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曰限定三十个的生干酪蛋糕的诱惑下,心爱跟着蕾迪一离开宿舍,就在这几分钟后……
冰没真心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房间里看不到希的身影,明明刚刚还待在房间里头,隔着挂在房间正中央的床单,坐立不安不晓得在弄什么事情。
希的本名叫百道希,神衣人名为蕾迪,是真心的同居人。
「难得今天没有待命的义务,不好好放松一下怎么行。」
她之前说过这种话。
「想要成为一流的神衣人,消除身心疲劳的技术也是不可或缺的。」
甚至一脸得意地讲出这种台词。
那她是去哪边消除身心疲劳了吧?是去哪里啊?
在这里乱猜也不是办法,自己就用自己的方式有效活用假日吧。
想要治愈心灵的疲惫?
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欣赏心爱的笑容。
想要消除身体的疲劳?
最好的方法就是悠哉地待在心爱身边。
连想都不用想,结论就自己出现了,既然妹妹人近在眼前,那跑去见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是身为一名兄长的正确行动。
忍耐着心中的焦躁情绪,真心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戴上假面、披上长袍,变身为心爱的专属神衣人莉普。
没办法用哥哥的身分与她相见这点虽然令人难过,现在还是先忍下来。
真心离开房间,直奔走廊斜对角的心爱房间。
他咳了几声,清了清喉咙。
然后叩叩敲了敲房门。
「………………」
奇怪?没有反应。他再次敲了敲房门。
还是没有反应。
「………………」
是出门了吗?丢着专属神衣人不管?该不会是想和音恩与南风她们享受仅有神触人的快乐时光?但是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走了?哥哥我好伤心,虽然心爱不知道我就是哥哥……
消沉的真心用右手压着门板。
这样一来,不就没办法消除身心疲劳了吗?岂止如此,心中的「妹分」还逐渐缺乏,眼看就要干枯了,要是就这样变成哥哥干该怎么办?……
妹妹不在的事实让真心瞬间觉得自己就彷佛被打落地狱一样,不过紧接着就靠气势与毅力重新回到人世,努力振作精神。
心爱应该会在晚餐时间前回来,只是在那之前还有五个多钟头……要做什么来打发时间呢?
正当真心用手指敲打自己的假面,转身准备回去房间时,位于走廊尽头的隔壁房间,房门喀啦一声被推开了,那是红爱的房间。
从中走出来的人,当然也就是红爱,尽管今天是假日,她依旧是一身端正的制服打扮。
「哎呀,你来的正好,才在想要去叫你啊。」
红爱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小型旅行箱。
真心在环顾走廊,确定四下无人后……
「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将脸靠近红爱低声询问。
她带着旅行箱是想做什么?这和心爱与希她们不在房间里有什么关联吗?还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总之,你先拿着这个跟我来。」
红爱马上就把旅行箱塞到真心手里,旅行箱提起来没有很重。这里头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等、等等……」
尽管老实接过了旅行箱,但是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真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红爱缓缓动起红唇,泛起一抹性感的微笑。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
在跟着红爱离开青龙寮后,真心就在毫无任何解释的情况下一直走着,旅行箱提起来很轻,所以不会很辛苦……但是我们究竟是要去哪里啊?
「是要去哪里啊?」
「嗯,这·是·秘·密·唷~」
红爱只是愉快眯起眼眸,回避真心的提问。
「受不了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真心抱怨归抱怨,但基本上不会忤逆姊姊的命令,也有好好拿着行李。
穿过泉命女子学园的大门后,两人又快步走了十分钟左右。
等到微风带来些许海潮气息后,真心才察觉到他们正在朝海边前进。
难道是要去游泳吗?行李箱里头装的该不会是泳装?只有两个人游也开心不起来,果然还是得把心爱一起叫来。
可是要是心爱在的话,就没办法脱掉假面了……
泉命女子学园中知道真心真面目的人,就只有红爱、希,还有担任保健老师的樱町医生三个人而已。
所以当周围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不论发生再大的事情,都不能把神衣人的假面摘掉。
如果真相曝光,别说是真心,就连心爱也会一起被退学,红爱与希两人想必也会被追究责任。
虽然他有想过这些事……
两人来到了海边,这里确实是海边,却不是那种能做海水浴的海滩。
而是码头。
「赶快上船,马上就要出发啰。」
红爱踏着眩梯登上一艘大型游艇。
船头到船尾的距离将近有二十公尺左右,操舵室里看得到人影,不过里面的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是要搭船兜风!?
真心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难得休假,那就包一艘游艇优雅出海兜风——的意思吗?
顶级的神触人究竟能动用多少钱啊?
硬生生吞下吐槽的冲动,真心尾随姊姊登上游艇。
而在登上大型游艇后,还待不到一分钟,红爱就开始脱下身上的制服。
她迅速解开衬衫的钮扣、敞开衣襟,让浅红色的胸罩一览无遗……
「!?」
就只是地点从海滩变更为游艇,到头来还是要游泳吗?把船停靠在外海,在清澈的大海中享受潜水乐趣——的意思吗?
这样很好。难得假日,他不反对要在美丽的大海中玩到尽兴为止。但是……
「红、红姊,你要换衣服就到对面去换。你看,那边有舱房啊,而且驾驶员也在这里。」
在弟弟面前公然换衣服的举动实在有点超过,虽然这是她的老毛病了……
真心他们目前正待在操舵室的后方,操舵手只要不转头,就不会看见他们的模样。
「讨厌,真心你转头过去不就好了?驾驶也只会看着前方喔。」
一点也听不进弟弟的话。
好好好,就依照你说的去做,真心转过去,望向反射午后阳光的平稳海面。
下一秒,一对挺出的胸部就突然闯入他的视野一角,红爱故意移动了位置,让自己勉强挤进真心的视线里。
虽然在她右手有如环抱地遮掩下,隆起前端的部分是被遮住了,不过无论是圆润度、弹性、
色泽,还是那道深谷都一览无遗。
「等一下,红姊,拜托你稍微有点羞耻心……」
转身面对姊姊的真心顿时忘了呼吸。
上半身全裸,下半身……也只有用看似绳子的东西遮住,那片过于精简的红色三角型布料明明就这么小一块、这么小一块、这么小一块,破坏力却十分惊人……
真心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开始燃烧。
「红、红姊,你、你你内裤要穿正常一点的啦……」
「讨厌,真心你好色喔零说这么多,还不是转过来看了。你盯上了姊姊吗?」
「要我拿真正的钉子钉吗?」
「哼,不穿这种内裤,线条就会跑出来,这也没办法啰。」
「线条会跑出来……?」
无视满脸通红的真心,红爱就在他身旁打开行李箱,从中拿出一块艳丽的红色布料。
那是什么?
