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aptx007
明明全然没有那个打算的说,
然而我又被监禁了。
而且,跟那时一模一样。
我成为了阿道。
「呜咪呜咪……阿道,早哦——」
「……早」。外面,应该是白天吧。
「没精打——采喔。不过这样才像阿道,才口——耐——」
「是么……谢谢夸奖。不过小麻才叫口——耐——哦」就现在这个样子来说。
「真的——?阿道真会奉承人呢——」
「还好啦」。我还不想要『这个样子』死翘翘哎。
「咪呼,一直保持这——个样子让我有些小鹿乱撞喔——」
「真的?」。我的心脏险些停止了跳动的说,顺带一提我的血液也貌似淤住了。
「谁让阿道离我这——么近呢。我还是『小麻』世代时就最喜欢『阿道』了。」
「哇阿——跨度好长」。自己呼出的空气堵住了自己的鼻子,呼吸也开始紊乱了。
「我今天雀跃过头,不由得早起了呢。嗯——,小麻还真是孩子气呢——反省——反省——」
「与其说是小孩子……嗯,还真的是小孩子呢」。咱们俩都还是小学生阿。
「(摩擦摩擦)……啊——阿道的脸颊好冰哦。」
「我现在哪里是昆虫,根本是爬虫类。」
「是肚子饿了么?」
「……嗯,是阿」。貌似指尖变成了冰粒,并且向大脑诉讼着刺骨的寒意。
「真拿你没辄——阿道是个贪吃鬼呢」
「硬要选一边的话,我的属性是馋鬼啦」。呐、我的冻伤没关系吧。到知觉消失为止似乎还要些时间。不过,说来我为什么会有念头考虑这个阿。
「我会好——好地做早饭喔,放心——啦。是做阿道最喜欢吃的东西哦。」
「哇——……」。虽说吃之前我的嘴巴里就全是血的味道了。
「小麻会亲手喂不能使用小手的阿道吃饭的唷。」
「恩」。那倒是无所谓。
「我会像这——样喂给阿道吃的」
「恩」。我倒认为还有更加根本的帮助方法,错觉么。
「阿道从此以后要一直同小麻在一起唷。」
整个晚上冻得我上齿和下齿不住地打架手被绑在背后腿有没有被折断我不清楚不过动是动不了肚子也饿了还有被你卯足全力殴打的头部好像也凹了下去没有知觉了周围太黑都不怎么看得到但你的笑容依旧那样的灿烂而且好像把我和谁搞错了的样子虽然被你漂亮地搞坏掉的我的这张嘴根本无法将这些传达给别人不过血的味道可是不会腻哦拜此我得以住在小麻由的房间里这个姿势很别扭睡在寒冷的地方会死翘翘的不玩过家家也可以啦再说也玩不了这样只会酿成忘记作作业借口不和小麻由以外的人见面也可以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号圣诞节可以落得和女孩子一起过真好考虑着想稍微早些迎来寒假之类并且放弃了数也数不清的事情我骗你的,不过你却只是简单地回答道「也是呢」。
还有,刚才的那些话从「在一起」之后听起来就像是遗书了,这点要对小麻由保密哟。
一切的开端都在昨天。
那天在放学回家的途中,我去拜访了坂下恋日医生所在的医院。做了个定期检查。
日期的确是十二月的……二十三号左右。即便从没见过的白发老爷爷那里得到小孩子不知道其来历的东西我也丝毫没有质疑地收下了,也不清楚里面的内容是不是好玩意儿我将那个丢给了一名善良的过路老爷爷以庆祝一年平安结束的西洋仪式举办的时期……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还有点意思我如厮想着。不过这样有可能激怒全国的老爷爷,所以我打消了这个突发奇想。
当我还是三岁儿童之时母亲曾说过「听好,这个世上既没有圣诞老人也没有槌子蛇更没有德川埋藏金。梦想就要是上宇宙和下深海才行,你记好了」,这样对我一通慷慨激昂。从烟囱或窗户入侵人家的家伙非变态即小偷,这点我至今牢牢铭记。没开玩笑。
就是这样,当时还是小学四年级学生的我被教育得枯燥无味,圣诞节时家里的餐桌上从未看到过火鸡和蛋糕,顺带一提的是在我家,正月这天也是可以改名为「饼之日」的日子,尤其,分享过东西的年末更是过都没过过。……不过但是呢,我们住在地下的日子……那时每天都是啊。毕竟神经如果中途掉线了就会被抛弃唉,极度的压力都我来说都是小CASE了呢。不过相对的,现在有些物极必反就是了。
闲话到此。不要说这些了,来聊些愉快轻松的话题吧。有两个是说假的。
「学校待的如何?有多无聊?」
一边整理着桌子一侧的书架,医生一面进行着以消极为前提的学校生活资讯。背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我,她把厚厚的书籍和文库书从书架里抽出来,只见那些在桌子上越堆越高。她时不时地说着「哇啊,好怀念」,之后忙于确认书的内容。虽说她没在干活就是了。
「唔——……人类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吧,我每天都用很长一段时间感受着这句梦话来着。」
让脑袋转来转去,一边四处张望白色四方没有一尘不染的房间,我一边回答道。窗户外面,先不管看到的人是不是一副清爽的表情,寒冷的天空爽朗极了。室内的暖气有些过热了,喉咙有种干渴的感觉。但是医生还是感觉有些冷,我想、大概是因为她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所以觉得这个温度刚刚好吧,因此我无法指责她的不是。
「原来如此,你还真是卯足了劲享受闲暇呢……但是,感受无聊也是学习的一个环节喔。」
尤其对你来说——我感觉她的言外之意就像在提醒我似的。
她在看上去很沉重(顺带很难懂)的书中发现几本漫画掺杂其中,十分在意那些封面折痕的程度以致眉间挤出了皱纹,即便如此医生依旧保持着沉着的态势回答道。
「只要一点一点地增加能够允许的储存量的话,在你成人之后一定会派上用场的。……嘛,虽然这句话从我口中说出来有些那个,你看、我应该还在成长期吧?年龄啊——还能用小姐称呼吧?不行么?虽说少女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啊——过生日会让我渐渐奉献出自己残余的自尊心啊。」
毫不吝啬肢体语言的医生最后缓缓地抱住头感叹人生。之后,我如同往常一样险些做出不看气氛吐槽和碰触禁忌的行为。曾经,把妹妹当成小孩子看待那时也是(怎么说她也是小孩子阿,还算上我),马上就被揍了。对女人来讲年龄这个话题,是如同对我说我的名字一样,让人感觉不自在的东西吧,我偶尔会这样觉察到。
此时一定要改变话题才行。我想——想,把话题扯回原先的话题应该就OK了吧。
「医生还是小学生的时候究竟是怎么个无聊法呢?」
我首先见到的是她大人的模样,虽然我根本无法想象医生的小时候。那——个,她用略显成熟(我的主观)的脸背着双肩式书包,身高缩水到我的程度……。好的表现是珍奇,没错吧?吃了蘑菇就会变大的大叔(用复数形式也无所谓啦)最一开始还是小个子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的——吧。(银:超级的玛丽奥哦)
和我不失礼至极的想象成对比,是另一种平行的医生把原本放在头上的手抵到了下颚,发出「嗯——」的声音,那个样子就犹如正在倒带劣化了的记忆录像带。
「课程先不管它,午休还是满有意思的喔。像是到外面和男孩子一起玩躲避球什么的。快速干掉午餐,去运动场占场地什么的可是卯足了干劲呢……这是我还是少女的时候。而美。少。女。的时候呢……」
这位二十几岁的大人用很快的嘴在主张着什么。我觉得第二遍时她好像还添油加醋了什么,但我还是闭上了嘴巴。我的命也只有一条阿。
「我要说的就是那个,你现在是四年级而我是……毕竟都会长大,你大概高中生的时候我勉强被三十收容吗。哇阿——那真的是我么?没认错人?那个不是用第二代冒充我的某人的?……唉——第一代限定,真的假的!?」
如果我不在场,医生现在就有可能在床上来回打滚的说,她全身都散发着这样的苦恼。
我直直地观察着那名实况中的大人的身影,这时,注意到我的视线的医生发出「嘚嘿——」的声音,并浮现出完全看不出是害羞还是苦恼的笑容来。
「最近呢,发生了许多让年龄屈服的事情啊。同学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喔。那真是场恐怖的战斗呢。那之后要是没遭遇奈月的话,我险些把『还我高中』的申请书什么的喊出来喔。」
咳——败了败了哈哈,之后像这样犹如打开了高性能干燥机一般的咯吱咯吱的笑声在室内荡漾。这个氛围很难以和谐来判断,所以我也跟着她苦苦笑到。骗你的。
我从老早以前开始「笑」的这个机能就不再运作了。
明明不是不能体会到快乐的感觉的说,但脸部的肌肉就是不能做出反应。
是因为
我还早十年左右的时间么,还是说我把大脑命令脸部肌肉的权利抛弃到哪里了呢。
「这么说来,御园在学校怎么样?稍微会说些话么?」
唔,一瞬声音卡在了喉咙。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就是这个意思。
我用「和她是不同的班级」作为借口,然后只把「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在午饭的时间偶尔能碰到她」的事实传达给了医生。要是明年分班和她分到一起的话要怎么办呢,我考虑着鬼会笑着挥下金棒(求之不得一词的变形)之类的有的没的。
「哦」
「我总是从窗户看到她中午时分在校门附近慢慢踱步前来。」
而我也总是用眼睛和脸追踪着那个。迷恋一目了然。
「喔」医生的帮腔从方才开始就平淡的无味……她装的。是为我着想呢么,我修正下即将把自己放在主位的此类想法,总归还是问了一句。
「小麻由来过医院……」「那怎么可能啊。这比猫讨厌洗澡的等级还要高耶」「……也是呢」。话题到此没有能继续下去,于是我等待着医生说下去。
「阿,你差不多该滚了。今天还有下一位预约患者。」
目光一边追寻着表的分针,医生一边催促我回家。这是句良言,因此我安心了不多。
「我知道了。抱歉打扰你这么久」我背上放在地板上的双肩书包,再戴好帽子。
