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涅比里斯王宫——
在帝国领土内被迫害的星灵使和始祖涅比里斯一起建造的要塞。
星、月、太阳的三座塔,再加上女王宫总计四座塔构成,这一点也是帝国都掌握的公开的事实。
而现在,企图突女王宫的便是帝国部队。
[哇哦?危险……]
就在距离脚尖仅有十五厘米的地方,
玻璃材质的空中回廊“月之冠”,在帝国部队踏上去之前就伴随着轰鸣声一起崩落了。
[呀,真是危险啊。要是晚后退一步地话岂不是要直接栽倒地上了。这里可是有不输于高层大楼的高度啊,超恐怖的]
[咕!?……冥大人!]
逃迟一步的人。
紧紧握住崩落的地板的一边的帝国军的队长发出了悲鸣。即便想要登上去,可是只要手上一用力地板便会崩裂,这样一来反而会掉下去。
[请,请一定要帮我!]
[啊,真是的。队长酱,所以我才说要赶紧后退啊?]
回以无奈笑声的是充满野性的女兵。
使徒圣第三席、【倾降狂岚】冥。
虽然身材小巧,但是从无袖战斗衣中露出的双臂却如钢铁般紧致。杂乱的长发,晒黑的肌肤,嘴角隐约可以看到的犬牙异常长。再加上她那闪闪发光的眼光,简直给人一种像是猫科的大型食肉动物的感觉。
[真是的,真是让人没办法的孩子啊]
握住队长的脖子,将其高高地向着很远的后方扔去。
单手拎起体重近一百公斤的强壮的帝国兵,并像扔塑料水杯一样轻松地扔了出去。
咚,队长落在了走廊里。
[多、多谢——]
[你觉得这样就捡了一条命吗]
声音,从正面传来。
地板缺失的空中回廊,从其玻璃制的天花板处,一位少女飞落在了通道内。
[帝国兵的各位要在这里迎来终结了,因为我会排除你们]
年纪尚幼的黑发少女。身上穿着的礼服很是耀眼,轻轻的语气有些暧昧给人一种人偶的印象。
齐辛格·佐亚·涅比里斯9世——
刚见面就如此报上名号的魔女在张开双臂的瞬间,以此为号,数千根极小的针便从她全身上下射出。
[消灭你们,从我的眼前消失吧]
和海胆的刺很是相似的紫色的刺。
这些刺边发出“嗡嗡”的奇怪的噪声,边朝着冥如骤雨般落下。
[呀,不好]
露出凶悍笑容的冥,高高跳起。
在冥贴在高度为四米的天花板上的同时,被齐辛格放出的刺刺穿的地板逐渐变得满地洞穴。
地板融化了?
还是说被消去了?
看着这个恐怖画面的帝国部队屏住了呼吸。
[哈哈,原来如此是物质消去啊]
只有跳到了吊灯上面的冥,发出了很是开心的声音。
[本以为是时空干涉系,但却不是削去空间。这是可以干涉物质的星体干涉系,对吧,小妹妹?]
将地板消灭的针再次瞄准猎物动了起来;
而冥则凝视着这一幕。
[自星之深奥诞生的“第二世代型”的星灵。虽然被这种星灵寄宿的魔女星纹大都是紫色的,让我好好瞧瞧你的吧]
[不巧这边可是一名少女,不打算让别人看到肌肤]
[哈啊,少女?区区满身鲜血的魔女,还真敢说出像是人类一样的话啊。还是说这只是想要成为人类的怪物的愿望呢?]
[……]
[看我把你那可爱的衣服剥下来]
齐辛格身上穿着的是美丽的王衣。这是只有始祖的末裔才允许穿的专用装束,和纤细的少女很是相配。
[很想要个纯血种的样本啊。星纹究竟在身体的什么地方呢,就把你这身可爱的礼裙撕开确认一下吧?]
[啊啊,不错啊]
一边承受着激昂的冥的挑拨。
可爱的黑发魔女却很是开心地仔细听着。
[就像昂叔父大人说的一样,帝国兵果然很野蛮啊。这样就好,这样我也可以不留情,尽情对你们做出残酷的事情了——消失吧,帝国人]
无数的刺结合起来,变成了一条由带刺铁线编成的长鞭。
将其握住的齐辛格挥舞起刺之鞭。长鞭像是有意识一样在空中游走,朝着在吊灯上面的使徒圣袭去。
[笨蛋帝国人。在落到地面上之前消失吧]
将军。
冥现在只能以吊灯为着脚点向着空中跳去。然而跳向空中虽然可以避开长鞭的一击,但是这条长鞭可是无数的“刺”的集合体。
跳向空中便会被几百只刺袭击然后被消灭。
[——你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在刺刺出之前。
冥把代替落脚点的吊灯踢向了魔女。
[给你来个玻璃的洗礼]
[!?]
脚踏吊灯向着空中逃去。
在被星灵之刺袭击的时候应该只有这一个选择才对。不仅是齐辛格,甚至连自始至终看到现在的帝国兵的部下也这么想。
没想到。
踢落重量超过一百公斤的吊灯,让其散落下无数的玻璃子弹。
——星灵的自动防御。
本来瞄准冥的刺,瞬间改变了方向。
朝着主人落下的数百个玻璃碎片,全在空中迎击将其尽数消灭。
[利用了我的星灵的自动防御!?]
[什么呀,明明星灵很强却只是温室里长大的小妹妹啊。练战术都不知道,可真是魔女未满啊。难道只是单纯的人偶?]
女使徒圣悠然地落在了地上。
像猫一样灵活,甚至在踩到散落在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时,都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啪。
冥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还是说小妹妹你想满身开洞?——一起射击]
枪声响彻在塔的通道内。
冥背后矗立的四名帝国兵手里拿着的是自动步枪TH87型——每分钟可以发射六百发子弹的帝国军的“对魔女”装备。
四挺的话,便是每秒四十发。就算是星灵部队的对星灵盾也毫无疑问会被击飞。
然而,
[是在小看始祖的末裔吗?]
