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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通往神社境内的石阶上,
唧唧唧唧,左右两侧的森林里时不时传来蝉呜声。
周围没有半点风吹过,悠人满头大汗,努力地思索着。
响之原莉莉是偶像没错吧?偶像来神社做什么?她在不久前曾经说过要隐退,这两件事有何关联吗?
只见当事人响之原莉莉丢下双手提满东西的悠人,一个劲儿地冲上了石阶。
「这里就是猫神社啊——」
莉莉说这句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悠人停下脚步,吁了一口气,调整紊乱的呼吸。
刚刚在购物中心,悠人不小心脱口说出自己很熟悉猫神杜——也就是风森神社,结果莉莉马上叫悠人站起来,完全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就直接将他拖出购物中心,随手拦了一台路上的计程车,来到了风森神社。
因此悠人甚至没联络愈美那。
「啊,你可以回去啰!谢啦!」
莉莉跳啊跳地出现在石阶上,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强迫别人带路,居然这样就想将人打发走?
「不用你说我也会回去的!」
悠人慢慢地步上石阶,莉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啊……对喔对喔。」
她以一副理解了悠人行为的态度说道:
「对不起~我现在不是偶像,所以无法帮你签名喔。」
「我才不要!」
「啊,那是要钱啰?你是想要报酬的那种人?」
「就说了我不要!」
「十万圆可以吗?」
「我不要——是说这也太多了吧!?」
悠人爬到石阶的最上头,将东西放下来后,转身面向莉莉。
现在是黄昏时分,天空的云朵染上了红霞。
莉莉睁大眼睛看着悠人,夕阳余晖照着她的侧脸。的确……她这样看起来是挺可爱的。老实说,还不是一般的可爱,不愧是偶像啊……呃,现在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有我的身体到底是在紧张什么啊!
「好啦,你来这里有什么事?这里是我家。」
石板地从鸟居后方一路延伸,尽头是功德箱,上面垂下一个铃铛。这座建筑物是所谓的正殿,也就是供奉神明的地方。
更里面的是本殿,神明就在本殿里。
悠人则是住在更后面的房子里。
「这里是你家?」
莉莉看着正殿与悠人,惊讶地大叫。
「这么说,你就是——草壁悠人!?」
咦?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在悠人感到疑惑之际,莉莉眯起了眼睛。
「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命运之人。」
命运之人。
命运之人!?
在悠人理解这个字眼的意思之前,莉莉又祭出了致命的一击。
「你是『神附』吧?」
「什么——」
为什么?
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会知道「神附」的事?为什么响之原莉莉会知道?
有关「神附」的事是个秘密,而且「神附」也不是悠人。还有,为什么响之原莉莉会将「神附」跟「草壁悠人」联想在一起?
「我、我不是,神附。!」
悠人予以否认。
这家伙突然跑来,到底是要干嘛!?
「这样啊……」
莉莉双手抆腰,一边说着「哎呀呀」。
「那么,只要将『神附』相关的事情全都告诉我,我也会让步的。」
「等、等一下,有关『神附』的事情我也不知——」
「嗯,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提供情报,我可以将这座老旧神社改盖成最新式的建筑物喔。所有的天花板都做成太阳能板,用大理石打造鸟居,再加上纯金制的铃铛。」
「喂喂喂……你莫名其妙在说些什么啊?」
「盖一座十五层楼高的神社也没问题喔。」
「问题大了!」
感觉就不灵了吧?
「还是你觉得现金比较好?」
「问题不在那里好吗……」
悠人头痛了起来。是说,这家伙该不会以为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吧?
「喔,没想到你的脾气还挺硬的嘛。听好啰?要是你敢瞧不起响之原的话,会很惨的。我可是能够叫政府把这块腹地全部当成国有林买下来的。」
「这我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困扰。无所谓。」
「你无所谓!?」
没有神社虽然有点寂寞,但反正他也还没有决定将来要不要守着这座绅社。要是神社没了,他反而能下定决心。
「唔。」
莉莉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只见她晈着牙。
「那我们来猜拳吧!要是我赢了,你就把知道的事全都告诉我!」
「怎、怎么这么突然啊……如果我赢了的话怎么办?」
「比猜拳的话你是不可能赢的,所以不必担心。」
「啊?」
「像猜拳这种需要运气的游戏,我可从来没输过。」
总觉得她讲出了很惊人的话。
「既然如此,我更不可能接受猜拳这种挑战啦……」
「糟糕,早知道就不说了!」
莉莉抱着头蹲下身。
这家伙看来挺笨的啊……
「那么,我要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可能是已经从打击中恢复了,莉莉迅速地站起身。
她大步向前——拉近与悠人之间的距离。
「欸……」
「!?」
悠人不禁后退了几步。
他的背部撞上了鸟居。
莉莉以湿润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几近于零,莉莉以交叉在胸前的双手,碰触着悠人的胸口,
「拜托你……」
莉莉的话语随着气息吐出,悠人的心脏瞬间漏了好几拍。
在这种超近距离之下,莉莉那端正的长相他看得更清楚了,肌肤光滑,没有半点暗沉。嘴唇还涂了唇蜜,看起来光泽动人。
从她身上还传来了香水的香气。
「告诉我『神附』的事情嘛……?」
唧唧唧唧~蝉呜声响起。炎热的暑气扰乱了悠人的思考能力。
等、等一下,你靠好近,靠太近了啦!话说回来,用美人计也太卑鄙了吧!?
