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不会被记录在历史中。
但这是一场为了解放,所不可避免的战争。
对女王来说,温莎堡不仅是个旅游景点,还是自己的住宅。
自然地,除了古董陶器和乐器外,这里也拥有着日常必需品。
“…”
伊莉莎在她的私人房间独自站着。
乌木桌上的巧克力色电脑是台一体机,这样就不会挡住去路。它现在正在展示着一排超过50万的未读邮件。
皇室的邮件地址是公布给大众的。
梵蒂冈曾有一架专门运送来自世界各地的圣诞贺卡的货运列车,但邮箱则较为现代化。当圣诞节来临之时,他们会收到数量惊人的邮件和社会媒体消息。但今天的邮件有些特殊。
这些邮件并不是来自骑士,女仆,魔法师,或者是修女们。
它们来自那些对现状一无所知的人们。
“您还好吗,陛下?能够坚持到今年的圣诞节,我感到非常宽慰。”
“我发明了一种新式蛋糕。这是一种中空的卷筒蛋糕。您能允许我用您的名字命名它嘛,伊莉莎女王?”
“我能从花园里看到那些烟火。哇哦!希望您也能看到它们,陛下。”
女王一言不发地看着。
她只能用手扶着额头。
她意识到,自己并不配收到这些信件。至少在她为了国家抛弃了一位无辜的少年,并在受到威胁后使用专业的战斗人员阻挡他的前路之后不行。上条当麻和那些收到指令去战斗的魔法师们,在这样的状况下大概在咬着嘴唇犯难吧。这都是由于她下达的指令。因为她的错误指挥,才会发生这些。
她觉得自己以后上不了天堂了。
她的灵魂将被诅咒在地狱里燃烧。
但是。
然而。
“我不能抛弃他们。”
女王为此感到烦恼。
但她只剩下了一个答案。
她并不认为自己的人民是软弱的,但她也不会让他们的肩上承担这样巨大的压力。
重新确认自己要保护的人后,女王紧紧地抓住卡提纳二世,大声地怒吼道。
“我不会抛弃这个国家的人民,无论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12月份寒冷的微风飘过,温莎堡周围的人造森林沙沙作响,显得十分怪异。
防御措施已经得到了加强。
这些全部遵照英国女王伊莉莎的命令完成。
闪烁的灯光像小精灵一样在这座世俗国度游荡着。每一条光束,都源自于前天主教的修女们拿着的灯笼。那些奇异的阴影中传来人造关节与皮带轮的吱吱声,那应该是宫女们。他们褪去了节日的氛围,换上了战斗装备。
他们并不想战斗。
但他们还是拿到了允许全力死战的灵装。
(简直难以置信。)
他们大概都在想着: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们要在所有人之中与他战斗,以保护我们所称作家的地方!?我们的天父到底要给予我们多少试炼啊?)
这里就像是蜂巢。乍一看,他们像是个简单的大团体,但事实,上他们被分进了几个拥有不同环境的小‘房间’里。神裂火织所看到的状况可能会与雅妮丝·桑提斯所看到的有所不同。这样的话,即使是露琪亚,与雅妮丝看到的也可能不同。但他们的武力仍旧针对着同一方向,这大概也能验证暴徒们的逻辑吧。
为什么?
答案很明显。
与雅妮丝一众共事的清教徒们赢得了战争,却也输了。整个冲突的源头是曾任职为他们的大主教的萝拉·斯图亚特,又名大恶魔科隆尊。雅妮丝一众一直处在引发冲突并最终‘失败’的那一方。所以,如果英国女王伊莉莎下令他们承担责任,以平息现在的混乱,他们也不会拒绝。
国家利益掩盖了他们的个人状况。
(真希望我至少能解开奥索拉修女的束缚!)
如果食蜂操祈成为了反派,并控制了他们所有人,事情就会变得很容易。但雅妮丝,奥索拉和其他人在通过使用运用临时葬礼象征的精神熔断逃脱了那位少女的控制后,他们自己选择上升到了这个噩梦般的下一阶段。
正当雅妮丝思考着这些时,一块树枝从树干上坠落,似乎是被咬下来的。
她砸了咂舌。
“狙击手吗!?所有人注意,远离光源!”
但在收到回应之前,又一阵爆响传来。这次却不只是一次就结束。连续的轰击将爆炸练成了持续的轰鸣声。雅妮丝听到了像是比筷子还要纤细的灌木枝断裂的多重响声。她断定有人已经被干掉了。
(第一枪是为了根据风力和重力调整,找出可用的基线吗!?)
敌人很可能处在泰晤士河的另一边,但雅妮丝并不能搞清楚具体位置。炮口的闪光被隐藏了起来,他们很可能会使用反射板来掩盖噪声的来源。
不久后,一些草皮与树皮被掀飞到了空中。灰尘像干冰一样充溢在空气中,遮挡了雅妮丝众人的视线。
雅妮丝相信这样也能阻挡到敌人,但她还是看到越来越多的光源在尘埃中掉到了地上。她的修女同伴们在被击中之后纷纷放下了灯笼。
“露琪亚修女,安洁莉娜修女!?”
“安洁莉娜倒下了!但是有些不对劲!被这样的口径击中的她没有流血…”
高个子修女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雅妮丝感觉自己的后背上好像有冰冷的手指在爬行。
过了一会儿,另一位熟悉的修女在受到攻击后倒向了一侧。
然而…
(对岸传来的枪响声和露琪亚修女倒下的时间不匹配。)
而正如露琪亚所言,周围并没有铁锈味。
波状般的声响蔓延至她的脚边。像是奇特婚礼上的干冰般的尘埃一直堆积到她的臀部。但还不仅仅如此。
(他们不是被子弹所击倒。)
这里有其他的东西。
某种放低身姿,像动物一样接近的事物。
雅妮丝听到了一阵类似于夏日微波除虫器的电气轰鸣声,是眩晕枪吗?
(对岸的重机枪是用来分散注意力的吗?真正的攻击就在我们身旁!)
当她终于明白的时候,滨面(被安涅利所援助)和黄金结社的迪翁·福春已经从左侧与右侧接近,同时抓住了少女瘦弱的臀部。
另一位袭击者碰到了奇怪的状况。
在用简单的一击吹飞了几位天草式的魔法师之后,一方通行面对着对手砸了咂舌。
“你tm的在干什么?”
“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没收了这位女士的武器,这样她就不会绊倒然后弄伤自己的腿了。然后就发生了这些。”
面前的是一位胖乎乎的骑士。
霍格莱斯·米拉特斯。
但看起来,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被一方通行倒挂在塔顶的男子了。一位穿着素服也能显示出姣好身材的修女正静静地躺在他的脚边。看起来是修女的哭喊与昏倒,而不是这位胖男人自己引来了众人。这位身着老式银色铠甲的骑士正被团团围住。
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
不过不管怎样,一方通行和滨面仕上的任务就是负责分散注意力。
唯独这场战斗,必须由那位少年来结束。
(那个混蛋不经考虑就把这项讨厌的工作推给了我。我的电池电量持续不了多久,怕是不能做个很好的诱饵了。我得在任何可能的时间里关掉电极以争取更多的时间。)
“你怎么回事?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反而挺高兴啊。”
“你想让我把你身上的脂肪扯掉嘛,废物?”第一位的怪物说道,他同时将手伸向脖颈以重新计算项圈的剩余电量。“所以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清醒的?”
“说实话,不是很多。薇薇安公主设法说服了我、骑士团长、驾驭着艾利克斯-二王女战马的另一位骑士,但大多数其他人都屈服在了恐惧与屈辱之下。即使是为了保护人民,女王陛下的让步对我们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作为表现得如此自信的人,你的脸颊可有些紧绷。你已经拥有了完美的借口,干脆地被控制不是更简单吗?”
霍格莱斯微微一笑。
“我已经面对过一次失败了,我再也不会畏惧它了。”
他一拔出刀刃,弹簧就弹开了。
这是一把格挡匕首。
这是在决斗中,用于卡住对手的剑刃的防御性左式匕首。
当然,他的刀刃对准的并不是这位白色的怪物。
“将人造物体植入自己身体的尼克斯·艾弗布
兰德(Nics Everblind),使用可移动棺材的安吉墓穴(Aabs),专长于结合使用贵族血统与行刑工具的Cutia Virginroad。”(了解是什么的,希望能知会一下啊)
“你有证据吗?你又没看到他们,怎么能这么确定?”
“禁忌会改变氛围。就像为你做事的那个恶魔。”
一方通行砸了咂舌,12月份的落叶像龙卷风一样在他身旁旋转起来。
落叶分开之时,一位半透明的恶魔出现了,她的双臂环绕在第一位的脖颈上。
“呀…这家伙比之前厉害多了。我觉得我的战争狂对他不起作用了。”
这位紧张的胖男人眼睛也不眨一下。
恶魔的甜言蜜语没有动摇他。
他的双眼注视着更为重要的目标。
“而骑士的职责,就是在陛下身心不适时去支持她。所以,在伊莉莎女王能够重整旗鼓之前,我,霍格莱斯·米拉特斯,一定不会将刀刃指向错误的方向。”
雷霆般的脚步声像激烈的漩涡包围着他们。
敌人显然是想重塑包围圈以同时围住一方通行。出于害怕失败的情绪,他们会持续使用着肮脏的战术。但这些真正的精英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输掉了这一轮。
“呢呵呵。你打算怎么办,主人?”
“我的工作就是大闹一场。”
他们有各自的方式来完成这些。
白色的怪物向周围的所有人发出威胁般的吼叫,与那位冷静的神秘胖男子背对背地站立着。
“但我很确定,你们现在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没有什么比那些软弱的教师宠物更让我恶心了!”
战争已经全面开启。
在这之中,一只奇异的怪物将这个黑夜给划破了。
他有着天蓝色与柠檬黄相间的外表。
这只带翅蜥蜴有着鳄鱼般的下颚,轻薄的翅膀以及厚重的尾巴。
手掌大的奥帝努斯在一只怪鸟背上对他说道。
“总体来说,他们现在占得上风。就像莉梅亚所说的,时间过得越久,他们就可以利用更多的国家级战力。不要让他们拖延成持久战。如果不能速战速决,你就没有机会赢了。”
这是上条当麻的战斗。
他的胜利不会让任何人获利,而如果他输了,有些人会无辜地丢掉性命。但那些人仍旧愿意在这场荒唐的战斗中陪伴着他。
他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即使等上一千年,他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获胜机会。
“起作用了,人类。”
“是啊。”
少年的声音隐约从开合的鳄鱼般的下颚中传来。
奥帝努斯控制着那只怪鸟,微微歪着头。
“难道是因为你失去了幻想杀手吗?好运是很受欢迎,但感觉还是不太好。依靠你身边的朋友当然很好,但在这种情况下,你大概会开始认为,人们是会聚集到你身边,给予你机会吧。”
迪翁·福春曾说,让人们能成为自己的并不是记忆。
她曾说,是信仰与爱改变了他们。
但是。
那样的话,少年必须更加谨慎。
如果他的心意在这里改变了,他将失去能够证明他是上条当麻的一切吧。
“能从二楼的窗户掉下来毫发无伤不是因为我身体的变化。我很幸运,毫发无伤地逃脱了。我就像是个从高处坠落下来却没有受伤的婴儿。”
“你知道,我觉得你可以接受这样的好运。”
“我不想成为那种在期盼别人出现时,因为他们不在就迁怒于他们的人。所以,在那发生之前,我必须重新取回我的不幸。那样·我就能取回我熟悉的生活。”
“这是有问题的。变得幸运并不是在否定你的力量,你明白吗?”