姊姊将那块红布套在头上,利落地穿了起来。
是一件鲜红色的礼服。
胸前敞开地十分过火,加上没有穿胸罩,所以尖端的突起清晰可见,身体的曲线更是一览无
遗,浑身散发出性感气息,让人有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虽然是我的姊姊,真的看不出来她是一名只有十八岁的少女。
红爱将皮鞋换成高跟鞋,戴上硕大红宝石闪闪发亮的项链,并且拿掉平时用来绑住那头红褐色秀发的发圈,翩翩转了一圈后,向真心询问「怎么样?」
还问我怎么样……这太犯规了,这身打扮不仅完全掌握住男性的欲望,浑身还散发一股危险的野性香气,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呃,啊,还算可以吧?很适合你喔·」
要是夸得太过火会让姊姊得意忘形,所以真心就只说出两成左右的真心话。
接着……
「真的吗?谢谢。」
红爱宛如小女孩般露出微笑、羞红脸颊。
危险的野性香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软绵绵的清纯气息。
光是这样,就能让普通男人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开始奉红爱为「我的女神大人」了,但是真心体内流着冰汐家的血,他天生就具备抵御姊姊诱惑的免疫力,所以丝毫不成问题。虽然不成问题……
「呵呵呵,选这套礼服选对了。」
红爱用右手紧紧挽住真心,那对软绵绵的胸部也深深压在他身上……多少会变得脸红心跳,自己果然也是男人啊。
「先、先不说这个,只是出海究风有需要换上礼服吗?看是要钓鱼还是悠闲眺望海景都可以吧。」
「我也有准备真心的衣服喔。」
「嗯?我也要穿女孩子的礼服?有神衣人的打扮就够了吧。」
「真受不了,我才不会让你穿女孩子的礼服。呵呵,一定很适合你.」
「你想让我穿什么啊?」
「马上就要到了,就到时候再说。」
「就要到了?是到哪里啊?」
真心朝游艇的行进方向看去。
右手边是鬼灯岛的海角,左手边则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太平洋。
天际蔚蓝,可以说是晴空万里。
「你看,就在那里,已经能看到了。」
红爱伸手指向海角的对面,随着游艇前进,逐渐露出外貌的物体是……
潜藏在海角对面的物体居然是一艘巨大客船。
庞大的船身让真心他们搭乘的大型游艇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不对,说不定是微缩模型,或是糖果的玩具赠品。
这彷佛巨型旅馆漂浮在海面上的景观令人叹为观止,真的可谓是壮观。
「那是维纳斯号唷。」
红爱再度抱住真心的手臂。
「要到那艘船上做什么?」
「就只要消磨三小时左右的时间,维纳斯号经常会绕到这边附近,所以我有时候会上去玩一下。」
「去玩一下……」
「我已经跟神触人育成室和船公司讲好了·你不用担心。」
真心搞懂了。因为要去豪华客船,所以才会穿着礼服。
只是她到底要让我穿什么衣服啊?
红爱是胸前大开的成熟礼服,所以我是……
登上如同表示「欢迎光临」降下的眩梯,真心与红爱两人来到了维纳斯号。
完全没有坐船的实感,说是漂浮在海上的豪华旅馆真是再贴切也不过了,感受不到丝毫的晃动。
如果将维纳斯号比喻为二十层楼高的大楼,真心他们离开游艇,最先来到的地方就大约是五楼的位置,区区三个小时,应该是很难逛完全部的楼层,而且要是随便乱逛,说不定还
会迷路。
「那就赶快去换衣服吧。」
红爱朝走廊的前方看去,那里有一间化妆室的标志。
是要我到厕所换衣服的意思吗?
「是去哪一边?」
真心询问这个问题。
神衣人就只有女孩子能当,所以要去当然是得去女厕那边。
但是根据红爱准备的服装款式,也有可能得去男性厕所……
把脸贴近真心的红爱,就像是从假面隙缝中吹气似轻声回答。
「当然是男性那边啰。」
在确定走廊四下无人后,真心拎着行李箱溜进廊所。
他走进隔间,在放下马桶盖的马桶上打开行李箱,
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件淡红色的胸罩,红爱刚脱下来的内衣。
她换下来的衬衫与裙子也装在里面。
不对,我要穿的不是这些,要是姊姊想强迫我换上她的制服,我一定会坚决抗拒到底,就算抗拒也没有用,依旧还是要逼我穿上的话,我就跳海逃给她看。
真心边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边翻开残留些许红爱余温的衬衫与裙子,然后在底下发现一套黑西装。
是小晚礼服,里头还有一双黑皮鞋。
真心摘掉假面、脱掉长袍,接着窗窗翠窣换上衬衫与整套小晚礼服。
也没有忘记要扣上钮扣。
将神衣人的假面与长跑塞进行李箱之后,推开隔间门板走出来的真心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这种鬼鬼祟祟的感觉是为什么啊?是因为平常总是假扮神衣人的关系吗?自己该不会罹患假面依赖症吧?
他已经好久没有在房间以外的地方露脸了,感觉有点紧张。
厕所目前就只有他一个人。
照照镜子确认自己的模样,并且轻轻拨弄一下浏海。
咳了一声清一清喉咙,不太对劲……有种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副模样和礼服打扮的红爱站在一块,看起来会很穷酸……
好像有点俗气?
拎着行李厢走出厕所的真心……
「?」
在见到眼前景象后微微绷紧神经。
红爱正和一名陌生男子交谈。男人目前正背对真心,所以只知道他有一头金发。
光只是姊姊在与他人交谈的话,真心其实不会有什么意见。虽然如果是心爱的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总之他不会特别在意姊姊想和哪里来的某人聊天,但是目前向红爱搭话的男人就另当别论了,他不仅轻佻地靠在墙边,宛如恋人似地把脸凑到姊姊面前,还把人逼到走道柱子旁的位置上,让她无法抽身。
红爱本人尽管还挂着从容的笑容,但是光看眼神就知道她内心已经生气了。
与红爱有十六年姊弟历史的真心十分了解这一点。
「喂。」
真心朝男人走去。
男人很快就回头。
不是日本人,清爽的金发在阳光下隐约泛白,肌虏也显得白皙,水蓝色的眼眸微微睁大。摆出一副这男人是谁?的表情。
他穿着制作精良的西装,系着蝴蝶领结,左手腕上显然是高级品的时尚名表闪闪发亮,年龄大约是二十多岁左右。
男人离开墙壁端正站好,身高比真心略高一点,大约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体态也十分均匀。
他用着十名女性中会有十名异口同声表示「是个帅哥」的脸蛋微微靠向真心。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沃尔夫,请问你是?」
发现沃尔夫的日语十分流利,真心稍微安心,「我是她的同伴。」
真心看了看红爱一眼。
沃尔夫?算是帅气的名字。是本名吗?想着这种事的真心再次看着他。
只见沃尔夫用着「啊,是外国人」感觉的夸张肢体语言敞开双手。
「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你却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吗?还是你的名字就叫『我是她的同伴」呢?」
尽管不高兴,但是他说得没错。既然对方已经自报姓名,这边不自我介绍也有失礼仪。
「我叫真心。」
「OK,真心,那就来问下一个问题。」
「下一个问题?」
「真心你和红爱是怎样的关系?」
沃尔夫直接了当询问,看来他已经从红爱那里问出名字了。
