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工作在非常谨慎、戒备森严的状态下进行。
在红色的圣印(似乎叫鸟居)的正下方,笨重却有着刚力的机械(好像叫起重机?)进行着挖掘作业。
——这个世界最后显现的王。
他所在之处的秘密就沉睡在这个海边圣域。
比起之前桂妮薇亚造访时,现在人潮显得更少。
可是可以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看守着这里的『气』。
虽然是用魔术隐藏身影,不过对方好像似乎也发觉到桂妮薇亚的存在。
因为对方突然加强警戒,那时候也只能迅速撤退。
「果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有进展。」
桂妮薇亚叹了口气。
她用『魔女之眼』让视觉飞越,从远方注视挖掘的工作。
本来是为了探寻这个地方的秘密,再次造访这极东海滩,可是当地的咒术师们好像是要将这个秘密交给弑神者,用几十人的咒术师合力将地下的封印解除,再使用无趣的机械挖掘出来,然后也有做好了防止作业被干涉的准备。
那几十人里面有熟练的剑士、忍者、咒术师以及巫女们待命——
那里面最为麻烦的,是那个手持太刀能请神降临的巫女,在齐天大圣显现的时候就看过她了。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和跟这个女孩正面对抗才是上策。
「现在就要赌上我桂妮薇亚的性命,时刻还太早了,没办法,不如将计就计。」
要借助兰斯洛特的威光……她没有这么想。
虽然身为桂妮薇亚的骑士,终究还是神,如果不对他奉上相对的敬意,那么跟他之间的羁绊会变得越来越弱。
如果为了对付区区的人类就请他出马的话,就是杀鸡用牛刀了。
「打倒齐天大圣的草剃护堂大人……虽然还年轻,却已经身怀弑神者该有的威风,话说回来,雅典娜也将那位大人称为宿敌……」
桂妮薇亚正在动脑盘算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气息』到来。
「果然还是到来了,女神雅典娜,绝对不会坐着等死,是想要来消灭我桂妮薇亚吧。」
(——吾的爱子啊,需要吾再次出战也没关系喔。)
低声私语传到耳边,从不知身处何处休息着的兰斯洛特处传来的话语。
(女神再次现身的话,我方只要迎头痛击就好了,虽然她的确是个大敌……不过我方也有直接和圣杯进行接触的好机会。如果成功,救世神刀也能取回真正的力量,雅典娜的不死之身也将会结束,最后步入黄泉之路。)
是个很有吸引力的方案,可是桂妮薇亚却摇头拒绝。
「不行,不要这么做,如果是像之前交战那样使出全力的话,叔叔的恢复时间大概也会拖得更久了。」
兰斯洛特到取回真正的力量为止,大概还需要十天左右,如果这样的话,就不要去勉强了,因为还有其他能和女神战斗的英杰存在——
「暂时先躲起来,今天绝对不是和雅典娜见面的好时机。」
桂妮薇亚发动神祖的魔力。
将魔女的肉体解除,与风同化、随风飞去。
就算是女神雅典娜也无法轻易追踪,她边消去痕迹边逃走。
「哼,这边也慢了一步吗?」
以女童之姿咋舌的雅典娜,所在之地是耸立在海边的悬崖。
放眼望去的是冲击悬崖的白浪,能微弱感应到桂妮薇亚曾经来到这个地方的气息,可是现在又消失了——
「果然,是因为妾身身体里面的圣杯……才被察觉到了。」
雅典娜自言自语。
多亏将圣杯吞入自身体内,所以现在非常清楚圣杯的性质。
「只要这个玩意在妾身体内,就无法接近其创造者的后裔吗?」
白之太母神转生之后,变成了魔女桂妮薇亚。
现在只要雅典娜一接近就会马上被发觉而逃掉。这样下去的话,只会不断重复这种情况。
「已经无法埋葬那个魔女王,阻止那个男人的复活……吗?唔,将草剃护堂打倒乃是身为妾身使命亦是宿命。可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连这个宿愿也无法完成,因为弑神者是不可能战胜苏醒之后的那个男人。」
假如事情演变成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办?女神雅典娜应该要怎么做?