「好了好了,保重哦」医生挥舞着她的手。我也稍微挥了下小手行了一礼,然后出了屋子。……但,在那之前,医生把纸揉成一团的效果音和她的声音一起盖到了我的身上。
「话说,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呢。你会得到礼物么?」
医生摆弄着挂在墙上的挂历,然后放出了这个问题。
「婶婶的话,我认为只要对她说就会给我礼物。」
「喔——你想要的东西是?」
「也不是特别想要……我喜欢甜的东西啦,就要圣诞蛋糕好了、应该……」
「没有欲望的小鬼。不多少地缺少什么,人生可是会没盼头的哦。虽说有的太多了会被人纠缠,最后会还变得不能自己。」
医生平时那种像是自嘲一般、并带些讽刺意味的笑法今天在最后我才得以一见。
医生「嘿哟」地双手抱向一座书的小山,把那个抬了起来。
「回见喽」。一边干活,一边再次目送我。「恩。那个,再见」这次我终于出了屋子。
关上门,里外的温度差让我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手放在门上抬起头,这样把空气收集进肺也会比较容易。视线的上部是头发的黑色和帽子的黄色。两种颜色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是蜜蜂的大群在我的头上构建着蜂巢。
在寒冷中使尽全力呼吸冷静而透彻的空气。
像是从眼球周围有热量释放出来似的,被光灼伤的双眼涌出了泪水。
耳鸣让以额头为中心的血液旋转。这些表现和夏季的中暑有些相近。
等待感觉变成像封死的冰箱一般后,我开始向入口的方向走去。
即便出了医院我也没有直接回家。
眼球的视「线」缝到了一个脚底像扎了图钉一般面部紧绷的女孩子身上。
「阿……」。那没有十分面熟却不能忘怀的脸促使我停下了脚步,然而女孩子却没有停下脚步。她大方地同我擦身而过。
但是,听到我不经意吐露的吐息和声音,女孩子在走出了数步之后回过了头,她用惊讶的眼光看向我。那世上的一切都会为之陶醉的皱眉方式,和一旦说出友好发言除了欺骗对手以外没有其他说明的乖癖的说话方式。
是御园麻由(yu yuan ma you)没错。红色的双肩书包和蓝色的手套。鞋子的前端向前对齐,身高也有所成长。每一个动作虽缺乏感动却又文雅。说得好听些的话,她就像是人偶一般。
见我这样无言地注视着她,小麻由立即回瞪我一眼开口说道。
「有什么事?」
尖尖的鼻尖如同刺向我的喉咙一般,带刺的态度和无机质般的话语淋了我一身。看来小麻由根本没有记住事件后几次同她搭话的我的长相。相隔三、四米远因此视力急剧衰减以至于难以分辨清楚等等,像这样的说法压根不存在哦。
因为这所医院建在不着人耳目的山上,所以几乎看不到有用怪异眼光眺望我们的人影。和在学校走廊的擦身而过不同,这里是没有他人视线的场所。因此,我下意识地踏出了一步。
「想同这个女孩说什么呢」,我甚至连这个都没有确定下来,然而舌头却擅自放纵了起来。「啊,我只是觉得很新鲜。你好像不怎么喜欢、这所医院阿,诊断什么的、也没见你来过。今天、怎么了么。是找恋日医生有事、么……」
我就像个熟人一般和她交谈,明明连语尾都慌张了的说,即便如此我还是为了尽力维持这个相识甚久的氛围而目光游走。没有放过那个多余动作的诸多漏洞,侧面刮来的风吹入眼中似乎要将水分赶出来似的。现在那个就要化作泪水溢出来了。
小麻由「啊?」地变成一脸如同看到头上生了茧皮的生物般费解的表情,然后迅速转身向前走。焦躁地往指尖施加力道的我明明心中处于不能预想自己想要说些什么的非法状态的说,但是「借于小麻由转身而左右飞舞的头发是那么的漂亮」,我悠闲地在心中发表的感想也同时寄宿于眼球中。
一瞬,向着医院的自动门前进,满脸厌恶样子被吸进去似的她的背影在我的眼中变得朦胧。急中生智的我再次用挤压出的恳求似的声音说道。
「那个,圣诞老人要是今年能来就好了、呢。」
刚才和恋日医生讨论的圣诞节话题,以及在地下室的对话混淆在一起脱口而出。
驱使人活动所必要的东西有。
惰性、欲望、他人。
虽说不是完全没有。那三点在我心中也地残留着些许。这种场合,该怎样秉持住自己,关于这点我全然无从知晓。
在车站前人山人海的交叉点被打对面而来的高大男人撞到肩膀,而对方即不搭理也不对我表示歉意地扬长而去,我只能咂舌目送他离去。小麻由就是像这般不友好地回过头来。
「………………………………」。我被小麻由用像是注视着比脚下的灰尘还要难打扫的墙上的污迹一般的视线盯着。这根本是自寻烦恼的话题哎。
「圣诞老人可是每年都有来的唷、是吧。虽然他去年忘记了,可是,那个,」
小麻由回过头来的意义我完全看不透的说,只给了我冷淡的一瞥,她继续前进。我一边再踏出一步,一边追上想要通过自动门的小麻由,
「啊,这样的话小麻,我说,」
这话语的意义本是我非常浅显的阻止方式,没有他意的。
但是,在这之后我才会深痛地理解到那是「不假思索的一言」的事实。
确实,那个事件的残渣造访了小麻由,阿道这个《谎言》在她心中的滞待我是知道的。但是对于那个的构造,这时的我《还不知道》哦。
听到我肤浅的知识导出的不假思索的一句话,小麻由的脸色以四季交替所需时间的约七百七十七万六千倍的速度发生了变化。就像苦恼着「是该还青涩的时候上架好呢,还是等成熟后再猛赚一笔好呢」的苹果一样,她的脸色基本不安定。但是,她的眼球并没有看向一旁,而是一再渐渐徒增血丝。
「哎、哎哎、哎哎哎哎呜哎哎哎哎呜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呜哎呜哎哎、哎、哎?」
节奏感全无,像是抽风引发的疑问符病毒在空中乘着风,最后掉落在我和小麻由的身上。小麻由企图调查眼前的肉与水合成物的真面目,而我则不能理解那个疑问本身是什么意思。
「啊,不、那个?羊?哎?」。切身危险与那份不明思议让我都混乱了。
她是那么的能吃,因此我开始担心她会不会把我整个活吞了。
小麻由一边做着用右手在前方来回挥动探索什么的举动,一边一步步靠近我。最开始的一步充满了恐惧且微弱。然而,那个最初的动作宛若能将车闸简单地踹飞一样,此刻开始我则是由于怒涛的咄咄逼近导致人生被逼退到了紧要关头……这个发展才是我的命吧?
「阿道?」
小麻由靠近靠近再靠近过来,以致我的后脑部撞倒了医院入口的粗大圆柱子上。她放纵地摇晃我被捉到的脑袋,那种感觉就像是成为摇篮一般,我几乎快要晕过去了,脑袋则是持续地与大理石发生激烈冲突。
脚指甲被无情地践踏,小麻由「别想要逃哦」的气概毫无褪色地传达给了我。我真的呼吸困难了唉。或者该说,你再使劲掐住我的脖子我就必死无疑了。
「真、的、……我、快……快死、了」。我拼死拼活地从嘴巴里漏出的话语化作了零散的单字,然而一点效果都没有起到。
「721223105?72122310551555414、5214!」
阿,啊?小麻由一边吐白沫一边喋喋不休地口述着话不对题的数字罗列
。说实话,我完全摸不到头绪。只是,我觉得自己是被她以势如破竹之势提着问题的样子,接近极限地简化过后就是「你真的是阿道吗」了,她是在问我这个吧,我是从同上文的联系中联想到的。
因此,我感觉到如果在这里否定自己一定会被杀掉的。我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但是即便肯定了,「我」这个存在在小麻由的心中也将不复存在。
虽说现在我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要尝试一下。在大脑中似乎进行了这样一番处理。我像这样又增加了一个不想要放弃的事情呢。
埋葬在「放弃的山丘」上的数量(不想放弃)足够造座墓地,那片心灵的土地上早已龟裂纵生。管理人则早在最初就葬身地下了。
「我、是、阿道、呀」噗哇。她掐着我的脖子以致上窜的胃液被强行赶了回去,否定或说些什么、甚至连肯定我都不能满足地做到哎你这个混蛋。
「明天是明天啦,明明是圣诞节前哎,为什么会是慌忙的阿道呢,真的吗?你没有死还活着,那家伙给的活动电池还有剩吗?喂喂快给我多多动动啊。」
紧紧地,手指甲扎进了我的脖子。看这情形,叫她不要加速我的死期是没的商量了。否定貌似也行不通,也没有身处能够旁观的立场,怎么我都只能选则「噎死(YES)」了。
我在没有任何「觉悟」的状态下,那种东西就用一贯轻浮的口气含糊一下就可以了吧。与眼睛的焦点连对上的工夫儿都没有气势强硬的小麻由正相反,我的焦急借由与外界的空气接触而开始发生酸化,我成功地成为了「不放弃」的伙伴。
事已至此,我干脆坦然地重拾心情向后转身,化作了全力奔跑之行动力的凝聚体。
阿——我不想死。超级的,我想要重返活着的领域(的打算)。
……那么,罢了。随意什么的,我根本做不到阿。
随意的弯曲也是。
「是、啊」
我用就像是吸了笑气一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嘀咕着自觉和现实味全无的肯定。
就像是我从面具下面往上照射谜样的光亮一样,小麻由的表情究极地闪耀着光辉。
「阿道?我、现在、在触摸着阿道吗?」
「嗯」。我、是阿道。从你的过去前来。
能不能向未来前进还不得而知。
「阿道」
「恩」
「阿、道……」
「好久不见」。我该这样说吗。终于,她的手松开了我的脖子,然后随意地抽泣着。
唰地,小麻由的眼睛被泪水覆盖了。眼球好似就要溶解了一般。
「阿道!阿道阿道阿道阿道阿道!」
泪水崩溃的小麻由紧紧抓住我衣服的袖子。就是现在,感觉这份罪恶感吧。虽说我假装善良的理性这样告诫我,但当然的,我还是重新作回了邪恶的骗子,假装看不到这一幕。
不能置正义的伙伴一人于不顾,就是这样。(银:正邪不两立 无邪亦无正)
我参观着这一切,客观的视点些许讽刺地扭曲了嘴巴,眼中闪烁着暗淡的光辉,连面部都扭曲了。虽然我明明在笑着,但就是什么都做不到,贴着诡异肉块的面部只是暴露于空气中。
我觉得自己时常持有能从背后观察蔑视着自己的视点。
然后这次,即便面对小麻由我也发挥了那个客观性。
什么啊,这孩子。冷场了唉。她想到了某件事,以致身体都不能动了。
