡府以下?不是州府吗?说起来为什么是盐和人事呢?

难得到了蓝州,我想要彻底调查在意的事情。

燕青因为详细了解秀丽回到贵阳之后发生的事情,心中有了底。

哈哈,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负责盐对吧?那我就稍微去调查一下。

哎,你说真的?这样就明白了吗?

苏芳受到了强烈的抗击。怎么会这样

从面孔看绝对是和我同等级的笨蛋说的!!

狸狸,你还真是老实呢

燕青对彻底暴露出了心中不满的苏芳产生了好感。那比起静兰的不干不脆和恶毒加拐弯抹角的讽刺感觉要舒服得多。

不要担心拉,我也是个笨蛋,大概应该和狸狸半斤八两。

骗子!!

真的真的~静兰没有说过吗?

啊,这么说起来,他的确说过看起来像个笨蛋,其实真的是个笨蛋。

喂,那家伙真的说过啊。

燕青一边摸着左脸的十字伤一边笑道。

我能明白只是凭直觉啦。

直觉?

我好歹也当过十年州牧,不知不觉就感觉到了重点在哪里。这应该是经验所赐吧。就是说比起学习更重要的是经验。那实际上和头脑好坏没什么关系的。我做了州牧后,古诗之类的东西真的从来没有起过作用。

哼。那不就和只要常去花街柳巷,光是看看门面就会知道哪里有大胸部的美人姐姐是一个道理吗。

啊,大概吧

燕青被多嘴多舌的苏芳吓得直冒冷汗。他连不该说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燕青,叫狸狸注意一下言辞。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哟。

他一下子回想起出行前静兰意味深长的话。

燕青深刻的感到:这样会被静兰丢竹笋也是自找的。

(那家伙原本就超喜欢装帅,而且还非常喜欢那样帅气的自己呢)

燕青的眼前浮现出老狐狸静兰努力建起的主城被狸猫彻底破坏的光景。

虽然他平时一定会对此大爆笑,不过会波及自己的事情可叫人笑不出来。

拜托了狸狸,就到此为止吧。被秀丽冷淡的视线狠狠刺穿的燕青恳切的祈祷着。也许是那祈祷起了作用,苏芳嗯嗯的点了好几次头说道。

这样啊,就算是笨蛋,依靠经验也会有办法的。

如果你明白的话,就马上开始啦。

两人赶忙溜了出去。

变成孤寡人的秀丽轻轻的抱起了胳膊。

(就算清雅调查也没有结果的事情)

秀丽的工作对司马家的事情进行尽可能详细的调查。

还有关于现任兵部尚书、前蓝州州牧的孙陵王

秀丽找到牢城的官员,首先查出了司马迅的调查报告

司马迅。五年前,二十一岁,在杀害父亲司马勇后,自己到蓝州州府自首

与皇毅给自己的调查书毫无变化的文字罗列。虽然冰冷而简洁的文章记载了比皇毅的调查书更加详细的情报,但对于名门司马家的公子引发的事件来说却奇妙地过于简洁。怎么都看不出认真工作的样子。

嗯?这份报告上说,迅好象并没有送往贵阳呢。

犯下极刑之罪的犯人在州府调查之后,会被护送到贵阳。如果没有适当的理由,各州府是不能擅自判处极刑处以死刑的。那需要在贵阳的大理寺进行裁判,再有刑部斟酌发还次数,得到刑部尚书,宰相或者王的盖章才能正式确定刑罚。而且御史台偶尔也会参与其中。

但是根据这份调查报告,司马迅似乎没有被送交贵阳,在篮州州府被决定了极刑。从调查报告上看,上面追记着以事后认可的形式得到了朝廷的认可。

(清雅会关注的理由就在这里吧。)

的确很可疑。说起来,蓝州州府真会强行判决司马家公子的极刑事件吗?这事不知道会对蓝家与州府的关系造成怎样的不良影响。做好该做的事情,最后把事情推给中央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才更像是官府会做的事情吧。

秀丽想到这里,稍微耷拉下肩膀。也许是在御史台被狠狠教训的缘故

(我是不是有点久经世故了)