上条难以忘记,自己对滨面仕上和一方通行在桌旁所说的话有多感激:
“-你是为了证明你自己而战斗吧?我明白了。我曾在战争中与科隆尊为伍,给大家惹了不少麻烦。”
“-我们只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负责闯进那座城堡。”
“我懂了。”
他想到了被迫在这里战斗的人们,想到了被困在城堡中的少女们。
然后。
他想到了那位,无法与脑中任何画面联系起来的蜂蜜味金发少女。
大概,能让这只蓝黄相间的怪物称自己为上条当麻的缘由,就是它能够将思绪转变为战斗的精神的能力吧。
即使意味着要在泥泞中匍匐,他也要证明这一切。
就算用自己奇异的牙齿,也要紧紧咬住这些。
上条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怎么样,但他仍旧低声做出了宣告。
“这是我自己必须做的事!!”
释放自己的灵魂。
上条当麻向那座,已然成为束缚了许多人自由的监狱的温莎堡冲去。
Part2
这里是温莎堡。
真正的死战正在它黑暗的土地上展开。
但一旦进入了城堡,上条当麻膨胀的天蓝色肌肤就感受到了气氛的改变。
长长的走廊尽头,一道橙色的光芒缓缓地射出。
仅在这里,上条就能闻到烟味,这是否是他身体的又一神秘的变化呢?尽管皮肤的呼吸作用对人类是次要的,但据说,对一些动物而言,皮肤呼吸占到个体呼吸的30-50%。
上条的双眼看到了敌人。
“史提尔·马格努斯。”
在说出名字之后,天蓝色的怪物意识到了某件事。
那些薄层卡片被机智地藏匿在,每一个能够构建那位少年的攻击领域的表面:花瓶的底部,地毯底下,甚至天花板上层也有。
上条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威胁还是诱惑呢?
上条并不清楚,他也不用逼迫那位少年说出来。这位红头发的神父一直是敢于吞下泥沙、不断前行的人,只要自己的行为能够让那个少女绽放微笑。
那样的话…
“没有办法避开吗,人类?”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友谊并不只是通过妥协避免冲突。
上条想到,自从失去记忆的自己被抛到这个广阔的世界,他一直是这么与这位神父相处的。即使现在,他也不会改变这点。
上条的外表非常奇异。
他曾无助地改变了形态,甚至失去了幻想杀手。
但上条当麻紧紧握住了右拳,做好了准备。
“来吧,魔法师。不要退缩。”
他很确定,自己的脸上有着轻微的笑容。
不一会儿,橙色的火焰呼啸而出。神父的双手分别爆发出笔直的地狱火之剑。
史提尔极为擅长魔女狩猎。
当面对着未知形式的异能之力时,他会采集信息,精准地整合出实时对策,并借助它夺取持有能力者的生命。他将学术与军事天赋作为杀戮的工具。
但是。
上条当麻并没有理会大厅尽头的高个子神父,反而是朝自己身边的墙壁狠狠地打了一拳。
看起来双方的时机掌握非常一致。
厚重的内墙伴随着黑马尾的女剑士冲出而倒塌。神裂火织的剑长鞘撞到了他厚实的爪子上。
“使用了变化了的感官吗?”
这一击在她预料之前就停下了,造成的反噬伤害大概与将球棒打到混凝土墙一样严重。受到意料之外的伤痛的神裂做出痛苦状。
“不,并不是这样。从那只战争之神所驾驭的怪鸟那里,你注意到了动作的变化吗,上条当麻!?”
即使经受了这样可怕的突然袭击,被蓝色外壳包裹着的上条当麻仍旧在微笑。
“我说过不会退缩。”
为了制造出猛烈的爆炸,史提尔摧毁了自己的双剑…但他离得太远,攻击并没有什么效果。
而且,他并没有要使用自己最强大魔法:猎杀魔女之王的迹象。
也就是说…
“这场战斗绝不会是简单的一对一吧!显然你有一个王牌,圣人。所以你肯定会先行使用她而不是自己先上阵。即使这样会让你被贴上懦夫的标签!对吗,史提尔!?”
然而,揭露这件事也不会改变技巧上的不同。
凭借那只怪鸟的感官以及自己强化的身体,他挺过了最初的攻击。但也只有这一次了。并且,上条并不确定自己身体的状况。即使自己过于用力,将手臂甩出了自己的身体,他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吧。
但是。
现在还处在正常
情况下。
在神裂要说出‘七闪’这个词,七根丝线即将从四面八方攻击他之前,某种柔软的事物的扭曲之声传来。
天蓝色与柠檬黄的外壳散开了。
刺猬头少年暴露在了空气中,但他并没有解除武装。
上条的胸前捧着什么。
那是个由轻薄塑料制成的黑色园艺盆。
里面种着一株像是两端展开的胡萝卜,却又有着人脸图案的奇怪植物。
“什-?”
“这是叫曼德拉草地雷吧?”
上条像拉响一只宴会炮仗一样拉了拉盆底的引线,叫醒了这株植物。醒来的(?)曼德拉草在神裂火织的面前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上条再次用天蓝色外壳包裹住自己,穿过了邻近的窗户。
室内充溢着比玻璃破碎还要尖锐的尖叫声。
“噶啊!?”
上条当麻施放了那声尖叫,但他的头骨仍旧受到了剧烈震荡。即使被天蓝色的外壳包裹着整个身体,伤害仍旧非常严重。奥帝努斯似乎说过,这尖叫声会从内耳传输到心脏?要是没有外壳保护,上条会怎么样呢?
除此之外…
(我拉了引线,发射了曼德拉草,还逃到了外面。)
听起来虽然简单,但这可是在一位可以以声速移动的圣人面前完成的。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上条跟上了神裂火织的速度。
现在可不该轻率地将它归功于运气。上条也许不能变回人形了。毕竟,没有任何医生能够解释他的状态。他的力量已经超越了简单的运动能力。上条感受到,他所看到与听到的世界,甚至时间的流逝都有了轻微的变化。他的背脊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惧。
奥帝努斯在上条头顶的怪鸟上向下喊道。
“不要放松警惕,人类!”
从尖叫声所击中、本应有人倒下的地方,上条听到了破坏建筑材料的声音。那是某个人无情的抓手压碎了这座矗立了几个世纪的石墙的声音。
她支撑起了自己。
在那条走廊里,神裂火织马上就会恢复行动力。
“她可是世界上不到20位的圣人之一,在有罪者的体液中生长出来的曼德拉草是不能那么容易就杀死她的!”
“!”
“攻击起效只是因为事出突然。而一旦她真的开始行动,你马上就会被压制。龙是你的象征。无论这具外壳代表日本的水神还是西方的恶魔,谁也不知道唯闪汇兑它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它甚至可能刺入你的身体内部。快阻止她。记得莉梅亚给了你什么嘛!?”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如果这样都不能击倒她,上条只能使用自己真正的王牌了。
上条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了一只比钢笔还粗的圆柱体。上条用手将它弯曲,将内部的化学物质混合,制造出了一种类似于荧光颜料的粘性灯光。
在明星的音乐会中,这些东西很常见。但上条将把它用作另外的用途。
他将圆柱体扔向了恢复中的神裂火织。
在撞到地板之前,荧光棒就被切成了两段。但现在来不及因她的精准度而害怕地颤抖了。上条反而提高了嗓音说道。
“尝尝这个!”
一位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少女飞到了空中。
像炮弹一样砸向圣人头顶的人是魔法侧的另一个特例:迪翁·福春,人形的魔道书原典。
“你在开玩笑吗!?那些前天主教徒用数量来压制敌人就已经很麻烦了,现在你还要极速召唤我到这里来!?你不能这么对待黄金结社的魔法师福春!”
“抱歉,奥帝努斯,你能翻译一下吗?”
“她说,因为你总是忽略她那么多次的炫技企图,她感到寂寞难耐呢。”
这是上条得到的,在他遭遇麻烦时可以通知其他人优先对敌的发射信号。但他并没有多少信标。无论是一方通行还是滨面仕上,那时都必须离开当时的对手,去优先对付上条指示的人。所以,上条不能够过度使用。
他们有一个计划。
但计划是否奏效,则取决于运气好坏。
在这里,它起作用了。
上条又一次走运了。而即使这样的事继续发生,他也许会开始有些期待。
他也不能放松自己的内心。
他现在是一只蓝黄相间的怪物。他的变化之大连上条的父母都无法辨认出来。如果它的内心腐化了,事情对他来说就全完了。
如果他渴望还能自称为上条当麻,他必须忠于平常的自己。无论发生什么。
“不能简单地依靠他们,人类。你是自己决定行动的,记得吗?如果你愿意,你当然可以从整个战场中召集他们,但你最后是要付出代价的人!”
“我知道!我可不是来这儿就坐在旁边看看的!”
神裂火织和迪翁·福春在走廊中扭打着。
但神裂并不是他真正的敌人。
真正的对手,是史提尔·马格努斯。
上条微微蹲下,沿着外墙在草地中穿行,抓住墙边的某个东西,冲进了另一扇窗户,来到了史提尔等候多时的地点。
这位依靠着巧妙地隐藏在自己周围的如尼卡片的红发神父怒吼道。
“猎杀魔女之王!”
直接冲向那只火焰巨人对上条没有好处。毕竟,她会不断再生,即使是拥有幻想杀手,与她的战斗也会陷入僵局。根据上条的现状来看,他只会在这团三千摄氏度的火焰中被烧成灰烬。
在这里久留没有意义。
上条已经从外面取得了一样东西,他用尽了自己发光的蓝色躯壳的力量,将它扔向了猎杀魔女之王。
这是一包合成肥料。
具体来说,里面含有硫化铵。
“嘁!?”