因此直到小麻由站起来为在止,我只是呆呆地俯视着她。
终于,小麻由曲折的身体虽说不安定但还是伸直了。这次不止是哭,她还用手指摆弄自己的面部,试图笑笑。
「嘿、嘿、嘿嘿。阿道,我——说,前——面——」。匆忙交替哽咽和笑容的小麻由更进一步同时进行的动作——啪地毫无顾虑地抱向我。「哇、阿」。她从正面使劲地抱住我,不好,我的鸡皮疙瘩也咕噜咕噜地浮现出来了。
我说,明明是同一个人,对人的态度和二十秒前居然能有这般的截然不同哎。
阿道还真的是被小麻朝思暮想着呢。
……说实话,我根本跟不上。困惑着,我的呼吸开始紊乱了。
然而从刚刚开始,沾满泪水的脸颊就一个劲地向我逼来,『难道说她是在用我身上的运动服擦拭泪水来着?』,我像这样一边轻轻装傻一边等待着这个拷问的终结。……等等。「鸡皮疙瘩」且慢。「磨磨蹭蹭」稍等「哭哭啼啼」没有尽头。
看来,我不得不让这「没有尽头」尽快结束才行。「好好,取暖行为暂时告一段落喽。」
我推着小麻由的额头,拉开了距离。在这寒冬的天空下想要让寒气和鸡皮疙瘩有所收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唉——,我还想再和阿道抱——亲——1会儿啦」。一边使用大概词典上都没有记载的动词,小麻由一边开心地抗议着。举起双手跳跃起来,双肩书包里面的东西咔嚓喀嚓地作响。
「嘛,算了——。接下来的事就来我家做吧——!」
小麻由开朗地宣言道,然后握住我的手。手指和手指绞缠在一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绞动着它们。然后,拉着我的手,我们刷刷地远离了医院。
「唉,你去医院不是有事情吗」大概,医生所说的预约患者就是指的这个孩子。
小麻由向着前面的十字路口一路横冲直撞。「要去哪里?」「我说了啊,我家。一起玩儿阿——」。似乎这已经是既定事项了。
「那家伙真的是个骗子呢。因为啊,阿道明明就在这里啊」
「你说那家伙,是指恋日医生吗?」
「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其它的女人——!」。突然给了我一拳。当然,不用预告也是痛呢。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听到有人说医生的坏话我就会不由得心情不佳呢。
嘛,那个先放一边。这样下去,我就会去到小麻由的府上、了吧。
「来,咱们快走——吧」。小麻由不遗余力地拽着我的手,我担心要是抵抗搞不好就会脱臼。即便没人在后面推我也照常被往前拽。
今天就算回去婶婶也不在家,因该没问题的。然而虽说我在思考,但在心中「前去」一事几乎早就板上钉钉了。
若问为何,她不能分辨人以及不在意他人目光欢快的姿态,光是看着不是就能从中分到一些欢喜了么。
即便我并不是很高兴,但那难道不是美好的事情么。
……我胡说的。
我之所以心中这样吐露着谎言,是因为我想「这次也好,我就试着帮帮她吧」、啊。
小麻由的笑脸与发挥出来的超出我预料的握力引领我到达之处,是色调鲜艳分明的公寓。抬头望去,至少也有七层高,威压感恰如外表。
「小麻的家呢,平时很少有人光顾喔。就是那个『自己自活』的东西?一种大人的感觉——?」
她用犹如小孩子长个子般的感想向我谋求爽朗的笑容。眼泪已经干涸,只留下两行泪水流过的痕迹在脸上。喜色支配了面部,其它的感情被极端地排除了。
「是呢,很大人呢……但是,小麻的祖父和祖母呢?」。也不像去山中拿脏衣服结果顺流而下去对付恶鬼了阿。
「嗯?不知道。」与刚刚同一个感觉——兴趣淡薄的话语。「我不想和他们一起生活。毕竟钱我有——得是啊。」
「是啊」。小麻由尽知道一些我不晓得和不想去晓得的事情呢。
「嗯,就是这——样啊。那么莱斯狗(Let』s Go)——」
用流畅的手法(意义请理解为感觉),小麻由一边牵引着我一边向着洞穴一般的电梯走去。「耶耶呼哈——!」我将身体交给犹如坐在过山车上一般的急上升,小麻由则连打着『5』的按钮。『关门』的按钮被我按下。
「呼——」。小麻由开心地模仿着电梯上升的声音并闹个不停。她在电梯里面到处乱跳,墙壁和足下哗啦哗啦地摇晃着(虽说实际上是大大咧咧的感觉,但是女性除年龄以外也有不可以吐槽的项目喔。)虽然我已是「唔哦噢——呜」这种感觉地设身处地电梯转轴的心境嘟嚷着,但这有可能打扰到小麻由的「(意义不明的声音)」独唱活动,所以我克制着自己。这样,羞耻心申诉出了借口。
电梯中途不见停歇地到达了五楼。「狂马般——」旋转身体跳跃到楼道上的麻由和,「胆小地——」被迫跳舞的我。虽说楼道上没有人,但摆放在楼道一角的观叶植物还是切实地目击到了这一幕。但愿植物没有思想,我如此深切地期盼着。
我们两人忽忽悠悠地徘徊,一边做着制造黄油的过家家,一边向小麻由的房间挺进……本应是这样。楼道的地板和墙壁与公寓的外表大相径庭光滑闪亮着,虽然我们几次险些滑倒,但紧握的手还是支持住了相互的身体……像这样的感动路线早就成废弃路线了,我们想当然地摔倒了。到目的地为止,我两次,小麻由六次。
然后,一边被墙壁磨擦着双肩书包、践踏着对方的脚,我们一边到达了最里面的
房间门前。旋转寿司游戏结束,被卖剩下继续活着的我们直直地盯着那扇门。
「这里就是我plus阿道从今天开始的家哟!我指!」
小麻由卯足全力地指着大门。我说,你的食指势如破竹地戳到大门了,食指都不会出事么,我有些担心。还有刚刚,我觉得你说了十分了不得的事情的说,这个问题就先得过且过,只留下眼睛在动。
门牌是『御园』。……这个要读作yuyuan么。
「给我等下——」,小麻由终于放开了我的手。小小的「夏天」遗留在各自的手中,早晚,我一定会失去栖身之所冻死街头吧。就是那种近乎底线的东西。
双手重获自由后我考虑着是不是该付诸行动,但是小麻由却一直盯着我不肯移开目光。
「怎么了?」
「嗯,阿道的小手孤独一只很寂寞的样子」
「哎?」
「小麻的心好痛呢。阿道可以忍耐吗?」
一眨一眨地,「夏天」伴随着视线被送到分开来的我的手中。问题的意义很费解因此我数次求她说明,但是她貌似理解为「这里是几层啊」的意思了,所以我没有再深究下去。
小麻由看起来并没有在等待我做出反应,她马上说道「我还要握握——」,然后再次牵住了我的手。阿阿,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不合时宜的「夏天」复活了。
「协同作业——。给阿道,拿好书包的这边。」
「哎,好」。小麻由拿好卸下来的双肩书包的一侧。
「我倒」
二人(或者说,根本是持有者的独自表演),小麻由的双肩书包被大头朝下,里面的东西一下子倾泻一地。虽说如此,里面的并不是教科书和笔记本,如同纸屑般揉成团的讲义占了书包内部大部分空间。其中,值钱的东西先不提,有个金属做成的物品,它在地板上弹了一次并发出硬质的声音。
「找到了」小麻由蹲下,拾起带着钥匙链啦、柿子形状的装饰啦等等乱七八糟东西的钥匙。或者应该说钥匙是附属品的,看起来只像是观光地土产的东西。
用钥匙即便断裂在钥匙孔里也不奇怪的力量强行插入,这位家里的主人咔叽咔叽地转动着门锁。我觉得小偷不法侵入人家手法都不会这么粗暴。
用金属会磨掉粉末的势头同门锁格斗了一阵,锁终于投降了。将钥匙随地一扔,小麻由打开了貌似沉重的大门。在玄关「yahoo——」地一马当先脱掉鞋子随处一扔,她踏上了房间的通路,然后回过头来面带羞涩地说「阿道,欢迎回来——」。噢噢,我所企盼的Myhome到手了耶。骗你的啦。
「嗯……我打扰了」。我客气地行了一礼。帽子还不能摘掉。
「唉——,你应该回复『我回来了』吧——。重来。」
「……我回来了」此时,我想同你含情脉脉——的缩写。说谎是也。(银:我回来了和此时在日语中一个发音)
「很——好很好。接下来——,要开始准备了呢——」。小麻由的手放开了我,忽忽悠悠地一路小跑进房间里面。我回头发现双肩书包被搁置在玄关的外面,纸屑则伴随着风儿旅行去了。如果能感觉到小麻由回来回收的气息,我就能作为地方上有名的超能力少年从过上此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呢——1边感做着这样的白日梦,我一边回收被抛弃的书包和钥匙。介于这两件东西的组合……小麻由才能拥有上学套装阿。
我也进到了屋里,带上了门。带上门后,外面的声音被一下子阻绝了小麻由的哼唱反而清晰鲜明地传入了耳中。恩——哼——哼哼——,这样的。
我用鼻子警戒着深深地嗅了一下。里面同外面不同,飘荡着人类生活的味道。光是这件小事就足以让我微妙地安心了。把钥匙放到玄关旁边的架子上,我也脱掉了鞋。同小麻由的鞋摆成情侣,尺号的大小却相差不大。
身高明明相差不多,鞋子的尺号我的却比较大。
「……恩?唔。」
忽地,像是忘记什么似的我赶紧回头望向门扉。那个要是能成为对今后重要的事情的话,就能成为『怎么都好』的事情了,要做的事情少一件是一件。不知为什么我就这样直接向里面走去了。
在通路上稍微前进了一点后,貌似客厅的房间展现在了眼前。小麻由坐在睡三个人也没问题的沙发上,客厅里还有比我房间的窗户还要大的电视机。还有我到处奔跑搞得满头大汗都比不上它让房间全体暖起来要快的暖房装置,比一直在房间里飞舞的灰尘还要便利的空调吊挂在天花板的近处。最后桌子和我的房间一样都是长方形的,不过那一定是掺入黄金比例等等要素的高级品没错的,我不禁尝试着感动。虽说有若干虚假成分混在里面。
总而言之 ,我把两个双肩书包放在桌子上。摆开来是红白这样可喜可贺的颜色、就好了,实际上是赤和黑。这样看去就好比是流到体外的酸化了的血液一样唉。还会流血是有害活着的感觉啦,也不排除这之后会有的死的印象。
摘掉帽子,我坐到沙发的正中央。松软的坐感很是舒心。但是心情就是不怎么放松得下来。
客厅中我右手的方向有扇半打开的门。小麻由是去了那里了吧。正当我想要去一探究竟站起来的时候,从那边抢先传来了脚步声。「久等了——」这样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的小麻由运过来的是,给客人准备的茶水——才怪,是拿来炫耀的收藏品(用窗户碾掉的鸟的脑袋之类的)——才怪,是球形的花瓶来的。当然,在她头上摆出像是小小飞机头阵行的花群极其青春地飞了出来。
