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第二天的晚上,藤宫的家中。
现在正是被追的山穷水尽的天马使用最后王牌的时候。
“至少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求你让我自由点吧!”
这就是最后的手段了,舍身的王牌――话虽这么说,不过这也是建立在对各种风险有所觉悟的基础上才来求十贵子自重的。
实际上,就是为了今天这是时候而准备的秘策。真真正正的、最后的最后留下的究极秘技。
“比如给房门上锁什么的!像这种阻止藤宫小姐无意识地钻进我被窝的手段,我觉得还是有很多的!总之从今天开始,就请让我们关于这个方面来认真的讨论讨论!”
“呜――”
面对陆续放出秘技的天马,就算是十贵子也显得有所动摇。
“别、别这样啊。请把头抬起来?”
“那就是说,你愿意听听小的的请求了?”
“不,这是两把事――”
“直到您听进我说的话!”接着又用更高一段声量,“除非您听进我说的话,否则我一条天马,绝不抬头!请无论如何、请无论如何!”
这是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轻易使用的最终手段。
就结果而言,这是多么恶质而又无情的手段啊――如果这么想的话就没什么了。
膝盖与小腿紧贴在地上,同时手掌和脑门也贴在地上地请求别人。
说白了,就是下跪而已。
“请不要这样”
『如果您希望的话,我甘愿为您舔鞋底』看着仿佛如此说道的天马的下贱姿势后,藤宫家的主人露出了打从心底里厌恶的表情。
“真的请你不要这样。你要是再这么搞下去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啊?并不是因为姿势难看,只是单纯地觉得心情越来越差了而已。想现在这样,简直就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不是么”
“如果那样的话,请您一定要答应小的的愿望!”
哈十贵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这么讨厌我进房间来么”
“嗯?您说了什么么?声音太小了很难听清哦――”
“什么都没说总之”
十贵子拔两手抱在腰间低头看着天马。
“请让我听听理由。别跟我说客套话,好好地说一下理由。你既然都拒绝到如此份上了,肯定有什么理由的吧”
“十分对不起”稍微把头抬起了点,“理由正是前面所述。如果您这样的大人在小的的身边的话,从周围来的压力对小的来说确实是压力太大了。关于这方面,希望您能根据小的的愚见,适当地改善一下”
“不只是因为这个吧。确实你平常总是摆出一副没主见的傻笑。不过就说如此,我也不觉得你会因为那种程度的理由就立刻下跪这么软过。请好好地把理由说出来。如果说出来的话我倒是也能好好的考虑一下”
“实在是万分抱歉”
好不容易经过平身低头时代的天马,再次把脑门蹭在了地板上。
“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小的因为压力而崩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如果变成那样的话,小的会变得很困扰的,所以首先就拜托大人您了,藤宫大人”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现在的小人和大人您是命运共同体。小的的生命力和大人您的生命正处于紧密联系的状态。如果小的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大人您就会失去生命力的补给手段”
“也不至于说的这么严重吧,事态又还没变得那么糟”
“即使如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发生了那种事态的话就来不及了。所以应该在发生之前未雨绸缪――这才是通向贤者之路不是吗?”
“”
“请您安心。我也清楚因为这个会导致您的生命力不足。至于这个不足的份,小的打算用别的方法来进行填补”
“”
“就是这样了,您觉得如何?”
“我明白了”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做出了放弃的回答。
“总之今天我会负起责任不在睡迷糊的时候去你的房间。至于明天以后的事情就再行讨论吧”
“是是!小的倍感荣幸!”
“那就晚安了。今天就先互相好好地休息一下吧。谁都不许打搅,夜里也绝对不睁眼。这样就行了吧?”
确认十贵子离开后,天马才终于从下跪的状态中站起身来。
太好了。
如果这招都不管用的话,那就真的玩完了。玩也就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被十贵子黏住而受到周围的鄙视还好说。但是她总是在身边的话,行动自由就会被大大地限制住了,不过从今往后这个障碍就能渐渐地削除了。
如果天马想要开始自己『想做的事』的话。
如果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的话,就有点困扰了。
“那么。就开始吧、呐”
*
地点早就已经决定了。
老早就觉得这里是有种『还真是不错的场景呐』这样感觉的地方。
深夜中的星邦学院,中庭。
和十贵子一起吃了中饭后,又一起观赏了漂亮的庭木之类的。
“嗯。果然还是应该选这里呢”
在这里不但是最不显眼,而且离藤宫家也有一段相当的距离。更重要的是,树枝的样子很好。
简直就像是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一样,专门定制好了舞台。
“接下来”
嘎哧、嘎哧、脑袋中发出了鸣响。
悄悄地从藤宫家溜走后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途中一直都是小跑着过来的。不过到达学校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所以身体也差不多缓和下来了。
准备运动已经全部做好了。
“开始吧”
弯下膝盖后,嘿、轻松地跳了起来。
只是这样就轻松地摸到了比起身高高数倍的树枝,然后顺势像是反单杠一样翻了上去。
就这样保持着倒挂的姿势,将脚挂到别的树枝上,向着更高的地方把身体顶起,即使如此也没有停下来,继续向着更高的树枝攀登。
爬树就这样开始了。
但这并不是简单地爬树。
全部是单杠、鞍马、双杠、吊环之类的器材体操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只用脚在攀岩一样。
或者可以更加简单的说,简直就像是马戏团的表演之类的。
通过复杂且高度组合的动作而弯曲着手足,伸展着、或者说是收缩着,不断地从一枝树枝前往另一枝树枝。
就在连野生猴子看了都要咋舌的机动力之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树顶。不过即使如此也没有停下来,而是不断地开始往下爬。
脚接触到地面后,又再度向着树顶爬去。
(唔哦―。果然很迟钝呐―)
一边咬着牙一边支撑着身体苦笑着。
五年的话应该不至于如此。
六年,还是说七年了么总之是经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而疏远了的运动。
动作无法像想象中那样行动。
感觉上能够用手抓住的树枝却什么都没抓到。
『哪里的话应该能行的』如此想着而踏出的脚却什么都没有踩到,结果差一点就要拿脑袋先着地了。
(危险危险啊。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对付那个金毛矮冬瓜的呐―)
我就这样一边发着呆,一边默默地活动着手脚。
攀登。
落下。
再次攀登。
就这么重复着,不断地重复着。
不管是谁看到现在的天马估计都会发出『这家伙要做到什么时候啊?』这样的疑问吧,不过天马仍然还是在不断地重复着。
不久,他的心中发生了某些变化。
树干与树枝,自己的手与脚。
除此之外所有的景色都逐渐溶去,结果就连树干与树枝与自己手脚的区别都逐渐分不清了。
就连『真是迟钝啊―』或者『这样下去不妙啊―』这类的想法都不再浮现在脑子里了。
只剩下『爬树』这个行为成为了世界的全部。
真是个秉性难移的家伙啊。
就算经过多年岁月的流失,过去已经融入身体中的血液也还是能够保持当年一定水准地运动。每分钟、不,每一秒回忆都会从身体中涌现出来。
就像是与好久不见的好友再次相见后,笨拙地互相开口――然后经过一段时间后,就又能像从前一样的聊天了一样。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攀登。
落下。
再度攀登。
身体明明就快累垮了的说,但是心情却越来越愉快。
简直就像是即兴表演一样。
每一回的动作都不一样,每一回的进行不同的即兴表演。天马正如自己所愿一般在疯狂的舞蹈着。
然而剩余的体力已经亮起了红灯,真的是勉勉强强地赶上了极限,简直到了就算搞错半步都可能会因为缺氧而导致失去意识的这种情况。
“――呼啊!”
喘了一大口气,意识终于
回到了现实世界。
然后就这样摆成一个大字型躺倒在地上,杂乱的呼吸在不停地贪图着氧气。
稍微瞥了一眼摆在中庭的钟。
(好短!?)
只过了十分钟而已。
从开始爬树到结束为止总计才过了这么点时间。要是过去的话,轻松的就能达到现在数倍时间的说。
嘛,不过过了N年后还能达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不错了,天马如此想到。
不过也就是神游时脑内物质大量的分泌吧,嘛,也就是这样了。
本来这个行为本身并不是为了做准备运动,实在要说的话,更像是为了意识到某个『目的』而做的仪式一样。
而且这无论如何也只是第一回。
稍作休息后就要进行第二回了。
“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
故意用呆板地声调说的,就像是故意要压制住感情一样。
“额!?”
在视线看往发出声音的地方后,天马呻吟道。
“我就觉得很可疑”藤宫十贵子,如仁王(哼哈二将)似地叉腿站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手插在腰上,头上就像是长出了角来一样。
“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尾行过来的了”
“你不觉得很卑鄙么?”
“说什么卑鄙不卑鄙的。你还不是故意撒谎后从我身边离开了这么远,再说藏起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家伙不才是更加卑鄙么”
“不,我是在”
“我不想听借口”一口拒绝。“请说明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如此深夜还跑到学校来,又在树上爬上爬下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本来最近你就显得很奇怪了,所有的行动都显得十分可疑。绝对有什么企图吧”
“不不,那个,你看”
态度暧昧。不如说现在正是该糊弄过去的时候。
“那个,也就是所谓的健康疗法啦~健康疗法”
“健康疗法?”十贵子皱着眉问道,“前一阵子的伤应该已经完全治好了的啊。就连医生都有种『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治好了』这样的感觉而吃了一惊呢。健康疗法啥的,应该完全不需要的说”
“不不,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有那种事。虽说那个叫啥X照片什么的确是没有啥异常,不过本人绝对还没有恢复到完美的状态啊。好歹也在床上躺了好久了是吧,身体变迟钝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确是是会变迟钝呢”
十贵子露出了怀疑的眼神。根本就不相信我的样子。
“即使如此,我也觉得你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自始至终我可是一直在看着的,像那么激烈的运动,无论怎么看都是过度运动吧。如果目的只是健康疗法的话,肯定有更有效果的方法啊”
“但是啊。从别人的角度来看有可能如此,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做法罢了。不让身体疼一点的话,身体就无法完全复原撒”
“就算如此,也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地搞吧”
“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嘛。我就觉得这里最合适了。因为这是我原来一直爬的树,所以习惯这里了啊”
“光这么说我可不信。你绝对藏了什么”
“什么都没藏啊~。请相信我~。事实就是如此啦~”
“”
“喂?”