很明显,一股恶臭像墙壁一样,突然袭上了史提尔敏感的眼睛与鼻子。
这可不是人类能够呼吸得了的物质。
但说实话,上条并没有真正地考虑到这些特性。大概任何肥料或者农用化学品都会起作用吧。
毕竟,他的对手可是一团三千摄氏度的火焰。
大多数的物质在被割裂后会在空气中留下一些微量粉末,史提尔肯定会将火焰提高至足够温度来消除这些…然而,有时消除并不好。史提尔对高温和缺氧或许有一些抵抗力,但出自于完全不同的方面的攻击也许会出人意料。而就算这位神父能够扭曲一切,也还有办法可以利用这一点,比如借助一方通行的力量。
看起来他现在的视觉以及嗅觉都有了些问题。
光靠耳朵并不能为他提供敌人的精确方位。
即使感官被类似于催泪瓦斯所造成的强烈疼痛所夺去,史提尔仍旧在盲目地挥舞着火焰剑。他的战斗本能的确值得赞扬。虽然一个微小的失误可能就会把自己点着,史提尔仍旧坚定地专注于胜利。
这只是为了某个少女。
“嘎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
他只支撑了一小会儿。
史提尔退了回去。并不是因为他的火焰剑失效,而是因为他害怕撞到自动战斗的猎杀魔女之王。史提尔一后退,上条便得偿所愿。
这个大男孩可不是神裂。
史提尔精通魔法,但身体素质也不比普通人强多少。如果上条仅仅持有着自己正常的右手,那两把火焰剑可能足以称之为威胁了。但上条现在是被蓝黄相间的外壳包裹着。
这层外壳的危险度和神裂相差无几。
上条并不会在乎自己做的是否过火。
他向前冲去,挥舞起带着厚重前爪的右手。
一阵钝响传来。
史提尔·马格努斯被击倒在温莎堡的地面上。
上条做的有些匆忙,没有想过要收手。
如果这位神父盲目地挥舞起火焰剑,其中的一击可能就会烧焦上条的身体。
这是上条的又一次好运吗?
“哈,哈!”
“还没完呢,人类。”
奥帝努斯蹦到了上条天蓝色的肩膀上。
那只巴掌大的妖精所驾驭的怪鸟,并不愿意接近散发着强烈化学物质的上条周围。还是说,鸟的行动在建筑中没有什么优势吗?
“在你无牌可出之前,你要是没能到达问题的核心,那就全完了,人类。你可是在与大英帝国本身对立着。他们可是能召集各种非比寻常的援军,你可没有多少时间。”
“我明白,奥帝努斯。”
上条像楼梯走去,肥料的气味和难以散去的极度紧张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他并不知道,那位用上条的过
去装扮自己的人在何处。
但他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寻找。
自从他失去记忆以来,上条就会依靠自己用双眼与双耳所收集的任何微小信息。
“让我们查看一下,那座象征他的胜利的宴会厅吧。”
Part3
身着粉色运动服与宽松毛衣的泷壶理后坐在泰晤士河畔。她正透过依靠电子附件提供夜视功能的护目镜,窥视着对岸。泷壶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膝弯曲且伸展着。这样不检点的姿势(很像是经受过胆量测试的人的坐姿)是为了让她能够将沉重的机关枪放置在两腿间的三脚架上。
光从尺寸上来看,这团铁块比泷壶要大得多。
这样的大型武器本需要一只四人小组来操作,但对于业余者来说,她已经操控的很不错了。虽然这只是因为泷壶这里是负责分散注意力,并没有什么精准度的要求而已。
泷壶离她的目标有超过三百米远。
根据这挺重机枪的射程范围,即使距离静止目标有是十倍这样的距离,泷壶也能够命中。但那些阻挡视线的盒状建筑和人造森林大多阻碍了她的射程线。
(嗯,我好像没有在这里战斗的真正理由啊。)
重机枪的剧烈震动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惊人的巨大胸部产生了不必要的抖动。但像往常一样处于漠不关心的状态的泷壶仍旧干巴巴地独自思考着这些。这种能力,大概要归功于她在暗部深处的那些经历吧。
尽管如此,在某种程度上泷壶也没想错。
这件事是上条当麻的问题,与世界的命运和她的集团的福祉并没有直接的联系。泷壶愿意尽到自己的责任,但做得这样过火,可能意味着他们会失去最终寻得的安稳。
泷壶很想在这里陈述一个最基本的观点:在走了这么远之后,自己不想做出无谓的牺牲。
“迪翁·福春不见了吧?我猜她肯定是收到了请求,但你现在得加大火力了,那个亚洲人一个人肯定顶不住。”
在她身旁使用着电子增强式双筒望远镜的人,是第一王女莉梅亚。她快要斜靠在泷壶的身旁,却仍然使用共享式无线耳机交谈着。大概不那样的话,重机枪的开火声会盖住她们的谈话。
而且,所有的这些装备都是这位英国公主借给他们的。
泷壶仔细地操作着,以免伤到自己所看见的,在人造森林中奔跑着的修女和女仆们。
“嗯。也就是说那里只有滨面。哼,嗯。”
“你在之前的战斗中,形成了一些个人性的规则吗?知道这种想法能以某种奇怪的方式激励你,我倒是很满意。但人类真的算是可怕的存在。友谊和浪漫真的不可兼得吗?”
就在这时,被电子设备所增强的,泷壶的绿色视野中飘过了某个生物。
泷壶立刻挪开头部,将眼睛从瞄准镜中移开,但对此并没有什么作用。她的反应像是碰到了一只飞向自己脸庞的小虫子一样,而裸眼看去,300米开外的地区仅仅是漆黑一片。
然而。
她从身旁第一王女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苦楚。
“她就在那里。”
在自言自语过后,莉梅亚用无线电呼叫起了某个人,同时用许多空中无人机发射出相同的信号以混淆视听。
“好了,薇薇安!能够回答的话,解释一下温莎堡现在发生了什么。虽然我很确定,答案不会让我心情多愉快!”
泷壶的面部表情仍旧茫然,仅仅是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她眨了眨眼。
“那是什么?”看起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人刻意地移进了射程线还用剑挡掉了子弹?”
“继续开火。如果那样的话,对岸的少年马上就会被杀死。”
泷壶对莉梅亚的话瞠目结舌。
她知道他们不够强大。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援助只能作为诱饵和填补空缺的消遣。但在听到别人谈论死亡或杀害时,泷壶的内心也受到了更为剧烈的冲击。尤其是在,这些结论是基于理性的思考,而非出于感性时。
“你想知道她是谁吗?你要是说不认识她的话,可就是在‘冒犯君主’了,”第一王女莉梅亚解释道。“那是一位心智最为不成熟的人类,现在手里拿着卡提纳,正在横冲直撞。”
Part4
断断续续的低沉轰鸣声震慑着宴会厅的地板。
穿着燕尾服,打着领带的刺猬头少年抬头看着天花板,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他的语气清楚地表明,少年对那些被迫战斗的人并不抱太大期望。他知道上条会打倒那些敌人,而在这发生之前,他只想充分地利用好他们。
“我得再激一下伊莉莎。大概我得用我的右手再毁掉一些国家级珍宝,以保证她老实遵守我的命令。”
这位少年并不熟悉魔法,但根据他的经验而言,有一件事他很清楚。
“真正危险的东西可不会像某些显眼的标志,或是和一座大钟、雕像、喷泉与画作一样的象征一样高高挂起。我是说,人们会很惧怕有人意识到其重要性。”
“…”
“这条逻辑在运送艺术品与古董时同样适用。所以,真正的保护性标志会潜藏在折痕、图案、框架以及其他乍一看不是很显眼的地方。毕竟在伦敦塔里,幻想杀手毁掉的就是这种东西。如果我深陷危机,必须得记住这一点。我肯定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少年自言自语着,像是在回顾做菜的步骤一样。
现在有一个食蜂操祈所不了解的上条当麻。一位少年有着天蓝色与柠檬黄色的外表,另一位有着惊异的粉色与翠绿色光芒。她现在没有办法正确地分辨两人。食蜂处在如此极端的混乱状态,情绪的波动则早已平息。她怀疑即使第三个或者第四个上条出现,她还会不会那样惊讶。
这位少年将视线转移到外界,眼角散发出翠绿色的光芒。
“食蜂,在这儿把事情做完。用你最完美的方式。”
大门现在开着。
如果她奔跑起来,是有可能逃走的。
但食蜂动弹不得。
她连迈出第一步,越过那扇装有飘动的窗帘的窗户都做不到。
虽然没有锁链,但一种无形的重量似乎要将她拖入深渊。
食蜂轻轻地呼了口气,再次拿起了自己的电视遥控器。
她手里有两张王牌:茵蒂克丝和御坂美琴。
她已经被告知该如何处理他们。食蜂大概会同时控制他们俩,但控制美琴似乎更简单一点。于是,这位将蜂蜜味的金发分梳在身后的少女先行走向了这位少女。
食蜂纠结地咬着嘴唇。
在被逼入绝境之后,她已经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来制止自己的错误了。
“对不起。”
食蜂抽泣着。
她甚至只能垂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湿漉漉的抽泣声似乎不会停止。
食蜂的自尊受到了严重伤害,以致于她的双眼已经不是正常的大小了。但她仍旧像一个木偶般移动着。她的大腿远离长裙的缝隙,危险地岔开着。每当她走动时,像珐琅一样闪闪发光的长裙臀部就会绷紧。
这位蜂蜜味的金发少女承受着山一般的压力,已经难以振奋起来。而现在的进一步侵犯又增加了她的压力。
就像被多重的沉重债务所埋葬了一样。
“对不起,御坂同-学。”
食蜂说着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语,用大拇指按下了按钮。
三色猫在食蜂的脚边叫着,但却不足以阻止她了。
与英国的魔法师(?)不同,御坂美琴纯粹是一位学园都市的超能力者。
虽然并不清楚她的能力:超电磁炮能够扭转多少力量,但由于她们在A.A.A.上的协同工作,那里应该还有一个开放的入口供她使用。食蜂现在,或许真的有可能运用心理掌握控制这位少女。
少女对内衣一般的透明材料以及她裸露的后背完全不关心。
美琴的皮肤并不像出浴以后那样的发红,却也并不苍白。
她的皮肤颜色是不带有任何意绪的乳白色。
那只黑色长椅一般的,像是电车或者警车的团块,向那位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的少女靠近着。A.A.A.伴随着机械噪声变换了形态,它肯定是从自己真正的主人那里收到了命令。它恢复成原本的形状,将少女的轮廓重新转变为了带有金属翅膀的恶魔。
与此同时,武器化也完成了。
少女已经变成了能够碾碎另一位少年的战斗人员。
但是。
没过多久,其中一支机械臂呼啸着向站在一旁的燕尾服少年开了火
。
“…!?”
比起开火的目标,食蜂显得更加惊讶。
三色猫并不能‘尖叫’,只是发出了一声扭曲的猫叫。
御坂美琴还处于无意识状态。她现在不可能拥有自我。
然而,她的手臂与腿脚在外力作用下强制性地移动着,头顶的蓝色面纱像窗帘一样飘动着,仿佛连接在一条隐形的丝线上。这件蓝色的内衣裙清晰地展现了美琴的身体曲线,但她并没有尝试去遮挡透过蕾丝就能看到的乳白色肌肤,甚至都没有脸红。
然后。
几缕黑发飘动在空气中。
黑色的。
如果只会在怪事发生后才有所反应,就根本无法躲避这次迅速的攻击。
这代表着这位少年在大脑的某个区域思考过这样的可能性吗?这位少年没有力量,极其弱小,即使受到一次简单的攻击,也很难活下去。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如此谨慎,
一阵惊异的粉色微弱光芒闪烁着。
光线来自于少年的嘴角。
“食-蜂!”
