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纸拉门。隔扇。格窗。壁龛。字画。
与主要是石制、混凝土制的大陆样式相比,气氛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大八洲虽然现在给人的印象最强烈的是那些荒废的遗迹群,可是很久以前有着木造房屋,街道也跟刚刚看见的那样非常恬静。同样是瓷砖,与大陆的花砖形状完全不一样,屋里的塌塌米上也禁止穿鞋。且不说这些。
(脚……!)
麻了。
日常一有什么问题就惩罚玛费洛做的正坐姿势,没想到会这么痛苦。
「呵呵呵,没关系没关系,不用顾虑,把脚放松一下也没关系的哦。而且今天天气也很不错,不如到走廊那边晒晒太阳也……」
「啊,不……那我就……」
总之先当场把脚伸直了。在沐浴过那种杀气之后,待在走廊总觉得很危险。杰斯与席娜都不在,为了随时防备奇袭,现在待在玛费洛身边才是正确的。
……帕莉耶鲁看向玛费洛。他则是轻松地保持着正坐的姿势,看着帕莉耶鲁笑着。
「干……干什么啊王子……」
「不不,没什么哦?平时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的密斯玛路卡近卫骑士,实际上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样的想法可是一丁点都没有哦」
「咕……。可是别忘了,王子能轻松地保持正坐,都是多亏了我跟耶迪鲁维斯大人平时的教育所赐……!」
最近,一个小时的正坐都已经算不上惩罚了。下次让他抱着重石头吧。
「嘛,这个先放一边……那个,话说到哪里了?」
玛费洛再次转向叶多惠。
叶多惠的话,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挺着胸保持着正坐,将保温瓶中的开水往茶壶里倒。姿势与动作都非常美丽。
「是的。忍术不传授给外人以追求保值的我们叶多枝党,终于还是比不上广开门户致力于后进的育成的风牙众……所以才像现在这样,作为主题公园在确保资金的道路上摸索。呜呜呜」
像是在述说自己的多劳一样,叶多惠用袖子压着自己的眼角。
「那,不外传的结果好吗」
「因为不吃饭肚子是会饿的呢。要添茶吗?」
刚刚的眼泪已经不知所踪,叶多惠若无其事地笑道。几乎没有动过这杯热饮的玛费洛举起单手拒绝了。
「虽然对作为经营者的辛劳很有兴趣,可是吾对一点都不隐藏的忍者没有兴趣。只要告诉我纹章所在的祭坛在哪里就行了」
「纹章……纹章呢。纹章么。那个我想恐怕是在那个地方吧……」
「那么只要把推测的地方告诉我就行了。之后不会再麻烦你们的」
「是非常危险的地方,所以非相关人员是禁止入内的呢」
……。
「吾就是相关人员」
「哦呀哦呀,真是说了奇怪的话呢。明明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否真的是你们要找的,就判断自己是相关人员,是不是太武断了?」
可是玛费洛在想了一下后,立即就反问到:
「那我问你,那个地方对于叶多枝党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说的是呢……那是必须保护的东西」
「保护……?」
「对。为什么叶多枝党会存在与富士的山脚,现在存在于这里……那正是因为要保护那个地方」
然后她开始静静地述说起来。
「你们将那个地方称作祭坛,将其叫做纹章,可是我们则称呼那里为祠堂,将起称作护符。护符包含的绝大的力量能镇压邪恶的灵脉,净化被酸雨侵蚀的土壤与江河,让放射线无害化,去除放射能等等,其效力据说覆盖了大八洲的全土」