如果无论如何都想在蓝州做个了结的话,现在能够考

虑的假设有三个。

(第一比方说那时蓝家和州府关系恶劣,州府拿蓝门之首司马家杀鸡儆猴而强行通过极刑判决,籍此掌握对蓝家的主导权之类的。)

第二是司马迅在处刑前以某种手段逃亡,州府为了掩盖此事而慌慌张张的伪造资料,加上他已经被处罚的事实。这样一来,为什么司马迅还活着就得到了解释。

(但是,他明明是自首,还会逃跑吗)

尽管时间很短,秀丽也曾和做为隼的他接触过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做出觉悟之后还会逃跑的人。

然后最后的假设是蓝家和州府相互勾结的情况。

秀丽想起楸瑛和十三姬,脸上布满了阴云。他们是和司马迅关系相当亲密的二人。

(无论怎样都先感到救出迅,使用蓝家之力对州府施加压力,救命)

清雅应该会注意的。无论那是其中的何中情况,都能够成为他的功课。

自己明白想要救他的心情。如果那样做了的话就是违法。

他回想起葵皇毅的话。

七家虽然都在各方面得到优待,但那两家有时会以财产和权利为武器无视法规,有为所欲为的倾向。

因为有钱所以被特别对待,这样做是错误的。

但是自己这样考虑的心声,就连自己也清楚是不可靠的。

秀丽使劲扰起了头。明明连事实都没有搞清楚,就想这想那的实在太愚蠢了。在工作中严禁混杂私情。

秀丽继续读下去之后,发现上面并没有司马迅为什么会杀害父亲。司马迅似乎直到最后都顽固地没有说出杀害父亲的理由。

她试着在调查报告上寻找蓝州会判处极刑的理由。

(说起来,写出这种毫无干劲调查报告的审问官是谁呀)

她寻找起调查官的姓名,结果发现上面盖着蓝州州牧的印章。

(哎,州牧亲自审问那么写出这么没干劲的调查报告也是)

那个烟管兵部尚书,红蓝州牧在州牧里算是最高等级的。

因为他现在拥有兵部尚书的地位,所以曾担任蓝州州牧也并不奇怪。比照年代的话,孙陵王在司马迅被处刑之后,很快便被命为兵部尚书回到贵阳。之后继承其位置的就是现在蓝州州牧姜文仲

秀丽再继续读下去,便明白了为什么蓝州州府能够执行司马迅的死刑。

(哇啊正好赶上御史台长官巡查,所以不用送去贵阳也可以呀。)

如果御史大夫直接盖上了执行的印章,的确不算是违法。

当时御史大夫的名字是旺季。

名字不好听吗?那我给你取一个,因为你是像萤火虫一样的女人,所以就叫萤吧。

像萤火虫的女人是什么意思啊?无论自己怎么询问,迅总是笑而不答。

但是从那天开始,十三姬就成了萤。

萤,你认为有使一切顺利圆满的方法存在吗?

那是迅的口头禅。

十三姬稍微做思考,回答说也许有,不过一个人是找不到的。

而迅则回答那就一起去寻找吧。

萤。

十三姬最喜欢的就是被迅这样称呼。

只属于一个人的名字。

她不知道是何时爱恋上他的。

也许是迅了十三姬而自残右眼的瞬间,也许是他紧紧抱住哭泣的十三姬时,也许是他给自己取名萤的时候。

无论如何,从相遇起,十三姬会爱上迅就已经成为必然。

可是迅却不一样。他要年长八年,在十三姬还是孩子时就早已看惯了她从三岁起尿床的丢人样子。就算十三姬长高了,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十三姬就好像他的妹妹一样。

他真的喜欢我吗?不,因为他说过可以,所以自己要努力不让他改变心意。等自己是十六岁的时候,巡二十四岁。就算他不再是司马家总领之子,也有四处的武门名家到司马龙家说亲。自己可没有因为一起生活就可以松懈下来的工夫。

那虽然是为了迅,不过也是为了自己。

她为了尽快长高而每天喝牛奶。在听说洋葱可以健脑后,也努力使自己不再讨厌洋葱。她为了使胸部变大甚至还做了诡异的体操,结果某晚被迅发现还惹得他大笑不止。她也认真的学习不擅长的礼仪,还有读书、磨练武艺。因为迅样样精通,所以十三姬为了配得上他也在拼命的努力。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三个人总是会在最后的最后出现某些不顺?