唔,这莫非是『行走花卉个人教室』路线。不,还是说莫非是『会有那种想法的我的脑袋被改造了』路线。不管是哪个,我都斟酌不出小麻由的意图。
小麻由就是那么喜欢花朵的孩子生活很有情趣,和这些压根无缘的说,这个、是由其他的谁在照顾的吧。打个比方,小麻由的祖母之类的。
摇摇晃晃地晃到我的面前,「你看你看,花——瓶!」小麻由双手向前突出,把那个拿给我看。一瞬,听起来像是画瓶阿,这样掏着耳朵「嘛,真是高级品呢,oh hohoho」地之乎者也之前。「花儿——!」「我不要了——!」「哎?」小麻由把花连同茎一起一把抓起,全部扔了出去。水气十足的扦插花掉到了地上,吧唧,一个好似泥土被碾碎的声音奏起。「还有就是」「你在做什」「喀嚓——吧!」就像是吸引来陨石一般,那个掉了过来。
眼球僵硬着承受了那个,视神经的深处好比烈火焚烧。
从前顶叶贯通到了脑袋后部,下手真狠,是十分上等的积累疼痛来的。
被小麻由用花瓶……呃,打了头部、阿。雨在我的后脑部下了起来,用碎了个半桶水的、剩下的花瓶,小麻由再一次朝我的后脑部挥了下来。
那个第二击使得膝盖着地都成了惘然,以致我全身都沉到了地上。是因为平衡感肆虐了起来吗,无法想象是我摔倒在地程度地,世界开始扭曲、旋转起来,我都快『晕地』了。
「咪呵呵,我抓——到——阿道了喔——」
阿,虽说是同刚才相似的台词来着,但笑的方式截然不同……一边被握着手腕拖走,我一边注目着这些。脸和地面摩擦得就差出现火花了,又痛又痒地。什么时候才会失去意识阿,我这样乐观地等待着,但就像是乐队的鼓手一样,后脑部激情的疼痛就好似把辣椒IN鼻孔代替发挥着机能,让我不能贪睡懒觉。所谓常言道——『睡着了就没命了哦』。
「唔咻、唔咻」小麻由很费力似的拖着我。让你重劳动真是不好意思,就算是我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了,她这是想要做什么呢。像这种展开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是不太妙吧。被金属球棒痛打的时候我可是漂亮地晕过去了呢,但是这回、你也知道了。牛和鸡变成上架的肉被『喀嚓』的时候,好像也是还有意识的喔。这种就叫做活剥了哟,骗你的啦。
与身体不能动形成对比的是,我思路清晰,还用面部将周围充满活跃地横穿了。平时由于惰性并且被他人干扰没有自由,所以这种时刻我会想要在身体内部冒险一番。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的脑袋还真是有够经常被K呢。是像某个刑警叔叔的额头一样的东西吗。
「嘿哟、咻噫、哟喔、嗨哟、嘿——!」这强力的一拽让我的手肘脱臼了吧,我面临的危险已经上升到了这种程度了哎,此时拖拽活动停止了。虽然状况尚未明了,但小麻由心中的目的地看来是到达了。
从刚刚身处的客厅移动了数米远。好在她没有涉足到外面的墓地或者垃圾收集场等等,关于这点我先放了一个小心。
「呼——,这通汗流得真舒服呢。」小麻由开始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我预想。我的脑袋完全动不了,能看到的只有地板上的木纹,还有就是眼睑了。眼睑昏昏暗暗地。看来因该还没出事。流出来的血液一旦渗入到内部,即便合上眼也只能看到一片赤红。
小麻由一时放开了我的手,「哎咻」地打开某个门。到了那儿之后「磨蹭磨蹭」
再次开始。我被拖着,从面部直接感受到的触觉推测,是个貌似仓库的房间吧。地板杂乱尘土堆积。和我的房间蛮像的,整个面部都暴露在缺少水分的空气中。阿——,这里不是地下阿,看来监禁游戏这个推测消失了呢。
我被拉到了墙边上,最后被关进了某处,看来我的运送工程该是就此打住了。
「那么——,下一个下一个」
小麻由伴随着脱线的声音一路小跑出了房间。我被留在了那里。反胃感和吐血感混合着从鼻根漫游到了食道附近,趁现在还能逃离这里喔。不过,身体还能不能动阿。脑袋还是嗡嗡作响状态来着,尝试着向倦怠的身体各个零件发出请求。……麻痹感直达脚尖。胳膊,右边不知怎么的不听使唤,左边呢……啊,对了,因为身体整个压在了右胳膊上阿。冷静一下。这样的话用双腿步行回去是有可能的,不过打开门能不能像平时一样做到呢。话说,我不会遭到监禁也是有可能的呢。
选项都掌握在我的手中。虽说那不是向着未来,而只是摆脱过去的道具也说不定,但与以前不同的也恰是那一点。我还被赋予着权力。
说到欲望,凭借替换了一个新脑袋使得自己能更顺利地做很多事情,为了让自己今后的人生一帆风顺身高猛窜十公分左右用篮球称霸全国……因该能变得不被这种夸大其词的广告骗倒才是。
用腿和手的指头代替稻草撑住地板站起来。我想要逃跑吗?这样的钝痛把我的额头再次拉回地板,用手脚做起四足行走的过程中,疑问开始在脑袋里蜗旋。所以才会做着脑袋抬不起来,身体在地板上来回滑行的拒绝反应,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呢。与马上就会回来的小麻由在出了房间的地方撞个正着,「要去哪里?」地扭曲了我的脖子,要是变成这样我该用什么借口来敷衍她,再趁机从她的旁边开溜呢?
就这样,我盲目地找寻着理由,结果这个心境让我被束缚在了这里。
就算是以这种形式,我也想要呆在小麻由的半径三十米以内阿。
而且,能否从小麻由那个完全逃脱还是个未知数。就算能从这个公寓里逃出去回到家,我们上的同一所小学,不要说总有一天马上就会同小麻由再碰面,「永——别喽——」这样朝气地同她断绝来往貌似困难的说……因为你想阿。
……再者,还有。要是演变成『阿道』从她的身边逃跑的事态的话,那个孩子就真的会坏掉了,没错吧。虽然是我的大操心,不过会助长我的倦怠心。
此时我应该继续进行讨厌鬼游戏,惰性会推动我的人生,说不定这是最好的结局。这样喃喃过后,我了解到至少反胃感是反对这个提案的。你是想要出去外面的吧。还是说你想去一次红尘外?呀但是肆意弄脏别人的家,就算是我也会有些抵触的感觉呢。
而且我貌似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说,还是作下环境保护的好——。
我放松,趴在地上。
阿——说来要是到了明天,婶婶他们会跑到警察那里报案说我失踪了吧。因为有『前例』阿,小孩子不见了在世间变得比较的敏感了呢。警察说不定会充满干劲喔。感觉电视也会觉得有趣而大做文章哎。
就这样在我模仿着早晨再在被窝里磨蹭五分钟左右的人的时候,「久等——」小麻由回来了。蹲在我的背后,双手握住我的手腕。
把我在背后的双手举到肘子会折断的位置再交叉一下,用绳子绑起来。阿阿,这个就是监禁了,这时我终于对小麻由的目的定性了。
「喔哟哟,阿道。不要发抖阿,要精力充沛才行!」
结束了捆绑我的行为的小麻由对漂亮地成为俘虏的我当头一喝。
「……不可能」。『该不是扽断了吧』程度地,我的舌根使不出力气哎,只活动喉咙是制造不出声音的。把罢工奋斗到底。而且我微弱的能力的大部分都集约在声带上哎,这就像是不能再吹捧『我会飞喔』的鸡一样。(银:那个小鸡快跑?)
不会飞的鸡变成鸡肉,会飞的鸡沦为观赏物。现实就是这样的区别。
「我刺我刺」小麻由用手指刺着我的发旋儿。那里大概有个胞的说,我希望你不要再刺了。「喂——阿道,给我起来。」
「…………………………………………」我装作睡着的奴隶,挣扎着静待事情过去。当然的,这种装睡得到了「嗯——恩阿道午睡了呢——。小麻陪你睡好了——,脱脱——」这样的撒娇——才怪,取而代之的是「我不记得把阿道培养得这样没有出息啊!」的铁足教育。侧腹遭到了践踏。呃噗,之类的呻吟十分简单地泄漏了出来。什么啊,我不是还能出声吗。就是说不到紧急时刻舍不得使用喽,嗯嗯。
「喔喔,阿道从抖动变为颤动了……是要蜕皮么?」就算我现在再像虫子,我也不能变态(发育)喔。无论是哪个意义上、哟。「期待期待」「……拜托,把我扶起来」。喉咙终于按奈不住,开始协助我实现把身体保持到安稳状态了。
「拿你没喵喵」是什么方言还不明,绷着脸的小麻由把我的身体竖起来,让我的后背靠到了墙上。借此,我终于得以俯视房间的全体了。就这样任由晕眩和摇晃摆布的眼球天旋地转。
眼睛还在传达的事情是『昏暗』这一单一的颜色。没有影子,看来小麻由说不定真的就在我身边,作为可能性来说虽说很高但却不能确定,就是那种程度,什么也看不到。城市里最近也有街灯了,从道路一边的人家那里,照明的残渣也会溢过来,夜里完全的黑暗虽说很少有,但是这个房间却处于毫无布挂价值的漆黑中。
这就像是在比较人类与小麻由各自的内心世界一般,我突然浮想联翩。
光量的稀少夺去了我的视力,而且温度开始侵蚀肌肤。室内没有窗户是为了平时就不让阳光照进来吗,这里的气温比在外面感觉到的还要低。仿佛现在天花板上立刻会有混杂着灰尘的雪花落下来似的。吐息一下子加速了老化现象,视界呈现白色。明明被黑暗包围了的说,造访我的寒气就像是平安时代的化妆一样,加速我全体发生浓白的变化。
眼睛开始适应,我了解到自己身处于一狭窄的房间里。只有刚刚坐着的那个房间四分之一的大小。我和小麻由进来后,能不能再塞进一只阿道都有待考证的狭窄。正所谓3M(三米特)。顺带一提现在我的内在有一米特在里面。(银:米特=meat=肉)
意识也是,只要再呼吸一次就有可能蜕变成纯白色。就好像白蛇和白鳄鱼甩着尾巴跳舞召开谢肉祭典一般地,意识被吞食着。但是,就像在这个地球上人类比蛇或者鳄鱼要繁荣一样地,小麻由的黄色拷问宣言将那两只驱散到了我的意识之外,也是必然的。
「第二弹,铁锤子——!」。这是危险率高达十成的道具介绍。被双手握住的铁锤与小麻由的微笑的组合最大限度地煽动,我感受恐怖以及做好受死准备。我咬着口腔内壁的肉做好来者不得不忍受的准备后,小麻由「咻咚——!」的全体重和金属的全冲击向我右腿的颈部袭呜阿!