“不是!这不是我干的!”
食蜂吼出这些时,聪明的头脑以自己感到厌恶的迅捷速度想出了答案。
A.A.A.只是个单纯的机械设备,心理掌握并不能影响到它。难道美琴提前改变了程序设定,使食蜂一旦与它连接时就开始攻击这位少年吗?
这样的话,食蜂对此无能为力。
食蜂只能操控着像个柔软的娃娃一样悬挂在机器上的御坂美琴。如果外部的A.A.A.掌控了这个人机单元,食蜂所发出的任何停止命令都会变得毫无意义。这样做只会开启一项美琴运用肌肉力量对抗移动的机械臂的,无望的扳手腕比赛。
这可能是食蜂前行的道路上的,最后一个分支了。
她本可以抓住机会,在距离这位燕尾服少年最近的地方,协助A.A.A.并推一把少年的后背。
但是。
“帮帮我,食蜂!”
少年喊出了她的名字。
带着恳求的语气。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似乎并不算什么。但对于食蜂来说,这是她早已放弃希望能听到的词句。
于是。
拿着遥控器的那只手动了起来。
食蜂狠狠地咬着自己可爱的嘴唇,鲜血渗了出来。
她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她逃不开了。
三色猫蹭着食蜂的脚踝,喵喵地叫着,像是要阻止她。
(还有另一张王牌!!)
食蜂将手对准了银发少女。
少女穿着带有红紫线条的白色童话公主裙。
很明显,她是一位为英国清教(?)工作的魔法师(???),而食蜂并不清楚自己是否能真正控制她。那种使用某种与葬礼等事物有关的系统的精神熔断现在正起着作用,但那位刺猬头少年曾声称其中有个漏洞。
“自动书记。”
那套项圈本来已经消失了,但如果记忆仍旧有残余,食蜂操祈的心理掌握就能在银发少女的思想中恢复它。她不能直接控制这位少女,但如果能恢复过去安装过的后备力量,事情也会有所变化。这样做就像是把故障的电脑恢复至之前的状态,而将你认为已经消除的病毒又带了回来。
“阻止御坂同学!快!”
“警告:第0章,第0节。”
令人毛骨悚然的魔法阵在她可爱的双眼深处出现。
身着童话公主裙的茵蒂克丝,以一种比头纱像窗帘一样飘动的御坂美琴还要了无生气的非人类模样移动着。
(起…作用了?)
然后。
然后。
然后。
“检测到非法连接。响应级别:最高。将摧毁所有可疑敌人,以恢复安全性稳定。”
这大概是食蜂不该触碰的禁忌。
食蜂操祈知道自己已经不再重要,但她仍旧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胸口。
她触碰到了那只自己一直不愿丢弃的廉价应急用口哨。
(啊。)
但,这对她又有什么帮助呢?
难以掌控的结局,终于拉开了序幕。
Part5
激烈的震颤,震慑了整个温莎堡。
Part6
与粗暴的鳄鱼所相似的天蓝色巨口之上,一只巨大的枝形吊灯像钟摆一样在上条的头上晃来晃去,窗户则在上条触碰它们之前就产生了裂缝。
“怎么回事!?”
“这不像是我们所计划的干扰。有什么事发生了,人类。而且我觉得,并不是外面那些忘乎所以的人的所作所为!”
温莎堡内的室内照明开始不断地闪烁,厚重石墙中的电线肯定是坏掉了。
很明显,上条的方向是正确的。
除此之外,他还听到了某种尖锐的,震耳欲聋的噪音。
“那是什么?”
对奥迪努斯来说,表现出如此明显的迷惑似乎并不常见。
她的声音带着疑惑,继续说道。
“那是哨子声吗?”
“………”
上条当麻对此的记忆一片空白,他不记得了。
但他的内心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什么。那种声音-那种哨声-不是他希望不会再听到的危险之声吗?
(冷静,保持冷静。)
上条感到自己对这件无法搞清楚的意外事件越来越恼火了。
他不能去认为,运气永远会站在他这边。倘若如此,上条就会变成真正的怪物。
(不能让这种无形的不安控制住我。我必须保持掌控。这与幸运或不幸无关。我只要找到噪声的来源。就是这样。)
他用鳄鱼般的巨口缓慢地呼吸,对自己进行着自我检验。
“你可以一次解决一件事的。”
“对。”
那阵神秘的不连续震动似乎是从二楼传来的。上条之前所到达的宴会厅就在那里。
上条爬起了楼梯。
并没有奇怪的陷阱或是意想不到的伏击在等待着他。
但压迫者他胸膛的极端紧张并没有散去。毫无意义地,上条想起,在鬼屋中鬼并不会总是跳出来吓人,所以人们会刻意地设置一些不会发生任何事地长廊与角落。
“门就在这里,”肩膀上的奥迪努斯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但有些不对劲。它是不是对我们微微地开着?不,这扇门本身就是这样弯曲了。难道整个把手结构都坏了吗?”
看起来好像有人用尽全力破坏了它。
不对,要造成这样的毁坏必须要在内部产生巨大的爆炸。
根据整个石堡的震动程度来看,似乎很可能是这样。
“…”
上条咽了咽口水,在蓝黄相间的外壳内继续沿着长廊走着。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上条还是移动的很缓慢。
奥迪努斯说得对。那只金光闪闪的把手,无论是由铜还是金子制成的,都已经被破坏并且弯折了。在转动把手时用于开关门的方形螺栓已经被强力折断,掉落在地毯上。双层门鼓向上条的方向,但看起来它们原本是向内开的。
没有用来抓住并旋转的手把。
上条用带爪的手掌推了推弯折的门,凭借自己的体重将它推开。
立刻有什么东西跃入了他的视野。
白色长裙与紫色长裙在空中飞舞着。
这两位被魔法与科学的结晶所包围着的少女,在广阔的空间中飞来飞去,不断地碰撞着。感觉上,上条像是步入了梦魇。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站在这里的原因。
两位少女似乎并不担心她们飞舞的长裙与裸露的肌肤。但在两位少女很可能被这些机械臂所扼制的情况下,没有时间去考虑两人背部与大腿的性感程度了。
上条大叫着,企图走到两人之间。
但看起来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座地狱的真正深度。
就在他不顾奥迪努斯的警告走上前去时,上条天蓝色的脚感受到了某种黏糊糊的东西。
而在弯折的门旁,他听到了绷紧的声音。
一位蜂蜜味的金发少女靠着墙坐在那里。声音一定来自于那件极像一件黄色兔女郎装的硬质长裙的摩擦声。上条甚至没有注意到裙子上的裂缝。少女的身体不自然地弯曲,小型的冠饰像枯草一般在她的头上摇摆。暗红色的液体从她用手羸弱地捂住的身体一侧缓缓流下。
颜色是血一般的红色。
鲜血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产生了一种死亡般的美感。
她的另一只
手下垂,纤细的手指抓着某个东西。
“一只…口哨?”
三色猫则在一旁不停地叫着。
叫声也许帮助她保持了清醒。这只三色猫并不拥有超自然力量,也不能作为战略力量存在,但在这位少女感到孑然一身、无人倾诉之时,这只小生命到底对她产生了多大的帮助呢?
一旦有人死亡,一切就结束了。
不存在那种超越了上帝所宣告的,复活一事。
上条当麻不再拥有那只驱散所有好运的右手了。
这也是另一种幸运吗?
在少女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来到这里,真的还算是‘幸运’的范畴吗?
(才不呢,去它的。那种想法见鬼去吧!)
“我知道…”
少女可爱的嘴唇残留着微弱的气息。
额头上流淌的血液让她睁不开眼。
但当她看见那些拥有着自然界不存在的蓝黄相间的奇异手爪时,即使裙子上沾满了鲜血,食蜂还是勉强地笑了笑。
“我知道我会为此受到惩罚…即使这不是一位科学力的都市制造出来的超能力者该说的话。”
“嘿!!”
“那是什么表情?”
她现在还痛苦吗?
这种感觉与蜷缩在雪山上的人,在生命的尽头所感受到的奇异的温暖有些相似。
“为什么…?”
食蜂眼前的人并不是英雄,也不是那位稍大一点的高中生。
事实上,这位少年感到如此地走投无路,以致于展现出了自己的弱点。
“怎么会这样!?的确-我好像不记得你的名字和长相!这也是为什么我理解不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很怀疑,就算你和我解释清楚,我也不一定记得住!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一直在笑啊!?”
“是的,没错。”
然而。
上条的话语似乎只是为了消除蜂蜜味少女的僵硬笑容。
“我一开始就知道。我知道你才是真的。所以即使那个人就在我眼前,我还是要吹响口哨去呼唤你。我真傻。要是我想忽略现实,享受一个美好的、便捷的梦境力,我早不如把遥控器对准我的脑袋。而我在一开始就说过那毫无意义…”
“嘿,别昏过去啊!”
“但我只是想最后在听你叫一次我的名字…无论以什么形式。”
“不要说的像是一切都完蛋了啊!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啊,该死的!”
她的微笑变得自然。
食蜂看起来比上条还要成熟,但这份微笑却显得无忧无虑。
这是一份让他想起夏日的,温暖的微笑。
对于这份转瞬即逝的表情,上条肯定马上就会忘掉。
“我完全走偏了吧?我-我真傻…”
她的头部虚弱地歪向了一侧。
银色的应急用口哨从她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结果就是这样。
无论三色猫叫得有多大声,不停地用前爪戳着她,食蜂都没有回应。
她纤细的肩膀伴随着这个空间爆发的间歇性震动而颤抖着,并没有处于人类的意志而移动着。现在的她,就像花瓶中的一支玫瑰。
在这里到底该做什么?
上条当麻意识到了那些悲泣的电影与戏剧情形有多么虚假。当真正地遭遇到这些时,人们根本就不能合理地管理自己的情绪。当那种难以名状的影响像一堵坚硬的墙体一样击中了你,你就只能站在那里发呆。你将跟不上周遭世界的脚步,并逐渐变得难以动弹。
上条明白了这种意绪的影响。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大脑毫无结果地胡思乱想,却连一个主意也想不出来!
“因为血压的下降,她显得有些发绀了,”小小的奥迪努斯从上条的肩膀跳了下来。“我会尽我所能,但也帮不了多少了。我最多只能延长她距离死亡的时间。如果她被那两个用战争级别的火力填满整个房间的蠢货用炮弹随意地击中,那就全完了。快做点什么,不然所剩无几的机会就会化为乌有。”
“做点什么?”
上条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念诵着咒语。
他并没有理解,只是在鹦鹉学舌罢了。
“延长时间???”
