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了啊」
潮汐拍打着海岸,传来阵阵的轰鸣。
父亲,母亲和妹妹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下来。最后才轮到法尔玛。法尔玛深吸一口新鲜清新的空气,然后穿过石灰质的土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西中海。
从帝都坐了大约一整天的马车,终于到了马塞尔??尊爵领。
真纪元1146年,距离异世界药局开办已有半年的时间,而法尔玛也过了11岁的生日。
而现在,展现在德·梅蒂希斯家族及其侍从一行人眼中的,是一副360度的全景立体画。
雪白的山川和海滩,还有碧蓝的海尽收眼底,形成鲜明的对比。无论是海岸边还是山脊上,朱红色屋顶,墙壁被粉刷的雪白的石製房屋星罗棋布。翡翠一般的海洋中,穿梭着大大小小的贸易船,来来往往好不匆忙,却又不显得杂乱无章。巨大的港口里也同样停泊着各式各样的贸易船。这和法国南部的壮丽景像如出一辙。
「让您久等了,新马塞尔尊爵大人」
「嗯,还在这里干着的啊,亚当。你看你这又晒黑了」
「是,日夜都在领地巡逻从来不敢懈怠」
出来迎接布鲁诺德是他的执事(代领主)亚当,之后又跟领地管理人,农民监督官,还有骑士们都一一打过招呼,听他们一番吹捧,就被带进高台的领主馆里,一番好生招待。法尔玛他们也在领主馆里适当吃了一些东西。
因为布鲁诺不在领地里,所以就派遣有才能的德·梅蒂希斯家的执事(低管家一级),年轻的见习礼官亚当作为代领主来管理马塞尔领。
一个五官立体,肤色浅黑并且拥有茶褐色头髮的男人。可能是亚丁裔人,亚当给法尔玛留下的是这样一个印象。
「领地里共有21村,47名骑士,635名农民,938名药草生产者……」
「这是领地的鸟瞰地图。从这里到这里,是药草的生产地,耕地和草地是在这里。各个地区的生产总值在这里」
「每个村轮流服徭役和兵役……」
等等,亚当利落的指着资料向布鲁诺报告马塞尔领的现状,就像是严谨的练习过一遍一样。并且他现在好像很紧张。
「港口是什么情况」
布鲁诺一只手抚摸着鬍子,另一只手指着港口问道。
马塞尔港有14条航路,和31个国家还有3个殖民地有来往。是通往帝都必经的港口之一。
「是,如您所知马塞尔港是帝国贸易额第二高的贸易港,根据去年和前年的贸易额来看,和贸易对象前十位的国家的相比,贸易额度随着年份,还有输入输出都在向我们国家倾斜」
「呵,不错。贸易额和税收都有增长」
「虽说如此,但是最近,内德鲁国东伊东公司有点嚣张。这里以前是侯爵领而现在变成尊君领了,他们能明白这点就好了。他们仗着是内德鲁国的特许公司,把条约缔结权和交战权作为挡箭牌,不交税的情况时有发生」
「关于贸易,还是让他们自由贸易比较好。把关税税率下调。如果这样还是依然我行我素不交税的话那就进行驱赶」
「这样真的好吗?」
「关税税率下调的话,人和物品都会流向这里。物品的流通……法尔玛,你怎么还在这。去外面玩去,这里的沙滩很不错哟」
父亲觉察到了站在墙边跟强一体化并且隐藏自己气息一直站在这里偷听的法尔玛。可能父亲产生了警觉,就把法尔玛往外赶。
「哇,海,我去看看!」
都被这样说了,没办法只能装的像小孩子一样大呼小叫的往外跑。
「不要下海里啊!」
「知道啦!」
(内德鲁国东伊东公司……这不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翻版吗……?)法尔玛终于不得不怀疑异世界和原来世界地理的共通性。
因为是中世纪风格的异世界,所以一直感觉认真就输了,但是现在总感觉抓住了点什么线索。
「啊啊,太漂亮了都闪瞎我的眼睛了!布兰奇大小姐也这么认为的吧!?」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被父亲赶出来的法尔玛从高台的领主馆出来就看到洛特和妹妹布兰奇,在下面的白色沙滩上嬉戏着。法尔玛从坡上下去,沙滩上的两人在一圈圈的踩着舞步。
(真是小孩子,两个人)法尔玛不经意间面带微笑,这样想着。
(不过我也是小孩子啊)布兰奇把身体埋在沙子里躺下,不一会脸上沾的全是沙子。跟法尔玛想的一样,真是小孩子天性。
「大小姐!用沙造城堡吧!!」
乾燥的海风,带着潮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在脸上、身上舒服极了。
洛特的粉红色头髮,被风带起来轻轻地飘着。法尔玛也走进沙滩里。
洛特已经很熟练地造起了一座两层的城堡。半途中就倒塌的布兰奇,正在咬着手指看洛特的,「哥哥—!我想在那里打水漂!」
布兰奇玩沙已经玩腻了,扯着法尔玛的衣袖央求道。
「法尔玛少爷,能过来看看这浪花么」
洛特在那蹦蹦跳跳的一点都不安分。她应该是在做跳水之前的淮备运动吧,法尔玛想。
「不要下海里比较好。你们两个不是都不会游泳吗。还有,有替换的衣服吗?」