十三姬做了梦。

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话,他们会变成这样的梦。

与迅、楸瑛哥哥一起度过的十年间。

很幸福。幸福得自己都想哭。

她希望之后有能够幸福,永远永远

和迅在一起

是什么地方不对呢?十三姬这次也哭着苏醒了过来。

萤萤。抱歉

不要道歉。不要再说了,不要看我

和毁掉一切的那一晚的恶梦一起苏醒过来。!

十三姬在醒来的瞬间,反射性的拿起小刀朝眼前的难男人挥去。

十三姬!?

她因为那声音在切断对方喉管前千钧一发之际停了下来,慌忙与刘辉拉开距离。

脑袋非常混乱,视野摇摆不定。油汗滴滴答答的滴落。模糊了眼睛。

她明白自己的心脏在咚咚的飞速跳动着。

十三姬?你好像做了很可怕的梦

王担心的声音滑进耳朵。十三姬总算清醒过来。

(对了我稍微小憩了一下。)

他们在接近九彩江之后,便搭上灵活坚固的船舶和技术高超的船员门一起旅行

因为汗水而紧贴身体的头发让人很不舒服,她用手胡乱的擦去一直流到下颚的汗水无论梦见多少次,只有那个梦无法习惯。

她不断尝试着开口说话,直到第五次才终于发出了正常的声音。

对不起做了一个恶梦

偏偏是对王刀刃相向,那可是就算被逼刎颈自杀也不奇怪的行为。

十三姬转过脸,拖着脚步朝船尾走去。

虽然距离不算远,但还是可以一人独处的。

正当她这么想时,背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二人一起坐在船尾。彼此之间相隔了两个身位左右的微妙距离,那似乎是王关心。十三姬明明想一个人独处,这时却松了一口气,要是独自一人的话,感觉反而会更加回忆起恶梦难道王也有做恶梦的经历吗。

谢谢。

十三姬简短但是发自内心的道谢道。王则微微笑了笑。

王已经习惯了坐船,偶尔还会滑一下桨。

十三姬和邵可都摆出一副那晚的事情没发生过的面孔。

两人呆呆地做了片刻。也许是因为彼此都看到对方令人羞愧的一面,两人之间产生了无言的共鸣。被人发现自己无法启齿的弱点的同伴,真是让人苦笑不得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王嘀咕道。

那马真好啊。

你是说夕影吗?

虽然十三姬对化妆用品和衣服都无所谓,却强烈的要求至少将爱马带上。

结果拗不过十三姬,黑毛骏马?夕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上了船。它在刘辉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在他因为剧烈晃动而昏迷的时候,在被水贼袭击的时候都不为所动,甚至在击退水贼时还发挥重要作用非常活跃。在刘辉觉得自己的地位甚至不如马而意志消沉的时候,夕影还上前将自己的胡萝卜送给刘辉去安慰他。这是多么好的一匹吗啊。刘辉打心底里感动,现在他们已经亲密到商谈烦恼的程度了。

很不错吧?头脑又好跑的也快,而且还很温柔。我已经和它一起很久了哟。

但是对十三姬来说会不会太大了?那是男用

刘辉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妥,一下捂住了嘴。糟了

十三姬笑了。她似乎意识到刘辉扯上马的话题结果却自掘坟墓。

不过她明白国王是为了想自己开朗一点,十三姬接受了他的好意。

没错。夕影原本不是我的马是迅的马。

她对刘辉说出了迅这个名字。

十三姬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改变话题。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哭泣的刘辉。

呐,国王。真的可以就这样前往九彩江吗?

刘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哈?九彩江?

十三姬也瞪大了眼睛。

是啊?哎?你打算到哪里去啊,不是楸瑛哥哥那里吗?

楸瑛的家不是在蓝都?玉龙吗?

十三姬大大的张开了嘴巴。

你起码也记住地图啦!!玉龙不是在对面吗!!从那里到那里看得见的全都是玉龙山脉!

