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十章 属于他们各自的战场 The_Way_of_Light_and_Darkness.

剩余时间还有六十秒。

总之除了杀了木原之外别无他法。战斗终了后哪怕只剩下十秒左右的时间的话,那么就没有问题了。能力使用模式下要比普通模式下消耗更加多的电力,在战斗中只够几秒用的电力,到了普通模式下就能够支持几十分钟之久。

废弃办公室的角落里,改造成携带型的『学习装置』正摔在地上。

有这些东西的话,就可以说已经有了最低限度的能够救Lastorder的环境。

如果真的是在这里给Lastorder输入了病毒的话,那么病毒的原型恐怕到现在还在木原这里。那么要制作出疫苗程序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所以我要宰了他,一定要宰了他!只要宰了这家伙的话,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其他的事情现在不用去考虑。不管选择哪一条路,我都不可能重新回到光明的大道上去了,那么我就拖着木原一起堕落入地狱就行了!!)

宽阔的废弃办公室的一间,一方通行只考虑着这些然后像一颗射出去的子弹一样飞身扑向了木原。右手的五根手指张开着,利用矢量的反射能力,只要被他碰触到皮肤,全身的血液就会被逆流,结果就能使人的血管和内脏变的乱七八糟并从内部爆炸,就是这样的恶魔之手。考虑到Lastorder也在同一个房间里,所以不方便使用什么太过华丽的大招,但光是这一招就足够杀掉一个普通人了。

像是从下往上瞄准着脸一样,一方通行伸出了手臂。

相对的,木原则是轻轻转动了脖子回避了他的攻击,动作里一点也看不到对于『只要被碰到一点就会死』的恐怖和紧张,就像是在诉说着『绝对不会被碰到的所以没有问题』一样。

攻击落空的一方通行被木原的交叉反击打飞了出去。

木原的直拳比拳击手的刺拳还要精密,在击中的下一个瞬间的时候拳头就已经缩了回去。

他就是这样越过了一方通行的『反射』这层绝对的防护壁,对着他的鼻梁骨无情的打了上去。

「啊……!!」

办公室中回响起一声什么都系被打烂时候的低沉的声响。

力量虽然绝对不是用锤子给予华丽的重击那样强大,但是鼻子上挨了这么一击的话还是会陷入短暂的晕眩状态的,当然,也不至于直接让人失去意识的地步。

但是,

对着因为疼痛稍微停住了动作的一方通行,木原又追加了几下连击。脸,胸,肩膀,腹部然后又是脸,脸,脸这样的顺序。木原只要看到一方通行抬起手后他就立刻后退,相反如果一方通行缩手的话,木原又会立刻冲上去进行攻击。

「嘎哈哈!这个混蛋家伙!你到底有什么脸面来站在我的面前啊!?」

木原一边吼叫着一边攻击着,冲击使得一方通行的头不断摇晃。

果然『反射』对他不管用。

明明是就算接受了核武器的暴风的直接攻击都不会伤一根头发的绝对的防御。

一方通行准备在这里先退后一点再说。

木原则更加大踏步的靠上前去,继续对着他的脸上一击直拳。

「呜!!」

一方通行的『反射』并不是像一面厚厚的防弹板张开在他的面前那样。

说到底,只是把『向着自己的力改变成相反的方向』这样而已。将从外施加向自己的所有的攻击的力的方向给改变,使得自己的身体得以在任何的攻击下全身而退。

也就是说,

(把向着后面行动的力的方向『反射』的话,那么那股力就会这么向前来么!!)

一方通行被殴打着,嘴角一边流着血,他一边确认着这些。

木原的拳头在击中一方通行的一瞬间将力的方向对准了他自己,在即将碰到『反射』的那层保护膜的瞬间立刻改变力的方向,使得『向后的力被变换成向前的力』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只要把用来保护自己的矢量制御能力变更一下就行了,但是木原就好像是事先了解了这里的一切想法一样,会立刻对拳头的方向进行细微的调节。果然开发出一方通行的能力的这个家伙的头脑不是盖的。

「怎么了,小子!!你不是为了救那个小鬼才来到这里的么!?」

时机被抢走了,节奏也被对方掌握了,这边的手段正在失去。虽然来自木原那里的打击不是那么大,但是就像酒精一样慢慢的在身体里面累积起来,每次当一方通行的移动变得比较迟钝的时候,木原就会切换成更加大胆的行动,使得一方通行『喝醉』的速度变得更加快。

「咕……啊啊………!!」

再加上时间这么无情的流淌着。

就算学园都市的最强能力者火力全开都有着这样的差距,现在的一方通行如果没有电极的支援的话,他连用自己的脚站立都做不到。这样下去的话胜利的女神绝对不会向他投去微笑。

焦虑继续消减着时间,而被消减的时间则使得焦虑变得更加的厉害。

(……那个混蛋啊!!明明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消耗在木原这个混蛋身上,这样下去就会没有时间去使用『学习装置』来治疗那个小鬼了啊——!!)

「你还真是悠闲呢,这个废物杀人混球!!你已经在想着胜利后的事情了吗!?」!!轰音回响于办公室中。

考虑着事情的一方通行,这次是真的感觉到意识被动摇了。

木原数多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大了,积累着伤害的一方通行的脑子已经没有时间来处理这边的速度了,估计他是这么判断的吧。

一击一击之间的间隔时间变得更长了,相对的,每一拳的威力也变得更大了。

「你啊,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是超级帅气的吗?」

像是要毁掉这边的脸一样的一拳,使得一方通行的两脚变得轻飘飘的,不稍加注意的话也许立刻就会摔倒在地上。

「光凭一己之力就和庞大的邪恶组织为敌,为了救出被抓起来的可怜的小鬼一个人到处奔走,你该不会觉得你做这些事情就会让自己的人生发出光彩吧?」

在注意到自己的双脚的时候,木原的拳头又再次飞了过来,虽然想用两手保护住自己的要害,但总是在防御的缝隙中被他的拳头击中,伤害已经累计到了极限,紧闭的双唇之间已经有血块吐了出来。

「嘎哈哈哈!不要开玩笑了!你小子一辈子都会活在烂泥中!就算你逃了出去,爬了上去,身上也还是会沾满烂泥的!!所以你就这么沉下去吧!像你这样的家伙要是让你出去乱走的话会污染到周围的环境的!!」

伴随着至今为止最大的一次冲击,一方通行的身体向着地板崩溃了下去,双膝弯折,额头与已经跟灰尘同化了的毛毯撞在了一起。

(……可,恶……太混蛋了……)

即使如此,一方通行还是用两手抓住了钢铁制成的办公桌,防止自己完全倒在地板上。储存在体内的耐力基本都已经被木原的攻击消耗掉了,就像是在刚跑完了马拉松后,身体全部都发出悲鸣祈求休息的时间。

(……我早就明白了。我会一辈子活在这个泥沼里这件事啊。是你们让我重新想起来这件事的,所以我对那边已经没有什么迷恋了,我现在所追求的东西是那里不存在的……)

紧咬着牙关,强行忍住了痛感,一方通行对着支撑着自己的办公桌用力,使用着属于他的双手原本的力量,然后摇摇晃晃的挺起了身子。

(……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吧。这家伙也好那家伙也罢,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追捕那个小鬼。要去地狱的人,光是我和你两个人就足够了。不要把那个小鬼给卷进来啊,这个混蛋家伙……)

可是,他的这份悟就在毫无作为的情况下结束了。

啤啤,一方通行听到了这种轻声的电子音。

声音来自于他脖子上的项链型电极,小小的小小的最后通牒。

这说明着一分钟,六十秒已经经过了。

所表示的意思就是,电池已经耗尽了。

失去了全部力量的一方通行,在木原的面前就这样摔倒在了全是灰尘的地板上。

啪叽!!这种轰音回响于空气中。

『天使』的羽翼与羽翼之间,到现在也描绘着随时都像会倾泻而出火花。

「哈哈!!」

前方的范特单手拿着巨大的锤子从正面像上条发动了突击。

上条配合着冲向自己的范特,紧握的右拳用尽全力向她打了过去。

之后一种飓风刮过的声音回响于空中。

这并不是范特挥下锤子的声音。

而是范特的身体飞上高达三米的空中时发出的声音。

不是蹲下或者左右闪躲,而是选择从上方闪躲。

恐怕这是一种使用了空气的魔术招式吧。

反击无情的朝着攻击落空的上条的脸迫近,伴随着一声闷沉的声音,上条的整个身体都摔到了淋湿了的沥青路面上。

(嘎,啊!?这家伙……!!)