但是,两个人已经脱掉靴子,在沙滩里猛地冲刺。
「洛特真是的,这么兴奋啊。是没见过海么……」
同行的埃莉微笑着说。她脱掉上衣,正在树荫下喝饮料休息。
「好热。出了好多汗。用水去沖一下吧」
洛特和布兰奇忘我的追逐波浪,在沙滩上留下一连串的足迹,高兴异常。
埃莉没有带泳装,就把衣服全部脱掉了,只穿一件半透明的束腰大衣。裸足毫不避讳的露在外面,这让法尔玛不知如何是好。埃莉应该是没有注意到衣服透明,身体曲线很明显的能看到,法尔玛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哪里。
「法尔玛也过来啊」
她们在海边和浪花一起嬉戏玩耍。法尔玛走近之后,就突然一声「看招!」被布兰奇泼的满身是谁,就这样,法尔玛也加入了泼水大战。
「哈,哈哈哈,你这里好奇怪!」
「啊!」
「真有你的,布兰奇大小姐!」
就在这时候,不经意间一个大浪打来,体重最轻的布兰奇被波浪带进海里不见了。
「糟了!」
法尔玛让埃莉和洛特先上沙滩,然后就跳进海里。但是浪太高了,根本看不到身体娇小的布兰奇。
「法尔玛!」
埃莉也在确认洛特没事之后,坐立不安的去追法尔玛。埃莉身为水神术使,在贵族里很难得的会游泳,但同样身为水神术使的布兰奇因为太过年幼,还没有接受游泳训练。
法尔玛看到了布兰奇的身影,她陷入了昏迷,正在顺着潮流被沖走。
虽然法尔玛想游过去,但是收到风的影响潮水的流速太快。布兰奇被沖地越来越远,只靠游泳是追不上了。
(要怎么办才好!)法尔玛感觉到正在拨水的右腕上有颗痣非常疼。
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发出薄薄的蓝色光芒。
(试试看吧……!?)法尔玛下定决心。于是尽可能的向海底深处潜去。
海底太深的话这个就不成立了,不过幸好这里离沙滩很近,水还浅,所以……!
「消去」
法尔玛在脑内详细的构造了水和海水的状态,用皮肤体会了水的质感,然后把水溶液紧紧握在手里。
毫不留情的,法尔玛发动了右手的能力。
尽全力的话说不定连整个海洋都会被消去的吧,法尔玛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愚蠢的想法。
之后,法尔玛的想像被具现化了出来。以他为中心半径10米左右的海水消失了,法尔玛摔在了海底沙子被消去之后的沙坑里。最初是凹面的沙坑,在法尔玛落下去后,连同被消去的海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空间,法尔玛在里面快速穿行。
海底裸露出来的沙子上,几条鱼在痛苦的扑腾着,海藻蔫了似的横躺着。
(成功了……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自己弄出来的,但是这太不正常了,法尔玛目瞪口呆。
法尔玛扛起昏迷的布兰奇,就快步走向陆地。挡在路上的海水,就像是被神力形成的光壁给阻隔了一般,一点都进不来,但实际上是在消去海水。他一步一步的,破开海水走向沙滩。要是地球人的话,可能会说法尔玛就跟劈开大海的莫西一样。【译者注:摩西,是犹太人的领袖,先知】布兰奇被法尔玛横放在沙滩上,吐了好几次水。
「布兰奇……」
埃莉和法尔玛两个人都开始着手救治。在做人工呼吸之前,布兰奇就恢覆了呼吸,大哭了起来。法尔玛还不放心,用诊眼观察她有没有异常,因为有肺水肿的可能性。不过,幸好,肺里没有进太多水。
(太好了……凭小孩子的身体,游泳去救还是太勉强了)法
尔玛安心的鬆了口气,弯下腰坐在沙滩上休息。洛特目睹了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件,由于太过恐惧身体还在瑟瑟发抖,布兰奇扑进法尔玛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但是法尔玛注意到一件事情(好奇怪,我把水都消去了,但是海底却没有盐结晶析出。我应该是只消去了水分子的啊)说起来,由于太过着急,可能没有特别指定「水分子」。虽然没有指定,但是那么大量的海水消去后析出盐结晶应该是很正常的。但是并没有,这说明……(莫非是水和盐一起被消去了)「法尔玛,莫非刚才的就是被认为是「负」属性的能力?」
埃莉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感觉是的。埃莉你不也这么认为吗?」
「不是的。能把海水那样分割,消去的能力根本就不存在。副属性只是把量减少一点这种程度的能力。我认为你的是能消去物质的领域之类的」
埃莉虽然和法尔玛一起训练神术,但是没有看过法尔玛发动负属性的能力。能把几个孤岛弄的不见?影,是因为用水的正属性能力把孤岛给淹没了,用负属性这还是第一次。所以,现在埃莉的表情僵硬了。
并且更加确信了,法尔玛是非人类的说法。