所有的子弹在快要接触到齐辛格的时候就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数百发子弹组成的弹幕,本来可以将人类瞬间击碎的子弹之雨却如同魔术般消失了。
[……不可能,那么多子弹竟然!?]
啪,响起了子弹用光的电子声。
射空了一个弹夹的帝国兵的脸因恐怖而紧绷着。
数百发的子弹被防御住了。对纯血种来说这本没什么不可思议,真正让帝国兵感到惊愕的是,齐辛格竟然是用“刺”做到这件事的。
——本来刺是不可能防御住子弹的。
因为没有像风和波那样的屏障型的术。
要想防御住子弹的话,除了用那细小的刺将每秒四十发飞来的超高速的子弹全部狙击之外再无他法。
就像是用枪击落数百发子弹一样。
这种超精密的技术,即便是帝国军最新锐的迎击系统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竟然全都击落了!?]
[毕竟我是月(佐亚)之血脉]
齐辛格全身上下都发出了紫色的星灵光。
从光芒之中,无数的“刺”还在不断地产生并漂浮在空中。
[月(佐亚)之星灵制御式是和帝国兵战斗的星(卢)和太阳(休多拉)没有的……啊,多言了。明明昂叔父大人已经说了不要对人多言了呢]
涅比里斯的三血族,都有着各自的研究领域。
月(佐亚)的研究是——星灵的“暴走”和“制御”。
作为其成果的星灵制御是,星(卢)和太阳(休多拉)的星灵使做不到的。
女王米拉贝亚和爱丽丝的星灵术存在会把同伴卷入这一缺点,但齐辛格可以正确地刺穿敌人。
可以防御住子弹,也是多亏了这个精密制御。
[多嘴,但是只要把知道的人消灭掉就好了,没有任何问题……]
[“暴岚荒废之王”,启动]
单膝着地。
使徒圣第三席“倾降狂岚”冥,这样喊道。
冥那赤裸的肩膀皮肤开裂鲜血喷涌而出。
齐辛格什么都没有做。使徒圣冥却摆出了像是在肩膀上扛着什么东西一样的姿势,血液则像被锐利的爪子刺入一样不断渗出。
然而。
[兹!?]
纯血种齐辛格,在这个瞬间,生涯初次感觉到了寒气。
有什么很不妙。
甚至连佐亚家残酷的训练中都不曾体验过的未知的威胁,现在正从这个使徒圣身上散发出来。
[刺啊,把那个女人大卸八块——]
[太迟了吧]
处刑宣告。
冥扛着的光学迷彩兵器,在
启动之后变回了原本的身姿。
从透明的物体变化成了光辉闪耀的巨大炮台。
——电子制御型36连机关炮【暴岚荒废之王】。
这是每秒可以发射1000发子弹的舰载兵器。而且没有任何星灵使可以防御住每秒1000发的子弹。
不管是炎、风、雷、冰、水,还是土之防壁都可以突破。
可以将所有星灵使歼灭的武器。
[好像还没有说过吧?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倾降狂岚”]
女使徒圣露出了尖锐的犬牙。
虽然如同猫一般可爱,但全身释放出的杀气却如同狮子。
[所以说,拜拜,可爱的小魔女]
刺之魔女齐辛格——
听到了朝着自己袭来的,岚之轰鸣。
女王宫·空中庭园。
被上涌的热波所炙烤,庭园内清新的花草的香气里开始混杂进了滚滚浓烟与灰烬的刺激性味道。
[哦呀,话说回来可以问一件事吗,美丽的使徒圣殿]
昂·佐亚·涅比里斯。
身着黑礼服的这个男人,是被允许代替当主指挥王家三血脉之一的佐亚家的人。因为用假面隐藏起了脸上的旧伤这一举止,所以他也自称为假面卿。
[忘了问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了。你,是怎么进入女王宫的呢]
女王宫的门是紧闭着的。
明明没有其他任何一名帝国的精锐侵入进来,可是这个女人却撇下部下独自侵入了进来。
[嗯,真要回答的话岂不是连买卖都没得做了?]
回答的是,带着眼镜的身材修长的女使徒圣。
一边用很是戏剧性的动作歪着头,她一边用极其无惧的口吻回答着。
[堂堂正正向帝国询问这种事情的勇气,我一点儿也不讨厌哦]
使徒圣第五席、璃洒。
身为天帝参谋的她离开帝都主动参战。即便只是这个事实,也足以瞥见帝国是多么的“认真”。
[我没打算得知你做法的秘密。可你既然说了做生意那么少许的优惠也是可以的吧?]
[既然这样说就给你一个提示。正面的门关的很紧哦]
[哦]
手托下巴,假面卿昂震动喉头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既然这样,之后的话——]
消失无踪。
留下声音,假面男像是融入黑夜一样消失了。
[兹]
[就直接问使徒圣殿的身体吧]
消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转移。空间移动绕到背后的假面卿的匕首的前端,本应该刺入璃洒的后背才对。
[什么?]
[……哦呀,真是危险啊。果然是来这一手啊]
匕首的前端刺空了。
用能让假面卿发出惊愕声音的反应,身为天帝参谋的女使徒圣轻松地转了一个身。
踏地、后退,行动宛如流水。
[啊,忘记说了。不巧的是这边可是知道奇袭这个套路的哦。还记得叫蜜思米斯的帝国兵吗?]
[蜜思米斯?]
[在缪德尔峡谷的争夺战中,你不是把一名帝国军的队长踢到星脉喷泉里了吗。算了,记不记得都无所谓]
透过眼镜的镜片。
女使徒圣用她伶俐的双眸死死盯着敌人。
[我可是她的同期哦。关于你的事情我经常听到]
[……蜜思米斯,啊,想起来了。是那位小巧的淑女啊。原来如此,既然有这种联系的话就说的通了。毕竟我的能力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既然知道了,也就这样而已]
假面卿将白刃状的匕首直接放到了怀里。
[可这又是怎么回事。璃洒殿难道是同期中唯一一个升职到使徒圣的人吗?]
