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场丈儿◆于日落时被找到
其他人,觉得自己有些地方不错的时候,最起码会有一两次吧。
而我,也有。只有一次。
——去社团吧!
嗯!……啊,但是今天得做值日——咦?
无论是擦黑板,还是倒垃圾,我都已经把多余的事情给做好了。
究竟是谁做好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注意到。每个人都是疑惑着,各自去做各自该做的事,去各自该去的地方。
这种体质,也是有用处的。
无论我怎样帮助别人,都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不会在任何人的任何人生中算作登场人物。不被人注意到,能像是自然现象一般,悄无声息地撤退回舞台边的幕布之后。
仅此一条——我觉得自己好的唯一一条。
我没有能力。
没有运动神经。学习也马马虎虎。艺术品味也都是没有的。
只有这一点,不需要被任何人怜悯,不需要被任何人担心的这一点,是我唯一的优点。
那样的话,我的生存方式就已经确定了吧。
多余的事情,全都交给我来做。
有能力的人,就该把时间花在他们该做的工作上。多余的事情就交给我这种无能的人,你们还有必须得你们才能做的事情要做。
什么都做不成的我,会消化掉那些谁都可以做的事情。
光是这样,我就会觉得自豪——
——羽场同学
日落时分。
提着垃圾袋的我,被精准地叫住了。
一切都在她出现以后发生了改变。
——羽场丈儿同学。有件,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情
伊理户水斗◆互相慰借互相支撑
只剩下时钟的滴答作响,和笔游走时安静的沙沙声。
时不时,还有啪嗒的纸张声。那是我在翻教科书的声音。
「你们两个~,差不多该睡觉了哦~」
由仁阿姨朝着连接走廊的出入口走去的同时喊道。
「不要努力过头给自己累到了啊~。加油!」
「嗯。晚安~」
「晚安」
听到我们的回答后,由仁阿姨点了点头,离开了客厅。脚步声消失在了卧室所处的二楼。
接着,我便从教科书前抬起头来。
眼前是教科书与笔记本摊开在被炉上,沉默地学习着的结女。
望着这幅光景,也已经不是稀奇的事情了。
虽然第一学期的时候正是针锋相对,各自窝在各自房间的两人,但到了这次的期末考试时期,我们已经能自然而然地从最初就一起互相帮助互相学习了。我们的擅长科目也正好不同。曾经成为敌视原因的要素,也变成了互相帮助的理由,我们之间形成了完美的互补关系。
只是——
「……呼哈」
结女微微张口,打着哈欠。随后轻轻地揉着眼角。
我看了之后,
「真的别努力过头把自己累坏了哦。学习以外的事情也很忙的吧?」
「嗯……。是有点」
这个时期的学生会正处于繁忙时节。明年度的预算委员会,毕业式,入学式等项目的准备,以及连普通学生都不曾接触的那些活动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在此之上还有一年中最难的期末考试,所以日程表肯定是错乱的。要是情人节在三月份的话,结女估计连做巧克力的时间都没有了吧。
「准备考试也不是说迟了还是怎么的,偶尔也放松放松」
「……嗯嗯~……」
「你本来就是爱勉强自己的人。放心吧,没有别人看到」
「…………哈啊啊啊啊~~~…………」
啪地放下自动铅笔后,结女趴在了笔记本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么忙的第三学期还是第一次……」
「毕竟之前这个时间点都没有事呢」
大概只有情人节和白色情人节吧——这个学期给人的印象就像比赛胜利后的绕场一周、消化用的比赛一样。学生会成员除外。
结女的双手软趴趴地伸到被炉的上方。
「东一张发票西一张发票,管理起来特别麻烦,预算组也迟迟不见进展……」
「辛苦辛苦」
「因为预算还必须得用完,所以不停地买一堆和社团活动无关的东西……」
「那真是麻烦啊」
「教导主任突然想到的『送别会』企划也日益增多……」
「中层管理职员的悲哀啊」(译:感同身受,当小兵的就是得搞这种很烦的报销管理汇总杂务)
面对接二连三蹦出的抱怨,我都适当地给出回应。也不是应付了事,只是外部人员的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结女伸出的双手在桌子上啪嗒啪嗒地挥舞着,
「累死啦~~……。安慰安慰我~~……」
「好好好」
我伸出手,拨开结女的长发,轻轻抚摸她的耳边。虽然像是在逗大型犬玩一样,但结女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一副舒服的样子用脸蹭着我的手心。
「这样就能努力了吧?」
「嗯嗯~……再来点」
听到这撒娇的声音,我微笑了起来,用手指抚摸耳垂的里端。结女像是觉得有些痒似地嘴角微咧,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
「谢谢」
挂在耳朵上的一簇头发,散落在脸颊上。
「这点程度就可以的话那真是好对付啊」
「那么,白色情人节我就狠狠地期待一下咯?」
「别给我施压啊……」
眼下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了。
结女轻笑着晃动肩膀,
「你这边没问题吗?」
「嗯?」
「还在照看东头同学的学习吧」
接着第二学期,我还在当伊佐奈的家庭教师。
嘛啊,就算没有凪虎阿姨的请求,作为经纪人的我也不能让她就这么落榜了。主要是通过远程通话,现在正忙着想办法让完全不听课的她回到第三学期的正轨当中。
