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多拉古尼亚的龙王 第五章 暗黑龙的祭殿

神人乘坐蕾奥拉驾驭的飞龙,来到了龙都——〈大多拉古尼亚〉的贸易港。坐龙车时倍感漫长的路程,乘飞龙转眼间到了。

在龙专用的广场系好飞龙以后,蕾奥拉朝人声喧嚷的集市方向迈出脚步。

「非常热闹啊……」

「因为科尔布雷斯山脉是〈精灵矿石〉的一大出产地呢。即使没有船,利用飞龙进行的交易在这里也非常盛行」

正如蕾奥拉所言,在神人走过集市时,头上不断有搭载着商品木箱的飞龙纵横交错地飞过。

「那样不会撞在一块吗?」

「熟练的飞龙骑师才不会遇到那种事故啦。新手倒是偶尔会丢掉货物,不过这里的居民都已经习惯了」

「这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吧?」

这里与帝都和学院都市相比给人构造坚固的建筑物相当多的印象,不会是因为要防备高空坠物事故吧。

「这样还算是空运比较少的了。一方面教国陷入内乱状态导致交易中断,另一方面与奥尔德西亚的交易,短期内也会暂停吧」

「……这还算少的啊」

望着头上川流不息的龙,神人愣愣地张大了嘴。

见状蕾奥拉得意地笑了。

「被这种程度的吓到真是大惊小怪呢。到了每年一度的〈飞龙演舞祭〉,整个天空都会被龙所覆盖,那才壮观啊」

「哎,那还真想瞧瞧……」

……是怎样的光景呢。莫名地想象到一大群的草莓。

「好,那时候还是由我来当导游吧」

「啊啊,拜托了」

「呵呵,说好了喔」

——就这样时而眺望头上的龙,时而瞧瞧集市上的东西,走了一会以后,两人来到了覆盖在巨大天幕下的大路上。

道路两侧满是挂着花哨招牌的商店,路上则是人山人海。

「这里是〈欢龙街〉——龙都最大的闹市。从杂货、工艺品到龙蛋,所有东西应有尽有。好像还有夜间游戏道具等出售喔」

「什么夜间游戏道具啊」

「谁知道呢,我也不太清楚……」

说着,两人并肩在〈欢龙街〉上随意散步。在路边的露天摊里上,有很多在学院都市里见不到的稀奇物品出售。

「我说,那是什么?」

神人指住了一个足有双手环抱大小的青色蛋。

「那是亚龙——小型龙种的蛋」

「能吃吗?」

「怎么可能。是贵族用来装饰房间的。不过要是有炽热的火炉,也可以让它孵化。刚孵化的亚龙相当可爱喔」

「是小型的龙吗,那倒有点想饲养一下」

神人想象了下只有手掌大小在喷火的龙。

「对,幼龙的大小,差不多只和马一样大,很容易饲养喔」

「那已经够大了吧」

「是吗?我的本家里还养了七头」

……不愧是龙国的公主大人。标准完全不一样。

「要是养不下去,变成野生的亚龙会怎样?」

「大部分的野生亚龙会回到科尔布雷斯山脉。嘛,只是一般都会成为大型龙的食粮呢」

「真是残酷的世界啊……」

正当两人在店铺前聊起来的时候、

「哦哦,想找亚龙的蛋吗。眼光真高啊」

店主露出亲切的笑容,走到外面来。

「啊,不,只是看看,没打算……」

「又来了又来了,客官大人也不得了啊。居然有那么大的追求」