上条压住鼻子慌忙站了起来。

范特的眼睛和鼻子就在自

己的眼前。

挥上空中的巨锤就这样朝着倒在地上的上条砸了下来。

此时上条听到了锁链摩擦的声音。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范特舌头上被占满的鲜血染成红色的锁链正以上条的脸为目标,画着螺旋的长枪的轨迹。

就像是跟着整个形状描写一遍一样,风之凶器瞬间就产生了。

「咕啊啊!!」

上条一边叫着一边打出了右手,将范特的攻击给弹开,风之凶器向四周散了开去。雨滴的方向在这几秒之间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去在意这些。

「呼!!」

范特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再一次挥动了巨锤,舌尖上的锁链就像是生物一样蠢蠢欲动。上条放弃了用右手来接住别人攻击的想法,整个人向后面一翻躲过了攻击。如果自己过分依赖幻象杀手来防御的话那么有可能永远保持在这种不利的姿势中。这样想着的他,利用向后回转的余力退到了后方,然后一口气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没有击中目标的空气制成的钝器与沥青地面发生激突,碎片在空中四处飞舞。

上条用双手在这场碎石的暴风中保护着自己的脸,范特的声音此时则传了过来。

「咳咳……可恶,果然力量在下降吗……」

她从口中吐出了血块,用仇视的眼神看着上条身后的那个天使。

流淌着鲜血的锁链摇摆着,范特提高了声音说道。

「哈哈,从刚才开始事情就变得好麻烦啊!!让人恶心的这个右手,庇护着那个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想吐的『天使』,你到底要让我笑到什么程度才满足啊!?」

「不要开玩笑了,你这家伙!!难道你觉得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的看法都和你这家伙一样么!?为什么你不接受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啊!!」

穿过了碎石的暴风,范特又一次突进入了上条的怀中。

不可思议的是沥青碎片完全不会击中她,让人产生了看到那些碎石自己在躲避着跟她的相撞这样的错觉。恐怕这也是一种运用了和空气有关的魔术吧,上条是如此预测的。

挥动着巨锤,她大叫着。

从她的牙缝之间,红色的鲜血留了出来。

「我讨厌科学!憎恨科学!!」

上条刚想要用自己的右手来消灭那个巨锤,突然巨锤消失在虚空之中,上条的拳头在空挥了一次之后,就像是计算好了时机一样,范特的手上又一次出现了巨锤。

咚!范特的巨锤砸在了无防备的上条的腹部。

她舌头上的锁链则卷在了巨锤的把手上。

「我讨厌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科学!」

之后,空气的钝器从锤子的先端飞了出来。

上条虽然立刻就扭动了身体,不过侧腹部还是被钝器掠过。仅仅这样而已,他的身体就像竹蜻蜓一样回转着飞了出去,连着地都没有着地就撞在了已经坍塌了墙壁上。

「我憎恨杀了我弟弟的科学!!」

上条沐浴在对方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单方面谩骂中,范特则又一次横向挥动了巨锤,明明之前还缠绕的那么紧的锁链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了,空气制的钝器诞生了出来,向着上条侵袭而去。身体撞在墙壁上的上条就这样像边上飞扑出去躲过了攻击。

大楼的墙壁被击中后就像是玩具制成的大楼一样变成了碎石。

看着这种威力上条不禁哑然,他的动作停止了下来。

变成碎片的墙壁对面,有一个像是大学生一样的男人倒在那里。

「等——!!」

上条虽然想要去阻止,可是,

一声巨响盖过了上条的声音。

是『天使』的羽翼产生的火花的声音。

那种程度已经超过了轰音的程度,都能称得上是冲击波了。

「呜!!」

因为太过巨大的震动,上条下意识的用双手遮住耳朵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视线离开了范特,回头看去的时候,发现风斩的羽翼之间的火花终于超出了可以容纳的最大量,被解放了出来。

咚!!在这个声音控制下的绝对领域中,有什么东西超过了它突破了出去。

这东西描绘出一条像是蛇一样的线条,一瞬间就飞到了学园都市的外面。看上去哪怕对方躲在地平线的另一端也无关紧要,被爆炸的风暴卷起的尘土看上去就像是波浪一样。

恐怕是为了攻击『敌人』,天使再次放出了攻击。

(可恶……)

脑袋疼的要命。

就算明白现在如果不快点打倒范特的话可能会被无辜的人也卷进来,但是身体不能很好的听从命令行动。

另一边,范特则是一脸连痛苦都不在乎的样子,

「科学什么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你也是其中的一员!难道你不觉得恶心吗!?」

范特的鲜血不断从口中流出,她用最大的力气挥动着巨锤,然后用舌头上的锁链进行瞄准,用特大的空气制钝器将水泥都给打成粉末。

这一切的行为,就像是故意要把边上的无辜人群给卷入进来一样。

无法掌握前后左右的平衡,到底往哪一边注入力量的话自己就能站起来呢,就连这样的『计算』都做不到了。虽然看的见伸出去的手,但是上面有几根手指,就算用眼睛一个个确认,跟着数也得不出正确的结果。

因为电池用完的关系,一方通行戴在脖子上的电极完全失效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使用能力了,连别人说的话都不能理解,只要扳扳手指就能解决的计算问题他也完成不了。现在别说握紧拳头去殴打木原了,他连最基本的管理自己的体重和重心这点都做不到,所以光是想要站起来就非常难了。

废弃办公室的地板上布满了灰尘,毛毯的毛也和灰尘完全纠结在了一起,倒在这上面的一方通行虽然对于现在这个状况有着『不快』的感觉,但是,

(……怎么,办,才能驱,这个『不快』感,呢!?)

就算能够接受到来自外界的情报,但是却无法做到反应。两者之间必要的『计算』被完全封印住了。

声音从这样的一方通行的头上倾注而下。

是木原数多的声音。

「接着,睡着了来到这里这样就好了大量的问题远去吗!?」

完全不能理解他对着自己说了些什么。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就算现在这么问自己,也无法得出答案。明明Lastorder肯定是在这里,明明不把她从这里带出去不行,一方通行明白这些。就算不用『计算』也可以,再一次将所有的情报注入到意识面上,光是这样的话一方通行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

具体该怎么做呢?

(………………………………………………………………………………………………)

一方通行的动作在这里完全停住了。

而且,就算他的思考能力在万全的状态下,恐怕也无法的出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吧。就算使用了学园都市最强的能力,木原数多也可以事先预知到。扰乱这边的思考,在让一方通行的能力受到限制的基础上,再反过来给予一方通行惨痛的反击。就算是能够毁灭世界的力量都能够成功化解的木原,与之相反,现在一方通行的项链型电极已经没有了电池,运动能力只有考撑着拐杖才能勉强站起来。这样的情况下要找出胜机的确非常难。就算使用『树形图的设计者』来计算,恐怕得出的几率也是百分之零吧。

但是,

「——?」

这个瞬间,一直辱骂着这里的木原的嘴巴停止了。

充满了嘲笑表情的脸上,增加了若干困惑的表情。

这也不能怪他,看着一方通行脖子上的那个机器,这要了解这个东西的机能和弱点的人恐怕现在都会觉得疑惑吧。

紧紧抓住办公桌,像是爬一样,一方通行再一次站了起来。

怎么看都是不能继续战斗下去的样子。

他连支持住自己的体重这点都做不到。现在两手抓着办公桌,但是如果双手放开的话立刻就又会摔倒在地面上吧。眼球的焦点合不到一起,不规则的摇晃着的黑色的瞳孔里面正映射着什么,恐怕已经是本人都无法理解的了。

别说站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了,现在的一方通行连地球的重力都战胜不了。

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要和木原对峙到底。

看着这惨不忍睹的样子,木原像是在看笨蛋一样笑了。

「就和撤退的炮击中队一样你能得到什么东西啊!?」

木原谩骂着绝对不会听到这些的一方通行。

电池用完的你还能干什么啊,这是他真正所说的话,绝对不可能准确的传达给现在的一方通行。而且,就算能够传达到,一方通行所要做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改变。

现在的状况是一方通行不能进行任何计算。

就算理解了这个绝望的状态也好,也完全找不到能够打破这个状况的胜算。

即使如

此,

反过来说,现在的一方通行也无法计算出自己的各种败因。

所以,他绝对不会害怕。

就算被逼迫到悬崖的尽头也好,就算知道自己下一击就会被杀死也好。

直到最后的最后那个瞬间为止。

他就会选择放弃计算,一直战斗下去。

上条瞪大了双眼。

蕴含着幻象杀手这个能力的右手也够不到那里。

大雨中,范特放出的一击使得水泥制的墙壁像被炮弹击中一样爆碎开来,倒在墙壁后面的人们和墙壁一起消失在了灰色的粉尘中。

这就像是在战场上袭击战地医院,将里面等着治疗的重伤病人一个个用枪抵着他们的头然后扣下扳机一样的行为。

不管怎么想,刚才被卷进去的人们都应该活不下去了。

灰色的粉尘消失后,出现的一定是洒满一地的被撕成碎片了的人肉。

另一边,站着的风华那里不断放出类似放电般的攻击。

这又额外增加了上条内心中的负担。

「你这混蛋!!」

叫骂声,过了很久才从上条的空中蹦了出来。

眼前凄惨的光景几乎已经使得上条的大脑处理速度变慢了。

这时,像是有一阵狂风吹过一样,突然之间粉尘全部消失了。

但是。

里面出现的,是失去了意识,但是身上没有一个的普通人。

「什……?」

「啊……?」

上条和范特同时看着倒在那里的大学生。

攻击确实应该是直击了那里才对。

(到底怎么回事……可恶,在他的面前将普通人给杀了的话,一定能在感情面上给与他相当大的打击,使他产生动摇才对的啊,可是现在)

范特原本是那么打算的

轻飘飘的。

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像是棉花一样的东西慢慢的,慢慢的从夜空中飘了下来。

上条和范特转动着脑袋确认着那光芒的正体。

在无伤的大学生的周围,有什么像是发光的鳞粉一样的东西,淡淡的,轻飘飘的,不仔细看的话基本都无法注意到的薄弱的异能之力的证明。可是,它们就像是为了阻止冲击一样,漂浮在大学生的周围,覆盖着他。看来这就是那个从范特的攻击下保护了民间人的东西的正体。

从哪里来的……?上条回转着脑袋看着四周。

放着光芒的鳞粉,毫不在乎这场大雨,在夜空中漂浮着。

在上条和范特的注意力这时候都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

那是鳞粉的光芒。

那种光芒,上条当麻很清楚是什么。

他的头转向了身后。

在那里撒着无数鳞粉的,是风斩冰华。

「哈哈……」

笑了。

上条看着这样的光景,下意识的露出了笑容。

周围的瓦砾发出了崩塌的声响,残骸中出现的,是和那个大学生一样被活埋掉的人们,有男有女,有小孩有大人,有很多人。c

不管有一百人也好一千人也罢,鳞粉都会守护住他们,一个都会落下。

他们的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

连一个都没有。

唰的一声,周围一带被鳞粉的光芒给照亮了。

她心中的感情,将黑暗给驱除!