说老实话,要他回答「我们是姊弟」很简单,但是这样说的话,沃尔夫肯定会继续缠着红爱不放。
红爱不动声色地移到真心身旁,接着就像是要贴在他背上一样停止动作,她的胸部就压在真心肩胛骨的下方。
「红姊,这家伙是谁啊?」
「我想是来搭讪的。」
「狠狠拒绝他啦。」
「讨厌~~~人家现在是『淑女模式』唷,没办法强硬拒绝男方的好意啦,真心你要保护我喔。」
「什么?你是还没睡醒吗?……不是啦,那个,很痛啊。」
红爱就像是拧抹布一样,使劲-扭着他的右手,让真心无法强硬反驳。
要是红姊出马,这种金发男根本不堪一击,把这话吞回去后,真心重新对上眼前的沃尔夫。来吧,给我老老实实交代你们的关系!就像是在如此催促一样,沃尔夫摆出自信满满的笑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根本没必要向初次见面的人说明我们的关系,况且他也讨厌这种厚脸皮的家伙。
「你想知道我们的关系做什么?这种事怎样都好。」
所以真心冷冷地瞪了沃尔夫一眼。
「哎呀哎呀,真心,你违反游戏规则啰?怎么能用,『这种事怎样都好』来回答我的问题,这样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人发问了,难道不是吗?」
他说得没错,尽管没错,但沃尔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再再令人火大。
「这人真是讨厌。」
真心耳边传来红爱的窃窃私语。看来她也有相同的意见。
「的确是让人不爽。」
微微点头后,真心就用身体后方的手握住红爱的手,另一只手则是稳稳握住行李箱。这种像伙还是忽视到底,得到此结论后,真心立刻牵着红爱的手离开。
「红姊,要走啰。」
「也是。」
可是还走不到三步,沃尔夫就再次挡在两人面前。
敞开双手的他让真心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所·以·我·说,这样违反游戏规则了,我对红爱是一片真心唷,她简直就是亚洲美人的典范、亚洲的宝石,不,她的气质与美貌乃是世界共通,面对如此女性,我岂能弃之而不顾,真心,你有办法将她推往更高的巅峰吗?」
「有听到吗?他说我是亚洲的宝
石。」
红爱戳了戳真心的侧腹,沃尔夫的称赞似乎让她有点高兴。
「外国人就爱夸大其辞。」
「哼,笨蛋。」
红爱轻轻槌了下真心的肩膀。
「哎呀,沃尔夫你也真是的,又发现到美女了吗?」
从真心两人的背后传来呼喊声。
回头望去,只见走廊对面走来一名女性。
女性有着一头茂盛红发,发型也弄得十分华丽,五官有如模特儿般深邃明显,闪亮的银色礼服的胸前开着一道夸张的深沟,只差一点就露出肚脐了。
胸部的大小与腰部的纤细是红爱获胜,但外观给人的冲击性则是眼前走来的这位女性占优势,就像是会走动的舞厅玻璃球。
沃尔夫举起手来向她打招呼。
「啊,是珍啊,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红爱与真心。认识大概有十分多钟了。」
「哎呀,十分多钟啦?那已经是好朋友了。」
名为珍的女性眯起人偶般的蓝眼,涂着深红色唇膏的嘴唇也泛起一抹高雅的笑容。
认识十分钟就是好朋友?你们是从哪颗友情星飞来的啊?赶快滚回故乡的星球吧!忍住这些话,真心歪着头与红爱对看一眼。
红爱则是稍微耸了耸肩。
「珍,你听我说,我因为有点在意设有三等室的区块长得怎样,所以稍微在船内逛了一下,结果你猜怎样,竟让我发现一颗跟你一样的宝石啊。」
「沃尔夫还真是老样子。」
珍的蓝色眼眸突然朝红爱看了一眼。
不在意、不理会,同时也不退缩,红爱自然地承受她的视线。
没有发出火花,气温也没有因此下降,彼此就只是以看着「路边小石子」的眼神对望。不过看在旁人眼中,总觉得有点可怕,她们没有将彼此视为「敌人」,而是认为对方就如同散落在路上的小石子,构不成半点威胁。
珍的蓝色眼眸接着朝真心看去。
「你们是情侣吗?」
真心面不改色面对她的质问,而侧脸上感受得到沃尔夫紧迫盯人的视线。根据真心的回答,他想必又会开始啰嗦起来。
所以真心就握住红爱的手。
「没错,可是这个人却一直缠着我女朋友不放,让我十分困扰。」
红爱紧紧回握他的手。
珍和善地点了点头。她的神情就像是在说「这里交给我,你们可以走了」这种感觉,所以真心就牵着姊姊的手离去。
然后从身后传来……
「红爱,等等……」
「沃尔夫,不是说你今天心里就只有我吗?那难道是骗人的吗?」
「喔~~珍,我曾经对你说过半句谎言吗?」
「至少你每次的『我心里就只有你』这句话都是在骗我」
「还真是严格,我就是爱这样的你。」
「我也爱你喔。当你只注视着我的时候。」
传来了这些对话,随便你们吧。
才刚踏上维纳斯号就碰上一个金发怪胎,不过还是重新调适心情,享受豪华客船的乐趣,毕竟能逛的时间有限。
正当真心想放开两人牵着的手时,红爱连忙挽住他的手臂。
「我们在维纳斯号上是一对情侣喔零」
「刚刚那是逼不得已。」
「是情侣喔。」
姊姊开始使劲扭着真心的手臂……
「只在船上喔?」
所以他反射性让步了。
「嗯!」
如同孩子般的天真笑容,红爱看起来判若两人,这毫无疑问也是一块成长的姊姊拥有的另外一面……
过去的红爱经常会露出这种天真无邪的笑容……
莫名有种怀念的感觉。
真心看着电梯的楼层指示版上的数字向红爱问:
「你说有时候会上来玩,究竟是上来玩什么啊?」
「嗯~~像是打打撞球、玩玩扑克牌、吃角子老虎机,有时候听几场乐团的现场演奏,或是参加派对等等,有很多东西可以玩喔。」
「那么,难道其他学生不会也过来玩吗?要是在这撞见须磨学姊,情况会很不妙吧……」
「你尽管放心,我已经操作过情报了,其他人甚至不知道维纳斯号有来到附近喔。」
嘻嘻笑起的红爱看起来十分美丽。尽管美丽,但是操作情报又是怎么一回事……
真心微微耸肩,侧眼看着红爱此时的打扮,
「有必要穿成这样来玩吗?会引来很多像刚刚那样的家伙吧。」
乳沟给我多遮一点!
还有给我穿上胸罩!
身体的线条太明显啦!
仅有线条和三角布料的内裤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是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啊!
像这种父亲对女儿的抱怨说来话长,真心就先不提了,其他还有操作情报等许许多多的事情让人很想抱怨,但是他最在意的还是姊姊的打扮……身为弟弟,不好好念她是不行的……
红爱的身体轻柔地靠向真心,然后紧紧贴在他身上。
甜美的体香缓缓地流入鼻腔。
「红、红姊?」
「船内限定!」
「电梯里又没有其他人在看,没有必要继续假扮情侣吧?」
「这和有没有人看-点关系也没有,我不准你轻忽懈怠喔,要严守船内限定这一点!」「这算什么啊……」
「……………………和我假扮情侣会让你很难受吗?」
红爱冷不防问出这句话。
「嗯?我也没有讨厌到那种程度啦……」
再怎么说也是姊姊。
说真的,他比较想和心爱假扮情侣,但是心爱毕竟是妹妹,外表也是个稚嫩小女孩,要说两人是情侣果然很勉强。
红爱的表情忽然变得柔和。
「一个男人住在女子宿舍里,而且还必须得带着假面过活,这才真的让你很难受吧?」
「呃,啊,那个,只要习惯就好……」
为了心爱我什么都能忍。不论再难受我都忍得下去!这股气势……
「偶尔也该喘口气吧?」
就在红爱的发言下迅速随风消逝。
电梯里充斥着红爱的体香,真心有种被她温柔拥在怀中的感受。
她带我来维纳斯号的理由,该不会是……
之所以操弄情报,排除其他学生登船的可能性,是想送给弟弟一段能够摘掉假面自由活动的时间当成礼物?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姊姊体温,真心闭上双眼感慨。
还真是敌不过她啊。
还是要说感谢?
