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霍伦的传送技能,我们倏地飞到了圣地附近。
我环顾四周……附近河川流淌,和缓的草原及山丘映入眼帘。
「我对这地形有印象。圣地就在那个方向对吧?」
梅蒂指向某处,霍伦则点了点头。
「正确答案。」
「从前我曾随母后一起巡回四圣传说之地。」
梅蒂……应该说女王,似乎深入钻研过四圣传说。
艾格蕾的父亲也来过这里吗?
「那么快点去打招呼吧。」
「嗯。」
于是,我们便在守一行人的引领下迈步前往圣地。
在未来,这地方已变得像是菲洛鸟圣域一样,不准人们踏入,并且只剩下城堡遗址,空无一物。但在这时代还有遗迹遗留于此,亦容许外人进入。
挑战浪潮的初代盾之勇者与弓之勇者,协力打造的国家遗址吗……
无论哪个世代都反覆著繁荣与衰退的过程,物换星移的景象令人感叹。
等我们返回原本的时代,让世界恢复和平之后……梅洛马格迟早也会迎来毁灭的时刻。
守等人的国家席德兰,则是在经历各种事件后更名为席德威鲁特,并就此存留下来。
霍布雷又是何时诞生的国家呢?一想到这里,就让人感慨至深。
总而言之,唯有一点是确定的。在培恩萨为了攻打我们而巩固地盘的期间,我们也得做好与敌军对抗的准备才行。
在我思考这些的期间,我们抵达了类似村庄的地方。
「此处就是管理圣地的村庄?兀希尔。」
「哦……」
守在村庄入口向我们说明道。
我望向村子,并将目光投向村民。
穿著农民服装的蜥人映入了眼帘……他们体格可真好。
体型魁梧的鳄兽人正单手拿著锄头耕种田地。
还有长著蜥蜴尾巴的亚人……他们是可以兽人化的人种吗?
除此之外……也有类似鼹鼠的兽人,他们的动作相当灵敏。
一些女性手持篮子和桶子做家事,村中孩童们则雀跃地赛跑著。
「啊,守大人。」
当我们伫立于村子入口处时,一名村人叫唤了守的名字。
不知为何,那家伙先奔向我并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接著才走向守。
同时……守带来的同伴们纷纷迈前一步,并向对方打招呼。
「突然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要办。我们接获情报,培恩萨又打算攻打圣地,所以才前来视察状况。」
「原来如此。受不了,居然做出这种使传说蒙羞的蠢事……那么还是和村子的代表商量一下比较好吧?」
「可以麻烦你吗?」
「包在我身上!」
说完之后,向守搭话的村人就这么和守的同伴一起进入村子。
过了一会儿,一位年长的蜥人走了出来。
对方一边用拐杖探路一边前进著,眼睛似乎不太好。
然后……不知为何,年长蜥人也看向了我。
「欢迎欢迎,盾之勇者守大人。这座兀希尔村,绝对不会遗忘您的大恩大德。」
「等等、长老,那个人不是守大人。」
被称为长老的蜥人身旁,有一位像是辅佐官的人提醒了他一声。
「哎呀?是这样吗?但我确实是朝释放出盾之勇者气息的人说话啊。」
气息……我也逐渐能分辨所谓的杀气和气息了,但这家伙对守的印象未免太模糊了吧。
「那个,好久不见。」
守出声搭话之后,蜥人长老才一脸讶异地望向守。
「哎呀?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他释放的盾之勇者气息更加强烈啊。」
我散发的气息有如此清晰吗?真不晓得他是凭藉什么感官来判断。
「说来话长。我的名字是岩谷尚文,姑且也是盾之勇者。但你们认识的盾之勇者是那一位。」
「哦……看来的确得好好谈一谈才行。」
我们就这样被接待至村内,并来到一处较大的房屋中。
话虽如此,全员入内的话还是稍嫌窄了一点,于是我们决定由勇者作为代表,在屋内进行会谈。
