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给自己加油 心头的疙瘩如手上的硬皮

「什么,我们不主动练习吗?」

隔天放学后,佑麒从运动会执行委员宫木口中听到冲击的事实。

「你说不只今天,直到运动会当天都没有练习的预定吗?」

佑麒抓住正要去打扫的宫木询问。因为他还有学生会的工作要做,所以觉得先问一下预定行程比较好。他问的是接力赛的选手什么时候要集合。虽然宫木是运动会的执行委员,不过也是一起参加班级对抗接力赛的同伴。

「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家都很忙啊。」

「可是……!」

「说到接力赛,也只不过是沿着跑道跑一圈啊。只要不摔倒一直跑就OK了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啦。」

至少该做些事前准备,例如实际跑一下,决定顺序啦、练习传递接力棒之类的不是吗?

「二年级跟三年级的学长说这样就好,但我们一年级却想召集练习,这不是很奇怪吗?很奇怪吧!」

「……」

班级对抗接力赛进行时没有学年之分,也就是说,这是一年B班、二年B班、三年B班同心协力传递接力棒的竞赛。

被问到这奇不奇怪,指挥学长做事情是很奇怪。但如果只挑出这一点,并就此结束话题,却又让佑麒觉得哪里不太对。

「事情就是这样,先走啦。」

或许将佑麒的沉默解读为他的默认,宫木轻轻举起手走出教室。佑麒想叫住他,要他等一下,但他不知要对转过头来的宫木说什么。

「小麒,拿去。」

他茫然目送宫木的背影一阵子之后,有个空水桶递到他面前。

「因为你在发呆,所以好东西部被拿光罗。」

说这句话的小林,右手紧紧握着那样「好东西」——扫把的柄。说到他用左手递出来的水桶,其实重点是装在水桶里的抹布,这是在教室大扫除负责人之间不受欢迎的物品。

「知道的话就快去提水吧。」

他硬是要佑麒握住水桶的提把,并推了他的背。佑麒无奈地走到走廊-心里一面嘀咕着:若你能拿到扫把,顺便帮我拿一支不就好了。

(不,说不定小林拿的扫把是最后一支。)

他一边重新思考,一边转开走廊洗手台的水龙头,将水装进水桶。储在银色白铁桶里的水,不知为何看起来很好喝。明明是一样的水,但跟用塑胶水桶提的水比较起来,让人觉得既清凉又澄净。瓶装牛奶看起来很美味也是同样的道理吗。当然,用每天洗抹布的水桶装的水,没有人会喝就是了。