「——呼,本来打算等到时机更成熟一点的,看起来现在就得收割了,就在这个地方和草剃护堂一决雌雄,如果结束之后这生命依然持续的话,再来找兰斯洛特将这笔帐讨回来……!」
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有着这个自觉的雅典娜露出大无畏的微笑。
女神的斗志高昂起来的同时,眼下的海浪也变得更为激烈,天空上狂风大作,回应着她狂暴的神魂。
「做得漂亮,军神兰斯洛特,不愧是承继自远古之流仪,正统的《钢》啊,能以这样的手段侵蚀妾身的不死!」
吞入身体中的圣杯在侵蚀她的生命。
不死的女神正在被这个神具一点一滴吸收生命,现在的雅典娜确实慢慢迎来死亡。
「呵呵呵,带着圣杯一起前去『生与不死的境界』的话,或许还可以保住这条性命……」
偶然会有已经厌倦永远流浪的『不顺从之神』,选择到那个世界的另一端隐居起来。
这对雅典娜而言,恐怕是唯一的一条生路。
「不过,妾身反而不想选择这个方法。放任自身的荒暴战魂,选择战斗的道路,首先打倒草剃护堂,再讨伐兰斯洛特。如果最后尚存一命的话,就给予那个婢女制裁,再向那个男人报复……!」
正因为是身为不死的超越者,才不会为了延续生命进行垂死挣扎。
只要将未了之事一件一件完成之后,再来迎接死亡便行,力尽之时就横躺于大地之上,像沉睡般地迎接死亡即可。
雅典娜是三位一体的女神,同时也身为战女神。
大限将至之际,选择以斗神的身分逝去,岂不痛快!在狂暴的东方之海面前,感到痛快的雅典娜心情十分激昂高涨。
2
学园祭结束之后隔周的星期五。
草剃护堂前往千叶县,昨天接到了清秋院惠那打来的电话。
「好不好~~王,拜托你了!希望你能过来帮一下忙!」
这还是第一次接到从惠那打来的电话,几乎都没有在使用文明利器的少女居然主动使用了。
「如果是我能力所及的话,那也没关系……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吗?」
「恐怕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甘粕先生说了,王在以前也接受来自艾莉卡小姐的同样请求,所以应该没关系。」
「艾莉卡拜托过的事情……」
护堂想起好几个被她强加在身上的无理要求。
大致上都是成为导致和神发生纠纷的开端。
「最糟糕的是带回石头,将雅典娜引来东京的那一次。」
「没错,就是那件事,有个像那个石头的东西想要交给王保管,现在还在挖掘当中,不过大概在明天或者后天就能挖出来了。」
之前保管那个让人难以忘怀的戈尔贡之石,是铭刻了地母神睿智的勋章。
算了,没办法,护堂叹了一口气。
这就像是需要自己完成的义务工作一样,更何况这是深受关照的惠那和甘粕他们的请求,从今年春天左右开始,就明白自己已经深深踏入这个世界里了——
护堂感慨地回想。
「我明白了,我会帮忙的,那我应该先做什么呢?」
「明天会迎接王过来这边,惠那现在正在千叶喔。」
这通电话之后的隔天,是个天气很好的星期五。
护堂从学校回到家之后,说了周末会住在朋友家里的谎话,随后就从家里出来了。
约定好了在半路搭上熟人的车,来到附近的大路上之后就暂时等待,一辆常见的银色国产轿车在护堂面前的路边轻快停下。
护堂看见坐在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的人物吃了一惊。
那人是看起来既是美少年又是美少女的中性媛巫女·沙耶宫馨。
「其实我最近刚取得了驾驶执照,今天就交给我来送你一程吧。」
坐进助手席时,对方边使了个眼色边说。
这么说起来,她(偶尔会误以为是他)是高中三年级生。
年纪差不多十八岁,也是能正式取得执照的时候了。
「劳烦你了……不过馨小姐应该相当习惯驾驶吧?」
「嗯,虽然是最近才『正好』考上驾照,如果是要和女孩子们到处去玩的话,还是开车会方便一点,之前『偶尔』也会用别人的驾照出游。」
馨操纵方向盘的手法非常熟练,神色也充满一流驾驶的感觉,确认她不会犯下一些新手上路的危险之后,护堂忍不住这么说……
「最近我对身边居然有这么多不能过着一般生活的法外之士,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啊……」
「唔,说不定这就叫物以类聚。」
听见护堂的感叹,馨爽朗地回答。
而
且还是把护堂和其他的奇怪同伴归为『一类』的瞹昧形容。
「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已经可以肆无忌惮地开车了,下次要不要一起陪我去兜风旅行呢?要是和护堂同行的话,我估计会有很丰硕的战果喔!」
「我才没有那个胆量可以对不特定的多数女人搭讪!」
馨边提出让人有点乱来的提案,边稳健地驾驶车子。
途中有两个人上车,是万里谷佑理和璃璃亚娜·葛兰尼查尔。
两个人都是身穿便服,佑理是在连身裙上搭配针织的上衣,璃璃亚娜则是短衬衣和内搭裤,再加上一件长风衣。
因为护堂也告诉了她们两人这次的行动。
「那么,成员既然都到齐了,我就简单地说明一下状况。」
刚刚上了首都高速公路之后,馨缓缓说明。
身为媛巫女以及正史编纂委员会的干部说出来的,是那段不可思议的传说。
后弟橘比卖,怀抱太刀而入海,其太刀流向非陆地亦非海洋之处,浮岛遂现——
「话说回来,上总和安房确实是与倭建命、弟橘媛有着深厚渊源的土地。」
首先点头的人是身为武藏野媛巫女的佑理。
「万里谷,是那样子吗?」
「是的,我想护堂同学大概也知道——」
然后佑理说了关于弟橘媛的最后,这个确实是略有耳闻的故事。
「建命和媛出船处的海滨地名·走水现在也还留存于神奈川县,将弟橘媛当成神供奉的神社,隔着东京湾的神奈川和千叶两地上都有喔。」
那是小孩子的时候知道的日本武尊故事。
