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感觉很不安,晚上都没怎么睡。
裹在被子里浑身颤抖。
难道是因为灵力被削弱后产生的不适感?
还是因为[另一个我的出现]让我感到自己的存在受到威胁的不安?
我一直都感受着情雨传递过来的温暖——所以它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也不知道。
蠢货。
刚发现的时候我就进入了深眠,带着浅眠时特有的倦怠感,睁开眼睛。
我好想一觉睡到了中午。
耀眼的太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我抬起晕晕沉沉的脑袋。
发现旁边的被子里没有人。
“——情雨?”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有些呆呆的。
我在想情雨是不是特别早就起来了,然后独自展开行动了呢。
但是她那种性格,一定会把我拽起来的。
在鸦雀无声的房间里,我抓紧被子。
吞咽着口水。
“情雨!”
一股寒气走遍全身,我站起身,飞奔出房间。
没有人。
不对,有声音——我朝传来声音的地方走去,妈妈正在打电话。
低着头的背影。
“嗯日留女很担心你,一直在问你在哪里正在做着什么。别老出去乱晃。有一点身为当家的自觉吧。我不可能一直留在现世的。嗯,原来是这样。授课参观就是这个意思啊——”
妈妈一边通着电话,瞥了我一眼。
“请问”
亲生母女怎么会变成了陌路人。
“请问你看到情雨了吗,就是那个和我很像的那个。”
不知道怎么说明。
但是妈妈并没有把我当回事,收回视线,又接着打电话了。
心里一下子变得好沉重。
我满房间的跑着。
看见房门就开,呼喊着情雨。
“不要,情雨你在哪里啊?”
但是没有声音回应我“笨蛋,你吵吵什么呢?”
我的手掌还残留着情雨的温度,但是她的人却像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了。
所有人都忘记了我,就好像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我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情雨记得我呢?
愚蠢的我,只有失去后才想起她的重要性。
“情雨”
我瘫坐在那,像小孩子一样一直叫着情雨的名字。
但是没有人回应我。
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气。
连手指都不愿意动一下。
就好像全身的神经被取下了一样,身体不随意志而动。
我能感觉到情雨留下的体温,在铺着被褥的房间里,伸开双腿,靠着墙坐着。
我终于知道我是有多么的软弱。
如果当初情雨没有向我伸出手,哥哥离开的时候,我自己所能做的就是蹲在那里哭吧。
冒牌货——月读日留女出现之后。
对被所有人忘记的我说“我还在你身边”,鼓励着我的情雨。
她这么说让我特别高兴。
因为有她在,我才能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清醒着继续努力过活。
我能够走到现在多亏了情雨。
她是我前进的推动力。
情雨。
不行了,动不了了,人类想要发生奇迹的想法真是异想天开啊。
果然不该奢望的。以为有了希望就有成功的可能,结果还是失败了,眼前是死胡同。
我已经被大家忘记了。
情雨也失去了踪影。
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吗,想要以人类之身颠覆命运的惩罚。
心情郁结,额头抵在膝盖上,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感受。
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我一点都没有成长,不断的绕远路,最后又回到原点。
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我还不如乖乖的遵循月读神社的规定,成为[最高神]的躯壳,然后生孩子,直至死亡。
没有任何希望,无法喜欢上任何人,无法自己一个人过活。
永远在黑暗中,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这样是不是更好一点。
“?”
突然听到刺耳的声音,抬起头。
电话铃声。
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我知道,但是这个声音很奇怪。
貌似最近很流行这个铃声,有些刺耳。
没有人去接。
现在这个家里好像只有我。
今天是工作日,日留女肯定是去上学了,妈妈穿着普通衣服出去了,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可能是去买东西吧。
不想去接,但是却响个没完。
好郁闷,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啊,哎,去找声音源头吧。
心里一抽。
竖起耳朵,声音貌似是从我身边传来的。
掀开刚才坐在屁股下的被子。
声音更大了——放着电子音的手机出现在视野里。
是情雨的。
昨天,情雨还用这个和玉藻前通话着。
她的一切并没有全部消失不见。
“喂喂!”
我猛地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放到耳边。
屏幕上显示的是情雨的[妈妈]——玉藻前。
心里思绪万千。
情雨在眼皮子底下,我都能给看丢——我还有什么脸面和玉藻前说话。
同时,内心极度不安的我又想和她倾诉。
帮帮我。拜托了。你的女儿。
但是不可以说。玉藻前刚从地狱的深渊复活过来,身体状况还很不稳定,需要镜养——而且情雨也不想把她妈妈卷进来吧。
既然这样的话。
“哇”
因为我的声音太大了,玉藻前貌似被吓到了。
“喂,是锁锁美吗?”