「喂,小林,关于骑马打仗啊……」

就在佑麒用抹布擦黑板的时候,拿着扫把的小林从后方经过,他开口询问。

「干嘛啦,当然不会有自主练习啊。」

小林立刻回答,不知他是否听见佑麒与宫木的对话了。

「是吗。」

关于这个问题,答案是当然不会……吗。

「连接力赛都没练习了,骑马打仗怎么可能会有。」

他一边说,一边招手叫负责拿畚箕的人过来。其实等垃圾多一点再一起丢就好了,但对于小林来说,一片橡皮擦的卷纸,都让他觉得十分碍眼。

「可是谁要当马,骑在上面的家伙又要由谁来当……这些总要决定吧?」

佑麒对弯腰将垃圾扫进畚箕的友人背影说道。结果,小林头也不回地随口回答。

「当天猜拳就好了啊。要搭配的成员都已经决定了,就算比赛前一刻再分配也不会混乱到哪去啦。」

「可以这样吗!」

骑马打仗的部队,不是应该以体格啦、体力啦、体重之类的资料分配吗?如果马的左右因为手臂的高低而有落差,或者骑手是个大胖子,那在与敌人交锋之前,队伍就会自灭了啊。

但小林引以为傲的脑内计算机,似乎没有算出这种答案。

「啊——你该不会想当骑手吧?那就让你当啊,这样总行了吧。」

有如拿饼干拿给纠缠不放的小孩子叫对方走开一样,他的口气是真的觉得很麻烦。

「不是这个问题吧。」

「还是说,你不想当骑手?」

这个嘛,如果你问我想不想,那当然是——

「……我想啊,可是……」

这不应该由他们现在决定,因为队伍是四人一组的共同体。

「我想其他两个人应该会同意喔。」

「什么?」

「不然来打赌啊,会自愿当骑手的家伙就是你这种人。」

哪有这种的!佑麒差点说出口。至少眼前的小林,是那种没想过要当骑手的人。

「小麒,如果不快点扫完去学生会,又会被安德烈学长冷嘲热讽喔。」

「喔,嗯。」

佑麒急忙擦掉黑板没擦的部分,结束之后把抹布放进水桶。

要倒掉的水被混浊的灰暗颜色染脏。刚刚还让人觉得好喝的水,才不过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因为洗了脏抹布的关系。那么,抹布为什么会脏?这是因为擦了教室的架子与黑板等物品。

既然如此,教室为什么会脏呢?

这是大家使用的教室,谁也不想故意把教室弄脏,只是在这里生活就会自然产生的物质累积所致。

前往学生会的途中,佑麒在校园各处目睹让他很在意的景象。

有好几名学生聚在一起拿着接力棒跑步,或练习移动一些很重的东西。

虽然佑麒无法确认他们属于哪个班级、参加哪个项目,但他可不觉得这与运动会毫无关联。

看样子并非高中的全校学生都很冷淡。

问题出在B班吗?还是说,那些「嫌麻烦的家伙」刚好全都集中在自己参加的项目呢?

不管怎样,对佑麒来说,他觉得这个问题难以解答的程度,足以跟安德烈学长的「像与不像」匹敌。

姑且不论理由为何,起劲或冷淡的基准究竟在哪里,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答案了。

「什么?」

佑麒一脚踏入近来人口密度很低的学生会,等待同伴造访的柏木学长开口的第一句话让他不禁反问。

「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大家好像都会迟到。」

回答之后,柏木学长把装在茶碗里的茶一饮而尽。

「大家?」

「这不是一目了然吗,大家指的就是除了待在这里的我、小麒你,还有少年之外的人罗。」

也就是安德烈学长、蓝波学长、日光学长、月光学长,以及爱莉丝与高田吗。大家都事先说明会晚到,然后去了某些地方;至于安德烈学长,他好像先跑了一趟学生会,为柏木学长泡好茶之后才离开。

打扫完教室之后,与佑麒一起来到这里的小林,只说了一句:「这样啊。」就越过伫立在门前的佑麒,快速走向桌子。可是,佑麒不像小林一样对状况有所把握,能以一句「这样啊」就理出头绪。

「为什么?」

他没有朝向桌子,而是走往房间内侧那张厚重书桌。因为柏木学长就在那里。

六个人的学年、班级、氏别与社团活动都不相同,却偶然在放学后都有事情要做。虽然无法说百分之百不可能,但判断他们有相同的理由应该很普通吧?

「他们去参加运动会出场项目的集会了。安德烈与蓝波他们被两个不同地方叫去,所以得换地方开会,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这里。」

柏木学长一边翻着小册子,一边回答。今天是正式选拔选手的日子,集会时间重复似乎也无可厚非。

「柏木学长您呢?」

「我?」

是的。佑麒点头。总是很忙碌的柏木学长,居然像负责看守的学生那样被留下来,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跟小麒你参加同样的比赛,只有我被叫去不是很奇怪吗。」

柏木学长撩起浏海笑道。

「话是没错啦。」

但是,佑麒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有百分之0.01的可能,大家会瞒着他进行集会,毕竟他是无归属。这样的话,小林如果被同学疏离也就可以理解。

昨天班上进行的那场决定选手的多数表决,仍旧让佑麒觉得在意。

但同时属于源氏与平氏双方的柏木学长不可能被排挤,这么说来,果然应该将原因归咎于不同竞赛有不同热情度罗?就连小林也是因为与佑麒一样参加骑马打仗才没有被叫去。

这么思考的话,目前骑马打仗与班级对抗接力赛属于冷淡组;社团对抗接力赛、滚筒赛跑、障碍赛跑、太太在哪里,还有交通工具赛跑是起劲组。

各组的共通点是什么?佑麒走回桌边的同时思考着。

是不是起劲组当中,名字里有「赛跑」的竞赛比较多?不对,选手只因为竞赛的名字就涌出或失去干劲实在很奇怪。若是这样,奥运的比赛项目全部加上「赛跑」这两个字可能比较好。不过,花式滑冰之类的比赛,还有可能搪塞得过去,「摔跤赛跑」或「举重赛跑」的话就不知所云了。