……途中,不确切的宇宙语吧唧的东西掺杂其中,对此我向某处的谁表示歉意。
现状恐怖得让我不能直视,眼睛一边散发着惧意,一边回应着翻白眼的要求。经过虽然是骗人的,但作为结果我的眼睛还是对准了那,这是真的。舌头也飞了出来。三角形以及四边形在视界的中心相互重叠,癫狂起舞。「再来一下就完成了!」左腿也得到了相同的处置,眼球的盗垒状况伸长到了两倍。这要是业绩的话公司一定喜翻天了。
「好,完成了哦——,要是痛的话明明举起右手就好了,阿道真是好孩子呢——」
面对我的反应她胡编滥造,小麻由粗暴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头发凌乱了伤口忽隐忽现,曾经ト-エ做的时候我把他的手挥开了,但现在我既没有那种富裕也没有那种权利。
热与痛感从小腿传导向大腿,双脚因为不能动所以都没有知觉的。感觉暴走了,情报传导路线堵塞了。说不定骨头出现了裂痕,粉碎了的可能性也存在。总而言之,行走貌似变得困难了的样子。
「因为阿道总是很快就不知去哪里了啊,所以小麻才会觉得不这——样管理好阿道是不行不行的喔。」
把头向左一扭,满脸温柔笑容地「对吧——」小麻由用虫笼的必要性向我发起进攻。大对特对,那个『对吧——』。我说出『对吧——』了哎。……唔,与那个相似的『咕』已经出8来了。
不,逆向思考一下,使用顺序是花瓶和铁锤,要是反过来使用我必定死翘翘了,要这样思考。就是说,我现在难道不是非常的幸运至极的吗。我错了阿原来如此阿。但是,在不幸中只抽出一点的话,那点说不定会有幸福喔。
但是现在那种鸟事怎么都好。或者说我根本无法考虑。脑袋比吃饱了肚子时还要怠工。只为了传导痛楚而使得回路过于混杂,已经无法抢救了。
凭借自己的意识晕一次好了。正好趁这个时间期待下心脏与身体中进行救火行动喽。
明明外面还没有到下午五点,而我已经想要将心
的帘布拉下来了。
想象着把持续发出烦人信号的腿和脑袋砍飞掉的自己,我闭上了眼睛。
「阿啦,阿道?你犯困了吗?」没错。那么现在先轻轻地忘掉小麻由吧。
晚安。
明明全然没有那个打算的说,然而我又被监禁了。
而且,我成为了阿道。跟那时一模一样。
还没、还没、还没还没没没没没还没还没没还没还没结束喔,呀哎呀不客气。
西埃姆(CM)插播,电视节目再度开始,像这样地,意识与身体一点一点地联系了起来。
就像是鼻涕泡破掉一样,『世界清晰地扩大着』的早晨来临。
「嗯……」轻轻地左右晃晃脑袋,强行使之松弛。因为是以坐着伸长腿的姿势睡着的,腰钝痛着。不过,首先察觉到腰的疼痛,就是说脑袋和腿的伤势总体安定下来了……咕阿,看来也不是。一旦关心它就立刻反复地主张自己,真是与肉体责任者不相符的血气方刚的伤口来的。尽可能地对它们分心,搪塞过去。
那之后我究竟睡了多久呢,方才还打开的门已经关闭周围完全化为了黑暗,只有靠生物时钟别无他法……唔——,是下午八点左右吧。就是说,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了呢……我这样认定了当然毫无根据可言。我的确信何时都是根据和后盾全无的虚张声势。因此,即便被正论驳击也不会崩溃,有这个利点的。好孩子可不能模仿喔。虽说模仿的时间点已经不是好孩子了。
婶婶和舅舅都是很晚才会回来,家里现在还没有人,我认为只要不打电话应该就不会被察觉。明天开始算上世间,她们会怎么行动呢,我无法想象。
要是能无事解决,谁也不惊动就最好不过了。这不是说谎,是我的欲望。
「……唔」吸了一下鼻涕。注意力离开自己内面之后立即,被无视的寒气哗地让我沐浴了一层寒冬波浪。就像是被蜜蜂的大群遍布全身的感觉。而且是不用刺扎,只是在皮肤上来来回回地徘徊,我领会了这个打生理上厌恶的行为。
然后,我感觉到腰上环着胳膊的违和感。目光凝视,看到小麻由也不围着毛毯,把我作为毛毯的替代品靠着我熟睡着。
「………………………………………………啊哈」
把我监禁的女孩子就这样在我的身边毫无防备地扮演着睡美人。
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对我明明没有丝毫恶意,但她下手却是这样。『阿道』某种意义上十分强力地满足了幸福的条件呢。
幸福的条件,其一。
被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期待、需要、必要。
其二省略。这个一般常识过头了,而且也不像反刍一样有味道的。
「……接下来」
再睡一次好了这次要睡到冻死为止,我在想什么啊。
「为了防止逃走,幸福的双腿一定要被废掉方可……」
一边最先回想起那个谁的话语,我一边仰望漆黑的天花板。
确实是,北野……不对,是南来着。真麻烦。
然后十二月二十四号,跳跃到早晨(是不是还不明)的行动。小麻由和我不同,几乎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似的活动着,她的膝盖的屈伸活动情况绝佳。像是发条坏了个半吊子的玩具一样的起立方式,她缓缓地站起来。「那么,我去做早餐了是也」「嗯,走好」「呀——,小麻和阿道成为新婚夫妇了呢」。
小麻由轻松至极地把门打开,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这当然了,那孩子这次是监禁犯阿。
比起从前那次监禁小麻由要明快多了,我冷死了。从打开的门前方射入微弱的灯光,照亮了我的脚尖。虽然我模模糊糊地凝视看到只有那里没有化成灰而且没有被喷出的岩浆溶解掉,但微弱的光量晃了一下眼睛,泪水渗了出来。睫毛贴在眼睛周围触发了痒感,但是我无法用手去搔,只能一边摇晃身体一边等待那个的散去。
差不多习惯了睁开眼睛,被光照亮的拇指指尖只寄宿着『血色欠佳』这一关乎健康的情报。我的肉和水之块与只在内部操作(或者说是寄生)的『我的心脏』不同,看来不是异物的样子。就算丢了许可也无法阻止人类就是缘由于此阿,明明外观大有不同我还是顿悟了。
「……哈」在完全的黑暗中不起眼的吐息由于得到了光亮的区别猖狂起来上了色。逃到外面,压根没有解决故乡烦恼的气概的二氧化碳军团毫无疑义地被续继吐了出来。
现在的这个状况是,御园麻由酱的,饲养阿道的第二天……就会是这样吧。环境突然改变了我也积压不少的压力,不久后应该就不用在意了。首先喂他桉树叶看看吧……我可不要像这样的阿道饲养手册在小麻由的大脑中构建起来。要是如此,那个孩子就不会想要以前的阿道,而是想要自己理想中的阿道了哎。
而且,阿道喜欢的东西不一定就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基本是喜欢甜食的,阿道……营原喜欢辣的食物,要是这样由于伙食的改变而引起突然变异,没准我会变成散步谜样病毒的存在也说不定。虽说这是冠以希望性观测的谎言。
但是遭到监禁,这之后她要对我做什么来度日呢。白天是睡觉,晚上是陪寝,早上是回笼觉。如果是那种和平与衰败与储蓄的时间加上三餐甜点的话,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抗议的……话说上厕所什么的怎么办。把之后要同小麻由商讨一下才行的项目在脑浆里如同壁画一般刻上,作为记事本。
总而言之作为今后的发展,小麻由为了封住我的行动而『喀嚓』了我的脑袋和双腿,乐观地认为这之外她不会危害我了的话,我得出了对胃要温柔的结论。
「………………………………………………」但是,胃肠近乎极限缩进的感觉却不见衰减。
我一考虑原因发现,里面是空的它们没有事情做,看来是在抗议了。叔叔,昨天的午餐你吃了吧。阿,但是那个食物也剩下了半个面包左右阿,原来如此是饿了阿。
没想到老师「午餐不可以剩下」的教诲在这时发挥了真正的作用呢。
这本应是骗你的才对——。
闭上眼用后脑部贴住墙壁后,像是某处正在搞工事的声音些许地摇晃着鼓膜。
有人在工作也就是说,现在应该至少是白天。婶婶和舅舅要是报案了会怎么样呢,我没有实感地考虑着现实。
当我竖起耳朵听着外面滚则正常的变化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小麻由回来了。这个笑脸要是给小麻由的同学们看到的话,他们会表象出百种面谱简易版一般的反应吧。
「来——早餐是三文治喔!阿道很喜欢吧,鸡蛋三文治和……」
外观看上去很不错,会有想要同她交朋友的人出现也说不定。
「……………………………………」外观?
怎说呢,一股不明缘由的违和感缠绕着我。
小麻由得到不见了的阿道(假设是伪的),她是全身散发出欢快与和睦地高兴着没错。「……然而」是我的眼球故障了吗。还有一个因该感觉到的东西欠缺着。明明是这样的明显,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我也做了蕃茄三文治……你在听吗?你——在——听——吗——?」
揪着耳垂,用轻易能拧掉的感觉拽着,我得想法被驱逐出境了。没有留下飞沫,那个疑问的肥皂泡消亡了。因为没有能够再现的自信,我干脆放弃了。
那个先放在一边,得先保住耳垂才行。虽然它不怎么活跃,也不能放置不管。要让将来玩命带耳环的守法年轻人……唔,这个有正确的意义吗?我英文完全不行。
「一字一句,顺便连小麻的心声什么的也要注重检查才行喔」
哪边都很险恶喔,我正想要这样继续时被打断了。这样的话说谎就没有意义了。
「那——,来回答三文治用的是什么材料吧」
小麻由把三文治藏到了身后,噘着嘴。她对我的怀疑还没消失呢。但是耳垂的解放算是成功了。哇——地血液沸腾,耳朵变热了。因为到了能吃的火候了,我很担心小麻由会不会发动咬咬神功。这并不怎么真实。
「鸡蛋三文治」「嗯」「蕃茄三文治」「中间的呢?」「……」鸡蛋和番茄的中间……害我联想到巨神兵了耶。这个不是食用的呢,这时就要组合成一个简单的名字,鸡番三文治?鸡茄三文治……喝啊!「说白了猫三文治」。
「要好好听人家说话——喔!」
啪唧啪唧地,使用上臂的掌击硬声进帐。看来是回答错误了。至少做成三选一的问题就最好不过了,这样,同平时一个德行的嘴巴小声牢骚道。总觉得将来也会像这种感觉似的找借口呢,我。
「看来之后对阿道进行教——唷指导——(教育指导)是必要的呢!」
一边怒气冲冲地,她一边尝试着使用生涩的词语,而且好像中途舌头没有能转过来。提到教育我先把它放一边不过问,你完全没有去学校的动向呢。
我想一直——和阿道在一起阿,我们要一直窝在这里知道变成老爷爷老奶奶,吗。噗呜——。
稍微泻了一些怒气的小麻
由拿起一个三文治,晃到我的嘴巴边。
「阿道,张开嘴巴」小麻由得意的微笑像是在这儿等着一般蹦了出来。「……」你只有这一手的吗。「啊——恩」「嗯——,做得好——」「我咬」被吐槽了。
不咀嚼的话连空气进入的空隙都没有,把面包咬碎了一半,我开始来回咀嚼。原材料是不是掺毒了呢,我故意像这样换作他人的位置试着想象了一下,貌似内容都是些意外且普通的东西构成的样子,三文治与松弛了的紧张一同被吞了下去。
「好吃吗?」小麻由微笑着把漂亮的白牙给我看,向我询问感想。顺带一提这个很美味吧,我确认一下啦,事实上疑问句完全没有发挥它本来的机能。
「嗯,好吃。材料很不错呢。」这并不是说谎。在连三文治大概也不能顺利做成的我的基准看来,小麻由可是料理的高人喔。……啊,鸡蛋的壳,硬硬地回味无穷耶。
「呵呵呵,我小麻的购物心得可是普莱斯勒斯(price race)喔。」
小麻由「赫赫」地一边握烂了剩下的三文治一边挺起胸膛。抱歉打扰到你傲娇,那虽然是英语但不是地球语喔,我差点被你误解了哎。
是发现了手中的不快感了吗,小麻由凝视着面包和鸡蛋的残骸。
「阿啦,稀巴烂了……不用在意!」小麻由把稀巴烂的三文治的半身食掉了。然后把下一个三文治往我的嘴巴边靠近。酷似雏鸟和母鸟的这种关系虽然我不会抱有疑问,但是直视到三文治的断面后,我多少有些害怕了。
「这个、材料是什么?」有些红色的粒粒散布其中的说。比起番茄那鲜明的红色,更接近橙子。
「酷辣明太子黄油三文治。像是阿道喜欢辣辣的东西这种事情我还是记得的喔。」
「……真厉害呢——」摆明了是骗人的。
上代阿道还真是个不知变通的男人,这屁股擦得太不干净了。
「来啊来啊,阿——恩」她揪起我的嘴唇企图撬开闸门。再这样下去貌似上唇会流血把面包染红,所以我大口大口地。呜哇——。几乎强制性地咀嚼。当当当(告知火灾的钟声)。吞咽。…………………………………………………………(油然而生一种在熔岩中过活的微生物的心境)。
「怎样,很好吃吧」「呼、呼、呼」太阳穴格外地痛苦着。下颚活动艰难。顺带复苏脑袋的疼痛,视界上下颠倒左右摇晃。一时的,寒气几乎快被我忘光,不过其他的记忆也几乎被牵连的燃烧殆尽。就像『虽说雪山很冷但衣服还是很容易点燃』。
「来,再来一口」恐怖正面而至。怎么办,试着挣扎一下?