我以为是从这里去玉龙!!哎哎,楸瑛在九彩江吗?真伤脑筋。听说九彩江很不吉利

十三姬之觉得头昏眼花。

我可以勒你的脖子吗?

不,不要。

我还是要勒。

呀~

十三姬真的用手掐住了刘辉的脖子。对在武门司马家长大的十三姬来说,就算国王因为晕船而一时卧床不起,也无

法相信他会不知道现在的位置还一脸呆状。要是打仗的话,这个时候就败局已定了。

再过不久就要和九彩江之水合流了,然后就下船开始登山!

山,山?

没错,那座龙眠山。还有,那边山也是同属九彩江,不过上面有缥家神社,叫做宝镜山。

十三姬用里指着相邻的两座山说道。刘辉晃着脑袋嘀咕道。

宝镜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啊!!难道是那个宝镜山吗,邵可!?

是的。就是过去曾出现在故事中的那个宝镜山。

邵可一下子冒了出来,十三姬也跟着点点头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把王家的人折腾的神智不清,或者根本回不来的山哟。

在九彩江啊

过去,当时的国王为了制止几乎每天都在因为次期王位争执的九个儿子,表示想要王位就去宝镜山,能够回来的人就是次期国王。结果争先恐后奔赴宝镜山的九个儿子之中,有六人没有回来,另外三人精神失常后下山。虽然王位归属了没有前往宝镜山的第十个儿子,不过还是孩子的他却表示不和兄长们一样就不公平不听国王的劝阻单身前往了宝镜山。他后来平安无事地的归来,国家也在他的领导下繁荣昌盛就是这样的故事。

史实里也有不少其他同样的故事。国王和王子死在这九彩江会不予追究的理由也好似因为那个。有一种说法是彩八仙在考验国王的资格。

刘辉从记忆中发掘出邵可所教的事情,没错,的确

只有能成为国王的人才能到达那宝镜山的缥家神社吗?

虽然听说过有镇守之社,不过那单纯只是为了指引方向吧?实际上说起那里的迷路溪谷,就算我也会在同一个地方不停的打转。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哟。

十三姬曾经去过吗?

一次而已。不过是龙眠山就是了。

明明只要沿着河流前进就好了,可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在出口彷徨。

看得到星星。通过月亮,太阳和影子也知道方向。记号也做了。对自己的方向感也有自信。可是不知不觉间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实际上,就连十三姬也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达宅邸的。自己只是一直在跌跌撞撞的彷徨行走不知何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广阔的大湖。就是这样的感觉。

很有意思的。楸瑛哥哥呢,说只要两天就能到宅邸。的确从山的高度来看,我一开始也认为慢慢走三天就够了。但是实际却四处迷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不可思议的是,本家的五个哥哥们似乎完全没有迷路。自古以来代代住在九彩江的当地村民也是。可是除此之外的人大都不行。看来也不像是习惯与否的问题。即使是流着蓝家之血的十三姬也是那个惨状。

虽然被称为禁域,不过想进去还是能进去的哟。因为安排看守这里的监视总会行踪不明,蓝家并没有进行监视和巡逻。不过据说能够达到宝镜山神社的话,就可以实现愿望。所以悄悄入山的人总是连绵不断。

实现愿望

刘辉抬头朝山峦起伏的玉龙山脉望去。

邵可察觉到刘辉的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

那大概和国王故事差不多,好象是由那故事变化而来的。不过当然了,听说大多数的人都没能回来。因此年年都有搜索请求被送到州府,不过州府也是毫无办法么。光是在入口处立上警告派就是极限了。

警告牌?

前方是九彩江,想活命的话就向右转他们就不能想点更好听的话吗。拜此所赐,这里现在都被蓝州观光指南当成自杀胜地了。

实际上明明是蓝家的总根据地,却成了自杀胜地,实在是太丢人了。

那么,明天早上就能够和九彩江之水合流了,怎么办?就算在进入九彩江之前到处闲逛也可以拉。这附近也算是相当有趣的观光胜地

刘辉梢梢竖起眉毛,看着悄悄给自己准备好退路的十三姬说道。

真是温柔呢。

虽然那笑容不能说是扫尽阴霾,但十三姬还是稍微心动了一下。

刘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直凝视着山峦起伏的玉龙山脉。

翌日,十三姬醒来之后惊讶的发现浓厚的朝霭伸手不见五指,接着前去查看了爱马的情况。她最后因为感到心中异常的悸动,并开始四处查看

结果他很快就茫然的呆住,然后摇摇晃晃的瘫坐在地上。

开玩笑的吧?