帕莉耶鲁与玛费洛相互朝对方点了点头。虽然里面的放射线、放射能之类没怎么听过的词语,不过关于在大范围制造出让人能居住的状态……这一点,与兰德尔迪所说的完全相符合。
「自从旧文明崩坏以来,担当其守护任务的我们叶多枝党,与企图用其力量称霸大八洲的风牙众之间持续了数百年的战争。因此那即是叶多枝党的存在意义,同时也是风牙众的存在意义。作为排除万难的守护者的我们,当然是很强的。可是以护符为目标的风牙众有一天承认了自己一族的界限,开始接受外来者。当然其中大部分只成了没有什么作用的下忍或是普通的间谍……」
可是其中也产生了像白鸦那样的超一流,就是这么回事吧。
叶多惠像是有什么感想一样,视线朝下叹了一口气。
「……比起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来也只限一天的客人,还是办养成学校每月收取固定费用更赚钱吧」
「不对不对,这种噱头怎样都好,可是那个护符,肯定是我们正在寻找的纹章。之前得到其他纹章的时候,有人说过完全一样的话……」
说到一半,玛费洛的表情与声音都蒙上一层阴霾。
「……事实上,得到那个纹章之后,祭坛周围的森林开始枯萎了」
「哦呀哦呀,可怕可怕」
叶多惠用和服的袖子遮住自己的嘴边,带着冰冷的眼神微笑道,
「你们即使如此也要得到纹章呢。而这次是不管大八洲会变得如何,也要得到护符。这就跟风牙众一样」
「不对!」
帕莉耶鲁大声喊道。
「我们……、不,王子是有为了防止大陆的战争这一大义存在的。王子才不是为了霸权之类的利己私欲而活动的」
「那还真是不好办呢。可是,大陆发生的战争,跟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那些帝国军也马上就要来了!已经不只是大陆的问题了,大八洲如果被帝国支配的话,你们也许会作为谍报员、侦查兵而被强迫参见战争哦!?」
玛费洛顺着帕莉耶鲁的气势继续说道:
「就是这样。若是得知那个护符就是纹章的话,马上就会有比风牙众更强大的军势奔向这里」
没错。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帝国对大东京王国的侵略,仅限于这次交涉来说也可以算幸运了,事态已经紧迫得让玛费洛有如此的想法。
「……说的也是呢。姑且,大陆的各位正处于那样的漩涡之中这件事是知道的」
叶多惠喝了一口茶,呼出一口气。
「好吧。暂且合格吧」
「合格……?」
玛费洛问道。
「虽说状况是这个状况……可是也不能因此就轻易地让给你们。如果你们是因为麻烦而打算用力量来打听护符所在的人,肯定是会请你们离开的。不过从刚刚的谈话来推断,你们的目的应该是正确的」
「那么……!」
叶多惠抬起了手阻止了玛费洛继续说下去。
「可是你究竟是不是正确的玛费洛王子。单凭这样是无法判断的」
「正确……是指什么?」
「确实你们的目的听起来是正确的。可是那不过是表面话,如果万一,你们与风牙众有所勾结的话……我们这几个世纪的努力就会成为白费了。将大陆的战火防患于未然的志向确实了不起,可是那究竟是不是真心话呢」
玛费洛再次陷入沉默,推测着她的话。自己的武器就正是歪理,因此也理解对方的主张。因为持续了数世纪的叶多枝党及风牙众的因果,将会以新的形式解决,叶多惠的慎重也是情有可原的。
「原来如此……刚才说了暂且合格,即使说,还有第二、第三个测试吧」
玛费洛问道,于是叶多惠满面笑容地点头。
「这不是当然的吗。这么有趣……不对,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那么轻易判断呢。这种事情,试练是少不了的。而且障碍越是多,达成目标的充实感越是有味道。来,燃起来了!」
非要说的话就只有她自己燃起来的叶多惠,笑着拍了拍手。
「贵月。动手吧」
呯!
