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胸口突然刺进某种东西。
被刀刺?我瞬间道样想。
然而不是。
刺进我胸口的是一只苍白的手。
苍白的手从关著宁音的牢房中伸出,钻进我的胸口,掐紧我的心臓。
……但不可思议的是,我竟不觉得痛,是因为史莱姆的物理抗性……不对。
我的抗性是不会死,伤口也能马上愈合,但迩是会感到痛楚。
意即,道只白手并非物理攻击。
——我在记忆中搜寻,搜寻、搜寻,快想起爷爷的隐藏设定啊,快想、快想。
正当我想全力转动脑筋的瞬间——
「唔!?」
一阵彷佛箍紧大脑的剧烈头痛袭来。
我抱住疼痛不已的头,跪了下去。
胸口愈来愈闷。
呼吸变得急促,皮膺上冒出斗大冷汗。
『不行』『我完了』『说不定会死』『死了怎么办?』『我怕痛啊!』
脑内不断傅来丧气话。
不是别人,都是自己的声音。
脑中回响负面的话语,头痛愈发严重。
心脏的鼓动也跟著加剧。
「柏木同学!」
菜里的声音宛如悲鸣。
我已经分不清楚那声音是从哪来。
视野就像被黑色颜料涂满一片关暗。
……原来是这样。
此时,我终于想到白手究竟是什么。
这是得到暗精灵,暗影徽章的人才能使用的技能。
滇技能叫做《恐灌麇手》,能在对方精神中强制植入恐惧。
别以为只是精神攻击,对肉体没有任何伤害就小看它,人的精神与肉体的连结意外地高, 若精瞅被破坏,肉体也会产生异常。
「柏木同学,你怎么了?振作一点!柏木同学!」
栞里抱住我踉跄的身躯,焦急地呼唤我的名字。
我颤抖著双唇,奋力挤出下面这句话:
「没、没事快用《祝福》!」
「《祝福》……啊,原来如此!将一切回复原样的技能,一定可以让柏木同学现在的状态归零!」
菜里立刻理解我话语的意思,抱著我的头,用手抵住我的后脑勺,犹如祈祷般说:
「《祝福》!」
黑色情感如液化般从大脑深处涌出,退潮似地一口气消失无踪。
原本一片阆暗的视野放晴,在我眼前的是包裹在红色制服中的浑图胸部……等等、等一 下。
刚刚在紧急状况下没注意到,但我现在被栞里搂在怀里!也就是说这压迫在口鼻之间的柔软触感是菜里的……就是……那个……对吧,嗯。
我才面被某人的能力击中,怎么这么冷静地享受现况啊?我还真气定神闲啊!
这也是因为《祝福》的效果非常好所致。?
「彩东同学,谢谢你。」
「不,比起这个,柏木同学丨」
「我知道,我现在就把『敌人』揪出来!」
我点点头,用力握紧右手。
刻划在手背的徽章发出强烈热源。
我用左手压住被灼烧感侵袭的右手,高声大喊:
『《反射》……!」
一阵混浊的黑雾从我右手喷出。
我拥有的《反射》技能可以加倍奉还所有攻击。
而且不仅限于物理攻击。
魔法攻击与精神攻击也都可以反射。
将我受到的痛苦双倍奉还加害者。
因此,不论暗影徽章的持有者躲在哪,都会尝到我承受的两倍精神损伤而痛苦不堪。
来吧,尝尝我的痛苦。
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会攻击我必有理由。
对方不希望我们到这里来。
或许是统治《GARDEN》,并在艾玛学姊班上建立残酷奴隶制度的幕后黑手?。
「唔……嘎呀啊啊啊啊!!」
如同我和栞里的盘算,一阵尖锐凄厉的惨叫传来。
但是——
这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段苦闷的叫声会来自关著宁音的牢房呢?
「柏木……凑!彩东……栞里!你们干了什么好事!可恶,可恶啊!你们到底了干什么好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尖叫声回荡整个空间,那声音宛如临死野兽的咆哮。过去只有听她用细弱的声音跟我 们说话,从未听过她发出这样的声音。
然而,不管怎么听,这都是奴隶阶级的女孩I朝雾宁音的嗓音。
「朝雾宁音……为什么你要攻击我们?」
菜里凝视眼前的铁门,拋出问题。
不过——?
「嘎啊啊啊啊啊!住手! 我不孤单,才不是只有我不对!才不是只有我在底层苟活!」
想当然耳,现在的宁音无法回答,从铁门后不断傅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她大槪正努力忍受著精神遭受侵蚀的痛苦。
我才刚吃过道招的闷亏,因此很淸楚那是一种极为龌龊的技能。要是没有《祝福》,我现在也会变得不正常吧。
砰砰的激烈敲门声费,以及叽咿咿咿!的指甲抓门声。
两种声音交互传来。
「是那群男学生命令奴隶阶级赶走入侵者吗?」
「不知道,但被命令就会乖乖服从吗?如果将恐惧深植人心,打造一批如字面所述的奴 隶,倒还有可能但我不觉得他们具备掌握人心的技巧。」
「或许在我尚未鉴定的学生中,有人拥有洗脑类的技能……如何?」
「唔~那就有可能了,但是这样推论也有点牵强」
「为什么?」
「可以使用洗脑技能的话,就不霈要奴隶制度了吧?在需要时,让适合的对象听命自己即可,没理由特地将一大群人关在地下牢房里啊。」
?