打量着神人他们两个,店主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

「什么意思?」

「亚龙的蛋可是吉祥物啊,传说只要摸一摸就能早生贵子」

「什么……!」

神人连忙退后。看了一下四周,只见周围人的眼神都像在围观一对招人微笑的新婚夫妇一样。

「你不知道吗?」

「当、当然的吧,走、走咯……」

「啊……!」

神人抓住了蕾奥拉的手,急忙离开那个地方。

走出〈欢龙街〉以后,神人才总算停下脚步。蕾奥拉满脸通红的,瞪住了神人。

「你、你啊,总是这么轻易就握住女生的手吗!」

「抱、抱歉……」

神人慌慌张张地松手了。

「啊,不,我也不是介意一直这样下去……」

蕾奥拉顿时吞吞吐吐的。

「呃,跑起来就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呢……」

「嗯?啊啊,也是……。要找个地方吃午饭吗」

「那、那要不要到那里去?」

蕾奥拉指向了一家招牌上画着巨大的龙的店。

「龙排……不会是卖龙肉的吧?」

「那怎么可能。是在山间牧场饲养的牛啦」

「是么……」

神人安心地松了口气。

「只是,体型有龙那么大而已」

——就在神人一行悠闲地在龙都观光的同时。

克蕾尔一行正走在通往〈龙之峰〉的山道上。

虽然直至山腰间的路都有〈龙皇骑士团〉的飞龙载她们一程,但因为接下来的路都笼罩在浓雾当中,再加上有大量凶暴的龙在此栖息,所以到达山顶的途径就只有步行这一条路。

……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过了一会,周围的雾开始渐渐浓了。

明明是在白天,视野却极度恶劣,连几步开外的路都已经看不清了。

「……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好呢」

克蕾尔张望四周。

「虽然姐姐是说过、那里有我必须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突然,斯卡雷特喵的叫了一声,往某个方向跑了出去。

「等下,斯卡雷特,要上哪去啊!」

「克蕾尔,等一下!单独行动有危险!」

追着斯卡雷特那条在雾中摇曳的尾巴,克蕾尔跟了上去。

很快,眼前出现了用石头砌成的阶梯。

「这种地方,有阶梯?」

克蕾尔歪起头来,仰望上方。

「怎么了,突然跑出去……唔?」

这时,追上来的艾丽丝等人也注意到了阶梯的存在。

「这是通往哪里的呢?」

「让人很在意啊……」

「上去瞧瞧吧」

克蕾尔一行追着斯卡雷特,开始登上阶梯。

在爬了差不多三百步的楼梯以后——

「……什、什么啊,这里是?」

一行人来到了被青苔覆盖的石制祭殿。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大陆各地常见的都尽不相同。似乎有很久的历史了。