刃与刃相撞的声音。
在一瞬前还没有任何气息的地方,出现了身穿附带防具的黑衣装束、蒙着口罩的男人。他挥出的直刀在玛费洛的喉咙寸前。千钧一发之际,帕莉耶鲁用仍在鞘里的长剑挡了下来。
「干什么!?」
帕莉耶鲁大吼,可是叶多惠的话确实轻飘飘的。
「嗯嗯,果然随从的技术不错。看来把风牙的鸦赶跑这件事也是事实。好吧,这个也当作合格了。贵月,来这边」
被唤作贵月的男人将刀收到背后的鞘中,过到那边去了。
「这位是叶多枝党的头号忍者,贵月丸。贵月,打个招呼……」
「明明真心想杀掉,算什么测试啊!要是最后停下了还好,刚刚的可是差一点就……!」
帕莉耶鲁回想着刚刚收到承受的冲击力,发出质问,可是叶多惠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
「若是风牙众的上忍级别,这种程度的偷袭也是会有的。如果连这种程度都挡不下的话你们好不容易得到了护符也等同于特意送给风牙众了……」
说话的只有叶多惠。
那位名为贵月的年轻忍者与外面典型的忍者的衣装明显不一样。
一身黑色。护足、手甲也并非便宜的装饰品,口罩与护额之间的缝隙中露出的锐利的双瞳中,眼神毫无破绽,表情无从得知。
而他抱着双手像一把刀一样直直地站立着,让人联想到栖息在险峻山岳上的猛禽。
「……帕莉耶鲁,算了。虽然我没法避开,可是也正面你是优秀的护卫所以可以安心了」
玛费洛劝解道,帕莉耶鲁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去。
连同共和国的白鸦,两人的隐秘型之强大让帕莉耶鲁捏了把冷汗。白鸦是混在雾中进行奇袭,而这个贵月则是连脚步声都听不见。帕莉耶鲁仅仅能从空气的流动推测他刚刚是潜伏在天花板上的。
「不过这真是太棒了!不是有好好藏起来的忍者吗!吾所追求的正是这样的忍者!怎么样,你要不要来我国工作?虽然不是クノ一比较可惜,比起变成主题公园的忍者村肯定薪水要更高哦!」
「……」
贵月沉默不语。
「……那个」
「真是抱歉,这孩子不太礼貌。他不太擅长热闹的地方」
「哪里哪里,那样才更像忍者!越发满意了!给吾吧」
「不给」
叶多惠笑着拒绝了,玛费洛垂头叹气。
「为什么啊。这样吾不是白白差点被杀了」
「不,王子,对差点被杀这件事该生气才对吧」
接着,叶多惠高兴地微笑着说道:
「嘛嘛。可是,嗯嗯。明明差点被杀,之后仍是这样的态度。看来心胸相当宽广。如果是你的话,也许……」
「也许……?」
玛费洛催促道,可是叶多惠闭上了嘴。然后表情变得认真,继续说道:
「……能证明你是真正的玛费洛·尤基路斯尼克·耶德费鲁特王子,会正确地使用护符,方法只有一个。如果是真的,你应该能得到这个叶多枝之村自古传承的传说中的秘宝才对」
「「传说的……?」」
「对!传说中的,免许皆传的卷轴!!」
叶多惠握紧了拳头说道。
玛费洛不禁翻桌。
「那个吗!入口那里说的只要进行各种挑战就有机会得到的那个吗!」
「对,正是那个!」
「……」
「……」
两人相互瞪了一阵子。
率先发言的是玛费洛。
「回去了」
「诶诶~~~~~~~~~~~~~~~~~~~~~……?」
叶多惠好像非常不满,歪着脖子喊道。
「走了帕莉耶鲁。怎么受得了一直陪这些假冒忍者」
「哈、可是……」
「啊,居然说这种话。是么。那就算了。不想知道祠堂的地点的话就直说好了。哼」
叶多惠闹起别扭,流着眼泪开始在塌塌米上写「の」字。
「算了算了,反正等帝国军来到这里用车轮战找到祠堂,我们这些人会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嘴上说得漂亮,实际上大八洲什么的变成帝国的东西也无所谓了呢。而一直和平地生活着的我们,则悲惨地被征兵成为密探或是侦察兵,变成你们的敌人……呜呜呜……」