「挺累的吧?还得照顾自己的学习」
「我自己学习花不了多少时间的。虽然伊佐奈这边确实麻烦得很」
要么动不动就不想学了,要么跟她说好几遍都听不懂,真是麻烦得要死。那家伙就是典型的,对不感兴趣的事情完全发挥不了能力的类型。
结女忽然把手伸过来,贴上我的脸颊。
「乖哟乖哟」
「这是在安慰我吗?」
「真不行就给你做个膝枕呗」
「……别。会睡过去的」
「啊,是吗」
第二天早上,要是我们在被炉边膝枕着睡觉的姿态被父亲他们看见的话可就得完结撒花了。
「那,那个也……等白色情人节了哦」
「毕业式也是那天吧」
「嗯。虽然还会有入学式,但是告一段落了」
「那么……就得好好期待一下了」
「嗯」
我伸手去抓结女放在我脸颊上的手,结女则是回握住我的手。
片刻后,两人的手,同时在被炉上十指相缠。
「……呐」
「怎么了?」
「稍微……靠着你一会儿,可以不?」
我停顿片刻,
「真拿你没办法」
「诶嘿。好耶」
我朝旁边稍微移开一些留出位置后,结女就移动到这边,把脚伸进被炉中。
然后,肩膀倚靠着贴了上来。
我则是支撑着她,用手抱住这纤细的腰部。
「嗯……」
不用说,今天的学习时间已经结束了。
星边远导◆后辈走婚妻
「前辈~!你还活着嘛~?」
咔嚓一声卧室房门突然被打开,我从床上跳了起来。下意识的,我将手机正面盖在了床单上。
打开门的,是私服之上套着一件外套的女朋友——亚霜爱沙。
看着这幅今天也是一如既往俏皮的笑容,我说道。
「你这家伙……怎么进来的?」
「阿姨把备用钥匙给我了哦」
叮啷,爱沙得意地显摆着手中的钥匙。虽然我知道老妈还挺喜欢这家伙……明明被同级生各种讨厌,这种时候倒是机灵得很啊。
哈啊,我叹了口气后,只见爱沙忽然眯起了眼睛。
「前辈……」
锐利的目光,看向盖在床上的手机。
「难道说……在看什么色色的东西吗?」
恋人用一副质问嫌疑犯的警官的眼神问道,我则是用盘问的眼神反过来注视她。
「难道说……你是会扔男友AV的类型?」
「对」
速答。
这么堂堂正正地宣布反倒是挺爽快。
爱沙一步两步地逼近过来,双手叉腰俯视着我。
「因为,根本没必要嘛?都有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了!」
「我代表全世界的男生对你进行反驳,活生生的人类和艺术作品是不能相
提并论的」
「我都每天发自拍给你了!」
见噗地故意鼓起脸颊的爱沙,我耸了耸肩。
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了。怎么可能把女朋友和AV女优还有福利姬那种人放在一起看待啊。
「嘛啊,反正前辈的性欲接下来就要枯竭了」
「不要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现在是食欲呢。阿姨拜托我做午饭了」
咔沙,爱沙将尼龙袋轻轻地拎起。看来是放着食材。
「拜托你了,怎么拜托的?」
「LINE啊」
「LINE就过分了吧。和别人的妈妈都联系上了吗」
真是居心叵测啊。我妈肯定会说什么『你啊,爱沙酱这么好的孩子,绝对不能放跑她哦』烦得要死。
从交往以后开始,爱沙就像这样自说自话地做起了走婚妻一样的事。和老妈关系变好也是因为这个。虽然外表看上去还挺家庭系的倒也还好,但这家伙做这种事也令我感觉很是心机。
「虽然很感谢你给我做饭,但你这家伙……考试准备得咋样了?」
「……您指什么呢」
爱沙忽地撇开脸。
这家伙……马上就期末考试了,搁这逃避现实呢?
「真没办法啊……。之后再帮你看吧」
「嘿嘿嘿。就麻烦您啦。为了不辱学生会之名,我会努力的」
——所以,最终就变成这样了。
「……嗯嗯……嗯呼……」
听着耳朵满足的呼吸声,我看向帘子紧闭的窗户。屋外已过了傍晚时分,夜幕正要降临。
接下来我看向枕在我肩膀上睡着的,全裸的恋人。与其说是力气用尽了,原来就有些疲惫的样子。因为这个时期学生会都有各种要忙活的事情。也就是说,根本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啊,虽然想这么说——
「……都陷进去了呢。双方……」
我用手指抚摸着爱沙的刘海嘟囔道。虽然我也没有发这样牢骚的资格——只能祈祷考试里的内容不要超出复习的范围了。
我像哄孩子似地摸着爱沙的脑袋,再度玩起了手机。
这时,脖子处缓缓的呼吸声,忽然混入语言。
「……闲辈……嗯,一直在一起……」
……连梦话都是如此心机的家伙。
我抑制着苦笑,亲吻爱沙的头发,小声回答道。
「……我知道的」
所以,我才一直拿手机研究着白色情人节的回礼啊。
川波小暮◆不只是被给予
有的时候,我也会反省我的人生。
虽然很多人一定都是这样的,我的人生黄金时期是小学时代。被朋友围绕着,就好像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一样,每天过得很爽。
那个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区别呢——
有种万能的感觉。有种充实的感觉。能确信无论做什么都不应该失败的感觉。
亦或是,也许可以说是不知挫折为何物吧。那自然也是。区区小鬼大将,井底之蛙是不知大海为何物的。即便如此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相比,还是那时候感觉更好一些。
比起明白什么都做不到之后的自己——
什么都自诩能够做到的自己,我觉得会更好些。
变成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嗯,一定是那个时候。
误解了光是等待着开口就能得到女友的,那个时候。
——……喜、喜……喜欢……你啊,……可以吗……?