故事的舞台居然连东京湾都有出现……护堂很直接地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里有一点地方十分有趣,那就是显现的传说不一定会与弟橘媛串在一起,也有一部分的传说主角位置被割爱给日本武尊和媛的其他亲人。」
馨进一步补充。
「名门的太刀与持有者的贵人沉入海中,流往的前方是『没有海也没有陆地的岛』。太刀再次出现于世间时,贵人也会再次苏醒……就是这样的情况。」
「假如这些是真的……」
璃璃亚娜突然插嘴。
因为刚才的主题是日本神话,不熟的她一直沉默。
「这个奇妙的传承真正想要诉说的,不是媛的临终,而是关于太刀的去向……我应该没有说错吧?」
「说不定就是这么一回事,至少我和甘粕先生是当成这样处理。」
馨边驾驶着边认同这个推测。
「有关这个问题,我困惑到想要去问那一群老人呀。可是那些老人已经贯彻了长达一千年以上的秘密主义,所以才造成这次的事端,于是我就想说,不如干脆丢入护堂先生这个起爆剂比较干脆。」
「沙耶宫馨,你还真是一了百了啊。」
「话不能这么说,与神明们有关的秘密事件,最后还是会有很高的确率让护堂同学涉入,既然都会演变成这情况,不如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让护堂同学参与。」
「原来如此。这么一说的话,似乎也没错。」
璃璃亚娜点头同意将人形容成炸弹一样的馨。
在护堂想要抱怨的时候。
「虽说如此,会有与太刀共同永眠的贵人吗?这个世界里不会存在没有海也没有陆地的岛,简直就是沉眠于妖精境阿瓦隆的亚瑟王和断钢神剑。」
银发的骑士先一步喃喃自语,馨跟着觉得惊讶。
「真不愧是璃璃亚娜小姐,甘粕先生也提出了和你刚才一样的见解,日本武尊、亚瑟王……就是与这个传说有关的钢之军神。」
馨说出了这种危险发言。
一行人乘坐的车子从川崎浮岛中转站驶向东京湾横断道路。
从染上暮色的首都高速公路进入横越东京湾的隧道,继续前往到海萤休息区,然后会在经过木更津的联络道路到达房总半岛。
成为神话舞台的这片海洋,现在只要几十分钟的车程就能横渡。
「所谓浮岛,一般认为是日本武尊之父·景行天皇到儿子们的关东地方巡幸的时候,举行酒宴的『浮岛宫』而来的地名。」
馨在途中进行讲解。
到达木更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馨将车子停在海岸附近。
「惠那已经等很久了!」
「唷,特意大驾光临,这下有失远迎。」
从车上下来之后,两个旧识走近过来。
是清秋院惠那和甘粕冬马,惠那穿的是平时那件制服,甘粕也是穿着平常那件破旧西装,如果是从不喜好打扮的这点看来,说不定他们的个性很像,再看到馨身穿着不失流行品味的冬季外套,就更让人这么想了。
「咦,艾莉卡小姐没来?」
「因为有非得她去处理的要事,所以回义大利了。」
「喔……」简单说明之后,惠那嘀咕了一下。
她露出急躁的表情,就像确信自己的恶作剧一定会成功的小孩子那样,惠那没有理会觉得她奇怪的护堂,走去向其他人打招呼。
佑理对这个还是像以往那样热情的人微微一笑,璃璃亚娜也大方地回应。
「对了,可以借用一些时间吗?」
甘粕主动打招呼,不过不是对护堂,而是对佑理和璃璃亚娜。
「那边正在挖掘那个名叫天之逆鉾的东西,老实说那是什么样的东西,目前实在难以推测,因此希望借助两位的慧眼。」
大概是想要借用她们的灵视之力。
听见甘粕这个能否去『观看』挖掘现场的请求,佑理和璃璃亚娜立即回答。
「虽然不认为能够那么刚好就看出一些倪端,不过先去附近看看吧。」
「这样啊,说不定身为魔女能够在调查上帮忙。」
「……我也要一起去吗?」
护堂无意间提出这个要求,因为他也稍微有些兴趣。
「啊,草剃同学那边的话,应该有很多要事要由你处理才对。」
「嗯,就是说啊,能请王稍微陪一下惠那吗?」
——?护堂觉得奇怪,这个不正经的特务虽然习惯隐瞒一些事情,不过他刚才说话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同,看起来只是随便找个藉口。
不过在将疑问说出口之前,已经被惠那牵住手拉了过去。
「那么就拜托各位了,尤其是护堂先生,虽然有一点麻烦,就麻烦你妥善处理了。」
分成甘粕、佑理和璃璃亚娜,然后还有护堂和惠那。
对着不同目标的两个小组,馨不知为何都说出有些奇怪的离别问候。
3
「那么清秋院,你要我做什么?」
步行在夜晚的沙滩上,那是面向江户前海的木更津海岸。
护堂对一步一步走在前面的清秋院惠那身影发问。
「为什么要来这里?感觉什么东西都没有。」
夜晚的海岸边没有一丝人烟。
两人已经在沙滩上步行将近十分钟,光源就只有在远方照射在车道上的街灯,然后就是夜空上的星光和半月的白色光芒。
因为护堂的夜视力很强,所以没有造成什么困扰。
惠那也是一样,不过走这段夜路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个时间点应该也差不多了?其实惠那有一事想要请求王。」
「请求?」
「嗯,其实王你们学校有在办学园祭这件事,惠那是在结束之后才知道的。」
惠那停下脚步回过头,以紧张的神情紧盯护堂。
「原来是这样,我本来想你有空的话,就打电话邀你参加,不过你的手机打不通。」
「唔,原来是这样……总之,惠那觉得好可惜喔。」
一瞬间消沉下去,不过马上就重新振作。
「错过难得能和王一起享受祭典的机会,这样不行,因此今天就向佑理和璃璃亚娜小姐保密,和王一起去玩。从现在开始就陪惠那吧!」
「原来你的请求是这种事情啊!」
所以才专程拉自己到来海边……护堂有一股脱力感。
「难怪甘粕先生和馨小姐会那么不自然,你们果然有先串通好吧!?」
「嗯,他们虽然知道学园祭这件事,但是却瞒着惠那,所以惠那威胁他们一定要补偿,否则就再也不帮他们忙了,难得艾莉卡小姐也不在,就不会有人出来打扰我们。」
听过媛巫女不是委员会的下属,她们完全是被请求协力的贵人。
不过这种事情,即使不祭出权威也没关系吧?