「就是没由来地想统治他人?」
「那为什么没让那群男学生也变成奴隶?若能用能力强迫对方,不只弱者,也可以随意操纵强者吧。」
「说得也是……」
「先不管那个,现在朝雾学姊攻击了我们是事实。必须先确认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是被迫,还是自己想这么做?」
我看向铁门。
叫声不知何时停歇。
…对了,她拥有暗影徽章,所以对暗属性的精神攻击应具有某种程度的抗性9。虽然无法像我发动《学习》将之完全无效化,但痛苦也不会持续太久。
我下决心,向门后问道:
「朝雾学姊你迩好吗?」
「柏木凑、彩东栞里果然很危险,你们的直觉过于敏锐,会害我的王国毁灭!」
憎恨的声音从门后傅来,同一时刻——
黑暗之中再度出现苍白的手。
这次有两只。
白手分别抓住铁门的左右两端,就像揉卫生纸一样,轻轻松松地揉烂金属制的门扉。
一名潮海过长的女学生现身于敞开的昏暗牢房中央。
朝雾宁音歪斜著红色口腔,咯咯笑道:
「第一次遇到你们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外来访客听到这国家是由会将人贬为奴隶的恶劣人渣统治,一般都会很害怕吧。不如说感到害怕才正常,但我都那么亲切地告诉你们,你们却一点也不害怕,还看起来一派轻松,那时候我的第六感就警告我你们绝对很危险呢。」
从第一印象绝对看不出来她这么多话,朝雾宁音叨叨絮絮地继续说:
「你们竟然还半夜登门造访,什么?为什么你们会知遒外面水路会连接到王宫地下?你们不是今天才刚来到这国家吗?真是太奇怪了,你们用了什么作弊方法?而且啊……而且竟敢这样对我!?想说吓吓你们把你们赶回去,没想到竟然敢反弹我的技能……你们真的让人超级不爽啊!」
宁音口吐骯脏话语咒骂我们。
她态度的丕变程度,远远超过我处理惊讶情绪的速度,害我只能像根木头杵在那里。
「喔?你脑筋倒是转得挺快的嘛。」
…不愧是栞里,看到性格大变的宁音还能保持冷静。
不只这样,她眼中还闪著好奇的光芒。
「刚刚那没品的口吻似乎才是你的本性,可是虽然你的嘴巴很不乾净,却能有逻辑地思考事情。这次只是刚好遇上我们,才让你的计谋栽了个斤斗,不然应该会很顺利地把入俊者赶回 去吧。这样想起来,也能理解为什么是你在背后操纵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班级。但还是有一点说不通——」
「怎样?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也待在奴隶阶级?如果是你在统治这个班级,应该会把自己放到领导的地位吧?」
听到栞里这么问,宁音愣愣地张开嘴。
披散著黑发的双肩开始抖动,还愈来愈厉害,最后从她嘴里发出一阵嗤笑声。
「咯咯……呵呵呵哇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被人捧为『图书室圣女』的天才少女,脑子也还差得远?』
「什么意思?身为奴隶有什么合理的原因吗?」
栞里皱著眉询问。
…合理的原因?没道理特地将自己贬为奴隶啊啊,不,等等,是这样啊,原来是道样啊!
宁音的目的是——
「看来柏木凑想到了呢。」
宁音摊开双手,讪笑遒:
「我在听到这世界国与国之间的规则时就注意到了,虽然加入某个国家受其庇护有好处, 正式的从属却有太多束缚。如果对正式从属于其他国家的居民出手,会被那个什么神的一族制裁,也可能因国家局势的演变失去自由。」
「所以才需要奴隶制度吗?你没有这里的人权,也不属于《GARDEN》,这样就可以透过洗脑那些正式从属的学生,进而间接掌握实权。」
……真是个阴险的女人。
她明明不是从一开始就熟知『徽章传奇』,却能想得如此透彻。
「嗯~不过这些,也只是原因的一半啦。」
「一般?那剩下一般是——」
「——兴趣吧?难得来到奇幻世界,将各种同学搞成奴隶不是很好玩吗?」
「啥!」
我说不出半句话,感觉眼前宁音的身影变得模糊。
兴趣?竟然只因为兴趣?
如果是基于理性,照自己的盘算装成奴隶,也还说得遇去。
但她不是那样。
从人性的本质便有所谬误。
她是从未遇过的类型,实在太超乎既定范畴,根本无法理解。
「我啊~从被召唤来之前就是这样。我很阴沉嘛,不管是从国中升上高中,不管迎接几次新学期,我都无法交到朋友,也无法成为班上的偶像人物。但我也认命了啦~反正一个人孤伶伶的也不会怎样——」
宁音顿了一拍,继续道:
「——搞屁啊!为什么只有我得过这种落魄的生活啊!」
她发出近似尖叫的怒吼。
听到她彷佛就连空气成分都可以转换的声音,我不禁噤了声,看向身旁。旁的栞里也藏
不住难看的表情。
宁音喘著气顺了顺纷乱的呼吸,接下去:
「呵呵,还真是好玩啊把那些跟我一样内向,个性却比我好、看起来又可爱的同学拽到跟我一样的地位。」
「一样的地位什么……难不成朝雾学姐——」
我直觉性地猜到她在讲谁。
「——散布艾玛学姊八卦的人就是?」
「猜中了喔?那个金发外国妹在三年级时转进来,看起来还不太习惯日本的学校。不过啊,她不仅个性好,还是个超级美少女,班上同学一定不会放著她不管嘛,所以我就好心地教了她日本教室的黑暗面啦。」
「教室的黑暗面?」
「『日本人讨厌跟大家不一样的人事物,所以你会变成大家的猎物喔。女生都会在背后嘲笑你,而男生都只想玷污你的身体』——就像这样诱导,让她害怕班上同学。」
「你……」
「结果怎样了呢?那个内向的金发妹渐渐避开班上同学,她日文又没那么好,无法完全听懂大家的对话,自己疑心生暗鬼理所当然地,她将别人拒于心门外,同学们也会愈来愈疏远她。接下来只要怂恿一下班上的大姊头……嘻嘻?这就像下诘将棋一样好玩呢。」
「」