「哈哈哈」

估计谁都没有想到吧,明明是做出了那种行为的风斩,怎么想她现在都不会是去考虑生存者的安否的人。破坏活动的相关命令就不用说了,但是这个救了大家的闪耀的鳞粉,绝不可能是什么隐藏命令。

这就是说,这个现象是有她的意志所促成的。

明明身体被弄成那样,自由被全部剥夺,但是她还是做出了拼死的抵抗,在最后的底线上突破了出去。

风斩头上天使的光环上带着的像是铅笔一样的棒子又开始高速的运作着。为了诱导她的光芒又开始不停地闪烁着。

恐怕那是为了阻止风斩做出这些随意的行为而下达的指令。

嘎哩!风斩的右手腕传来奇妙的声响。

因为太过强大的束缚力,她的手腕都被拌像了奇怪的地方。

即使如此,漂浮在周围的鳞粉也没有消失。

绝对要守护好大家,她是不会放弃的。

咚嘎!!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从风斩背后竖立着的羽翼之间,又一次产生了放点效果一样的攻击,射向了学园都市的外面,可是,像是要阻止攻击的轨道一样,无数的鳞粉阻挡到了电击的前面,因为破坏力相当的了得,鳞粉轻易就被吹散了,可是即使这样风斩也不放弃,哪怕自己的身体受到再大的痛苦也好。

破坏与守护,她正行使着这两种完全相反的行为。

这正是表现了真正的风斩冰华。

就算不能逃离来自什么人的支配也好,就算不能制止住对准他人的攻击也好,风斩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

她会拼上自己的一切去与之对抗到底,

为了能减少被卷入到不幸中的人们的数量,

哪怕是一点也好,她都做好了觉悟,她会赌上自己的一切,

她跟上条一起战斗着。

「这,个,伪善者!!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范特的脸变得通红,在那里大声吼叫着,不过叫声并没有传到上条那里。

「哈哈」

太好了,他心中如此想到。

上条当麻,为了保护风斩冰华而站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现在这一点已经很清楚了。

「哈哈哈哈!!忍不住呢,真是让人忍不住呢!!虽然我每天说着不幸不幸不幸的,但是像现在这样不是十分幸福了不是吗!!对吧!?」

「什,么啊……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上条那超出了常规的笑容,使得到现在为止一直握着主导权的范特不尽后退了几步。舌头上染得通红的锁链就像尾巴一样收了回去。相对的,上条完全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意思。他已经十分满足了,不需要什么更多的回答了,所以他也不去理睬范特的质问。既然现在答案已经出现了,范特不管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都已经不可能让上条的内心产生动摇了。

「等着我啊,风斩」

这次有了『传达到了』的确信,上条当麻向风斩说着。

向着那为了破坏不断进行着攻击,为了守护不断撒着鳞粉抵抗着的少女。

「现在,茵缇克丝为了救你正在努力着,你这边的问题,只要交给她就绝对没有问题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朋友,所以一定会回应你的期待的」

所以,上条一边告诉着风斩,一边往右拳中注入力量。

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坚硬的,有力的拳头。

「放心吧,在这之前,这边我一定会全力阻止住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这个废人混蛋!!」

木原数多叫喊着,用着最大的力气将双手支撑在办公桌上的一方通行打飞了出去。一方通行已经不能使用能力了,所以他没有使用「返拳」这种特殊的打法,而是用上了全身体重的重拳。

结果,一方通行一定会像纸屑一样整个人飞出去。

可是,在那之前的一瞬间,他抓住了木原的手腕。力量比想象的还要大,就像是狗和猫『抓住飞来的东西』那样单纯的本能一般的行为,一方通行用整个身体挡住了木原的拳头。

「切!」

木原虽然想要抽出被一方通行抓住的手臂,可是并不如想象的那样顺利,这期间,一方通行的另一只空着的手慢慢的捏起了拳头,打向了木原的脸。

啪,只是传来了这样清脆的一声声响罢了,基本上感觉不到疼痛。

一方通行抓住了木原耳朵上的——侧头部的头发,用尽全力拉扯了起来。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木原的惨叫,血沫飞溅了出来。

就像是被连根拔起的杂草一样,头发连着下面的头皮一起被剥了下来。就像是连在草根上的泥土一样,一方通行手上拿着的『发束』的根部连着一些皮肤和粉红色的肉片。

毫不心痛。

毫不手软。

一方通行在表情崩坏了的木原的面前,咧开了嘴笑着。

以接近着本能战斗着的一方通行,露出了最原始的充满『爽快感』的表情。

「这个,混蛋,小鬼……!!」

木原用一只手按着受伤的部位,退到了后面。

可是一方通行就像是僵尸一样抱住了木原,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地面上。『你小子!!』木原叫喊着,可是失去了语言能力的一方通行完全不可能明白他在说什么。

(竟敢小看我……!!)

木原刚想叫出来的时候,一方通行抓住了他的耳朵,然后企图把他的耳朵给整个扯下来。

「啊哦哦!?」

木原立刻甩动了脑袋挣脱了他的手指,然后对着一方通行的脸打去,从他的身下逃了出去。整个人连滚带爬一样在地板上移动着。

(开什么玩笑啊,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木原就这么倒在地上,这时候他看到了掉在一边的手枪。那是被一方通行击溃了的『猎犬部队』所持有的武器。

木原虽然企图用这个来把一方通行变成蜂窝,

「————,」

一方通行的手却抓住了自己。

想让自己的手靠的手枪更近一点的木原,因为一方通行另一只手按住了他胸骨下方的位置,并且还用力捏了两、三回,木原只能放弃去拿手枪,回过来对着一方通行的脸进行攻击,企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基本上都是靠着本能在行动的一方通行,正好倒在了手枪和木原之间。

(这个混胆小鬼……失去了思考能力,动作开始变得毫无规律了么!?)

看着在地板上接近爬动着的一方通行,木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如果一方通行现在还残留着正常的思考能力的话,也许会感到一些违和感吧。

学园都市最强的超能力者都能轻松搞定怪物,居然会紧张到这个程度,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事实上,木原数多之所以能压制住一方通行,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亲自开发出了一方通行』而已。所以在性格面上、能力上、运动能力上、掌握了各种资料的木原,他的必杀战术只不过是『对一方通行专用』的战术罢了。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需要远超普通人水准的体术和能处理这庞大的研究资料的天才头脑才能做到。可是,就算能实现这一点,也不代表他能够战胜学园都市其他的几个超能力者。

如果木原真的能不靠什么小手段就打倒超能力者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猎犬部队』这些部下了吧。戴满耳环的女人出现的时候也能光靠一击之力立刻就把她给解决掉了吧。实际上,这次的作战中,除了对付一方通行木原会亲自上阵之外,在对付其他人的时候木原都绝对只会派手下的人去解决,他彻底贯彻着自己不站上表面舞台这个理念。

可是,这个怪物的外皮现在被剥了下来。

由于一方通行从超能力者变成了无能力者这件事,这层外皮被剥了下来。

舍弃了至今为止的一切,使得木原的『对策』全部失去了意义。

(竟敢把我当笨蛋耍,宰了你,一定要宰了你。可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我一直压制着他的才对。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趴在地板上的理由……)

口中碎碎念骂着的木原,偶然注意到了窗外发生的异变。

『天使』的样子好奇怪。

具体来说,到底哪里发生了『异变』,木原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总觉得什么地方有违和感。要用暧昧的说法的话,就像是原本充满着的灾祸感消失了。

(异、变……?)

木原呆呆得想着。

(难道说,连阿雷斯塔也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企图站起来的木原,这时候看到了一方通行的脸。

他的嘴巴正好像想要说什么一样动着。

可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到木原这里。就算传过来了也好,现在的一方通行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类的语言能力,到底他想说些什么,木原是一定不可能理解的。

即使如此,木原产生了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光是看他的表情和态度,就能知道一方通行正在耻笑自己。

(竟敢小看我……)

木原数多的眼球一下子被血液冲得通红。

(光宰了你看来还不够,就算光让你的心脏停止跳动,就这么让你死去实在是太浪费了。我要夺走更多,要让你生不如死,为了那样现在该做些什么才好呢)

他的思考一下子回转着,对一方通行来说的弱点,要害,做什么才能让他觉得最痛苦。演出,脚本,效果,木原考虑着这些,创作出了最坏的剧本,之后他露出了笑容。

他的手快速的伸进了自己白大褂内侧的口袋中,拿出来的是一块晶片。

里面是输入进Lastorder脑里的病毒的原型。

就算想要用学习装置来替Lastorder治疗,这也是必须的东西。

如果没有这个的话Lastorder一定不能得救。

这个晶片,、

木原数多当着一方通行的面,将晶片在手掌中捏成了碎片。

「嘎哈哈哈哈哈哈!!」

充满了嘲讽的爆笑声摇动着整个废弃办公室。

晶片的碎片一点点掉落在地板上,一方通行一动都不动。对于不能计算的他来说,这个晶片被破坏到底意味着什么估计都无法理解吧。即使如此木原还是满足了,没有什么事情会比在当事人面前毁掉他一切的希望更加的让人感到愉快了。