「这里就是那个人过去的故乡……」
艾格蕾如此低喃,然后环顾整座村子。
「确定没错吗?」
「嗯,这里的蜥人确实和那个人是同族。他们的体格比普通蜥人更魁梧,不会有错。在席德兰时,也有一样的蜥人跟在守阁下身旁,所以我从之前就一直很在意。」
「这样啊……」
与乐不可支的艾格蕾相反,炼流露出哀伤的神情。
艾格蕾没有察觉炼的表情。她就像与变幻无双流的老太婆相识时一样,闪烁双眼凝视著村人们。
「父亲说过,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那个人带出来……据说那个人身为蜥人最后的后裔,希望独自生活并迎接死亡。」
能够来到那个人的祖先还在世的时代,就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令人备感欣喜。
就让炼他们留在屋外谈天吧。
我们得在屋内商量要事。
「该从哪里开始说明呢……」
「从最初开始慢慢解释就好了吧。」
「也对。话虽如此,还是得小声一点。」
于是守和霍伦开始解释事件的来龙去脉……连让菲洛亚复活等犯罪行为也毫不掩饰,从与我们相遇开始仔细述说。
看样子这座村子的人相当信任守。
「原来如此……竟然来自未来啊……」
蜥人长老望向了我。
「我是从初代盾与弓之勇者大人手中接管这片土地,并且守护至今的一族之长谢杜尔。今后请多多指教。」
「刚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是岩谷尚文。她是未来的仲裁者拉芙塔莉雅。」
我介绍过拉芙塔莉雅之后,梅蒂、露瑚多、拉托及塞茵也都陆续自我介绍。
「您好好报上名号了呢。不会因为没向尚文大人报上姓名,而被取一个奇怪的昵称,真是太好了。」
拉芙塔莉雅还是老样子,相当在意名字的事。
「哦……顺便问一下,您刚刚在心中是如何称呼我的呢?可以的话,希望有这个荣幸听听看。」
「蜥人长老。」
「好没创意。」
「少啰嗦,快进入正题!」
我无视守的吐槽,让话题继续下去。
「想不到各位已经握有葬送引发浪潮之人的方法……著实可靠。」
「到此为止是很好,但如今风向变得不太妙,培恩萨似乎谋划著要占领此地。眼下可能已经有少数精锐潜入圣地,准备霸占此地,因此我们才会前来视察。」
「这座圣地对我等而言确实是很重要的场所,亦是一座大城市的遗迹……敌国渴求的东西究竟为何,轻易便能推测出来。但单凭如此,真的能扭转局势吗……?」
谢杜尔抚摸下颚,并陷入深思。
「好吧,既然您释放出了如此强烈的盾之勇者气息,可以允许诸位踏入圣地。」
「谢谢。」
这么说来,这座遗址在未来是由菲托莉亚管理,且四周环绕著迷雾森林。
那座森林等于是妨碍外人入侵的麻烦机关,在这时代又如何?
「我来为各位带路。」
「麻烦你了。」
会谈简洁地结束,我们随即动身探勘圣地。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圣地的途中,我开始环顾自己的身体。
「您怎么了,尚文大人?」
「我有释放出那么强烈的气息吗?」
亚朵拉自不必说,连席安、蜥人及鼹鼠亚人似乎都有感觉。
长老甚至差点把我误认为守。
他们对守的态度反倒比较普通。
「那个~……这个嘛,该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起初我也觉得您的气息十分可怕,却又很神奇地备受吸引。」
「嗯……」
拉芙塔莉雅似乎也有感觉。
「弗乌尔也说过,第一眼见到您时,心中便涌现不可思议的感觉。仔细想想,亚朵拉小姐也明确感受过。」
难道是因为盾之加护,使亚人及兽人容易对我抱持好印象吗?