觉得喜欢的青梅竹马,在我什么都不做就来向我告白时,那一刻的我一定是特别不争气的。
对于被给予一事——习惯了。
白色情人节会做在情人节后面不就挺体现了男女差别吗,这样社会性的思考。比如说,我和那家伙的性别就是相反的。我要女的二月十四日逼近的时候就会开始闹翻要不要送巧克力。但其实是,光是等待就能得到巧克力,以这个为基准在回顾罢了。
自从和那个家伙交往开始到现在,我感觉自己一直都是被动接受的一方。
尽管这和那家伙的性癖也有一丝丝的关联,但果然本之身是因为我妮子的傲慢,加上懒惰吧。
为治疗这个体质而付诸行动的也都是她,没有一次,是我主动行动的——至少能到自由地说出喜欢的那种程度,是她的愿望,而为此我明明应该负起责任的。
「偶尔……也得表现出男人的一面啊……」
咚,额头被敲了一下。
「喂。不许偷懒!」
撑着沙发把手上托住腮的头向上抬起,只见南正眉头紧皱瞪着我看。毛茸茸的居家服模样,对于这家伙来说算是相当文雅的了。
「才没有偷懒嘞。我在反思自己的人生啊」
「在此之前先反思一下考试的范围吧。」
说着,南将重新沏好的咖啡放在桌子上。
对的。之前虽然是拜托他的,但我那学年第二的友人,为了不让东头那家伙挂红灯一直在关注那边,这次就不能哀求他了。
明明我这边也还得考虑白色情人节该送什么礼物的——就不能多替人着想一下吗。替情人节收到本命巧克力的男人着想一下。
「好了好了。继续!」
在桌子一旁鸭子坐之后,南啪啪地拍着坐垫,示意我到她旁边去。
「这次我自己也是紧绷着弦的!所以要认真学哦!」
「嗯,麻烦你了」
我站起身来离开沙发,走到南的一旁盘腿而坐。
接着南便怀疑地皱了皱眉头。
「……咋了?突然这么老实」
「只是端正了态度而已」
不管怎么样,眼前的考试还是得解决掉的。
既然说了光是被人给予的生存方式很令人讨厌——这点程度的事情,还是得自己想办法的。
将自动铅笔拿在手里,我行动起来。
「顺带一提,有件事想问你一下」
「嗯~?」
「你有什么,希望我做的事情吗?」
南顿时愣住了,紧盯着我的脸。
「难道说,想让我说些色色的话吗?」
「想个头啊!是你的脑袋里在想吧!」
问出这种话的我真是傻子。
羽场丈儿◆幕后的容量
——嘛啊坐吧会计。接下来我们就是学生会了。
那可真是近乎绑架式的加入方式。
以不被任何人注意到,透明的幕后人员为志向的我,回过神来已经被带到了学生会这种地方,甚至还身兼了会计一职。
做出这一切的,是与我同为一年级生,还被选拔为副会长的这位。
——你问到底是想干嘛?
红同学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要我说的话,倒不如想问问你到底是想怎么样了。一身卓越的洞察力和实务能力堪比历代秘书,岂能就这么随波逐流呢。眼前有如此值得挖掘的东西,你不觉得我把他保过来是理所当然的吗?
红铃理这个人,无与伦比的善于观察人心。
靠她的能力,靠她的美貌,一边吸引着我的注意力,一边称赞着连我自己都不曾发觉的优点。值得挖掘的东西什么的——哎,不过是不起眼的东西罢了,说的比唱的好听。
就这么进入的学生会……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丈君,好厉害!已经做完了吗~?不愧是你~!与之相比,爱沙办事总是很慢……
——喂亚霜爱沙!不要给丈压工作啊!
——哼哼。有这么一根筋的后辈真是放心啊,会长
——你是哪只眼睛在看啊。那是图谋不轨啊
亚霜同学和红同学争锋相对,杂务的前辈目光温和地守望着她们,星边会长则是无聊地打着哈欠。这样的空间之中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要说没觉得舒适……肯定是骗人的。
学生会什么的,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夸大其词的头衔罢了。
但待在这些人身边——大概,还挺开心的。
这点就足够了。
即便如此,有些过于足够了。
——怎么了,丈?
——可别想逃跑啊,女生啊,都是这样提供福利的。
——喂喂。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样的美少女要向你献上处女,你居然无动于衷吗?