[嗯,算是吧]
[帝国军里这种序列阶级的竞争不是很激烈吗。像你这种逸材肯定会受到周围人的嫉妒吧?]
[已经习惯了呢]
回答的使徒圣,摘下了黑绿色的眼镜。
透过轻薄镜片都很伶俐的视线变得更加强大了,恐怕这并不是假面卿的错觉。
[毕竟这已经是第四次的二十二岁了]
[……哦?]
[啊,这可是秘密哦。要是暴露了的话我可是会被天帝阁下发火的呢]
璃洒合上了眼镜的镜架,
一边灵活地转动着眼镜,璃洒一边滑稽地笑了。
——就算被你知道了,你也没办法利用。
璃洒一边暗示着这种挑衅,一边说道。
[毕竟帝国兵也在日益精进呢。以魔女和魔人为对手的话,这边也要对身体做各种准备啊]
[哎呀呀,还以为是一位年轻的才女,没想到竟然是一位身为历战强者的老妇人啊?]
[不不,我可是少女哦?在到三十岁的时候在重新来过可是我的做法呢。现在正是如盛开鲜花,芳香四溢的淑女了啦]
摇着空着的手的璃洒露出了微微的苦笑。
[不是预防衰老或者美容整形什么的,而是更加痛苦和恐怖的做法哦。要是有兴趣的话是可以把你招待进帝国的哦]
[还是算了]
[真是遗憾呢。啊,对了。根据八大使徒命令——]
咻。
微弱的违和感。混杂在夜风吹拂的声音中的是,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我们要捕捉纯血种呢]
散发光辉的细线。
比头发还要细的铁丝,缠到了假面男的脖子上。优雅地站立着的纯血种,第一次不禁流露出了动摇之音。
[什么!?]
然后进行了转移。
向前仅仅转移两米的假面卿眼中看到的是,没能捕捉到猎物的光丝,正逐渐返回到璃洒的手边。
[啊,真是遗憾。真亏你能注意到呢]
如同蜘蛛一般。
用细丝捕捉猎物,在还差一点的时候被猎物逃脱,使徒圣也不禁露出了苦笑。
[颈动脉动反射,你知道吗?这可是人类身体上最大的要害之一]
[……]
[不管是多么强壮的人只要脖子的这里被绞紧只要五秒便会失去意识。而且还没有痛感,所以想立刻做出反应也是难如登天。我要是早一点收紧瞄准脖子的细线的话,脑袋就会完美地落下来了哦。哎,看来我还是不够熟练呢]
假面卿无言矗立着。
作为佐亚家最强军师,假面卿自然瞬间就察觉到了。
在女使徒圣的指尖——
现在正转着眼镜的食指,竟然不断发出了心灵能量具现出的星灵之光。
[星灵术还真是不方便啊。就算是这么细的线只要带上强烈的星灵之光的话,在夜里就会像这样被察觉到呢。现在要是白天该多好啊]
[……]
[算了,这就算是刚才的回礼吧。比起绕到像我这么可爱的淑女身后冷不丁用刀子捅上去的野蛮行为要好的多吧?]
星灵能量是只有星灵可以释放出的未解析能量。
人类是不可能释放出来的。只有寄宿着星灵的“星灵使”才能被授予这份强大的力量。
可是,星灵之光为什么会从身为帝国人的使徒圣身上发出来?
[帝国人,还真是无可救药啊]
假面后响起的是,令人脊背发寒的压低的声音。
[明明一直污蔑我们是魔人魔女,暗地里却利用星灵。不过是披着使徒圣皮的一丘之貉啊……]
[等下,你生气的对象搞错了哦]
[哼?]
[我不否定进行了将星灵强制赋予到人体上的试验。但是,没有你们涅比里斯王家的协力是不可能实现的哦?]
[……背叛者给的启发吗]
黑衣男性用手指敲了敲假面的边缘。
[王家存在背叛者这件事佐亚家早已知晓,但是你要提供情报的话这边可是很欢迎的哦,顺便把名字也说出来吧?]
[啊,真讨厌,你个迟钝男]
璃洒重新将眼镜戴上。
透过轻薄镜片盯视着始祖的末裔,同时嘴角微微上扬。
[赢过我的话就告诉你?……这种老掉牙的台词不说难道你就不明白吗]
[哦,这真是失礼啊。看看我做的是什么事儿啊]
[这样一来你就不会逃走了]
璃洒·茵·安柏亚——
使徒圣第五席,面向带着假面的纯血种张开了双臂。
星之丝——璃洒掌中产生的“星之丝”在空中分裂,如同蜘蛛巢穴一般覆盖住了空中庭院。
星之第四世代【纺】之星灵。
涅比里斯皇厅之所以不存在,是因为这个星灵,是自帝国领土内的星脉喷泉诞生的种类。
[很想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吧?不想让我逃走吧?既然如此你就绝不会从这里离开]
[这样正如所愿啊]
假面卿昂以准确地姿势优雅地行了一礼。
夜晚的假面舞会与出席的一对绅士和淑女。如同邀请淑女来一支华丽的
舞蹈般。
[要是拒绝美丽的淑女的邀请的话,作为绅士可就失格了呢]
[这种表演我真的不讨厌哦。但是……]
天帝参谋瞬间眯细了眼睛。
像是抱住自己均称的肢体一般,璃洒边扭动着妖娆的身体,边说道。
[我,还是更喜欢你的素颜哦?假面的背后隐藏着的丑陋且残虐的本性,真的很有魔人风范呢]
[哦呀,我可没有印象呢]
[我会靠力量让你暴露的哦?]