(我到底是在烦什么去了。)

对了对了,我正

在把竞赛区分成起劲与冷淡两部分,然后找寻共通点。他心想。

『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家伙会参加团体竞赛。』

安德烈学长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出来。

(难道是看竞赛能否只靠一人参赛?)

以赛跑为名的竞赛之中,一个人以赛跑的方法从起点跑到终点,一边越过障碍等等的比赛是个人竞赛。尽管没有加上赛跑两字,但「太太在哪里」也是这样的比赛。但若是如此,将社团对抗接力赛算进起劲组就矛盾了。虽然社团对抗接力赛与班级对抗接力赛的队伍组成方式不同,但其余部分几乎完全一样。

(还是说,这也是「没来由」吗?大家没来由地起劲、没来由地冷淡吗?)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某样东西猛力地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啪!

「好痛!」

「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啦。」

佑麒吃痛,用双手撑住桌子。回头一看,小林手拿笔记本卷成的筒状物站在后面。他好像是拿那个来打人。

「干嘛啦!」

他边揉着头边抱怨,但对方的同应却不是道歉。

「我只是帮你增加斗志啊。」

「斗志?也太大力了吧?」

「喂喂喂,这是纸耶。」

他将手掌朝上放在肩膀前方,那装傻的表情再次让佑麒觉得生气。

「纸也可以变成凶器啊。」

「放轻松点嘛,有够扫兴。」

就是痛到没办法装没事啊!虽然想这么说,但他并没有开口。他不是怕为了这种事情被叫成懦夫。说起来,他是怕状况因此陷入奇怪的恶性循环。

为了这种事情吵架,实在太蠢了。

佑麒想要改变这种烦人的气氛,于是看着柏木学长,但他依旧一脸严肃地认真看着小册子。这样就算想询问「请问有什么工作可以做吗?」,也会让人有所顾虑。看来他无法成为缓冲物。

至于小林,他冷淡看着一时休兵的佑麒,发出类似「啧」的叹息声,然后一脸无聊地用手撑着脸颊。

「呜。」

突然,柏木学长的喉咙传出声音。

(呜?)

原以为是错觉,但望向书桌确认之后,他看见柏木学长的脸变成了黄色的四角形。不,不对,是他手上那本小册子的封皮刚好遮住了脸,而且他的喉咙照样发出「呜」、「呜」的声音。多亏如此,佑麒跟刚才气氛尴尬的小林不禁互相对看。

「请问您怎么了?」

佑麒胆颤心惊地询问。要是身体不舒服就糟了。柏木学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发出几乎把小册子吹翻的爆笑声。

「噗哈哈哈!」

「什么?」

柏木学长捧着肚子、流出眼泪。他虽然很帅,却张着与帅几乎无缘的大嘴巴。

一开始,佑麒还以为他是看见自己与小林为了无聊事争吵,觉得滑稽而笑出来,但好像不是这样。

「啊,抱歉,这个MO、MO门君。」

他指着掉在地上的黄色小册子,一边继续笑着。

「MOMO门?」

「不是,是MO门。片假名的MO加上单独一个门的MO门。一只名叫MO门君的鼯鼠。」

原来如此,是MO门啊——这又是什么?