不过,情雨的电话却是我接的,多少会让她感到奇怪的吧。
我该怎么瞒过去呢。
“那个,[大小姐]在不在啊?为什么是锁锁美你接的电话呢?”
心里涌出活力。
她拥有这么担心她的母亲,没有人忘记她——她和我不同,世上还有等着她的人。
不管要付出多少功德,不管是否要赔上性命,也许我们两个还不算是朋友——但是我一定要把给我鼓气,引导我的情雨夺回来,还给她妈妈。
我已经有了觉悟。
“现在情雨有点忙。”
我找着合适的言语说着。
“有重要事情的话,可以先告诉我,我之后再转告给她——”
“啊,那个,不用了,没什么大事。”
玉藻前果然不擅长和我交流。
“那个——许可,额,不是,那个,锁锁美,我可以成为[大小姐]的监护人吗?”
好像被问了奇怪的事情,我点点头。
“嗯,我想情雨是把你当做很重要的母亲来看待的。一直都叫着妈妈、妈妈的,都有点嫌她吵了。”
“那个孩子”
玉藻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情雨这孩子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温柔,但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向往,心里也抱有幻想,变得更敏感,容易受伤,我有些担心她——但是和你在一起的她,又是那么的幸福。”
连我都能感受到玉藻前口气里的高兴心情。
“谢谢你,锁锁美。伤害过你的我可能没资格说这话,但是真的谢谢你。”
你没有必要感谢我,真的。
我从没有为你的女儿做过任何事。努力啊,我们可是宿敌,请你努力一点吧,快点成长起来吧,这些都是情雨对我说的,但是我一样都没做到。
我没有完成她的任何一个要求——就放手了。
我多想把这些话吼出来。
但是,一句都说不出。
“拜托你一定要一直和情雨做朋友。”
像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一个人只能实现一个愿望的话,那我希望情雨永远开心。”
我明白了。
我低语道。
我一定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的。
我虽然很无能,但至少我现在还是个神。
虽然一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但是之后的会话展开还算顺利(不懂得如何交流的我真是没用啊),切断了电话。
不能再畏畏缩缩的了。
鼓起勇气来。
将情雨的手机装进口袋里,这样能给我打气,走向玄关。
打开门,走了出去。
太阳好耀眼。
去学校看看吧。
日留女现在应该在学校。
她很奇怪——我也没有其他线索,得进行彻底的调查。
昨天也是和情雨这么商定的。
去和邪神三姐妹做接触,之后。
“毗湿奴大人?”
想向毗湿奴寻求帮助,但是还是没有回应。
好奇怪。
玉藻前复活之前,都没怎么见过面,她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呢
。
虽然很在意,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她,所以先不管她,还是先去学校吧。
毗湿奴是印度最高神,她并没有立场非得帮我们不可。
情雨和毗湿奴都不见了,有点小恐怖。
继续走。
——拜托你努力一点。
——只要你想做没有做不成的。
“嗯”
无意识的想起情雨说过的话,我很自然的低声说道。
“我会努力的。”
樱之花咲夜学园。
感觉好久没来了。
走在熟悉的樱花街道(现在还没有开花)上,眼前就是熟悉的校舍。
失去[最高神的力量]之后,我已经不是主人公了,也不再是世界的中心——周围的环境也就不再受我的精神状态影响,还是和以前一样。
现在是午休时间,校园里都是穿着制服玩耍的学生。
有的在给花坛浇水,有的坐在长凳上吃午饭。
我无言的闯进他们的世界,在鞋柜处脱下鞋。
然后直接朝[创作协会]走去。
不知道是谁创建的这个奇怪的活动室成为邪神三姐妹的活动基地。
不知道她们在不在,我透过房门缝隙向里边窥视。
小房间里到处都是私人物品,书架上摆着各种领域的书籍,地板上散落着玉带过来的玩具,桌子上摆着剑的好几台电脑。
墙上有挂历和动漫海报,电风扇呼呼的吹着。
好怀念。
“你可以进去看的。”
突然被人打招呼,我被吓了一跳。
战战兢兢的打开门,发现镜正在房间最里边的窗户边看书
旁边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剑。
剑的手上握着一个很大的勾玉,我能感受到强大的力量。
镜果然不记得我了——脸上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们最初相识的时候也是这样。
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安镜一点啦”
困倦的拖着下巴。
“姐姐好不容易有时间睡个觉。”
像是在自言自语般,镜苦笑似的看着流哈喇子的剑。