天花板高得惊人的宽广大应里,举办着可以用富丽堂皇形容的大型派对,每个男女身着正装,这种场合要是穿着便服四处逛想必十分醒目,更别提以神衣人的打扮参加了。
有换上小晚礼服真是太好了,真心松了口气。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立食型的派对,不过大应中央附近没有摆设餐桌,而是空出一块能让来客跳舞的广阔空间。
目前就有十几对男女相互依偎,配合音乐婆娑起舞。
比起跳舞,对食物更有兴趣的真心朝墙边的餐桌迈开步伐。
「来跳舞吧。」
不过红爱却把他拖到大庞中央。
「我不会跳舞啊!」
「我来教你。」
「没兴趣。」
「一点也不难喔?」
「与其跳舞,还不如先填饱肚子……」
「别在那里啰嗦。」
「……好好好。」
反抗不了姊姊,在这样拖拖拉拉下去,她又要开始闹脾气了,基于这种弟弟的直觉,真心老实走向大庞中央。
这令红爱的眼神愉快地柔和下来。
「好,首先右手和我相握,用左手搂住我的腰。呵呵,想要摸更下面一点的部位时,就用眼神知会我一声吧。」
「是要知会什么。」
「好啦好啦,不把我搂紧一点就没办法跳舞啰?」
红爱边说边把身体靠了过来,明明就没有搂她……但是她的胸部、腰部、大腿全都紧密地贴在身上,也贴得太紧了。
缠绕在红爱身上的甘甜体香,直接缠在真心身上久久不散。
虽然是我姊,性感的眼眸与吹弹可破的肌虏依然是使人脸红心跳。
「喂、喂,贴这么紧,会没办法跳吧?」
「呵呵,这么说也没错啦。」
红爱稍稍离开身上。尽管如此,依旧还是比周遭的人们贴近许多……
「好,那首先踏出右脚,然后配合旋律,用身体记住舞步。」
她教得很随便,但是对真心来说这样就够了,在他跨出右脚的瞬间,音乐就用等同于自己血流的速度开始拨放,
不经意回想起当初学游泳时的经过,回想起在儿童游泳池里,让人牵着手用脚踢水,拼命换气维持呼吸的自己。
当时牵着他手的人正是红爱,就跟现在一样。
红爱她从小就无所不能。
现在,自己正和这样的姊姊跳舞。
所以只需要委身于红爱带动的节奏,让身体顺着她的旋律舞动就好,脚步踏出的角度、幅度与劲道,虽然与拳击不同,但是这部分不论多少次都可以逐步调整。
红爱轻盈摆动红褐色的秀发,畅快地翩翩飞舞。
真心也在姊姊的引诱下舞动身体。
从两人身旁……
「呵呵,年轻真好。」
「让人想起我们年轻的时候。」
「亲爱的,你当时真的很热情。」
「我现在也很热情喔?」
传来了这些对话。
转头望去,正好与一旁跳舞的老夫妻眼神相对,夫妻俩人都已年过七十,发色斑白,下颚松弛,肚子也叠了好几层,两人都有着讨人喜欢的体型,是对看起来十分幸福、和蔼可亲的老夫妻。
红爱朝那对夫妻眨了眨眼。
老夫妻则是回以亲切笑容。
红爱抬头看向真心。
「就算我变成老婆婆,你也变成老公公了,到那时候,也希望我们能像那样和乐相处。」
「一定可以。」
毕竟是姊弟,冰汐家的血缘不会因为年龄增长而消退。
「呵呵,也是。」
红爱突然加快舞步的节拍。
真心也迅速配合旋律跟上她的速度。
宛如小河涓涓流动的缓慢节奏,转眼间却变为汹涌急流的感觉。
「哇,亲爱的,你看,那两个孩子平时似乎下了不少苦功练习啊。」
「哈哈哈,真是热情啊。」
老夫妻的声音在急流中渐渐远去。
没空向他们说明,这里可是突然就被抓上场、完全没练过舞的初学者。
真心就像被红爱的舞步拖着动作,却也十分愉快地舞动身体。
红爱不时会让身体远离真心,来一个激烈却不失平衡的回转,牵动观众的激昂情绪,让人看得兴奋不已。
每当红爱回转身体,红褐色的发丝就会轻盈飘起,宛如盛开红花绽放开来,博得周遭观众们的赞叹与欢呼。
红爱也很起劲。
不过完全外行的自己受到这么多人注目,总觉得有点害羞……害羞归害羞,只要姊姊开心就好,真心继续配合姊姊的动作起舞。
察觉有人也只是瞬间的事,因此也来不及闪避。
一道身影闯入视线边缘。
红爱正半陶醉在音乐之中起舞。
就在他心想糟了一的瞬间,与那道人影撞到一块。
虽然是撞在一块,也只是背与背轻轻碰到而已。
但是对对方来说,光是这样就够了。
红爱撞到的人,刚好是他们刚到维纳斯号时遇到的金发男子沃尔夫。
留着茂盛红发的珍也在他身旁。
耸肩的沃尔夫转过身,他右手拿着葡萄酒杯,从西装袖口下露出的白衬衫上沾染了暗红色的酒污。
看来是在与红爱相撞时,让葡萄酒从酒杯中溅出来了。
他该不会是故意来被撞的吧?想是这么想,但是没有证据。
沃尔夫将手中的葡萄酒杯递给珍后,向红爱夸张地敞开双臂。
「红爱,没想到能与你再次相遇,真令人难以置信啊。」
「哎呀,沃尔夫,真是不好意思,看来好像把你的西装弄脏了。」
停下舞步的红爱拢起凌乱的秀发,转身面向沃尔夫。
「别放在心上。能够被你弄脏,是这件衬衫运气好。」
「衬衫就是衬衫,没什么好运不好运的。」
「确实如此,但是沾满雪茄烟臭的榇衫与新买的衬衫完全不同对吧?」
「你会把沾满雪茄烟臭的衬衫丢掉吗?」
「我才不会这么做,我可是个会珍惜每样事物的男人,就算是沾满雪茄烟臭的衬衫,上头也留着许多的回忆与眷恋。」
红爱与沃尔夫微笑着聊了起来。
真心用眼角余光窥视两人,走到最近的餐桌旁拿起一杯无酒精饮料。
将饮料一饮而尽后,他再次打量起红爱那边的情况。两人直到现在都还在交谈。
只要沃尔夫又对红爱做出过分亲昵的举动,他就会立即介入,不过似乎是在意周遭人的眼光,沃尔夫始终维持绅士的态度。
「小伙子,那家伙是路克菲尔多家的六男喔。」
转头的真心看到刚刚那对老夫妻将他们的松弛脸孔凑了过来。
「路克菲尔多?」
「你不知道吗?那是世界级的大财团,路克菲尔多喔?」
老夫妻的丈夫抖着松弛的下巴说明。
妻子也接着开口:
「女朋友被麻烦的家伙盯上了,那个人是出了名爱拈花惹草,你的女朋友似乎让他很中意的样子。我劝你,还是赶快把女友带回来比较好。」
丈夫接着补充。
「毕竟这里人多嘴杂,他应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赶快过去把人带回来,你得好好保护好女朋友才行啊。」
面对老夫妻的建言……
「多谢两位关心。」
真心有礼貌地低头致谢。
本来想搭乘维纳斯号的人应该都有着不错的身家,但是看来沃尔夫似乎是位相当有来头的有钱公子哥。
他在内心握紧拳头,上下打量沃尔夫。
我不知道什么路克菲尔多家,但这边可是冰汐家啊。
虽然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权……
真心一边注视共舞的红爱与沃尔夫,一边拼命压抑心中的焦躁感.
在沃尔夫的邀请之下,当成弄脏衣服的赔罪,红爱决定陪他共舞一首。
既然是姊姊决定的事,那真心也不会干涉。
红爱与沃尔夫就在大庞众人的注目之下共舞,就连外行人也看出来两人的舞蹈水平都相当杰出。
跳起舞来行云流水,一举一动都有如流线般的流畅,没有片刻停滞。
跳舞中的红爱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厌恶。
但是沃尔夫把手放在红爱腰部的举动令人火大,他和姊姊有说有笑的样子也让人看了气
愤。
回过神来。
留着茂盛红发的珍正朝向真心走来。
她泛着略显娇艳的笑容停在真心身旁。
「恋人在与他人共舞,很让人忌妒对吧?」
才不是恋人……她是我姊姊,事到如今也开不了口说这句话……
就在真心烦恼着该如何回答的时候,珍的身体轻柔地靠了过来,用着人工般的蔚蓝眼眸
注视真心。
「喂,我们要不要也来跳一首呢?」
「什么?老实说,我今天是第一次跳舞。」
「真的吗?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实在很难想象你是第一次。」
「那是红姊……不对,是红爱她带得好,我就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喔~~那位女性很厉害,我有隐隠约约注意她具备那种气场。」
「气场?能知道那种东西吗?」
「我们女性之间,会有一种『啊,我赢不了她』这种该说是本能的感觉吧?」
「那么红爱的感觉呢?你的本能是怎么样和你说的?」
稍微有点兴趣的他问了一下。
珍微微颜抖细长睫毛,蓝色眼眸流溢出落寞的神情。
「我彻底输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女人,面对这种类型的人,感觉我不论做什么都没办法胜过她,如果我是飘浮在海中的小锻米,那她就是一口吞睡数千、数万只小虾米的座头鲸。」吞噬小虾米的座头鲸?这算什么比喻啊?