我默默地握紧拳头命
艾玛学姊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笑容耀眼又开朗活泼。看到她会让人不禁也露出笑容,是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
但那并不是艾玛学姊真正的个性。
她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与我们相遇。
以此为契机,她努力改变原本的自己。
脸上总挂著比谁都灿烂的笑容,隐藏比谁都内向又胆小的自己。
遭银色尖牙攻击,浑身伤痕累累,流泪迎接死亡命运的少女——那时候的姿态才是真正的艾玛学姊。
让她受到如此悲惨遭遇的加害者,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嗯嗯?你脸变得很可怕呢,是心中点燃正义之火了吗?」
「闭嘴。」
「啊哈,我还以为你是敦厚老实的类型,没想到也能摆出这样的表情啊。也是啦,每个人都是戴著面具过活,没有人是人畜无害的圣人君子,正义的英雄和愤怒的恶魔根本是一体两面——」
「我叫你闭嘴!」
我抓住宁音的领口,破口大骂。
此时,她过长的浏海分开,露出一直藏著的脸。
她的瞳仁闪烁红光,眼袋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皮虏苍白,不知道是否因为过著不健康的生活,外表看起来非常病态。
近看更觉得她的身材真的很繊瘦,光这样抓住她的肩膀和手臂,就好像能把它们折断一 样。
即使体格孱弱的宁音被我如此粗暴地对待,脸上充满余裕的表情也未曾变过。她扯了下红色的嘴唇,咯咯笑道:
「你搞错游戏了吧?这里是我钓王国、我的王宫,不是你能打败我的游戏喔?这是柏木凑和彩东栞里恐惧害怕地哭叫著逃离王宫的游戏——脱逃游戏!」
当宁音这么说的瞬间——
?
一道道铁门同时打开的锐利声响,回荡于整个地下空间。
「桕木同学,大事不妙!」
栞里发出焦急的声音。
在我分神注意栞里的当下,身体倏地传来一道撞击。
「唔!」
是宁音。她撞飞我的身体,往后退了两三步,使我和她之间隔了约三公尺以上的距离。
她不知何时使出那招白手。
无法随意接近……!
我只犹豫了一瞬间,便立刻转头跑回位于走廊的栞里身边?
「彩东同学,怎么了!?」
「大事不妙了,学生从牢房中」
「学生……该不会!」
我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看向栞里视线的前方。
那是一幅宛如地狱的光景。
走廊上排列整齐的牢房铁门,此时全部敞开,从牢内走出的女学生们,眼神空洞地逼近我们,还不只一两个人!十,不,是二十总之人数非常多!
大批女学生,完全挡住通往地下水道的路——等于封锁了我和栞里的退路。
「呵呵呵!哇哈哈哈!我本来也想把你们变成奴隶,但我改变主意了。尽快消灭危险份子才是上上策啊!」
宁音挥出右手,蹬了下地面。
她在身边布下暗影的白手,朝我和栞里狂奔而来。?
——怎么办?我被白手打到也没关系,因为我已经得到精神攻击的抗性。
但是栞里没有。
一旦被攻击,她的内心便会崩壤。
然而,退路上挡著沦为傀儡的女学生们。
到底该停在道里?还是逃离?
若打倒指挥中心的宁音,道些被洗脑、操纵的女生们或许会停止?
但要我闪过暗影的恐惧魔手抑或承受攻击.再打倒宁音不知道要花上几秒。
女学生们的脚步意外地快。
再过五秒就可以夹杀我和栞里。
——决定了。
思考的时间连一秒都不到。
我抓住栞里的手,背对敌人拔腿就跑。
「柏木同学,你想做什么?」
「总之先逃走吧,不擅于戦斗的彩东同学和只能反射的我,无法对付那么多人。」
?「可逢那边是通往王宫的路吧?」
?「没办法啊!也没别的路了!虽然王宫中大概也都是敌人,但比起在狭窄走廊被包圆好多了!」
听到我的话,栞里认真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快带路吧,就仰赖你的知讥了。」
?
楼梯的尽头通向王宫的中庭。
中庭设计为正方形的空间,中央有大理石建造的喷水池,装饰在那里的精灵王石像正沐浴著月光熠熠生辉。
我紧握栞里的手,穿越中庭。
幸好尚未看见在小说设定中担任警卫的暗精,他们忠实呈现隐藏设定的内容,大概在哪混水摸鱼吧。
虽说如此,但仍不可掉以轻心。
通往地下水道的楼梯传来无数脚步声。
而且道座王宫中,或许逦有其他被宁音洗脑、当作棋子的学生。
必须小心谨慎地前进才行。
……此时,栞里拉了拉我的手。
「柏木同学,这不是往正门的方向。」
我点点头道:
「没错,我们不去正门。」
「为什么?停留在王宫中不是很危险吗?应该快点逃出去。」
「依照单纯的思考模式行动,会被朝雾学姊抢先拦截。她是在幕后诱导他人想法,让同学去实行霸凌计画的人,这种准备周到的家伙不可能只封锁地下水道的出口,留下其他脱逃路线。」
「也就是说,王宫大门也可能有陷耕吗?」
「就是如此。」
「证据呢?俗话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没有证据,我们先前往大门不是比较好吗?」
「这的确是我没有根据的直觉不过,要是我们刚刚选择大门,现在可就正中她的
下怀。」
我用下巴比比我们背后——通往大门的走廊。
那里也出现一大群学生.
他们的仪容服装较为整齐。
应该不是奴隶阶级,而是在班上得到人权的学生,
这群男女的双眼发出像野兽的精光。
他们拱著背脊,从齿间发出凶暴的嘶嘶声响。
彻底丧失理智。
……果然不只奴隶阶级,连金字塔顶端的学生都被宁音洗脑?。
而且她正确地预测了我们的行动,步步断绝我们的后路。?