“最近,镇子里出现了好多怪物——为了击退他们,净化[根之国]涌进现世后出现的恶质影响,四处奔波。她现在又不是最高神,力量也没有那么强大了,干吗那么拼命啊。”
镜你貌似也没有资格说剑的吧,你还不是一样。
剑总是絮絮叨叨的说“不要勉强自己,按自己的程度去努力就好”,可能是因为她经常拼命,往往都会超过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的原因吧。
这也算是经验之谈了。
“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
用手指戳戳姐姐的脸蛋,镜的眼神好温柔。
为什么看着我的时候就是用瞪的啊,变得太快了吧。
我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的立场是什么。
既然日留女已经完全取代了我,那镜也应该为了她维持学校里的秩序吧。
至少让日留女能够在学校里平稳地生活。
这是镜的友情,是害羞的她表达真挚情谊的方法。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应该是很有名的神吧。”
镜警惕地看着我。
“我希望你就这么离开。”
一点儿都不马虎。
如果我敢扰乱学校秩序的话,她也是打算和我战斗的吧——出乎我的意料,镜这家伙很好战。
对她而言,我只是一个不知名的神啊。
虽然我没有奢望她会记得我,但是还是很心痛。
自己的存在受到怀疑,也许真正奇怪的是我自己吧。
紧紧攥住放在口袋里的情雨的手机。
在瞪着镜的同时。
“唔”
皮肤感觉到一阵灼烧感。
是镜散发出来的杀气所致。
站在神的立场上才实际感受到的压力。
无法靠近。
不对,一开始放下担心我的镜不管,与镜拉来距离的人是我。
不说一声就出去旅行了——。
如果这是对我的惩罚的话,神啊,你太坏心眼了。
我不知道我还有何种脸面请求镜的帮助——现在的我没有那个权力。
但是必须要跟她说。
必须要努力。
“你记得情雨吗?”
出现赝品的只有我而已——情雨只是消失了。
我必须要确认她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感。
“你是说虾怒川情雨吗?”
镜吃惊的“啪”地一声合上书,貌似想要跟我谈谈。
但是还是对我很警惕。
“请你帮我救救情雨好吗。”
幸好情雨没有被忘记——不管怎么说,镜很会照顾人,同班同学的事情,她应该不会不管的。
现在我只能希望如此了。
“只要你肯帮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功德、钱,只要我能给的都给你。”
我低下头。
膝盖碰地,深深的弯下腰。
就好像下跪般。
面对朋友,我却做到这些难看的事——可是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镜站了起来。
走向我,站在我的正前方。
她沉默着。
“把脸抬起来。”(尼玛,这不是公子哥调戏女人的戏码吗)
镜的语气很平静,是原谅我了吗?
在我抬起头的同时,镜的室内鞋——鞋底踩上了我的鼻子。
镜好用力的踩了我。
我向后仰去。
头撞在门上,疼得我直翻白眼。
“我调查过虾怒川情雨。最近她和我的好友走的很近。”
我脸色苍白的望向镜,发现她正在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我。
“我居然没有及早发现,我是个笨蛋——熟悉的灵力和外貌。明明就是异己之神,[不服从之神荒土神]。他的这个名字还是有些来历的。”
我用手按着被踩的脸,镜言辞恳切地说。
“不过与之前比起来,他们现在的数量和力量完全不能看——也正是如此,我才没有立刻发现,我可是恨着那帮家伙的。居然恣意玩弄别人的身体,把人改造成杀人机器,被夺走幸福额怨恨。”
我知道这件事。
镜本来是受到诅咒的[最高神天照大神]的一部分,被天照大神切除后,被[人类邪恶组织]拿到手进行了改造,变成了灵力机器人。
她说的[人类邪恶组织]恐怕就是以情雨为首的[邪恶怪异结社]。
从年龄来看,与情雨又仇怨的应该不是情雨,而是情雨的父亲那一代。
但是对镜来说,与她结怨的就是[荒土神社]。
“如果后来没有被姐姐救出来,我这一辈子就得活在杀戮中,怀着仇恨结束生命。”
初次见面时的愤怒表情。
那是在她灵魂深处的伤痕。
“我为什么要去救我恨到骨子里的组织的遗孀呢?”
人情总可以吧。
情雨是我的朋友。
那情雨就是镜的朋友的朋友。
但是已经被忘记的我无法用这个理由说服镜。
置镜于不顾,私自出去旅行的我没有资格。
我没有这么厚颜无耻,但是。
撞在地板上的我,嘴里和鼻子都流出了血,但是我必须要得到镜的帮助,跪在地上,弯下腰,额头碰到了地面。
“求你,求求你”
留下的眼泪也不去擦拭。
“你真烦人。”
但是镜并没有不理我。
“烦死了,不让你多吃点苦你是不知道教训是不是。你再这么碍我眼,就烧了你算了。”
镜烦躁的拢了拢头发。
“你说虾怒川情雨消失了,所以让我帮你找到她?我干吗要帮你啊?她这是自作自受,你知不知道她都做了哪些坏事啊?你是不是以为她什么错误都没有犯过啊?”