某个东西向上条滚来。
那玩意来自于被奇怪的力量操控的茵蒂克丝,虽然她并不是有意为之。物体上的十字架中心有一个玫瑰标志。奥迪努斯撕开了一只与过夜牙刷套装相似的塑料袋,拿出绷带和一管像是符合她尺寸的矛与盾的消毒针剂。
“我是说,如果我们能把她弄到救护车上,让她接受输血与伤口缝合,她就还有机会。这个世界可没有完全复活这档子事,即使是克里斯蒂安·罗森克鲁兹的僵尸也不可能完全腐烂。中国的尸解仙还曾用虚假的葬礼以切断与世界的联系,它们并不会死而复生。死亡可是圣洁的高地,一旦人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这位魔神曾经毁灭过整个世界,并按她认为合适的方式重塑了它,为了将上条当麻逼入绝境,还创造出了一个所有逝者都得以拯救的世界,因此现在她必须自己解释自己所带来的不便。
“但另一方面,如果他们还活着,就有得救的机会。而且,可别忘了英国这里还有个专业的医生。还是说你自己变得过于自满,现在敢放弃别人的生命了,人类?”
这样,错位的齿轮油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至少上条是这么觉得的。
“万灵药(Panacea),”奥帝努斯突然说道。“福春的塔罗牌解释相当令人着迷,但那些卡牌只是一种方法,而不是结果。就像亚雷斯塔将它们当作模拟器,科隆尊将他们作为防御系统一样。我要从事物的魔法侧来思考这件事,看看我能不能理清背后的驱动力。”
万灵药。
上条并不知道那代表什么,甚至不知道它属于哪种语言。
“这是古老的魔法结社蔷薇十字所持有的目标之一。大体上这指代一种万能药。当我想到这玩意时,我觉得可能就是你的右手的角色。”
“我的手是…药物?”
上条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亚雷斯塔与很多人曾谈论幻想杀手,称它是永远不会被扭曲的基准点或者参考点。突然说它是某种能够擦去或者消除伤口的东西大概不太合理。
但奥帝努斯还有话要说。
“有谁说它是供人使用的药物了?”
“?”
“宏观的宇宙与微观的人体是交互联系的。黄金和蔷薇十字曾有一个共识…使用更宽泛的解释,创造出能够同时治愈人类与世界的良药。这就是我说的那种万能药,人类。它既能够温柔地治愈世界的崩坏,也能够冷酷地将其切除。”
它能够去净化。
也可以去切除。
“这样奇妙的药品,也是蔷薇十字的专家的描绘。如果治愈世界是必要的,他们就会打破玻璃棺,在表观世界游历。而一旦目标完成,他们就会回到自己所来的地方。我觉得从你的右手产生的东西也有相似之处。”
上条的理解者似乎对这段话非常认真。
上条并不了解这段宏观与微观的讨论,但如果真的有对任何事物起效的药品,他只想将它用在面前这位即将死亡的蜂蜜味少女身上。但奥帝努斯并没有对此过多讨论。
“但我是错的。”
她叹了口气。
对这位魔神来说极为少见的,她宣布了自己的失败。
“我很确定这是个错误答案。也就是说,即使是像我这样的魔神也理解不了!人类。幻想杀手可能是世界的基准点,也可能是据说被黄金结社在布莱特街道暗自管理的,终极驱魔灵装…但肯定不止如此。亚雷斯塔大概是死了,但他在你的右手里发现了其他的东西!可别被误导了。它可不是什么便捷的万灵药。无论你的右手看起来有多方便,这种药伴有极为可怕的副作用,在你注意到之前就会侵蚀你!”
“我不在乎它对我有什么意义,”上条吐出这句话。
他并不是在谈论自己。
上条需要思考的事情还有很多:被控制的少女,失去控制的少女,还有这位躺在血泊中微笑的少女。
如果他想要解开这些线结,他需要想到什么呢?
上条不能想要一下子解决所有问题。
如果一次解决一个,上条最终肯定能解决所有麻烦。虽然看起来绕了不少路,但这是解决所有麻烦的最快方式了。
所以…
“只要我把那个混蛋干掉,我们就能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了。我不知道这些是源自于蔷薇十字还是别
的什么,但我们谈论的还是人类使用的魔法吧?只要这件事还归属魔法侧,我一夺回茵蒂克丝,就能让她为我们解释一切了。如果得到了答案,那就太好了。要是没有,我们就诉诸于科学侧。换句话说,御坂和那个少女一定对此有所了解。”
“禁书目录,吗?和你待在一起那么久,她从没有注意到这些吗?”
“可是我身体这样的变化,之前出现在表层过吗?现在她应该能告诉我们她之前没看出的事情。”
拯救所有人是不容置疑的目标。
为了到达这里,上条已经做了许多错事。
而少年从上条那里拿走的越多且消减的东西越多,上条就越能看清自己所不能忽视的,自己生命的核心。
这里有位无法寻求帮助的少女。
但上条还是不顾一切地伸出了援手。
所以他不会让步,无论如何。
“真不敢相信。”
一个粗鲁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那位拥有着上条失去的过去,还偷走了他的幻想杀手的少年。
那只禽兽在不远的距离外舒张着右手。
伴随着小孩子撕开礼物包装的声音,令人惊异的粉色与翠绿色光芒包裹住了他的整只右臂。
这位少年也并不正常。
这份光芒与上条的天蓝色相互对立。
并非包裹并吞噬掉这位少年,物体从内部爆发开来。
他衬衫与燕尾服的袖子裂开,展露出他的奇异手臂,霓虹色的肌肉膨胀起来。这位少年却带着不变的表情说道。
“我失去了心理掌握吗?伙计,带着这玩意真的会招来不幸呢?”
“…”
他竟敢在这里说出这些?
在每个人即使在节日被这些损害所破坏时还要咬紧牙关,被厄运与绝望所埋葬的情况下吗?
真的能用不幸这个单词来描述这些吗?
“为什么…?”
上条当麻感受到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感情。
即使他知道,这份感情永远不该在躺在他身后带着微笑的少女面前展露。
“你怎么还活着!?”
“哈哈。你觉得我在这里为自己划出了安全区吗!?不,那只是因为我碰巧拥有了这只右手。我是说,拜不幸所赐,我打赌我碰到的杂乱炮击比任何人都要多。”
“那为什么!?你拥有了这样神奇的力量,为什么不用右手保护她啊啊!!??”
幻想杀手的存在无法自我证明。
只有在面对异能之力时,这份力量才会显现出真正的价值。
而这份力量本身还不止于此。一个人使用它的方式,也会揭示使用者的很多信息。
Part7
“呼,呼!”
滨面仕上正在人造森林中穿行。现在没有时间担忧是否会在战场上留下踪迹了。
首先,他们采用的就是另一种逻辑。
在被包围时,他们就不打算掩盖灌木丛的响动。那些像鬼火一般浮动的灯光,一定是女仆们与修女所拿着的灯笼发出的。
第一王女莉梅亚曾给了他一把电击枪,但非学园都市的武器质量并不好。电池没多久就耗尽了。电击枪是一种很少会被使用,却总是希望电量全满的棘手自卫武器。这可能会使你一直插着充电器,可这样电池也会报废的。
对于后巷的不良少年来说,这个错误很常见。但对于一位漂亮的公主来说,这是不是也太麻烦了!?
“进一步的指示吗!?我现在办不到啊!!”
安涅利在他的手机里,但这件设备显然也能接收到其他频率的信号。从莉梅亚的无线电中,滨面接收到了命令,靠着机智的安涅利的翻译:
…联系待在温莎堡某处的第三王女薇薇安,找到办法将她与外界联系起来。这样应该能创造奇迹,平息英国的混乱。
“根本没办法嘛!!”
滨面已经搞砸了。
他本来是在接受泰晤士河对面的泷壶理后的支持下,作为诱饵或者分散点制造混乱的。同时,他们只需要那位刺猬头少年结束这些事情,所以滨面并没有要达成的最终目的,也没有要摧毁的目标。坦率地说,只要能为他们争取时间,滨面可以做任何事。然而…
(我被困住了!糟糕,在这个角度,我没办法祈求得到泷壶重机枪的帮助!)
“你只是个分散点,现在还没有福春指导你,”他的女友通过手机对他说道。“滨面,你现在不该离开嘛?”
“我现在怎么脱得了身啊!而且,我也不能因此退出啊!”
“为什么不呢?”
滨面并不对牵涉其中的人怀恨在心,但有一个想法在内心深处产生了。
“因为亚雷斯塔在好好履行合约之前就完蛋了!而你知道现在谁是学园都市统括理事长吧?他说如果情况合适的话,他会履行亚雷斯塔的合约。也就是说,我们的安全不需要素养判定来保证了!”
正如泷壶所说的,迪翁·福春在某时刻消失了,她一定是收到了那个刺猬头少年的求救信号。这让这位无能力者孤身一人,而他只是个不良少年。
“安涅利!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求你做点什么吧!”
并不能责怪滨面渴望依赖安涅利的帮助这件事,可是在黑暗中打开手机的背光灯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黑暗中传来了一个严肃的声音。
“我要给你一个警告。”
这位蠢货对英文的不了解大概产生了问题。
不一会儿,这片区域所有的粗壮树木都被砍至同一高度。
这个高度与滨面的身高平齐。
比他的躯干还要粗的树干像是热刀穿过黄油一般地被切开,高度低到足以擦伤滨面的头顶。
滨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身下的双腿互相绊住,摔倒在了地上。
在被场景扭曲与破碎的声响所包围时,一个拿着平顶剑的身影缓慢的接近了他。
滨面是否意识到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了呢?
并不是说她并没有将斩击降低10厘米,阻止了那样会发生的事。
切割并没有超出三维范畴。
如果它同时切割了所有的维度,就会形成一块巨大的废弃物料,像悬空的天花板砸下一样,压碎滨面的整个身体。
“但只有一次。立刻解除武装并投降。未经允许擅自踏足女王的城堡本身就是一项犯罪。”
“…!?”
滨面看着安涅利在屏幕前的译文,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更为严重的挤压。
当人们担忧时,他们趋向于收集信息冷静下来。但这次滨面非常后悔,毕竟自己一无所知反而会好得多。当信息就会让你不知所措时,这种倾向也会没有用…现在,他是否意识到,百年前的一个魔法结社曾警示过,昏暗与粉饰在任何领域都存在,即使是智者也难以寻找到正确的道路呢?
英国女王伊莉莎。
她手中的剑似乎与滨面从苏格兰暂时偷来的国家之剑有些不同,但滨面可以轻易地想象,它拥有的力量不容滨面混淆。这并非出于理性思考,而是源自于脊背的颤抖。这把剑的破坏力即使不能更强,大概也和麦野沈利的原子崩坏不相上下。再者说,滨面并不清楚是否仅能用破坏力来描述它。
(我-我该去找那个最小的公主,可现在她那疯狂的强大母亲出现了!)
滨面没有用英语做出答复,这是否被她当作了一种拒绝呢?
女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的剑举到一侧。
她是会仅仅保留他的性命、让他的尖叫声引出自己的盟友,还是直接砍掉他的头,再去寻找新的目标呢?
“安涅利。”
滨面的唯一选择是依靠着她,但当他看到小屏幕上的图像时,所有的预定逃跑路线都显示出非人一般的弯曲,让滨面根本没有办法遵循。
(我完蛋了!?)