“你”柔弱的声音说道。“你从过去开始就一直是那样的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说来任何关心的话语。顽固、虚伪――”
“哎?什么?不好意思没听清”
“什么事都没有”
自那之后,十贵子就露出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的表情,天马也趁机开始了反击。
“话说,那样真的很不好吧?”
“什么啊?”
“当然是尾行我这件事咯。虽说,嘛~也有我什么都没说就跑出来的错。不过看看你的行为,怎么都没法让人夸吧?果然这样是不好的啊”
“那是因为你”
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低下了视线,垂头丧气地说道。
“瞒着我一个人跑了出来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么”
“唔”
反击失败。
或者说是反而吃了一记反击的感觉。
天马对于这样的话从来抵抗力都很弱。
嘛,从如此说道的十贵子看来,确实是半夜里出来闲逛呢。虽说是担心,不过关于那方面任谁都会担心吧。
(话说,如果像那样一个人跑出来)
天马在考虑着。
(果然还是说一声比较好么?不,这种事怎么都好)
本来想悄悄地搞的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这点来看。恐怕从今往后,大概做什么事都会引起十贵子的警戒的吧。
『你想要干什么』之类的大概会没完没了地问过来吧。
对她来说天马的行动根本无法理解,估计都会归来阻止的吧。
或者说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像今天一样,在后面尾行过来吧。
就算是作为天马的『目的』,也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益处。倒不如说,全力投入的话反而只会造成损失罢了。
(这样啊真是没办法呐―)
这样的话就在能说的范围内来说了。
“啊―”
一边敲着脑袋一边寻找着词汇。
不过还是想不出什么比较好的说法。
不过又不能直接把话说明。
一条天马,十六岁。
确实一眼看过去的话只是个没主见的悠闲家伙,其实还是个相当容易害羞的家伙。这个岁数的少年大多都是这样吧。
“那个怎么说呢撒”
一边迷茫的想着,一边害羞的看向一边。
“应该说是梦想吧”
“哈?”
忍耐力很强的十贵子歪着脑袋在等着天马扭扭捏捏的说话。
“不。说是梦想的话又有点太过了”一边寻找着想说的词汇,“嘛,总之,我也是有的啊,这种东西撒”
“?”
“不,但是”脸红的就像是在告白一样,“也就是说,能做到么,我?在这前面的人生中想要做的事情――不,对我来说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撒”
“”
十贵子就像是被吓到的猫咪一样,两眼直直地愣住了。
仿佛就像是一张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或者说是受到突然袭击而哑然无声。
总之为了理解天马所说的话的意义,还真是花了不少时间罢了。
“梦想?”
终于从嘴里蹦出了一个疑问句。
“不,也不算是啦”
面对十贵子这样的反应,倒不如说是天马反而更不知道如何是好。
“说是梦想的话就有点太大了吧?嘛,老实说,从周围的人来看大概只是小道可怜的事吧。但是这对我来说这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就算花费了一生,也必须要干到底的事情――之类的。就是这样吧,我想要做的事”
“”
“所以,这个可以说是为此而做的准备运动。嘛,从现在就开始着手做热身运动,想要好好地把这个迟钝的身体锻炼一下之类的喂?藤宫小姐?有在好好听么?”
“那么”
貌似没有在注意听的样子。
不过跟茫然自失的感觉不一样,并且一边呆呆地看着天马一边说道,
“又、又再度以那个为目标了么?”
“哎?什么?不好意思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啊。啊、不。不好意思,什么事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十贵子显得有点惊慌失措。
不止如此,还在说着『哎?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之类的。就这么一边一个人在那里感叹着,一边不停地乱动着。简直就像是听说『今天的晚饭是咖喱哦』的小孩子一样,情绪在激烈的起伏着。
“那个―?藤宫小姐?没事吧?我说了那么奇怪额话么?”
“不、不、没什么”
这孩子没事吧?
一副就连轻浮的天马都表示出担心的样子。
终于“嗯哼”地轻咳了一下。
“话我是明白了。嘛,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行动我也勉强能够接受了。不过只是勉强接受而已哦”
“哈那还真是谢谢了不过话说”
天马,眼睛眯成一条线。
对他来说这还是蛮少见的。
话说,用这种态度对着十贵子,还是第一次的说。
“话说你是不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笑?”
“哎?”
“嗯。果然在笑。为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事么?因为现在说的内容?我怎么觉得没什么地方好笑啊”
“你在说啥啊”
十贵子急忙慌张地壁上嘴唇,做出了个严肃的表情,
“根本就没有在笑。请不要说一些没有依据的话”
“是么?我觉得应该不是错觉的说”
“总之”
又“嗯哼”地咳了一声。
“虽说没有说明理由就擅自开始是个问题。不过能这样地锻炼身体,对吊儿郎当的你来说算是很不错了。就保持这样好好努力就好。”
“哈那还真是谢了”
虽说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总之算是被承认了的样子。
而且趁着说话的这阵工夫,体力也回复的差不多了。
“那么”
站起来后,感觉身体很轻松,疲劳已经得到了缓解。
既然已经获得了足够的休息,也差不多该再度开始了。不过
“那个啊”
“什么事”
同居人一直在凝视着这里。
“竟然还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搞的我也很没干劲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排除你既在骗我又有别的企图的可能性啊”一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知道确认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为止,我都不会离开这里”
“啊、是么”
嘛,那就没办法了。
虽说我也不太好办,不过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能就这么一个人回去。况且如果说是被谁看着就发挥不出实力什么的,也有点太逊了。
(既然这样的话,就继续搞吧)
弯下膝盖后,嘿!的一下,轻松地跳了起来。
第二回开始。
虽说第一回留下的疲劳还剩下一点,不过也因此使身体还保持在比较暖和的状态。比起刚才,速度又再度得到了提升,天马朝着树上飞身爬去――不过
(精神、无法集中―)
手脚仿佛与树枝溶在了一起,只有完全沉湎于与树嬉戏这一天和刚才完全不同。
大概是因为在树底下占据一席的十贵子一直在盯着看的缘故吧。
不,如果光只是看的话,还不至于如此在意。
(果然,那家伙还笑得挺欢的)
就是这样。
在一边观赏着令人眼花缭乱地上蹿下跳的天马的她,看起来和原来在庭院中跟猫唱双簧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十分的放松,感觉心情很好的样子。
总之,对天马来说十贵子正在极其罕见地微笑着。
(那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
不过确实是这样,像那样笑着的十贵子,果然是一位十分有魅力的女孩子。
对天马来说,她的标准就是一直沉着脸才对,却突然摆出这种表情,老实说,反而觉得有点不舒服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天地异动之前出现的前兆一般令人害怕。
就算想着如此失礼的事情的天马,从树枝飞向另一只树枝的手脚也并没有一丝怠慢。
运动十分钟后就休息十分钟,就像这样周期性地循环了一个小时,这一天的『康复疗法』就这么结束了。
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擦去汗水。
“这下满足了?”
向着十贵子问道。
“嘛,大体上吧”大小姐正在大大地阴沉着脸,“貌似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今天就姑且先相信了吧”
(不,是在等着么)
事到如今还摆出这种脸,那刚才心情那么好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说还以为谁都没看见么。
“嗯?话说请等一下”
“什么事”
“『今天姑且』这部分是怎么回事啊?你、把我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了吧。那样的话应该完全能够接受的吧?”
“你在说什么啊”十贵子这次摆出了一副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就算一回或两回如同你所说的做了,也不代表就会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吧。暂且这段时间请先让我先来监视你吧”
“哎哎哎~~~~~!?”
“有啥不满的么?”
“有啊!大大地有啊!我肯定会好好干啦,请不要那样怀疑我行不!”
“我也想那样的相信你啊”十贵子小声地说道,眼神也变得纤细了,“谁让前面你有那么多的先例来的。能证明你那吊儿郎当的性格的例子简直多到数不胜数。如果需要的话,难道你想让我举给你看么?就算你在藤宫家只生活了很短的时间,像这样的例子也有能堆成山那么多”
“唔”
朝着就快连唔的呻吟声都发布出来的天马,十贵子继续追讨道。
“而且,如果你不管怎样都要抗拒我的监视的话,我就只能解释成你有什么亏心事瞒着我了。果然你只是借着锻炼身体的名义,其实有着别的企图也说不定呢吧?”
放弃了。
因为就算再抵抗也没有用的,所以放弃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啊”就这样一脸放弃的样子摇了摇手,“随你高兴吧。不过只能看啊,你不会做什么妨碍我的事吧?”
哎、真是的。
(这么看来,藤宫每晚都会尾行过来了)
不过怎么看这都对我的『目的』产生不了什么好影响呐。不如说,明摆着只有负面影响呢。哎呀哎呀,看来抱着期望的我还是太天真了么。
嘛,没办法了。希望能够趁着这段时间让她能够老老实实地接受后作罢。我有我该做的,她有她该做的,毕竟每个人都有各种自己该干的事情啊。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了。回家吧”
“我明白了”
十贵子在点头同意后,就和天马一起并排走了出去。
“嗯?干什么啊?”
啪嗒,十贵子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了。
好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十贵子开始踌躇了起来。就这么两眼看着一旁。
视线盯在了某个地方。
而在那里的正是天马的左手。
(?)
难道手脏了么?还是说在爬树的时候受伤了?这么想着,于是就确认了一下,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怎么了怎么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等着她的反应,随后她“嗯哼”的咳了一下。
“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
“哈”就算突然这么说。“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又再度咳了一下。“现在的我,从掌握生命根源的力量来看,现在正处于极其不安定的状态,我想关于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哈嘛,嗯。生命力基本都考从我这边摄取,是吧?然后你又用这样那样的方法和我接触,不勤奋地补充生命力就没法活下去,之类的”
“是的。那么,也就是说,现在那个,大体上在这夜里,不是正应该补充一下么”
“啊啊,嗯。说的也是呢”
无意识间就被这个加入钻入了空挡。
“然后呢?”
“”
十贵子低着头。
就这么低着头沉默着。
“?”
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呢。
这个家伙,怎么觉得她的肩膀附近显得很僵硬,而且显得很紧张。
“那个?”