「那个,如果能解释清楚的话就好了,可惜我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幸好有你在这布兰奇才得救了」
法尔玛消去的海水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痕迹了,剩下的只是在无边无际的海洋里涌的一个巨大漩涡从山丘上望去,就只是一个很小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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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父亲带着法尔玛,还有同行的塞德里克和侍从骑士一起,乘坐3辆马车,去距离领主馆最近的药草生产地视察。被划分成方块的耕地里,种植着很多药草。农夫们都在药草田里劳动着,看到新任领主和公子都会恭敬地打个招呼。
「药草的生产顺利吗」
「啊,嗯。每年都按照惯例缴纳了年贡」
领主直接来视察是相当罕见的吧,农民看起来非常惶恐「那就好。好好的奖励一下他们,塞德里克「是,老爷」
塞德里克拄着拐杖从马车上下来,捲起袖子,两只手掌贴在土地上。
然后稍稍发力,温暖的橙色光芒就从他手里散发出来。
「地母神的祝福」
土地砰砰的隆起,以塞德里克为圆心向外扩散开来。
「那个,这莫非是」
法尔玛走过起波动的土地,觉察到了。
「法尔玛,难道你忘了吗?」
「哈哈哈,没有在法尔玛少爷面前施展过,应该是不记得了吧。我是土属性的神术使。现在,正在给土地施加地母神的祝福」
塞德里克·刘诺也是个高贵的神术使。
「我们家里药草园里促进药草发育的任务,一直是交给他来做的」
「原来如此」
法尔玛震惊了,药草园里没有闻到农药的气味,还有以惊人速度生长的药草,原来都是塞德里克的功劳。原来还以为是施过某种肥料。
农民们都非常感谢塞德里克的,说着这样工作就变得轻鬆了,今年也毫无疑问是丰收年之类的话。土属性的贵族非常稀少,都被当做宝贝一样看待。
「还有别的什么问题么?」
布鲁诺问他们。
「今天雨水稍微有点少,很乾燥」
「这样啊」
「那这就是我为你们带来的礼物」
父亲在土地上面画着简易的神术阵,并且在上面跳怪里怪气的舞,之后父??亲身体上竟然出现了海市蜃楼。
「治癒的慈雨」
然后他挥舞了一下法杖,他的神技唤来了雨云为大地带了福泽。神术雨能给予药草活力,还能够使药草本来的药效更加强力。而父亲拥有通过跳舞来强化神力和神技这样非常稀有的能力。收到父亲神力加持的药草,能够卖到很高的价格。
「这样就行了吧」
父亲唤雨的姿态法尔玛看在眼里。不愧是神技。
「太谢谢您了,领主大人」
农民们高兴的又蹦又跳,感谢这恩泽的雨。
(关于神术的效果,也得验证一下了)这是拥有神术的世界,要怎样把神术应用到药学上这个问题也是时候认真考虑了。如果神术有未知的效果的话,法尔玛就没有理由不去使用它。
用神术生成的水来溶解医药品的话,会增强治疗效果。这是基于父亲的见解而注意到的事情。父亲是神术使,所以神术和药草组合能製作出高治癒疗效的水药。
神术是不是具有增强对象物性,性质和结果的作用呢,法尔玛笼统的下了定义。
温和的雨停了,天空中架起了一座带走神力的巨大虹桥。
「你看那个」
父亲跳完舞穿上上衣,然后把法尔玛叫过来指着对面的土地说道。父亲指的不是农地,是更远处的一块土地,应该曾经是牧草地。那块土地平坦,宽阔,日照良好,被开垦过。而且朝着街道。
「看,那就是亚当选择的一等地」
「嗯,很好的土地呢」
「除了药草生产地,那片地也给你。你会怎么利用它?」
建药草园吗?布鲁诺问。新品种的药草苗已经从农家里收购了,现在只剩下委託栽培了。这让本地的产业让其更加活跃的同时,会创造出更多的岗位。
这个一等地,为了今后到底要怎样使用。为了这个异世界的人们,能够做什么呢。当法尔玛考虑这些的时候,答案在他的心中已经自然浮现。
必须要做些能从根本上改变现状的事情。
「我的话,会建设製药研究所,或者製药工厂,作为医药品供给的研究,生产据点」
建设一个製药工厂,僱佣领地的居民并整顿医药品的生产体制,把生产的产品运往帝都。不只是在异世界药局,各个药局药店都进货给他们。
「为什么还想这样做,药局的利润已经足够了吧。还想赚更多的钱吗」
「不是为了利益。我想让世界上的人不在为能够只好的疾病受苦,我会给他们最合适的治疗。就算在我死之后」
借着儿子的身份,药神的事业将要开始。这是世界变革的徵兆。布鲁诺对此有强烈的预感。
「就像是几百年之后的医疗穿越过来了一样啊」
但是布鲁诺对法尔玛说的这句话,在烈风和草原的吵嚷声中,消失了行迹。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给你各种援助」
儿子看着被反射的阳光照耀的熠熠生辉的空地,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