「被误认到那种地步,总觉得好像输给了尚文呢。」
同为盾之勇者的守却很普通,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具攻击手段,就某种意义上他可是我的进阶
版。
「老爱讽刺别人又轻视勇者职责的我反而更像勇者,你的心情如何啊?」
「又在讽刺了……虽然嘴巴很坏,但尚文你的经验肯定比我丰富,毕竟你已经与许多勇者相遇了。」
「至少圣武器勇者就比这时代多了两个。」
包含炼在内,我可费了一番苦心,好不容易才与他们和解。
或许涵盖那些经验在内……才使我的气息变得比守更加强烈。
又或许是因为我被镜之眷属器选上的缘故。
比起一般勇者,我相当于一?五倍的勇者。一想到这里,便觉得我似乎占了上风。
……不,这样感觉很像塔克特,还是免了吧。
而且正因为我占了上风,才会被卷入更多麻烦事。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我倒觉得是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贪心,而且愿意为了信任之人采取行动……」
「别用像炼一样的口气说话。深受众人爱戴的你,才具备勇者应有的风范。」
「你叫我吗?」
当我和艾格蕾谈话时,炼也向我们发话。
「没什么,不用在意。就算对我拍马屁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我才不是在拍马屁……」
「我的目的只有不择手段,让那群恶徒遭受报应。没有比这更大快人心的事了。」
「尚文大人,您的表情。」
拉芙塔莉雅提醒了一声。
这也无可奈何。谁教我在未来总是得和腐败到无可救药的敌人战斗。
就连这时代也潜伏著巨大的黑幕。
「不过……和未来相较之下,这里还算是正常的时代了。」
光是过去的记叙没有悉数消失这点,就远比未来好太多了。
而且优秀的人才似乎也不少。
「真不愿听到这些话呢……彷佛我们的努力都是白费工夫。」
守紧皱眉头如此说道。
「并没有白费,实际上你们的努力确实遗留下来了。先前霍伦不也说过了吗?世上不存在永垂不朽的事物。」
姑且还是安抚他一下吧。否则万一对后世造成影响可就不妙了。
「确实如此,这些也不过是在长久岁月中逐渐凋零逝去的事物罢了。」
「是这样没错啦,但打倒敌人就能大快人心这点,我实在无法产生共鸣。」
「你还是维持这种想法就好。我对尚文大人这方面也觉得……」
拉芙塔莉雅也对守的怨言深表赞同。
他们不理解也没关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那些家伙却完全不懂。所以我要让他们遭受同样的折磨,然后看著他们哀声连连的样子并放声大笑。既然没有遭到报应的觉悟,当初就别做出那种事。」
不对的人,是没有做好惨遭同样遭遇的觉悟,却四处为非作歹的那一方。
难以承受而像只丧家犬一样乱吠的人多得数不胜数。
「贱货死过一次时,炼你应该也很痛快吧?」
「啊~……这个嘛,我明白你的心情。」
一提起贱货,炼的眼神随即蒙上一层阴影。他果然还没彻底克服。
「真希望她就那样被击倒,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我绝对要让她遭到报应。而且是以贱货会复活为前提……虽不晓得她是在何处复苏,但我很想在复活点设置让那家伙立即死亡的机关。
以游戏用语来说,这种行为叫做「堵复活点」。若能发现贱货的复活点,我肯定会对她施加这种拷问方式。莱诺等受害者想必也会心满意足。
「……这件事就谈到这里吧,尚文大人。」
「这样啊?」
难得我愈想愈起劲呢。
「是啊,否则尚文大人身为勇者的气息又会愈加强烈。」
「我没有自觉……」
我确实打算达成勇者的使命,却对自己释放出显而易见的气息毫无自觉。
可以压抑这股气息吗?
难道真气就是原因所在?不经意闪过这个想法的我,决定刻意抑制看看。
「尚文大人,您这回又打算做什么?」
「我想压抑气息。」
「我认为不会有任何改变,那和真气有所不同。」
那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勇者究竟是什么呢……」
炼不知为何开始眺望远方。
「不晓得……」
守不知为何也和炼一样,流露同样的眼神遥望同样的地方。
「怎么?你们把我当成笨蛋吗?笨蛋是元康才对。」
「我不否定元康是笨蛋,只是感受到了世界的不合理……尚文你虽然可靠……但有些想法很奇妙地让人无法信服……」
「居然摆出这么让人火大的态度,你给我记住!」
「尚文大人,差不多该停止这种逞凶斗狠的态度了,否则大家都会用那种眼神看您的。」
连拉芙塔莉雅都露出类似的眼神叮嘱我。
谁在逞凶斗狠啊!