就算催着也还是在低着头。而且表情也被头发隐藏在了后面,无法窥视到。
结果就这么一直低着头,一直什么也不说。
十贵子突然唰地把手伸了出来。
自己的右手。
想着天马的左手伸了过去。
“。那个”
天马轻轻地搔着脸颊。
为什么这个家伙要牵着我的手呢?
“刚才你说过吧”一边低着头一边轻声说道。“对于不足的那份生命力会用别的方法来补足,你是这么说过的”
“哈”这是从藤宫家溜出来前说过的话。“嘛,确实这么说过”
“是吧,你承认了”
“那个然后?”
“”
“?”
“”
“。啊―”
一边轻轻地搔着脸颊,一边把目光错向一边。
天马的心中终于明白了。
啊―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是这么一回事呢。
“而、而且,这个是”十贵子稍微提高了点音量说道,“这个也算是惩罚哦。因为你对我说了谎。为了骗我,还不像样子的下了跪。所以你应该接受惩罚。”
“额、哈”
嘛,说的也是。
罪和罚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一起协力维持十贵子的生命力才是基本方针。为此,也必须做自己所能做的事情来协力。
既然要做的话,比起无意识地潜入我的被窝,还是现在这样来的比较健全。
不过,就算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浑身感到别扭的感觉,还有这种想找个洞钻进去的害羞感。
“嘛,那就”搔着脸颊。“出发吧?”
“”
嗯哼,轻轻地咳了一声后。
迈出了脚步。
稍微迟了半步的十贵子也走了起来。
就这样手牵着手。
“”
“”
相互之间一句话都没有。
哎?
这个?
这个气氛是怎么回事?
天马不知所措地怀着这样的疑问,仿佛闹到中充满了『?』的呼号。
没有任何人来解答天马的疑问,同时十贵子也还是低着头,紧闭着双唇。
就这样不自然地回到了藤宫家。
“那个差不多该说晚安了吧?”“晚安”只是如此简单地对话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嘛,不管了,而且因为好久都没有如此运动的原因,今天也很累了,睡了睡了――天马怀着这样的感觉躺了下来。
嘛,虽说今天一天都感觉很奇怪,不过没准到了明天后又会和往常一样了呢,希望如此。
希望如此。
翌日的十贵子,虽说还是摆出了跟平时一样蹭蹭地态度,不过总觉得还残留一些昨天的那种感觉。
证据就是,正准备和十贵子一起去上学的时候,她竟然默默地就把手伸了过来。
沐浴在星邦学院学生们的注视中,天马和学院的偶像两个人一起,手牵着手一起走着。
午休时吃的便当也比原来的更加豪华,而且不光是豪华,营养的平衡也很仔细地搭配好了――与其说是给一般人吃的,不如说是专门用心给田径运动员做的还差不多。总之比起依照『管理天马的营养的义务』这条原则做的便当来说,今天的便当实在是等级超过太多了。
最重要的就是,关于这个变化去质问十贵子的话,竟然没有像原来那样蹭蹭地反问过来。
哎?
这个?
到底是怎么回事?
*
“就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藤宫的样子很奇怪。真的”
“嘛,那还真是大事呢”
那一天晚上。
正好为了商量对策去了山田小姐的房间,而现在天马正平身低头地在请求山田小姐的帮助。
“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么”
“不好意思。请放弃吧”
那爽朗的微笑没有带着一丝阴霾。
不过山田小姐的回答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
“哎???怎么能这样”天马一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的样子请求道,“求你了。老实说,除了山田小姐以外,就没有人能救的了我了。毕竟知道我和藤宫之间的事情的只有山田小姐。再说关于藤宫的事,比起我,山田小姐才知道的更详细啊”
“我想帮的虽说也有像山那么多”一脸困惑的山田小姐。“我以前也说过了,这无论如何也只是天马和大小姐间的问题。我基本上也是相帮也帮不了啊”
“呜呜至少,能不能给点提示什么的”
“那个也做不到。如果私下告诉你的话,会触及禁止事项的”
“哎哎哎~?”
“虽然关于有点不近情理这点我很抱歉,不过请无论如何希望您能理解。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微妙了。我也必须慎重的对待此事。”
“话说也差不多该请回了吧”
山田小姐一边目送着垂头丧气地走回去的天马的背影,一边叹了口气,不过这却是因为松了口气而发出的。山田小姐眼睛可是就算被逼到无路可走也绝不会显露出焦躁的。
“过着学院生活的天马先生所受的压力也不能无视掉虽说拥有比普通人更高的耐性,但天马先生怎么说也只是个普通人的孩子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咚钪―!』的一下挂掉了也说不定呢”
哈叹了口气。
稳定器、或者说是控制器之类的,希望能够将天马和十贵子之间的关系引导向好的方向。
这就是现在、山田小姐自己认为所站在的立场。
(光嘴上说的简单啊,我真是的)
从最初就知道一切,在此之上应该做的事情也是有的。
但是,不断地重复再重复地说着没用的话。
说着什么要避免天马和十贵子之间发生致命的事态而行动之类的?
结果却一直想着就算开玩笑也想休息什么的。
明明是不能待在一起的两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没法把两人分开――从那是开始,就已经朝着出局开始倒数了。
不,应该说已经迎来过一次出局了。
前些日子,天马被封印的记忆苏醒了,『直到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为止,十贵子不能像天马透露自己的身份』这样的一个誓约被打破了。
不过因为那时候山田小姐立刻又把天马的记忆再度封印了起来,非要说的话,就是实施了『应急处理』。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同样的时态。如果像这样一直和十贵子生活在一起的话,封印他记忆的锁,不知哪个瞬间又会松动了。
而且,现在面临的危机还不止如此。
(因为大小姐也只是个普通人的孩子而已)
虽说是被称为百年不遇的天才,被誉为离世界第一最近的魔法使,用非凡的意志一直约束自己的十贵子。
(老是那么靠近的话天马先生的记忆就要苏醒了啊)
之所以十年间都能够封印住天马的记忆,全靠十贵子一直慎重地与他保持距离。
但是这个距离却在急剧地缩短,即使是在现在也还在急速地缩短。
天马的记忆会苏醒的风险,现在可是非常致命的高。
如果他的记忆再度苏醒的话?
如果真的那样了,这次就真的没法挽回败局了。
天马和十贵子,施在他们两人身上的魔法的效力将全部失去,而且自己施了魔法的十贵子如果打破誓约的话,就不得不支付其代价。恐怕将是永远无法取回的代价。
(如果天马先生取回了记忆的话,能不能再一次把他的记忆封印住呢?)
不,恐怕无理吧。上一次是因为时机很好,知道天马记忆苏醒了的只有山田小姐而已,十贵子并不知道这件事――正因为实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保住了誓约。
不过无论如何『使用魔法的话就必须要支付其相应的代价』这个严厉的事实还在。不过十贵子和柯蕾特那样的天才们,倒是经常连续地使用那么华丽的魔法,也会经常忘了这个限制――本来魔法是一门极其困难的技术。即使是山田小姐使用的『封印记忆的魔法』,也要担负其相应的风险。
如果再次使用这个魔法的话,恐怕山田小姐就要――。
(话说回来了,现在已经是不容犹豫的状况了)
如果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的话,风险什么的,根本不足为惧。
曾经天马和十贵子在一直追寻着,恐怕以后应该会继续追寻下去吧,梦想。
从某种意义来说是很渺小的,但从某种意义来说又是无可替代的――简直就像是刚下的处女雪一样无垢地闪耀着光辉的梦想,真想能够一直守护下去。
施在他们两人身上的魔法,真希望能够以幸福的情况下――并不是以两个人舍弃誓约的形式,而是在两个人都实现了誓约的情况下,来解开这个魔法。
为此,无论什么事情山田小姐都会去做。
如果是自己能够做到的话,无论是什么事都没关系。
咣咣,拘谨地敲了敲门后,立刻传回了主人的声音。
“山田小姐?”
“是我。能稍微借用点时间么”
“嗯,请进”
亲自打开房门的十贵子露出有点吃惊的表情,然后微笑着把山田小姐迎入了屋。
“发生了什么事么?在这种时间过来”
“恩,实际上”山田小姐又摆出了那无暇的微笑,“今天是给宅邸里修理银器具的日子。但是稀里糊涂地忘了给小姐的房间送过来。在如此的深夜中打搅大小姐,请您稍微腾出点时间可以么”
“原来是修理银器啊”
十贵子有点惊讶地眨着眼睛。
“还真是少见呢,山田小姐竟然也会有稀里糊涂忘记事情的时候啊”
“是的。我在这个宅邸中服务也有十数年了,已经上了岁数了,最近有点忘记事情忘记的特别厉害的样子”
“嘛,又在说笑了”
十贵子偷笑道。
“请随意做您的工作就好。既然是山田小姐,如果工作没做完的话,会睡不着觉的吧?”