「好好看看吧!嘎哈哈哈!!胜利条件不光有一个!你就慢慢的后悔吧,混蛋小鬼!!我会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一个个摧毁掉!你已经什么都夺不回来了!!啊哈哈哈嘎哈哈哈!!」

这就是一方通行和木原数多所生存的世界。

没有一点放水和同情,永远不要期望得到救助。

善恶都去死,一切都遵循着弱肉强食这个真理。所以那些陷入这个世界中的,像是Lastorder这样的人类是绝对不可能生存下去的。这种事情因为太过的理所当然都让人懒得去解释了,这可以算是里社会的法则。只要是被卷进来,就意味着又有一个普通人要失去生命了。

事情就是这样罢了。

明明应该就是这样的。

木原一边笑着,一边踢着一方通行的侧腹部。光是夺走他的希望还不能让木原满足,要打到他死为止,掠夺者的欢快感深深刻在木原的脸上。

「好了,接着就轮到你了。天国到底是否存在,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可是,一方通行和Lastorder并没有被放弃。

「有了!!是那个孩子!!」

闯进废弃办公室里的脚步声。

明明几个小时前才听过的,但是却让人觉得非常怀念的少女的声音。

被踢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的一方通行,转动了脖子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在那里,

穿着被淋的湿透的白色修道服的茵缇克丝正站立着。

背对着不断在羽翼间产生出类似雷鸣般声响的天使,上条当麻向着范特突进了过去。

速度就像离弦之箭一样,跟刚才的动作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不,说不定正好相反,因为知道被活埋的人生存了下来,再加上知道了风斩的心意,知道了她不是那种能随便就对他人产生『敌意』的人。也知道了范特那胡乱的攻击已经不会对周围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了这点。上条至今为止所有的不安和悬念都已经被解决了,套在他身上的枷锁被卸了下来,他终于可以全力的去战斗了。

只要守护好就行了。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保护好自己的朋友就行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上条当麻已经彻底的被解放了。

「可恶!!」

范特一边咒骂着一边挥舞着巨锤,可是这一时刻,上条已经深深地潜入了她的怀中。咚乓!一击将空气的钝器给打散,然后右手直接伸向了被有刺铁线缠绕着的巨锤。

「!!」

在碰触到的一瞬间之前,范特右手上的巨锤消失了,然后立刻又出现在了她的左手上,上条的右拳扑了个空。

瞄准了漏洞百出的身体,范特的锤子从上条的侧面逼近了过来。

上条弯曲了身子躲过了这一击,只听见一声轰音掠过他的头上,之后上条直接用手肘向着范特的腹部正中间打去。

咚!!闷沉的冲击声炸裂了开来。

「咳咳!?」

范特的身体弯成了く字型,然后因为脚底打滑整个人摔倒在地面上。上条企图再次对着她的腹部进行追击,可是在这之前,范特保持倒地的姿势用力挥动了巨锤。

空气的钝器对准上条的脸发射了出去。

「呃!!」

上条慌慌张张的后退了下去,风之凶器在他的面前呼啸而过,咬破豪雨,引发了像是粒子那样的残像。

事态似乎一切都在好转,上条的脸上浮现着笑容。

能行的。

(范特避免着让我的右手碰到那个锤子)

上条张开了右手的五指,然后又一次握紧了右拳。

(这就说明那锤子是可以被我消灭的。而且,被毁掉的锤子不能立刻复原,一旦被破坏了,一定就能够封印住她的锤子了!!)

「果然被靠近的话,这边一点好处都没有呢……」

范特将巨锤在手中挥了一个大圈,然后扛到了肩上。

从她的唇间渗出来的鲜血,通过舌尖上的锁链将十字架染得血红。

上条重新摆好了架势,嘴角边露着狞笑对范特说道。

「既然已经不需要顾虑周围

的话,我就好好地跟你干上一场吧」

「哈,你这说的简直就像你背后那个怪物会帮你一样啊」

「不是像啊,而是真的在帮我!」

「你还真敢说啊!!」

范特将扛在肩膀上的巨锤一下子挥了下去,上条则一口气向前冲了出去。

用右手将从正面飞来的空气的钝器销毁,之后产生的第二发则瞄准了上条的脚边。钝器与沥青路面发生冲击,变成碎片的沥青路面袭向了上条。

上条立刻弯下了身子,劲量减少被击中的数量,两手交叉挡在脸的前面防止着碎片击中脸上,继续往前冲着。

一边冲着,一边叫着。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不能使用人质的你也就不过这点程度罢了!!」

「不要小看……『神之右席』啊!!」

范特发出了嚎叫,然后又企图挥动锤子来制造新的空气的钝器。

已经能够读出她的攻击套路了。

利用锤子产生出『武器』,然后配合舌头上的那条锁链进行武器的轨道修正,所有的攻击都是这么一个形式,上条可以靠自己的右手来对付她。

(不,恐怕原本的范特不止这么简单)

她有着『将对自己怀有敌意的人全部击溃』的术式。用这个术式配合上操作空气的攻击的话,基本上没有人能跟她为敌吧。就算没有被击中也好,只要被凶器指着,对手就一定会对她产生『敌意』吧。

可是,上条的幻象杀手使得范特的大绝招『天罚术式』失去了效果。

现在的她,除了使用平时用来牵制敌人用的『钝器』之外别无他法。

(所以可以赢!!就让一切在这里结束吧!!)

上条将自己的右手紧紧的握紧,恨不得让自己的右手变成一块石头,然后向着范特冲了过去。

在他的右手伸过去之前,范特水平挥动了巨锤。

空气的钝器诞生了出来。

可是,在钝器被射出来之前,范特又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然后再次从下向上挥动了巨锤。咚!!伴随着声响,第二发的钝器诞生了出来。

两个钝器碰撞在一起,变成碎片飞射了出去。

炸裂开来的两个钝器形成了像是淋浴器洒出来的水一样的扇形区域,数百的风气尖锥向着上条一口气袭了过去。

这种攻击光靠右手的话不能全部防御住。

「啊啊啊啊!!」

向前伸出去的右脚强行弯了起来,上条用尽全力向边上滚了出去。之后听到一声钝器敲打地面的声音,他身后数十米的沥青路面都被冲击卷了上来,校服的袖口附近被碎片擦过,皮肤被割开,伤口发麻。

对着横扑出去之后立刻缩起身子的上条,范特再次挥动了巨锤。

横竖连续的挥动,这次她一口气制造了三个空气的钝器。

上条吃惊中强行动着身体。

(糟糕了!?)

没能好好站起来的上条,不能顺利的移动,在这里被刚才那样的攻击逼近的话,没有能够躲过的自信。

「可恶,要被打中了么……!!」

上条虽然立刻张开了右手,

咳咳!!

范特的身体意想不到的弯了下去,大口的血块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

吃去了操控的三个空气的钝器当场就炸了开来。咚!!伴随着爆炸声,范特的身体被弹飞了出去。

「范特!!」

上条不假思索的叫出了敌人的名字。

确实,不久之前也发生过范特这样吐血的状况。

「……什么啊,不要像个笨蛋一样大叫别人的名字」

一边吐掉口中的淤血,范特一边重新摆好了巨锤。

刚才的爆炸,使得她那黄色的衣服到处充满破口,血也渗了出来。

「我会这样还不是你们这群科学势力的家伙干的好事么?配合那个『天使』的出现,『界』全体范围内都产生了对术式强制性压迫。说白了,就是会引起魔力循环的不完全,阿雷斯塔这家伙,还真是用了下流的手段呢……」

范特的声音很模糊,到底在说些什么上条也不是很明白。

可是,现在看来范特正处于只要过度使用术式就会吐血的状态中。

那种连续产生多个空气的钝器的方法,会给她增加更多的负担吧。

即使如此。

她还是一边吐着血,一边连续挥动了巨锤。

上条的脸色变了。

「笨蛋家伙!!你有战斗到这个地步的理由吗!?」

「对我这种又打人又杀人的混蛋家伙!不要说出这种白痴一样的话来!!」

竖向横向连续挥动的锤子跃动着,三个钝器产生了出来,然后卷在了一起成为一根锐利的桩子向着上条袭来。

随着剧烈的声响,桩子与上条边上的路面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上条没有能过躲过这一击。

因为他没能做出反应,之所以没有被击中,是因为范特的瞄准自己偏离了目标。

她的体力已经不能支撑多久了。

(让复数的空气相撞,使得它们的矢量结合在一起,然后射出完全不同强度的攻击吗……)

「刚才的攻击……是应用了流体力学吗!?」

「这个让人生气的混蛋。不要摆出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随便给人的魔术乱分类……!光是听了你那些科学方面的话就让我觉得想吐啊!!」

叫喊着,不过她的体力并没有能够追上她的意志。

被高高举起的巨锤掉到了地面上,两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尽管如此,范特眼中那充满了的敌意还是没有消失。