在眼前说出这种话,帕莉耶鲁实在看不下去,说道:
「啊~……嘛……没关系啦,王子。当作转换心情,稍微玩一会也没关系吧。比起自己找肯定要快一些的……」
「不,可是光靠玩就能得到纹章也太……」
「好,既然决定了就请随我前往免许皆传线路!」
看着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的叶多惠,玛费洛挠了挠头。
2
玛费洛挑战的免许皆传路线,是在叶多枝之乡里也算最难的难关,名为荒行。未免在挑战中发生什么意外,必须先进行健康诊断以及签契约书。即使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故也不能抱怨的契约。
「呀——!咦————!」
猛烈的水花对面,传来玛费洛的惨叫声。帕莉耶鲁向身旁的叶多惠问道:
「结果……那是在做什么?」
「被瀑布击打的修行哦」
一看就知道。
「被击打后,会怎么样?」
「能帮助精神统一哦」
虽说是夏天,可是地点是在深山。河水非常冷,瀑布的势头很猛。被要求身穿白色装束的玛费洛一边发着抖一边发出惨叫。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冷静地集中精神。
「顺便一提一次三百円哦」
「……有人来参加吗,除了我们家的王子以外」
「没多少呢」
……。
「炎热、寒冷、痛苦、不管什么都不动摇的坚强的心才是习得忍法必不可少的东西哦!Fight!」
一只手拿着喇叭的叶多惠大声喧哗着,可是不管怎么看都传不到玛费洛的耳朵里。
帕莉耶鲁发呆着望着玛费洛时,发现瀑布上方,不知何时忍忍君跟刚才的贵月出现了。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后过了一会。
(诶!?)
「哎呀危险!那里果然出现了流木~!?」
叶多惠满脸笑容地举起了喇叭。
与其说是果然出现了流木,可是帕莉耶鲁的眼里之看见了用来扔进暖炉里的柴火,虽说数量很多。应该是追加节目吧。
「能完美地闪才正是一流的忍者……!」
咣!
「「啊……」」
流木没有任何意外地直接撞在了玛费洛的脑袋上。
·
「好的,这样精神统一的修行就结束了呢—」
叶多惠在玛费洛的印花卡上按下的印章。
「死掉了哦,吾!!要是再有点什么意外的话就死掉了哦!?」
「说好就算死掉也不能抱怨的~」
叶多惠从怀里掏出了契约书,在玛费洛眼前晃着。
「不过如此一来玛费洛王子就得到了被瀑布击打也不气馁、被流木击中也不放弃的坚强意志了!有着这么坚强的精神与肉体的话,下一个修行也绝对没问题!出发吧!!」
叶多惠指着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与其说什么都没有,不如说只有天空。换句话说就是断崖绝壁。刚才的瀑布上方。顺便一提,玛费洛的双脚被绑了起来,从脚上伸出的粗大的橡皮绳绑在了旁边大树的树干上。
「出发吧!!」
「……那个。出发,去哪里」
踏踏踏。
「呀,我是忍忍君!也许一开始有点可怕,可是真的很快乐」
「那你这家伙跳来看看啊!!」
玛费洛用被绑起来的双脚灵活地发出下段踢,忍忍君滚着跌入了瀑布潭。
过了一会,往下流漂走了。
「你到底对忍忍君有什么怨恨啊!?」
「才没有什么怨恨!就是有点火大而已!!」
玛费洛与抓着他胸襟的叶多惠争吵着。
「再说这种东西绑在脚上,是当作救命绳索吗!」