可恶!我才没有错!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尚文最近总喜欢装凶,结果就自爆了呢。」
走在前头的梅蒂瞥了我一眼后如此低喃。
吵死了!你们给我闭嘴!
「这种容易消除紧张感的特质是大哥特有的嘛,感觉很容易亲近。」
听了梅蒂的话之后,露瑚多居然出言为我辩护。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会连不能消除的紧张感都消灭掉。据说他最近一直很奋力地搞笑。」
我哪有搞笑!
……感觉自己愈来愈悲惨了。我还是闭嘴吧。
就这样,我决定暂时别再出声。
半路上也出现了不少魔物,但以我们这样的阵容来看,没有什么战胜不了的敌人。
本以为我们会碰上培恩萨的先遣部队,但一路上并未发现类似的人物。
也许是我方抢先一步采取行动了。
之后我们格外轻易地抵达了圣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废墟……破烂不堪的石造屋林立,深处有一座崩毁的古城耸立著。
破烂到连魔龙的城堡都无法相提并论。
在我们的时代,此处已是森林环绕的场所,但如今的时代这里似乎尚未受植物侵蚀。
……我们当时扎营的地点在哪?地形改变过于剧烈,导致我完全看不出来。
「这种地方究竟藏著什么?」
培恩萨一直觊觎著这片圣地,但我却丝毫无法理解个中原由。
抢夺这种废墟到底有何意义?
怎么看都觉得这里只是当地人基于典型的土著信仰,才将之视为珍宝。
据梅蒂和守所言,传说有未知的力量沉睡于这片圣地。不过……
「培恩萨认为古代勇者遗留下来的武器、魔法和力量都沉睡于这片土地上。我们确实找到了一样东西,但大家希望我们别宣扬。」
「也许还有其他东西埋藏于某处,但至少除了那东西之外,我等没有任何发现。」
「……是马车眷属器吗?」
我依据古代天命告知的情报而提出疑问,守等人也老实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说了。往这里走。」
由守等人在前头带路……一行人穿越化为废墟的城镇,走过只留下石墙基座的城堡内部……最后抵达一处瓦砾堆前方。
在瓦砾堆的角落,有一片刻著浮雕的地板,那浮雕十分眼熟。
与绊世界里古代迷宫图书馆的浮雕很相似。
守在浮雕前举起盾牌,正中央的水晶随之开始闪灿光芒。光芒延伸而出……与盾牌的宝石产生共鸣。下一秒,地板应声敞开,出现一座通往地下的阶梯。
「好厉害的机关。」
梅蒂赞叹一声。
喀尔米拉岛的水中神殿也有类似的机关。
我们就这样沿著地下阶梯前进。
阶梯绵延不断,似乎通往很深的地底。
多亏拉芙塔莉雅使用光之魔法,我们才得以确保光源。
「哎,这国家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才变成这样?在我们的时代,这里早已风化并被人遗忘了。希望你能告诉我。」
梅蒂对失落的历史兴趣盎然,好奇地向守提出疑问。
「……据传是因为朱雀突然降临,在一夜之间惨遭灭国。」
啊,这么说来灵龟也曾经一度现身,最后遭到封印。
换言之,它们在过去已造成一次危害,而这国家即是受害
者。
「根据传说,当时国家的政治已相当腐败,所以朱雀才降下肃清之火……在后世则变成一段警世的童话故事。」
「无论多么繁华的黄金盛世,终究有衰败的一天……」