爽快地发出许可后,十贵子就走向了摆在房间中的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着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书。十贵子也还穿着学校的制服,看来一时半会是不打算睡觉了。
一边把银器从橱柜中取出来,一边从后面偷偷地窥视着那本书的内容。
山田小姐微微地笑了。
那并不是刚才十贵子还在读的魔法类的书。
而是关于料理的书。
而且十贵子看的十分热心,不但时不时地做一下笔记啦,还不时地“嗯~嗯~”的点点头。
啊~啊――山田小姐叹息道。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有着渴望普通幸福的立场的话,料理什么的,想学多少自己都能够教过她的说。
但是,藤宫十贵子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是一位能够牺牲掉其它的全部来朝一个目的突进,最高位的魔法使。
一边擦拭着银制的茶勺,山田小姐开始追溯起过去的记忆。
十年前。
当她的主人使用『根据誓约来进行制约代价的魔法』时,平时总是和蔼可亲的山田小姐也因为嫉妒
而十分愤怒。
首先,那并不是十贵子那样的小孩子能够轻易使用的魔法。
第二,根据誓约的制约实在是束缚的太强了。
第三,对名叫一条天马的少年的思念应该不会持续那么长时间才对。
不自主地想要去说服她了。
一旦使用了的魔法是无法取消的。但是事到如今还是有方法来对策的。大小姐啊,求您重新考虑一下吧――之类的。
但是十贵子却什么都没说。
无论用什么样的道理想要让她改主意,到头来也只是顽固的不肯接受。
即使是因为无法以理来说服她而发怒,她也没有发着火来抵抗。
只是一直平静地微笑着,悠然地点着头而已。
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信心。
托付了梦想的对方,以及选择了他的自己。
山田小姐终于放弃了。
她也想要相信,自己所侍奉的主人,以及主人所选择的对方。
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不过山田小姐打从心底里感到吃惊。
那时候的十贵子,明明对被魔法使的血液所引导的自己感到厌恶,魔法的学习也全都彻底地翘掉了。
就连这样的她,竟然能使出『根据誓约来进行制约代价的魔法』 ――就连对很厉害的魔法使来说都算是终极奥义的招式,或者也可以称为是究极的魔法。
『根据誓约来进行制约代价的魔法』虽然听起来十分简单,但并不是谁都能够轻松使用的。作为吊车尾魔法使的十贵子竟然能够使出来啥的,就连一丁点都没有想到过。
确实魔法这个东西,会根据使用者的精神层面不同而受到左右。也可以比喻成是一个以人类的心作为动力源的内燃机关,不会产生迷茫,并且极端地相信自己,比如『做』这个动作如果能够坚信其『能做到』的话,引发奇迹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个无论如何已算是超越了常识的东西。但是藤宫十贵子做到了。
总之这不但显示出了隐藏于她身上才能的一鳞半爪,这也让山田小姐理解到不能够强行夺取自己所侍奉的小主人的少女所萌芽的将来的可能性。
于是苦难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
为了『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这样远在天边的目标,为了立下此誓约,十贵子对自己付出了很多。
毫不松懈地努力着。
然后成果不断地开始显现。
到那时为止,看起来还算是很简单。
但是山田小姐很清楚。
一直这么守护她所以知道,经过这些苦难的日子的她,是有多么的痛苦。
十贵子在这十年中,就连一次都没有示弱。
但是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经常会独自一人咬牙落泪。
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流着眼泪放声大哭。
如果说为什么的话,还是因为十贵子的梦想实在是距离太过遥远了,而且本应支撑着她的少年却又不在她的身边。
别说是不在身边了,就连十贵子的存在,在他的心中也已经『不存在』了。
就算是自己所选的道路,但也实在是太过严酷了。
然而。
她无论摔下几次都会从悬崖下爬上来。
她绝对不会放弃。
也绝不会沮丧。
虽说有时候她会停下来,有时也会走一些回头路。像这种止步不前的情况也不止有过一两次。
但是,这绝不是放弃前进。
山田小姐就是一直在支持着这样的她――虽说无法帮助她分担一下她所背负的东西,而且那也不是能够分担的东西,所做出的奉献也只有一点而已――即使如此,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自已都会继续地支持自己的主人。
结果十贵子的梦想,对山田小姐来说也成为了个无法替代的东西。
(真的真的。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现在)
不禁觉得这是件很厉害的事情。
能够如此地坚持下来,可以认为是全靠不懈地努力而得来的。
就连得知天马已经放弃了梦想的时候,前进的步伐也没有停下来。
一边相信着天马,一边默默地努力着。
绝不会逃跑。
不把目光从现实中移开,正确地理解现实,即使这样也要相信着未来。
然后和不知道在往哪里前进的天马转入了同一所学校――简直就像是故意选择了充满着会伤害自己的利剑的荆棘之路,如同想要自己鞭打自己一样的在努力着。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动摇的铁的意志。
就连不幸地和天马进入不得不同居的状态时,她的意志也没有改变。坚持和天马来开距离,绝对不会选择回到十年前时同样生活的选项。
真想赞扬她一番。
你真是做的太好了。
但是现在,无论怎样都不会动摇的意志,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如果这么放任下去的话,就会打破誓约,迎来无法挽回的败局。
(明明只差一点了的说)
山田小姐一边在咬着牙,一边静静地把擦好了的银质餐具放在一边。
真的就只要再辛苦一下就好。
而现在的天马不但正在取回原来的光辉,而且也开始再次向着梦想突进。
虽说曾经一度停滞不前,但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那个拥有着光辉灿烂的可能性的一条天马的话。就算是跟字面一样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中故事一样的愿望,也一定能够实现的吧。
正因为如此,请一定要坚定自己的意志啊,大小姐。
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可就真的要全都玩完了啊。
不光是你那充满血汗的努力,还有那仿佛要咬裂牙齿般的忍耐。
以及赌上全部也想要实现的梦想。
施加在你和天马身上的,虽然没有比那再痛苦的魔法,却又有着同等程度耀眼的魔法也是。
全部的这些东西。就都要回归虚无了。
即使变成那样也可以吗?
――希望能够被叫到一般,一直在如此地期盼着。
山田小姐也知道,现在已经不再是能够以理服人的阶段了。
因为已经试过无数次了。
无论是绕远路地说,还是单刀直入地劝。
把自己的想法进言给主人,希望能够改变主人的想法――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用暧昧的笑容来搪塞过去。
事态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现在已经为时已晚了。
(果然应该早点出手才对么?)
或许真应如此也说不定。
如果不使用那种方法的话,或许也有别的比较容易走的路线也说不定。
(不过,已经不能再这么袖手旁观下去了)
静静地离开了橱柜旁边。
没有发出声响地站到了十贵子的背后。
正热衷于读料理书的十贵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山田小姐的气息。
――如果只是使用的话,也并不是什么比较难的魔法。
既不疼也不辛苦,对方什么都不用负担。必要的只是施术者要有一点才能,还有背负风险的觉悟。
不过只有一点不得不注意。
如果对方的大脑内正处于混乱状态的话,这个魔法就会很难施加在其上面。
(实在是对不起了,大小姐)
仿佛脑袋中什么都没装似的痴迷地读着书,面对着如此放松的主人,山田小姐没有发出声音的低下头向主人谢了罪。
在有着一头光润的黑发的脑袋后面,无声地用手掌按在了上面。
不只是光和声音,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这样在跟魔法有关的现象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就像是比实施了全身麻醉一样,十贵子大脑中的某个很重要的部分被隐藏了起来。
完全不后悔。
重要的主人时隔十年才好不容易迎来的,微小的幸福。
急切焦躁地盼望着――就算这并不是真正的幸福。就算是虚伪的,也要温柔细致地对待的至高之幸福,就在现在,被摘掉了。
甩开犹豫,把心化作魔鬼。
为了能让我所全身心侍奉的主人 ,取回其应有的姿态――
“真高兴呐”
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道。
就算是因为太过细小而没有听到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就像是刚破壳而出的小鸟的第一声鸣叫一样。
大概,发出声音的本人都没有注意到吧。
不知不觉间发出的感叹声,使山田小姐的手停了下来。
“真高兴呐,真的是太高兴了”
一边小心地翻着自己看不惯的料理书,一边感叹道。
“天马终于回来了。原来的天马,终于回来了”
既不是天才的魔法使,又不是学园的偶像,在这里的只是一位思念着另一位少年的少女。
(啊啊――)
山田小姐的心中,简直都已经被绝望的感觉填满了。
明明只是在他的身边而已。
又不是已经实现了梦想,然后光明正
大地亮出自己的身份。
虽说终于让他重新想着梦想迈出了一步,但也只是仅此而已罢了。
为什么这个人。
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安稳、满足的――就像是安息地享受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似地。
我很明白,十分地明白。
那些都是虚假的。
如果不在这里决断的话,一切的一切都会化作水泡的。明明是再清楚不多的了。
“――山田小姐?”
被发觉了。
目光离开了书后,转向了这边。
“怎么了?脸色有点发青。哪里不太舒服么?”
十贵子十分古典地把头稍稍侧向一旁,用一脸担心的表情看了过来。就像是一位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一样。
“啊啊,没什么”立刻换上了笑容,然后假装说道。“因为注意到您在看的页面上的料理似乎很难的样子,我觉得有点担心而已”
“担心?”
“是的,大小姐。那个料理――西班牙海鲜饭,我可是不太推荐哦”
“哎?是、是么?”
“您是在考虑给天马先生的便当么?”
“唔、嗯”
点了下头的十贵子露出了微笑。
“西班牙海鲜饭果然应该还是趁热吃的比较好呢。而且这个料理也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深奥的料理,对大小姐来说还是有点太早了”
“啊这样啊”
十贵子垂头丧气的垂下了肩膀。
“一直在想着这么做的话他会不会高兴之类的最近天马在各种事情上都很努力,于是我就想是不是应该给他做点好吃的东西啥的”
“肯定会很高兴的。您应该等手艺再稍微变好一点以后,再等别的机会做给他吃比较好那个,大小姐”
“嗯?”
“说话方法、您的说话方法啊”
“――啊”
一边吃惊地眨着眼,一边用手按在嘴边,然后“嗯、哼!”地咳了一声――终于又回到了她这十年间都一直在拼命表现出来的那个『藤宫十贵子』。
“我明白了。就听从您的建议,明天的便当还是考虑下别的料理吧”
“我也认为那样比较好那么,我也差不多”山田小姐用不带一丝阴霾的微笑说道,“工作也做完了,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在如此深夜给您添麻烦,真的是十分抱歉”
“辛苦了啊,等一下”
“是?”