惠那向愣住的护堂更进一步撒娇。
「其实,惠那偶然也会想和王两个人独处,可以吗?」
那么说来——护堂总算注意到了,自己不太有时间和惠那两人独处,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和别人在一起。
「好吧……偶尔是没关系啦。」
护堂不喜欢这种特地避开其他人腾出跟某人相处时间的做法,不过与惠那两人相处的时间很少也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她都这么恳求自己了,不能辜负她这番好意。
「不愧是王,就是要这样才对!」
「不过要怎么玩?虽然说要玩,不过这一带根本什么都没有。」
初冬的海滩,而且时间还是夜晚。
要是这时是温暖的白天时段就算了,不过现在这里不太适合娱乐行为。
不过夜空还有冬季星座闪烁不已,沙沙、沙沙持续不断的波浪冲击声说不定能够当成背景音乐,而且还只有两人独处,是个浪漫,而且充满戏剧性的舞台,可惜套用在这个场景的角色很不适合。
这种情况对现在这两个人似乎不太搭调?
「前面有个空罐子掉在那里,不如玩踢罐子吧?」
「只有两个人不好玩?也许只是我单纯觉得这游戏不太好玩。」
正如所料,两个人对话开始变得枯燥乏味。
要是对方是艾莉卡、璃璃亚娜或者佑理的话,说不定会再用别的方式拉近和自己的距离。
不过护堂反而觉得安心。
虽然多少有了免疫力,不过至今对和女孩子交际这种事还是没有什么信心。
「啊,还有一颗足球掉在这里啊,惠那在小时候经常会混入和男孩子们的比赛里,然后让他们输得一场糊涂喔。」
「海滩足球这种游戏,不像两个人就能玩得起来……」
惠那把自己年幼时的回忆说成像是个人竞技项目一样。
她一定是一路带球进行单独突破,然后不断得分。
像是这样的超级球员身边就有一个,就算是团体比赛,也是依靠个人力量一决胜负的艾莉卡,惠那也是和她同一类型的人物,要是用棒球形容的话,她们两个就是能够成为王牌第四棒的人物。
「既然这样的话,果然还是来比这个吧?刚好有两根。」
惠那弯下身子捡起树枝,不到一公尺的长度,应该是被波浪冲上海滩的。
「我们两人单挑一下吧,能够和王一对一决胜负,感觉好像很不错。」
「会不错吗?我根本就不可能赢过清秋院啊。」
「啊……那么说来,王对剑术和武术都一窍不通,如果正常人遇上像王一样的际遇,就算临时抱佛脚也会学一些防身术之类才对。」
「有这么一回事吗?可是我觉得没有根本没有意义。」
护堂想起萨尔巴特雷·多尼。
那个男人的存在告诉自己那种临阵磨枪的行为毫无意义。
如果是像多尼那个白痴的话,那去磨练剑技才有意义,首先他是个脱离常识的天才,他的剑术强悍到可以斩神,而且那个家伙的权能还强化了他的剑术,让他威力倍增。
相对地,草剃护堂并不是天才。
自己恐怕修练五十年也学不到能够和诸神以及多尼匹敌的武艺。
这样的话,不如反过来思考怎么利用自己的长处,找出要怎么和那些怪物们一搏的方法——
因为只要和那家伙走同一条路的话,就绝对不可能打赢那家伙。
……不对不对,等等。
难道身为弑神者的自己,其实已经深受那个白痴的影响吗?