对我来说负担太重了,红同学。
对于一直以来都是透明的,轻薄地活着的我来说。
接受他人的爱恋这种事——太过沉重了。
伊理户水斗◆辛苦了
「——行了。OK」
「哈啊啊~~~……」
我说出OK那一瞬间,伊佐奈就啪嗒一下倒在了桌子上。
「赶上啦~……。这次真以为要完蛋了的……」
「辛苦了。我会上传的」
「拜托惹~……」
作为伊佐奈经纪人工作的一环,蹭与季节节日等活动热度的插画是必须要投稿的。当然白色情人节也是其中之一,但伊佐奈还是第一次陷入此等的苦战。看来真的是毫无思路的样子。
这么一说,伊佐奈主要的思路来源都是以轻小说为主,到了白色情人节这种时候故事一般都走向高潮了,根本不是讲白色情人节的时候——要是恋爱喜剧的话白色情人节常常是从多位女主角中选出一位的时期。这种印象更加强烈。,以至于单纯提及白色情人节一事的情况会比较少吧。
说到底,本来也是以男生为主体的节日。
虽然也考虑到画男角色,但最终还是以『干脆就画正宫女主角怎样?』这样的提议为突破口了。既然只会是以恋爱喜剧的高潮部分作为背景,那么直接把那部分画出来就可以了。
恋爱喜剧女主角的胜负也都是老生常谈的桥段了,伊佐奈的画风也足以让人联想到那些场景。500转发应该是没问题的。
……其实最近,偶尔能看到一些疑似业界人士的账号在关注伊佐奈的号。
有什么商单找上门的可能性不小吧。和庆光院先生也商量过了,他说『有也不奇怪的』。
不过,会让伊佐奈心驰神往的轻小说相关的工作,应该还太早。
因为这家伙除了美少女角色以外基本是毫无经验。等她能画男角色和大人角色了,再积攒一些小物件设计的知识以后,才刚是能踏出门的领域。最快也得攒到明年中旬这样,然后整一个作品集——
——这时,一边规划着一边离开伊佐奈的房间后,我看到凪虎阿姨正坐在客厅里。
凪虎阿姨一副狂放的样子单膝直立坐在沙发上,用电脑玩着游戏。虽然看起来是非常需要集中注意力的对战游戏,但我一踏入客厅,她就头也不回地对我说道。
「噢。辛苦了」
「……辛苦您了」
「我辛苦个屁啊。看不起谁呢臭小子」
就是个招呼而已还真希望她别咬文嚼字,但这人不成熟的举动我也多少习惯了。
「要管理那位颓废女儿很辛苦吧。我听说嘞,期末考试的结果」
「……实力如此。而且,我本来,也是不太需要花时间学习的类型」
「自豪吧。老娘的女儿,居然能在这重点高中里,不挂红灯诶?」
——是一局打完了吗,握着手柄的手停了下来,凪虎阿姨转过头来。
「干得好。奖励你可以上我女儿」
「政治社会层面上的完蛋还是免了」
狗屁借口真是多啊,凪虎阿姨这样笑着说道,再次开始了新一局的游戏。
……和结女开始交往的事情,还没有和这个人说。
虽然不知道她想撮合我和伊佐奈的发言到底有多少是认真的,但总有一天得跟她说清楚。毕竟有女朋友的人出入别的女生房间也是事实……这个人,姑且作为家长还是有刁难的我的权利的。
不过,这也得等伊佐奈的情况再稳定一点之后再说。要是突然被禁止和我联络之类的话,现在的伊佐奈是完全无法应对的。
即使之后我的心情会多么糟糕,但都不是现在应该说的事情,以上就是我的考量。
接了杯水后回到房间,只见伊佐奈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第一次的苦战加上期末考试,已经是精力耗尽了吧。我从床上取来一块毯子,静静地盖在伊佐奈上下起伏的肩膀上。
「辛苦了」
轻声说了一句后,我将一支小袋子放在她的脸旁边。
这袋子里,装的是我在车站地下,买来的昂贵饼干。
亚霜爱沙◆前辈
醒过来的时候,往往都是觉得冷。
并不是因为三月的气候。也不是因为被子太薄。
大概,是因为依偎在前辈身边的情况增多了。
前辈的温暖太令人留恋,我不禁在被褥中蜷膝。
我真是太容易感到不安了。前辈光是没有在同一床被褥中,就会感到如此寂寞。
明明现在每周会有两次是睡在一起的。
我无止境的承认欲,在哀求着更多——难道说,我有依存症吗?不不不,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的身体染上了前辈的颜色。呀啊——,太色啦。
真的,大概,……对于前辈将不再是前辈一事,我也只能叫喊着撒气而已。
前辈对于我来说,从初遇开始就是那个前辈。除此之外别无他选,所以即使成为恋人的现在也还是继续叫着前辈,也不打算丢掉敬语。
前辈自己,虽然偶尔会问『敬语打算讲到什么时候啊』……但身处后辈这一立场,格外的令我安心。感觉得到了受宠的理由。感觉得到了依靠的理由。一边像妹妹一样享受着他的温柔,一边像恋人一样卿卿我我什么的,那不是太赞了嘛?
