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百度命运石之门吧
翻译:古晟天
2005/**/**
从JR目白站或者池袋车站到杂司谷大约需要步行15分钟左右。杂司谷位于山手线内侧,用混凝土固定的神田川河岸北边扩展的高台上,是一个幽静的住宅区。
这一带是被学习院大学、御茶水女子大学、东京音乐大学等包围的绿色多文教地区,法明寺、有名的鬼子母神堂等寺院和神社也很多。古代是门前町【注:包含信徒在寺院、神社的近邻形成的集落】,关东大地震后作为住宅地被开发,在空袭中幸免于难的建筑物也都很好地保存了下来。
弦卷大道是这个地区的主干道。这条道路以奇妙的形状蜿蜒延伸,这是因为这里原本是河流。从现在的池袋大都会酒店这一带的丸池出发,在萤火虫簇拥飞舞的旧弦卷川上会发现一条暗渠。如果沿着河流前行,那段被淹没的岁月就会苏醒。铜板包裹的房屋,令人怀念的招牌,大文豪的旧宅邸,不曾铺修的小巷……既非闹市区,也与住宅区有所不同,那里兼具着江户风情与昭和怀旧的气氛等各种各样的感觉。
在这条让人回想起“往昔”的街道上,从东京都内唯一的路面电车都电荒川线车站下车,便是杂司谷公墓。在泉镜花、小泉八云等明治大正时期的文豪长眠的这个公墓的一角,是夏目漱石的墓。这里同时也是他晚年所写的《心》的舞台之一。
她任由身体被雨淋湿。
下意识的,小孩子用的伞摇晃了一下,水向着鞋子衣服滴落。
她,就在那里。
站在墓前的少女大约十一二岁。那个身影就好像蒙着一层阴霾,不知何时就要消失在那片墓碑的彼方一样【注:原文卒塔婆,指立在坟墓后的塔形木牌,此处意译为墓碑以方便理解】。并不是因为这淅淅沥沥的冰冷的雨,她的皮肤与其说受冻得泛白,不如说虚幻得没有实感。大大的澄澈眼瞳中映照出的,是停驻的深灰色的风。
少女的色彩缺失了。
这一年,她的祖母逝去了。
即使在完成了做七【注:死后第四十九日举办的佛事】与骨灰的安放后,她也依然每天不间断地去扫墓。也是在那时,小学六年级的她第一次为家人而落泪。这对于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的她以后能够坚强起来是件好事。然而即使过了一星期,一个月,依然持续着去奶奶的身边的她,渐渐地开始让她的父母感到担心。
她……
如果就这样,去了什么地方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到那种地步?对于父母的这个问题,少女自己恐怕也没有答案,她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
赤、橙、黄、绿、蓝、靛、紫。
色彩,就是回忆。
少女与奶奶之间的联系,是织出心的纺线。在奶奶剩余的生命愈发短暂时,少女的心之纹路也被她纺织得愈发美丽。但死神却将其中的经线拔出,那颗心便立刻成为一团被胡乱解开的线团。没有奶奶的话,即使是一条简简单单的围巾也织不出来。而打了结的线团,只能就这样将其丢弃。
连带着少女的色彩一起。
回忆变得乱七八糟,少女从过去到现在所看见的风景都发生了改变。
丧失,并不是消失,不是变回了原状,也不是摆脱了烦恼。那是被解开的线团,是变得支离破碎的拼图的残片。
丧失是极端的光明或黑暗,所有的颜色都会被消去。
然后少女,在这没有色彩的灰色世界中,不知不觉地说出了话语——不再向他人敞开自己的心扉。都在工作的父母没能发觉到,他们不在家时,少女与奶奶一起度过的那段美丽时光在她心中的分量。
少女,将她周围所有的景色,都拒绝在外。
据说因黑色素缺损而患白化病的幼崽,会无法与周围景色相容而容易被捕食者发现,因此生存很困难。群居动物的话,也有可能将它当做异类并清除。墓前的少女——或许和它有些相似。正值身体发育年龄的少女本应被给予的活力、朝气、发出芬芳的可爱模样、爽朗悦耳的清脆笑声……这些通往未来的力量,各式各样的可能性(颜色),都被夺走了。
就这样紧握着作为奶奶的遗物得到的怀表,少女模糊地,缓缓地,被世界抹去。
天空,分裂开来。
天使的阶梯(Angel Ladder)。
六翼天使从云间落下的光之阶梯,果真如同少女所期望的那样来迎接她了吗?
她浮了起来。
向着那道,耀眼的光。
少女将伞松开丢下,伸出了手。
这样的话,一定……
——真由理!
就在那时。
将少女紧紧抱住的,是少年的手臂。
回过头来的少女的视野中,映出的是青梅竹马的少年的身影。
“冈伦……?”
“我不会……让你被带走的……!”
笨拙的话语正在回响吧。
天使的六只翅膀什么的,才不需要。
二人逐渐融化开来。带着这份热量,少女拳似的心脏,再一次,在这一刻微弱地跳动回响了起来。
当七彩的光之纺线将少女包裹时,世界——心与心,将未来的时光一同编织。
*
不会停止。
无从回溯。
在这没有交集的时间长河中,人们的思念,将超越时间……。
——————那是从7000万年前,延续至今的记忆。
人的思念,
到达了命运石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