但是不用珍说,他自己也很明白,毕竟他是熟知红爱一切的弟弟。
假如是认真对决的话,红爱绝对不会输。不论发生再危急的情况、身处于再险恶的环境,站到最后的永远都是冰汐家的长女。脸上还挂着从容的笑容。
「所以,沃尔夫也一定会迷上她。」
珍的口气带着些许自暴自弃的感觉。
不不不·红爱与沃尔夫怎么看都不会有结果……想着这种事的真心问了一件他十分在意的事·
「你难道不讨厌沃尔夫和其他女人跳舞吗?」
「沃尔夫是无法系上项圈的人。」
「项圈?」
「他活得十分自由,而且还具备着过人的肚量与胆识,特别是在胆识上,我至今还没有见过能赢他的人,所以,他是不会系上项圈乖乖任人摆布的,我也不可能这么做,因为我就是深爱如此自由的他。」
「那不论他做什么,你都会原谅他?」
「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而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接纳沃尔夫所做的一切,这就是我选择的生活方式。」
既然如此,就别露出这么落寞的神情啦。他没有说出这种吐槽。
毕竟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
珍接着说:
「别看沃尔夫那副模样,他其实是个礼仪端正,嫉恶如仇的人唷,对待女性也直率得有如少年,让人无法讨厌,劝你小心一点。他的魅力足以扩获任何一位女性,想必就连你女友也不会例外。」
不不不,才不会有
这种事。尽管在心底这样吐槽,不过现在正在跳舞的红爱,表情却似乎相
当陶醉
应该不会吧?
共舞结束后,沃尔夫就双手各持着一个葡萄酒杯朝红爱走去。
共舞完后,要不要来杯葡萄酒呢?他是这个意思吧。
而面对沃尔夫的好意,红爱则是维持着浅笑,在他递来的玻璃杯面前摊开双手。
多谢好意。但这种程度的舞还不至于让我口渴。看起来她应该是这样婉拒了吧,况且姊姊也还未成年。
真心与珍站在一块,注视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
察觉到这点的红爱随即快步走来。
她在瞧了珍一眼后,朝真心的身上靠去。
「我在那边跳舞,你在这边和她聊得很开心,究竟在聊什么?」
看来她跳舞的时候也有分心察看这边的情况,不愧是一流的神触人。
「没什么。」
「才不是没什么吧?」
红爱开始出现了不悦的眼神,似乎是在气她口中的真心与珍「聊得很开心」这件事。
真心就以一旁的珍听不到的音量,把脸凑到红爱的耳边低语。
「真的没有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只是这位小姐在称赞红姊你真的很厉害而已,都把你夸上天了。」
「哎呀,是这样吗?除此之外呢?」
「还有就是那位沃尔夫的事,这位小姐很迷沃尔夫。」
「喔~~是这样啊。」
红爱放缓了眼神,真心也松了口气。
「红爱,这里人多,要不要和我到外头去吹吹风?」
沃尔夫突然未经许可就冒然闯入真心的视野范围。
红爱的眼神再度尖锐起来。
红润唇瓣依旧浮现艳丽笑容,所以表情毫无变化。虽然毫无变化,但是弟历十六年的真心,清楚明白姊姊已经对沃尔夫不耐烦了。
珍用一副『哎呀,沃尔夫你又来了』的表情看着他。
「不好意思,弄脏你衣服是我不对,但不是约好只要陪你跳一支舞就一笔勾销了吗?」
「衣服的事情就算了。但看来,我好像是真心喜欢上你这个人了。请你务必赏脸,让我们好好认识一下吧?」
沃尔夫毫不羞愧就说出真心铁定会羞到面红耳赤的台词。
只不过……
「不好意思,我已经名花有主了,所以无法响应你的邀约。」
红爱一口回绝他的邀约,然后面不改色挽起真心的手臂,胸部也紧紧贴着他。
沃尔夫惊讶地瞪大双眼。
就像一心以为宝箱里沉睡着人类的秘宝,结果意气扬扬打开一看,里头却只有一颗橡实一样,露出『怎、怎怎怎么可能有这种事』……的表情。
沃尔夫猛然朝真心一瞪。
「你有决心要保护红爱一辈子吗?」
压抑着声调,他突然发出这种质询。
一辈子?保护的决心?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没听清楚吗?真心,我希望你认真回答我,你是否是个与红爱相称的男人?比本人沃尔夫·路克菲尔多还要相称。」
「路克菲尔多,该不会是那个路克菲尔多吧?」
红爱扬起眉毛,看来姊姊和真心不同,有听说过路克菲尔多家的名号。
沃尔夫的眼神恢复从容,露出了『使出杀手锏了!」的得意表情。
「抱歉,红爱,我怕我一说出自己的家族名,你就会对我有所顾忌,看不见我最真实的一面……」
「呵呵~~沃尔夫是非常有钱的公子哥啊,但是话说回来,要比你和真心究竟谁和我最相称,根本连想都不用想,我现在搂住的究竟是谁的手呢?」
沃尔夫是有钱公子哥。
听到红爱说出和自己相同的感想,真心总觉得有点好笑,她果然是冰汐家的长女,不会以「金钱与权力」的有色眼光评价他人。
沃尔夫瞪大的眼眸中,开始缓缓恢复知性光泽。到了这种地步,他都还能压抑纠结在自己心中的困惑与焦虑,看不是一般的有钱公子哥。
「红爱,我越来越中意你了,不好意思,我没有理由放弃你,毕竟真心尚未让我见识到他是不是个与你相称的男人。」
真心看了看红爱的表情,无言询问「该怎么做?」这句话。
而搂住真心手臂、把胸部压在他身上的红爱,露出了很开心的微笑。
沃尔夫都表现出如此的爱慕之情,应该没有什么坏心眼,况且对方还是所谓的帅哥,金发蓝眼、鼻梁高挺,又长得高大挺拔。
真心将视线移回沃尔夫身上。
「你要怎样判断我是不是个与红爱相称的男人?既然你道么缠人,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认可吧?」
「呵呵,居然叫我『红爱』。」
耳边传来红爱欣喜的耳语,忽视就好。
真心只是不断承受沃尔夫的视线。
沃尔夫朝派对会场的内侧望了一眼,接着珍连忙开口:
「沃尔夫,别意气用事了,要是害真心受伤该怎么办?你冷静一点。」
「珍,这是我和真心的问题,不过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谢谢。」
向珍微微一笑后,沃尔夫狠狠地瞪向真心。
「真心,你有没有勇气挑战『试炼之壁』?」
听到他这么说,一旁观看事态发展的乘客们突然大声喧闹。
试炼之壁?那是什么?
真心侧眼看向红爱。
姊姊则是困惑地微微歪头,她也不知道的样子。
「看来这位少年不清楚什么是『试炼之壁』啊。」
从人群中走出的是一位体格壮硕的老人。年龄大约是六十出头,他蓄着白胡子,身穿笔挺的白色制服,看起来就彷佛是位圣职者……他究竟是谁?