对着打开门正准备走出去的仆人,十贵子也用不带一点阴霾的微笑――与山田小姐的不同,而是表里如一的,纯粹的微笑说道。
“谢谢你了,山田小姐。晚安”
“是。同样也祝小姐晚安”
走出房间后,从外侧关上了门。
(啊啊,真是的)
就连叹气都没叹出来。
虽说自己知道自己太手软了。
(我这个大笨蛋。真是太笨了)
已经不行了。
做不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即使知道是假货,也还是咬着牙去感受的幸福。用这双手来重置这份感情之类的,别说笑了。
山田小姐在这十年间也都一直在等待着大小姐能够重新露出那种笑容。
(明明现在不下手的话,绝对会为时已晚的啊)
十贵子是个十分严于律己的人。不管是谁说的话她都不管,只会沿着自己平时走的路走下去。
但是事到如今,那个步伐已经开始严重地偏离原来的大道了。
如果山田小姐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
从斜坡上摔下的命运,就将成为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了。
将心化作恶鬼,遵从自己冷静的判断――但是,也只是这么想而已。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好几次想要这么做了。结果在关键时刻却总是下不了手。
自己竟然是如此软弱的生物么。
(稍微让脑袋冷静一下吧)
先从再一次整理好心情开始吧。反正今天无论如何应该也没有机会了。而且在这种状态下也绝对没戏。所以,明天。明天一定要。
好久没喝酒了,去喝点酒换换心情吧――一边想着这样的事,山田小姐一边踩着沉重的步伐远离了十贵子的房间。
当然,这个时候她当然不知道。
她所说的『明天』将绝对不会来临这件事。
在这一瞬间,修正那从斜坡上摔下的命运的机会,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
十分慎重的山田小姐极少见地露出的间隙,就仿佛是估计瞄准了那里一样――真真正正危险的状况,现在正在逐渐迫近。
*
当然,天马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自已已经把手指扣在名为破句的扳机上这件事,就连一丁点都不知道。
(果然应该直接去谈判么?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就在山田小姐的身影刚刚消失后,天马就出现了。
一脸难办的样子,两手抱在胸前的少年,就像是被上天玩弄一般的时机下,从走廊里走了过来。
(山田小姐在这件事上,完全靠不住啊。即使是意气用事也来帮我,似乎是不管发生什么都打算袖手旁观的样子啊。明明最了解藤宫的就是山田小姐了,真希望她能够稍微给点建议啊)
不管怎样,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一条天马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把握状况了。
(仔细一看的话,基本都是我这边在妥协呢)
『尽量不再观看重新开始的训练』这条也已经放弃了的说。
都是因为十贵子,我在学校中的立场变得越来越微妙了,而且也没有离开身边的意思。
嘛,我觉得这些倒是无所谓。
实际上,那些事的优先顺序并不高。
大概十贵子并没有注意到,跟天马真正的目的相比,只是被笑笑就完了的话,根本就完全不算什么。
(撒,不知道还醒着没?)
天马站在房间的门口。
现在就要开始只有两人的,推心置腹的交谈了。
天马只是想着,为了『目的』,希望能够尽快地打破现在这明显不利的局面而已。
轻轻地深呼吸后,天马敲了敲门。
哐哐。
哐哐。
“――山田小姐?”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主人回应道。
太好了,还没睡。不过好像搞错了敲门的人。
“有什么事么?忘了什么东西么?”
嘎哧。
十贵子一点都没有犹豫地打开了门,把脸露了出来。
“哟~还没睡呢?”
“”
“藤宫?”
“”
咣!
用仿佛连房子都会颤动的气势把门关上了。
咚哐!
咔当!
嘎锵!
从房间里传出了听起来就让人觉得痛的不吉的声音。
“?”
这是咋了。看到人家的脸后竟然把门给关上了,还真是失礼啊――天马一边想着,一边把嘴弯成了「へ」的形状。
其实就是他的错。
本来男的在没打招呼的情况下访问女人的房间就是一件大事的说,更何况天马还是第一次来十贵子的房间。
而且前几天还『我好歹也算是个男人,竟敢每晚都钻进我的被窝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嗯?』如此说过的家伙,在这种深夜中悄悄地过来拜访。女方无论怎么看来,似乎都只能得出一个结果。
“喂~藤宫小姐?”
哐哐、哐哐。
无论怎么敲门,里面都只是传来一股慌乱的气息,房门也就一直这么关着。
遗憾的是天马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十贵子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之类的,就连一丁点都不清楚。
即使天马是有才能的,但基本上也只是个迟钝的家伙,对于女性内心这种精细的东西,就像是让幼儿园的儿童来解费马定理(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一样,完全无法理解。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等了一会,里面也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还是改日再来比较好吧?)
正当天马在紧闭的房门前徘徊的时候。
“有什么事么”
嘎锵、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
虽说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太好,不过有点心不在焉的十贵子,红着脸颊地从门缝里问道。
“啊啊、嗯。我有点话想对你说”天马一脸担心地说道,“话说,你没事吧?好像脑门在肿着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被虫子叮了而已”
“虫子?现在离蚊子会出现恶季节还早吧”
“难道你想说我是滑到在地上才撞到脑门的么。请不要随意猜测好不,这令我十分的不愉快”
“是,非常抱歉”
“这件事怎样都好,快说你有什么事”
“啊啊,嗯。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呢?我想慢慢地跟你谈一谈”
“”
“不行么?”
“”
“。不”
十贵子低着头把脸藏在了黑发的后面,从这里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
“没关系,请进”
点过头后,招呼着天马进了屋。
“哼~”
进去后,天马环视了一下房间,然后小小地感叹了一下。
这房间真是好的不得了。
因为关于日常用品的知识知道的比较多,所以在明白在这个房间中的物品有多大的价值。
工匠精心雕刻的椅子,融入了众多精工设计的大理石桌子――像这种十分适合摆着这种盖在高级住宅区,而且大到不行的宅邸里的名品还有数件之多,都理所当然地摆在屋子里。
而且这些东西也显得十分入流。
这些高价品虽然绚烂夺目,但是并不过于华丽,而且也不显得很土气。感觉就是刚好处在平衡点上。
不愧是藤宫家主人的房间,太棒了。
(恩但是)
天马一边东张西望地看着这些稀有的家具,一边想道。
(总觉得这里有种孤单的感觉呢)
当然这里摆的日常用品都是最好的东西,对于它们,连一点怨言都没有。
总觉得,似乎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散发出了这种味道。
感觉上这些家具并不是十贵子喜欢用而让她自己挑选的。更像是藤宫家的人们处于义务感而收集来的。
(山田小姐的房间就和这里大不相同呢)
住宿在藤宫家的女仆小姐的房间,比起这里简直是朴素太多了。但是,还是那边更有『有人住在里面』这样的感觉。
山田小姐这个人,就给人一种流有温暖血液的感觉。
但是这个房间却没有这种感觉。
藤宫十贵子这个人,就连一点自己的感情都不会流露出来。
没错。与其说这里是谁的私人房间,不如说更像是某个宾馆的客房一样。
(这家伙,原来住在这样的房间里啊)
藤宫十贵子这个人,今后将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呢。
总觉得稍微有点看到了。
“别那样”
那个十贵子用一种觉得有什么很可恨似地语气说道。
“请不要那样随便盯着看啊”
“哦?哦哦,不好意思。那个”
“请先到那边的沙发坐吧”
“嗯,失礼了”
沙发软软的却又不会太过柔软。
坐在这种一坐上就会奇迹般地感到舒适,仿佛身体都要沉进去似的沙发上后,差点把来这里的目的都给忘了。
“好厉害,这种舒适的坐感简直是太棒了。是不是应该在这上面睡一觉呢~,不,不如说真的很想睡一觉呢~”
“”
“?别站在那里,也坐下来嘛。额自己说出这话总觉得有点怪呢”
伴随着催促,房间的主人也终于弯腰坐在了对面。
两膝完美地并在一起,紧紧握住的双手也放在了膝盖上。
“”
“啊”
她如此地沉默着,搞的这边也不好开口了。
“哎呀~真是个好房间呢。虽说这个房子基本上都很漂亮,不过这里更显得别具一格呐~”
“”
“看来有好好地做扫除呢~哎呀~在这里感觉心情就是好啊~”
“”
(额没反应么)
天马虽然充满了气势,但是在这里,就是他的不对了。
来到正值青春的少女的房间里,而且还是在这种深夜的时候过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轻薄了。
“”
十贵子就这么一直盯着脚尖,仍旧一言不发。
那么。
既然没有反应,那也就没办法了。
闲聊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应该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不妙。为什么我这边也变得感觉有点奇怪了)
传染,应该是被传染了。
因为十贵子不仅只是有一点紧张而已。
简直就像是随便轻轻一碰就会爆掉的气球一样。
“啊”
不过天马好歹也是做过心理准备才过来的。
好歹也是转着圈地进了女孩子的房间,为了对付这种气氛而做过了心理准备。
而且目的又很明确,为了与每当男女在一起时所产生的紧张感无关而努力着。
“那个”
问题是,虽然目的明确,但是手段却不明确。
心理只想着『总之要把心里话说到底,那样做的话,自然而然就好了』如此而已。
不过实际上天马――跟一眼看上去的印象相反,意外地善于说话。如果是这样的他的话,应该能够做到的吧。
“唔”
不过跟预想的已经完全不同了。
“”
“”
随着时间的流逝,紧张感也越来越重。
越是紧张,话越难从嘴里说出来。
如果话说不出来的话,时间又会渐渐流逝。
然后就又回到了原点。
完全的死循环。
“”
“”
终于连『啊―』或者『唔―』之类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结果像是针扎一样的沉默充满了整个房间。
(糟糕,忍不住了―)
终于连这种气氛的始作俑者都开始忍不住了。
“――茶、给你倒杯茶!”
声音比平时足足高了一个音阶。
十贵子用一副仿佛就像是马上前往战场的士兵一样的表情站了起来。
“我这就去倒茶!”
“哎?啊啊、那个、茶就不用了,咱们稍微谈谈――”
“哎!?”
天马说这句话的时机太差了。
正在手忙脚乱的十贵子,就那么回头看了过来。
“啊――”
一般情况下在这种时候突然回头,肯定会把脚绊到的。
“唔哦、啊!?”
看到她马上要摔倒了的时候,天马虽然立刻拽住了她的手,不过天马这边的姿势才更加的糟糕。
咚。
梆。
结果两个人又一起倒了下去。
“――!?”
“――额”
不。
正确来说,天马正压在十贵子的上面。
也就是说从旁边看来,完全是一副准备霸王硬上弓的姿势。
“”
“”
视线。
对上了。
糟了――心理如此想着。
要被魔法打飞了――却并没有这么想。
一条天马确实是一个迟钝男。
不过如果说到『第六感』的话,就要比普通人都来得优秀了。
那个第六感,作为超越思考与伦理的生物的本能,正在发出吵闹的警报声。
快逃快逃快逃。
你现在的情况真的是太糟了,快点逃啊――之类的。
当然,到现在为止像这种近距离接触的经验已经有过好几次了。
比如十贵子在深夜里潜入天马的被窝之类的、或者是天马意外地把她压倒在地之类的。
不过两人心理之间的距离,却一次都没有超越过同居人这条界线。
但是,这次不一样。
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是却很确定。
与以前不同的,十分明确的危险气息
“如果是天马”
只说了一句话。
用轻轻地、柔弱地、颤抖地声音说道。
“如果是天马的话,如果天马同意的话。我也――同意哟”
十贵子红着脸颊,眼睛也完全地润湿了。
天马所不了解的藤宫十贵子说出了不明所以的话。
不不,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现在并不是这种能够一笑了之的情况。
天马不但没有注意到她的说话方式变了这件事,就连她第一次叫了自己的名字(译者注:在日本,只有关系亲切才会叫名字,平时都是叫姓)这件事也没有注意到。
简直就像是被蜘蛛丝缠住而不知失措的昆虫一样。
动不了。
别说把眼睛别开了,就连眨眼现在都做不到。
只是在脑子中,话语像是风暴一样波涛汹涌。
那个?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同意哟』这句话,大概,也就是指的那种事吧?