「不你看啊,小麻也来吃嘛」。要是你能把不情愿且不爽的热度和感觉都除掉的话,我很高兴把脸送给你喔。
「(摇头),我不吃——」
小麻由爽朗地否定了。哎,你这个不听话的该死的好孩子(被辣感搞得精神错乱中)。
小麻由总之先把吃了一半的三文治放到地板上(满地灰尘耶),她「呵呵呵」此地无银般地笑了。我「?」地头大了,这时她对我诉出了那个笑容的理由。
「我呢,阿道能津津有味地吃我做的饭菜,很高兴喔。直至为止虽然我又做过那样的想象,但是现在呢,我理解到我果然还是很开心呢。」
嘿嘿地,稍微笨拙且喜洋洋的烟花连续飞落下来。
不妙。我不知怎么的涌现出『这下不得不吃了呢』的心境了。可怕的小麻由。……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还没有从这个空气中察觉到那『某个东西』的真面目。
为了蒙骗住企图从内侧现身的寒气,我自告奋勇地伸出头去把三文治拉了过来。「哦,比赛吃面包吗?」。小麻由愉快地拿积极的我打岔。我的嘴巴里可顾不了那个了,我专心地嚼着吞着,用空气为舌头降温。
然后我铲平了鸡蛋三文两个和明太子三文三个,胃宣告着抵达界限。
「我吃好了。再也吃不下了。」嘴巴中已是非法地带,唾液都不能超常分泌了。
「唉——番茄呢——?」气冲冲地挥舞着番茄三文志,小麻由抗议道。
「小麻也要吃才行」
「谁要吃这种东西阿!」制作者表达了自己的超否定话语给我知道。
……那个,这种时候我要怎么圆场才能叫小麻由也吃呢。我想想,
「一起吃的饱饱地我会很高兴喔」
我的胡话招徕「忢——」的吼声「乓——」地膨胀,之后「鞠躬——」地面目全非不知所踪。
生气了,维持着不高兴的表情,小麻由把番茄三文治咔叽咔叽貌似吃地嚼起来。看起来她十分喜欢看我啪唧啪唧吃饭的样子呢。……好,这时要尽量把气氛搞热才行,尝试着披露一下时髦的笑话吧。
「话说回来小麻昨天,为什么会去那所医院呢?」
住院第一天就偷跑出去,打那以来一次都没有来过,医生明明是这样说的。
小麻由停住大口地吃三文治,呼地鼓起脸蛋。由于突然打住吞咽动作所以呛了一下。然后「阿道是个笨蛋」,像这样砸我的后背。
「居然让我回忆起讨厌的回忆——,阿道欺负人」「嗯,对不起」。虽然颇有怨气,但多亏对『阿道』的思念仍在,所以柔性总算保持住了。这同我不懂风趣的笑话大不相同,作用力超强的。
「我呢,本来再——也不想去那种到处都是骗子的地方了」
她用手脚胡乱敲打蹬踹着地板,简单明了地将遗憾告诉给我知道。
「但如果不去好不容易小麻才成了这里的只手遮天(一手遮天)——?成了那个哎,要不然那些家伙就是会来妨碍我哎。很烦人唉——」
这次是露骨的厌恶和怒气泛滥了出来。我想现在,从嘴巴里出来的二氧化碳一定像横冲直撞的少年一样血气方刚没错的。把那样的梦想抛掷到彼方,『那些家伙』是指小麻由的祖父母吗。双亲,你想,已经死了阿。是不是被杀害什么的无所谓了。
「但是也因为这样才能见到阿道,能住在一起结果好棒呢!小麻总是向前看的!很厉害吧——!」小麻由举起双手坐着跳了起来。那个上下运动让番茄三文治从她的手中喷射,在空中飞舞了一阵后『啪唧』一声在地板紧急迫降。果然重力的屏障是不可逾越的阿。不过人类的技术进化貌似就是为了克服重力而存在的,总有一天番茄也一定能够变得无视引力的恩,以上是为了安慰被捏得通红的番茄。只有眼睛是认真的。
「啊,对了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喜』偏离了一个位,『怒』在脸上显露锋芒。我的两个耳朵被揪着「阿痛痛痛!」,不要拧了。「阿道也去见那个骗子了吧。不可以哟,去见那个混蛋骗子是会变成不良少年的喔。」
「……是那样么」「就是这样!」呜呃呃呃,耳根要裂了。「或许是吧」「就是!」呜呃呃呃,没想到说『是』和说『不是』会是得到同样结果的方式哎。
嘛,就算是那样也已经来不及了呢。我啊,早就是不良少年了。
「……………………………………」
对我来说,恋日医生是位出色的大人。
对小麻由来说,坂下医生是骗子呢。会对小麻由说实话的已经只剩那个人了。让小麻由学会面对现实方法的人喔,她是。
那个想法虽然不能对将来做保证,但是现在,还没有放弃。
只有一次,医生曾经说过。
将御园麻由、完全地、没有任何伤痕地治好的方法而且我能得到的书如果有的话,要我花三百万去买也行。
不然,估计这份工作我不可能一直干得下去的,这样。
现在最为小麻由真正着想的就是医生了吧,果然。
会在吃饭后进行集体扫除的只有小学。在小麻由家则是无所事事。
姑且在那之前,她给我洗了脸。用被子盛满水泼到我脸上,随后而来的就是小麻由用手摩擦肌肤的豪迈的洗脸法。
然后,之后是刷牙。……我的头躺在小麻由的大腿上,任由她摆弄。牙医一般的计划在口中肆虐着。
在门关上的漆黑之中进行的刷牙让人微妙地紧张。要问为什么,在为他人清理口腔的小麻由看来或许只是『洗刷刷』也说不定,不过事实上牙刷的前端在内部『横冲直撞』的,实际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冲突好几次了。昏昏暗暗地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除此之外,小麻由或许欠缺远近感也说不定。
「要是痛的话就请举起右手喔——」举你个头。
玩扮牙医游戏正在兴头上的小麻由十分的……明明应该是这样的。我不知怎么的就是怀揣一种寒冷的不快感,这个空间我还是不能够适应。我本以为自己的适应能力还算是高的。
所以在三个孩子中,只有我活了下来,有人这样对我说过。好像是、妹妹的母亲吧。
虽说结果,我变成家人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人。
「肖嘛(小麻)」牙刷通过深处的牙表面,舌头都不能满意地打卷。
「嗯——?」用对待小孩子的方法,小麻由抚
摸撩起我的浏海。
「小、小便……我忍不住了,拔出来。」换言之,我想去厕所哎。
「稍微等一下喔,等我刷完这颗牙。我唰我唰」喂,你杵的太靠里了牙根痛哎痛哎,铁分的味道唰地窜到了舌头上。
这样啊,这就是以逆境为基本的教——育指导——吗。
双腿基本不能活动,代替右手让右腿代言人也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忍受这个「洗刷刷」。之后从嘴巴里抽出来的牙刷想必会被染成赤色的吧。
你是个孤独的家伙呢,我尝试这样臭骂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东西。这会不会变成自嘲呢。折断的指甲以及脱毛凭空蹦出来的吗,即便被这样询问我的缩水脑袋也无法回答的。
直到小麻由心满意足为止牙根要一直被削减,牙刷卡到了门牙上又被拽了出来。唾液与血液在口腔内交融,温温的吞下去会反胃的液体在积蓄中。
「哎,什么——?口干吗?」不,现在我不需要水分。用自己的血足以解渴了。
「不去学校可以么?」
「唔?阿道不去我去也没有意义呀——」小麻由用鼻子一笑了之。
她不解风情地给日语添油加醋,我不是不去而是去不了。只有本质是一样的。
「我只是为了寻找阿道才会去学校的呀。阿道在的话,完——全——没有去其它地方的必要了。阿道也不用去其他地方了,多好。」
在这个孩子的脑袋瓜里,小麻由=阿道的公式是成立的吗。要是小麻由说乌鸦是白的阿道的眼中看到的也会是白的,因此要是她说我妹妹还活着我不是只能那样认为了吗。
「啊,但是呢,下雪的话要出去外面一次才行呢。」
「……雪?」
「真是的,你忘记了吗」额头迎来了一通烂捶。「咱们约好要一起做雪人了吧!」
「……啊——」我不知道。「确实有这回事呢」小麻由没想过到时我会逃跑吗。
她该不是在期待『把手绑在身后制作雪人』这种像是某种记录或者绝活一样的东西吧。
「做一个比阿道还要大的雪人,然后小麻坐到那个雪人身上,这样就比阿道还要高了!」
小麻由维持着坐姿冲着梦想三级跳,我也把头部往上猛地摇晃着。脖子向内侧弯曲,骨头被刷刷地化成沙感觉的冲击重创了。
「阿道,阿刀,阿道,阿道。阿岛」
唱着现场发挥的谜之歌(算吧?),她呼唤着似在非在这里的阿道。
……阿道阿道,阿道,阿道,这样。
真是超柔软的打比方呢,
阿道阿道,烦死人了这个死孩崽子。
真正的阿道阿,要是他肯留在小麻由的身边事情也就不会闹成这样了。
但是,因为真正的阿道是个拿他没辄的健忘鬼,
所以我才会想啦,或许有那个可能性。
我什么时候才会放弃呢。求你快点,我开始想要对天野你这样说了唉。
「小麻」
「阿道!」有精神的只是花丸,你这是什么回答阿。莫非是『什么』和『你好』以及『怎么了』的代用品吗,『阿道』。
咳地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
「……喵?阿道,你在看哪里——。不看小麻是不——可——以——的——」
看起来即便身处这漆黑之中她也看得到躺在地上的我的脸,用粗暴的手法修正了我的视线方向。
……反过来了,请你看看我才是真的哎。
头痛和脑袋中的翻天覆地被分门别类,我的思考和脑浆兵分二路了。
一边是说话,另一边是说谎。
那个应该说话的我孤身一人,触发了纠缠不清的事态。
「小麻」又叫了一次。「阿道!」我说那个已经够了啦。
好斗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从前,你被囚禁在地下的时候,阿道在吧?」
「嗯!他保护了我很多喔!」那个是我哎。
虽然保护了,但看到现在的小麻由后我只留有疑问的说。
「那个,是我啊。」
黑暗中很难看清楚,我只看到小麻由对我的话无动于衷。「哎?」什么的,要是她摆出这种发呆的样子我准备立马打住这个话题的,该怎么拐弯抹角收拾这个残局是好阿。我变得想要理性地拜托许久不见的那家伙了,但是,结果,
「我是阿道……曾经。因为从中途开始,小麻由需要的是那样的我。即便那样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因为我该做的事情得以做了。要是不那么做,我现在,这颗扭曲的心就不得以成立了阿。「但是啊,我心中也萌生了朋友意识一样的东西了哎……回忆中小麻由叫我名字那个时期、是我唯一的寄托。」
因为惧怕小麻由的反应,我继续说下去。
「我明明活了下来。明明被妹妹的母亲救了。但死去的一方,却是我。」连我自己都不能够分辨心中所想的事情和所说的事情之间的区别了。
「我不是现在的阿道喔。真正的阿道已经忘记了小麻由,高兴地踢足球去了。我认为那倒是好事。最甩不开过去的人是」我啊「小麻由啊。虽然小麻由忘不了曾经很温柔的阿道,但那种东西已经一切」一切一切一切在任何地方在任何地方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了啊」。
只留下在你大脑中书写下破烂不堪笔记并被痛殴的阿道雕像,他已经不见了。
我距讲道理还相差甚远,只是将理性的喃喃声语言化,一边颤抖一边演讲出来。
那个是,只靠成捆的正确回答或错误回答无法留住的,为绘制失败构图打的底子而已。
「讷,小麻由。你想起我了「阿
哎」
「哎?」
「」
好长好长好长的、几近破坏心灵的尖叫给了空气一个震度6的见面礼。
我当真以为耳朵会把鼓膜撑破,向黑暗之中,其他的生物闯了进来,最初我吓死我了。是猿吗、还是槌子蛇呢。
但是我察觉到,在我的正上方正演奏着比磨牙声还要让人不快的音色,我被迫发现到那个信源是御园麻由。我发现还没过多久,小麻由就用暴动起来的膝盖踢飞了我的脑袋,双方在狭窄昏暗的房间中来回滚,身体的各个部分都撞倒了墙壁。双方?