「哦哦哦哦!!」

她紧咬着充满了血的牙齿,从下向上挥动了巨锤。

是能够让人感觉到已经没有体力的,摇摇晃晃的轨道。

发射出来的风之钝器没有击中上条,而是击中了边上的路面。

看着这一切上条说道。

「看来你很需要救援不是么?」

「不要,开玩笑了……」

「抱歉了这边也有很多事情要解决,就快点把你送到医院去吧!!」

「闭嘴!!我已经不会再一次将自己的身体托付给科学什么的了!!」

范特像是野兽吼叫一般叫了出来。

现在的这句话,让上条感到了疑惑。

「你说不会再一次?」

想都没有想就提出的问题,使得范特脸上的怒意变得更深。

她将口中的血块吐了出去,用手擦拭了一下嘴唇,然后说道。

「……我的弟弟,因为科学的原因被杀掉了」

「什么?」

咬紧了被染红的牙关,全力的举起了巨锤,然后她继续说。

「因为游乐园的设施在试运作的时候发生了故障,年幼的我和弟弟一起被弄得全身残破不堪呢。明明说着科学上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几重的保险装置,最新的轻量强化素材,全自动的速度管理程序!这些值得信赖的句子一个个排列在那里!!实际上呢!还不是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

「你……」

「所以我不相信科学能够救人什么的。那边的天使也是一样的,什么保护别人什么的,还不是做出了那么夸张的跑坏不是么!!」

上条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着这样的他,范特吐出了舌头说道。

「吃惊了么?站在世界顶点的『神之右席』的一人,居然因为这样的理由战斗着。但是啊,我只是想利用『神之右席』的力量来击溃科学势力而已啊!!」

虽然她的情绪相当激昂,但是并没有立刻攻击过来。

范特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吧。

是在瞄准着一击决胜负的时机么,她细微的移动着脚步,慢慢的横向移动着。

染得血红的舌头吐了出来,她这么说道。

「B型Rh。现在,吐出来的这个血,医生说在是非常稀少的。输血库存也不是很简单就能找到的种类,那么你觉得被送到医院的我们姐弟后来怎么样了呢?」

「……」

「能够准备出来的输血库存根本就不够两个人的量,不管跟什么人联络也好,没有一个人来。一直拼死忍耐等着救援的我们姐弟两,听到了医生那充满绝望的话语。只有一个能够得救,而最后只有我活了下来!请救救姐姐,那么说了的那孩子就这样眼睁睁的被杀死了!!」

牙齿与牙齿之间不断有血液渗透出来,可是范特还是没有发动攻击。

一定要杀了上条,在时机到来之前只有等待。她现在的行动就像是在表达出这一点一样。

「科学剥夺了我们的活路,再加上,科学还这样企图冒渎我们所相信的圣书!反正科学的本质就是这样的东西。除了妨碍人之外什么都不是!!」

大口的深呼吸,像是要让自己的力量倍增一样,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为之震动,范特叫喊着。

「所以我憎恨科学讨厌科学!如果科学就是这么冷淡的东西的话,我就要将它们全部毁掉

,让世界充满更加温馨的法则,这就是吞噬了弟弟的未来的我的义务!!」

「————,」

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啊,上条如此想着。

结果,范特只是对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使得弟弟死掉这一事感到内疚和不甘心吧。对她来说最大的敌人,恐怕不是科学而是自己。明明是想靠这双手保护好的最重要的东西却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她一定憎恨这样的自己吧。

天罚术式。

只要是对自己怀有敌意的人全部一律给予攻击的术式。、

虽然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觉得这是多么便利的术式啊,可是,这个术式反过来说的话,如果自己不是处于被大量的人怀恨的环境下的话,完全一点用都没有。

范特选择了让全世界的人都来憎恨自己。

不受到他人的敌意的话,她的术式就没有一点价值,也不会产生任何结果。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才潜入了这个世界的黑暗之中,就像是自己选择彻底放弃从他人那里接受好意一样的生存方式。

相信这样才是最符合自己的生存方式,只是为了死去的弟弟,持续着破坏的她。

这样的行为,上条是怎么都无法明白的。

之后,他说道。

「不要笑死人了」

什么?范特皱起了眉头。

上条继续说。

「什么科学杀了你的弟弟啊。就算是那个医生最初也不是想要救活你们两个的不是么。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两个一定都会得救的不是吗!!发生故障的游乐设施也是啊,它又不是为了让人受伤才被造出来的。而是为了让大家露出笑脸才被造出来的啊!!」

「闭嘴……」

「赌上自己性命的你的弟弟,不是说了请救救姐姐吗,你觉得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说出这句话的啊!!他是在完全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情况下,即使如此还是要救你啊!!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会希望你对科学什么的进行复仇吗!他是比谁都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的啊!!」

「给我闭嘴!!!」

过度的激昂,范特挥动了巨锤。

没有任何的计算,只是混乱的挥动锤子产生的空气的钝器,上条用右手轻轻松松的就击破了。

「连十岁都没有的孩子,在死亡边缘意识朦胧的状态中,眼前有个受了重伤的血亲!在这个时候被人告知做出抉择的话,不管是谁都一定会点头的啊!!因为这就是小孩子的想法啊。里面没有任何价值不是么!!如果血不够的话给弟弟不就行了吗!就算用上我的血来给弟弟不就可以了吗!!」

上条的脸色一点都没有改变。

豪雨中,他正视着范特的脸,说道。

「价值什么的一定有」

吐掉口水,他说着。

「就算是来自小孩的意见也好,那家伙也是自己做出了决定的,所以你现在才能活在这里啊!所以里面就有价值!!这个价值,你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难道不是吗!?」

「这真是太愚蠢了!!你以为这样的话就能安慰我吗!?我可是吞噬了他人的未来啊!!」

「你敢对着身处同样境遇的人再说一遍现在的话吗!」

「呃!!」

范特一时语塞了。

上条抓住了这个突破口继续说道。

「我是做不到的。所以我才会反对你!!你的生存方式搞错了!虽然不知道你的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那个时候,你的弟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啊!!你要给他抹黑吗!?一直憎恨着科学直到自己死为止,这种话是多么的不知所谓啊!!」

「——,不要让人发笑了」

前方的范特基本上没有动嘴唇,如此说道。

「这种程度的话,就想改变我的生存方式吗?这条路,是我自己决定的,就在现在听了这么些话的你,是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能改变我的想法的!!」

范特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用尽了身上全部的力量,举起了沉重的巨锤,摆好架势。口中溢出来的鲜血通过锁链将十字架给弄湿。

就像是对其产生回应一样,上条握紧了右拳,从正面注视着范特。

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在五米左右。

上条的话要不了几步就能将范特纳入自己的射程内。弱到那个程度的范特的话,只要给她再来一击就能剥夺她的意识了吧。

可是,这期间范特一定会放出一次攻击的。复数的空气的钝器在相互冲突后,就像是利用了科学的流体力学一样改变矢量方向,这就是她的必杀技。

双方各自的最后一击,正面的胜负。

周围的瓦砾崩塌的声响响起的同时,胜负的导火线被点燃了。

「「!!」」

上条向前冲了出去。

范特连续挥动了几次巨锤,一边吐着血一边造出了七个风之钝器。钝器们互相侵蚀,变换矢量方向,卷在一起,化为一个巨大的桩子。

三个钝器组成的桩子,上条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现在是那时候两倍以上的数量的话,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上条想都不敢去想。

即使如此上条也毫无畏惧。

动作并没有变成躲避的动作,而是向着正前方打出了拳头,往拳头里注入了更大的力量。真的只有数公分而已,如果拳头的位置和桩子的位置产生一点点偏差的话,上条的脑袋就会爆炸了吧。理解了这个事实,然后上条的眼神一点都不动摇。

(学园都市和风斩冰华所陷入的危机状况)

或者说,通过观察范特的眼神和呼吸的时机的话,说不定能够预测出她的攻击。使用这场豪雨的话,也能够读出风的攻击方向吧。

(囚禁着范特的,对于科学的憎恨也好)

可是,上条舍去了这一切的方法。

能够决出这场胜负的,不是这些小手段。

击打着胸中的一切感情,看着正准备放出最大的一击的她,上条如此想着。

(这个幻想,我就在这里一起将它破坏掉!!)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上条和范特同时叫了出来。

拳头与桩子,几乎在同时飞了出去。

伴随着炸裂声,桩子穿过范特与上条之间,将周围的雨滴冲散,划出一条粒子状的线条。爆炸成细微的薄雾的雨滴,瞬间堵住了两人的视线,就像是蒸汽一样散了开来。

声音也消失了。

这之后。

咚嘎!!发出了这种最原始的声响的炸裂声,上条的右手抓到了桩子的先头,将这一击彻底粉碎了。

「……呃!!」

范特企图再一次挥动锤子,可是身体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了。

而上条已经深深潜入了她的怀中。

「跟你的弟弟相比的话,完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将拳头握紧到极限为止。

对准着范特的脸,

「哪怕是一点也好,我要救助你,再一次重新来过吧,这个大笨蛋!!」

上条的右拳与范特的鼻梁骨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她的身体向后飞出了数米,滚动在淋湿了的沥青路面上。

茵缇克丝发现了破烂不堪倒在地上的一方通行和正在不停踢着他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虽然很偶然,但现在这景象就跟在地下街道入口附近看到的景象差不多。

(那个时候的……!!难道这些人也与那个有关吗!?)

就算是这样,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管他们。

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够抑制住那个『大天使』的钥匙了。

但是,

(嗯!?)

茵缇克丝看了看四周,白衣服的男人正站在一方通行的正前方,对着倒在地上的一方通行的头使劲踢着,一方通行的身体则是毫不抵抗的倒在地板上。

茵缇克丝虽然立刻就想跑过去,但是,

「哦哦哦啊!!」

一方通行从喉咙里发出了不知道该称之为是吼叫声呢还是嚎啕声呢的声音,抓住了办公桌,一下子站了起来,从位置上来说正好成为了茵缇克丝的盾牌。

虽然茵缇克丝犹豫了一次,不过太要做的事情多的像坐小山一样。

她抓住了放在办公桌上的被拔掉电话线的电话机,对着白衣男子丢了过去。配合着这个动作一方通行也飞扑了出去,看到这一举动,茵缇克丝的注意力转到了躺在办公桌上,年龄在十岁左右的少女那里。

从手机上看到过一次她的照片,她就是一方通行在找的人。

这个少女,就是一切问题的关键。

(在这里不行,就算要进行『作业』,不去更加安全的地方的话……!!)