也就是说,不怎么有自信吧,我自己。
和前辈站在同一线上的自信有些——我这人总是这样。一边渴望着大家的吹捧,一边格外小心翼翼地收敛自己。和因自卑感跟铃理闹别扭的时候毫无变化。
明明下个月,我就不得不开始没有前辈在的校园生活了。
「——姐姐!你要睡到什么时候!?今天是毕业式吧!?」
优秀的妹妹闹钟响了起来,我懒洋洋地从被窝中探出脑袋。
学生会是毕业式的承办者之中心角色。我虽然去年经历过了,但兰兰和结女亲可能还是要人带一下的吧。
得去。
我,也已经是前辈了。
毕业式,在风平浪静之中结束了。
毕业生退场后,一下子空荡荡的体育馆中,我收拾着排列好的椅子。体育馆外面,隐约传来不知是欢呼还是哭喊,悲喜交集的声音。
我——没有哭。
除了前辈以外我还知道的前辈,只有那位杂务前辈。因为和她SNS上有联系,所以也没有什么分别的感觉。
说到底,我是毕业式不会哭的那类。
是那种自己毕业的时候希望别人哭,但前辈毕业的时候泪腺雷打不动的,特别薄情的那类。
还是说,……不想认清呢。
不想认清前辈毕业的事实——不想认清自己没法再是前辈的后辈这一事实。
「爱沙」
在我搬运着折叠起来的椅子时,铃理向我说道。
「这里已经没事了。你要去先去吧?」
「嗯……」
虽然是很通情达理的提议,但我条件反射地支支吾吾起来。
随后说出口的,是极不像样的借口。
「没事啊。我反正是被人讨厌的。乱出风头的话会破坏他们难得的感动气氛的」
铃理修长的眉毛像是在怀疑似地皱了起来。
「……变得这么懂事了啊。明明乱出风头都快成你的人设了」
「这叫正妻的余裕吧?不用担心,我已经跟他约好了」
是的——今天既是毕业式的日子,也是三月十四日。
白色情人节。
已经从前辈那里收到会给我回礼的消息了。
所以,其实就算不在学校里碰面也——
「可能会被别的后辈告白哦」
背脊一凉。
「今天毕竟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觉得那样也——」
「抱歉之后就交给你了!!」
我将抱在怀中的折叠椅塞给铃理,全速朝体育馆外跑去。
我明白的。
这是毫无意义的不安。前辈绝不会介意我不再是他的后辈,也应该没有被除我以外的后辈告白过。我都花了那么多功夫才说服他,半路跑出来的后辈肯定是无功而返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成为前辈心中最好的后辈。
直到最后的最后。不漏下一分一秒。
因为——前辈,是我心中最好的前辈……!
「前……!——辈?」
奔走寻找着,校门处看到的光景却和我预想的大相径庭。
围在前辈周围的,不是众多的后辈。
只是一根校门旁的柱子,前辈正拿着毕业证书的筒倚靠在柱子上。
然后,
「嗯?噢——这么快啊」
如这般……看着我的脸,像是稀松平常似地说道。
我环顾了好几遍,除了前辈以外见不到任何一个人的校门。
「诶?那个……前辈?给你送行的人……?」
「能有几个人啊。社团活动嘛高一的时候就退出了——学生会相关的几个家伙,嘛啊,都打过照面了。那些也提早结束了」
「诶?为什么……?」
「因为已经跟人约好了啊」
前辈冷笑道。
「你不是说——不要让可爱的女友久等吗?上个月」
……那种,不就是开玩笑而已。
现在,前辈在说的,一定也是玩笑话。
但是……前辈以我为最优先这点,一定是真心的。
「……前辈」
「嗯?」
因为我很好对付,所以光是这样,就让我忘记了不安。
「真是……不受欢迎呢」
有好好做出一副小恶魔样吗。
心底里的安心,有显露在脸上嘛。
现在,不安的,只有这两件事。
「可别
小看前学生会长了啊,你这家伙。同学会叫我去我还不去呢」
开玩笑地说着,前辈靠近过来。
然后,一边将手伸进口袋了,一边说着「稍微弯腰」。
「诶?怎么了,突然——」
照他说的稍微弯腰后,前辈将手环绕到我的脖子后方。
脖子周围,泛起轻微的触感。
我的脖子上,垂挂下一条细长的项链。
「情人节快——啊……虽然都说情人节快乐,但这个应该是白色情人节快乐吗?」
我低头紧盯着自己脖子处的项链。
这个……这个!
「前、前辈,这个……!」
「就当是项圈吧。毕竟已经不能在学校里看住你了啊」
而且,他继续说道,前辈酷似不良学生的双眼,害羞地瞥向一旁。
「……正好吧。这样就不会被害虫盯上了」
…………哇…………。
哇、啊、啊啊啊啊啊~~~~~~!
「前辈!」
「啊?……唔哦——」
我一把抓住前辈的双肩。
马上用自己的嘴唇,贴上那靠近的嘴唇。
像是要烙印下触感似的,彻彻底底的十秒钟之后,我注视着前辈的眼眸。
「……恭喜毕业,前辈」
「……谢谢」
见前辈用手背遮住嘴唇敷衍地回应着,我窃笑起来。
这么可爱的前辈,只有我知道。
有这样一个前辈,不仅想要撒娇还会想要被撒娇……我打心底里这么觉得。
「顺带一提,项链是违反校规的,你知道不?」
「不暴露就行了啦,不暴露的话」
「喂喂喂~。这是前学生会长该有的发言吗~?」
前辈,是最好的前辈。
而我,则是最好的后辈。
南晓月◆就因为你说什么都可以
冷知识。
当了十年以上的青梅竹马以后,白色情人节能做的选项已经所剩无几了。
最开始是些可爱的东西。我送他十日元的巧克力,那家伙就送我30日元的点心。看来是认真地听取了传言说白色情人节要三倍奉还的建议。第一次送他手制巧克力,我记得是初中一年级的时候。这之后过了一个月,那家伙就拿了个很高端的罐头来。好像是家长给的。两个人就一边打游戏一边吃掉了。
虽然我只要每年准备巧克力就可以了,但因为白色情人节是自由形式的,那家伙每年也都得绞尽脑汁。我其实如果每年都是饼干或是糖果什么的就足够开心了,但那家伙似乎并不允许自己赠送和去年同样的东西。
最后收到礼物是初中两年级的时候。
那是字母型的曲奇饼,重新排列就会变成信息。
虽然是现在的那家伙无法想象的华丽演出,但那也是初中两年级生这种敏感时期的产物吧。格外拘泥于个性的自我意识,似乎偶尔也会让事情导向良性的方向。
思考了两个小时后,我用饼干做出了文章。
——『HUNT OKAY』。
狩猎・允许?可以狩猎?狩猎什么?难道说——
再说一遍,这是初二时的事情。
敏感,无知,目光短浅,是我最不忍直视的时期的事情。
——难道说……要我狩猎他!?