用深不可测的语气进行着对话——
魔人和使徒圣,正如同跳舞一般同时踏地。
2
与此同时。
在连接月之塔和女王宫的空中回廊“月之冠”前面。
嘎啦嘎啦……
哗啦……小石子的碎片滚动着。其真身是,数秒之前构成这座塔的墙壁和天花板的特殊矿石。
普通的冲击甚至连表层都不能剥离的坚固的石材。然而这些石材却如同沙之城一样震碎墙壁上也留下了大洞。
——电子制御型36连机关炮“暴岚荒废之王”。
原因只是一座个人搭载的兵器。
[呼,真是重啊]
冥将巨大的机关炮猛地砸到了地上。
扛着这个兵器的肩膀皮肤开裂血液渗出,两脚也因为枪的后坐力陷进了地板里。
然而令人刮目相看的不是兵器,而是冥本人。
这名女士兵,从突入王宫开始便一直在扛着这个兵器。
即便利用光学迷彩透明化也改变不了它的重量。
即便成功轻量化了,但它也是舰载兵器。在扛着这个兵器的同时,冥竟然还能普通地走路、跳跃以及跑动。
上天赐予的肉体——
就像魔人和魔女寄宿着“星灵”一样,这名女使徒圣的肉体也拥有天生的特异体质。
[冥大人,那个……预定应该是活捉纯血种啊……]
[啊,不好,一个不小心]
冥露出了苦笑。
通道内的瓦砾堆积如山。对面也弥漫着细微的粉尘,即便依靠枪上的瞄准镜也看不清对面的情况。
无论,能沐浴在每秒一千发的弹雨下的人当然不存在。
[看到那种活在温室里的小孩子,我的施虐心就不自觉涌现了出来。这边可是从刚一出生就活在硝烟之中了。喝着泥水生存,自己挖出化脓的伤口……那里可是赌命的战场。但是纯血种却不一样]
只是偶然带着强大的星灵出生而已。
仅仅如此就能够得到不知人间疾苦的生活保障,心情好时出现在战场,还会像对待虫子一样蹂躏帝国兵。
——要怪就怪你们太弱小。
轻蔑的视线里还带有这样的含义。
帝国在迫害魔女?——不对,而是魔女在蔑视人类。
冥和四位部下,在战场上看到过无数次这种光景。
俯视着自己的魔女们那蔑视弱者的视线。自然涅比里斯皇厅是不可能认同这一点的。
创造星灵使不受迫害的世界?
这只是谎言罢了。
一直在这样呼吁的始祖的末裔们,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蔑视“单纯的人类”。
[所以我才会生气啊,对吧,队长酱]
[如您所说。我们是作为人类战斗的]
帝国也有属于帝国的正义。
不过是单纯的人类的帝国兵,不断进行着魔人和魔女不能相提并论的残酷训练,最终才能得到进入战场的许可。
然而——
他们却被自出生起便强大的魔女,一击瞬杀。
虽然有传言说帝国军的武器很不人道,但现实却是被星灵部队单方面蹂躏占多数。
[所以,帝国军才会使用头脑啊,小妹妹。不管是我们的武器,还是侵入这个王宫的计划。可是你这种沉浸在蔷薇色环境中的孩子是不会理解的啊]
冥对着堆积如山的瓦砾咋舌。
转过身来看向部下们,就在此时女使徒圣的耳中传来了“咔嚓”这种瓦砾的碎片落下的声音。
[…………]
[冥大人?]
[太好了。毕竟预定是活捉,你能没事真是太好了,小妹妹]
在冥注视着的前方。
堆积如山的瓦砾伴随着奇怪的声响逐渐如冰般熔化了。
[怎么可能!?]
[受到那么多子弹的袭击竟然还活着!]
[安静一点,队长酱。你们看紧后面。因为刚才的枪声恐怕星灵部队已经聚集过来了]
不管怎么样部下们都起不到什么作用。
既然暴岚荒废之王的射击都没能解决掉的话,身后部下们的援护射击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就算是纯血种大人看起来也做不到完全抵消啊]
[…………嘶……哈…………]
呼吸零乱的黑发少女从瓦砾的间隙中走了出来。
美丽的王衣也只剩下几片凄惨的布片了。与日晒无缘的白皙肌肤,也因为瓦砾而伤痕累累鲜血外渗。
如丝绸般顺滑的黑发也因粉尘染上了白污。
但是,更为重要的是。
少女可爱的脸庞,因为染上了激痛和恐怖之色而扭曲了。
[好……好痛……我……竟然……血……?]
纯血种齐辛格并非不没有体验过败北的味道。
在和帝国剑士伊斯卡的战斗中,齐辛格体验到了未曾想到的败北。但是这个叫做冥的女使徒圣身上却有着伊斯卡所没有的东西,
——怨念。
面对魔女她有着成千上万的帝国兵所持有的愤怒。
冥期望的并不是和平。将所有的魔女歼灭这一愤怒的感情是在和伊斯卡的战斗中未曾感觉到的。
因此齐辛格才学习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
[……昂叔父大人,我终于理解了]
魔女的瞳孔在,闪耀着光辉。
并不是眼光犀利这种充满气魄的表现。在冥和四名帝国兵的眼前,齐辛格的双眸闪耀着物理性的光辉。
[嘿,原来如此。我还奇怪衣服破成这样还没看到星纹,原来小妹妹的星纹是在眼睛里面啊]
眼眸深处闪耀着的是星纹。
魔女齐辛格在出现时,这名少女经常带着眼带遮住眼睛。
星纹的位置可以存在于“眼睛内部”这一情报帝国方面是不知道的。即便在纯血种之中,想必也属于例外。
[真让人在意啊,越来越像把你做成标本了]
[……]
纯血种齐辛格颤悠悠地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被擦破的脸颊。
边看着指尖滴落的红色血滴,边说道。
[我理解了。战争完全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持续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毕竟会让人这么痛]
[哦呀?都到现在了难道要痛改前非?]
[是的。让我们停止战争吧]
身着擦破了的王衣的少女,将双手伸向一直延伸到背后的天空。
而她的双眸里,却翻涌着明确的杀意。
[但前提是将帝国军完全消灭]
突然空间开始嘎吱作响。
没有几秒,仿佛快要把齐辛格仰视的天空全部覆盖的“刺”便具现出来了。
——刺之行进“森罗万消”。
数以千万的星灵之刺。
何止是月之冠,恐怕连整个月之塔都会被分解殆尽。这些刺以包围住冥和帝国兵们的上空的形式瞬间蔓延开来。
[什么!?]