茵缇克丝抱起了躺在桌上的少女,企图离开废弃了的办公室,但在这之前她发现Lastorder已经非常虚弱了,如果随便乱动她的话可能会有危险,茵缇克丝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之后为了不让她被卷进战斗中,将她从桌子的上面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放在了桌子的后面。

「你这混蛋!!不要随便做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啊,白痴!!」

虽然白衣的男子吼叫着,但是一方通行强行制止住了他。

茵缇克丝再一次将少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以魔术方面的视点。

(果然这孩子就是所有的『核』。术式的基本是天使的构筑,将没有具体形态的『天使之力』装入人体这个『袋』中,就像是制作巨大的人体投影一样。跟库洛乌里所属的魔术结社『黄金』所用的术式很相近)

注:这边的库洛乌里,是指阿雷斯塔·库洛乌里,这人是历史上真正存在的,不过在魔禁里他作为科学势力的统治者存活着。茵缇克丝当然不知道这一点,她所说的是脑海中关于魔法师的库洛乌里的内容。

唰!!十万三千册的魔导书在脑海里翻动,一瞬间就找到了答案。

可是

(……这之后的东西不明白啊)

茵缇克丝紧咬着臼齿,似乎自己都听到了牙齿之间摩擦所产生的声响。

(就算了解了大致上的全体构图,但是还是无法理解到底是由什么样的部品做成的啊!!)

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一个专用做木制小提琴的工匠,突然接到了一个用电子部品制作电子小提琴的订单一样。就算是同样的乐器,这与工匠所掌握的技术之间的差异也太过巨大了,只能了解一个大概而已。

而且,要进行精密作业的,靠着『大致上了解了』这样的想法是不行的。

靠茵缇克丝一个人的话,这就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她才会毫无犹豫寻求了帮助。

「短发,提问!!」

茵缇克丝说话的对象,是她拿在手上的手机。

手机的另一边,是另外一个少女。

『叫我美琴大人!!那么,你有什么问题——咂咂咂!嘎嘎嘎!!搞什么啊!』

砰砰!!电话的对面可以听到不断发生的爆炸声。可是,美琴不让茵缇克丝去关心那些事情,她说过这边全由她来负责的。

茵缇克丝是不会浪费她的好意的。

「“应用脑波构筑的电子网络”是什么东西!?」

对于茵缇克丝的问题,美琴运用从常盘台中学学会的全部知识进行了回答。

听了她的回答后,第二个问题立刻就飞了过来。

「“覆盖了学园都市的AIM扩散力场”又是什么意思呢!?」

分别属于科学和魔法势力的两个少女,各自都没有完美掌握自己所属势力的知识。

所以,她们两人互相指引得出的答案也不能说是完美的。

「“以脑波为基盘形成的电气性质网络的安全装置”呢!?」

即使如此,两个少女还是继续前进着。

为了解决眼前的问题,就算不理解中途的解法,只要能够引导出正确答案的话,那就没有关系。舍弃无关紧要的自尊,对自己处于蚊帐的外面这一点有自觉,一切的行动都只是为了解决眼前的状况。

(也就是说,这个都市里布满了某种特殊的力量,将这些力量集中起来的就是这个孩子,通过控制这个孩子的精神,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了一起并扭曲,然后制造出了那个『天使』!这样的话!!)

「那么只要把这孩子脑袋里的『结』给解开就行了!!」

如果是科学势力这边的人的话,恐怕会称那个为『病毒』吧。

(但是,要把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的话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茵缇克丝无法使用魔法。

而且,要救助Lastorder的话也没有必要使用魔法。

茵缇克丝为了解开这个『结』,使用了『语言』这个方法。可以使人的精神发生改变,虽然听上去是比较特殊的东西,但是其实跟使用课本都市是一个道理。人类一开始就有着对此开放的『窗口』在。

选择好了最适合这个『结』的语言,只要让她听了就能解决问题了。

「……歌」

茵缇克丝是这样考虑的。

「比起单纯的语言更加容易传达。就算是接受一个小时的说教都不流一滴眼泪的人,在听了一分钟的歌后都会流泪,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只要调节好节奏和音量,就可以给予感情发面多重的冲击。所以」

可是,听了这些的美琴立刻就唱起了反调。

『等,等一下,不要紧吗!?人类学系的基本方法是在脑里覆盖上新的知识,而且脑子的记忆能力和适应能力不是每个人都那么优秀的!!再加上,要介入电气性质上的网络的话,使用「学习装置」之类的专用机器才可以在数字状态下输入新的数值,不是吗?这种使用声音啦歌声什么的,这种原始的方法你觉得会产生什么作用啊!?』

美琴的话语中出现了一大堆科学术语,茵缇克丝是不可能理解的,其实她自己也没有确证。虽然她掌握着『魔灭之声』和『强制咏唱』之类的干涉他人精神的攻击方法,但是用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第一次。

「一定能行的……」

即使如此,茵缇克丝还是这么回答了。

「祈祷一定会传到,人们会因此而得救。因为像我这样的修女,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来传播教义的!」

没有一丝的迷茫,只是向前看着。

「我一定会靠我们的祈祷来做到的,不管是这个孩子也好,冰华也好,就连学园都市也是!!」

被木原殴打着,身体上布满了伤口,一方通行在地上滑动着。

现在的他,怎么看都是处于不能战斗的状态中。

而且最初就因为脑部受损的原因,他连靠自己的双脚站起来都做不到。到现在一直采取着用全身的力量阻止木原的行动,对于这样的战斗方法木原也产生了警戒,一直保持着距离封印了一方通行这种战术。

「啊哈哈噶哈哈哈啊哈哈!!」

木原那仿佛是要撕破喉咙般的笑声一直持续着。

怎么看都不像是头上的皮肤被剥下来的人类能做出的表情。

他抓起一方通行的胸口,将他从地板上拉了起来,然后将他摔向办公桌上,之后木原又出拳对他进行追击。一方通行的头盖骨之间因为摩擦发出了让人不快的声响,脸上的皮肤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袋持续受到攻击的关系,感觉手上的力量正在一点点的被抽走。

但是,只有意识没有被切断。

只有这一点,是绝对不会被动摇的。

「————」

一方通行听到了少女那顺滑的旋律。

对于失去了语言能力的一方通行来说,他能理解的只是『听到了声音』这一点,至于『说着什么样的话』这一点则无法理解。但是,少女的咏唱中充满了感情,这超越了语言的范畴,一切都是为了帮助Lastorder,一方通行深深感受到了这一点。

声音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他不明白。

或者说,她只是想减轻一点Lastorder的痛苦而已。

但是,这也是对Lastorder来说相当了不起的帮助了。

因为Lastorder以前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噢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

木原一边吼叫着一边挥舞着拳头,一方通行踢开了办公桌倒在了肮脏的地板上。激痛传遍了他的全身,光是想要站起来就难比登天。

就算这样,一方通行还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少女温柔的歌声仍然持续着。

就像是沐浴在温暖的光芒中一样的咏唱。恐怕这是只有跟Lastorder身处同一个世界的人才能发出的歌声吧。一方通行只是听着这歌声,失去了计算能力的头脑也能明白,这是自己绝对不可能发出的声音。

像Lastorder这样的小鬼,不是木原数多或者一方通行这样的混蛋家伙该去碰触的对象。住在光明世界中的人,就应该从同样是生活在那个世界的人那里获得帮助,这才是最好的。

可是,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一方通行觉得自己不能正视那里呢。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耀眼的光芒,像自己这样生活在黑暗深处的人是不能去碰触的呢。为什么自己会得出这种结论呢。

正确的事情只有正义的人类才能做吗?善良的行为只有善人才能做吗?说不定确实是那样的,这样事情才最最合理吧。

但是,

是什么理由让人觉得这样最为合理呢。

一方通行想要救Lastorder。

被不断施加暴力的她,一方通行想要伸出援手。

这样的想法,哪里不对了。

光明也好黑暗也罢,自己身处什么地方怎么都无所谓了。Lastorder生活在光明的世界中,不正是因此自己才想要去保护她吗。不管她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中也好,一方通行都决定要靠这双手来保护好这个少女。

与世界的区别什么的没有关系。

恶人不应该像善人伸出援手,这种事情谁去管

他啊。

黑暗世界的住民去保护光明世界的人,有什么意见么。

到现在一直摆着旁若无人态度的学园都市最强的恶党,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有必要去为这些无聊的规律教义而感到烦恼么。

「……」

一方通行坐在地上,向着办公桌伸出了手。

之后他慢慢的站了起来。

结论已经出来了。

就算自己是恶也好,现在只要挺起胸膛就行了。就算自己进入了黑暗的世界中,也一定要拯救那微弱的光芒。哪怕自己所要走的路跟边上的人不一样也好,也不用感到害羞。把黑暗的深处所拥有的东西当做自己的骄傲,自己只要黑成那样就行了。