护堂因为讨厌的疑问摇了摇头。
「总之,要先想想怎么用这玩意来玩……总之先玩一下这个吧?」
护堂从惠那那里接过树枝。
他用树枝的尖端在海滩上画出一个大大的『井』字号。接着在中间画上○。
「王居然出了这一手……这样的话,那就看惠那这一招!」
惠那也在其他地方画上×。
结果两个人用○×游戏决胜负。
「小时候还在打棒球时,我偶尔会和其他人玩这个井字游戏打发时间。」
「啊,我懂我懂。在那种时候,才会有这种空闲时间,虽然很多小孩子都有掌机可以玩,不过惠那没有。」
「清秋院在小时候也是室外游戏派吗?」
「唔,大概到小学三年级左右,还被说成是个捣蛋鬼,后来除了剑术以外,也要开始进行媛巫女的修行,另外也有其他需要学习的东西,经常都要到山上,所以就不太玩游戏了。」
「啊……清秋院要做各种事情,应该很忙吧?」
以剑术自豪的野生儿,文武双全的才女,也擅长在媛巫女、大和抚子方面的各种技艺。
她复杂的经历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东西,就像护堂投注那么多心力,才在棒球方面有那一番成就,惠那要累积出这么多经历,可以想像得到她投注了多大的努力。
「现在不比以前,可以偶尔去王的那里露脸,所以惠那想要参加学园祭,然后再去找王玩。现在试着回想,好像真的一次都没有和王好好玩过。」
惠那进行井字游戏的同时对护堂倾诉。
这与其说是自热化,不如说是类似边谈话边消磨时间的比赛。
「这样的话,你下次再过来就好了。」
「咦?」
护堂的表情变得自然而温柔。
不太会表现出女孩子的一面,个性率性又坦白的惠那,虽然有着天不怕地不怕,做事又强硬的一方面,有时却不会和别人相处,那是因为特殊的成长环境使她与人接触的时间变少造成的影响吗?
「我还有两年多才会毕业,就算今年来不及参加,你明年肯定可以,所以还有下次机会,我一定会奉陪到底的。」
清秋院惠那是个好相处到不可思议的女孩子。
几乎找不到第二个能像她这样简直是在和男性友人相处的异性了,如果想来找我的话,无论多少次都欢迎。
抱持这个想法的护堂平静地微笑。
「是啊,王,真谢谢你,能够听到王这么说,惠那真的很高兴喔。」
「不用为了这种小事道谢啦,你太见外了。」
「啊~~可是王平时不是经常会遇到危险吗?能不能活到明年这一点也让人担心,但是现在可以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惠那都会拼命守护王的!」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我打算在床上安详咽气啊!」
两人相互说着玩笑话,但是惠那突然皱起眉头。
她丢掉树枝后站了起来,以戒备的视线环视四周,护堂没有过问「怎么了」,也沉默地站了起来。
其实他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接近者的身分。
「来了!王,请你小心一点。」
惠那小声叮咛,太刀的媛巫女看着的前方是沙滩的另一边——船只停泊处的附近。
在那边有个少女正在向自己接近,似乎有印象看过她,幼稚容貌的美少女,不过从那个身体上散发的力量和威严不是一个会死的人类能拥有的。
「……是那家伙呀。」
身体充满力量,转移到战斗状态了。
早就察觉到接近者是神,身为魔王弑神者已经察觉到宿敌的出现,然而那个名字却出乎护堂的预料之外。
慢慢走过来的是年幼的女神,其名为不顺从之雅典娜。
4
「久违了,草剃护堂!」
女神大声说着,瞳孔就只紧紧盯着草剃护堂一人。
完全没有在意护堂身旁的清秋院惠那,对女神雅典娜来说,即使是首席第一的媛巫女也是等同路边的石头,是杂草般的存在。
另一方面,太刀的媛巫女从袋子里拿出日本刀。
摆出临战的态势——不过护堂使个眼色制止她,不是她能应付的对手。
「为了让你遵守以前所作的约定,所以妾身再次造访了。」
「约定……你是指那个吗?」
在与珀耳修斯的战斗时,从雅典娜那里得到解读那个神秘英雄神的启示。
自己确实在那个时候有跟她约定,一定会偿还这个恩情,条件是接受女神提出的一个要求。
「妾身的愿望只有一个,那便是与妾身战斗,草剃护堂。」
雅典娜的瞳孔里寄宿着金色的光芒。
妖艳光芒摇摆晃动,宛如在暗夜里闪耀光辉的蛇眼。
「就像火焰炽热燃烧,不久之后就会虚无地燃烧殆尽;就如同狂风强烈卷起漩涡,化为飓风吹过,让妾身和你如同美丽散落的火花一样,再次展开一战吧!」
「你在说什么啊?」
虽然在一瞬间被蛇眼的诡异感威压,不过护堂马上就发出怒吼。
「我在那个时候就应该说明过了,会带给周围的人们带来麻烦的请求,我是不会接受的,你知道我和你展开战斗的话,会造成多少灾害吗!?」
「神和弑神者一决雌雄,人们会有所牺牲也是理所当然!」
这是何等的愚蠢——被雅典娜用这种眼神轻蔑地看着。
「如果是我们战斗的话,确实会出现一些牺牲,不过身为你同胞的人类,走在野地上也会践踏花草,这是同样的道理。」
哇,发觉到女神要表达的意思,护堂无话可说。
神明们果然都是这样的家伙吗!