[……嘿。表情不错嘛]
冥显得极其愉悦。
制御锁已被打开。为了防止齐辛格破坏掉月之塔而将其制御起来的心之阻碍,现在因为迫近自己的死之恐怖而被破坏了。
——这才是纯血种。
过去百年间,帝国从未捕捉到一位的怪物应有的身姿。
[冥大人!我们被敌人的星灵术包围了!]
[一看不就明白了吗。要鼓起干劲哦,队长酱,要是不能在被干掉之前先下手的话我们可就会全灭哦]
[你以为做得到吗。现在的我已经不会手下留情了]
将所有的刺扩散开,形成了结界。
刺现在的规模,就连暴岚荒废之王的弹雨都不能全部击落。但是,即便如此女使徒圣还是露出了充满野性的笑容。
[手下留情,看来惩罚还是不够啊,小妹妹]
[……?]
[不过是幸存下来一次而已,你也太自大了吧?]
女使徒圣用指尖在放到地上的暴岚荒废之王的表面上描绘着。
[我来预言,听到下一次枪声是就是最后了]
[嗯,不过那是你们帝国兵的最后]
让无数的刺悬浮起来的齐辛格的话语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相对的,冥的嘴角也露出了充满野性的胜利的微笑。
有一方在虚张声势?
事实并非如此,使徒圣和纯血种,双方都同样确信了自己的胜利。
二者做出了
行动——
以最大规模展开的刺一起射出,相对的冥的兵器暴岚荒废之王也用其真正的子弹进行迎击。
等双方都弹尽之时。
帝国兵从未看到的深紫色的奇怪的野兽,撕碎地板向上跳起。
一边全身沐浴着齐辛格的刺,一边强行突入。
[……唉!?]
[什么]
即便沐浴在齐辛格的刺之雨中也没有被消灭的,六脚之兽。
这绝并非是帝国军的东西。因为这些野兽正朝着冥和齐辛格双方露出獠牙猛扑而来。
颚口大开,散发着如同星灵之光般的光芒的唾液从那里滴落。
就在唾液滴落到地板上的瞬间,“滋滋”,伴随着这种声音地板被腐蚀了。
——冷颤袭来。
跨过无数次死线的冥的第六感,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威胁。
咒怨?
虽然和极其稀少的“咒”之星灵很相似,但是在这一瞬间很难做出判断。更为重要的是沐浴在齐辛格的刺雨中也能平然地行动这一点很是异常。
[感觉有点不妙。全员稍微离远一点!]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后跳拉开距离再说。
四名部下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
[喂,小妹妹,这是——]
[难道是……古洛乌利祖父大人的星灵!?]
齐辛格的背后颤抖了。
任凭愤怒展开星灵术的纯血种齐辛格在出现在那里的野兽们的面前,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等下,祖父大人。这些帝国兵就由我来——]
虽然不知来自何处。
但不祥的兽之咆哮在此时响彻了起来。
3
涅比里斯三王家的当主——
作为其血族的象征,必须是最为可靠之人。
那么。
最为可靠之人又是指的什么呢?
[那便是最为强大的星灵使。同时还要足智多谋,饱经战场。当主的条件很是清楚]
【那么女王呢?】
[那和当主没什么区别啊。硬要说的话女王还要加上人气投票这一方面]
坐在轮椅上的老者,震动喉头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佐亚家当主古洛乌利。
脸上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即便已经是年过七十的老者,但他的声量却惊人的洪亮,视线也充满着力量。
[美丽年轻的少女。而且还是寄宿着强大星灵的人如果成为女王的话,仅仅如此便足以赐予国民希望了]
【感觉语气很是不满啊。你是男性,这难道是做不成女王的败犬的乱叫吗?】
[怎么可能。我对现在的女王的手腕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对三十年前无可奈何的战斗机器,变得如此富有人味有所感慨罢了]
涅比里斯皇厅·月之塔。
被模仿满月的常夜灯照亮的三层的大空间是,进行以演讲和电影鉴赏为首的各种活动的多用大厅。
今宵来访这个大厅的是,帝国引以为傲的刺客中的一人——
[对了。正好和你有些相似,散发着如同钢铁般冰冷的杀气以及拒绝和任何人接触的威压的战斗人偶]
【和我相似?这个国家的女王?哼,和魔女相提并论还真是让人不悦啊。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是有着作为人类的矜持的啊,这点和你们可不一样】
嗤笑着的帝国人。
使徒圣第八席“神不可视之手”无名。
他的身影之所以看起来有些摇曳,是因为他全身上下都被深灰色的套装覆盖着。利用光学迷彩可以随心所欲消失的这个男人,不用枪支而是以格斗技术的达人而闻名。
[这只是以前的话而已。是在你刚出生或是没出生时候的老话]
吱,微微倾斜轮椅的老者。
[当时应该只有十四或十五岁。作为那个沉默寡言的杀人鬼的时候才是现女王的最强时期。那两年,她绝对是史上最强的女王候补。……现在她的威势已去。也许是因为当上女王远离了战场,也许是因为生了女儿]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世代交替的时机已至]
佐亚家当主古洛乌利的言语中包含力量。
[我要感谢你们帝国军。招致这场混乱的女王的责任很是重大。在即将到来的女上圣别仪礼上卢家已经失势,剩下的只有月(佐亚)和太阳(休多拉)]
古洛乌利指了指被常夜灯照耀着的使徒圣。
[所以,帝国军也没用处了。赶紧毁灭吧]
老者的足下,暗影袭来。
伴随尘烟从大厅内喷涌而出的是,若隐若现的闪烁着紫色光辉的星灵光。光芒逐渐凝缩,最终化为六足猎犬发出咆哮。
【星灵能量的具现化吗?】
[这叫做化身兽。你已经犯下罪孽,而这份罪孽将化为“罚”]
老者拔出了插入自己肩膀的铁棒。
那是如冰凿般尖锐的暗器。数分前——刚一相遇时无名投出的暗器,这名老者故意接受了攻击。
[不加思考对老朽发起的攻击将带来复仇。那么,你能从自己的“罚”下逃脱吗?]