「船长。」
沃尔夫的低语让真心得知这位圣职者般的老人是维纳斯号的船长。
船长摸着白胡子开始讲解。
「这艘维纳斯号有这么一个仪式,男性会靠在墙壁上,让自己心仪的女性投掷飞刀,这道不时也会用来清算三角关系的墙壁,船员们就起了『试炼之壁』这个称号。」
「丢飞刀?」
听到真心这句不经意的疑问,自信满满的沃尔夫对他笑着说:
「站在墙壁前的人是我跟你。丢飞刀的人是红爱,飞刀落下的位置越贴近身体的人就赢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剌激啊?」
这些家伙是笨蛋吗?真心在内心里抱头吐槽。这有什么好玩的,有必要让心仪的人对自己丢飞刀吗?冷静想想,红爱是姊姊,不是真心的恋人。
脑海中忽然闪过不是红爱,而是心爱投掷飞刀的光景。
飞刀铁定会飞到乱七八糟的地方,说不定还会剌到观众。不不不,她光是拿起飞刀就会吓到哭出来了,不管怎样,比赛都没办法进行下去。
那红爱呢?
真心朝目前正搂着自己手臂的红爱看去。
与姊姊的视线相对。
「嗯?没问题唷。」
红爱都说了「没问题」,真心深深吸一口气,随后静静吐出。
眼前是露出洁白牙齿嘻笑的沃尔夫。
「怎么样啊,真心,你有没有背对『试炼之壁』的勇气呢?」
「那就比吧。」
「就算你想逃,也不会有人责怪你。」
「所以我说,要比就快点。」
「咦?啊,你想挑战吗?呵呵,真有毅力。既然这样,那就在你改变心意前赶快开始。」
乘客们开始窃窃私语,老夫妻一脸担忧地望着他们·太太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那就由我来担任见证人,两位就请展现你们对这位女性的爱与勇气吧。」
船长摸了摸白胡子。
「试炼之壁」就位在派对会场的内侧。
掀开挂在上头的幕帘,一道伤痕累累的长宽五公尺左右墙壁展现在眼前。
墙面上有着无数细小伤痕,宛如刀刃切割般的伤痕、宛如刀刃戳剌般的伤痕、宛如刀刃刮画般的伤痕,有着各式各样的伤痕。至今为止,想必有过无数把飞刀插在这面墙上。
「上次使用是在一个多月前,当时是路克菲尔多先生取胜,如果我记得没错,您的右大腿当时受伤颇深,目前已无大碍了吗?」
「就只是增添一道自傲的伤疤罢了,区区飞刀而已,就算剌中也算不了什么。况且还是柔弱女子掷出的飞刀,根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真是了不起,今天说不定又会增添一道喔。」
「这是名誉之伤。」
听着船长与沃尔夫的对话,真心耸了声肩。
人有时会用难以置信的方法表现自身的爱与勇气。
高空弹跳、俄罗斯轮盘、胆小鬼博弈。方法五花八门。
是想藉由以身犯险的行为,向女性传达『我就是有这么爱你』的心情。尽管心里明白……
但「试炼之壁」是怎么回事?这里可是在豪华客船上啊?让客人做这种会受伤的事情真的好吗?想是这么想,但是既然
都答应比了,也只能奉陪到底。
真心靠在「试炼之壁」上双手抱胸。
而相隔三十公分左右,沃尔夫就站在他的右侧。
总算要开始了。
在距离真心三公尺的桌面上,摆着五把刃长十公分有余的飞刀,而站在桌旁的当然就是红爱,
姊姊拿起一把飞刀,用指尖轻抚着刀锋,似乎确认飞刀的锋利度.
接着……
「数量不够,可以再帮我准备九把吗?」
她向一旁的服务生提出要求。
聚集而来的观客们纷纷对视表示不解。
「为什么她要追加飞刀啊?」「这么没有自信吗?」「都准备五把了,总会有一把剌在墙上吧?」
「你瞧瞧她那样子,可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唷,这么可爱的孩子一点也不适合拿刀啊。」「她想必很害怕吧。」「当然是会怕啰。」
耳边传来观客们的窃窃私语。
服务生在桌面上利落排好九把飞刀,这样总共有十四把飞刀。
「呵哈哈,红爱真是谨慎,居然准备了这么多把飞刀。这些全都是投掷专用刀,重心都有经过精密计算,所以只要笔直掷出就可以了。」
沃尔夫背倚着墙,从容观望红爱的模样。
好啦,那红爱会怎么做呢?
她用右手拿起飞刀,侧身摆出掷刀的姿势。
真心迎上姊姊的视线。
沃尔夫用处之泰然的模样大声说:
「真心,别忘了,是飞刀越贴近身体的人获胜,她想必会怕剌中你而特意丢远,但要是丢得太远,该次掷刀就会视为无效,而就算要再次掷刀,也依旧得瞄准你身旁的位置,到那时候,你有勇气用身体接刀吗?」
「天知道。」
「哼哼哼,红爱是不会想伤害你的。但相对地,她的内心深处肯定会认为就算丢中我也没关系,飞刀不会说谎,掷出的轨迹会忠实呈现人心中的迷惘。只要飞刀伤害到我,我最起码能换来与红爱相处的时光。你要说我卑鄙也好,但我将会利用她『伤害到我』的内疚心理趁虚而入。」
「随便你。」
真心睥睨一旁喋喋不休的沃尔夫,他有点烦人。
「我十分清楚你深爱红爱。像她这样的女性,别说是亚洲地区,就算放眼世界也屈指可数吧。再等个四、五年,她想必……」
咚!
飞刀来得十分突然。
就落在沃尔夫的脸上。
不对,只是从在左边的真心看起来是这样,实际上,飞刀好像是落在险些剌中沃尔夫右耳的位置上,证据就是水蓝色的瞳孔还在隐隐颜抖。
「看、看来已经分出胜负了,飞刀毫无疑问是偏向我……」
咚!
沃尔夫哑然失色。
锋利到堪称残酷的飞刀,这次以破竹之势落在真心的左耳边缘。
振动微微冲击着左耳鼓膜,接着浸透到四肢,某种令人悚然的寒意沿着脊背而下,但真心仍旧不为所动。
「平、平手!」
船长的嘶喊让观客们发出并非赞叹也非悲鸣的声音。
真心斜眼偷看沃尔夫的表情。
他已被吓得目瞪口呆了。刚刚那算什么?侥幸?那真是红爱掷出的吗?好像能够听见他诸如此类的心声。
红爱毫不停滞地丢出第三把飞刀。
咚!
精准到堪称残酷的飞刀,就落在真心与沃尔夫脸旁刚好正中间的位置上。
「「!!」」
要说他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冷不防掷来的飞刀,和仔细盯着时所丢来的飞刀,带来的恐惧感完全不同,飞过来的飞刀残影成为冰冷银线烙印在视网膜上。
尽管如此,真心仍旧不为所动。
沃尔夫吞了口口水,不过他同样没有移开半步。
真心与沃尔夫的距离只有三十公分左右。
聚集过来的观客再次騒动起来。
「平、平手!」
船长嘶喊出判定。
红爱已经拿起下一把飞刀,然后丢出。
咚——
右手扶住额头的船长,缓慢且大幅度摇了摇头,或许是在竭力压抑发自体内的颜抖。
喔喔喔喔喔喔~~~周遭观客的欢呼声让他确定双方再次平手。
接着又一把飞刀。
咚!