切切切、叶多惠摇着手指说道:
「诶—,这个被成为蹦极之行,追根溯源的话是很久以前某个部族里,为了证明长大成人而举行的考验胆量的……」
「不是忍者的修行吗」
玛费洛反问道,叶多惠因为说中了,额头流出冷汗。
「这~……个」
「不是忍者的修行吗!?」
「好了给我跳!!」
叶多惠狠狠地撞向了悬崖边上的玛费洛。玛费洛惨叫着掉了下去。咵、脑袋浸入了水里,然后被橡皮的力拉回了控制,然后又跌下去。
「自愿奔赴死地的意气值得称赞!」
「不,刚刚你不是使劲推了一把吗?」
帕莉耶鲁的话也被瀑布的轰隆声所掩盖,似乎没有传入叶多惠的耳朵里。
「这样以来玛费洛王子就获得了即使被百万军势包围也不发抖的强韧的精神力,以及稍微被水淹一下也不屈服的坚强意志了!」
刚才被瀑布击打是不是也获得了同样的东西吗。
「与其说稍微被水淹一下,现在橡皮松弛了已经完全被淹了啊。特别是上半身。」
靠着腰力面前把脸露出水面的玛费洛,这次并非准备好的天然流木降了下来。
咣。
「「啊……」」
贵月立即去救他了。
·
玛费洛回到了瀑布上方。
「好可怕,忍者好可怕。会被流木袭击。(发抖发抖)」
由于寒冷与恐怖,玛费洛全身发抖着。后脑勺之后是面部的直击,也许因此产生了精神损伤吧。
啪踏啪踏啪踏。
「呀,我是忍忍君!痛痛飞走」
「你这家伙给我飞走!!」
玛费洛即使如此仍是一脚飞踢,忍忍君翻滚着再次跌入了瀑潭中。过了一会,又流向了河流下游。
「你居然践踏了忍忍君温柔的内心!?」
叶多惠流着泪抓住了玛费洛的胸襟。
「不懂得别人疼痛的家伙怎么可能懂得真正的温柔!!」
玛费洛喊着听起来是正
论的话语。
「对坏孩子是不给盖章的!你再去跳一次!」
「正合我意光是跳而已才不需要戴着那么危险的拘束具,睁大眼睛看好了!I!CAN!FLYYYYYYYYYYYYYYYYYY!!」
「啊……」
没想到居然会不带救生索就跳吧。叶多惠没来得及阻止,玛费洛就倒着落入了瀑潭中。过了一会,浮上了水面。
(嘛……)
确实光是跳的话,他可是能毫无胆怯地从城堡三楼往下跳的。对帕莉耶鲁来说没什么好惊讶的,可叶多惠似乎认可了他的勇气,之后确实盖上了印花。
·
玛费洛将身上完全湿透的白色衣装换回原来的衣服后,移动到了村子外边。
「……因此,在这里能体验到被称为忍者的商标的手里剑的忍者修行哦—」
叶多惠用手掌示意,前面有一个柜台,柜台上的筐子里有被称为手里剑的十字星型刃物。柜台后边的深处挂着作为靶子的稻草人。
帕莉耶鲁拿起了一枚,说道:
「啊—……好像庆典时会有这种小摊呢。气枪、玩具弓之类的」
只是,这里的手里剑是完全金属制,手感很沉,为了能刺中目标,刃也是磨好的。
快要感到厌倦了的玛费洛说道:
「啊啊,是手里剑……。忍者的商标……。看见真正的手里剑,本来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是没办法率直地高兴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呢,帕莉耶鲁。要说射中目标的话确实也是这种感觉……嗯」
「嘛、嘛嘛,王子。不是很好吗,这次也没有危险……只要扔出去,打中那个靶子就行了吧」
「请吧请吧—」
叶多惠笑嘻嘻地说道,
「啊,先说好,是最里面的靶子」
「诶」
前方三十米左右,挂着比起其他都更小的靶子。
「没关系。拥有洁白的心灵的人肯定能打中的哦—。顺便一提手里剑是一百円五枚」
「呜……果然要收费吗」
「因为这是节目」
可是说实话,考虑到真的是否就算付钱也想玩,加上难易程度之高,这个金额真是非常微妙。不过叶多惠却因此非常兴奋。