【罪孽?不巧的是这边可没有负荆请罪的打算】
无名猛地挥出一只手。
以低手投球的姿势投出了两根铁棒,在铁棒结束到天花板的瞬间,当主古洛乌利头上便花火四散。
铁棒内含有的小型炸弹发生了爆炸。
天花板上的镶板向下落去,毫不偏移地朝着下面的化身兽砸去。
[没用的哦]
镶板下的化身兽滑溜溜地爬了上来。
[这个化身兽不会受到任何物理性的干涉。即便是帝国的导弹也不能将其打倒。这一点你的左腕不是已经证明了吗?]
【逆袭型的星灵吗】
保护着不能行动的左腕,无名向后跳去。
仅发生在两分钟前的冲击。
虽然无名用左手打向了朝着自己袭来的化身兽,但化身兽的身体却从拳头边滑过依附在了左臂上。
——接着化身为诅咒开始侵蚀起了手腕。
何为罪孽?
这个魔人的星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伴随敌人的反应进行成长的星灵能量。在发育到一定程度后会化作兽之形态发起袭击。发育的条件是敌人对你造成伤害的场合……其实却不止如此。发育条件有数个。这就是所谓的“罪”吧?】
[我可不准备暴露出秘密哦。找到一个好的开始就赞扬你一下吧]
古洛乌利冷笑着。
[就告诉你一件事吧,这个化身兽可是会无限成长的]
【丑恶的星灵,滑过物体也是“仇”吗?】
格斗技术的达人蹬地跳起。
将手放到正后面的墙壁上,利用三角跳向上跳去。从远高于袭击而来的化身兽的头上飞过的无名,搞搞举起了右手。
他手里拿着的是陶瓷刀。
无名全力的投掷的速度可是不劣于手枪射出的子弹的。虽然第一次是为了观察情况才瞄准了他的肩膀,但这次无名直接瞄准了老者的胸口。
化身兽不会受到物理干涉。也就是说陶瓷刀只会穿过,绝不会被化身兽阻止。
【和你的星灵一起消失吧,魔人】
[花开更风雨——情况越是好麻烦事越多啊,小子]
陶瓷刀停止住了。
老者的轮椅下面出现了别的化身兽的前肢,这前肢就像是人的手一样缠绕在了无名扔出的陶瓷刀上。
【……什么!】
[虽然不接受你造成的物理干涉,但这边可以单方面地进行物理干涉。其中的含义你明白吗,小子]
帝国的使徒圣,落地。
【简直像是在说是无敌一样啊】
[老朽就是这个意思]
化身兽不可能被打倒。
因为化身兽接连不断地袭击过来,所以也可以成为物理无法干涉的究极的盾来守护着老者。
——这就是“罪”之星灵。
古洛乌利所持有的逆袭型的这个星灵,在罪的发动条件达成的场合下是最为强大且无解的一体。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吧?对于敌人的攻击,你和化身兽都就不会被击中。可是只有你可以单方面地攻击敌人】
[正是]
【还真是不讲理。真是旁门左道啊】
[不存在,因此才无敌。无论是帝国军的爆炸、毒气还是导弹,都不可能打倒老朽。像这样活了七十年便是证据]
【……】
[当主之位,可不是摆设哦?]
统治月(佐亚)的当主古洛乌利。
过去帝国军的任何炮击都没能打倒这位老者。同时这也是佐亚家的假面卿和齐辛格仰慕他的理由。
[要不是老朽的脚不方便,帝都在五十年前就化为灰烬了]
【——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
帝国人流传的诗歌中的一节。
无名连想都没想就以此答道。
[……什么?]
轮椅上的老人,吃惊地眯细了
眼睛。
古老的惯用语句的一节。
——意思是,为何要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如过去的伟人呢?
无论过去有着怎样的荣光,都绝对会被未来赶超。毫无疑问,这是对以“历战七十载”为傲的老者的嘲笑。
同时,这也是对之前的“花开更风雨”的回击。
【你说自己的脚不方便?利用假定的话来夸张过去的荣耀。这就是所谓的老人啊,魔人】
受到化身兽的诅咒的自己的左腕——
让已经一动不动的手腕无力地垂着,使徒圣第八席再次踏地起跳。
用甚至可以留下残像的速度横向跳去,借此刚刚好躲开了从背后无声袭来的化身兽。
【我承认你的星灵并非凡物。但是啊】
一方面说着现女王威势已去。
自己却又被年老囚禁的魔人。
【就算星灵的强大不会衰减,重要的使用者这不是已经老去了吗?】
[哈!]
古洛乌利怒喷出声。
满是老人斑的脸逐渐扭曲,嘴角也在滑稽地上吊着。
[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暗杀者,没想到却是如此的能言善辩。能说会道的人,还真是许久未见了啊。小子,报上名来]
【不会像怪物报上名号的。我应该这样回答过才对啊?】
[老朽两次求名,可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哦]
【连耳朵都老化了吗?】
[无礼]
即便这样回答,可老者也没有隐藏那愉快的口吻。
[可是靠着血气方刚可是不能跨过死线的哦]
无名的身后,化身兽逐渐开始了巨大化。
可以无限成长的罪之星灵。到人类腰部附近的猎犬变为三头,并逐渐变成了需要高个的使徒圣抬头看的巨大身躯。
【简直就像是冥府的看门犬啊。究竟会变得多大啊】
[直到你用尽力气为止。最高纪录,对了,好像要比这个月之塔还要巨大吧]
成长到足以踩死无名大小的冥府的看门犬,动作令人恐惧般的俊敏而且还没有任何声音。因为是星灵能量的集合体因此无声。
可是。
[嗯……]
当主古洛乌利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捕捉不到。不断成长同时进行追击的化身兽,却怎么也赶不上一个人类的速度。
——使徒圣。
就像当主古洛乌利是帝国军的威胁一样,毫无疑问这个名为无名的男人也是所有星灵使的威胁。
【只要击溃你的话我的罪什么的也会消失吧?】
逼近老人的无名握紧拳头。
在他脚下,地板像皮球一样跳起。
【增殖吗?】
[不仅仅是成长,你的罪孽也将无限制地增殖下去]
从轮椅的下面,新的狮子形态的化身兽正在爬上来。而且躯体要比冥府的看门犬还要巨大。
无名眼前是狮子,背后则是冥府的看门犬。
躲避不了。
身体的部分只要接触的话,被“诅咒”的部分就会开始腐烂。头部接触的话就会立刻败北——这样察觉到的使徒圣及早地做出了判断。
整个身体如彗星般旋转。
因为旋转的反动,已经不能行动的左腕被强制地挥起,并朝着露出獠牙的狮子的嘴挥去。
【送给你吧】
左腕被化身兽死死咬住。
在封住它的嘴之后,诅咒到达全身之前——无名无声地撕下了左肩膀前的整个手臂。
[……舍弃了吗!]