在那座祭殿的门口,斯卡雷特乖乖地端坐着。

「空气很浑浊呢……」

菲亚娜皱起眉头。作为姬巫女的感应力尤为之高的她,对不净的气息相当敏感。

「蕾奥拉殿下没提到这种地方啊——」

「斯卡雷特,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里的?」

克蕾尔向脚边的斯卡雷特问道。

刚才斯卡雷特的行动,简直就像在给克蕾尔一行带路一样。

但是,按理说斯卡雷特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才对。

「——到里面看看吧」

克蕾尔战战兢兢地踏入了祭殿里头。

——就在这个时候。

「何方愚者,胆敢妨碍我的安眠——」

「……!」

突然,眼前出现了某种东西的影子——

被吓到的克蕾尔一惊,扑到了旁边的琳丝蕾特身上。

「什、什什什、什么!?」

「——光啊!」

匆忙间菲亚娜咏唱精灵魔术,照亮了周围一带。

只见眼前的是——

「……哎?」

克蕾尔不由得惊呆了。

那个生物(?),漂浮在克蕾尔眼睛高度附近。

那是巴掌大小、黑色浑圆的生物。

球形的躯体上,长着圆润的手脚和带角的蜥蜴的脸。

……背后似乎还长有姑且算是尾巴之类的东西。

那只谜之生物,在空中挽起手臂昂起了胸膛。

「……什、什么啊,这个奇怪的生物!」

克蕾尔怒双马尾冲冠地喊道。因为在黑暗中听到一副极具威严的低沉声音,所以她还以为会是更加恐怖的存在。

「是你们吗,打扰我安眠的愚——喂,干什么啊,住手!」

「什么啊你,居然敢吓我一跳!」

克蕾尔用力抓住它的尾巴,那个奇怪的生物顿时大吵大闹。

「克蕾尔,松手。一定是这里的守护精灵之类的」

「欺负精灵会有报应喔」

菲亚娜和艾丽丝这么说道以后、

「咦咦,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什么守护精灵!」

奇怪的生物用力挣脱克蕾尔的手,大声怒喝道。

「我可是昔日支配这座科尔布雷斯山的、暗黑龙〈弗栗多〉啊!」

「……哼」

克蕾尔一行同时露出轻蔑的眼神。

「……等、等下,不觉得吃惊吗?可是传说中的、暗黑龙喔!」

估计是因为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反应吧,那个奇怪的生物开始慌了。

「我说,说谎请说的更真实一点啦。像你这种奇怪的生物,居然说是传说中的暗黑龙,谁会信啊。不老实交代的话,把你烤成焦炭喔」

一边在手掌点起精灵魔术的火焰,克蕾尔一边死死瞪着谜之生物。

(嘛,这么一说,倒有几分像龙……)

有一种将黑龙压缩到小尺寸,再像粘土那样揉来揉去的话,也许会塑造出这种生物的感觉。

「才、才没有说谎!这只是我欺人眼目的虚假身姿,要是恢复原本的力量,一口就可以吞下你们这帮人喔!」

谜之生物大声地怒吼。

「……唉,算了」

克蕾尔耸了耸肩,说道。正如菲亚娜所言,那应该是住在祭殿里的龙精灵之类的吧。现在没那个时间去陪它了。

(得尽快、找出变强的方法才行……)

无视还在大叫大嚷的谜之生物,她准备离开的时候——

「……可恶,愚蠢的下等种。在你们之前来的〈火精灵姬〉,可是礼貌的多喔」

「……!?」

听到突然冒出的那句话,克蕾尔一行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你……刚才说什么了?」

「愚蠢的下等种——」

「在那之后的。你说〈火精灵姬〉来过这里?」

克蕾尔追问道。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唔、唔,约三年前吧。不,说不定是四年前……」

「三、四年前……」

克蕾尔托住下颚。那与露比亚背叛〈精灵王〉,以〈红莲卿〉的身份暗中行事的时间一致。

「姐姐、来过这里……?」

克蕾尔的自言自语漏出口中。

「你说、姐姐?」

听到那句话的谜之生物唔唔的低吟,打量起克蕾尔的面孔。

「是么,你是那女人的妹妹啊!原来如此,看着确实有几分神似。记得是有说过将来迟早有一天会来这的——」

它毫不客气地绕着克蕾尔蹦来跳去,嘴里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起来。

克蕾尔低头看着脚边的斯卡雷特。

……说起来,那时候姐姐在〈亡灵〉的甲板上跟斯卡雷特做什么呢?

(……难道是、将这个地方告诉给斯卡雷特吗?)

所以斯卡雷特才会将克蕾尔一行带到了这里来?

……对了。连在〈龙之峰〉修行过的蕾奥拉都不知道这个地方。那么这里肯定不是偶然可以到达的地方。

既然如此——

「呃……你、当真是那个传说中的暗黑龙〈弗栗多〉?」

「刚才就已经说了!」

「不过——」

支配科尔布雷斯山脉的暗黑龙〈弗栗多〉。在千年前被圣女阿蕾西亚给消灭了——记得蕾奥拉这么说过。

(……不对,记错了?)