「请吧!请吧请吧,这次大姐也请跟王子一起挑战吧!直到回家的钱用完为止!有着清廉洁白的心灵的王子大人,一定能为这个忍者村带来莫大的利益的!」
叶多惠的眼睛里闪着无数星星。
帕莉耶鲁被玛费洛拉着袖子,向角落走去。
「怎……怎么了,王子」
「……重点就是钱吧?」
啊啊,说出来了。
「不过嘛,我参加也OK的话就是那么回事吧……比起王子一个人,我也一起扔的话单纯地能赚两倍」
「可恶,这种时候要是耶迪鲁维斯在的话感觉一发就能搞定的」
「啊—……做得到的吧,那个人的话」
若是维罗尼卡或是共和国的话,就算密斯玛路卡发生了什么事,两三天就能回去了。可是隔着海的大八洲,在里面也偏东边的大东京王国的话,由于船期的关系,归途有可能要花上一周以上的时间。如此一来,近卫骑士队长……即是将军的职责让她放心不下,因此她本人推辞了这次行动。
啪踏啪踏啪踏。
「呀,我是忍忍君!手里剑,如果旋转得快的话就能够安定地直线飞行哦!」
扑哧扑哧。
「……。都踹了你那么多次了,你真是不吸取教训呢」
说话扑哧扑哧的,应该是因为跌入河里时进水了吧。
「呀,我是忍忍君!取得好成绩的朋友,能获得纪念品作为礼物哦!」
「哼……哼。谁是你朋友了,吾跟你这种家伙的身份是不一样的……。区区贱民,别轻易地向吾搭话」
玛费洛的语气变弱了。是被百折不挠的忍忍君打动了呢。还是说……作为王族而生长。单纯,对于朋友着个词不擅长对应呢。
「什么旋转。要是那么简单的话谁也用不着那么辛苦……」
此时,贵月无言地拿起了一枚,扔了出去。
随着一声让人觉得心情舒畅的声音,一发就命中了正中心。
「并非不可能」
贵月第一次开口说话。果然很年轻。虽然由于面罩而看不见脸,从声音来判断的话约二十岁左右吧。
「……这样」
有样学样,玛费洛试着拿起手里剑用力扔出去,然而无巧不成书……手里剑划出了弧线,仿佛被靶子吸引着一样。
砰。
「为什么中了!?」
叶多惠气势汹汹地抓住了玛费洛的胸襟。
「吵死啦闭嘴烦人白痴不是你这家伙说要打中的吗!!」
「可是哪有人一下子就打中的啊!!」
吐沫横飞的两人。
「啊—啊—,两位,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帕莉耶鲁立即插入两人之间。忍忍君也加了进来。
「呀,我是忍忍君!成功了呢!奖品是忍忍君特制纪念章!恭喜你!」
「谢谢,谢谢你忍忍君!吾错了!手里剑是应该旋转着扔出去的……请原谅吾至今为止各种无礼!你至今为止是在那种肮脏的经营者手下拼命地努力着呢!」
玛费洛抱紧了因跌进河还没有干的忍忍君流下滂沱泪水。得到的铁徽章立即就别在了帽子上。
3
这次一行人来到了稍微远离集落的森林里。虽然本来应该最挣钱的项目被一下子就通过了,不过叶多惠仍然依然地像之前一样介绍着:
「……因此,这里能够体验到作为忍者最不可或缺的灵敏的修行哦—」
高矮不一的木桩、铁棍,绑在树上的绳索、网子。不管是大陆的哪个军队都会有的锻炼基础体力的运动场地。可是,设置的高度却脱离了常轨。
超越了头顶,已经是树顶了。
仰望着树龄不知几百年的高耸的杉树,玛费洛目瞪口呆地呻吟道:
「掉下来的话这次绝对会死的吧」
「没错呢—」
「呀,我是忍忍君!没关系,努力的话肯定能做到的!」
「是、是吗?吾也能做到吗,好紧张。可是忍忍君这么说的话,吾也加油试试吧」
(到底是怎样的心境变化啊……。)
帕莉耶鲁吐槽不能,垂下肩膀。
「这种程度都不能通过的话,是到不了护符的所在地的哦?顺便一提一次一千円,超过十分钟的情况下要支付超时罚金。准备,出发!」
「哇——!?」