【本来就是义肢】
在和某个星灵使的死斗中失去了——
帝国兵全都堵上了生命在战斗。使徒圣中的任何人都曾彷徨在生死一线上。挑战纯血种既是如此。
——而现在。
以切离是义肢的左腕为代价,无名来到了当主古洛乌利的喉头前。
[嗞!]
使徒圣的拳头朝着古洛乌利袭来。
然而这个拳头却被化身兽死死抓住了。人形的巨人,正如亡者般从轮椅下面爬上来。
【……什么】
[再次犯下的罪孽更为沉重。现在你成了伤害老朽的累犯者了。“再犯”的罪孽可是远比第一次要沉重的哦]
七大罪。
先制·再犯·兵器·无势·破坏·虚伪·背叛——
无名犯下的罪是最初的两个。用铁棒插入古洛乌利肩膀是“先制”,经由这次攻击又达成了“再犯”的条件。
因此罪之星灵在这一瞬间产生了爆炸性的增殖。
[被罪吞噬吧]
五体巨人朝着无名伸出了手。
同时还有冥府的看门犬和狮子两体袭击过来。反观使徒圣,他不仅失去了左腕,现在连右腕都被诅咒侵蚀不能行动。
【切】
然而就在无名被巨大的化身兽们碾压之前。
帝国引以为傲的最上位战斗员,在焦急地咋舌的同时大幅地踢出了右脚。接着脚后跟就沿着一条直线朝着地板踢去。
[愚蠢,难道觉得化身兽会畏惧吗——]
【会的】
无名的脚后跟瞄准的是掉在地板上的自己的左腕。做成义肢的机械,被无名自己踢得粉碎。
——闪光。
藏在义手里面的“杀手锏”破裂开来,大厅则被光芒吞没。
[……这光,是对星灵榴弹吗!?]
【不会受到物理性干涉。可是直接对星灵本身进行的干涉应该能起到作用吧?】
围困无名的化身兽们停下了动作。
对星灵榴弹——会在半径三十米的范围内释放出扰乱星灵活动的波长。
可是持续时间却只有“两秒”。
在这两秒内,使徒圣以零点几秒之差逃出了化身兽的包围并朝着大厅深处赶去。
【你的星灵已经见识到了。下次就解决掉】
[你觉得逃得了吗]
冥府的看门犬踏地朝着无名追去。而且巨人化身兽也开始了追击,一边破坏掉塔的墙壁和天花板,一边朝着逃跑的使徒圣追去。
剩下的只有当主古洛乌利一人。
[…………]
老者确认到使徒圣已经从大厅内消失。
[……一点都没有大意吗。真是可恨的帝国兵]
老者口吐鲜血并从轮椅上跌落在地。
朝着胸口打去的拳头震碎了肋骨,虽然气息紊乱,但老者还是艰辛地爬到了轮椅上。
[你是逃不掉的。罪之星灵会一直追着你到这个皇厅的尽头]
可是。
连佐亚家当主古洛乌利都不知道。
在涅比里斯王宫的中心,皇厅已经开始了崩坏。
4
女王宫。
在和星、月、太阳的塔林立的王宫内,在其中央耸立的塔则是为了涅比里斯女王建造的无敌的要塞。
由星灵建造而成的“活着的迷宫”。
首先是通道,它会按照月份和星期的变化而改变出口。
而且各个阶层内都有只能靠星灵能量驱动的升降机,就算帝国军成功侵入也不能驱动任何一个升降机。
侵入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皇厅内所有的人在这百年间抱有的对女王宫的信赖。
而这百年的信赖,现在却迎来了崩溃的时刻。
女王之间——
本来由葡萄酒色的绒毯点缀的静谧的空间,现在从窗外吹进的暴风在狂舞,往常的静寂已不复存在。
仿佛冻结般冰冷的夜风和炙烤肌肤的火星混杂着。
而在这混沌的空气之中。
[涅比里斯女王啊]
帝国军派出的刺客的宣告,在女王之间内响彻。
或者说。
将天帝的护卫称作单纯的“刺客”,也许有些不准确。
[我没有磨磨蹭蹭的打算。反正再过几分钟王宫守护星们就会赶来吧,所以]
使徒圣第一席“瞬”之骑士约翰姆。
一位身着甲胄和风衣一体化的专用战斗衣的赤发健壮男性。这个男人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而已。
在女王涅比里斯8世这样认知的同时,女王的前发开始激烈地飞舞起来。
风压?明明只踏出了一步?
[现在就在这里沉睡吧]
细身长剑被挥下。
瞬间转移——面对令人产生这种错觉的刹那间逼近的剑士,女王大睁双眼吼叫道。
[坠落吧!]