「这是漫研发行的年刊《花之寺》。因为配合校庆园游会,所以今年也有出刊,还送给学生会一本。里面登的滑稽漫画《MO门君》。该怎么说呢,实在超乎现实,太好笑了,而且这种幽默的画风让题材看起来更生动。」

看他一脸认真集中精神在小册子上,还以为在读什么需要动脑才能记住的报告,结果居然是学生画的漫画。小心翼翼不敢打扰他的自己实在很蠢。

「满滑稽的。」

小林将《花之寺》从地上捡起来,浏览了一下内容之后,一脸冷淡地还给柏木学长,说了句:「在人到齐之前我要睡觉。」就趴到桌上。

「看来这不合少年的兴趣。」

你要不要看看?柏木学长将小册子递给他,他接过来翻开《M0门君》那页,上面画了一只人故意画成这样的……就像毕卡索。

「咦,小麒你怎么了?」

就在他睁大眼睛看着这篇两页分量的四格漫画时,柏木学长站到他身边问道。在佑麒做出爆笑或冷笑的反应之前,他似乎对于佑麒的表情里没有带着「笑」感到有兴趣。虽然看的是搞笑漫画,他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你看不懂结局吗?」

他转了过来,跟佑麒站在相同方向盯着小册子。

「呃,要说我不懂,又好像有点懂。」

漫画《MO门君》的内容,是一只希望在空中飞翔的熟蒸饼松鼠,不对,是一只鼯鼠的奋斗记。脑筋不好的MO门君不知该怎样飞,尽管想要模仿鸟类或蝙蝠,但他如同熟蒸饼般的方形身体却无法拍动翅膀。某天,他向报纸上商谈问题的专栏吐露烦恼,对方教他从树枝跳下来这个方法,但因为他挑的树枝太低,所以就狠狠撞到地上。烦恼的MO门君不晓得想到什么,居然挖起了那根树枝正下方的地面。

「你懂的部分是什么?」

「MO门君的心情。」

回答之后,柏木学长说了句「是吗」并点点头,然后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读的人知道只要爬到比较高的树上滑翔下来就好,所以才笑得出来。可是MO门君不知道这点,所以不管会失败或得不到成果,他都只能去做。应该是他感到焦急时的心情吧,我觉得我懂他的感觉。」

「你把感情转移到故事里了吗?」

「大概是吧。」

「原来如此,这里之所以会引人发笑,是要读者站在优越的地位,嘲笑他『在做什么傻事啊』。但因为小麒你掉到故事主角的位置,所以就笑不出来了。我倒是没想过会有这种状况。」

那当然是因为柏木学长样样都强啊。如果一直站在高处,就只会往下看,或许就无法切身感受到「做不好」或「搞不清楚」这类感觉了。

「你果然很有趣。」

「请问这是褒是贬?」

「这是称赞啦,你就照字面的意思解读吧。」

「喔。」

就算被说很有趣,佑麒也不觉得这是在称赞人,但既然本人都已经这么主张,那也只有相信他了。

「喔,好像有人来了,是日光跟月光吗?」

柏木学长小声说道。从踩在走廊地板的脚步声与映在玻璃上的剪影来看,应该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可是……

「我们回来了。」

第一个笑咪咪露出脸的人是爱莉丝。那么脚步声与剪影又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那是紧跟在爱莉丝身后的日光学长。不只这样——

「……你们在做什么?」

只要看到这副景象,任谁都一定会忍不住发问吧。爱莉丝的身体飘在空中,不对,应该说他没有用自己的脚站立。事到如今就直说吧,爱莉丝被日光学长拦腰抱了起来。

「练习。」

日光学长面无表情地说完之后,轻轻放下爱莉丝。

「练习?」

「是啊,好像是被叫去参加滚筒赛跑的集会之后,发觉自己必须锻链体力才行。」

所以就抱着自己的乌帽子子爱莉丝,一路来到这里吗。还真起劲。

「奇怪,高田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吗?」

记得他跟日光学长一样参加滚筒赛跑。

「嗯,没有。」

一起回来的月光学长点头。月光学长参加的是交通工具赛跑,所以佑麒也知道他本来就不会跟高田在一起。

「他等一下就会回来的。还是说,小麒,你有急事找小铁吗?」

爱莉丝从旁边盯着他的脸。

「没有啊。」

「那就乖乖等吧,你真是个急性子耶。」

佑麒一边揉着被爱莉丝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的额头,一边心想「也是」。依据出场项目不同,也有人会参加好几场集会到处跑,日光学长跟高田各自回来也不稀奇。

(咦?可是,只参加一项比赛的高田回来得比较慢,这不是很怪吗?)