「那种事是天地的惯例,不需要有所顾虑,草剃护堂!」
不会去理会不同的人拥有的不同个性。
将地球上的人类不分青红皂白当成『人类』认识,即
使是有半数的人类都死了,也只会有『还有人活着啊』这样的感觉,因此完全不会有『人死了,城镇也崩坏了,会带给四周带来麻烦』这种实感。
护堂暗地思考。
「妾身和你战斗使得人民倒下,大地受到伤害,天也会感叹吧,不过不需要在意,人民和天地自古可是一直认分在承受这些伤痛,我们只需要让心亢奋、激昂、疯狂起来就好。」
「哪有这种歪理!说蠢话也该有点分寸!」
护堂忍不住骂出口。
对智慧女神来说或许意外是种冒渎。
「总之,你这个愿望我无法接受,重新许愿吧!」
「不,这个藉口妾身不能接受。」
雅典娜听见护堂的拒绝,用冷淡的口气回答。
「你身为一个弑神者,一个魔王至今都还是未成熟的小鬼,因此妾身打算要等到你成熟,想要依存这不死的生命,静待收割时候的到来,但现在已经没有那种时间了……」
女神的容貌还是没变,依然是美少女的模样。
可是那个美貌在猎物面前就确确实实变成大蛇,以蛇眼盯着猎物,露出潜藏在红唇内深处的獠牙,像蛇般凶暴狂猛!
察觉到雅典娜斗志的护堂暗自战栗。
「来吧,放手一战吧,今晚就战到至死方休。」
「啧,没办法……」
面对雅典娜的凶猛来势,护堂也只能下定决心了。
战斗已经无法避免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要先考虑应对方法,必须要选出对人事物无害的方法,尽可能远离市街,并且要全力压制住女神的力量,虽然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可能做到那么完美,不过就只能放手一搏了——
「哼……那种想法可是杂念啊,弑神者。」
但是突然间……
雅典娜对拼命动脑筋的护堂细声轻语。
如蛇一样冰冷,而且语气稍微有些失望,就像是从高处俯视后辈,对他的不成熟忧心,希望对方能进一步飞跃的前辈一样。
「一个早晚会变成猛虎的勇士,现在也只不过是只小老虎而已吗?你即使拥有战士的本能,现在还是严重欠缺战士的气概。」
护堂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这些话和刚才那股凶恶的气势截然不同?
「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妾身就再出手帮你一次,刚才提出的要求先忘记,让妾身给草剃护堂一次启蒙吧!」
女神露出目空一切的微笑,开始转身离开。
往来的方向回去,一步一步从草剃护堂身边离开。
「为我们的孽缘准备好适合的场所,到那个时候就让妾身见识一下你的气概,那才有和妾身交易的价值!」
意思就是她迟早还会再过来吗?
护堂只能呆愣听她向自己告别,并且目送她离开。
「王,她走了,那是在今年春天时来过东京的……」
「没错,她就是蛇之女神……」
护堂用嘶哑的声音回答一直准备拔刀的惠那。
那确实是不顺从之雅典娜。
不过和之前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自己却无法好好说明什么地方不对劲……
5
一夜过去,到了星期六。
护堂和朋友们住进甘粕安排在附近的旅馆里。
他也报告了雅典娜的再度来临,认识那个古代女神的璃璃亚娜和佑理的脸色都变了,甘粕看起来困扰地抓了抓头。
「看来我们得先准备好,万一发生紧急事态的对策了……」
风流雅痞的馨也少见用严肃的口气说话。
不管如何,本来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要保管天之逆鉾。
挖掘作业好像会在今天的黎明时完成,听说在护堂他们睡觉时,作业就已经结束了,吃完早饭就可以去看看。
孤寂耸立在木更津海岸附近的鸟居。
挖掘埋在下方『某东西』的大工程。
小心翼翼解除在张结在地下的结界,使用起重机持续好几天在地面上挖掘。
早上八点过后,护堂来到开挖现场。
「因为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甘粕先生负责处理。」
馨这么吩咐之后,就返回东京了。
大概是为了预备雅典娜再次出现,先去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工作。
佑理、璃璃亚娜、惠那以及甘粕,这些成员则是陪同护堂到此。
挖掘现场已经被绳索隔离,由十几个本地警察的警官们看守,简直就像是杀人现场一样。
「虽然里头也有真正的警察,不过有一半以上都是我们的相关人员,如果要将看不到的人员配置也算进去的话,人马可是比想像中更多。」
甘粕简单不做作地说明情况。
「……这个就是叫天之逆鉾的东西吗?」
听说在今早被挖掘出来的『那个东西』正放在蓝色防水布上。
外表看上去就只是一根很普通的棒子,粗细长度差不多就像铅笔那样。
素材不明,呈现出木材被细心研磨产生的麦芽糖色,摸起来十分竖硬,尽管没有石头那样坚硬,不过比塑胶要来得强韧许多。
「昨晚还在挖掘这东西的时候,我和佑理就一起调查了。」
璃璃亚娜提出报告。
「的确是神具没错,与你之前被托付的戈尔贡之石是相同的,现在这个外表只是个假像,其实是个隐藏神的睿智和力量结晶,也是不朽不灭的象征。」