宁音很聪明,若无法超乎她的预测,绝对逃不出去。
「原来如此……是个出乎意料的强敌呢。」
栞里看见大门附近蜂涌而出的学生,得到和我一样的结论。
她的手握得更用力。
我可以感觉到她与我交握的掌心中渗出汗滴。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但心中一定十分不安与紧张。?
「但这样一来,我们该逃到哪好?」
我立刻回答:
「到学生们的居住区域。」
?「居住区域……柏木同学,这也太」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毕竟这就像是闯进敌人大本营。」
「对吧?而且除了被派到大门的同学,当然会有人留守在居住区域。」
「没事的,我们选一间没人在的房间就好。」
「你打算躲在里面不出来吗?」
「不,当然要逃走。从我和彩东同学——我们两人都在的状况下才能成立的脱逃路线逃跑。」
只有那里才是普通人不会想到的路线。
不管朝雾宁音脑筋转得再怎么快,不论她的思考模式再怎么异于常人,她绝对无法想到这条路。
要掌握别人的心思,就必须先理解别人的心情。
也就是说,宁音的想法虽然偏离常轨,却充分理解他人在以常识为前提下采取的行动为 何。
正因为如此,她不可能想到。
这个以常识为前提,绝不可能选择的逃脱路线。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栞里的脸上还是带著一丝疑惑,却不再说什么,默默地跟著我走。
我们跑过走廊,抵达居住区域。
这里和精灵的寝室不一样。
是为了招呼人类访客建的人类专用寝室区。
我选了一间——从房内感觉不到有任何人在的房间,推开了门。
接著立刻将门的链条锁扣上,松了口气。
「呼……呼……这房间可以吗?」
栞里将手放在膝上喘气询问。
我环顾室内,
目标物……有了有了,有那个就没问题了。
「嗯,这场脱逃游戏是我们赢了。」
「你到底是看什么判断的啊?这里是王宫的中央一带,就算有窗户也无法逃到外面。」
「你看那个。」
「那个?」
董看向我手指的方位备
房间角落有个长方形的洞,大小恰好可供一人通过。
「再怎样也太刚好了吧,为什么房间里会有一个洞啊?」
「会太刚好吗?给人住的地方有马桶不是很正常吗?」
「怎么会不刚好呢?这洞除了脱逃之外……等等,你说什么?」
「马桶。」
「」
我斩钉截铁地讲完后,栞里闭上了嘴。
脸色变得非常铁青。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我缵进马桶的洞逃离这里吧?」
「没错,就是这样。」
「这……这也太超过了……你、你想让我浑身沾满秽物吗?柏木同学,这点子也太糟糕了!』
「没问题,马桶的洞不是通往化粪池,而是通往和来时不一样的地下水道。」
「问题不是那个!」
……连栞里都讨厌浑身沾满秽物吗?
这倒也是,任谁都不想吧,我也不想。
「抱歉抱歉,我只是稍微开个玩笑。」
?「是吗?那就好,真正的脱逃路线在娜?』
?「不,脱逃路线还是马桶,这点没有变。」
「啥?」
「但不需要担心会弄脏,只要运用彩东同学的《祝福》技能,便可将马桶内部净化成没有细菌和脏污的状态,连最后抵达的地下水道也可如法炮制……我刚也说了吧,这是一个同时需要我的知识和彩东同学的技能,才能成立的脱逃路线。」
「」
「……咦?怎么了,彩东同学?我的策略有那里不好吗?」
「是没什么不好,但一点也不贴心。」
「咦咦咦……要人钻进马桶里,感觉的确是很脏啦,可是只要用过《祝福》,就很乾净了——」
「唉。」
栞里长叹了口气。
她用一种认命的锐利眼神看向我,站在马桶洞前说:
「我希望你下次能想一个连路线都很乾净的脱逃方法。」
接著用撖愠的声音念出技能名称:
「《祝福》。」
我和栞里通过马桶的洞逃到王宫外,再经由王都的水路回到地面,小心不被人发现地回到旅馆。
当我看到游子、麻梨果、艾玛学姊的睡脸时,顿时安心不少,但不知宁音何时会来攻击我们,到天亮之前都无法就寝。
虽然四处奔波让我们感到相当疲倦,不过靠栞里《祝福》技能治愈,睡意和疲劳一扫而空。
天明——
我和栞里决定向大家分享我们彻夜讨论出的决定。
「尽管很突然,可是我们发动战争吧。」
早餐时分,在飘散咖哩香气的旅馆一楼餐应中。游子看起来还没睡醒,艾玛学姊在意著自己睡翘的头发,麻梨果一早起来就精神抖擞地挺直背脊,在这三人面前,栞里唐突地拋下这句话。
「真的很突然呢。」
第一个有反应的是麻梨果。
剑道社每天早上都要晨练,所以麻梨果比较习惯早起。比起睡眼惺忪的两人,反应速度当然比较快,
「打算和《GARDEN》开战吗?和那些学生?」
「没错。」
「到底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为了我的眼镜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逦请学姊不必太在意。」
「抱歉,虽然对武田同学不太好意思,但并不是那样。」
栞里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还在担心头发乱翘的艾玛学姊。艾玛学姊注意到栞里的视线, 惊讶地抖了一下,
艾玛学姊海蓝色的眼底浮起一抹畏惧的动摇,她苦笑著说:
「怎、怎么了? SHIORI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唉呀,想问问题的可是我呢,阿什克罗夫特学姊。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害怕的眼神看著我?」