「我、我说你啊!我、我才不知道什么……『神附』呢~好痛啊啊啊啊啊!?」
悠人大叫起来。
因为实在很痛。
痛楚从右手肘上方,手臂最柔软的部位传来——
他被捏了。
「永远!?」
站在身旁的,是明明很热却穿着女仆装的少女,
她的头上戴着女仆发带,头发绑在左右两侧。
但是,她以全身上下丝毫感受不到女仆该有的服务精神,反而像是在看着垃圾一样的视线,冷冷盯着悠人。
她——悠人的妹妹,草壁永远的声音就像冰一样地冰冷。
「悠人,是谁准许你带女人回来的?」
「不、不是的,我并没有带她回来……」
「你们讲话的样子很亲密。」
悠人连忙与莉莉拉开距离。
然而……
「好痛!很痛耶!不要捏我啦!我已经跟她分开了啊!?」
「随手就捏了。」
「不可以随手捏别人!」
永远有个坏习惯,只要不高兴就会捏悠人。嗯,不过她也不是谁都捏,目前看来好像只有悠人受害,所以悠人还算放心……只是真的很痛,希望她能赶快改掉这个习惯。
「这位……是你的家人?」
莉莉出声询问,悠人暧昧地点了点头。
莉莉一听,得意地挺起胸膛。
「我是响之原莉莉喔,我想你应该认识我吧。毕竟电视与杂志这些媒体我也上了不少……」
「贱人。」
永远丢下这句话后,便大步地走回家。
「…………」
「…………」
现场一片静默。
永远啊啊啊!你在说什么啊!?没想到你居然学会了这种字眼,哥哥好伤心啊!
「等一下,刚刚那是什么意思!?草壁家到底是怎么教育小孩的啊!?」
「啊,呃,是的,那个,真不好意思……」
悠人无从反驳。
「那个,响之原小姐,话说回来——」
悠人对情绪还很激动的莉莉说道:
「我们哪刚讲到了『神附』对吧?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所以——再见,我要回家了。」
悠人双手提起塑料袋,点了点头就迈步往前走。
走了几步之后,他转头一看,发现莉莉还站在原地看着他。
这位千金小姐偶像,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此外,还有「神附」的事,以及她说——自己是她的「命运之人」。
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悠人的脑海里响起了警钟。
「神附」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比较好。
莉莉独自站在无人的境内。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
「草壁悠人。」
她叫了他的名字。含在口中的那道声音混入了暑气,轻飘飘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你装蒜也是没用的………我都查明到这种地步了——草壁悠人,或是天濑冬乃,你们其中一个人就是神附。」
她万夫莫敌地一笑,露出口中的虎牙。
「我是响之原莉莉,响之原财阀的女儿。我至今所希望的事全都实现了。所以,我绝对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她左手抆腰。
「你觉悟吧!」
右手食指直指着神社。
唧唧唧唧~蝉呜叫个不停。
四周没有风,尽是一片热气。
「…………」
呼~~~莉莉叹了口气,当场蹲了下来。
「啊呜~我真的办得到吗……唔唔,可是我得努力才行。毕竟我是响之原家族的人啊……」
她站起身,迈开大步离开了神社。
走下几阶石梯之后,她突然转过头。
「话说回来……草壁悠人好像怪怪的,我们之前曾经见过面吗?」
2
「啊,愈美那,你回来了啊?欢迎回——」
这里是悠人的房间。紧邻着隔壁愈美那房间的纸门大开,像是在稍稍抵抗炎热的夏天,希望让风能够通过,变得凉爽一些。
愈美那进门来。
「喝啊啊啊啊啊!」
她不由分说便朝着站在两个房间之间的悠人冲去。
「啊!?」
她双手一伸,用力地将悠人推出去。事发突然,悠人脚步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你在做什么啊!?」
「真是的,你怎么可以自己先跑回来!」
【插图】
「啊、啊……对不起。」
悠人揠了揠脸颊,开口道歉。
愈美那满头大汗,制服衬衫也略为湿透地贴在肌肤上。胸前的钮扣开了两个,因此可以看到她脖子下的漂亮锁骨。
悠人心里一震,赶紧别过头去。
「咦?这房间很凉耶?」
听愈美那这么说,悠人指向房间角落。
那里有个直径一公尺左右的盆子,里面放了大冰块。
「冰块!?怎么会有这个!?」
「听说是老爸去跟人家拿的。」
那个冰块很大,高度大约有五十公分,是立方体形状的冰,就像是刨冰机在用的冰块一样。
听说是因为父亲虎彻跟杂货店老板的交情好才拿到的。如果是分西瓜,悠人还能够理解。但分冰块嘛……不过悠人还是心存感激地将冰块放在房间里。
「喔喔,冰块、冰块……」
愈美那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双手抱住冰块,将脸颊贴在冰块上头磨蹭。
「好凉喔~~~」
「喂、喂,你这样会把衣服弄湿的啦。」
「反正到时都要洗,有什么关系~」
是没错,不过洗衣服的人是我啊。
待悠人出去倒了一杯葡萄柚汁回来时,愈美那已经换下制服了。她穿着细肩带的上衣跟短裤,完全就是一副夏日风情的打扮。
话说回来,她头上的耳朵跑了出来,尾巴也垂在身后。短裤后方开了一个洞,尾巴就从那里露出来。只是悠人没有胆量询问愈美那「里面的内裤是不是也开了个洞」。