正当滨面喉咙发干时,发生了另一件事。
一个巨大的阴影将伊莉莎的身体掀飞,像是从一侧将她抓走了一样。
他听到了咂舌的声音。
伊莉莎滑至一边,将鞋子插入地面强制性地停了下来。另一只空闲的手抓着一位穿着古典的女仆制服的少女。
当她认出用手提着其黑色衣领的,失去意识的少女时,女王低沉地吼道。
“女侍从。”
这位侍女的背后有着蜘蛛式的装置,伊莉莎将她扔到了一侧的灌木丛中。
将侍女扔出来的人缓慢地从黑暗中走出。
他有着白色的头发与红色的双眼。
一个身着报纸所制成的长裙的半透明恶魔,陪伴在这位手持现代化的拐杖的怪物身旁。
“不打算问问我是谁吗?”
“你是谁跟我没关系,”英国女王伊莉莎再次双手持起卡提纳二世。“你怎么贬低我都行,但我有责任保护我国家的子民。”
她想起了那些发至英国皇室的邮箱的,表达了如此深厚的宽慰的报告。
他们并不需要知晓这个世界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
“人民有足够的力量塑造国家,但我仍不愿将这样的荒谬强加给他们。他必须要被抹除,但如果不先给予人民机会,从自克劳利狂潮开始的所有混乱中恢复,他们就会崩溃。所以我会支持他们。我会支持这个国家,无论采取什么样的形式。我是犯了错,但我不能抛弃这个国家!”
“…”
第一位不会傻到将目光从敌人身上离开。
但滨面仕上肯定在某个时刻从这里消失了。那位少年的能力就是抓住任何到手的机会吗?
“立场有所不同,所以请原谅我。我不会称你为恶魔。我一定会记得,你们俩拥有着与我不同形式的正义。在每一份报告里,我都会认可我们的平等性。”
“你们…俩?”
“一旦我把你打败,我就会去清理城堡。虽然并不乐意,但最优先的事,还是要结束这次混乱。我不清楚你们中的谁更危险,或者说你们两人都很危险。有必要的话,我会把你们俩都砍倒。”
“主人,过来了!!”
白色的怪物发出一声哼笑。
之后,卡提纳二世带着闪电一般的力量挥舞了下来。
两人间的表观距离并不重要。
当女王用尽全力时。
这把剑是将联合王国的三部分与四派系联合起来的极端灵装;在英国领土上,它能够抽取大天使米迦勒的一部分力量。一位够资格的使用者释即使只释放一下子那种力量,剑的挥舞就会切断所有的维度,在斩击线上就会产生巨大的废弃物料。
是的,所有的维度。
倘若要击中明确的目标,这种超乎寻常的力量会穿透世界之间的屏障,杀死潜伏在另一个相位的生命…比如说,停留在最深处的物理法则层面的,圣守护天使艾华斯。
然而…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卡提纳二世向上飞了出去。
“!?”
(他直接用子弹击中卡提纳以改变刀刃的方向,而不是去对付斩击线吗?)
可那样的话,伊莉莎可以用这把剑直接将重机枪子弹转向。
像这样让她失去平衡,需要使用战略轰炸级别的事物。
事实上。
第二王女凯莉莎拿着卡提纳一世时,她曾下令用巡航导弹袭击自己,并用那把剑毫发无伤地逃脱了。
剑的不自然运动将伊莉莎的双臂扯起,形成像是欢呼的姿势,但一方通行并没有再次攻击。即使这时,她的躯干如此地暴露在外,一方本可以踢起一块鹅卵石,操纵其矢量撕裂她的器官。
“立场的不同?保护你的国家?…所以别人的情况就不重要了?别和我扯淡,你这个自命不凡的特权阶级。这种逻辑在这儿行不通。”
“你根本不理解…”
“单用‘这种压力’来一笔带过,我就要打得你睁大双眼。非常明显,你认为这里没有人能够理解你的痛苦。你下意识地看不起我们啊。”
伊莉莎将卡提纳拉回原位。
同时退后一步,重新调整了两人间的距离。
一方通行被灌木丛的抖动声所包围。那些是女仆,修女,骑士还有牧师们。多种多样的敌人的凶恶目光涡流转向了他,而这些人可能都是善良与正义的高尚追随者。
“我说过,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我不是基于关心历史学家对我的看法而作战。我是为了保护那些寻常的万家灯火而战!!”
白色的怪物孤身一人。
但他依旧保持着自信的笑容。
“这就是你全部的愿望?你不是要代表整个联合王国吗?我想,现在我能从你这里学到点什么了,前辈。”
“什么…?”
“学园都市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不只是因为那些肮脏的成年人的兴趣与贪婪。是因为我。我君临第一,却不能给予他们任何真实的愿景。我压制着他们,劫走了他们的梦想,还任他们腐烂。他们学习学习再学习,往脑袋里填满了各种废料,却仅仅只能变成凶残的人渣。我终于开始想到,这就是这座城市真正的问题。”
吐出这些话后,他的背上爆发出了一对闪着白金色光泽的翅膀。
“就因为我们有可能是危险的,你就要把我们砍倒吗?你是有多无聊?不要把人命放在天平上,还仅仅把这当作安全措施啊,你这个渣滓!我打赌,你珍贵的子民们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哭出来吧,英国的第一位!”
“!?”
“当你站在顶端之时,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这只怪物伸展双翼,说出这些话。
“我是一方通行,学园都市的第一位。同时我还是需要成为整个科学侧典范的人。所以我有个问题要问你。现在,向我展示一下,站在顶端的领导者该怎样行动吧!”
Part8
这座战场就像是人间地狱。
无论这座宴会厅有多大,它也只是个室内房间。分别被自动书记以及A.A.A.控制的茵蒂克丝与御坂美琴,正以对方为目标,在这个空间中开火。他们并没有显示出像是担心自己的童话公主裙散开,或是自己的平胸会通过内衣裙展现出来的正常反应。这里就像是被困在了两艘决斗的军舰之间。虽然他们并非有意,但简单的一击就可能会直接杀死对象。事实上,如果一堵墙或是屋顶被掀翻了,温莎堡本身就难以支撑下去了。这座建筑随时都会倒塌,并活埋他们。
但是。
即便如此。
“…”
“…”
天蓝色与柠檬黄。
惊异的粉色与翠绿色。
两人不曾将视线远离过对方。
即使这里可能埋着千万颗地雷,架设了千万条绊索,上条也抽不出空奔向那两位少女。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将茵蒂克丝和御坂美琴放在心上。
但所有的问题都归到了另一个少年身上。
等待一秒钟甚至是一瞬间,都是种浪费。
上条越早干掉那个混蛋,他就能越早地解放那些少女,也就能越早地拯救所有人的生命。
一直都是如此。
当某个人命悬一线时,这位普通的高中生就会成为战胜任何威胁、击败任何对手的英雄。
三色猫的叫声宛如发令枪。
“噢噢噢噢哦哦哦!!!”
“噢噢噢噢哦哦哦!!!”
一阵爆炸性的怒吼突然爆发。
那抹天蓝色与令人惊异的粉红色穿过从两边射出的纷乱光线,沿着最短路线穿过了宴会厅。
那个少年的每一个细节都让上条当麻心生恼怒。
敌人的变形只覆盖了其身体右侧。
上条用鳄鱼般的巨口发出一声怒吼,而他并不会等待对手使出全力。如果他现在打算退缩,那还不如将自己珍贵的牌组抱在胸前,沉入地底深渊呢。
也就是说。
这副天蓝色的外壳根本称不上是王牌。
这些不过只是渣滓,大多数的力量都被另一位少年夺走了。
上条自己并不确定这副外壳能做到怎样,他的对手还能用幻想杀手消除一切异能之力。一旦那位少年触碰到了这件用毛骨悚然的血肉制成的动力装甲,它马上就会破碎。上条很难想象,自己直冲进去,连一击都承受不了的话,还能赢得胜利。也就是说,他必须想出一个在受到攻击、失去一切后也会有作用的计划。
(放低身姿。)
的确,他的幻想杀手被夺走了。
但上条非常了解它的使用方式。
(我需要带着尽可能高的速度与尽可能大的重量冲过去!!)
看起来这只是一次鲁莽的冲锋,而实则不然。
幻想杀手只存在于右拳中。
如果上条将身姿放低,几乎是在地面上爬行,并沿着直线冲过去,这个恶人唯一的选择就是向下挥拳击打他。是的,这样不切实际的攻击,和空手道演示中打破瓷砖有所相似。
这样的精准打击只有在距离10厘米远的时候才能命中。
这将是一个至上而下的打击,而不是直接的相互交锋。即使少年干脆地集中了那只鳄鱼一般的头,他也很难阻挡像炮弹一
样冲过来的上条。
也就是说…
“如果我主动受到攻击,就一定能接近他!”
“你这个混蛋!”
惊异的粉色光芒在另一位少年的嘴角上闪烁着。
少见地穿着燕尾服,打着领带的他,将身旁桌子上的一堆盘子掀翻,将几只满满的酒瓶扔了过去,但上条对此并不担心。他借助蓝黄线条所制成的爬行动物外壳直接冲过了它们。上条咬紧牙关,不去理会受到的隐隐伤痛。
他只需要保持清醒。
他只需要接近那个少年。
“!!”
巨大的吼声爆发出来。
正如所料,另一位少年将右手挥舞下来。
但不是用拳头,而是爪子。
仿佛是一道惊异的粉红色闪电。
一股奇怪的热流擦过上条的后脑勺,他感到有些眩晕。
某种程度上能够跟上神裂火织的移动的天蓝色外壳,一瞬间像是散架了一样消失了。
而暴露出来的少年的速度并没有降低。
上条咬紧牙关,用肩膀撞向了敌人。他瞄准了腹腔神经丛。他将所有的重量倾注在上面,想着这样就能打散那位少年的器官。
两人水平飞出。
他们短暂地脱离了重力。
“噶啊!!”
“…!?”
之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他们不停地移动着,像是河中跳跃的岩石一样在地毯上蹦跳着。如果上条还能使用蓝黄相间的外壳的话,也许就能用厚重的爪子撕破那个少年的喉咙了,但幻想杀手已经消除了它。而对于‘仅仅是少年’的他,幻想杀手只不过是一些爪击而已。
一阵奇怪的劈裂声持续不断地响动着。
声音并不来自于上条或是他破碎的外壳。最先被甩到地板的伤害一定影响到了上条的目标,惊异的粉色与翠绿色光芒从他的整个身体中爆发出来,被光芒包裹的同时,少年的燕尾服也被撕成了碎片。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
上条被天蓝色的外壳包围时,惊异的粉红色的物质从那位少年的身体中显现出来。
上条显现出自己原本的少年脸庞,那个怪物则用粉红色的大嘴咆哮着。两人的外表完全置换了。
能力上的差异虽然未知。
但如果他的力量和上条相同,甚至强于上条,他也能短暂地达到神裂的速度。
如果那只怪物能够自由行动,暴露在外的上条当麻不会简单地就被撕成碎片。
(我不能让他…能够使用这份力量!)