话说,山田小姐也说过推荐肉体关系什么的――不,现在已经不行了么?伤脑筋啊――嘛,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胆小的了吧?
不不,我得冷静点。这种事怎么会有,也不可能会有啊。果然不妙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绝对很危险。
喂―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啊―?一个人都没有吗―?
是的。一个人都没有哦―。
真是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到底要怎么办啊。
要上吗?真的吗?
不愧是我自己啊,已经谁也阻止不了我了吗?
不妙。真的要停不下来了。刹车在哪?不管
怎么找都只有油门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焦急。
一边缄口不语,一边颤抖着的十贵子,好像是决定了什么,终于开口了,“天马想要做的话,我会同意的。而且不会后悔的。绝对,没关系的”
真是的。
怎么光是在踩油门啊,喂。谁来让她自重一下啊。
啊啊,真是的,难道踩了油门后会感到很爽么?那样的话,我是不是也应该积极点呢?毕竟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啊。真想上啊,谁让藤宫这么可爱的呢,特别是今天的藤宫。
但是啊,还是下不了手啊。
毕竟我心理很清楚的。
在这里上是不行的。
在心中,仿佛有个东西一直在拉着我。
那东西真的十分渺小,就像是扎在大象身上的一根小刺一样的感觉。
但是,那个东西却在隐隐作痛着,所以在这里踩油门是不行的,绝对。
而且话说那个小刺一样的东西,最近倒是老能感觉到呢,和好像把什么很重要的事给忘掉了似的感觉一起,似乎有点联系的感觉。
所以在这里要忍耐。
如果在这里就把自己积攒的成果都吃掉的话,以后肯定会演变成令人晕厥的压力的。
但是,一定要忍。话说,倒不如现在就让我晕厥过去吧――
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天马正在如履薄冰的样子,十贵子像是在说胡话似地嘟囔着。
“我对认真做着奇怪事的天马,真的是太喜欢了――嗯,尊敬的都湿了。因为只有天马啊,想去仙女星座什么的,能够如此认真地想着那种事的人,其他人一个都没有嘛”
哎?
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就像是往燃烧正旺的石炭上泼上一盆冰水一样,一下子就冷却下来了。
就这样被拉回了现实。
不,不如说是被拉到了地底也不为过。
“为什么你会知道?”
“――哎?”
“仙女星座的事,我跟你说过么?”
正在头晕眼花的十贵子也终于有点取回了自我的样子。
注意到自己走嘴都说了什么,以及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的十贵子,慌张地改变了措辞。
“那、那种事怎样都好。总之,我对于你的梦想――如果你能向去仙女星座的这个梦想继续前进的话,那么――”
“不,我”
从嘴里吐出的声音,令自己都觉得冷的发抖。
“不去哟,仙女星座”
“哎?”
“虽说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会错意了,总之我,一点都不想去,仙女星座什么的”
“”
这次轮到十贵子掉落到地底了。
就像是宣言『到了明天地球就要毁灭了』似地,眼神失去了焦点。
在大开着的瞳孔的深处,散布着无底沼泽般的黑暗。
一边用仿佛要吞噬掉退开的天马的身体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啊哈”
一边笑着。
人类似乎在遇到不大能理解的事情的时候似乎就会发笑。
“你在,说什么啊”
啊哈。
十分干涸的笑声再次漏了出来。
“想要骗我可不行哦。太狡猾了,竟然说那种显而易见的谎话,太狡猾了吧。真的请你别那样好不好,真的――”
“那个”
擦擦地搔着头。
虽说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了。
“呀~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拘泥于那件事,嘛,总之我也没有撒谎哦。真的没有以那里为目标啊,仙女星座什么的”
“。骗人”
“不,请听我说,真的不是骗人的。话说,原来确实是以那里为目标的,仙女星座。但是啊,现在已经不再想去了。不如说,根本去不了吧,仙女星座之类的地方。明显从常识来看就是一点戏都没有的嘛。不管怎么说都实在是太远了,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去的地方。”
――颜色渐渐退去。
从十贵子的脸上。
无论是表情,还是感情――或许就连心灵也是。
天马显得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摆出那种表情?话说,为什么连那种事你都知道?我根本就从来没说过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
就这样褪去了色彩,仿佛变成纯白色的十贵子嘟囔着说道。
“那个训练呢,是为了什么?”
“训练?――啊啊”
那个啊。最近又开始搞的爬树么。
“确实那个是在我仍然把前往仙女星座当成目标的时候常做的事情。但是这次不一样,是为了别的目的撒,为了那个才做的”
“”
“为了保险起见,我在这里再说一遍。我,是不会去仙女星座的。目标也跟不不再是那里了,关于这一点我能够保证。要打赌也行哦”
颜色、
以及感情,又再度回到了十贵子的脸上。
但那是一种令天马都不禁看向一边的表情。
“――――明明做过了”
并不是生气那种激情类的感情。
如果是生气的话,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毕竟到现在为止已经见到她生气很多回了。那个性格极其强烈的家伙,已经见到过不知多少次了。
但是啊,现在眼前的那个藤宫十贵子。
简直就像是被主人舍弃的小狗似地。
即使无情地背叛了也无法相信,或者说是根本不想去相信。但是一旦经过这种境况的下一个瞬间,就会感到无比的悲惨与绝望,甚至想要死的心情都会产生。
仿佛想要成为灰烬,希望被风所吹散消失。
“明明做过约定的说”
十贵子似乎在说着什么。
“明明说过一定要去的。约定绝对”
无法听清。
呆然地叹息声实在是过于细小,在说什么基本都听不清。但是有一点很清楚,她的精神一定是受到了无比沉重的打击。
会坏掉的。
这么下去的话就要糟糕了。
会坏掉,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绝对,这家伙会坏掉的。
越来越焦急。
在还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就突然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虽然可以这么说。
不过比起那些,我更不希望看到藤宫十贵子摆出那种表情。
所以要开口。
虽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总之必须得先说点什么。
“那个虽说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过我觉得你似乎从根本上就产生了误解。请想一下看看,我虽然曾经想去仙女星座过,但是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实现。不可能做的到的。那可是比月球还远啊,比起太阳都不知道要远多少呢。而且不管怎么说那里也不是人类能够抵达的地方吧,况且我也完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把我所有的都摊开来说,根本就是一穷二白啊。还是看清楚我自己的实力吧,反正我也就只是个在哪里都见得到的普通高中生而已。或者说还不如普通高中生呢。像是这样的我,竟然说什么去仙女星座之类的,是不是可笑极了啊?”
喋喋不休地说着。
就这么自以为是地把想到的都说了出来,什么都没有考虑,什么也都没有过滤,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
从结论上来说。
这只是在实现他『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这个想法而已。
为了不让她坏掉的这个企图,漂亮地成功了。
只不过,是以所能想象的最坏形式罢了。
“――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奇怪的话呢?”
啊哈、
十贵子笑了。
天马不禁想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今天不管什么事都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还都是令他束手无策的事。
果然就连现在的这个情况,也是第一次遇见呢。
明明是以笑脸对着我的说,却如此的让人――如此地让人感到背后发凉啊。
“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一穷二白?看清自己的实力?”
“喂,藤宫――”
“你!为什么你!总是总是总是!真是无法相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十贵子才是应该心里明白的,这么下去的话自己真的就要坏掉了。
所以在本能的驱使下,寻找着避免坏掉的方法。如果实在没有的话,那就是必死了。
然后找到了。
找到了一个简便的能够达到目的的方法――把感情全部转化为愤怒,然后爆发出去。
“为什么,你要那样使劲地压抑着自己呢!为什么,你要那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虽说是不自觉地那么做了,不过那确实是天马的错。
因为他的行动,正好选择了所有选项中最糟的一个。
就在十贵子爆发出愤怒的瞬间,天马却开始了自我贬低。
虽说像这种场面已经经历过了多次,不过跟这个没关系,而是天马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罢了。
(怎么了啊,藤宫)
被十贵子大声吼道的天马就像是心脏被双手掐住一般,呆然地看着十贵子。
『为什么?』天马一直在重复地想着。
为什么,为什么她如此地愤怒呢?
因为一条天马的事,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虽说不算是毫无关系的人。
不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而且还是共有生命的关系。两人在相互之间都占了很大的分量。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对一条天马的事情要认真到如此地步呢
话说,藤宫这家伙,这之前也曾经这么愤怒过么。
而且说起这家伙,好像原来就认识我的样子,很有那种气氛的呢。但是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呢?我有见过这家伙么?有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么?如果说是以前的话,那是什么时候呢?中学?小学?还是说?
哎?
总觉得我似乎真的跟这家伙见。
就在这时。
“十――――――――――贵――――――――――子!”
天马在选时机上差的简直无人能出其右,不过她似乎在这一点上能跟天马有一拼呢。
克莱特?拉塞鲁。
以『打到十贵子』为目标,沿着自己的道路迅速前进,却不善于观察气氛的魔法使。
“喂!十贵子!快点给我出来!我这位克莱特?拉塞鲁大人!今天为了跟你一争高下,特地来找你的哟!”
藤宫十贵子有着一个誓约,成为世界第一魔法使的这么个誓约。
然后,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对于她来说。
就是不输给别的任何一位魔法使,而且别的魔法使如果来挑战的话也绝对不能够退缩,这么一回事。
“――――!”
瘫坐在地板上的十贵子就像是被雷击到了一般,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如同飞一般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喂、等一――”
不妙了,天马如此想到。
在不久前也有过类似的场景,那时候的十贵子也像这次的感觉一样冲了出去,我还在慌张地想着会不会要发生什么杀人事件了呢。
但是这次,很有可能不只是说笑而已了。
时机实在是、实在是太糟糕了。
“哇~哈哈哈哈!出来了出来了!今天一定要把你打个落花流水呢――哎?等一!?”