是这样的话,看来又要和神发生纠纷了。
看着不必预想就确信会发生这事情的护堂,璃璃亚娜继续补充:
「如果是像赫拉神殿那里的大地精气而结晶化形成的物质,那在引发纠纷之前,就有可能破坏,然而这类神具是不灭的,恐怕就连『不顺从之神』也无法完全破坏殆尽。」
「因此才埋入地下,暗中进行守护啊……」
护堂大大叹气。
如果能破坏掉的话,事情就轻松多了……
「所幸的是,我们有被授予关于天之逆鉾的灵视。」
这次是佑理的报告。
「这大概是和土与岩有关连的神器,感应出拥有能和原初之海倭之国的伊奘诺命和伊奘冉命对比的力量。」
「……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
「是的,传说中传造出倭国国土的创国神明们。」
以上是来自佑理和璃璃亚娜的情报。
护堂重新再次看着天之逆鉾,要怎么处理这个东西?随身携带也不见得安全,不过也没办法了,反正只有一支原子笔那么长——
「总之先将它放在上衣的口袋。」
「虽然那是个能够使世间动荡的宝物,不过这也算是个妥当的方案,想不出有比放在草剃先生的身旁更安全的地方了。」
无法从正面否定甘粕不吉利的评语,护堂不禁悲从中来。
护堂将神具放入口袋,如果只是保佑交通安全的护身符,那现在心中就不会有这种受罪的感觉了。
「其实惠那刚才有试着联络过爷爷了。」
惠那突然开口。
惠那的爷爷——老先生,也就是幽世的老神须佐之男。
「本来想是否问到关于这个鉾的一些情报。但是似乎不行,『声音』应该已经传达到了,不过无声无息无回应。」
太刀的媛巫女监护人须佐之男,和惠那是以手机互相联络的。
但是他似乎使用了假装不在(?)这种小手段。
「不想告诉我们关于鉾的情报呀……」
护堂喃喃自语说完后,惠那将自备带来的日本刀——用大拇指将剑锷推出。
做好从刀鞘里拔刃的准备,也就是『能随时拔刀』的动作。
「白色……女神,不对,还有其他更强大的什么存在?」
佑理低声细语,眼睛凝视着空中某一点。
大概别人看不见的某物,她用灵视看到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里也有客人来了……」
甘粕身上的手机似乎也在震动,于是他缓缓拿出手机和应该是同伴的人讲话。
「草剃护堂,请你小心一点。」
点头回应璃璃亚娜的警告之后,护堂也摆出架势。
——接下来的一瞬间,少女突然显现而出,在佑理凝视的空间处出现。
她的头发是光辉的金色卷发,有着一脸像是出自名匠巧手制造的古董洋娃娃般的美貌,并且穿着会使人联想到丧服的黑色礼服。
身上的一切都给人带来强烈印象,十二岁左右的美少女。
「初次见面,草剃护堂大人。」
玲珑,就像玉石般清脆可爱的声音。
但是——她不是神,不过绝非等闲人物。
这要怎么分类?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人,却又不是人类,护堂凝视这个诡异的美少女。
「请原谅我直呼弑神之『王』名讳的无礼之举,我的名字是桂妮薇亚,因为有一事要禀报大人,特地前来刁扰。」
不像是少女会讲的优美措词,护堂不禁皱起眉头。
「如果只是听听的话,那倒是无所谓,但是我不是慷慨的人,没办法给你这种突然出现的人奖赏,你不介意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呀,『王』。」
对于冷淡回应自己的护堂,桂妮薇亚倒是露出一个华丽的笑容。
这是陆鹰化提到的那个家伙,虽然只不过是直觉,应该没有猜错。
「我已经听说过关于你的传言了,你与在日光事件里的那个女关键人是同伴关系吗?」
「诚如您所言,桂妮薇亚的确就是身为安洁菈同胞的神祖。」
明明知道她的表情、说话方式、动作几乎是演出来的。
实际看却又是那么自然。
这就是神祖——看起来好像和神类似,却完全不一样的存在,虽然听说过她们原来是女神,不过桂妮薇亚除了草剃护堂以外,似乎也认识其他人。
「今天到来这里,是想要献给草剃护堂大人一计。」
金发的神祖露出优美的微笑。
「你说一计?」
「是的,桂妮薇亚已经得知了,身为您宿敌的女神雅典娜再次出现在这个岛国,神和弑神者只要对方一在附近,就会相互吸引、相会、进行对峙、互相残杀。」
宛如小鸟唱歌般娓娓道来。
桂妮薇亚以音乐般的声音低声说着。
「您迟早要与雅典娜一决雌雄,我有一个必定会在那个时候生效的计策,希望大人您能倾耳一听。」
「可以在与神一战中起作用的计策?」
这简直就像是股票大师在报稳赚不赔的明牌一样,根本就不值得采信。
「哼哼哼。您在质疑吗?不愧为年轻却征战多次的勇士!不过请您放心,我的献策是只有与雅典娜战斗时才会有效果的!」
「那个……我说你呀……」
惠那对一派轻松、讲话像哼歌的魔女说了。
「你就是那个一直在远方观察这里,还有我们状况的人吧?因为散发出来的感觉一模一样,你的目标果然是天之逆鉾吧?」
护堂知道太刀的媛巫女极为敏锐的感觉,于是点了点头附和。
这个桂妮薇亚挑现在的时间点现身,不可能和刚挖出来的神具无关。
「嗯,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桂妮薇亚的确是想要那个灵宝——就是刚才献上的那个独一无二神具!」