「我说你啊,既然你都换过衣服了,就不要再维持那种姿势了啦。」
愈美那依然抱着冰块,头靠在冰块上不停磨蹭着。
「因为~……」
她的耳朵跟尾巴都没有什么精神地向下垂。
悠人将愈美那拉离开冰块,把盆子端到房间中央,再将冰块横放,然后在平坦的冰块上放着两杯果汁。
「喔……好凉喔!」
愈美那的脸跟双手都被水弄湿了。
「给你。」
悠人递了一条毛巾给愈美那。
「不用啦,这样湿湿的才凉快啊。」
「你啊……就连狗也知道要抖一抖身体,将水甩掉吧。」
悠人拿着毛巾帮愈美那擦脸。
「哇!?」
「很好,这样就干净啦~很棒很棒。」
「你、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狗了啊?」
「来,擦手。」
悠人硬将毛巾塞给愈美那,拿起果汁喝了一口。清凉的感觉顿时穿过喉咙。
愈美那擦了擦手,也跟着喝了果汁。
「好好喝~~~~!」
「为什么你一口就喝了超过半杯呀?」
「有什么关系,我的果汁要怎么喝是我的事……这是我的果汁耶。」
愈美那一边说,一边悲伤地看着自己少了一大半果汁的杯子。然后又瞄了一眼悠人手中的杯子。
「欸,悠人。」
「不分。」
「拒绝得也太快了吧!」
「你就是这样子大口大口地喝,肚子才会不舒服。」
上周末,愈美那才因为肚子不适,睡了好久。可能是想起这件事了吧,她虽然怨恨地望着悠人,却没有再要求喝更多的果汁。不过,耳朵跟尾巴倒是垂了下来,很明显地表达她的不满。
「欸,愈美那,你认识响之原莉莉吗?她是个很有名的偶像。」
「不认识。」
「啊,是喔……」
悠人简洁地向她说明了先前莉莉来的事情。
一提到跟「神附」有关的事,愈美那立刻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她的猫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
悠人话一说完,愈美那便以右手抵着下巴,认真地思索着。
「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吗?」
「悠人。」
愈美那右手向前一伸,比出了食指。
她的手指指着——
「那不是之前在购物中心里卖的东西吗!?」
——指着放在悠人房间里的袋子。绿色的流苏从袋口露了出来。
「让我看让我看让我看!」
愈美那向前冲,越过悠人身边,跑向隔壁的房间。
「喂……你对于我刚所说的话都没有任何想法吗!?至少也不该是这种态度吧!?」
「咦,什么意思?」
「我是说!偶像响之原莉莉——」
悠人话才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愈美那都说她不认识响之原纡莉了,而且,她应该也对莉莉没兴趣吧。
更重要的是——
「悠人悠人悠人!」
愈美那的双眼闪闪发亮,将逗猫棒递给悠人。嗯,是那个意思没错吧,她希望悠人能够陪她玩逗猫棒。不过,愈美那,这可是为了弃猫们而买的东西啊。
「悠人!」
「好好好……」
愈美那完全不顾这件事。
「呀啊——————!」
悠人逗猫棒一挥,愈美那立刻异常兴奋地向他冲去。
「唔唔,呵呵,喵!」
「…………」
「唔唔,呜呜,喵!」
真是的,附在这家伙身上的根本不是猫神,而是单纯的猫灵吧……
悠人尽管觉得傻眼,还是继续甩动着逗猫棒。
「呀啊!?」
「喔。」
愈美那绊了一下,一时失去平衡倒向悠人的腰部。
「喂,你也太兴奋了吧。」
「嘿嘿嘿……」
愈美那笑着,准备要站起身。
「悠人……?」
他的父亲虎彻抱着三只弃猫,出现在走廊上。
虎彻看着悠人,又看了看抱住悠人的愈美那。
「爸爸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啊?」
「喂,老爸!」
「哈哈哈哈,小猫们就暂时交给爸爸照顾。就这样,你们慢慢来吧。」
「不、不是啦!你在误会什么啊!?」
悠人想站起身,愈美那却再次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不行!悠人,我还要我还要!」
「喂,就叫你等一下了啊!」
「…………」
「我老爸笑得一脸贼兮兮地在看着我们耶!?」
逗猫棒之后变成了愈美那的专属玩具。结果,那天直到深夜,悠人都一直被迫跟愈美那玩逗猫棒。
3
天濑冬乃的表情为之冻结。
那突如其来的变化,就像是刚刚还晴空万里,却在一瞬间乌云笼罩,雷声不断,紧接着下起豪雨一样。
直到刚才为止,冬乃还一脸幸福地走在路上。
那是一条沿着河岸的堤边道路,通往星之河高中。她跟悠人两人并肩走向学校,穿着星之河高中夏季制服的她,双手提着一个咖啡色的书包,没有穿外套的上半身是明亮的白色系,跟冬乃那头有光泽的黑发很搭,看起来简直就是健康的美少女。从身旁陆续经过的星校学生们,也不由自主地
瞄了冬乃几眼。
两人如果不是青梅竹马的话,也不会一起上学吧。悠人茫然地想着。
总之,她到刚才还是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的天濑冬乃。
起因就在于悠人的一句话。
「冬乃,你认识响之原莉莉吗?」
如此平凡的一句话,在冬乃的耳里听来却是这样子的:
「冬乃,你认识响之原莉莉(我还满喜欢的啦)吗?」
悠人注意到冬乃的表情产生了变化。
「咦?冬乃,怎么啦?」
悠人开口询问,冬乃回答的音最小到他根本聪不见。
「小悠提到别的女生,小悠提到则的女生,小悠提到别的女生……」
「啊?你刚阿说什么——」
「她是!比青梅竹马更重要的人吗!?」
「什么!?」
丢出去的球,居然变成了全垒打回来吗?