果然跟想象的一样。
全速地追出来的天马所看到的是。
克莱特所自以为傲的格雷姆――强力无比的无机巨人,其肚子上已经开了一个大洞这样的情景。
“只一击就!?”
克莱特用一副惊愕的表情从逐渐崩坏的格雷姆肩上跳了下来。
“怎么会,只是那个十贵子而已――哎?等一!?”
就在小个子魔法使正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时候,十贵子已经把一个能量块似的东西朝着她击了过来。
“唔啊!?”
就在克莱特慌里慌张地躲开之后。
『嘶咚!』地产生了大爆炸,就连地面都在摇动,无数的土砂石就像开玩笑一般被炸上了天,然后像瀑布一样掉了下来。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那么厉害!?”
浑身沾满了泥的克莱特会发出如此悲鸣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连天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妙啊,这个)
抖了抖身子。
一边从被砸成环形山状的地面上爬起来一边想着。
那简直就是别的人啊。
那个藤宫十贵子。
总是十分冷静,有时也会噌噌地装模作样,但是却绝对不会自己去破坏自己那凛然的举止的她。
竟然像现在这样把感情释放出来,那表情就像是露出牙齿的野狗一样。
“喂――,藤宫!”
声音擅自从嘴里喊了出来。
“你冷静点!让脑袋清醒一下!”
但是传达不到。
或者说即使是声音传到了,本人也不想听。
天马现在无论说什么,大概都没有效果吧。不如说是往十贵子那燃烧正旺的感情上火上浇油罢了。
“克莱特?拉塞鲁!”
十贵子咆哮道。
顺着咆哮的势头,十贵子像是子弹一般,朝着金发的魔法使冲了过去。
“额――!”
不过这次克莱特已经重整了态势。
滋钪!
那冲击就像是新干线以最高速度冲进隧道一般。
就连大气都在震动。光的粒子在不断地飞散着。受到两人的能量冲击所发出的余波的影响,院子里的树木开始嘎吱嘎吱地断裂。
(这到底是)
天马已经看呆了。
不过那也是很正常的,虽说以前已经看到过很多次那种像是作弊似地魔法了。
但是这次,做到如此地步的话,也就只剩下不妙的感觉了吧。
“哼、哼―!”
金发矮冬瓜用颤抖的声音虚张声势道。
“作为那个十贵子来说不是做的很不错嘛!做到那种程度的话,你这家伙不咬咬牙还真干不掉呢!不过话说回来了,被干掉的貌似总是我――”
“啰嗦!你这个笨蛋!去死吧!”
“什、什么!?去死!?”
滋咚!
十贵子变成了一个能量块向前冲去。
咚哐!
克莱特咬着牙接住了这一击。
“大家都是笨蛋!不管是谁,还是什么东西,一切的一切都是笨蛋!你也是啊,克莱特!为什么老是找我的麻烦啊!?为什么总是妨碍我啊!?总是总是总是,总是跟个傻瓜似地过来打架!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你这个,你这个――克莱特什么的,给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就好了!”
“什――”
金发的魔法使发出了惨叫。
好像是换掉了信号似地,那童颜上染满了红色,然后是毫无血色的青色,接着更是超越了蓝色,变成了像白纸一样惨白的脸色。
接下来的一瞬间,那张纸就像是被揉成了团一样扭曲了。
“你――你才是呢!你是傻瓜中的傻瓜,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大傻瓜!老是说什么成为世界第一啥的,就跟一个只记得一件傻事的大傻瓜一样!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哼!就凭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没那回事!我会做到的!绝对!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不管被谁怎么说!”
“哼,有本事就做给我看啊!什么时候!?怎么做!?就这样还想做到!?你从说想成为世界第一开始已经过了多少年了!?你这个,像你这种家伙――十贵子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做得到!世界第一的魔法使什么的!”
“――你说什么?”
“哈!没听见么!?那样的话让我说几回都无所谓!不管你怎么傻瓜似地努力!傻瓜似地追逐着白痴般的梦想什么的!那些都是无用功罢了!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而已罢了!听好了!?你这家伙绝对、绝对的绝对,成为不了世界第一的魔法使!因为我可是知道的哦!因为你――”
谁能来让这家伙闭嘴啊?
那家伙竟然在最坏的时候骂出了最不该骂的话。
“――!”
咚!
十贵子再次发出了一记冲击波。
受到余波波及的天马用两臂护住脸,过了数秒后才好不容易熬过了余波,就在那时。
今天已经看到过数次了。
冰冷。
就像是后背贴着一只冰冷的手一样。
“藤、宫?”
十贵子就连一步都没有动。
就像是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调了一样,呆然地站在中庭的一角。
对,只是站着而已。
明明只是站着而已。为什么会让人感到一种很不吉利的感觉呢。
“十贵子?”
克莱特的声音也开始再度颤抖起来。
就连与十贵子相处了很长时间的克莱特,估计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十贵子吧。
简直就像是夜晚的沼泽中出现的幽灵一样。
失去焦点的瞳孔。
被拔掉一切表情的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家伙的头发――那头漂亮的黑发,貌似变成了就算在这深夜中也能够看到的纯白色。
话说刚才的那个冲击波,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放出来的?是藤宫放出来的么?明明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动过一根手指的说?
“不好意思呢”
就当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的同时。
又出现了一记冲击波。
克莱特发出了悲鸣,不过确实地防住了。
天马也再度吃了一记余波,不过眼看就要被吹飞的身体确实地撑住了。
“还真是雪上加霜了呢”
“――山田小姐”
“同时遇到的坏事实在是太多了呢。我也总是这样,只选择重要的选项,结果却总是事与愿违果然应该选一些明知无理的选项才对么。不过,现在说
什么都已经晚了。”
就是啊,你要是能早点出来就好了――虽然想这么说,不过现在只能先忍住了。
“话说,山田小姐啊。藤宫那家伙,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很糟糕呢。已经完全地进入恍惚状态了呢。这样的话已经没辙了。既然感情已经高涨到那种程度了,一时半会估计是不会恢复――”
咚!
又受到了跟前面同样的感觉。
在克莱特的前面发出了冲击波――像是眼睛看不见的空气块一样的东西――但是这次并没有完全接下这记冲击,娇小的身体受到冲击,向后滑行了数米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呜――呜呜呜呜!”
不知道是不是领悟到这个状况对自己不利了,金发的魔法使迅速地向后跳开,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
但是,失败了。
处于后退方向的空气开始产生了扭曲――是冲击波。
“!?”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克莱特察觉到了冲击波,慌张地躲开了。但是就连回避的方向都有冲击波在等着她。
“已经完全地”山田小姐说道,“被预测到了啊”
确实如此。
无耗时&无动作的冲击波在接连不断地被放出,克莱特光是躲避这些冲击波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别说是抓住反击的时机了,只能一味地到处逃窜。
“那个矮冬瓜,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啊”
“很糟糕呢。大小姐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呢”
“不能做点什么吗?”
“做点什么?怎么做?”
“竟然问怎么做”
“我是一点也不行啊。像大小姐那样的魔法使如果失去自我到那种地步的话,根本就没有能够阻止的方法。就跟台风和火山喷发一样,贸然闯入的话,只是白白去送死罢了”
白白送死。
没错,正常来想的话确实只是去送死罢了。
使用着连原理都不清楚的力量,而且又不会手下留情。如果站在这样的十贵子面前,淡然只会被力量的漩涡所吞噬掉。
“――但是,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喂喂!这种时候也只能依赖山田小姐了吧!?”
“哎,当然。从现在开始这件事也可以理解为是我的工作呢”
“哦哦!也就是说,下面该怎么做已经准备好了吧!?”
“哎,事后处理就请放心地交给我吧。关于就克莱特死后家人方面的调解,我一定会担起责任搞好的”
“”
现在的状况到底有多糟糕,终于用这个身体感受到了。
糟糕,真的很糟糕。
说真的,该怎么办?
滋咚!
滋咚!
滋咚!
冲击波的三连发。
虽然袭来的是看不见的能量块,但是克莱特还能勉强辛苦地躲掉的样子。一眼看上去只是个傻乎乎的矮冬瓜,不过在魔法使方面似乎确实有两把刷子。
就算如此,也不知道这场战斗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对她来说,现在已经连说坏话的余裕都没有了。
那张童颜上的表情已经不是焦急了,而是开始浮现出恐惧的颜色。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生致命的失态,不过那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往好了说数分钟后。不,这个数字还是太过乐观了。
现实点来考虑的话,顶多数十秒。
这就是最后的时限了。
撒。
到了选择的时候了,天马。
(怎么办啊)
着急的嘴角都开始抽筋了。
受到十贵子那像是作弊一般的力量的冲击波的影响,藤宫家的中庭就像是刚受到了轰炸一般。
树木大部分被扯断,地上也布满了大坑,空中弥漫着尘土,就像是站在大雾中似地。在这种情况中,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前一阵子还受到过藤宫那家伙『普通人不要深入魔法使间的战斗』这样的说教。不,事实上就是这样。不过话说,我竟然曾经跟克莱特干过一架呢,现在想想,那还真不是精神正常的人能做得来的事呢。
而且这一次矮冬瓜并不是对手。
比起矮冬瓜来说要强的多,而且还处于脑中一片空白的愤怒状态中,连沟通都做不到的十贵子才是对手。
上回的话好歹还能跟矮冬瓜进行交流,拜其所赐才能耍点小花招。但是这次就不行了。
四处碰壁,绝体绝命。
但是,就算如此,也必须要做点什么。
完全进入终结者状态的藤宫那家伙,如果不阻止她的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不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嘛。
因为我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啊。
为此,如果藤宫那家伙在这种地方受到挫折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死当然可怕,只有一次的生命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但是一条天马心中的优先度排名是怎么排的?保护自己的生命是最优先的吗?
普通来说那个确实是应该处于高优先度的说。
但是很遗憾,对于我来说,并不是站在普通的立场上啊。
啊啊,什么嘛。
结果到头来根本就没有别的选项嘛。
曾经一度放弃了的梦想――放弃了前往仙女星座,独自一人堕落的我所能做到的事情。一条天马的存在意义。我还生存着的价值。
嗯。看来不是该迷茫的时候呢。
现在要订正一下。
『选择之时』是纯粹地说谎。
其实应该是更加单纯的话――『决断之时』之类的才对,总之就是这样。
啊啊,我知道了。
把胆小的屁股踢飞,只要前进就好了吧?