「!」
艾玛学姊的苦笑从脸上褪去,手脚、眼睛、嘴巴都像被石化般价硬不动。
「彩东同学,你的讲法别那么严厉——」
?「我知道。」
听到我的悄声建议后栞里点了点头。
接著朝所有伙伴大方地宣布:
「至于为什么要和《GARDEN》开战……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要让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变成我们真正的伙伴。」
「……什么意思?学姊的意思是现在艾玛学姊不是我们的伙伴吗?尽管是彩东学姊,我也无法接受这的发言。」
麻梨果难掩不快地蹙著眉头。
栞里摇了摇头。
「武田同学,不是这样的,反而恰恰相反,并不是我不信任阿什克罗夫特学姊,而是学姊还没承认我们是她的移伴,」
?「你说什么才没有那回事!因为艾玛学姊为了不让我们担心那么认真的——啊!」麻梨果本想说什么,却马上噤声。
无法说出「认真地」之后的话语。
恐怕和昨天在栈桥与艾玛学姊谈话内容有关吧。
我和栞里并不知道她们的谈话内容。
然而,和宁音谈过后,我可以想像出是怎样的内容。
「认真地……练习怎么笑,对吗?」
「!」
麻梨果没说出是对还是不对。
但看到她镜片底下双眼圆睁的样子,也等于得到答案。
「我猜一定是艾玛学姊为了不让我们搛心,一直在练习怎么笑吧。不过也就是说,不练习的话,就无法在我们面前展现笑容……是这样吧?」
「那、那是因为碰到同班同学,想起不开心的事才会这样!」
「武田同学。」
我压著语无伦次地站起身的麻梨果的肩膀,细心开导:
「希望称你不要误会,彩柬同学和我都无意责怪艾玛学姊,而是想让这五人的团队,成为艾玛学姊可以彻底安心的归属,因此才必须直接面对彼此的真心。」
「桕木……学长……」
麻梨果的声音渐小。
她咬著嘴唇点点头,乖乖坐回椅子上,这动作表示她接下来都不会再反对吧。
我重新看向艾玛学姊。
「艾玛学姊,对不起,老实说我和彩东同学昨晚入侵了《GARDEN》的王宫,在那发现了艾玛学姊班上的秘密也发现学姊在被召唤前,在班上发生什么事。」
「MINATO…」
「考虑到你以前的经历,当然无法百分之百相信没认识多久的我们。」
没错,艾玛学姊被朝雾宁音灌输日本教室的黑暗面,实际上也被霸凌过。
考虑到她的境遇,就算不相信他人也完全不奇怪。
「我当然不是说你感谢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或你为了我们而努力的事都是虚假。但是学姊为了不伤害身为伙伴的我们,一直以来都强忍著害怕的情绪吧?」
「……为、为什么这样判断?TRUTH…我真正的心情,你应该不瞭解。」
「我多多少少能理解,因为我一开始也跟学姊一样。」
「诶?」
?艾玛学姊吃了一惊。
「我一开始也完全不信任他人,一直以为学校里……只有像大室或我同班同学那样的坏 人。可是和你们一起生活过后,我渐渐感觉到大家和那些人渣是不同人种。」
「YES,大家都是好人,非常、非常好……所以我才告诉自己不可以害怕你们」
「因为知道隐藏设定的关系,就算大家都背叛我,我依然对这世界瞭若指掌。我也知道对大家而言,我的知识是必要的,所以即使所有人都变成我的敌人,我也有办法——我有这道保命符护身,但艾玛学姊不一样。」
「MINATO…」
「学姊的状况和我不同,你没有能从内心根除不安的方法。就算无法克服心理创伤,也一点都不奇怪。
「」
艾玛学姊沉默不语,海蓝色的双眸泫然欲泣地漾著阵阵粼光。
栞里再度开口:
「所以我们才需要和他们开戦,阿什克罗夫特学姊。你应该打倒你过去的同学,制裁陷害你的人,才有办法从内心根除恐惧你应该知道吧?你真正的敌人是朝雾宁音。」
「朝雾宁音……就是我们昨天遇见的奴隶阶级少女吗!?」
「骗人!真的假的!?她为什么要这样!?」
麻梨果和游了对栞里的话语回以惊讶的反应。
前一刻还睡眼惺忪的游子,就像被冰水泼到般候地睁大双眼。
艾玛学姊的表情却毫无改变,证明我的推论是正确的。
「艾玛学姊在转学过来几个月虽然一直害怕同班同学,但应该也渐渐察觉到了吧?一开始找你讲话的朝雾学姊所说的话都是假的。」
「……YES,但那时候已经太晚了,班上同学对我形成既定印象,再加上那个给我致命一击的谣言……」
「学姊为什么没找朝雾学姊算帐?」
「因为我觉得她应该也有她的理由,而且傻傻相信她的我也有责任——」
「我不想听学姊说这些场面话,请告诉我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中途打断艾玛学姊,看著她的眼睛说。
「……我当然很不甘心啊……!」
泪珠滚落。
艾玛学她一直忍耐不溃堤的盈盈泪水,从海蓝色双阵夺眶而出。眼泪一颗颗掉落,神情绪如被揉皱的纸团,她竭尽全身力气嘶吼:
「我超级、超级不甘心!我好恨她!可是我只能忍耐!」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引发什么问题,就会演变成大事件。尤其是……爸爸可能会再次失去工作……」
「工作?」
在我一旁的呆里恍然大悟地说:
「阿什克罗夫特……我才想说这姓氏有在哪听过,你该不会是……现在的驻日英国大使克劳德.阿什克罗夫特的女儿吧?」
从她嘴中说出不得了的发言。
……驻日英国大使,不不不,这也太夸张了吧?
光是和这等身份的人物上同一间学校的机率就已经很低,更何况成为熟人的机率微乎其微
在我这样想著的时候——
「YES,那是我爸爸的名字。」???