空气炮弹。
在大殿的天花板上收束的庞大的空气块,遵从魔女的咒文化作可以将地板击穿的炮弹后落下。
与此同时,伴随炮弹而来的强烈的下降气流也成为了保护女王的不可视之防壁。
——女王,来到了二层楼梯上的平台。
——使徒圣约翰姆则一直被挤压到了女王之间的门扉附近。
呼啸的狂风沿着楼层流失而去。
[“静寂之风”的米拉。明明有着这个诨名,星灵术却很是粗暴啊]
[你
是在说几十年前的事情吗?]
一边在平台之上俯视着帝国剑士。
女王米拉贝亚·卢·涅比里斯8世一边用手梳理了自己凌乱的前发。同时用手放在自己激烈跳动的胸口处来自制。
极其猛烈的、鼓动。
其中理由自不必说,使徒圣仅仅一步便踏入自己怀中所带来的冲击让自己高昂了起来。
[米拉贝亚·卢·涅比里斯8世——风之星灵的亚种“大气”的星灵使。不是操纵风,而是操纵规模更大的空气本身]
帝国剑士约翰姆用像是阅读报告书那样不含感情地说道。
[首次登上战场是十一岁。以后十年,成为纯血种中出击次数最多的借此夺去了帝国实际领土的百分之三。身为魔女却将武艺与暗杀技能锻炼到极致成为皇厅最强使用者,同时也作为史上最强的女王候补而备受关注]
[…………]
[然而现在却衰弱了]
这不是挑衅。
只是单纯的通告,使徒圣第一席接续着话语。
[这份强大是作为没有感情的战斗人偶在战场上磨炼出来的。作为女王在国民面前露出笑容、在令人厌倦的会议上单纯地坐着的话,就算是钢铁也会生锈的啊]
[帝国人,竟然把简直像亲眼看到一样的想象诉说出口呢]
[就是看到了啊]
使徒圣边将细身长剑缓缓提起,边说道。
[这座城里面的人们啊]
[是吗]
对于女王米拉贝亚来说,这个事实已经无所谓了。
皇厅存在背叛者。
并且已经几乎可以确信是自己的亲信,在内心里,女王也推测也许是自己的某个女儿。
[这是取舍选择哦]
在只有二人的大殿内,女王米拉贝亚的声音响起。
[我一个人的力量衰退什么的怎样都好。只要能作为女王守护皇厅的话,这不就是正确的选择吗]
在帝国剑士的身后,被切成骰子状的门的残骸散落一地。
……护卫还没有来?
……响起了这种轰鸣的话,附近的警备应该会立刻注意到才对。
这个女王宫的防卫系统大致分为两类。
包含女王在内的要人的护卫“王宫守护星”,与狩猎入侵者的游击部队“支配星”。无论哪一方都是熟练的星灵使。
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这已经不是有问题了简直就是异常情况。
……房间前的护卫们。已经被这个剑士打倒了?
……说着说其他的使徒圣也侵入到了女王宫,现在正在战斗中?
女王一边仔细观察这敌人的一举一动。
一边在脑海里浮现出了不是护卫的某人,而是次女爱丽丝莉泽的脸庞。
虽然只有十七岁,但论战力的话毫无疑问是卢家的杀手锏。看时间的话应该已经到了王宫才对。
[你是准备等冰祸的魔女吗]
[兹!?]
想法被看穿了。
因为这个冲击和焦虑,女王的思考一瞬间停止了。
——约翰姆的身姿摇曳了起来。
用甚至可以摇动女王之间的冲击踏地的剑士,用不留一瞬的流利动作扫开了眼前的虚空。
[竟然把我的术!?]
低压气旋。
虽然这是形容急速膨胀的低气压的气象用语,但女王米拉贝亚的星灵术又意味着如词面一样的不可视的旋流。
将接触到的猎物吸入台风级的漩涡之内。
使出全力的话甚至连帝国的战车都会陷入不能行动的境地。第一席在感觉到产生气旋的风的预兆后,便挥剑斩断了空气?
不可能。
无论这个剑士是如何强大的达人,只要不清楚女王的星灵术的秘密就决不能做出对应。
[果然有背叛者……!]
[这就叫做情报战。用正攻法解决女王的打算,一开始就没有]
[是伊莉缇雅吧]
剑士沉默着。
但却笔直地挥出了长剑。虽然女王米拉贝亚展开了风之结界,可使徒圣的剑却将风切开继续前进。
冰冷的触感。
在脸颊被坚硬的某物接触的瞬间,赤色血滴便从米拉贝亚的脸上猛地迸散开来。
[好痛!?]
一直切到了哪里?
脸颊的表皮?还是说连脸颊上的肉都切开了?没有时间来掌握自己的伤势,女王只是单纯地全力后跳。
好快。不对,这样形容这个剑士的举动都有些不合适。
无比的猛烈迅速。
只是速度快的话,是不可能突破米拉贝亚展开的风之结界的。速度与力量,以及在极高次元内取得均衡的机动力。
[觉悟吧]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啊?]
两者的动作,一起停止了。
涅比里斯8世并未使用星灵术。
可是即便如此,迫近到眼前的使徒圣约翰姆却在脚快要踏上平台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女王的视线。
如果次女爱丽丝和三女希斯贝尔在的话想必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吧。
这是从未让女儿们见过的,作为纯血种米拉贝亚·卢·涅比里斯8世的机械的无机质的眼神。
[……没办法了。看来护卫和爱丽丝短时间内都不能赶到了]
大殿内响起了哗啦哗啦的衣服摩擦的声音。
女王将王衣中覆盖在肩膀上的质地较厚的上半部分脱掉了。自己脱掉了防弹·耐切的铠甲变成了轻装。
[亲手破坏掉女王之间,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啊]
啪啦。
米拉贝亚·卢·涅比里斯8世的周围响起的奇怪的声音是,大气的星灵开始躁动时空气产生断层现象的表现。
被抑制的星灵,进行了解放。
[这样一来就迎来终幕了]
[…………]
使徒圣第一席无声地倾听着涅比里斯女王的宣告。
而这个男人嘴里流露出的低吟是——
[你果然还是没有理解啊,我是“谁”这件事]
仅仅如此,再无他话。
极度失望的他,只留下一声悲哀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