“天马先生?”
山田小姐的声音就不管了,现在要开始特功了。
就像是准备狩猎的猫科动物一样,天马将身体伏在地上跑了出去。
(接下来该怎么做?)
虽然冲出去是没什么错,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考虑。
“呀!?”
不过似乎自己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克莱特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不过脚却拌一下。
在这一瞬间,动作停了下来。
但是这一瞬间对于十贵子来说却是很足够了。
感觉到了空气正在压缩。
那种感觉把金发矮冬瓜给包围住了,就在炸裂前的一瞬间,到嘴之物却被抢走了似地,将那细小的身体抱住后冲了出去。就在那之后,背后感受到了冲击波。
“是你!?”
“闭嘴!会咬到舌头的!”
说完后,天马也没有停下动作,稍微慢一点都会被干掉。
滋咚!
滋咚!
滋咚!
左右前后,冲击波毫不客气地袭击了过来。为了躲开那看上去稍微擦一下都会GAME OVER的冲击波,天马开始了不规则运动――一会呈Z字型前进,一会又与预想所相反的相反的方向转身。或者是沿着庭木或庭石的阴影处巧妙地选择着路线,总之是在想尽办法回避着。
(可恶!没完没了了么,糟糕!)
不过对于天马来说有一点还算是不错的,那就是克莱特老老实实地没有乱动。
本来以为这个正值反抗期的矮冬瓜被这样像是抱行李似地抱着的话,绝对会反抗的说在我说过『闭嘴!』之后竟然一点都没有反抗,就这样随便任人摆布着。
不过却在一边咬着嘴唇,一边青着脸在颤抖着。
与其说是刚刚体验了败北与死亡的恐怖,不如说是某种其它的感情在表现出来。不过,现在可不是该想这个的场合呢。
(怎么办?)
前一阵子重新开始的训练似乎起到了作用,这次比起上次来说身体感觉更加轻巧了。另一边的十贵子虽然仍然在毫不留情地攻击着,不过大概因为是丧失了自我的原因,攻击显得十分的单调。
似乎稍微争取到了点时间呢。
不过这么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情况只会越加地恶化。
(该怎么办?)
我所能做的也就是逃跑而已。老实说就连接近那家伙都做不到。反击?那怎么可能做得到?让克莱特搭把手不就好了?不,这种状态的矮冬瓜根本指望不到。而且贸然反击藤宫的话,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山田小姐呢――不行啊。她就只是在旁观,一点想出手的意思都没有。因为是藤宫为了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所进行的战斗么?哎呀哎呀,如果是这样的话能不能稍微通融点啊。哎?没门?是是,我明白了,看在阻止她的办法只能自己来想了――
这时天马并没有注意到。
以危机感为触发器,脑内麻药正在急速地分泌,而且不断的以一纸之隔躲避着冲击波的过程中,其分泌更在逐渐地加速。
也就是说已经陷入了幻觉状态中。
为了回
避现在这危险至极的状况,手脚都勉强地在极限状态中残酷地使用着。那结果就是,身体中的肌肉组织都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发出了警报,为了中和那些疲劳和疼痛,脑内麻药才开始分泌的。
滋咚!
粗大的庭木就这么被强行地扭断了。
滋咚!
庭石被炸裂,变成了无数的小石子飞散开来。
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就会被炸死。
窥视死亡深渊所带来的恐怖。
为了打消那种恐怖,就更会产生脑内麻药。
(话说,喂!藤宫)
给我睁开眼啊。
你也并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吧?
你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刻才想要变强的吗?
哎,真是的。
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啊。
你是想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的吧?
是的话就别在这么搞下去了。
别因为矮冬瓜的一点挑拨就大脑充血啊。
啊,真是让人火大。
你这样只是个被人随意摆布罢的傻瓜啊,藤宫。虽说你可能也被我玩弄过,不过在这上面咱们两人是彼此彼此啊,真是的。如果这件事完了的话,我一定要跟你好好谈谈,谈到最后为止,真的哦,到最后为止一定要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啊。本来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去你房间的啊。我还真是个白痴啊,竟然让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地浪费掉了。
啊―。这是怎么了。
这个,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恩,是很糟。情绪越发地高涨起来了。不如说是高涨过头了。这就是所谓的HI么。就像是登山时的极限紧张,或者是跑步时的极限兴奋似地。在这之前和矮冬瓜干架的时候虽说也感受到过这种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总像是怎么都忘不掉似地,可以的话尽可能地想要再度回味似地感觉。不过在现在这种场面下,还是免了比较好――
唔哦!?喂!?
好、好危险―。刚才真的好危险―。
姑且没有受到直击,如果吃了那一下的话,肯定会完全地挂掉呢。
总之发呆的话就会被干掉。如果不快点行动的话哎?
恩?
阿勒?
脚怎么了?
(糟糕)
难道是因为没有完全地躲过冲击波而骨折了么?或者是肌腱断掉了?还是说因为超越极限的运动量所导致的肌肉组织坏死?
刚才还大活跃的右脚,现在则是怎么都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噌的一下,背脊感到一阵恶寒。
因为就在正前方。
不论是感情还是意识都不知道飞去哪里了的十贵子,正飘动着那光辉的白发站在那里。
以及已经躲过了数次的那种马上就要出现的冲击波的气息。
头脑中一片空白。
脑内麻药像是准备要进行最后的盛会一般大量地开始放出。
神经元全开。
思考的奔流开始疯狂地加速。
就像是为了足够的水源而将大坝一分为二一般。
(――!?)
意识越来越快。
愤怒、急躁、悲伤、恐怖。
生存时所能显示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感情像是打漩涡一般,疯狂地拧成一束。就像是让一条天马去坐过山车,或者是丢到洗衣机里一样,被胡乱地搅动着。
思考就像是加入了硝酸甘油一般在不断地加速着。
既像是超越了时光之壁地冲向了未来,也像是回溯到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在这里的天马既可以说是天马,也可以说是不再是天马了。
以细胞为单位,或者说是以分子为单位,他的存在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这样的天马之中,只有一个东西留了下来,那就是。
『必须要阻止她』这个顽固的意志。
那个意志就像是被过滤器过滤过一样,以极其纯粹的形式残留了下来。
只剩下一点的那个意识一边开始蠕动着增着殖,一边咆哮着爆炸式的膨胀起来,并将天马全部的覆盖了起来。就在那时。
――――看到了。
在眼前,有一个女孩子。
一个认识的女孩子。
留着短短的头发,像是男孩子一样的女孩子。
跟天马很亲近,却总之把自己关在城堡里的女孩子。
天马也喜欢她,将她作为最重要的亲友重视起来。
然后,做了约定。
为了不输给越走越远的天马,她也决定了要去遥远的地方。
然后到了分别之时。
她一直在强忍着泪水。
但是,那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一时的离别。
直到实现了约定之时,他们将再度相会。这就是对于他们两人来说理所当然的未来。在这一生当中仅此一个的结尾――。
一直强忍着泪水的她,眼泪开始纷纷落下。
就这么一直哭泣着,既没有动作也不想有任何动作,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放置在那里罢了。
她到底在向着谁?
天马?
不,不对。
她只是在向着自己,就这么放置着不管。
痛苦、悲伤、绝对不在逃避。她的全身虽然在这样叫着,但是她自己却只是一副一切都结束了的样子。
那个笨蛋,天马如此想到。
但是让那家伙笨到这种地步的确是我。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先把我给消除掉吧。
你消失了的话要怎么办。
搞错顺序了吧。
别就这样把我抛下不管,独自一样人去消失啊。
那样的话我可不会原谅你的啊。
我已经让我的梦想成为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梦想了。
那的梦想不也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吗。
你害怕了吗?
哼,真是的,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啊!
“你这家伙!给我住手!十贵子!”
――时间再度开始了流动。
天马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动作。
只有十贵子一个人毫无动作。
就像是通了电似地,十贵子因为震惊,身体在颤抖着。就连失去焦点的瞳孔也恢复了色彩。
迸发着的能量,也跟着施术者一起停止了膨胀。
十贵子正处于忘我的状态中。
应该已经挂掉的脚,竟然也动了起来,还真是个奇迹呢。
然后一下子扑了过去。
就这样跟翻跟头似地,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一时停止的能量块也炸裂了开来。
滋咚!
滋咚!
滋咚!
然后开始了一阵乱炸。
膨大的不可视能量块开始到处华丽的绽开。
就像是马上就要迎来世界的终结似地,仿佛像是哈米吉多顿( 《新约圣经?启示录》中所称的世界末日善恶决战的地点)级的暴风正在狂风大作一般。
不过那个能量块虽然很膨大,但也不是能够这么无限持续下去的。
被其一遍又一遍地覆盖了的天马,也只能把身体缩成一团勉强坚持下去而已。
然后,『噌――』的只剩下了静寂。
“?哦?哦哦?”
自我意识终于回来了。
哎?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总觉得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就在想到原因之前,身体就先迎来了极限。
明明想从现在跪着的姿势站起身来,但是跪着的身体却怎么都无法动弹。
这就是使出全力后对身体带来的副作用。
脑袋发晕,睁不开眼睛。耳朵边就像是有上百个铮在同时敲响一样的耳鸣着,手脚则跟情况十分糟糕的重症患者一样不停地抖动着。
但是无论怎样也都忍着不能倒在地上。
因为在倒下之前,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嗯?话说那家伙呢?
那个矮冬瓜不在了。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了。什么时候消失的一点都没有印象。
唔貌似是被藤宫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而屈服了,是不是应该喊一声问问呢――
“啊哈”
听到了一声干涸的笑声。
就这么把脸颊和腰部一起贴着地面,像是活了数十年的老人似地把后背弯成了一个圆形。
恢复正常的魔法使――貌似已经理解了自己到现在为止都做了什么的少女,自嘲似地叹了口气。
“我还真像个小丑呢。任性的想高兴就高兴,想失落就失落,想胡闹就――我到底是怎么了啊。真的,我到底是为什么啊”
“”
即使事已至此,天马也怎样都无法理解。
就算是不像样的暴走过了,为什么十贵子要摆出这种表情啊。
就像是,如果这里是悬崖边的话,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似地表情。为这么这家伙非得这么做呢?
她到底在心中隐藏了什么,而且又在忍耐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