神祖毫不介意地大方承认,并且朝着护堂走过来。
她轻巧走到草剃护堂的面前,就像漫步于盛开花朵的原野上少女一样。
「您早晚要与雅典娜再次相会,如果我的献策立下功劳的话,请您满足桂妮薇亚的愿望,将那尊石柱赐与桂妮薇亚当成奖赏。」
让人感到天真浪漫,像是开玩笑般的请愿。
当然护堂会当成耳边风,在场其他人都是一样想法。
惠那拔出了刀,璃璃亚娜召唤出白银巨匠,两个少女挡在桂妮薇亚的面前,可是她似乎使用某种法术——
神祖的身体和礼服像是风一样穿过剑士们来到护堂面前。
她想要硬抢天之逆鉾吗?护堂开始警戒起来。
如果她使出刚才那一招的话,护堂没有信心能保住口袋里的宝具,于是他将神具拿了出来,丢给在一旁等待的甘粕。
不愧是精明的忍者,他漂亮地接住收到怀里。
就在护堂摆开架势的瞬间。
「呵呵呵,您就像传言所说的那样,浑身都是破绽。」
桂妮薇亚轻快接近。
虽然不觉得她有多快,不过却被她简单接近了,完全无法做出防御动作。
然后魔女将自己的嘴唇接近护堂的脸。
亲吻下去。
「不过这种粗枝大叶又不拘小节的地方,也证明伟大的『王』气量之大!草剃大人,桂妮薇亚非常期待您唷!」
这是传授的魔术吗?知识从重叠在一起的口中流入。
不对,不光是这样而已,还有像是秘诀般的东西传送过来。
——什么是圣杯,是吸纳大地的精气,储存莫大咒力的灵宝,为了解放功能而需要的程序、知识、感性、咒文、仪式、魔法……
并非单纯授予知识的术,而是从更高等的传授『魔术』吗!
等到护堂注意到的时候,桂妮薇亚的嘴唇已经移开了。
「请您讨伐雅典娜,立下新的武勋。『圣杯的咒法』将会成为此役的王牌,那么就后会有期了!」
留下这番话,金发的魔女消失了。
与她突然显现时一样,忽然像云烟般消失。
魔女桂妮薇亚从挖掘现场离去,只留下用途不明的魔术。
「那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目的是为了向护堂同学传授知识吧……」
佑理走近困惑的护堂身边。
「会感觉到头痛,或是精神不稳定之类的症状吗?」
「没事,目前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护堂对不安的佑理保证。
其实弑神者对魔术的抗性和生命力是非比寻常的,用强到破表形容也不夸张,只要不是神或同等的魔王使用的权能,会因为敌对性咒法受创的可能性非常低。
神祖也确实没有比得上弑神者的咒力。
这是护堂亲身体验到的,可是佑理却用着悲伤的眼神看向自己。
「万里谷,你怎么了,我完全没有事啊。」
「不……就像那个魔女刚才所说的一样,我想护堂同学真的有很多破绽,所以内心稍微有些失望……」
佑理脸上带着一股忧郁神情。
「失、失望?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对方并非常人,可是发生被初次见面的女性强吻这种事,果然还是不正常,一定是护堂同学刻意露出……会发生那种事态的破绽……」
佑理悲伤细语的模样有种梦幻的美丽感。
简直就像丈夫经常跑去情妇那里完全不回家,独自忧伤的正室感觉……
所谓如坐针毡,大概就是指这种感觉吧?
护堂有些承受不住了,如果她像以前那样,突然凛然责备自己的话,精神上可能还会轻松一点,但是在两人的羁绊加深了之后,罪恶感也像是包套般变得沉重——
而且,就连璃璃亚娜也跟着追加伤害。
「原来如此,正因为露出能让人乘虚而入的破绽,才会让机灵的人利用这个空档,万里谷佑理这个指责有着相当深的言外之意。」
「——!?」
本来应该是异常忠实的骑士,现在却用责备的眼神看了过来。
「另外因为刚才的事情,我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昨晚与清秋院惠那两人独处时,到底做了什么事呢?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可是身为管家的我完全没有得到事后的报告……我觉得你这种轻率和刚才被指出的『破绽』是有关联的,假如是这样的话,就有必要进行改正。」
没有要责备自己的意思。
璃璃亚娜嘴巴虽然这么讲,眼神却在责备自己。
连刚才的事+昨晚的事!?明明是不追究也不要紧的事情。
困扰的护堂不由自主地向惠那使了眼色,期待她能伸出援手,然而太刀的媛巫女却露出一个害臊的笑脸。
「唔……虽然惠那对刚才发生的事也想要抱怨,不过昨晚和王两人独处的时候玩得很尽兴,那就没办法了,惠那就不多说什么了。」
她在说什么啊,这反而火上加油吧?
想抱起头惨叫的护堂却得到意想不到的援军。
本来在外野,对这次骚动视若无赌的甘粕突然将手机贴在耳边开始通话。
「是……好的,终于来了吗?场所是川崎……浮岛附近。是吗?已经沦陷了吗?在移动当中吗?果然是向着千叶方向?这样啊,从浮岛町往横断道路隧道?呃,是这样的话,真的没有什么时间了……」
护堂他们都沉默下来,不久之后甘粕挂断电话。
「有个很遗憾的通知,雅典娜终于现身了,和以前一样全力全开一直对准我们这边过来。」
他跟大家这么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