被突然吧计时沙漏翻过来的叶多惠吓了一跳,玛费洛开始攀登起始地点的绳梯。叶多惠用手遮住额头往着玛费洛离去。
「哦—……好快好快。这样一看,其实运动神经意外地很好嘛,那位王子大人」
帕莉耶鲁同样仰望着,点头:
「嗯嗯,差不多吧。若是认真逃跑的话更快呢」
「……诶?贵国到底是怎么样训练的?」
「啊~……与其说是训练,其实是教育的一环」
被女仆部队逼到无路可逃时,甚至被目击到他垂直攀登城墙外壁的光景,现在这种是轻轻松松吧,大概。
绳索、圆木、网子、铁杠。玛费洛沿着所有以这些器具为路标的线路前进,在树与树之间穿梭。过了一会。
「啊~啊啊~~~~~~~!!」
最后发出奇妙地雄壮的叫声,沿着带滑轮的绳索滑着降下。
「啊~~~~~~~~~~~~!?」
不过,滑轮速度太快,玛费洛在其停下后顺着势能朝着斜四十五度上方被抛了出去,越过了写着『终点』的幕布,沉没在前方的泥潭里。帕莉耶鲁慌忙地朝着玛费洛跑去。
·
帕莉耶鲁担心玛费洛而跑过去时,叶多惠则不痛快地瞪着剪贴板上的表格。虽说很危险,可是确实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了一周。
正如玛费洛自己说的,跌下来肯定会死的高度。没有防具,下面也没有阻止跌落的网子,连救生索都没有,然而他的流畅的奔跑却无视了以上一切。
实际上这个运动场地并不是一般的娱乐项目。村里的年轻人被认可作为下忍的规定时间,正是叶多惠指定的十分钟。身体能力当然不用说,可是真正的目的是考量自己的性命处于危机时刻时的冷静以及胆量。
仅仅是跑得快的人,必定会对下一步产生踌躇。会将仅仅一步与性命放在天平两端。只要一开始考虑,恐怖就无法消除,结果之后的每一步都越发不安定,想要十分钟之内通过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了生存下去的慎重,这么说也许好听,可是本来,对于忍者来说,对生存的执着是不必要的。这里就是为了展现这一点的修行场所。做到被命令的全部事情,正是忍者要完成的最高课题。
「……这么说,那位王子」
先不管实际上会不会死,为了目的可以拼上性命……他是有这种气概的。当然,万一的时候那个护卫会做
点什么,或者就算实际上跌下来也有能让冲击减少的道具,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不管怎么说,毕竟他自称担当着大陆的未来,万全的准备肯定是有的,伙伴也是为此存在的。
嘛,真相到底如何……。
「头领」
「有客人在时要叫园长,贵月。园长」
「对那位王子,这之上还有必要再看什么吗」
叶多惠的视线前方,是刚刚玛费洛放手的地方。
对,最后的地方。用滑轮降落的玛费洛的视线,捕捉到了剩下时间不多的沙漏。所以比起降下后跑过来,他选择了从树上顺着滑轮的冲势飞过来。而且半桶水地抛出来则毫无疑问会撞在地上,所以他以能飞得最远的角度放手了。所以才能到达池子里。
粗看像是不怕死地无谋,可是却有在那之中进行着这种计算的冷静,思考的迅速。原来如此,也许的确是拥有动摇整个大陆的肚量的少年。
「……可是忍忍君,刚才的手里剑之行提示过头了哦—」
身旁的忍忍君也用冷静的声音回答:
「赤城的牙已经有动作了。没有时间再悠闲下去了,头领也明白的吧」
被指责到,叶多惠用红笔的尾巴捅了捅自己的太阳穴。
赤城山的风牙众。帝国的隐秘部队被成为风,据说正是因为两者有所关联。如果是事实的话,帝国不可能不利用他们。反之亦然,风牙也会反过来利用帝国。不管怎么说,帝国与风牙众联手的话,这种笑村子是没办法抗衡的。
「也是呢。这点我也是明白的」
「那么」