想到未来,席德威鲁特已有悠久的历史。
尽管曾经更改国名,但孤儿们的后裔仍延续著生命的火苗。
就结果而言,守留下的事物至今仍生生不息。
「好了……差不多要到了。」
霍伦语落之际,我们也走到了楼梯的尽头。
我望向楼梯前方……那东西映入了眼帘。
正如每一样七星武器一般,某个武器镶嵌于台座之中。
那是……外型宛如一辆简朴马战车的眷属器。
「它就是……传说中的马车眷属器。」
以守等人为首,蜥人与鼹鼠亚人们都点了点头,并注视著马车眷属器。
「果然如此……」
梅蒂凝望著坐镇眼前的马车眷属器,接著如此低喃。
「尚文你们知道,未来是谁成为这个眷属器的持有者吗?」
「嗯。她本人一直顽固地不肯告诉我们,所以当时还半信半疑,不过我就觉得是这样。」
「这样啊……」
「……她也存在于这时代。」
听了我的回应后,不仅守,连霍伦都恍然大悟地望向我。
「难道……是菲托莉亚吗?」
我点头回应霍伦的疑问。
「既然未来的盾之勇者一行人已经知道得如此深入,那么还有其他非告诉你们不可的事。」
「什么事?」
「名为菲洛鸟的生物之所以喜欢拖曳马车的另一个理由。」
记得据霍伦所言,它们应该是为了促进席德兰通路流畅而创造的魔物。难道不是吗?
「守,可以吗?」
「……嗯,可以的。如果是尚文他们的话没关系,无须隐瞒。」
霍伦向守确认过后,又望向我们继续往下说。
「先前应该已经说明过,马车眷属器性情相当乖僻对吧?」
「没错。」
「盾与弓之圣武器……你们知道马车眷属器是哪一方的眷属器吗?」
眷属器隶属于哪种圣武器麾下……是吗?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
这时代的强化方法之所以不完全的理由,能想到的原因仅有圣武器与眷属器的差异。
炼持有的剑,能进行剑、枪、投掷具、杖与护手的强化方法。
相反地,我和守等人可进行的强化方法则是盾牌、弓、爪、槌与鞭子。
剩下的是斧及马车。而马车此刻正位于我们面前。
换言之,剑或枪的眷属器,理应是不存在于这世界的斧。
「盾之圣武器的眷属为爪和槌。这是仲裁者也知情、不可动摇的事实。」
这么说来,爪是亚人之国席德威鲁特所有,另一个亚人之国席德弗利颠则负责管理槌。
尽管似乎会依据时代变迁而移动,但这个倾向应该不会动摇。
「如此一来,用消去法的话,弓之眷属就是鞭子和马车……
「正是如此。试著想像,圣武器与眷属器各自建立派阀,并组织党派的景象。」
盾之勇者加上爪及槌之勇者……
守伫立于最前方,菲洛亚手持著爪摆好架式,娜塔莉雅则举著槌。
「就本人的观点,之所以选定这两种武器作为盾之圣武器的眷属器,是依据适性。」
啊,原来如此。守面对菲洛亚确实位居优势,然而面对娜塔莉雅却抬不起头。
意思是与我适性恶劣的眷属器,在七星武器中就是槌吗?
面对剑或爪的斩击,盾牌确实能发挥莫大的效果,然而对于槌等赋予对手冲击的武器,却相当不利。拿著盾牌的手自不必说,由于铠甲也难以防御冲击,恐怕会使损伤扩及身体内侧。
「相反地,被选定为弓之圣武器眷属的两种武器又如何?」
马车……在此应该视之为战车才对。另外则是鞭子……
鞭子属于打击武器,给人用来鞭打动物的负面印象。
猛兽训练师应该就会使用鞭来操控野兽。
关于资质强化方面,不仅能让自己强化,更能使其他人一起变强,这便是鞭子的特徵。
相反地,马车……古代战车的作用为何?
它是由马匹拖曳、驰骋于沙场的交通工具。若再加上弓之勇者又会如何?