呀——呀——呀——!地妄想肆虐了一番也只是没多久,真正的正解是『THANK YOU』,结局也仅仅如此。
考虑了个小时,却没能得出最简单答案的我也是没谁了——说实话,肯定因为我想要得到这个答案吧。除了青梅竹马身份以外的,阿暮会对我抱有其他的情感。
那之后过去了两年。
可以说那时的妄想已经是不可能实现——或者说,是实现得过多了的结果——总之,我们迎来了作为青梅竹马的三月十四日。
我连一句『我回来了』都没说,沉默地打开了玄关的门。
今天去陪我在社团帮忙时认识的前辈们,参加了毕业式再回来的。虽说时常会被邀请参加庆功宴或是送别会之类的活动,但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帮手——明明连正式部员都不是还要混在里面,总感觉不太对,所以会找个借口说还有其他事自己一个人先回去。
当然,今天的借口就是。
——今天,那啥,是三月十四日嘛……
『男人吗!?』前辈们这样追问道后,我也只是『嘿嘿嘿』地意味深长地笑着回避,最终平安无事地踏上了回家路。
嘛啊,确实是男人就是了。
只是没告诉他们,我并没有特别约好要做什么事情。
「哈啊——……」
我打开空调的开关后,脱下外套扔到一边,仰面朝天扑通一下倒在了沙发上。
总感觉,朋友多是挺多的,但在忙忙碌碌之后最终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难道说我是伪充?
我也承认,我骨子里是比较偏阴角的一个人。
「找结女酱——……」
LINE上聊聊天吧。但是她应该还在忙毕业式的工作吧。找麻希酱还有奈须华酱也不是不行。
……不管怎么说先换衣服。
不管是否出席活动,去了学校就得穿制服。我弓起身从沙发上起来,取下发带,脱掉西装制服,胸衣直接显露在外。随后站起身来,将裙子的拉链嗞地拉下,一把扔在那里。
正好空调吹得房间暖和起来了,即使只有单薄的内衣和短裤也不觉得冷。回房间拿换的衣服之前,先把脱掉的制服扔进洗衣机里吧。
我用脚勾起掉在一边的裙子,正要将它踢起来的时候。
「——哟。回来了吗?」
「啊」
川波从玄关处探头看向我这边,提起来的球一下子就是失控了。
本来想要提到头上的裙子,在空中套了一个圈之后,挂在了川波的脖子上。
「啊」
川波变得像伞蜥一样,看着下面只穿着庞词,而且还是一副踢球姿势得我说道。
「可惜。没中」
「你这是幸运色狼的台词吗?」
能不能再多高兴点。这可是女生的半裸哦。
虽然我也有此意,想要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惹得川波满脸通红为止的,但因为实在是太冷了,我就在卧室里把衣服穿好了。
毛茸茸的大尺码衬衣,穿在我身上基本就跟连衣裙一样了。光是这样脚还会冷,所以我就尝试用过膝袜做了绝对领域。
此乃做好了被瞄到胖次觉悟的无防备居家搭配。
在这看似看得见却又看不见的黑暗空间里,可以让他想象一下刚才印在他脑海中的胖次模样。
「可以进来咯~」
向着房间外面喊了一声后,川波一脸戒备的表情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为什么非得今天在房间里啊?平时不都是在客厅的吗」
「今天爸爸和妈妈会回来的。被他们看到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吧?阿暮~♥」
川波顿时一脸便秘的表情,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房间,背身将房门关上。
虽然他父母和我父母的关系就像一家人一样,但这家伙还没有胆量在家长面前送我白色情人节的回礼吧。本身交往过的事情就已经瞒着他们了。
川波在我所坐着的床边啪嗒啪嗒地走过来,说着「给」,将一块包装好的长方形盒子递给我。
「白色情人节」
「哦~。什么东西?」
我一边接过一边问。
「马卡龙」
川波淡淡地回答。
「诶~。挺好的。我很喜欢哦,马卡龙」
「看一眼卡片」
卡片?
仔细一看,用金色缎带绑成十字的包装上,还夹着一张小小的卡片。这是……。我将它拔出,翻过来一看。
——『只有今天做什么都可以券』。
卡片上,如是写着。
「这些就是今年的白色情人节了」
川波不知为何自豪地抱着胳膊,不知为何自豪地宣言道。
「体质的问题也受你不少关照了。所以今天我就试试彻底地忍住吧。来吧,煲汤火烤任君宰割!」
抬头看着宛如战前报上大名的武将般威风凛凛的青梅竹马,我不禁笑了起来。
「……没想到,还有男生会想出『礼物就是我自己♥』这种方案啊……」
「这是忍受拷打的男子汉气概,别翻译成软弱啊」
以为我想干嘛呢,这男的。
我低头盯着卡片,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我从床上站起来神。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放马过来吧」
川波放开抱起的胳膊,像是对我交出身体一般地张开双臂。
我凑近距离,仔细打量着比自己高出三十厘米的高个子男生的身体。上身是冬天的衬衣配上和旧的毛线衫,下身则是穿了很久的褪色牛仔裤。虽然穿着这身很难明白,但明明没在社团活动却
每天都在锻炼肌肉,有能看到的肌肉这点我是知道的。
煲汤、火烤……。
「怎么了?」
「………………」
面对川波的询问,我没能回答。
做什么都可以,是指……做到哪一步算可以呢?