先不管爱莉丝,既然日光、月光学长一起回来,会判断社团对抗接力赛的集会在滚筒赛跑之后也很自然。要是这样,高田早应该回到这里,他却到现在都还没现身。

如果颠倒过来,顺序是社团对抗接力赛在先,滚筒赛跑在后,那问题就变成「为何日光学长跟高田没有一起回来」?

(去厕所了吗?还是回教室了?)

尽管佑麒很在意,但若是一直计较,可能又会被爱莉丝当成小孩子,所以他也无法开口询问日光学长。佑麒无计叮施,只好提出别的话题。

「请问社团对抗接力赛的集会内容是什么?」

「嗯,决定跑的顺序。」

「还有确认传接棒的方式。」

若不是在指名谁回答,或者问题本身很明显是对其中一人发问的状况下,日光、月光学长经常会两人一起回覆一个答案。

「滚筒赛跑的集会也是吗?」

「滚筒赛跑跟接力棒没有关系吧。」

所以,这个问题是由日光学长回答。

「那么,是决定跑的顺序吗?」

「跑的顺序已经决定了。」

「什么?」

「是依照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的顺序。」

虽然全学年都要参加同一项竞赛,却不是召集参加选手全部洗牌之后决定跑顺。似乎是以

「一年A班的选手跑完之后是二年A班,然后是三年A班」这样的方式决定的。

「是吗。可是,一个班级各有两人参加耶。」

「那已经在体育执行委员交出名单的时候决定好了。」

登记出场选手的时候,会在名字后方盖十记号,好像是以那个决定跑步顺序的。

「交通工具赛跑也一样喔,爱莉丝的障碍赛也是这样。」

爱莉丝点头对月光学长的话表示同意。

「所以呀,如果要说今天的集会做了什么……就是复习比赛规则,还有做做『大家加油——哦——!』之类的精神喊话。嘿嘿,还有什么呢。」

「是喔……」

佑麒不禁心想,就算只有这样也很让人羡慕。喊喊「大家加油——哦——!」也好,要是班级对抗接力赛或骑马打仗也能办集会就好了。

爱莉丝等人回来之后,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吧,高田总算在学生会露脸。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丫。」

不知为何,预计参加其他项目的安德烈学长与蓝波学长也和他在一起。

「喂,小林。」

成员已经到齐,佑麒把趴在桌上睡觉的小林叫起来。大概是睡一觉后脑袋空了吧,他好像把刚才的芥蒂忘得一干二净,一边「喔」地同应,一边抬起头。

「好啦,现在来讨论今年校庆园游会学生会主办的活动——」

佑麒听着安德烈学长讲话,同时思考一件事。那就是现在在旁边座位上揠着姆指皮的小林,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不可以去撕手指。

他根本没有问,脑内计算机却连这种事的答案都告诉了他。

如果去撕手皮,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这种道理他也知道。可是一旦食指将已经变硬、类似小角般的硬皮揠了起来,最后将怎样都无法当作没看见。

他心想,糟糕!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不再是有意识或无意识的问题,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用手指把突起的硬皮揠了起来,一直到手上的皮难看地被拉开、指甲将其用力拔下来为止,这项作业都可以不休止地继续下去。尽管红色鲜血一冒出来,这项作业就会停止,后悔在那之后就会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明明知道会变成这样。

又为什么要去揠呢?

只要静静蹲着不动,暴风雨一定会以惊险的距离越过头顶离开。为什么就是无法不去理会呢?

对小麒也是这样。

跟这个姆指上突起来的硬皮一样。

要是为此感到烦躁,只要不去理他就好了,但却办不到。

这是当然的啊。

两人不但同班,最近放学后几乎都一起来学生会,当然不可能无视他的存在。

明明不希望这样,对方的模样却会不时飘进视野,声音也会传进耳里。

你在傻笑什么啊!

还真是个夸张的小丑。

老实说,我根本不想看见愚蠢鼯鼠的身影。

所以我拜托你好吗,不要硬是走过我面前,也不要让我听见那种自曝愚蠢的傻问题。

我不希望将你用力拔除,让彼此全身是血。

——小林正念此时思考的是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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