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我发病的面具!要是没有戴上那个,我就会没办法呼吸!快帮我拿过来!拿过来后就套在我的头上!拜托你!」
凤眼男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想当然,坐在武志身旁的惠梨也是相同反应。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会死掉啊!如果不快点戴上面具我就会死掉!要是我真的死在这里,就是你杀的!没有松重律师的指示就擅自做出这种事,他一定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喔!快点帮我套上面具!」
「你之前参加勤行的时候,我也从来没见你戴过啊。」
「平常没有关系!可是月底不一样!到了月底就会发作!啊……糟糕,要开始了!呜噫、噫、咕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武志咕噫噫地在痛苦呻吟,两眼翻白,摇头晃脑地直发抖。惠梨见状,焦急地狂喊武志的名字。
凤眼男也被这不寻常的情况吓到慌了手脚。他急忙捡起保丽龙山堆中的尼特面具,冲到武志身边一股脑地把面具套在他的头上。「呼……呼……」痉挛的症状停止,武志深深地喘息。
「谢、谢谢你,总算是得救了……」
男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那顶面具。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再怎么左看右看,那顶尼特面具都不像是什么人工呼吸器的样子。只不过是布做的面具罢了。
他大概是不怎么服气,只见男子歪着头,又伸手摘下了武志的面具。
「呜咕!好痛苦!啊呃!咕噫、咕噫噫噫噫噫噫……」
看见武志再度开始错乱,他又连忙把面具套了回去。尽管男子看上去还是不怎么心服口服,但他又不熟悉医学,再怎么想破头也是无济于事。男子确定武志稳定下来后才坐回铁椅上,又一派悠闲地打起呵欠来。
「伊藤……」惠梨露出悲伤的面容。「我都不晓得……没想到你竟然得了那种重病……都生了这么严重的病,你却怕大家操心故意隐瞒病情,一直抱病在工作吧……真没想到你这小子……呜呜……」
「没有啦,惠梨姐,你误会了啦!」
望着又开始流泪的惠梨,变身成恐怖片主角的武志警戒着四周目光,压低音量轻声抵语。
「在面具的头发下面,其实装了摄影机和小型麦克风喔。」
「咦……真的吗?」
「真的,其实这原本是我父亲做的摔角选手面具啦。我之前问富樫大哥这能拿来做什么,然后就听他的建议改造成了偷拍道具。所以为了预防万一,我都会随身带着这顶面具。他们那些诡异的工作画面,最好还是先拍下来要紧。」
武志头戴着面具,缓缓移动头部环视整个仓库,拍下了附近的模样。
「可是我刚刚踢的那么大力,机器会不会坏掉啊?」
「没有踢到摄影机应该是不要紧。而且上面还盖着毛发当作缓冲,多少撑得住一点碰撞。而且我刚刚才打开开关,所以应该还能再拍两个小时。」
「这样啊……话说回来,你已经连络过阿富了吗?」
「连络了,在冲进来之前,我有先传了封简讯过去。还多加了一句『谢谢前辈长久以来的照顾』。」
「你也太没用了吧!不过也是啦……再这样下去,我们说不定真的得要做好觉悟了……」
而富樫的回讯内容,则是打了句:「给我拖时间!」武志照着前辈的吩咐,用他的方式拼命努力过了,不晓得有没有多少帮上一点忙。
就在两人低声细语的时候,在大约十名信徒的跟随下,两名身穿绿色法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人当然就是松重。
「这是在干么?那什么恶心的面具,给我拿下来!」
「啊、可是,伊藤要是不戴面具就会发作……」
「小子,你这是在顶嘴吗?你这小子现在是在挑我的毛病吗!」
「呜啊,小的不敢!」
凤眼男的膝盖被松重猛力地踢了一脚,他哀嚎了一声后,就匆匆跑到武志身边摘下了面具。武志这次倒是没有发作。男子手拿着面具伫立在一旁,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松重转头看向两人一会儿后,再度露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两位看起来都很有精神的样子嘛。」他的语气庄重做作,与对待信徒的态度截然不同。「其实我啊,实在很感动呢。没想到后辈竟然愿意不顾一切前来拯救上司,这真是美好的师徒情谊啊。念在这份情深义重,我还特地等伊藤醒过来呢。因为我猜两位应该会想互相看看心爱的上司,还有心爱的部下脱离苦海的模样吧。」