艾玛学姊直接肯定采里的疑问。
……太不可思议了。?
还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栞里是图书室圣女,游子是读者模特儿教主,麻梨果是全国锦标赛等级的剑道少女,我原本就觉得身边怎么刚好都聚集了前途一片光明的神人。
但没想到连驻日英国大使的女儿都在。
为什么我们这团队有这么多特别的人啊?若说物以类聚,却只有我一人非常普通。
算了,这不重要。
「原来如此……所以就算是对方不声,可是身为大使的女儿,如果采取过度激烈的手段报复,可是会酿成大问题。」
「就是这样。」
「嗯~但如果有权有势,不是就可以太事化小,小事化无吗?」
游子提出单纯的疑问。
艾玛学姊摇了摇头?
「NO,爸爸不会做那样的事。虽然有些政治家会私下拢络司法界或企业界,企图用金钱 解决一切……不过我爸爸的职业尊严就是为民服务,他绝对不会走法外途径来帮助涉入险路的女儿!」
听起来和大室的家长相差甚远。
不,这不是家长的问题。
是艾玛学姐本身拥有一颗高尚的心。
问鼹并非父亲是否愿意为自己消弭争端。
而是艾玛学姊站在父亲的立场,并基于自己的道德观,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
这完全是因为她有一頼高尚纯洁的心。
而朝雾宁音——那个宛如阴险狡诈魔女的女学生,一定已经看出艾玛学姊是这样的个性。
她知道艾玛学姊是驻日英国大使的女儿,于是判断正因为如此自己不必担心会被报复,才选择学姊成为她卑劣霸凌计画的受害者。
……不咐饶恕,她是个绝对无法原谅的对象。
「艾玛学姊,我们进行《赌局游戏》吧。」
「朝雾学姊——不,朝雾大言不惭地说《GARDEN》是她的国家,那我们就抢过来 吧!用我们……不,就用艾玛学姊的力量!打倒她时,艾玛学姊才能真正地改变,才能真正地从心底展现笑容。不是那种内心留有疙瘩、处处在意别人眼光的笑容,而是像真正的魅魔,自由奔放地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打从心底只为自己绽放的笑容!」
我将双手搭在艾玛学姊的肩上,直直凝视著她,一 口气把话全部说完。
她呆呆地回看我,过了一会,握紧双拳对我说:
「谢谢你。」
艾玛学姊挑起眉毛,浮现的表情彷佛狠瞪著现在人不在这里的同班同学,奋力地说:
「我会超越过去的恐惧!」
「艾玛学姊……!就是这个气魄!」
我开心地握紧艾玛学姊的手。
栞里嘴角也漾起一抹浅笑。
「太好了,阿什克罗夫特学姊总算提起干劲了。」
「虽然是个危险的提案,但对艾玛帮助的话,我也赞成。不过,又要参加《赌局游戏》
了啊~」
「如果可以让艾玛学姊一解怨气,我也会尽全力帮忙。」
游子表达对游戏内容的不安;与之相反地,麻梨果则露出好战的眼神。
团队的士气高涨,不管是怎样的比赛内容,我们都有信心能获胜。
这时,有人逐步接近位于餐厅一角气氛热烈的我们,此人身材娇小,将斗篷的连帽压得极低。
怎么回事?我半蓍戒地擓出架式,来者却举起单手阻止了我,用充满威铩的声音对我们
「抱歉打扰你们,那么有趣的话题,是否也能算我一份呢?」
「啊……道声音是……!」
「没错,凑先生,是我。」
来者脱去斗篷的连帽,露出帽下金发年幼的精灵少女——魔物国度《ZOO》长老拉拉洛亚的面容。
「拉拉洛亚长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惊讶地朐问。
老实脱我真的十分惊讶。
拉拉洛亚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回答:
「莫兹之前中了艾玛小姐的技能,而成为她的仆人不是吗?因魅魔的魔术缔结主从契约的仆人,对主人内心的波动很敏锐。他担心各傜来到《GARDEN》后是否发生什么事……」
「所以你特地前来帮助我们?竟然惊动长老本人亲自出马。」;
『呵呵,、各位可是咱们《ZOO》的恩人,身为长老不亲自挺身而出怎么行?」
「拉拉洛亚长老……』
『而且我也对目前《GARDEN》的情势深感疑惑,精灵王从以前就是个马虎随便的家伙,但不理政事又承认奴隶制度倒是前所未阖。若邻国是个由不义学生统治的暴虐国家,不远的将来亦会对《ZOO》带来负面影响,得趁早消灭祸端。」
「原来如此……对《ZOO》而言,这也是个无法坐视不管的问题呢。」
「所言极是,因此各位无需谢我。」
拉拉洛亚正色道:
「我会去见精灵王,质问他的本意何在,并建议他废除奴隶制度和改变由学学生——朝雾宁音掌握大局的体制。」
拉拉洛亚说出她理应不知的宁音的名字。
她拥有《精神感应》的技能,恐怕是直接读取我们的思考。
「倘若精灵王罔顾建言……到时就由我亲自发下战帖!」
我们带著拉拉洛亚,再度前往《GARDEN》的王宫。
街上的景象如同昨天,学生和精灵嬉笑玩乐,呈现一种流于表面的和平风光。
毫不知晓背后存在箸被宁音剥夺自由意志的奴隶阶级,他们那漫不轻心的轻浮笑声,在在体现这国家的异常之处,
我们来到王宫前。
在看到妆点蓝色泉水与绿色树木的美丽建筑后,拉拉洛亚的长长精灵耳朵倏地抖动了一下。
她脸上浮现既价硬又嘲讽的复杂表情道:
「道里是怎么了?竞充满不祥之气。」
「是阅精暗的气息吗?」.