「等一下,冬乃,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回答我,偶像比青梅竹马更重要吗!」
「不、不是的,没有这回事。」
听到悠人这么说,冬乃马上松了一口气。
「青梅竹马很重要对吧?」
「嗯,是啊。」
「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吗?」
「啊?」
悠人回应的瞬间,冬乃的头发也跟着竖了起来。
「嗯,对吧。」
她的头发立即恢复原状。好险,总觉得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踩到了地雷的样子。
接着,悠人向冬乃解释昨天的情况。
「啊啊啊!?小悠,你遇见了莉莉吗!?」
「啊,嗯……是遇到了。她真的很有名呢。」
「当然啦!她有参加红骑士的演出喔?」
红骑士,这是冬乃非常喜欢的英雄系列电视影集。每个星期天早上八点播放,悠人也常被迫一起观赏。
是说,「是否有名」居然是以红骑士为标准衡量的啊。
「不过,为什么她会认识你呢?你们以前就认识了吗?」
「没有,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问我爸,他也说『不清楚』。」
「是喔……」
冬乃垂下眼帘,似乎在思考什么。她一定是在想「神附」的事吧。
愈美那被猫神附身,冬乃则是被银狐神附身。
悠人直到最近才得知冬乃是「神附」,在那之前,他完全不知道冬乃是「神附」。可是,响之原莉莉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呢?照理说,她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冬乃,你一直隐瞒自己是『神附』的事情对吧?」
「嗯……除了有耳朵跟尾巴之外,我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个奇怪的女生。」
「哈哈,什么奇怪的女生,你一点都不奇怪啊。」
「真的吗!?」
冬乃的表情顿时转为开朗。
啊,等一下,冷静想想,冬乃其实有点奇怪耶……?她会突然间开始妄想。但是,一想到摧毁眼前冬乃快乐的心情,后果会变得不堪设想,还是不要老实说出来比较好吧?
「嗯,也是啦。如果我没认识愈美那的话,也不会知道什么是『神附』。」
「知道猫宫同学是『神附』的人……」
「只有我的家人而已。」
也许是永远与父亲跟某人说了有关「神附」的事,再传到莉莉的耳中——悠人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昨天特别问了一下,但两人都表示不曾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一想到这里,悠人更不了解为什么响之原莉莉会将风森绅杜与「神附」联想在一起了。
就算跟冬乃讨论,结论与他自己昨天想的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结果,我还是不清楚响之原莉莉在想什么,我们也只能先维持原来的生活吧。」
「是啊,得继续隐瞒『神附』的事情才行……」
冬乃一脸落寞地说着。「神附」拥有特殊的能力,冬乃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旁人的目光是会变的;一旦真实身分被揭穿,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也会改变吧。
「欸,冬乃,我知道你是『神附』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不过,你就是你,我们是青梅竹马的这个事实,以后也不会改变。」
「?」
冬乃一时不知道悠人想要表达什么。
「嗯……小悠,谢谢你。」
可是,她还是带着害羞的笑容这么回答。
虽然有点兜圈子,但悠人想说的是,他永远都会站在冬乃这一边。
「不过,我不只是一般的青梅竹马……那个……我的目标……该说是下一步,还是终点,是新娘呢……」
「冬乃,你刚刚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小,悠人没有听清楚。
「唔,没有,没什么!嘿嘿、嘿嘿,现在当青梅竹马就好了。」
冬乃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耳朵很红。
「对了,小悠。」
「嗯?」
「那个……猫宫同学她怎么了?」
两人转过头去,愈美那跟他们距离大约三公尺远。
她的眼睛都快闭上了,不仅书包快要从屑头滑落,走起路来也摇摇晃晃的。几乎可以说是在睡觉,她根本就是在边走边睡。
「昨天……发生了一点事。」
愈美那平常早上就很难爬起来,昨天又玩了那么久的逗猫棒,因此睡眠不足。
「呵呵。」
冬乃小声地笑了。
「怎么啦?」
「这样看起来,猫宫同学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呢。」
没错。不管是不是「神附」,愈美那本身就是个活泼的女孩子。