从现在开始,将不会出现更多的技巧。
那个少年不会在乎手法有多肮脏。两人不会再手下留情,仍然站立在这里的他们会为各自争夺一切。
惊异的粉色怪物率先到达上方,被压在下面的瘦小少年歇斯底里地挥舞着自己蓝黄相间的右手。他瞄准着支撑着桌子的腿。桌子上下颠倒,一个蒸汽箱被甩向对手的头部。里面滚烫的水从缝隙中流出,倒在了那个怪物身上。
“嘎啊啊啊啊!?”
暴露在外的粉红色外壳一定是能感受到疼痛。或者是它更敏感呢?上条只能自行推测。
无论如何,少年一边尖叫着,一边甩动粗大的尾巴。上条在怪物向后退缩时,设法逃过了攻击。
现在的确有些不同。
上条当麻重新认识到,人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是难以表露出正常情感的。大家正忍受着煎熬,茵蒂克丝与御坂美琴被迫陷入了毫无意义的战斗中,那位蜂蜜味的金发少女在违背了自身意愿玷污了双手后,被鲜血所浸透。
这些都是另一位少年的错。
这已经超出了,上条仅仅将热水倒在他身上,导致他疼痛的程度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上条怒吼道。
为了消除自己对这样的暴行的罪恶感。
这和那些链球与举重运动员刻意为了解除内心的限制,而做出的吼叫有所不同。
(就算他能够达到神裂的速度,这说的也只是像是最大瞬时风速一样的东西。他不可能一直保持这样的速度。要是我不给他机会提速,我还是能做到的!)
那位带有惊异的粉红色与翠绿色的恶棍有着鳄鱼般的大嘴,却依旧抓起了一捆金属签。暴露在外的上条当麻则抓住一只仍旧插着电的感应烹饪盘,将它摔向怪物的脸部。
交变电的磁场可以烧开一壶水。这只烹饪盘很快就让金属叉变热。
“…!?”
怪物再次退后,放开了金属签,同时展开双翅以示威胁。
上条则再次出击。
他在使用烹饪盘前有些犹豫,但还是像打耳光一样将它甩向了怪物的脸庞。这次拔掉了插头,不会产生热量,但还是很沉重。沉重的金属团块像砖头或是混凝土块,而当它击中了那个粉红色的恶棍为了保护脸部所举起的手臂时,那个少年被打倒在地。
茵蒂克丝与御坂美琴被迫毫无理由地战斗。
一个少女带着微笑,在放松自己生命的缰绳时,仍不断地为了某些事表达歉意。
上条想到了这个人在他面前践踏在脚下的事物。
“…我要杀了你。”
少年的喉咙颤抖着,说出了上条当麻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说出的诅咒。
如果还有人留在这里,讨论谁是真正的上条当麻的话,这些话会给他留下一个不利的糟糕印象。
但上条不在畏惧任何人,也不会关心别人的所作所为。
这些话语发自内心。
上条当麻的内心因愤怒而沸腾,而这正是他的内心所想。
他不再关心善恶的二元性。
上条大声怒吼,就像一条龙。
“我要杀了你!你,就是你!!”
他将未插电的感应烹饪盘举过头顶。倘若他使出全力借助重力将其挥舞下来,毫无疑问,这个躺在地上的混蛋一定会被砸碎头盖骨。
而拥有鳄鱼般的大嘴的对手,却绽放出了确切的微笑。
他一边笑着,一边将手臂中夹着的许多金属签扔了出去。
而这对现在只拥有着柔软肌肤的上条当麻来说,不仅仅会让他简单地分心。而即使是柔软的肌肤又怎么样呢?即使是特制的眩晕弹,也对付不了这位怒火中烧到,在热水溅到他和敌人身上时,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少年。
(不能露出空缺!要是他有机会加速,我就跟不上他了!)
这些飞出的金属签是用于其他的目的的。
在上条向前靠近时,他从另一个方向听到了一个声音。
“警告:第5章,第2节。侦测到敌方攻击;添加至拦截列表。你应当解除束缚的钉子,解放十字架上的玫瑰。”
“茵蒂克丝!?”
在两个少女的轮番攻击过后,产生了一些变化。
其中一个组成包裹美琴身体的A.A.A.的武器-比她还要高的射钉枪-滑动力超过了之前的阻力,将一颗钉子射向了茵蒂克丝的脸庞,但自动书记模式下的银发少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她的攻击转至了别处。
仿佛是一只毁灭性的探照灯在扫来扫去。
一阵粗大的光是穿过空间,将天空中的金属叉蒸发,产生了橘黄色的光芒。上条差一点就被击中了。他放开多余的重量,在身后的烹饪盘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之前蹲了下来。倘若他蓝黄相间的手松手晚了一瞬间,他的手指也会跟着蒸发掉吧。
上条对此感到十分庆幸。
如果攻击恰好有利于他,他就会沉醉在这份舒适的好运之中。然后,他可能会漠视掉所有事物。
他会开始认为自己能够得救。
他会变成在那一切没有发生时,就变得愤怒的傲慢之人。
(可这样给他机会恢复了。那个怪物要使出全力了吗!?)
“看起来,你非常健忘啊。”
上条听到了一个富有嘲弄意味的声音。
那只惊异的粉红色大嘴张开,吼出了这些话。
“对于别人的所作所为,你都表现得像是那些从未发生过一样!要是比起这些,你根本不在乎他们,你也不配拥有他们!”
他会尽其所能来赢得胜利。
那么,那只带翅的怪物,仅仅是把那些被操控的少女们当作可用的地形机关吗?
“这种想法给我该死的见鬼去,”上条咆哮道。
“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怪物回答道。
然后,一声钝响传来。
那是怪物挑选另一件武器的声音。不过那并不是用来刺
肉的长签,也不是蒸汽箱或者烹饪盘。
他用惊异的粉红色双臂举起了装满食物的整个长桌。大盘中的三明治与鱼滑到了地板上。
怪物像举起梯子一样般抬起了这只又长又钝的武器,其远端几乎碰到了天花板。
这只怪物咆哮着,将爪子嵌进了桌子里。
“答案是正确!无论你做什么,我的唯一选择就是在这里赢得胜利!”
这件武器非常笨重,但一旦提高了速度,就会比金属球拍的力量还要强大。同时考虑到它的重量与离心力,这是显而易见的。
上条需要什么东西来阻挡它。
赤手空拳的他远远不行。上条从地板上抓起一块大不锈钢板,但他误解了敌人的意图。
三色猫发出怪叫声,远远跑开。
这只长桌并不是用于向上条挥舞的武器。
他的目标是天花板。
它击中了上方的巨大水晶吊灯,使它在上条的头顶摇晃着。
伴随着碎裂的声音,巨大的钩子被割裂,这只两百多公斤的坚实物体无情地向上条砸去。
Part9
“翻译,简化,然后再创造。”
温莎堡走廊的地毯被撕裂,窗户破碎,连那些画作与陶瓷瓶也没能幸免。
有两个人在一切的中心进行着激烈的搏斗。
一位是神裂火织,有着长长的黑色马尾的远东圣人。
另一位则是身形被膨开的白色长裙所扩大的,黄金结社的迪翁·福春。
“原型处理器!”
当那七根丝线闪烁着划过空中时,福春也伸出了手掌。严格来说,她拿着一个漂浮着的黑匣子。这只匣子张开口,将丝线扯断,纳入其中,将它们塑造成完全不同的形状。
七闪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仪式,用刀片切出一块区域作为圣地,从而产生某种结界或是防御性的魔法阵。
对这样的防御辅以物理攻击,用丝线代替刀片,神裂就可以混淆刀片的划动,在意想不到的时间点发出斩击。她能够创造出切断的边缘,使整个空间都对她有利。
但现在,它被扭曲了。
从英文到日文,再转变回英文。
在类似于反复翻译文本的过程中,这种魔法事物的意义与符号被强制性地塑造成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就是迪翁·福春的厉害。
这是一种被某人使用的无意识重构技术,这个人的魔道书极其独特,即使黄金结社的其余成员也都怀疑,他们只是与黄金的主流没有联系的原创作品。
于是,许多不同大小的破旧蜡像娃娃从盒子中被赶出来,发出粘稠的声音。他们不再是丝线,甚至连金属也不是。质量守恒被完全忽略了。由于被重塑成了完全不同的东西,剩下的只有血迹和排斥物。
无数的针从空旷的空间中冒出,刺穿了娃娃。
这时,蜡像娃娃和神裂火织连接在一起。
对这些手臂、腿部与头部和躯干分开的娃娃所造成的伤害,本该直接影响到这位头顶马尾辫的女剑客,但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七闪。”
出现了一阵光芒。
本该攻击到神裂的咒语像是被无形的线缠住了一般,分散到别处。
这是七根丝线创造出的魔法阵。
而且受到这位圣人的自由控制。
迪翁·福春砸了咂舌,拿着黑匣子向后退了退。
“我猜你搞明白了,呐?”
“你是本魔道书原典。我不能用普通的方法杀死你,但是你缺乏生命力,不能精炼魔力。也就是说,你必须从地脉中吸取能量来使用任何类似魔法的东西。”
“我很确定,即使是圣人,要完全改变地脉的流向也很困难。”
“的确,但你从地面上获取的能量并非总是来自于同一点。就像汽油与水在城市的不同地方拥有不同的来源,你的能量供应点也会根据你的位置和情况而改变。倘若我在你切换来源,能量供应不稳定时发动攻击…你有可能不能保持这种形态,从而变回那堆牌。用圣人的身体与七根丝线制造的屏障应该足够了。”
(说得真轻松啊。)福春暗自抱怨道。
神裂几乎立刻找到了打败这些,似乎坚不可摧的黄金魔法师的方法。
然而。
“我…我必须保护他们。”
神裂的声音很低,她似乎感到走投无路。
而这份愤怒落在了善恶二元论中,善的一部分。
“与整个英国相比,这件事也许微不足道。那可能也不是个拥有改变世界历史的力量的大型组织…但是。对我来说,天草式的他们是值得我冒着生命危险保护的人。”
“哦?”
迪翁·福春保持平静的口吻,询问道。
大概这是她作为专业的算命师的口吻。
“就算这意味着要杀死一个无辜的少年吗?”
“…”
“而且,如果你真的想要杀了他,在我到来之前,你就会用你的七闪或者唯闪把他切碎了吧。但在我们谈话时,情况正在改观。那个接收到我天神一般的帮助的少年看起来想要救人。如果那个弱小的亚洲人在成功之前被打败了,你觉得那些被困在城堡里的少女们会怎么样呢?”