惠梨的目光恢复锐利,一言不发地瞪着松重。松重丝毫不搭理那股视线,熟稔地向身旁另一位绿衣男搭话。
「你应该看过这个男的吧?他叫伊藤,之前参加过在家信徒的勤行喔。」
「嗯,不认识啊。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没想到这个男人平常的模样都是经过变装,令武志感到有些震惊。他不但是一头短发,脸上也
没有留胡子。看上去是比讲堂上的肖像照还要年轻二十岁,面容干净清爽的男子。他就是除了松重
之外,唯一能穿绿色法衣的男人……快乐之会的导师,天显院法眼。
「这样啊。总之为了让其他宗教或是像他们这种侦探……让那些可能会碍事的人,能够一眼就
看出是我们干的,我想好好来处置他们一番。」
「嗯,的确是需要杀鸡儆猴一下啊。」法眼无情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一名宗教人士该有的态
度。「交给你全权处理了。只要不要露出马脚,就随你的意思做吧。」
「我想想喔……要不然就跟平常一样盛大好了?不,应该要比以前更夸张才好啊。」
听到这句话的惠梨有了反应。
「『跟平常一样』是什么意思?是像之前在教团自杀的那两位信徒一样吗?」
「噢。你很了解嘛。真没想到你们调查得这么清楚。」
惠梨露出挑衅的眼神,望着一副钦佩口吻的松重。
「一个人从宿舍跳下来,一个人在房间里上吊缢死。不过,事实并非是如此吧?那全都是你们
故意布置成自杀的模样吧。」
「……哼。之前说你智商低,看来应该是我错看了呢。应该称你是独具慧眼才对吧。小姐真是
明察秋毫。」
法眼像是要制止他说下去似地「喂」了一声,但松重却摆出一派轻松的模样对着惠梨笑了笑。
「这也没什么关系吧。反正他们最后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多少透露一点应该没差吧?」松重眯起眼睛,一副像是在回想什么的样子。「我现在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呢……你是说那两个人吗?真令人怀念啊。他们不顾教团一直以来的照顾,不但对我们的作法有所不满,甚至还怂恿其他兄弟姐妹一起企图逃离总部呢。」
「就因为这点小事……杀了他们吗?」
「你的措辞不太适当喔。我们会惩罚那两个人,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冷静一下而已。只要愿意诚心悔过,我们很乐意再给他们两人一次机会。只不过很可惜,那两个人还是撑不过苦行那一关,最后都亲自恳求教团给他们一个了断。」
听着交织在眼前的对话,武志感觉到他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在颤抖。但为了不让敬爱的前辈感到失望,他只好拼命咬紧牙根压制住抖动的双膝。
「所以他们就被推下屋顶,还有遭到勒毙致死吧。那两个人,应该也有重要的家人吧……」
「正确来讲,说是『两个人』可能也不太对。因为好像还有其他人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就突然不见人影呢。不过,现在再追究这些数字应该也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你说什么……难道还有更多……」
武志也领悟了这句话的个中涵义——过去还有更多的牺牲者。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就像高杉拓弥一样,信徒们在出家的时候,应该都是突然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换句话说,待在教团里的白衣兄弟姐妹,在社会上几乎都是顶着失踪人口的身分。原本就已经失踪的人,就算在失踪地点再度莫名其妙地失去踪影,不可能会被视为是另一起失踪案件吧。
武志的视线,落在隔壁那位凤眼信徒的身上。他依旧抱着尼特面具站在一旁。虽然摄影机的镜头可能偏离了角度,不过应该都有清楚地录下对话内容。
武志从腹部硬挤出夹杂着颤抖的声音。
「那、那些突然不见人影的信徒,就是被你们给杀死的吧。无无无法伪装成自杀的时候,你们都是自己处理掉尸体的吧。」
松重也对着武志绽放了大大的笑容。
「伊藤兄弟,看来你的理解能力也挺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