这时,愈美那的头上突然冒出了猫耳朵,像是在回应他们的对话似的。
「…………」
「…………」
「只要没这个就好了……」
「嗯……」
悠人跟冬乃同时叹了口气。
4
愈美那在上课时依旧呼呼大睡。
因为实在睡得太过火,英文老师与日本史老师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第三节课是连着两小时的美术课。
授课的是悠人他们班的导师——三谷老师。
三谷老师总爱强调自己是美术科老师,因此即便是导师时间,也可以看到她穿着脏兮兮的白衣与连身工作服。
没有化妆的脸看不出实际年龄,有时候显得非常地年轻,但天生长得娃娃脸的三谷老师一旦抽烟,顿时又会老很多。
三谷老师给悠人他们出的题目是人物素描。
她唯一的要求是——不论谁都好,只要是画同学就可以。
「欸,冬乃……」
「嗯~?」
「你从刚刚开始,手就一直没有助耶?」
冬乃坐在椅子上,位于悠人的斜前方。
现在是美术课,因此她穿着运动服,天气很热,女生们的上半身大多穿着体操服,冬乃也一样,她在一旁画着悠人。
她的膝盖上放着素描本,右手拿着4B的黄绿色铅笔,这部分跟悠人一样;但她从刚才就没有在画画。
「这是那个啦~我不是暗自窃喜能合理地盯着小悠看喔。我只是在思考构图,想说到底要怎样画小悠比较好喔?」
「是、是喔……素描跟构图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小悠。」
「什么?」
「素描真的很伟大呢。」
冬乃微笑地看着悠人,但他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愈美那在冬乃身边,依然睡得很熟。她的脸埋在立于膝盖上的素描本中,手脚还真是灵活啊。
尽管她睡得很豪迈,但三谷老师自己也在打瞌睡,因此并没有出声斥责。
「喂,悠人,转过来这边。」
「啊,抱歉。」
悠人画的是在他正前方的男生——高远。他身形高䠷,但看起来并不瘦弱。在篮球社里,
他可是以正规球员的身分活跃着。
高远完美的长相很受学妹们的青睐。另一方面,与「受女生青睐」这几个字向来无缘的悠人,不知道为什么,从国中起就跟高远很合得来。
嗯,不过,就算再怎么合得来,这种时候两个大男生只能画彼此,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凄凉。
「喂,悠人。」
沙、沙、沙——高远动着铅笔,开口发问。
大家都是一边聊天一边画画,因此美术教室里面很吵杂。
「怎样?」
悠人也一边为高远做素描,一边回答。
嗯,高远虽然长得很帅,但因为没有什么特征,实在是很难画……
「愈美那是你的女朋友吗?」
沙、沙、沙、沙。
「啊——」
悠人傻住了。
「啥啊——!?」
突然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悠人的声音拉高八度,站了起来,导致素描本掉到了地上。
「咦?看你那么激动,莫非被我说中了?」
「才没——」
悠人话没说完,便听到钝重的声音。
只见冬乃拿着铅笔刺了素描本。
「冬乃小姐!?」
「我并没有接获这样的报告耶……?」
冷静点、冷静点啊,冬乃小姐。削铅笔的美工刀可不是拿来对着人使用的喔?
「我、我说呀,我没有女朋友,而且就算我们是青梅竹马,也不是非得什么事情都要互相报告——」
「草壁!你在吵什么!」
三谷老师的声音突然传来。
「对、对不起!」
「你给我过来。真是的……都不能让我好好地睡一下……」
喂!你的真心话都被学生听到了!
「小悠,我也——」
悠人以眼神制止了想要站起身的冬乃,并踢了躲在素描本后的高远膝盖一脚。我一个人挨骂就够了。
悠人有点胆怯地走到三谷老师面前。
「嗯。」
三谷老师以下巴向后指了一下。
「啊?」
「捶肩膀。」
「…………」
「好话不说第二递,这可是关系着你的美术成绩。」
「我、我了解了!」
在班上同学的窃笑声中,悠人开始帮三谷老师捶肩膀。
「嗯,呼,感觉真好。草壁,你靠这招追到几个女生了?」
「才没有那回事呢!」
这时,悠人突然注意到一名坐在窗边的少女。
只有她完全不在乎悠人等人的骚动,兀自望着窗外。
她拥有一双理性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世上所有的谎言。
外表看起来超可爱——应该说是漂亮。虽然有很多男生向她告白,不过都被她一刀两断地拒绝了。
神宫寺伊露真面对今天的题目,也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径自素描。
而现在,则是一副觉得很无趣似地看着外面。
「呼、呼……」
悠人确认三谷老师再度进入梦乡之后,便停止捶屑膀的动作。
他一边走,班上同学还一边嚷嚷着「真是场灾难啊」、「你把到几个女生啦?」,令悠人不禁心想「你们这些家伙只会说些风凉话」。
一走回来,悠人便试着接近伊露真。
「你已经画好了吗?」
伊露真看着映在窗户玻璃上的悠人。
她大概对人类没什么兴趣吧。她只对UFO或是UMA这些未经确认的生物有兴趣,因此一个人成立了「UFO研究会」。
伊露真不带任何感情地点了点头。
「好快喔。」
伊露真又点了点头。
两人的对话瞬间就结束了!