忍忍君想说什么,可是叶多惠马上打断了道:
「现在还不够。姓名,目的,王家的纹章什么的不过是装饰。没有更确切的证据的话,就算前往祠堂也是白白送死……你们也是明白的吧」
「……」
王子跟他的护卫得意洋洋地回来了。
·
「哈、哈、哈,怎么样!吾的奔走怎么样!虽然没什么余裕,十分钟内应该是达到了吧!」
「呀,我是忍忍君!成功了呢,恭喜你!合格了哦!」
「谢谢,谢谢你忍忍君!看了吾的奔跑了吧!?吾真是太高兴了!」
好不容易才干了的忍忍君,又被满身都是水草跟枯叶、全身湿透的玛费洛哭着抱住了。
之前一见面就踢飞的事情就像是假的一样,帕莉耶鲁都服了他了。
「变化真是大呢,王子」
「当然了,忍忍君可是不拘泥于身份的贵贱,把吾称为朋友呢!而且还提出了有用的建议,脸的部分也是松松软软的!」
玛费洛感觉就像是想把泥巴往忍忍君身上蹭一样,过了一阵后转向了叶多惠。
「叶多惠小姐,忍忍君也说合格了,赶快在印花卡上盖章吧!」
「不不,呵呵。王子大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少,我已经充分看见了。说实话,能够如此漂亮地完成这个项目,剩下的就纯粹是附赠的一样的东西了……」
「?你的意思是……!」
「就把免许皆传的卷轴交给你吧……只是!」
「只、只是……?」
停顿了一拍后,叶多惠说道:
「免许皆传的卷轴,实际上是忍忍君拿着的!!」
当当。
「换句话说,这个『忍忍君GET之行』才是免许皆传路线最后的试练!快奔向忍忍君吧~咚咚♪」
「这首歌……押韵真差呢。修行的名字好像也好假」
「嘛,别这么说,帕莉耶鲁,哪里有害怕的理由。无论怎么说,忍忍君现在是吾的亲友呢。哈、哈、哈,就算用不着做那种野蛮的行为……忍忍君,现在把卷轴给吾」
玛费洛伸出了手。
忍忍君刷刷地后退了。
「咦、咦……?怎么了忍忍君?只要得到了你拿着的卷轴,吾的修行就……」
「至今为止居然敢那么把我踢来踢去的。只有你就算死也不会交出来的」
……。
「讨……、讨厌,忍忍君……。这种玩笑,真不像你……。毕竟,吾跟你是朋友吧?」
「什么朋友,那种东西就是接待用的应酬服务罢了」
「到、到底在说什么啊,忍忍君……。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你所说的话……」
「那我就说明白点吧。笨蛋」
「啊!!」
玛费洛用尽全身力量发出了下踢,可是忍忍君轻松避开了。
「啊、哈、哈,接下来」
玛费洛马上站了起来。
「负责人在哪里!!关于业务员的服务态度需要详细谈一谈!!」
「即使你这么说,明明是王子大人不好—。把忍忍君从瀑布上踢下去的客人,至今为止还真没有过呢—」
玛费洛转向了帕莉耶鲁。
「……不,要是我的话被踢第一次时就以牙还牙了」
玛费洛最后转向了贵月。
「不管怎样这是最后的修行了。尽量用心吧」
四面楚歌。
「咕……这、这样啊,你们全都串通好的吧!背叛了吾纯真的心灵!玩弄吾呢,忍忍君!!」
「吵死啦笨蛋,你要是王子的话我就是宇宙大帝了。去死吧」
「你才给吾去死吧下贱之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玛费洛展现出前所未有地愤怒,跑了起来。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忍忍君以看起来无法想象的高速逃离了。
「……真是超现实……」
帕莉耶鲁低吟着,望着两人开始的抓鬼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