咬牙切齿。
“也许,她被某个坏人带走了,现在这在受煎熬呢。”
镜的话如同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
“活该。”
镜说完这话,我觉得很悲伤。
镜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喜欢动物,也会去帮助陷入麻烦的人——但是她也有如此冷酷的一面。
她就是这么被制造出来的。
但是镜不是说过,想要摆脱过去,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下去的吗。
在学校的教室,在[九头龙岛]祭祀那天。
日留女没有牵起镜的手吗,没有给镜拥抱吗。为什么要放着被憎恨蒙住了心性的镜不管呢。
我第一次对那个赝品——日留女感到生气。
你夺走我的立场,我没有生气。
本来我这个人在这个世界就没有多大的交际圈子,基本上属于被社会抛弃那圈子里的。
但是至少对周围的人——至少对朋友。
“我知道了。”
我擦擦眼角,站起来。
吐出和着血块的口
水。
直直的看着镜。
像笨蛋一样留着眼泪。
“我不会再拜托你了!!”
最初放开手,不说一声就出去旅行的人是我。
但是有种被背叛的感觉——镜明明没有错。
但是再继续和她在一起,听她说一些恶毒的言语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转过身走出门。
我会自己做好这件事的。
即使全世界都忘记我,但是只要我还在这里——即使感到无力,我也要全力以赴。
突然制服衣摆被人抓住。
差点栽倒,赶忙停住脚步。
回过头发现镜面无表情的拽着我的衣服。
“那个”
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呆呆的站在那里。
“有事吗?”
我惊诧的问她,镜干张着嘴不出声。
就好像正在运转着困难程序的电脑一样。
像是在自言自语。
“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啊”
镜就在我身边注视着我。
“姐姐帮我调试过,[天照大神的一部分]、[炎帝迦具土神]、[神器八尺镜]应该已经融合的差不多了啊但是为什么胸口这么痛。头也好痛。感觉身体快要裂开了记忆好乱,这是怎么了?”
镜好像出现混乱了。
“谁?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那这个记忆又是怎么回事?在我面前吃便当的你,上课的时候传来的小纸条,傍晚回家的路,周末的电影院——都有你在身边,一直都在身边”
镜把手放在胸口,有些害怕的往后退。
一点都不像她,后退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坐在了地上。
全身颤抖。
“你对我做了什么——难道你对我使用灵力,修改我的记忆,想要对我为所欲为?”
镜像个没有手脚的青虫子一样往后退。
“你总是这个样子——懦弱、麻烦。所以要放手。任性,没出息。但是我。所以”
言语开始出现混乱。
“你”
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到地上。
“锁、锁、、美”
然后就没有再言语。
镜浑身痉挛,向后倒去,晕倒了。
我慌忙伸出手,在镜倒在地板上以前,接住她。
镜闭着眼睛,全身发烫。
这是怎么回事——?
“镜?”
她刚才好像叫了我的名字。
这时,刚才还在熟睡的剑抬起头,“搞什么啊?”声音好恐怖,被吓到的我一下子站起来。
我好想又把镜给伤害了——小声道“对不起”。
剑很奇怪的看着我。
“你是谁?你在这做什么?”
“”
我不能求助于她。
只会给她添麻烦而已。
我受不了剑谴责的目光,转过身拉开门跑了出去。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所有的行动都出现了预料之外的结果,心情当到谷底。
没有找到一个解释——。
我的故事陷入一片混乱。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所在的班级——二年左组。
本能的打开门。
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是有多么的愚蠢。
我的命运已经朝着无法理解的方向运行,而我却傻呵呵的等着。
一点戒备心都没有的我自己走到了陷阱里。
打开门后是另一扇门。
无法理解。
马上再打开。又是一扇门。不管打开多少次,等待我的都是下一扇门。
被打开的门像套头娃娃一样,逐渐变大。
熟悉的教室拉门变得奇怪。
我应该回去的。
但是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指引着我向前——我再次打开了门。
打开了那个如25米游泳池大小的大门。
“!”
然后惊呆了。
门里边的世界很奇妙。
无止境延伸,连地平线都能看到——是一个扁平的空间。
复杂的几何图形在空间里蠢蠢欲动。
像是用人类内脏形成的树木种在各处。
慌忙回头一看,门消失了。我被关在这个空间里了?
有些怕怕的环视四周,被吓得不轻,心脏差点停掉。
“日留女!”
和我一样的脸孔出现在黑暗中。
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肌肤。
那是当然的——她就像被架上十字架的耶稣一样,被内脏一样的树木吊在空中,垂着头。
血从前额的头发缝隙里止不住的流下。
腹部、大腿上都在流血。
她的周围形成了血的海洋。
这是怎么了?
就好像她是[真犯人],只要打倒她,一切都解决了,不是这样吗?
发生了什么事?
“日、留女、酱?”
当我想走近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