「哎、哎,那我——」
悠人正准备道别时,突然注意到伊露真的视线。
「你在看什么啊?」
伊露真伸出又白又细的食指,指着玻璃外的校园。
「看她。」
「咦……?」
悠人顺着食指的方向看去。
有个女生正走在校园里。
她穿着衬衫搭配领带、格子裙——那是某个千金学校的制服。
几乎同一时间,班上的其他同学也发现到这件事。
「咦?那个女生该不会是——」
「喂,你们看窗外。」
「等一下,真的假的!?那不是响之原莉莉吗!!」
不知道是谁叫道,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地看向校园。
不只悠人的班上如此,同一时刻,学校里的人都注意到响之原莉莉的存在。
教室里(几乎可以算是中止上课的状态)的学生们都贴在窗户的玻璃上。
有人拿出手机想要拍照,有人从窗户边探头挥手,大声叫着「莉莉~」。
响之原莉莉仿佛没有注意到这股骚动,自顾自地走着。
她走得一派悠然自得且优雅。
最后,她站在校园的正中央。
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独自站在舞台上的偶像。
莉莉张开双手,放在嘴边。
「各位同学~~~~~哈啰~~~~~~~~!」
她以清澈的声音向大家打招呼。
学生们都兴高采烈地回应,莉莉很滴意地听着大家的呼喊。
「那个呀~~~~」
莉莉再次高声说道,学生们一片寂静。
就像是等待着女王说话的群众们一样。
「莉莉今天~~~~」
女王开口了:
「是来找草壁悠人的——————!!」
寂静、再度骚动,紧接着是视线。
啊啊,原来视线会产生压力啊—悠人不禁这么想。
因为每个人都在看我,每个人都在瞪我啊。
该怎么说呢,总觉得背后跟腋下不停冒汗。
「草壁,她在叫你喔。」
伊露真面无表情地说着。
「她是谁啊?」
愈美那跟着说道。
「悠人的桃花期啊……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呢。」
高远的发言听起来完全不负责任。
「她是来找小悠的……?」
不知道为什么,冬乃说话时脸色苍白。
「草壁……」
不知何时走到悠人身后的三谷老师额头上冒着青筋,她狠狠地咬着嘴里的原子笔,然后啪的一声,原子笔断成了两截。
「呃、不,那个~」
悠人冒了一大堆汗,大概可以装满好几个宝特瓶吧。
「该怎么说呢……?」
5
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这堂课结束后就是午休时间。
悠人班上成了全校学生注目的焦点。
走廊上挤满了其他班级的学生,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手机。
教室中央有两张桌子靠在一起,悠人面前放着打开的便当。
他的对面一如往常地坐着冬乃,右边则是愈美那。
「喔喔,这便当看起来很好吃耶?」
响之原莉莉就这样看着悠人的便当。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三谷老师刚刚被校长叫去,回来之后只对悠人说了一句话:
「毕竟响之原财阀捐了很多钱给我们学校啊。」
「什么意思?」
「不用我说得那么白吧……加油啊,草壁!」
「加什么油啊!?」
「你就当自己是牛郎俱乐部的牛郎,好好加油吧!」
「我没办法啦!!而且这个比喻也太烂了吧!」
就这样,莉莉获准在星之河高中里自由走动。
她此时就坐在悠人的左手边,双手抵在膝盖上,撑着脸颊。
她一直盯着悠人跟便当看。
怎、怎么回事?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虽然可以猜到她是来问有关「神附」的事,但是跑来学校也太不正常了吧?
这种时候就得装傻到底。悠人根本不知道「神附」的真相,更不可能因为对象是响之原莉莉就对她有特别待遇。
莉莉发现到悠人转头看她,露出了微笑。
喂……喂……她很可爱耶!?真的超可爱的耶!?
悠人不禁以傻笑回应她,完全没注意到在他对面的冬乃眼中带有阴暗的火焰这个危险的事实。
顺带一提,高远早就察觉到危险,逃之天天了。
「唔唔~便当果然还是要有腌鱼卵啊……!」
只有愈美那跟平常一样。
莉莉开口询问悠人:
「便当是谁做的?你爸爸吗?」
「啊,不是,是我做的……」
咦~我有告诉她我们家没有妈妈吗?就在悠人这么想着的时候……
「哇,草壁同学——不,悠人,你的手艺真好。」
什么,什么啊!居然叫得这么亲密!?
听到莉莉直呼悠人的名字,周围一片骚动。喂,现在不是拍照的时候吧。
「悠人,昨天谢谢你喔。谢谢你带路——还有,谢谢你掩护我。」
莉莉还是一样面露微笑地抬头凝视着悠人。
掩护?什么掩护——喔,她是指那件事啊,躲在报纸后面——
一想到这里,悠人的体温上升了两度左右。
没错,当时响之原莉莉就坐在我、我的膝盖上……而且,还抓紧了我的胸口……
莉莉突然对着围观的学生们喊道:
「欸,我有事要跟大家说!很多人都会打探我的隐私,真的很麻烦。所以你们不可以把我的事情PO到网络上喔?但拍照的话没问题!」
「喔喔~」听到莉莉的话,现场欢声雷动。手机拍照的声音比刚喇更肆无忌惮地响起。
「那、那个,响之原小姐。」
「叫我莉莉。」
唔,真、真的假的?可以吗?可以直接叫她的名字吗?还有,对面的冬乃为什么以一划凶恶的表情瞪着我啊?