刘辉还有邵可的身影从船上突然消失了。

楸瑛从玉华那里接到报告之后,立刻丢下笔站了起来。

你打算去吗,楸瑛?

不知何时在门旁的兄长披着宽大的室内服,从长摆中可以窥见单只的足饰在摇动着。楸瑛想起三个哥哥不知为何讨厌鞋子,总是光着脚四处走动的事情。哥哥的嘴边依旧露出了美丽的微笑

老实说,楸瑛现在还是完全分辨不出三胞胎的哥哥们。他经常会因为丢脸地认错人而被作弄。

不过在现在的这个状况下,他知道出现在此处的哥哥是谁。长兄

雪大哥

我再问一次。你打算去吗?

我要去。

就算我说不行也是吗?

哥哥。

楸瑛慢慢朝长兄望去。

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而回来的。

是因为抛弃蓝家,选择了那个王吗?为了偏偏在现在跑到这个地方来的愚蠢国王。

楸瑛笑了。

不是很合适吗?笨蛋国王和笨蛋臣子蓝家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垮掉,可那个国王却的确是有时会让人觉得哎!?的笨蛋。他为了追我甚至还若无其事的跑来这种地方。就算蓝家不会选择王,我也会选择那个人的。

哥哥的眼眸里唰射出冷酷的光芒。

你难道以为我们会允许那种事情吗?还有你知道违逆我们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

他在十三姬被送来时,就已经明白哥哥们的意图了。

让楸瑛返还花菖蒲,使他离开王和朝廷回到蓝州当蓝家采取那种态度时,一定发生了什么,就好象过去清苑公子事件一样。

哥哥,王曾经多次说过我是必要的。

王从楸瑛毫无自觉的时候开始就不断的重复,一直到最后的最后。

楸瑛无法舍弃哥哥和蓝家。楸瑛的人生和荣誉全都与蓝之名同在。

可是。

我考虑过了。如果王像清苑公子一样发生什么的话。

楸瑛一定会后悔一生,那是他最终得出的答案。

我不想看到王悲伤的表情,不想让他死。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一直陪他到最后。

因为无论发生什么,和那个王在一起就一定不会后悔。他是这样认为的。

楸瑛是在选择是王还是蓝家之后才回来的。

他会把十三姬嫁进入宫之后当作幌子呆在家里收集朝廷的情报,不与王相见,返还花菖蒲,那一切全部都是必要的举动。

剩下的重要工作就只剩下说服三个哥哥了。他是为此才回来的。

长兄没什么感慨轻轻皱了皱眉头,眼神依旧冷淡的说道。

楸瑛,我没有把你交给那个不成熟国王的打算。绝对没有。蓝家不承认那个王。

楸瑛吸了一口气。虽说和预料的一样但是现在自己还有更加优先的事情。

那件事等我回来后再说。

在楸瑛穿过长兄身边的瞬间,长兄静静的叹了一口气说到。

楸瑛,我告诉你一件事。进入宝镜山之社的巫女,是珠翠小姐哟。

楸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过长兄没有再说什么。

在楸瑛下上之后,玉华静静的走了过来。

雪那非常孩子气的迁怒她道。

就是因为你一年只做一次不甜的煎蛋,才会变成这样的。

你还在说那个啊。

龙莲呢?

去玉龙了,是到朋友们那里去了吧。

十三姬也进山了吗到关键时刻了呢。

司马迅在宝镜上了。

五年前独自一人闯过九彩江来到这座宅邸的妹妹。

尽管她本人满身疮痍,却哭着在自己的面前磕头请求自己去挽救他所爱男人的性命。

雪那他们非常宠爱这个妹妹,所以才会将她送到国王身边。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能够毫无问题的克服,就像他们三人一样。

雪那,你真的不打算原谅他吗?

雪那的回答锐利而简洁。

当然了。

玉华察觉到那是货真价实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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