只有今天会彻底忍耐——拷打——听这用词,意思是会发生过敏的事也可以……的意思吗……。
不好。
心里激动得要死。
至今为止关照他的回礼吗。一旦到了说都可以的时候,我就感到紧张,感到退缩,感到大脑空白了。
可……可以吗?
我其实……真的会做很色的事情哦?
不不不,当然那种都是开玩笑的罢了。我觉得是有限度的。但是。但是他说什么都可以诶。那就是说,那啥。R15程度的……对吧?
抑制着手抖的同时,我将马卡龙的盒子放在桌上。
不明白界限在哪。
贵店,何种尺度才算OK呢?你不写出来我怎么能够明白啊!要是可怕的黑衣人跑出来了可就晚了啊!?
感受着脑中渐渐错乱的思绪,我像是急于打破这股沉默似地,伸出手。
用指尖,隔着衣服,触摸胸肌。
「唔哦。别摸用这么奇怪的摸法啊」
触碰得太浅,川波痒痒地扭动了下身子。不好。太犹豫了。
这次我便用手彻底地摸了摸。好硬,和女生完全不同的胸部。其实这种程度,一直以来都有在摸的,倒也不觉得稀奇,但在明确抱有坏想法的前提下去摸的话,总有种格外的下流感。
身体检查。
想成是身体检查就行了,这种东西……。作为暴露疗法的一环,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用触摸从胸部检查到侧腹,再到上臂。你看,完全不下流。完全是全年龄向的。把医生诊断游戏当做下流行为,都是戴着黄色眼睛的大人罢了。
我是医生……。没有什么好羞耻的,医疗从业者……。
那,光隔着衣服触摸是不行的吧?
啪嗒一声,我将衬衣掀起。
倒也没有什么分裂的腹肌。
相对紧致的肚子,一个肚脐眼,露在牛仔裤外的内裤一角。
还要皮带。
「——啊」
注意到自然而然想要解开皮带的自己,我回过神来。
太……太危险了~!差点就要把他牛仔裤脱掉了!差点就R18啦~!
不行。
这样下去不行。
把主导权这样放人给我,邪恶的我又要复活了。对结女酱和亚霜前辈都不曾提过的,可怕的性欲段子要产生了。
我不能握着主导权。
对了,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方针。
既然你说,做什么都可以——
「嗯?」
我放下衬衣,就这样拉开距离,川波则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这样就结束了?不就是身体检查嘛」
「……嗯」
我再次,在床上做了下来。
啪地。
后仰倒下。
「所以这次,轮到你了」
俯视着躺下的我,川波瞪大了眼睛。
既然说做什么都可以,那这种也是可以的。
虽然我掌握主导权会过火,但这家伙掌握主导权的话,就不会沦落为什么不好的事态——即使说,这家伙的理性都切断了的情况下。
……嘛啊。
那样倒也……不是不行。
「怎么了?」
抬头看着凝固的川波,我噗嗤一笑嘲讽道。
「男子汉气概去哪儿了?嗯?」
川波的脸一顿一顿地抽搐起来。
就好像被针扎到的鱼一样。
「……身体检查啊?」
「嗯。各个角落哦?」
其实要真检查到每个角落的话就会困扰了,但我还是将如此挑战性的话语说出口来。
为此也是值了,川波将膝盖搭在我横躺着的床上。吱嘎,床板轻声地变形。感受着男生的体重将盖着的被子变形着的同时,川波横跨在了我的上方。
川波的嘴唇很是干燥。
是因为空气的原因吗。还是说……。
「……要开始了哦?」
「有必要吗?每个步骤都问一遍」
说着游刃有余的台词,之间川波的手一边犹豫着,一边伸向我的腹部。
手隔着毛茸茸的衬衣抚摸腹部。因为衣服很厚,所以完全没有触感。
「怂了?」
我嗤嗤地笑着嘲讽他。
「其实还有更多想摸的地方吧~?医生大人~?」
「你这家伙,很擅长当雌小鬼啊?」
啥玩意儿。这是什么属性。
「顺带一提,告诉你一件好事吧」
「咋了」
「我现在,没穿胸罩」
「………………」
川波沉默了五秒之久。
「……本来就不需要吧」
就算嘴硬,隔了这么久才回答也显得没有意义了哦?
「是否真的需要,来确认一下吧?意外的还挺——」
「不没的」
「话别说死啊」
真的有的啦!比你预想的要更加有!