事实上,是错了。蕾奥拉是这样说的。

——〈弗栗多〉败于圣女阿蕾西亚,被封印在山顶的祭殿里。

「……那么,这个祭殿莫非是——」

「然也,正是吾辈之仇敌阿蕾西亚,将我封印的祭殿」

暗黑龙〈弗栗多〉了不起地挽起手臂,说道。

「对,那是千年前发生的事——」

自称传说中的暗黑龙的生物,望着远方开始说起。

「又没问怎么自己就说起来了啊……」

「嘘,别插嘴好好听吧」

琳丝蕾特安抚克蕾尔。

「身为强大龙精灵的我,率领着科尔布雷斯山的龙和精灵们,在下界肆意破坏。当时,地上几乎都在魔王〈所罗门〉的支配下,但哪怕那支魔王军,也无法将我讨伐——」

「哎——,好厉害啊——」

一边吃着琳丝蕾特预先做好的点心,克蕾尔一边随声附和。

——但是,此时出现的正是圣女阿蕾西亚率领的〈救世军〉。救世军击溃了龙之军队,登上了〈弗栗多〉在科尔布雷斯山山顶的据点。下界的民众眼看恶名昭彰的暗黑龙也到此为止了,都非常欢喜。

可是,当时阿蕾西亚的力量还没有那么强大,因此强大的弗栗多反而击败了圣女的军队,成功将她捉住了。

「那番话、属实?在〈神仪院〉里可没有学到过那种事啊」

菲亚娜带着怀疑说道。

「保证属实。全盛期的我,可是连那个龙王都得让我三分的啊」

弗栗多盛气凌人地说道。

「但是,那时候的我犯下了一个重大的失误」

「……失误?」

「对,败在我手里的圣女用尽了〈神威〉,那把剑变回了原本的精灵模样。打算将强力的剑精灵纳入手里的我,碰了它的腿」

「啊……」

闻言,克蕾尔一行面面相觑。

「不知为何,那貌似触到了剑精灵的逆鳞。下一瞬间,我的手腕连同翅膀一起被斩成两半——」

暗黑龙〈弗栗多〉开始颤抖起来。

「在那之后的事,都不太记得了。只是,被击败得体无完肤,勉强保住一条性命,逃到了自己居住的这个祭殿里。然而,那是败笔。祭殿周围张开了〈封绝结界〉,正处于虚弱状态的我,就被圣女封印了」

「于是,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了啊」

琳丝蕾特感到可怜地说道。

本来,它的身形应该更加巨大更加恐怖的了。但是,却在失去力量的状态下被封印,变成了这副古怪的龙形。

「……嘛,事情我明白了。真苦呢」

说着,艾丽丝拍了拍弗栗多的头。

……看样子,这里的确是封印着暗黑龙的祭殿没错。

但是,发生在暗黑龙身上的事多说无谓——

「那么,姐姐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克蕾尔提出问题。

「唔,〈火精灵姬〉是在某个暴风雨之夜来到此地的。由于圣女张开的雾之〈结界〉,常人一般是没有办法找到这里来的,然而那少女却凭着超乎寻常的直觉找出了这个祭殿的所在地」

「露比亚大人,曾经可是被称为历代顶尖的〈精灵姬〉呢——」

菲亚娜小声咕哝。

「〈火精灵姬〉受了很严重的伤,似乎被追兵所追」

「当时〈神仪院〉和奥尔德西亚的骑士团都在寻找姐姐。之所以没能找到她的踪影,原来是躲在了被圣女结界守护的这个地方里啊……」

「那少女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月,进行姬巫女的修行。刚好我也缺说话的对象啊,那段时间,还挺愉快的啊……」

——仿佛在缅怀那段时间一样,暗黑龙不住的点头。尽管精灵没有时间的概念,但是在这种地方被封印了足有千年之久,也难免会感到寂寞的吧。

「是么……」

克蕾尔带着复杂的表情嘀咕一声。

在克蕾尔记忆中的昔日的露比亚,是非常温柔体贴平易近人的。在这座祭殿里的时候,说不定她还不像现在的〈红莲卿〉那样杀气腾腾的。

「姐姐、在这里修行过啊……」

说着,她环顾昏暗的祭殿内部一圈。

但是,这座腐朽的祭殿怎么看,都看不出会适合姬巫女的修行。

姐姐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掌握到如此强的力量的呢……?