由鞭之勇者操控拖曳马车的魔物,弓之勇者则乘坐于台座上发射箭矢。
机动性十足。再者,弓之勇者虽具备高攻击力,但会希望不演变成近身战。
「很平衡的队伍结构呢。」
「正是如此。」
马车的职责是防御及移动。
紧要关头时亦能挺身守护乘坐马车的两名勇者。
「这辆乖僻的马车眷属器,向鞭之眷属器下了订单。」
「订单?」
「它需要专为拖曳马车而生的魔物。至于本人正准备创造出什么魔物……你们应该猜得到吧。」
……菲洛鸟。以守恋人的因子为基础而诞生的魔物。
即便在我受到召唤的时代,名为菲洛鸟的魔物确实也是十分特殊的生物。
没有其他生物比它们更乐于拖曳马车。
即便有龙或大地绿虫等其他能够拖曳马车的魔物,却没见过像菲洛鸟那般,天生以拖曳马车为习性的生物。
鞭之眷属器的职责是使唤魔物,马车则必须以「由魔物来拖曳」为前提。因此它才想要可以熟练拖曳马车、且深爱著马车的魔物。
「据说马车眷属器过去选定的勇者全是魔物。龙、狮鹫兽、天马……但你认为,它们是天生能够熟练运用马车的魔物吗?」
不可能。卸下马车,它们反而能战斗得像样一点。
「关于这点,菲洛鸟不也一样吗?」
我从未见过菲洛利用马车发动攻击的光景。
她反而根本不愿把珍视的马车用在那种用途上。
啊,不过她曾经用马车辗爆元康。
「本人换个说法。你觉得它们能更进一步驾驭马车吗?包含技能、魔法……与守护勇者的职责在内,它们能更有效率地执行这些任务吗?」
「不晓得。什么马车的技能……不对,我确实看过。」
之前菲托莉亚似乎曾对失控的灵龟施展过技能。
当时马车配合菲托莉亚的尺寸而变大,并长出棘刺来冲撞灵龟。
那果然是技能啊。记得是叫冲刺突击吧?
「我曾看过马车上搭载兵器,是连结式的棘刺型突击战车。」
梅蒂出声说明构造。
把手前端附加金属制的刺,并且由菲托莉亚拖曳的突击式兵器。
若数只菲洛鸟一齐挺身突击,应该会构成巨大的威胁。
如果敌军在堡垒中固守城池,就可以用那种兵器来攻破城门。
「那即是它们原本的用途。就算缺少勇者的加护,菲洛鸟拖曳马车的能力也特别强大。尽管会失去敏捷的行动力,但无须成为女王菲洛鸟,它们亦能展现出无比的力量。」
啊,先前菲洛也曾轻而易举地拉动载重量庞大的马车。
当时我就想过,真亏只有她一只便能拖动那辆马车。原来是因为种族加成啊。
「深爱马车,时而将之视为武器来使用──这毫无疑问符合马车眷属器向鞭之眷属器提出的要求。」
「听起来真是自恋的眷属器啊。」
「本人不否定。」
不,好歹否定一下吧。
不过要求别人创造出深爱著自己的生物,不用说肯定是相当自恋的眷属器。
「接下来……思考一下未来的盾之勇者们没有造访这时代的情况。」
「拜托简洁地说明,这种假设问题最麻烦了。」
「未来的盾之勇者还真是不通人情呢,真没办法。若菲洛亚的复活以失败告终,守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直接问守本人不是比较快吗?」
听了我的回应之后,霍伦望向守。
守的表情微微蒙上一层阴影,接著遥望远方。
「……如果我没有与尚文他们相识、没能顺利复活菲洛亚的话,或许我会渴望和她有个孩子,作为最低限度的安慰,并因此著手研究混杂她的灵魂。」
「本人还记得,未来的盾之勇者及梅蒂初次见到菲托莉亚时低喃的话。」
「难不成……」
菲托莉亚是……
「未来的菲托莉亚与这时代的菲托莉亚,差别恐怕在于灵魂的量。未来的她是埋入守和菲洛亚各自的灵魂,作为他们女儿诞生于世的存在。」
「现在的菲托莉亚呢?」
「最为稳定的容器……没有灵魂的傀儡,只是个会进行最低限度问答的人工生命体。」
「菲托莉亚不是使魔吗?」
「她身上尚未寄宿完整的『自我』和『灵魂』。不过依她的状态,应该能顺利寄宿才对。」
「小拉芙呢?」
照这逻辑的话,小拉芙又如何?它拥有意志,也能明确接受问答。
「盾之勇者的使魔,出生于与这里不同的异世界吧?」
「怎么会……菲托莉亚小姐居然是……」
包含梅蒂及拉芙塔莉雅在内,身处现场的人几乎都哑口无言。
「根据本人的推测……守大概是希望她成为勇者,并以女儿的身分,连同已故菲洛亚的份一起活下去吧。」
为了成为马车眷属器的持有者而生,在守无尽的悲伤下,以女儿的身分背负起职责。
若这就是菲托莉亚诞生的意义……那她是多么悲哀的存在啊。
未来的菲托莉亚……怀抱著为了世界而战的决心。
那也是被强迫赋予的使命吗?