丢掉所有既有的规矩。

再一次设定可能和不可能的定义。

将眼前所有的条件列成一个列表,然后超越眼前的障壁。

「木,原」

失去了语言能力的他的口中,声音漏了出来。

他的双脚一边抖动着一边支撑起了他的身体。

「木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瞬间,一方通行使用了他那绝对不可能动的脚跑了出去。

向着自己的天敌,木原数多笔直冲了过去。

就算跟各种各样的现实战斗,受伤,失去众多的东西也好,

他一切都只为了守护一个幻想而已。

木原数多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的狰狞。

那个一方通行自己站了起来。

明明吃了那样的苦头,被自己又打又是踢飞的,即使这样他还是一边叫着自己的名字一边向着这边跑来。

简直就像是要守护住自己背后的那一片空间一样的行为。

就像是为了保护那躲在办公桌的后面两个少女一样的行为。

「……有意思」

对于敌人无法被打倒这件事,木原如此说道。

他的脸上充满了欢乐的表情。

「就是应该这样呢!!你要是那么简单就被干掉的话怎么行呢!你拥有如此的服务精神真是太好了呢,一方通行!我也看你不爽到现在了呢。我不会用枪什么的,我要用拳头打到你死为止,哈哈哈哈!!」

木原像野兽一般吼叫着。就算听了这样的叫声,一方通行就不用说了,奇怪的女人也没有停止住歌唱。她正全力的集中着,看来已经完全注意不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了——那个女人进入了冥想状态了吧。不管什么都是那么的耀眼,这真是最棒的舞台啊。

(之后只要有他们的尸体那就彻底完美了——可是为什么你小子还活着啊!!)

木原迎击了冲向自己的一方通行。

两手握成拳头,骨关节发出了声响。

将拳头紧握的像钢铁一般,朝着一方通行的脸毫不留情的打了过去。

拳头产生的击打声回响在办公室中。

鼻梁骨碎裂的感觉确实的传达到了木原那里。

可是,

一方通行的动作,完全没有停下。

「哦哦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是脸被毁了他也毫不在乎,反击的拳头瞄准了木原的脸,木原的鼻梁骨因为被打碎使得疼痛在他的浑身炸裂了开来。一方通行用上全力的一击,连一点说明都不需要,十分的明了。

(……咳咳!!)

木原像是要把飞过来的拳头押回去一样,转动了脑袋。

他紧握的五根手指握的更紧了。

「哦哦,这声音还真是动听呢,臭小子啊!!」

拳头打在了一方通行那瘦弱的脸庞上,他的整个身体回转着飞了出去,然后就这样倒在了地板上。之后他仍然在地板上缓慢的动着,似乎企图着什么,但是木原立刻就用上了全身的体重向一方通行踢了过去。

就像是用巨锤敲向木桩一样。

GON!!轰音炸裂了开来,木原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喊声,一边踩着一方通行的全身。期间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散。

「很好,就是该这样啊!我的引擎也终于变热了呢,你呢,小子!?你还真是厉害呢,难不成你是当真想要救那个小鬼吗?」

木原看上去很高兴的说着,不过一方通行没有一点反应。

就算整个人被压制在地面上,但他的眼神一点都不示弱。

为了救她,为了守护住那个少女的生命。

他的决心是不会被摧毁的。

「哈啊!!咳咳!!」

一方通行的执念深到踩踏着自己的木原本人先行感到了疲惫。

哈哈哈,墓园一边笑着一边看着周围。

四周到处倒着被一方通行打倒的无能的『猎犬部队』的部下们,而他们所拿的武器也都是一样的。觉得不耐烦的木原向着武器走去,弯下了身子。

「……我就做些好玩的事情来让你更加的提起干劲吧」

木原从武器中选了一样拿了起来,然后淡淡的笑着,就像是刚完成了马拉松的跑者露出的表情一样。

木原数多将手上拿着的东西轻轻地丢向至今仍然躺在地上的一方通行这边。

那是拔掉了安全栓的对人杀伤用手榴弹。

失去了一部分的大脑处理机能,再加上被木原那样殴打倒在地上的一方通行,是不可能有更多的余力去躲过那个飞向这边的手榴弹的。

咚,伴随着一声轻声的声响,手榴弹撞到了一方通行的额头,然后弹动了一下。

这个小小的铁块,连一点浮空的时间都没有保持住。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手榴弹炸裂了开来,冲击波和大量的碎片四面八方散了开来,灰色的烟雾卷起,因为是在近距离爆炸的关系,木原的脸颊也被碎片中的一个击中。光是这样他的脸上就像是被人用雕刻刀划过一样,皮肤被切开,露出了下面的肉体,不过木原仍然只是笑着,除了爽快感之外他已经没有别的感觉了。

沉默造访了这个办公室。

回响在办公室中的,只有那个进入了冥想状态的修女的歌声。

「呀哈」

胜利了。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木原发出了剧烈的吼声。

死了,那样一定已经死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在距离头部数厘米处的地方爆炸的。不管做什么普通的人类是绝对不可能存活下来的。现在虽然因为烟雾所以看不见,但是当烟雾散去的时候,一定能看到破烂不堪,已经连原本的样子都无法辨别出的尸体出现在木原的眼前吧。

手榴弹所产生的灰色的粉尘慢慢减低着密度慢慢向周围散开。就像是巨大的波浪一样,在木原的前后左右流动着,覆盖着他的视线。

当这阵烟雾消失的时候,一方通行的尸体就会出现。

看到他那不堪入目的最后的下场,木原数多的战斗就会到此结束了。

(阿雷斯塔说过不准杀了那个量产型的小鬼,除此之外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呢。那么就将那个唱着歌的奇怪修女也一起做掉吧,总之先将这家伙的尸体当做是给那个修女的土特产,让她自我崩溃吧)

「哈哈」

这么想着的木原,突然他的脸,

不知道被什么人的手,从正面给抓住了。

「……嗯!!」

木原数多的面前,有什么人正站立着。

因为粉尘的关系,到底是谁木原还不是很清楚。

(嘎,啊……!?)

普通考虑的话,是一方通行的可能性是最高的,可是,木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连能力都不能使用的一方通行,他的身体要比这附近的普通高中生还要弱,什么机关都没有,他是不可能承受住刚才那个手榴弹的。

很难想象他通过『反射』什么的理由熬过了刚才那一击。抓住木原的手,上面有焦黑的痕迹。如果真的使用了『反射』的能力的话,就算是小小的一点污渍都会被反射掉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可是,站在他面前的确实是一方通行。

白色的头发,红色的瞳孔,清晰的脸庞,有张力的皮肤,纤细的身线,脖子上的项链,灰色基调的衣服,缺少肌肉的手脚,闪闪发光的黑色皮鞋,

木原数多无视了这一切,只是发出了绝叫,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那生在你背后的那漆黑的羽翼是什么啊!?」

与其说是羽翼,更像是一种喷射状的物体。

比墨汁还要黑暗,将一切光明吞噬,正体不明的喷射出来的羽翼。

木原目击了『天使』这种东西的诞生,对其诞生的过程也有一点了解。但是眼前现在正发生的这一切,他完全无法正确的去理解。

(这,这个混蛋……)

一方通行的能力是『不管什么种类,将各种东西的矢量都控制住』,他的语言能力和行走能力以及现在这个『新的能力』,这一切都是利用了存在于这个空间中的某种力量吧。

从科学上来考虑的话,现在的一方通行应该

是不可能进行物理法则的演算的,所以他是不可能有控制矢量的能力的。

可是,如果是那之外的法则的话呢。

如果他现在抓到的是非科学的理论的话,那么跟他之前所拥有的演算能力不就毫无关系了么。

非科学。

不是木原这种程度的研究者反而无法理解的东西,在数千数万的科学实验中,总是能够看到一丝非常理的法则一样的东西存在着。

(取得了新的制御领域吗,这家伙,给『只属于自己的现实』输入了什么数值吗……到底是和什么地方确立了通信手段啊!?)

要说能想到的东西的话。

只有那充满了整个学园都市,可以说是超能力的代表的,

(AIM……不可能吧……天使也好这也好,难道这个力量的正体是!?)

可是,对方毫不在意这些事情。

一方通行的手腕加大了力量,木原的头盖骨被压迫着,

「————」

他笑着,静静的笑着。

「哈,哈哈」

木原数多的手脚都失去了力气,只是下意识的笑着。

提出了问题。

「后,后面……好好注意下自己的身后吧,怪物」

「ihbf杀wq」

黑色的羽翼爆发般的喷射了出去。

从他的手掌中喷射了出去,无法说明的不可见的力量袭向了木原数多。

他的身体离开了一方通行的手掌,以惊人的速度从废弃办公室中飞了出去,穿过了破碎的窗户,就这样以音速的数十倍的速度划过了夜晚的天空,因为太过快速的原因,他的身体就像等离子一样拖出了一条橙色的尾巴。

是生是死,已经没有去确认的必要了。

大雨中,上条坐在道路上。身上已经完全被淋湿了,所以也没有必要去介意地板上的雨水了,终于可以让身体好好休息一下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天使的羽翼陷入了沉默。

直到刚才为止都持续散发着大量火花的羽翼,现在变得相当的寂静。

(……茵缇克丝那边看来……)

那边进行的也很顺利吧。虽然风斩背后的羽翼和天使的光环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是那些东西的轮廓正在慢慢的变得不稳定。

(要是那边没有顺利进行的话,情况不会这样稳定下来吧。Lastorder……那个电话里的家伙,如果能顺利救到她就好了)

电话,上条突然想了起来。

上条从口袋中拿出了Lastorder的手机,虽然学园都市现在处于这样的状况,不过还是叫一下救护车比较好。尽管随便使用别人的手机不太好,但现在没有闲情去顾虑这么多事情了。