「总之,影剧版的记者以及狗仔队不是在追你吗?来这里好吗?」
「嗯,我不过是暂时停止活动而
已,事情好像就变得很严重了。」
响之原莉莉既拍电视广告、杂志、连续剧,又上综艺节目,总而言之就是处于人气顶端,却突然「停止活动」,也难怪会闹得沸沸扬扬。
跟莉莉剪同样发型的班上女同学,拿着时尚杂志秀给悠人看。啊,嗯,对喔,封面啊,想要签在封面上吗?呃,这种事就算跟我说也没用啊。
喂……不要说「草壁无视我耶」、「太差劲了」这种话啦!我也很紧张啊!
「那么,为什么停止活动的偶像小姐,要来我们这里呢?」
冬乃问话的语气虽然很有礼貌,但字里行间隐约透露出愤怒。
莉莉瞄了悠人一眼。
「嗯,这个嘛……我是来找命运之人的。」
一片寂静。
不得了,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勉强来说,只有愈美那一个人还在拼命吃着便当,因此只有她吃便当的声音。
大家——可能都联想到了刚刚在校园里发生的事。
「莉莉在找草壁悠人」→「莉莉在教室里凝视着草壁悠人」→「莉莉在找命运之人」→「喂……真的假的~该不会草壁悠人就是……」
不是的,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啊!?
还有,冬乃小姐,为什么你要拿出之前在美术课使用的美工刀呢?现在不需要那个东西吧?
「啊?别误会了喔。我可不是说悠人是我的命运之人。」
莉莉如此说道,教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很轻松,悠人也松了一口气。
教室再度变得热闹滚滚,莉莉以只让悠人他们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
「对我来说,命运之人是『神附』。」
这句话实在是太突然了。
悠人跟冬乃停下动作,冬乃手上的美工刀还掉到了地上。
「哎呀?」
莉莉弯下腰,捡起美工刀后递给冬乃。
「来,你的美工刀掉啰?」
莉莉显得很沉稳,让动摇的悠人跟冬乃看起来像个傻瓜似的。
冬乃脸色发白到让人于心不忍,以颤抖的指尖接过美工刀。
莉莉的眼神则是闪闪发亮。
昨天悠人跟莉莉说自己不知道「神附」的事。
从这个反应看来,他的谎言应该可说是被拆穿了。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莉莉伸手要碰冬乃的额头,却被冬乃躲开了。
「那、那个,我好像快要感冒了!」
「是吗?那就要赶快去保健室——」
「『神附』?」
这时,只有愈美那给了个比较象样的回应。
莉莉饶富兴味地看着愈美那。
「你是谁?」
「我啊——」
「喀哒」一声,愈美那站起身。
「你听了会吓一跳吧!我是猫之宫愈美那大——唔啊!?」
差、差一点。
愈美那差一点就讲出不得了的话,悠人赶在那之前堵住了她的嘴。虽然因此得牺牲味噌煮鲭鱼来塞进愈美那的嘴巴,但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唔、唔、唔。」
愈美那大口大口地将鲭鱼吞下去,一脸幸福地叹了口气。
好,这么一来她就会忘记自己刚刚要说什么了。
「呃、呃,这位是猫宫愈美那同学。不久之前开始住在小悠家。」
冬乃从僵硬的状态恢复正常,回答了莉莉的问题。
「我姓天濑,我叫天濑冬乃。」
天濑……莉莉喃喃嘀咕着。
「你是悠人的女朋友吗?」
「啊!?女、女朋友?不是啦,真是的,讨厌啦~」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
悠人开口说道,冬乃的身体瞬间像是消气似地缩成一团。
咦?我只是讲了事实而已啊?
莉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悠人,看来你果然知道嘛。」
很明显的,她指的是「神附」的事。
就在这时,莉莉的手机响了。
「啊,电话来了。我得先走了。」
莉莉站起身,对悠人轻声说道:
「下次再听你多说点啰。」
「不,我——」
悠人还来不及回答,响之原莉莉就潇洒地走出了教室。
6
「我不会跟响之原莉莉提到有关『神附』的事,以后也不打算跟她说。」
放学后,在草壁家。
在没有冷气的客厅里,只有缘廊边的玻璃门是开着的,电风扇呼呼地吹着。
夕阳即将西下,周围开始变凉。
「啊~为什么?有什么关系,只要别说我们是『神附』就好啦?」
愈美那表示反对。
三人正在客厅里喂弃猫喝牛奶。悠人膝盖上的黑色小猫从小奶瓶中舔着牛奶。另外两只猫咪则是在玩愈美那的尾巴。
「这样就可以交换情报啦。」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在意的是,对方单方面地掌握了我们的情报,我们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啊。」
「你又没有问,当然不知道啊。」
「可是……」
「真是的~冬乃,你觉得呢?」
「咦!?我、我吗……不要……我不希望小悠身边再增加女生了……」
「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啊,没有,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不要跟响之原小姐太亲近比较好。」
愈美那一追问,冬乃便将手里的抱枕抱得更紧了。抱枕被她压得扁扁的。
「这样就二对一了。我们不跟响之原莉莉交换情报,这样可以吧?」
「加上莉莉的话就二对二啦。」
这时,客厅的门突然打开。
穿着女仆装的永远出现了。
「永远也反对。」
啪的一声,客厅的门再度关上。
「…………」
「…………」
「…………」
「看、看吧,这样就三对二了。」
「我不能接受喔!?」
啪!愈美那的尾巴竖起,小猫们都抬头看着她的尾巴。
「我要找『神附』。我想找回自己的记忆……你们懂吗?」
「我懂啦,不过——」
「真的吗~?悠人曾经说过会帮我寻找『神附』,你说会尽全力,赌上你的性命,如果找不到的话,你就要去死。」
「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总而言之,你现在完全不肯帮我!」
愈美那站起身。
「小猫们虽然很重要,但我的人生也很重要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上礼拜也是你吃了太多冰导致肚子不舒服,所以才不能去找『神附』啊!?」
「不要把错推到别人身上!」
咦?是我的错吗?我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啊?