不,至少我从菲托莉亚身上感受到的,绝非那种不坚定的心情。
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她甚至自愿与四圣勇者为敌。
「菲洛鸟们基本上性格都很乐天。大概是因为守对女儿所抱持的心愿,仅是希望她精神奕奕地活下去吧。」
「但是……现在已经……」
就在这时,守突然视线游移。
「怎么了?」
「菲托莉亚提出了召唤请求。」
「也许就像小拉芙一样,她一眼便能看穿守的状态吧?」
「……或许是吧。召唤?菲摩亚!」
如同召唤拉芙一般,守先喊出了技能名,接著再决定召唤对象。
下一刻,始源?非托莉亚于我们面前现身了。
「……」
菲托莉亚缄默不语地凝望著守。
「毕竟守如今已经夺回菲洛亚,应该没这个必要了。」
菲托莉亚先是望向如此说道的霍伦,然后轮流看向守,最后开口了:
「……我是自愿这么做的。因为我们是为了重要之人而生。」
如此低喃之后,菲托莉亚高声宣告:
「菲托莉亚等人尚未诞生。」
说完之后……菲托莉亚触碰了马车眷属器……然而马车眷属器却毫无动静,仍然坐镇于原地。
这表示它并未认同对方为持有者吗?
「若要被马车眷属器选上,大规模的变异不可或缺。提议……主人,请让菲托莉亚成为您的女儿……」
四周陷入了漫长的寂静。
菲托莉亚等人尚未诞生……是吗?
仔细想想,在我操弄小拉芙的能力值时,它的变异性也愈发提高。
结果导致小拉芙把村里的魔物变成了拉芙种,才演变为今天这种状况。
「我……或许已经踏上了无可挽回的道路。」
耳闻菲托莉亚的台词之后,守语带叹息,沉痛地回答道:
「我打算先和菲洛亚商量后再决定,可以吗?」
「瞭解……」
话落,菲托莉亚就这么茫然地伫立于守的身边。
「我们已经瞭解圣地的状况了。我们应当采取的行动是……」
「捕捉培恩萨的潜入部队,并夺取马车眷属器,使圣地丧失其必要性。再来就是……利用马车眷属器横渡剑与枪的世界,或许是让我们返回未来的手段。」
「什么意思?」
「只是一个可能性。未来不是有一座神殿变成了菲托莉亚的巢穴吗?元康在那地方启动的装置似乎很可疑。」
「那装置吗……确实有可能呢。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那就在另一边……」
炼也表示赞同。以可能性来说值得一试。
虽说能否横渡至其他世界相当令人存疑,但剑与枪的世界也许存在联系未来的方法。
「不过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收拾培恩萨和潜伏暗处的黑幕。」
「说得……也是。守先生应该也需要时间静一静,暂时先回去一趟吧。」
众人点头同意了拉芙塔莉雅的提议。我们就这样离开马车眷属器所在的地底,暂且返回作为据点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