「☆☆☆★※☆☆★★※★※★☆☆☆☆☆☆★」
尤其认知不得的叫声,或者该质疑那声音是不适,自动地作为『不能理解』的声音从新构造了。不那样做的话绝我对无法表现那种,小麻由的哭声、吼声。
比心脏跳动的声音还要零零碎碎地,整个身体颤抖着,指甲刺到了地板上,撕碎。地板和我。胃液的异味在房间里逐渐扩大。是小麻由吐出来的。
小麻由以尺取虫的行动方式接近我。暴动的胳膊和腿自动迎击我,脸快要碎掉了。眼球遭到脚底的直击,黑暗都不能满意地看到了。
有什么朝我的脸飞了过来,嗖地擦了过去。那是小麻由指甲的碎片,因为她狂挠地板结果指甲的一半折断了。
什么啊,这家伙。
是什么生物?
脊柱的跳动停不下来。单独一人制造出这个仿佛让人吞掉舌头窒息死亡的空气,并将其提供给我的这个东西,是啥啊。
「是同志、喔」对吧,我。天野君。
这是啥。小麻由她、究竟怎么了。
所以啦,你没有看到吗。
我现在能做到的事情是什么啊,这个样子没理由能保护她的,不、骗你的,就算我再健康,要怎么才能帮助现在的小麻由阿快做做看啊,你不知道吧。「鬼才知道!」你X的给我闭嘴!
我爬着。「啊啊阿、呜」凭借自己的力量呻吟着。一如往常,连像只虫子一样活下去都不得好好想象,在低劣的完成度中尝试抵抗着。是把本人监禁的这个房间的大门没有完全关上吗,用额头撞了一下门开了一点。借由把肩膀压上去,我逃离了房间。
外面充满了太阳的光线,行尸走肉般混浊的眼球被融化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眼珠立刻又再次复苏了,与此同时现实给了身体深处一个土特产。
然后呢,出去了又怎么样?叫帮手。叫谁?婶婶?怎么叫她过来?我可动不了哎。手脚被捆住一个人刷牙、上厕所都做不到哎哇那还真是惨,你在搞啥飞机阿!一定要救救小麻由才行!小麻由可是不会救我的哎!她是那种被救的孩子哎!不准拜托她!因为,
「天知道」
向人求助,就是类似交易的东西吧。
需要回报的。要是谁救了你,你就一定要交出什么才行。
我被妹妹的母亲救了一命的时候,失去了名字。被谁吃了?耳朵?嘴巴?心灵?小麻由?刺死了妹妹的母亲的菜刀?那种事情鬼才晓得。
拖拽着身体,在朦胧的记忆中朝着入口,让身体舔着地板。起居室的地板很冰凉,和外面的地面没有太大差别,硬度和坎坷度削减着我。途中,看到高兴地搞枯萎掉的扦插花大群时,我烦恼着是不是该当场咬死它们。
重复地操作用下颚打着地板拖动
身体的作业,千辛万苦地到达了玄关。越过我和小麻由的鞋子,来到、门下方,所以呢?
门把儿太高了,手脚皆不能动,我的脑袋根本都派不上用场不是吗!
用脑袋撞门也只是徒证明『我是脑惨』而已。
「啊哈、哈————————————————————!」
我就是这副德性阿。就只有这个程度!
我是小孩子力量不够脑袋也不灵光不能笑不能哭不能生气,明明擅自决定了不借助他人的力量明明不借助又活不下去不借助他人的力量活得下去吗这个超级值得怀疑!
来救我的人一个都没有不是说你救了我我没有东西能够给你。
即便救了小麻由也得不到谢礼救了我我也只能对你表示感谢。
我什么都没有,
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救救我
救救我「医、生」。
咕咚?
……「啊」……提起头,从反转过来的喉咙中溢出了话语。
感叹和惊愕的呼吸,化为了眼泪大小的颗粒从口中流出。
门从外面被打开,有谁进来了这里。
像大人一样个子高高的,呼吸紊乱地,以及,白黑分明的身体。
被装模作样似的逆光搞得不见了面庞的人。
「啊——果然,在了。不,在这里或许才是值得庆幸的,对吧」
「啊……」再一次,同样地吞下气息。但是那个,却被那个声音指引着向别的东西变异了。从光的影子中摆脱,开始成形的那个是。
我所祈求的,那个本人。
「医、生?」
靠近门,虽然她貌似立刻就会倒在我身边似的,但还是「对,是医生喔」地开玩笑似的举起单手的她是,身穿白衣的坂下恋日医生。腿与存在感一鸣惊人的有,看来不会是幽灵了,面对我的狼狈她「咋地」地皱起了眉头。
「你、来这里、做什么、」
「啊——我跑着来的累死」了——。呼——地突出白色的呼气,充血的眼睛通红着。是圣诞颜色。
「跑着、是……」
「只有师走(十二月)才这样。不——」医生一边竖起拇指,一边像脖子要掉下来似的喘着气。(银:日本的十二月又称师走 有跑、忙碌的意思)
「多少年没有做过了呢,像这样重复全力奔跑。有点反胃呜……阿,果然,黄色的淀渣好像要从嘴巴里出来了……」
「那个,小麻由她」
「御园?……她在里面?」
「对。我想想,在像是仓库的,狭窄的房间」「恩,我知道了」穿着鞋,医生迅速跨越我向深处走去了。此时,我用尽了最后的力量。
不遭到任何人打扰,我只想失去意识。下意识地,想要活下去。
但是背着筋疲力竭的小麻由的恋日医生却用跑的赶回来,来把我的头抬起来,我只能活下去了。
「你们俩,一直待在那个房间里?关着门?」医生用确信了一半的说法提问道。「是、是、然后,因为我说了奇怪的话」
「果真如此啊。这个孩子真的、没有自己发觉症状呢。但也不能就凭这个让她住院呢……不比起这些,首先总之先送到医院好了。吃了药过一阵,御园会安定下来的」
无视我低劣的油腔滑调,医生利索地来回于房间中尽力干活。
惰性也罢工,我变得只能被恋日医生拖拽了。
以我们的基准来讲连两天都不到,监禁事件宣告终结。
中途被医生运载着,我开始反刍某个人灌输给我的观念。
幸福的条件,其二。
自己以外的某人身处不幸、悲惨等等无法自拔的状态。
这些,作为感受幸福的比较,乃理所当然。
……不过,怪了。直到方才为止,两个条件我明明都达成了的说。
可我连一丁点的幸福感都没有产生哎。
那之后,我们跑了两所医院。
最初是医生的工作场所。叫出租车运送小麻由,医生准备好药物。强行给她灌下那个,之后让她躺在床上。我当没听到医生的「你要去别的医院喔」命令,一直在小麻由的身边观望着她。
不久后她醒了,把呕吐的残渣吐个净光安静下来的小麻由,看都不看一眼到刚刚为止还在眼前的『阿道』,只给了医生憎恶的一瞥后就速速地回家了。医生只对那个背影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我去了普通的医院。对脑袋和双腿进行了检查。关于脑袋的检查是双重意义的,骗你的。
在当事人的我看来那是在体内出现死人也不是不可思议爆发性的疼痛来的,但是在医学的观点来看那并不是会造成那种严重后果的伤势。腿上的伤疤会伴随我一辈子,脑袋上虽然有伤和胞,但诊断说只有伤会残存下来。小麻由总归还是名无力的女孩子,我也因此得救了,说起来要是她没有暴力倾向就更好了哎,就是这样,此次的伤势很简单地死心了。至此,纵使伤痕再增加两、三个,浑身疮痍也不会进化为什么超浑身疮痍的。不如说身为新参加者会不会被欺负呢,我从现在开始就不安啊。我捏造的。
……就这样。
走路受到限制的我被医生背着,此刻正在从医院回家的途中。婶婶她们还在工作因此没有来接我,这个问都不用问因为我老早就知道了。
捎带一提的是,要问为什么不是叫出租车,这是因为医生的充愣「无所谓喽」变成了单单的装傻充愣。
「阿……」「嗯?」「原来外面还是白天阿」至此我才注意到天空的颜色和形状。云朵配合着冬日被拉的薄薄的,淡淡地遮住了日光。「对阿,平常的白天。在外奔波的上班族逃入漫画咖啡厅,小学生会在教室中兴致勃勃地讨论长舌妇话题气氛火热,就是那种时间吧」
……?长舌妇是指的谁?但是如果在这里向医生询问详细,仿佛自己会落入时代的裂缝中似的,「是啊——」我生硬地套用了这样的台词。这时,我又在通向大人的阶梯上,被医生背着上升了一阶……这个呢,是只有神才会知道的事情了。
「对了,你肚子饿不饿?途中去哪里……去的话大概可以让警察请客吃牛肉饭了呢。」
医生轻声地在胸中砸了一下舍头。吃霸王餐列传也不是光两个人就能做到的,这里要驱逐胃肠的叹息,否定它。「阿,没关系的。不过,你的工作不要紧吗?」
「工作?大白天的那种事情谁做的下去啊」被咂舌的狂流载着,她重复说出问题发言。无业游人晌午列传也不是两人(中略),云彩的流向真美啊,这样,我把诡辩托付给了天空。
受时间带的影响,在向没有人问津的住宅地方向前进过程中,医生微微回过头来。细长的眼睛捕捉到了我的整张脸,各种各样的地方都被视线轻轻地射中了。
「你叫御园小麻了吧」
医生的语气没有责备之意,只是淡淡的确认。我服从着兴趣「是」地肯定道。
「啊——失败。我该对你事先好好说明的。有关御园心中形成芥蒂的那个东西。」
脸再次向前,走路的速度多少加快了。脚下的混凝土碎片被医生踢飞,那个撞倒某家的挡雨棚发出巨大的响声。「不好」,医生尝试着在家人出来之前快步离开那个地方。……我觉得自己变不成大人了。
用冲刺一样的跑步方式在道路上奔驰拉开足够的距离,凭借触感确认到医生肩膀的力气卸去,我试着询问她关于这次事件的事情。
「不过医生,你怎么知道我在小麻由家……」「啊啊,那个啊?」
偷瞄了一下后方,确认到没有愤怒的声音或者光着脚跑过来的家庭主妇,安心先来的医生对我的疑问回以苦笑。
「我没有什么确实证据的。首先,昨天御园预订来我那儿就诊的啊」
「那个我从小麻由那里听说了」「恩。然后,到最后她也没来。不过有人在医院门口看到你和御园在一起,就是那个将棋老头患者,他是被允许在外住宿的人啊。貌似是偶然看到的喔。你们两个人一起走了,他是这么说的。御园讨厌我而且,她会不会是放弃登上学校前的坡道并像大学生一样直接回家了呢。当时的我只能那样认为。但是到了深夜,我接到了你婶婶打来的电话」
话说到了这里,医生的笑脸的性质多少改变了。痛苦稀薄了,不知不觉变成了微笑。
「你婶婶,可是最先打电话给我了喔。XX不见了,这样认真的感觉喔。你,相当被珍视着不是吗。」