然后再次平手。
头部的左右两侧各一把,接着是高度从肩膀到侧腹逐渐调降的连掷,宛如一道分隔线般,公平落在真心与沃尔夫两人之间的正中心位置上,而且刀刃还深深剌进壁面,难以让人相信是出自女子之手,
「红爱她究竟是什么人啊?」
沃尔夫的脸颊隐约抽搐,但是他的眼神依旧带着笑意,背部也没有离开壁面,看来珍说得没错,他确实有着过人的胆识。
真心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双手抱胸持续看着红爱。
姊姊再次摆出丢刀的姿势。
不过那却是……
看来他也和真心察觉到一样的事情了,
「喂喂喂,红爱,你那是……」
沃尔夫的语调,听起来就像在说「你在开玩笑吧?」的感觉。
红爱此时是用左手持刀,最初的五把明明是用右手……
投掷,某处传来一道短促的悲鸣。
咚!
「呜,平、平手!」
船长激动嘶喊。
飞刀落在真心与沃尔夫额头的高度,仅高于第三把飞刀数公厘的位置上。
不论刀刃插入壁面的深度还是角度,都和右手挪刀时如出一辙。
红爱的红唇泛起一抹淡然的冷笑,脸上丝毫不见半点对弟弟地掷刀的胆怯,甚至不见任何一旦失手就会让弟弟受伤的不安。
真心缓慢平复内心的动荡。
一把飞刀猛然落在脸旁,任谁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绝对会。
担心她万一要是指尖多施了点力,准头偏差的话该怎么办?
可是丢刀的人是冰汐红爱,冰汐家的长女,真心的姊姊。
既然红爱说了「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真心平静地靠着「试谏之壁」。
飞刀持续在视网膜上格印银线。
红爱双手各持一把飞刀,向后退了两大步。
仅仅如此,观客当中就有人发出细小悲鸣。
一旦退后,就会拉开她和真心与沃尔夫的距离,一旦拉开距离,掷刀的难度就会跟着提升,这是全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沃尔夫的舌头不像方才那样喋喋不休了。
真心也开始口干舌燥起来……但是他坚决不让视线离开红爱,只要看着姊姊,就能够安心下
来。
红爱毫不停滞地挥动左右两手。才刚这么想,两把飞刀就已经咚咚两声,分别落在真心与沃尔夫的两腿之间。
全场鸦雀无声。
「船长。」
「啊,不、不好意思,双、双、双方平手!」
直到沃尔夫催促,船长才猛然回神喊出判决,现场气氛十分凝重。
摆上桌上的飞刀还剩下六把,她该不会还要再表演三回刚才的双手丢刀吧?
心臓受得了吗?周遭观看她丢刀的观客们,还有沃尔夫的心臓。
至于真心自己……由于他信任姊姊……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坚信她口中的「没问题」,所以感受不到任何恐惧。
尽管内心角落,依旧存有『就算因为红爱丢的飞刀受重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种想法,不过他当然是不想受重伤啦……
颤声喊出「别再丢了」的人,是那对老夫妻的太太,丈夫则是稳稳抱住妻子,支撑她颜抖不已的身体。
红爱同时拿起四把飞刀,右手两把、左手两把。四把同时!?
虽然信任姊姊,还是让他有点紧张。
「………………呜。」
始终挂着从容撖笑的沃尔夫,口中漏出细小呻吟,斜眼看过去一看,只见他脸色发硬,面如槁木。
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逃走,背部也确实靠着「试炼之墙」。
能撑到这种地步,不免想替他优秀的精神力献上掌声。
咻咚咚咚-
「!!」
真心两耳上方数公厘的位置分别落下一把飞刀。
被刀锋切断的发丝轻盈飘落到肩膀上。
当然沃尔夫也是相同待遇,不过他肩膀上飘落的是金发。
他还是没有躲开。
他最初抱持「反正是女子掷出的飞刀,就算被扔到,顶多是出点血」这种轻率的想法。
但是红爱和寻常女子不同。
而且她还残酷瞄准逼近身体的位置掷刀,精准到恐怖的程度。
事到如今,就连观客们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船长也忘了自己见证人的立场,目瞪口呆地微微张开嘴。
飞刀还剩下两把。
恐怕会平手,
沃尔夫展现出令人惊讶的胆识,让人不禁想对戏称他为公子哥这件事情道歉,因为是他,想必就连最后一把飞刀也能
顺利过关。
真心与红爱相处了十六年,有着血缘这道肉眼看不见的牵绊,这场对决肯定比沃尔夫占优势,如果扣除掉这个差距,或许可以说是他的胜利,真心甚至有着这种感受。
真心用眼神向红爱传达「赶快结束掉这场闹剧」的讯息。
脸上浮现极为可爱笑容的红爱响应了他的要求,看在旁人眼中,这或许像是女孩子向恋人展露的可爱微笑。
但是不对。
可爱归可爱,但和妹妹心爱的可爱是完全不同次元存在的可爱。
那是堪称恶魔的可爱,有察觉到这点的人,整个大庞或许就只有一个人。
就只有真心而已,弟历十六年可不是假的。
把飞刀放回桌上的红爱,专注凝视真心与沃尔夫,就像要将两人的所站位置烙印在视网膜上。
每当红爱露出那种眼神时,就是她在打什么坏心眼主意的时候。
由于她眼瞳闪烁着愉悦光芒,所以真心很快就明白了,那根本就是恶魔的光芒。
红爱拿起摆放在桌面边缘的餐巾。
「!?」
姐姐采取的行动,让在场众人全都瞪大眼睛。
她将敞开的餐巾折成长方形,然后蒙住自己的眼睛……
蒙眼丢刀吗!?
真心在心中猛烈吐槽,不过姊姊当然不可能听见。
在桌面上摸索拿起两把飞刀的红爱,转身面向真心与沃尔夫。
全场无人动弹。
全场无人开口。
全场无人转移视线。
红爱彻底支配了这个大厅。
时间、空间、人类,全都抵抗不了冰汐红爱。
真心笔直注视姊姊。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心臓猛烈跳动,然而他信任姊姊,那怕飞刀的刀尖直逼眼前,他也绝不退缩!
红爱缓缓高举双手。
两把飞刀闪烁着深灰色的光芒。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没问题唷。』
扑通、扑通、扑通。
『没问题唷。」
每当他回想起姊姊的话,心跳就逐渐平复下来。
「!」
红爱挥出双手。
咚!