如同预料的一样,接电话的人说可能无法像往常那样做出及时的处理,但就算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的多了。

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中,上条看了看周围。在风斩出现的同时,周围一片都变成了废墟……同时,因为她的力量,住在这附近的人们都被保护了起来。就算是现在,黑暗中还是可以看到漂浮在各个地方的闪着淡淡光芒的鳞粉一样的东西。

上条虽然想要去帮助那些人,不过又怕自己的幻象杀手会使得鳞粉失去原有的效果,所以现在还是放任不管的比较好。

「话说回来……」

上条看向了倒在一边的范特。

怎么想她都已经没有了意识。

虽然想从她的口中打听出叫醒那些因为受了『天罚术式』的影响而昏倒的人们的方法,但是不管拍打了几次她的脸颊,她都没有清醒的样子。

这之后范特会怎么样呢,上条如此考虑着。这个将学园都市的机能弄得基本完全瘫痪的人,怎么想学园都市方面都不可能就此放过她的。在科学和魔法之间的力量平衡面也说不过去吧。而且,最先打破这个平衡的也是魔法势力方面。

说不定这之间的分割线已经被突破了。

就学园都市来说,就算把她给杀了也要让这种危险地技术从世界上消失掉。另一边,『神之右席』啦罗马正教什么的,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掉拥有如此威力的术式的。至今为止发生了数次的『科学与魔法之间的对话』中都未曾出现过如此严重的情况。弄不好这次的事件可能成为破坏一切的导火线。

(可恶……)

确实范特所做出来的事情放在历史上也可以算是相当严重的事情了,可是知道了她的内情的上条,不能简单的就赞同她在这里被处刑或者是成为战争的道具这些事。如果这算是赎罪的话,用这种方法也未免太过糟糕了。

(跟科学与魔法两者为敌,在这个狭小的地球上永远的逃避下去是不可能做到的呢。但是,不做些什么的话不行。至少要控制住事态恶化下去,要让她躲一阵才行嫩。要不去找土御门那家伙商量一下吧,可是就算这样能不能顺利呢……)

这次不能将范特交给英国清教,要这么做的话,范特这个存在太过沉重了。不管怎么说,一个高中生想要控制住世界范围内的问题,怎么也是不可能的。可就算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话上条会感觉很不舒服。就这样把范特丢在这里的话,事后自己一定会觉得不自在的。

「总之在她清醒之前就只能等着了。毕竟我也狠狠的揍了她……」

风斩那边……上条的视线离开了范特身上,风斩还是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的样子也没有任何变化。空洞的双眼,背上生长着一大堆巨大的羽翼。羽翼的轮廓随着时间的经过慢慢的变得暧昧,比较短的羽翼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外形。恐怕,茵缇克丝正在进行着什么干涉吧。

可是,要到羽翼完全消失为止看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吧。

上条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如果使用寄宿在自己右手里的力量的话,那种羽翼一下子就能消灭掉个十个二十个吧……也许吧。但是,如果连风斩本体都被这股力量卷进来的话,那就彻底本末倒置了。这个时候上条觉得什么作用都起不到的自己真是无用啊。

(话说回来……)

范特之所以会这么憎恨风斩,果然也是因为她是出现在学园都市里的现象吧。上层部,那群家伙做出这种事情来到底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虽然范特突然袭击了过来,但是怎么看风斩都不可能单是为了防卫·迎击这种情况而被特意制造出来的。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吧。

问题真是多的像一座山呢,上条嘴里念念有词道。

这时候。

轰!!

突然之间他眼前的水泥堆成的小山变得粉碎,上条的视线被灰色的粉尘给遮盖掉了。

「!?」

上条立刻抬起手臂遮挡住眼睛,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是瓦砾之间失去了平衡而倒下了么,但转念一想刚才的现象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程度。就像是使用了炸弹一样,瓦砾堆成的小山被整个吹飞了出去。

空气中弥漫的粉尘,渐渐被雨水冲散。

爆炸中心地点竖立着的,是风力发电机。看上去整个被拔了起来之后扔到了这里,瓦砾被全部吹飞后地上了留下了一个像是陨石坑一样的东西,风力发电机的柱子有一半都被埋在了地下。明明那是像电线柱一样粗壮的东西。

到底是要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啊,上条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范特呢!?)

慌忙向四周望去。

刚才还倒在附近的失去了意识的范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是相对的,上条发现了别的什么东西。

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是谁!!」

上条一下子发出了带有攻击性的叫喊,男人单手抱着失去了意识的范特站在那里。

男子在蓝色基调的汗衫外面又套了一件白色的短袖汗衫,裤子是看上去通气性能很好的偏薄材质的裤子。虽然外形看上去是个运动系的人,但似乎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让人联想到在高尔夫中心力的壮年男性。男人配上黑色的雨伞,散发着上条这种高中生绝对散发不出的沉稳的气息。

眼前的男人明明目击了如此凄惨的景象,但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样子,这点反而倒是让人觉得恐怖。白色的肌肤茶色的头发,不管是那一边看上去都像是锐利的刀刃。

「失礼了」

男人说话了,很流畅的日语。

「这孩子对我来说还是有用处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故意想让你的注意力被分散,请不要见过」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后方的阿克啊(水),跟范特相同,『神之右席』的一员」

男人很直接的就报上了自己的来头,使得上条的警戒心变得更上一层。

『神之右席』这个组织里面的上下关系是什么样子的,上条完全搞不清楚。姑且在这里假定他和范特属于同等实力的人吧,这样也是够麻烦的状态了。陷于瘫痪中的学园都市,如果这时候敌人的第二波攻势袭来的话,这个都市已经不可能被重建了。

上条硬是挺直了自己的身体,阿克啊露出了微笑,看上去那么严肃的男人,说实话现在的表情并不适合他。

「不用担心,不能让士兵白白的牺牲。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管怎么说跟在你背后的那个『堕天使』战斗是十分无谋的行为。至少也要做好一定的准备再来呢」

也就是说,只要做好准备的话,就能战斗,阿克啊的言下之意正是如此。

上条的眼神变得更加严厉,阿克啊似乎也受不了他这眼神。

「范特至今为止也吃了她不少苦头呢,不过看来她已经失去了让魔法崩溃的能力呢,不过这边也有这边的事情」

他一边吐着气,一边将视线投向了稍远处的风斩冰华那里。

说到天使,那就是能让神裂火炽都不得不拼上全力才勉强能相互抗衡的存在。『神之右席』这个完全搞不清楚来头的组织,似乎也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如果能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回去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

「放开范特」

上条对着阿克啊这么说道。

「……看来你还是想从她那里打听出拯救学园都市里的负伤者的方法呢」

「这当然也是理由之一」

上条的回答说明了除了这个理由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在。

「她对于科学所保有的敌对心态只不过是一场误会所引起的东西罢了,就算是她自己肯定也已经察觉到了才对。如果她还待在『神之右席』里面的话,不管过了多久她还是不会从这个感情中得到解脱的!」

「范特的黑暗,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消灭的」

阿克啊看上去很无趣的说着。

「我们『神之右席』不会因为同情心而对一个普通的可怜小女孩伸出援手。我们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存在的。而范特,她就算使用这种力量她还是要贯彻自己的意志。至今为止,她到底付出了多少的代价,你知道吗,这种力量是什么程度的东西,你这样的小鬼是想也想不到的」

被他这么一说,仔细考虑的话,范特的行为的确对组织来言起不到任何成果。反过来说,为了能够留在组织里,不自己来制造一些功绩出来就不行吧。

上条对于这件事稍微考虑了一下。

考虑了一会儿,自己也明白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能了解她的心情的。

「……就算那样,又怎么了啊」

「什么?」

「因为不肯听别人的解释,一个人什么都不肯说的话,事情怎么都不会发生改变的啊」

上条与阿克啊的视线在正面发生了碰撞。

不过,与上条不一样,阿克啊的视线看上去毫无紧张感。

哼,阿克啊吐了一口气。

「就算我在这里放开了范特,然后她被科学势力抓到的话肯定会被处刑的呢」

「呃!!」

听了阿克啊的话,上条全身僵硬了。

看着这样的上条,阿克啊的笑容变得更加的深刻了。就像是读着七夕时写着愿望的纸片的大人一样的眼神。

「这个给你」

阿克啊光是动了一下手指,就有什么东西飞向了上条这里。

接住后发现那是范特套在舌头上的锁链和十字架。

「这东西已经被你的右手破坏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废气物品了。因为这东西被破坏了的关系,范特的『天罚』已经失去效果了。被弄晕了的人应该再过一会儿就会恢复了吧。现在你只要为了这一点感到安心就行了」

「等下!!你觉得我会这样就接受吗!!」

上条握紧了拳头,但是阿克啊连看都不看这里一眼。

「我就告诉你小子一件事吧」

他正当光明的背对着这边,说道。

「我是圣人,如果你随便就跟我干上的话,寿命会减少哦」

当!!阿克啊那边传来了大力踩踏地面时发出的剧烈声响。

上条在回过神的时候,阿克啊和范特都已经失去了身影,连他们到底是往哪个方向离开的都不清楚。也可能是笔直往上空飞走了吧。总之,上条明白的是,自己是怎么也追不上那个速度的。

就算战斗已经结束了,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不仅如此,上条觉得这之后会招来更大的战斗才对。

(……制止住)

罗马正教。

学园都市。

(可恶,一定要阻止住这个事态的发展……)

豪雨中,上条看着夜空口中碎碎念着。

乌云散去晴天即将归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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