「不是,虽然也有……这是什么?神族……还是邪神的力量?真是个令人不想久居的地 方。」
「你说……邪神?果然是这样吗……」
「同学,你说果然是什么意思?」
听到我的低语,栞里不解地侧头询问?
「从朝雾宁音能自由地使用洗脑能力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暗精暗影的能力是给予他人恐惧,并利用这份恐惧,在某种程度上操控他人。」
「嗯嗯,没错。这是在,『徽章传奇』本文中也出现过的能力,所以我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很不对劲,她使用能力的手法太边自由了。」
「的确,她不仅能正确地瞄准我们攻击,又能操纵同学抢先绕到王宫入口。」
「没错,能给予傀伪如此详细指令的并不是暗影徽章——而是拥有邪神个性的徽章。」 「……那么在朝雾宁音的背后还有其他幕后黑手啰?」
「这很难说,她看起来自尊心非常高,雨且她都说了『我的王国』,所以可以推测在《GARDEN》中,不存在比她地位更高的人。」
我讲到这里,用低沉的嗓音继续道:
「但或许有人给予朝雾宁音力量并策动她。」
「策动……?」
「邪神徽章具有将自己部分能力借予他人的技能。大概是因为这样,虽然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理由给了朝雾宁音力量,但我猜这个人,大概是很快就适应异世界的人。」
「」
当我把我的猜测说出口菜里的表情瞬间蒙上一丝晦暗。
「怎么了?」
「不,没什么。」
栞里摇摇头,不知道是否是我多心,总觉得她低下头是为了不和我对上眼……希望只是我想太多。
「唔嗯,真是棘手呢。」
拉拉洛亚瞅了栞里一眼道:
「栞里小姐如此聪慧,你现下的判断并无错误,但可否让我管管阅事呢?」
「别说!」
「别搛心,我并不想揭人疮疤。不过,这么说好了,能够展露出自己弱点的人类还比较可爱喔。」
拉拉洛亚微微一笑。
「多谢你的忠告。」
栞里依然垂著头,用勉强挤出的低沉声音回应。
……在说什么呢?
这似乎是只有能读心的拉拉洛亚和栞里才懂的对话,我完全搞不懂。
看来拉拉洛亚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朝王宫前进,压低斗篷的连帽。
「咋们走吧,若是拥有邪神之力的人正统治著《GARDEN》,就更不能视而不见了呢。」
她的声线已从少女的稚嫩转变为老人的低沉。
原来如此,接下来是外交的时间。拉拉洛亚在外交场合都会隐藏真身。毕竟被发现《ZOO》最高负责人是外表年幼的少女,会遭他国轻视。
虽然暂时无法听到那悦耳的嗓音有点可惜,但我们也得配合她装出不知实情的样子…… 王宫门口站著两名精灵卫兵。然而,在拉拉洛亚向他们展现一张羊皮纸后,便迅速放我们通行。
各国代表都会不离身地携带可证明身份的羊皮纸。一见到《ZOO》长老来访,他国士兵 自然不会摆出蛮横态度,皆毕恭毕敬地迅速让贵客前往君王身边。
当然,若是与《ZOO》敌对的,《贾苏尔》便另当别论——
总之,我们轻轻松松地抵达谒见厅。
在和昨天一模一样的王座上,坐著和昨天一模一样圆圆胖胖像抱枕的精灵。
是精灵王。
他一跃起身弹到地面,来到拉拉洛亚跟前深深一鞠躬道:
「这不是《ZOO》的长老拉拉洛亚阁下吗?别来无恙,这几年你过得可好?」
精灵王用低沉富磁性的帅哥声线说道?
「啥?这是什么声音!?这家伙的声音原本就这么好听吗?」
游子发出惊讶的叫声。
拉拉洛亚游刃有余地嘻嘻笑道:
「精灵王依旧如昔,还会对我这老太婆送秋波。」
「你说这什么话?我对拉拉洛亚阁下斗篷下的庐山真面目——美若天仙的稚嫩脸庞,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啊啊,阁下才是,依旧这么容易害羞!」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阁下想玩这互探虚实的无聊把戏到什么时候?」
精灵王在调侃揶揄的同时,刺探著拉拉洛亚的秘密。
拉拉洛亚则四两拨千斤地闪避。
在隐藏设定中,这两人一直维持著若即若离的关系。
精灵王几乎可确定拉拉洛亚的真身,认真地想迎娶年幼的精灵为妻。
拉拉洛亚用《精神感应》读透他的心思,一脸平淡地忽略他的求婚。
深谙这两人的关系并观看他们的互动,能客观地观察这场你来我往的攻防战,十分有趣。?
「那么,今天来到我的《GARDEN》有何贵干?」
精灵王模仿仆人的姿势詾问?