福春听到了摩擦牙齿的声音。
是的,神裂火织乍一看似乎是正义的一方,但她却自相矛盾。
英国的战力也许在之前被战争的疯狂所影响,但神裂很明显已经恢复了理智。
迪翁·福春眯了眯眼。
这件事似乎并不和在战事结束之后将剑对准自己那样那么简单。迪翁用自己空闲的手的纤细手指在太阳穴上摩挲着。
“你是在刻意压榨你的身体吗?”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神裂的声音似乎有些痛苦,身体似乎渗出了血。
身着白裙的少女叹了口气。
“是惯性啊。圣人的确可以在战场上瞬间打破音速。但你的身体仍会有负担。如果不遵循最佳的运动轨迹,你的血管与关节立刻就会被自己破坏。就像整个身体被垂钓式天花板或者压力机缓慢地挤压一样。在我看来,你是在惩罚自己。但如果你害怕杀戮,你随时都可以放下剑啊。”
即使经历了这么多,神裂火织也杀不了那个少年。
当少年达到了和神裂相同的速度,和她感受到相同的时间流动时,她的确砸了咂舌。神裂一定被他所做的危险事情吓坏了。倘若她仅仅将脚扫到上条的身下绊倒他,上条可能就会轻易地死去。可神裂根本没法让自己动手,给这位在不熟悉的世界游荡的少年最后一击。
“现在我绝对不能失去这些。那孩子看起来根本解决不了这个悲剧。”
“…?”
这位圣人说过,她会彻底毁掉这个地方,来夺走这本魔道书原典的力量。
她会利用她非人般的能力,在福春转换能量来源时,攻击那一瞬间的不稳定。
也许正是她的这种能力,让她成为了能被称作圣人的奇迹缔造之人。
“圣人,吗?你真的只会用蛮力啊?仅仅展示出你的天赋可不能展现出伟大的福春老师想要看到的智慧哦。”
“黄金魔法师和魔道书原典没资格评论任何人不正常。”
“你可真像个超能力者。”
迪翁·福春随意地投出了重磅炸弹。
“虽然实际上你并不是。你的骨骼与器官位置与神之子大体吻合,才能利用特殊的力量。但如果你是通过选择性繁殖来达成这一点的,最后就只是在依赖像是基因和DNA一样的科学概念。就像拥有相同的内部生物钟的双胞胎拥有相似想法的双生同步性一样,依赖上帝的生物节律而不是通过知识或者技术,也许能够获得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世界,或者只有自己才能理解的真实。一切都源自于你对心灵和感知的扭曲…作为一位尝试创造所有人都能使用的工具包的人,我对此真的很不爽。”
“那又怎样?你对我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哦,哦?打了这么几回,你还不明白吗?我的魔法可以将任何咒语或是灵装转变成没有人想象得到的形态。就像云朵一样-掩盖真相的事物…所以就算这对你来说像是平常的魔法,你不觉得,我可以把它错译成不正常的科学吗?”
“…”
传来了一阵绷紧的声音。
声音来自于围绕着迪翁·福春的丝线,还是神裂的咬牙切齿呢?
“而你大概是位仅仅因先天天赋就达到魔法领域尖端的,讨厌的圣人吧。倘若我用相邻的科学体系尖端来打败你,谁也不知道你会多受打击。我想问,科学侧的概念出现了有多久呢
?你也许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是你从来没有根除科学的概念吧?你再也不能仅仅因为你是个圣人,就认定你是安全的了。预先确定的高等级可换不来胜利。你肯定见证过很多更加放纵的战役,那里任何人都可能突破自我,取得胜利呢!”
在最基本的层面,迪翁·福春就有些不同。
在跨越科学与魔法的分界线问题上,她并不觉得有禁忌。
神裂痛苦地皱着眉头。
“你感觉不到恐惧吗?”
“别根据自己的偏见就把我和你归为一类。我可是黄金魔法师迪翁·福春,爱与和平的导师,每个需要建议之人的笔友。我是那些会竭尽全力,用所有人都能理解的工具包,来取代那些恶意的混淆魔法的群体的其中之一。当把这些古老的文本以原本的形式保留下来时,你讨论的再也不是魔法了。我充满爱意的魔道书用现代英语书写,不是拉丁文或者希伯来文哦。我还运用函授教程来向我的学生传达我的魔法知识…可别被束缚了,年轻人。人们总是渴望利用一切。对科学与魔法的总体划分根本没必要,它阻挡了我们获得,我们渴望的所有知识。”
是神裂会强行切碎这本魔道书?
还是迪翁·福春将对手的圣人特征都重构掉呢?
并没有开始信号。
七天七刀与黑匣子。手里的确拿着武器的两位魔法师,再一次爆发了冲突。
“…”
“…”
有一段时间,两人都一言不发。
福春手掌前漂浮着的黑匣子像个大嗉囊一样盖子翻开,而神裂作为圣人的行动则抢先一步。黑匣子没能抓住并吞噬七天七刀。
如果她阻止不了这位女教皇的行动,她也就阻止不了那七根丝线。
这是一个带有边缘刀锋的防御魔法阵。
就像石油与水一样,福春从地面吸收能量的点会根据她的方位与状况而改变。如果在短暂地变换中受到攻击,她可能会失去现在的形态,从而分解成78张塔罗牌。
然而…
“我抓到了。大概在这个世界我过于聪慧了。”
“…”
笑到最后的,是这位瘦小的身形被白色裙子所扩张的,红头发的少女。
“你对圣人特质被吞噬的恐惧限制了你的行动。而如果你真的,真的讨厌它们的话,你可能会很高兴有机会失去它们,得到解放。最后,这些想法伴随着礼物到来。无论你自己有多纠结,有多怨恨自己,你也不会愿意这样就丢掉它们。就像我花费了如此长的时间,以保留全世界最大的魔法结社的头衔一样。这不是你特有的缺陷;人类就是这样。”
她的确赶不上七天七刀。
但她本来也并不打算赶上。
首先,神裂还没有拔出刀刃。迪翁·福春的黑匣子,将设立在她周围的七根丝线中的一根咬住并咬穿了。如果她切实地考虑着来袭的剑刃,大概就会错过时机,在致命的一瞬间被切断吧。
福春运用了云朵的优势。
她的诠释非常独特,有人认为那些完全属于原创,甚至连黄金结社的一部分都不是。而她现在使用的黑匣子都是她无意间完成的作品。
然后。
当这些准备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会发生什么呢?
一切在近距离发生。迪翁·福春迅速地转身,连衣裙的裙身翻飞,躲过了神裂火织从胯部抽出的剑刃的可怕的剑击。两人在近距离间移动,就像是紧贴着地在旋转门中来回进出。在抽出剑后的那一瞬间是最危险的。七闪的丝线,一开始就只是神裂置于牌组中,用于转变时机的一张牌而已。
而在神裂火织将长剑入鞘之前,她的太阳穴爆发出钝响。
是那只黑匣子。
迪翁·用它的尖端向神裂猛砸过去。
“圣人与神之子拥有相似的特征吧?”
神裂火织倾倒至一边,难以维持平衡,瘫倒在地。
“所以无论你能使出多少奇迹,你还是会被包围并且抓住,你还是可能会被朋友背叛,你还是能被人类的手杀死。伴随着强大的力量,你也继承了所有的弱点。只要花三十块银币就能做到这些。你肯定很清楚吧。”
并没有回答。
神裂火织四肢无力地侧身躺着,而她的嘴角却带着微笑。
看起来她似乎更愿意被杀,而不是去杀戮。
福春叹了口气,捋了捋她的红色刘海,对这位陷入如此地步的圣人有些恼怒。
“相似的特征,呐?”
(大概这就是她为什么这么容易被哄骗了。圣人和超能力者很像?对,是啊。)
这又是另一块云朵。
但是,这仍旧取决于使用的方法。古老的蔷薇十字会的魔法师不会为自己受到的偏见而哀叹。相反,他们会借助这些保持结社的隐秘性。
“故意通过惯性的力量来撕裂自己的身体,吗?我很想知道我的治愈魔法怎么样。说起来,圣人自己的血液似乎有种治愈效果啊。”
她不会让一切就此结束。
迪翁·福春微微下蹲,凝视着瘫倒的神裂的脸庞。
“呃,我可是黄金结社的魔法师。消除这种威胁,可是能让我赢得更多的尊重哦!”
Part10
他的意识忽明忽暗。
他的视觉倾斜至一侧,整个身体感觉很热。但当上条当麻细致地专注于皮肤的感触时,他感受到,那些热量源自于几个不同的悸动伤口。
他准是避免被吊灯给压扁了。
当在翻滚躲避之时,水晶碎片向地板冲撞,在水平方向如瓢泼大雨一般无情地刺入他的身体。上条的每一块肌肤,每一块衣物,都被鲜血浸透了。失去了蓝黄相间的外壳组成的带翅蜥蜴的形态,他就只是个少年而已。
在它被幻想杀手破坏之后,上条理所当然地失去了这副血肉装甲,而他现在只能用自己蓝黄相间的手臂来进行格挡。
但这位刺猬头少年意识到,今天运气站在自己这一边。即使在最糟糕的状况,他也能寻得一丝希望。内心喷薄的怒火让他难以正确地感受到疼痛。
于是上条能够站起来。
他能够战斗。
这些都是为了那些被控制的少女。
“什么,还没完吗?”
上条听到沉重的桌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只带有艳粉色与翠绿色的怪物,是一只有着鳄鱼般的大嘴,与蝙蝠般的巨大翅膀的带翅蜥蜴。他也不可能毫发无伤。暴风雨般的碎片向四周均匀扩散,他受的伤一定和上条一样严重。
但他毫不会在乎。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恶棍毫不犹豫地将吊灯打下来。
艳粉色的光芒从那只怪物的整个身体中散出,他张大自己的嘴巴,吼叫道。
“快去死吧!你死了一切就结束了!难道这样的不幸注定要折磨我吗!?”
“你到底要怎样?”
上条当麻坚持到自己的衣物沾满了鲜血是有原因的。
他必须拯救被迫死斗的少女们,为那个濒临死亡的人扫清前往救护车上的道路。他必须尽快,所以才在内心中燃烧着痛苦与恐惧,面对着他的敌人。
在这里,有人的生命正危在旦夕,上条绝对不能失败。
但那又是为什么?
是什么驱使着对手缓慢接近呢?
“让这么多人痛苦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可以像这样拯救他们。”
他的话语仿佛诅咒一般。
上条当麻绞劲脑汁寻找着对手的弱点,在话语中的微小细节中寻找着缺口,但是…
“如果战斗现在就结束,我就能救食蜂吧!?”
“什-?”
即使上条也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的确听到了。那只凶恶的怪物张大着嘴巴,确实说出了这句话。
“茵蒂克丝也是!!运用心理掌握,本来是可以控制自动书记的。可是御坂!要是她不搅乱A.A.A.,她根本不会陷入危险!!…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要是没有人质疑我,只是简单地服从我,一切都会毫无争议地完成!!”
一切的基础被颠覆了。
或者说,对上条当麻而言是如此。
“而且,你应该再努力一点。要是你能恰当地运用自己的右手,根本就不需要放弃这些生命!那些黄金魔法师,或者亚雷斯塔和科隆尊!?你敢说这样的结果是好的吗?你敢吗!?”
即使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他现在也不能退缩。他不愿承认这次失败。
“这不就是上条当麻应该的样子吗?”
所以他成为了反派。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