悠人瞄了冬乃一眼,冬乃的脸有一半埋在抱枕后面,一脸伤脑筋的样子。
愈美那转身就要走出客厅。
「喂,愈美那!」
「就算阻止我也没用!」
「晚餐你要吃生鱼片还是烤鸡肉串?」
「啊~生鱼片。」
愈美那竖起尾巴,笑容满面地回答。
「啊。」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态度转变太大了。
「你、你、你好卑鄙!」
愈美那大叫一声,走出客厅。是谁卑鄙啊?
她走出去之后,两只小猫很遗憾地看着门。
「小悠,怎么了?」
「嗯,我们就尽可能不要跟响之原莉莉有所接触吧。」
悠人将黑猫放回铺着垫子的小纸箱极。
小猫或许是吃太饱了,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悠人站起身调整电风扇的位置,不让风直接吹到小猫。
「嘿嘿嘿,睡着了呢,真可爱。」
冬乃放下垫子,看着在睡觉的黑猫。
悠人转过身,大吃一惊。
双手双脚都贴在地上的冬乃,背对着悠人,腰部拾得高高的。
(我、我要是现在坐在这里……不、不就可以看到,那、那个裙子下的……)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回过神来。
(笨、笨蛋,冬乃是青梅竹马。为什么我要看青梅竹马的……看了又怎么样。)
悠人的脑中闪过别的想法。
(不,就算看到了青梅竹马的小裤裤,也不能怎么样。所以,反过来说,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嘛。)
(不行!即使如此我也不会看的!)
(就说啦,这是个实验嘛。瞧瞧看到冬乃的小裤裤,是不是真的没什么啊?)
【插图】
7
同一时刻,响之原莉莉坐在黑色的加长型礼车上。
「嗯……嗯,我知道了,那边不对,是吧……」
哔~莉莉轻触手机画面,结束了对话。
「有『神附』可能性的有十五个人左右……本来以为有这么多人,应该一个月内就能很轻松地接触到『神附』才对……」
唉~~~~莉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只剩下悠人跟冬乃了吧。」
莉莉从包包里拿出小笔记本,只见上面贴了好几张便条纸,并且以不同颜色的笔记录着各式各样的情报。
「风森神社」「没有『神附』的情报」「『神依』的存在」「有修理神体」「神社的历史很古老」「四人家族,没有母亲」「年龄」。
其中一个名字上面,画了好几个圈圈。
「草壁歌织」。
莉莉精疲力尽地靠着椅背,喃喃嘀咕着:
「有历史的城镇、神社、坏掉的神体、『神依』,条件全部齐全。若是考虑到年龄,不是悠人就是冬乃,其中一个应该会是正确答案——」
加长型礼车因为红灯而停下,车内顿时震动了一下。
莉莉思考着,到底谁是「神附」?要怎样才会知道?今天因为有其他「神附」候补者的调查结果报告要听,她才会中途离开,没想到结果却让她期待落空。现在只剩下悠人跟冬乃。明天再继续跟悠人多相处一会儿,仔细观察吧。为了跟悠人在一起,她得彻底运用响之原家族的力量才行。好。
「小姐。」
有点年纪的司机开口说道:
「如果有任何困难,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小姐尽管说——」
「不行。」
莉莉伸出右手,拒绝司机的提议。
「这是必须由我一个人完成的事情,你知道的吧?你在响之原家里也待了很长的时间了。」
司机皱起眉头,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小姐虽然知道状况非常艰难……但您似乎很开心呢。」
「啊?」
莉莉坐起身。
「没、没那回事。」
「是吗?」
「好啦,你专心开车。」
司机露出微笑,没再多说什么。
莉莉看着变黑的手机画面里自己的脸。
(很开心?我吗?明明已经没有后路了……我怎么可能会开心呢……不,一想到可以跟悠人见面,我好像的确有点开心呢。为什么……?)
莉莉的身体就这样慢慢地往旁边倒了下去。
她的头发垂在额头前,露出了左边的耳朵。
「真奇怪。」
她的左耳有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割伤的伤口。
绿灯亮了,加长型礼车向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