「姐姐是怎样修行的?我们想要变得更强啦」

克蕾尔逼近弗栗多,带着哀求的表情说道。

「……唔,想变强、么」

弗栗多低吟。

「的确,从你身上感受不到那个少女般的力量。那只〈火猫〉似是强大的精灵,却还没有完全发挥出应有的力量啊」

「……」

和姐姐说的一样,克蕾尔顿时陷入沮丧。

看到她那副样子的弗栗多,合眼一会以后——

「你们、跟过来吧——」

它转身向祭殿里头前进。

「……?」

克蕾尔一行人彼此看了看对方。

「我说,要到哪去啊……」

跟在漂浮着前行的弗栗多后头,走在通往祭殿深处的路上——

只见一个地面上刻满了〈古代精灵语〉的正方形房间,出现在了前方。

「……这里是?」

「是〈古代遗迹〉呢。在〈神仪院〉的书库里,有看过类似的东西……」

菲亚娜兴致勃勃地嘀咕道。

「然也。这个遗迹,是远古时期妖精族的姬巫女用于提高与精灵的交感的装置」

弗栗多得意地点头道。

「那,姐姐就是在这里修行的?」

「对。那少女的目的,估计从一开始就是这个遗迹吧」

「露比亚大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修行呢?」

艾丽丝提出疑问。喜欢锻炼的她看上去有点按捺不住兴奋的样子。

「我也不知详情。但是,那少女说过

这并非普通的修行。这里是正面自身的存在价值的场所——」

「自身的存在价值……」

克蕾尔带着奇妙的表情嘀咕道。

「呃,暗黑龙先生,可以让我们使用这里吗?」

琳丝蕾特说道。

接着,弗栗多似是有点怕羞一样撇开目光。

「哼,看在这个时代唯一一名与我结下友谊的〈火精灵姬〉份上,便将此地借你们一用吧。毕竟那也是和那少女定的契约的一部分啊——」

「……契约?」

「和你们没有关系。好了,怎么样?想用就用,不然,赶紧离开这座祭殿!」

弗栗多怒吼一声。

「那就心怀感激地借来一用了。你、意外的是个好人呢」

「……什么,我、我可是邪恶的暗黑龙喔!」

克蕾尔摸了摸它的头,弗栗多随即张嘴喷出小火。

「好了,赶紧进入房间!」

在弗栗多的催促下,克蕾尔一行踏入到正方形的房间里。

顿时,对姬巫女的〈神威〉作出反应,遍布地板上的〈古代精灵语〉发出了光芒。

「……什、什么!?」

而下一瞬间——

克蕾尔一行的身影化作光点消失了。

又看到了、那个梦。

在黑暗里,我独自一人,收拢着漆黑的羽翼一直等待着某人。

我——

不对,"她"——

在数百年、数千年的、仿若永恒的时间里——

一直待在这股黑暗里头吗?

烙印在左手上的刻印。

在黑暗中微微亮着的那股光芒,是留给她的最后的希望。

(……你、究竟在等谁呢?)

在梦中,我向她问道——

果然、没有得到回答。

「……嗯、嗯……」

这时,蕾斯蒂亚醒了过来。

(又是、那个梦……)

……最近经常可以梦到,"她"在黑暗中一直等待着某人的梦。

那明明是梦,却格外鲜明地保存在了记忆里……。

——忽然,蕾斯蒂亚这才注意到某种异变。

(……这是、哪里?)

明明都已经睁开了眼睛,周围却像梦里那样,笼罩在黑暗当中。

自己记得是被带到了城里的房间,在床上休息了才对。

这里没有窗户,也没有浮在天花板上的光球照明。而背靠着的并非软塌塌的床铺,而是交错缠绕的树藤。

(……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里!?)

蕾斯蒂亚连忙打算起来。但是——

「……啊、呜……!」

手脚都动不了。树藤在束缚她的身体。

挣扎得越激烈,树藤就将她的身体束得越紧。

「……呜,神……人……」

蕾斯蒂亚以嘶哑的声音,呼唤起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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