拉拉洛亚轻耸了耸肩。
「你的《GARDEN》……吗?呵呵,阁下还真是让人不能掉以轻心呢。」
「这是什么意思呢?」
「直到我亲眼确认前遢十分怀疑啊。你这个精灵王是不是也深陷学生魔掌,滴为傀儡了呢?」
「」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这男人是刻意放任她恣意妄为吧。」
「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到拉拉洛亚的指谪,精灵王装儍似地回答。
……啊啊,果然是这样。
即使宁音拥有洗脑能力,却也无法洗脑等级远超过她的精灵王。
不过,他像被操纵似地将国家让给学生们统治……果然是因为他觉得「这样会比较有趣」所致吧。
栞里的想法似乎和我相同,所以没特别惊讶。
游子和麻梨果或许是听不懂拉拉洛亚的话,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
艾玛学姊……似乎光是待在这里就让她很紧张,噤口不语,没有特别的反应。
「阁下是这么盘算的吧?虽然没有正确预测到未来,但知道只要让朝雾宁音来统治这个王国,总有一天就可以进行有趣的《赌局游戏》……被你那无聊的玩心摆弄于股掌之间,真是令人作恶。」
?拉拉洛亚将眼睛眯成一条线,吐出轻蔑的话语。
闻言,精灵王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浑身颜抖。
「喔喔……!竟能听到你说我『令人作恶』!真是太感谢了!」
「 ……你这家伙真是恶心到让人起鸡皮疙瘩……啊,糟了。」
拉拉洛亚第二次吐出轻蔑的话语,再度换来精灵王喜出望外的表情。她彻底沉下了脸。被虐狂不—怎样的言语攻击都会感到开心,真是无敌。
拉拉洛亚清了清喉咙,聚集在场人员盼注意力0;
「算了,如阁下所愿,《ZOO》向《GARDEN》提出《赌局游戏》的申请。」
「什么?那我们要赌上什么呢?」
「咱们《ZOO》的希望是《GARDEN》改革制度。咱们赢的话,就废止现在的奴隶制度,恢复原本的统治体制,由精灵王掌握实权。」
「唉呀,这听起来对《ZOO》没什么好处呢,这样可好?」
精灵王歪著头问。
拉拉洛亚的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无所谓。就这样无视《GARDEN》走向独裁体制,之后也会变成咱们的威胁。而且这也是拯救咱们《ZOO》的恩人们的希望……已充分构成发起《赌局游戏》的条件。」
?「那么《GARDEN》的胜利报酬就是——小拉拉来当我的老婆,就这样决定了。」
「……喔~果然出道招啊,精灵王。」
「你们提出的报酬是更换我国目前的统治者,属于干涉内政。既然如此,迎娶身为《ZOO》代表的小拉拉才算是等价报酬啊。」
「等、等等!你给我等一下!」
游子声音宏亮地打断精灵王,
「你这胖精灵给我等等!你别说些任意妄为的话啊!?」
「没错,道又不是人口买卖。」?
游子和麻梨果出声抗议。
拉拉洛亚抬起一手制止她们。
「没关系的,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依《赌局游戏》的胜败,更换国家代表可说是司空见惯。」
「但轮的话就会被逼婚!这绝不可以!」
「游子小姐很体贴呢,所以才能和不屑人际关系的栞里小姐维持道么久的友谊吧。」
「咦?」
「……什么,可以不要看我噶?」
?栞里像是在逃避游子视线般撇开头。
她脸上依旧维持淡然的表情,双颊却飘上两抹薄薄的红霞。
我和她也算相处了一段时日,可以看出那是她害羞的证据。
当我笑看著桀里与游子的反应时,拉拉洛亚用轻柔的语调说:
「别担心,只要别输就好了——是这样吧?」
「是……是没错啦」
「而且我也会参加这次的《赌局游戏》,不是我自夸,身为一国代表的力量可不容小 觑。』
语毕,拉拉洛亚对我眨了眨眼。
……啊啊,拉拉洛亚已经读到我想拜托她什么了。
没错,我考虑在这次的《赌局游戏》借用她的力量。
多亏莫兹,她已经前来《GARDEN》,就算不是这样,我本来也打算先回《ZOO》 一趟,寻求她的协助。
由于这场和《GARDEN》的比赛,几乎必定需要一番尔虞我诈的斡旋攻防。
之前《贾苏尔》依照传统提出堂堂正正的决斗,是因为英雄是擅长一对一单挑的种族。 反之,精灵绝不会提出此种要求。
?因为精灵拥有的能力多半不擅长战门这是理由的其中之一。
其二是因为……他们天生喜欢具有游戏性的比赛。
就像旅馆老板提出具原创性的燃烧鬼抓人。
不知道《GARDEN》会出什么具有游戏性的题目。
而且,现在掌握《GARDEN》大权的是拥有洗脑能力的朝雾宁音。这场比赛的规则绝对有利于《GARDEN》获得胜利。
我们要刻意遵守这样的规则,同时裸过朝雾宁音。
因此,拉拉洛亚的能力不可或缺。
「那就当双方都同意《赌局游戏》啰?我愉快的朋友们也都没有意见吧?」
精灵王回过头,谒见厅入口处站著六名学生。
其中三人是昨天交谈过的棕发男生,一人是黑发的女生,剩下两个是将头发染成红色的辣妹。
这六人服装仪容都很整洁,双眼却毫无生气。
「是。」
其中一名男学生点头回答。
昨天那么吵闹的男生,今天却变得这么安静。
?应该是宁音将洗脑等级提到最高,将他们变成完全失去自由意志的傀儡。
我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发现朝雾宁音站在谒见磨的一隅,她双眼凶光毕现,恶眼狠地瞪著我们?
「朝雾宁音不是《赌局游戏》的成员吗?」
游子悄声詾问我。我点点头道:
「奴隶阶级没有国民的人权……她本人这么说。大概没有参加比赛的资格。」
「哼?我们想打垮的可是那个家伙,感觉好微妙喔。叫她给我堂堂正正地滚到战斗的舞台。」
「不,这对她而言就是使尽全力的战斗。考虑到她的能力,在局外操纵棋子才是最强的。」
「总觉得无法释懐呢~」
听到菜里的解说,游子生气地鼓著双颊。
我苦笑道:
「哈哈,不遇没问题的,即使她不参加这次的比赛,我们也会让她尝到应得的报应。」
「哼嗯,既然凑都那么说了,我就相信你吧。」
?游子看起来还有些不满,却忍住不发作。
见此,精灵王踏步向前。
「那么,既然挑战者为《ZOO》,那比赛内容就由我们——《GARDEN》来提案吧!」
精灵王过分造作地深深行了个大礼,宣布比赛名称:
「比赛项目是民主主义战争游戏——对采多数决来决定政事的他们而言,是最适合不遢的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