「………………………………………………」对抗着耳鸣,回想。
以前,她说过是随波逐流地收养了我的说。
「对了对了,刚刚在医院,我通知了你婶婶说其实你是在我家过的夜。要是她知道你和御园做了这种事情,觉得有趣的家伙们估计会成群结队地出现吧。我也没有联络警察,做了一天小型离家出走,期间受了伤然后冷静下来了……应该是这样」
虽然接下来你会怎么被婶婶训斥我就不知道了——,医生不关她事似的添油加醋。之后,她在没有信号灯的十字路口
停下,左右晃晃头。
「呃,重回话题……听闻你没有回家,再和之前的报告重合一下,我就觉得会不会和御园有所牵连。首先,我怀疑御园对你做了什么。最坏,你的灵魂已经从身体的牢笼超度出来,『这样啊,那我是不是抬头仰望星空找你就好了』,当我一想到这个低劣的玩笑之时就给了自己横面一记手下不留情的巴掌,你放心吧。」
听闻了这自我厌恶和反省的报告,我究竟该用什么话恢复她才好啊。「唔,辛苦你了」的话好像很不可一世,「你很努力了呢」的话说不定会当场被她丢下。这里要沉默,只有任由她想象了。
「我想想,你的家是在这边吧」医生用下颚指指满是田地的方向。「是的」与我的回答几乎同一时间,踏出脚步和重新背好我和说话,医生的身体各部分并行工作完成了这些。
「因为不能把事情闹大,没办法我只好跑过去。去御园家要是发现没有关联的话我决定立即联络警察的。住处在她之前住院的时候让她写过了,那个成了提示。即便这样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抱歉了」
「……没什么」祷告一下吗,身高什么的。
我明明没有直接求你来救我啊。明明是这样,为什么医生你要救我,
「起初我还想门锁要怎么办,一开始就开着帮了我一个大忙。」
「……啊啊」是我忘记上锁了。小麻由也不在意门窗是不是关上的,就那样在我旁边睡着了吗。还真像那个孩子犯的错误呢。粗心,但只对阿道要求严苛。
……然后呢,刚刚我想了一下,明明理解了结果但对过程却不同意的医生,关于她的事。
为什么能够看到的甜头明明都没有,医生还会来救我的那个理由。
「医生……你就像是」我的英雄呢。
「嗯?我是什么?」
「没什么,好像不合时宜的圣诞老人阿之类的……」
「不你说中了耶。今天是圣诞节喔。」
铃儿响叮——当,医生唱了出来。歌词貌似很含糊,唱到半截变成了啦啦啦的哼唱,借此来祝福这个世界上最需要白头发的老爷爷的欢乐日子。
「不过,我是圣诞老人啊。是——吗是——吗,虽然你不是什么好孩子,但机会难得,我就把这个红围巾……哎呀……」医生偷偷摸摸地确认肩膀上的空间。那里只有印有鲜明扣子痕迹的我的手。连背后灵的栖身之所都没有喔。
「怎么了?」
「围巾没了。看来是跑得时候掉到哪里了」
「那个是」我想想,真遗憾呢?不,有些不对劲。
「啊。因为太热所以在途中扔掉了」
在我犹豫怎么回答的时候她自行解决了。医生「啊哈哈」地笑着为自己找后路。
「……医生」
「唔?」
「我成为阿道,小麻由一直在开心地笑着喔」
「……嗯」一边摆出认真听我说话似的氛围,医生一边绷紧表情。
「那个笑容,那个事件发生前在学校……虽然不是一直保持着那样,不过时不时地,和在阿道……营原的身边能看到的那个漂亮的笑容,看起来是一样的喔」
「嗯」
「非常地、开心,虽然周围有嫉妒的人也有不高兴的人但却是那样的温馨,我会那样想,阿道也很高兴,真是漂亮的笑容呢,连压根都不会笑的我也,偶尔会那样想喔」
「嗯」只同意必要的部分,医生演绎了一名很好的听众。我就像是接受辅导一样。就像是把水分不足的心灵多次揉捏想办法把它弄得柔软似的。
确实,我很弱小。
「但是」
我没想到一直说谎被连他人都能欺骗的虚伪围起来活下去是这样不容易,现在,我依偎着诚实,
「但是,
……但是,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看不出她有一丁点的开心」
当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至今为止我所说出的谎话是多么的虚弱,理性让我觉悟了。众多被我欺瞒过的感情的开关尽数合上,『想要呐喊』的欲望一个接一个逐渐占领了血液。
所以氧气被破坏,我缺氧了。
「不可以摆出哭丧脸喔」
看都不看你瞎猜什么啊。而且大概我已经,错了,
「御园她啊,很幸福喔。无论在你看来那个孩子的背景是多么的不幸,但背负那些的本人都一直只在凝视幸福哎。其他人没有权利对她说三道四喔。不可能有。这就像是把正确的不幸和错误的幸福放到天平上的话,问哪边比较重的愚蠢问题喔」
语尾升调的同时,医生将脚下的土踢了起来。这次土覆盖了其他的土,只是空虚的同化而已。
「虽说这样说会否定了我的工作的说……你总有一天会了解了那个然后妥协吗。还是说一直不了解的好呢……原来我也是什么都不了解啊」
说话的本人摆出一幅非常想要哭的表情。眼睛以和刚才不同的理由眯细,吸着鼻涕,外眼角颤抖着。
但是,医生虽然摆出那种表情但脚步还是没有停下来,真是一名厉害的人呢。
「然后呢……」吐出来的那个还有尾巴。还没结束。
「要是我看到小麻由觉得她不幸的话,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惰性和他人和欲望其中,我要遵从哪一个才能正确地活着呢。
医生下意识反应出来的那个表情,被把嘴唇向正旁边收紧的动作制止住了。眼睛慌忙地游走,抱着我腿的手注入了不必要的力量。
医生刚刚把要给我的回答抑制住了。
那个回答,我放弃了。借用我一直以来为了安息而代替心灵躺枕的感情。
总有一天我,也能变得认为小麻由十分幸福没有什么可以否定的,打从心底拥有这个放弃的想法吗。
但是,坂下恋日医生并不把那个说出来。用意志麻痹了喉咙与舌头,不让它轻松地出来。为了争取制定对策的时间,拼了命地撑了过去。成功地把放弃一个劲地往幕后拽。
虽说这十分的接近借口也说不定。但我一生说不定都模仿不了那个像人的一面。
医生把卡到嗓子眼的那句话伪装后,打扮成非常良言的姿态送了出来。
「小笨蛋。那种时候,你要说『我会让你变得幸福』才对喔。」
既像是放弃似的又像是放开了似的,苦笑的助言。
……原来如此。大人,虽然视野狭窄但是内藏玄机。
我的谎话什么的,还是小孩子呢。
后天,寒假开始了。
我去了恋日医生的办公室,让她告诉我有关小麻由的事。
非常短的、简单的、不能改善的那个孩子的事。
还有顺便,我解决了另一件事。
「这是什么?」
一边同时转着两管自动铅笔,医生一边探头我递出去的纸袋里面。
「是围巾。你说你的丢了,所以我买了一条给你。」
这就像是炒面面包一样的东西,我快速递了出去。
「你好像很怕冷,我觉得还是让你暖一点比较好。」
「是吗……Ho、Ho」医生把接过的纸带放到桌子上,脸转向窗户的方向。
我试着观察了一下她的侧脸,医生的嘴唇边咕地歪了,颤抖着。(银:正太被攻略了)
「忍耐……还不能笑,要维持住」这样说着,眨眼睛的回数飞跃性地增大中。
「咕……哈哈哈,迟来的圣诞礼物……呢。多少年没有过了……咕、哈哈哈」
结果还是没能忍耐住,医生爆发了出来。一旦压抑不住,想停都停不住了。
「啊哈、啊哈——哈哈!」
把手心按到额头上,医生用发自内心的声音愉快地笑了。
「看来我还宝刀未老哎。你不是还有可取的地方吗。」
「是吗……」一般,我觉得这种场合我会被那样评价可能是自然的,嗯算了,应该是我的错觉吧。反正我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医生使劲握紧桌子上的钟表,哇地把脸接近指针。「嘿嘿嘿」地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时间……嘛,算了。为了不欠你的,我请你吃美味的蛋糕。」
医生弯曲膝盖施加反动,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然后拉住我的手,大步跑出了房间。室内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慢着,对了」,又返回了房间。我就像小孩子在游乐园买到的轻气球一样左摇右摆地跟着医生来来回回。
「外面好像挺冷的,赶快来使用这个吧」
医生的兴致颇高,换了一个鼻歌打开了纸带,拿出新买的围巾。「哇啊——红色的。不喜欢也不讨厌的颜色。」这样边快口说着边围上围巾。之前,你说过你丢了一条红色的我才买的这个颜色的说。嘛,红色最配医生了。
英雄果然,要是红色的围巾才够帅。
「搞什么啊——,一点都不暖和哎——。这下我可头大了呢——」
像是和一次性怀炉什么的搞混了似的医生稀奇高兴地边发牢骚,边把牙齿给我看地冲我笑咪咪的。平时都不怎么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啊,这个人。
「要是敢冒了就不好了,嗯。你也一起来取暖吧。」
「哈啊」
我试着和医生共有一条围巾。
很大的高低差造成「咕呃」状态,我和医生险些窒息死掉。
顺带提起另一个,后日谈。
寒假结束,第三学期开始数日后。我去隔壁教室偷窥了一下(开学仪式那天我也来看了,但那天我要看的人貌似睡过头没有来)。通往常一样御园麻由酱在教室的后方熟睡着,醒着的时候向她搭话也只是『什么事』的冰力十足,总之是安心了。可是,那个是怎么回事呢。明明已经是很早前的事情了。
勒紧脖子的感觉顽强地活了下来,那个印象淡薄最后消失了。
就这样,比雪还没有味道没有意义的『阿道』再度融解,
说谎的阿道和坏掉的小麻(伪)的故事,在此暂时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