飞刀落在真心额头………………的上方,贴近他头顶的墙壁上。
真心完全没有移动。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的欢呼声传来,全场响起盛大的鼓掌声。
转头看向右边,沃尔夫弯着腰、双手撝住耳朵抱头躲开了。
被蒙眼的对手丢刀,而且还是朝脸上射来的飞刀,就算再有胆识的男人都会反射性躲开。
蒙住双眼的红爱谦恭地敞开双手,朝观客们缓缓低头致意,红褐色的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缓慢垂下。
此举让她博得更大的掌声。
老夫妻也抖动着下巴肉,死命拍着那双厚实的手掌。
真心也模仿姊姊向观客们低头致意。
由衷感谢各位能配合姊姊的胡来。
「辛苦你啦。」
红爱带着性感笑容朝真心走来,同时还把右手高举到脸的位置。
「红姊也辛苦了。」
真心伸手与姊姊相互击掌。
周遭观客脸上都充满笑容,船长从人群之中走出。
边摸白胡子边说:
「二位是这艘维纳斯号上,有史以来最杰出的情侣,愿你们白头偕老。」
观客们又再次鼓掌,
说什么白头偕老,我们又不可能会结婚……毕竟是姊弟,不过还是能以家人身分一起白头偕老,毕竟血缘关系一辈子也不会消失。
「也愿船长能有个美好的航程?」
红爱也摆出远比春花芬芳的微笑向船长答谢。
「真是太漂亮了!」
「要是再丢一次飞刀,我的心臓想必会吓到炸开。」
抖动脸颊与下巴,老夫妻也双双走来,脸上的肉抖得不停。
夫妻两人的脸颊都发红,看起来相当兴奋的样子。
「简直就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当时我们也每天活在梦想之中,内心总是火热燃烧。」
「嗯,当时非常热情啊,」
「只要有彼此陪伴身旁就心满意足了。」
「每天燃烧着灵魂啊,毕竟灵魂这种东西,可是会越烧越旺喔。」
「现在偶尔也会烧起来。」
「哈哈,还不到烧成灰的程度啦。」
老夫妻互望彼此,抖动脸颊微微一笑,两人再次看向真心他们。
「你们还在我们之上。」
「能获得船长认可的情侣相当少见唷。」
「感谢上帝能让我们遇到这么美好的一天。」
「也感谢上帝,能让我们与你们相遇·」
老夫妻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
真心总之就站在笑容满面的红爱身旁,不断挤出笑容。
但眼前这种状况,实在很难把真相说出口。
虽然被沃尔夫·路克菲尔多这厚脸皮的男人缠上,还顺势进行了一场丢飞刀比赛……
除此之外,他们在维纳斯号上的时间过得相当愉快。
耳边悦耳的音乐、美味的佳肴、周遭也都是品性高雅的人士。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三小时转眼间就过去了。
眼看回去泉命女子学园的时间逼近,真心与红爱就离开派对会场的大应,他要再次戴上假面、披上长袍,恢复神衣人(莉普)的身分了。
「请等一下!」
听到这句大叫,他们正好刚走出大厅,准备转过走廊的第一道转角。
回头望去,只见沃尔夫站在两人面前,这家伙真是缠人。
真心向前迈出一步,将红爱档在身后,然而沃尔夫就像完全没注意到这举动似地走近。
「喂,你给我适可而止……」
「红爱,请和我结婚吧,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像你这样的女性。我会将我的一切全都奉献给你,不论是我的身体、还是心鏖,就连财产也不例外。只要是你所希望的,我愿意不惜一切努力为你达成,我现在就在此对天发誓,我的这个心意毫无一丝虚假。」
沃尔夫完全无视真心的存在,在红爱面前单膝下跪,他现在眼中说不定真的只看得见红爱。
听到沃尔夫这种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只要是女人都会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吧。
毕竟他是有着清爽金发、水蓝色瞳孔、鼻梁高挺的超级大帅哥,而且还是路克菲尔多家的六男。只要是想要的,通通都能帮你买下来。
那么红爱的反应是?
真心将视线从单膝下跪的沃尔夫移回姊姊身上。
是让对手快要冻结的冰冷微笑。
那不是生气时的笑,红爱眼神中浮现的情感是怜悯。
彷佛要从红唇中吹出雪花般,红爱开口:
「你方才说,只要我所希望的,你愿意不惜一切努力为我达成?
但是只有这样是不够的,根本不够喔。
只有这种程度的觉悟,你就算穷极一生也比不过真心的脚趾头。
你绝对不可能和我在一起。
我只要真心。
而你不是真心,
光是如此,你对我来说就只是普罗大众当中的一个路人。
所以,不好意思。
你的努力请献给其他女性吧。」
话一说完,她转身就走,轻轻拨动红褐色秀发,向四周散发出甜美香气。
「红、红爱,拜托你,请再听我说……」
沃尔夫连忙追上红爱。
红爱没有停下脚步。
「红爱,拜托你……」
沃尔夫朝她伸手。
就当他的手抓住红爱的右手时。
「啊!?」
抢在真心的呼气溶于空气之前,沃尔夫的背就撞在走廊上了。
「任何事情都要懂得见好就收喔?不然根据情况……你有可能会招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红爱再次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沃尔夫。
这次她毫无疑问是生气了。
可以清楚从她的双眼中,感受到一流神触人具备的压倒性存在感与威吓感。
沃尔夫像是想说些什么般蠕动嘴唇,可是终究只有蠕动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完全被红爱的气势压倒了。
回过神来,发现珍就站在真心身旁,露出一副目瞪口呆,又或着是在强忍笑意的难以形容表情。
「这对沃尔夫来讲,或许是很好的教训。」
「抱歉。别看她那样子,那已经有手下留情了。」
「再多让他吃点苦头也没关系,他至今为止过得太平顺了。」
「珍你喜欢沃尔夫对吧?这种时候,过去把人扶起不是恋人的职责吗?」
「如果真心爱他的话,就不能宠他。现在要是扶他起来,沃尔夫就再也无法自己站起来了。」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红爱朝真心看了一眼莞尔一笑,用眼神「又在和那女的说话?」这么说了,
似乎有点不太耐烦的样子……
「我不走不行了。」
「呵呵,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
「那就是……」珍将嘴唇贴近真心耳旁「沃尔夫其实戴了彩色隠形眼镜,他真正的眼睛要更白一点,还有他的眼皮、鼻子、下巴都有整过型喔。」
「是这样吗?」
「他很努力在装饰自己,很可爱对吧?」
「会可爱吗?」
「就像在你眼中,红爱总是那么可爱一样。」
姊姊确实是有她可爱之处,但心爱还比她可爱一百倍,但就算如此反驳,珍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一样米养百样人。」
所以就随便做个总结。
珍不禁噗哧一笑。
「真心,你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男人·,站在红爱那样的女性身边,却丝毫没有装饰自己的举动,这就是所谓的自然体吗?让人好羡慕。」
「羡慕我?」
「嗯,况且你还受到船长的认可。你们一定会是对很棒的夫妻喔·」
「船长有这么了不起吗?」
「真心你还真是什么也不懂。在船上,船长就相当于神父唷,有权力帮夫妻证婚。」
我们是姊弟啊。由于无法说出真相,所以只能笑笑带过。
「咳。」
音量大到很刻意的咳嗽声猛然闯入真心耳中。
站在倒走廊地面的沃尔夫身旁,眼神不满的红爱看着两人。
你是想和那女的聊到什么时候?
姊姊露出生气的眼神。
「掰掰。」
真心豪迈举起单手向珍告别,朝红爱的方向走去。
「你们两个真的很登对唷。」
身后传来珍的说话声。
真心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右手响应。
就说我们是姊弟了,同时把真相吞回肚中。
在登船时利用的那间厕所换好衣服后,真心告别了维纳斯号。
转搭游艇时所见到的天空是一片浅紫色。
白昼与夜晚的交界点·
无法归属的时间带。
脱下礼服换回制服的红爱坐在真心身旁。
两人并肩坐在游艇的船尾附近,眺望维纳斯号逐渐远去的巨大船影。红爱磨蹭似依偎他的肩膀。
「红姊,已经下船啰?」
假扮恋人应该就仅限于船内吧。
「我们是姊弟喔,靠在一块有什么不好?」
「姊弟普通来说不会黏这么紧吧?」
「你的『普通』是以什么为基准?你难道想说我不普通吗?冰没家有冰汐家的做法。」
「……也是。」
无法强硬反抗姊姊。
直到维纳斯号驶入岛嗔背侧从视野消失为止,真心与红爱彼此依偎不再动作,海风十分舒服。
就在游艇即将抵搭陆地时,红爱将头轻巧靠在真心的肩膀上。
「今天登船游玩的事情,全是蕾迪帮我们安排好的,明天就是我与蕾迪当上特别迎击班成员的一周年纪念日,她大概是想把这当成礼物送给我,多亏她的贴心,让我压力全消了。」
真心用肩膀感受姊姊的重量心想。
红爱是青龙寮的宿舍长。
青龙寮居住着众多的神触人与神衣人。
她必须背负起统整宿舍,与其他宿舍竞争的责任,可想而知,她肯定每天都过着充满压力的生活。
现在,真心的肩膀上枕着红爱的头。
尽管他只能用想象的方式去理解压在红爱肩膀上的重担……不过可以弟弟的身分永远支胡持姊姊……能以家人的身分,陪伴在她的身旁……
缓慢没入海平面的夕阳让双眼眯起,真心说出心中的感想。
「红姊,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