「行啦赶紧给我确认一下——!」
「啊,喂!」
我抓住川波的手,强行按在了自己的左胸上。
川波那充满男人味的粗糙大手,隔着衣服将我身体的隆起包裹住。
「你看……怎样?」
川波的手指微微移动,像是在寻找感觉。
「不是……搁着衣服,不明白」
尽管是自己这么做的,但我已经意识到失策了。
不应该放在左胸,应该放在右胸上的。
因为,左边的话——
——扑通扑通扑通。
「真的……不明白?」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软?」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过度欢腾的血液,从脑中夺去了正常的思考。
川波的嘴唇很是干燥。
看起来有些疼……。明明涂个唇膏就好了啊……。
「呀啊但是,和布料的柔软之间难以区分啊……」
今天吃了什么呢……。我的午饭……大概没问题……。
「说到底,老是纠结胸部的大小真是幼稚啊……」
阿暮的嘴唇很是干燥。
我的嘴唇很是湿润。
「话说,差不多胳膊要没力了——」
「——呀啊!」
按在胸上的手忽然注入力量,我因这刺激不禁高声尖叫起来。
「啊,抱歉——」
阿暮动摇着,错开搭在床上的手的位置。
但是,我的床太小了。
没有什么,可以拉开的地方。
——一滑,阿暮的手就滑下去了。
「好——」
阿暮倒了下来。
将要倒在我身上了。
又急忙,用手撑了起来。
阿暮的脸就近在眼前,气息能够碰到嘴唇。
于此止住了。
「——险」
抱歉。
我,忍不住了。
我用双手抱住阿暮的脖子,吮吸这干燥的嘴唇。
「————!?」
我用双手按住惊得迟钝的阿暮,继续贴住嘴唇。
「——哈啊,……嗯……」
感到难以呼吸后,先分开一瞬间,再一次。
像是要将满溢出来的心情全部吹散似地,再一次,再一次,双唇相贴。
久违了的触感,果然是粗糙而又疼痛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打算收手。就像是被谁附身了似的,我只是沉迷于亲吻之中。
「——……哈,……呼……」
许多次后,许多分钟后。
我终于取回了理性,从阿暮这里将脸拿开。
阿暮——是一脸的震惊。
瞪着眼睛,嘴巴半开,满是哑然的一副模样。
「——……哈……哈……」
只有急促的呼吸,是和我一样的。
一边反复地听着这喘息的声音,我一边缓缓地,将手背抵在嘴唇上。
「……对不起……」
用这手来挡住我的脸。用撇开视线来隐瞒这份心情。
「现在……不能,看我的脸……」
终于说出的,并非对暴行的谢罪。
「看到,这张脸的话……你大概,会吐吧……」
我现在的脸。
大概,是今年之最——最女生的脸。
「…………哦…………」
川波小声地附和着,缓缓地直起上身。
我撇着看向他远去的脸庞,脸色已经变差了。
「抱歉,我……先回家了……」
「……嗯。这样会比较好……」
将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我丢下后
,川波离开房间。
独自一人的房间中,我抬头看了天花板一会儿,等待着火烧般的身体冷却下来。
…………搞砸了…………。
都因为,那家伙,说出那种话……那种话,我不是肯定会搞糟的嘛……。
真想说只是亲吻已经是奇迹了。因为那家伙完全不抵抗,没准就要这样做到最后了——
「……咦……?」
回想之后,我顿感疑惑不解。
「…………脸色变差得,也太慢了吧?」
要是以往的话,绝对已经因为过敏断气了——居然能靠自己的双脚正常回家啊,那家伙。
「………………」
有好转。
比以前,大有好转。
红铃理◆得到的东西
中学の顷、文化祭でクラスの指挥を执ったことがある。
能力的に当然だった。クラスメイトの谁もがぼくを推したし、ぼくもまた自然とその役割を请け负った。
ぼくはまだ、知らなかったのだ。
自分が完璧な人间ではないということを。
──ねえ、红さん! ここはこうしたほうがいいと思うんだけど……
──いいね。でも全体のバランスが崩れるし、工数も増えるから
──……そっか
──红さん、男子が喧けん哗かしてて……!
──时间の无駄だよ。放っておきな。代わりにあっちに作业回して
──えっ……わ、わかった……
おかげで、出し物は満足のいく出来になった。
评価もされた。
でも、今だったらわかる。
彼女は、全体のバランスなんかよりも、やりたいことをやりたかったのだ。
彼女は、作业の効率よりも、みんなで仲良くしたかったのだ。
そこが会社だったなら、ぼくの仕事ぶりは完全无欠だったかもしれない。だけど、そこはただの学校であり、ただの文化祭だった。
──红さんって、自分が一番正しいと思ってるよね
阴口を、闻いたことがある。
──あたしらの言うことなんか闻く価値ないって感じでさ
──そうそう。全部あいつだけで良くね?
──なーんか、物足りない文化祭になっちゃったなあ……
それはたぶん、一部だけの感想ではなかった。
その证拠に、ぼくの周りからは徐々に徐々に、人がいなくなっていった。
ぼくは──正しいことをしたはずだった。
でも、谁も……正しさなんて、求めてはいなかった。
ぼくは、ぼくが一番正しいと思っている。
ぼくは、ぼくが一番有能だと思っている。
その自负は揺らがない。揺らぐほどの相手に、まだ会ったことがない。
それでも──完璧じゃないということだけは知っている。
ぼくには、他人を认める能力が欠けているのだ。
自分を否定してまで、谁かの何かを尊ぶ能力が──
──そんなときに、见つけたのだ。
人知れず他人の雑用をこなす、一人の、存在感のない男子を。
──羽场くん
自分の欠落を埋める、最后のピース。
──キミにしか、できないことがあるんだ
傲慢にも押しつけたその役割は、でも、いつしかそれだけではなくなっていた。
──ジョー
自分のできないことができるからじゃない。
──好きです。付き合ってください
キミという存在が、辉いて见えたから。
ぼくみたいなのについてきてくれる。他の谁もを认めながら、自分だけは认められない。そのくすぐったいほどの敬慕も、そのうざったいほどの屈折も、何もかもが、辉いて见えるようになったから。
キミはぼくより正しくない。
キミはぼくより有能じゃない。
それでもキミは、ぼくよりも辉いている。
ああ、眩くらんでいるよ。だって他の谁も気付いていない。客観的には存在しない。そんな光に目が眩んで、ぼくはきっと、幻覚でも见ているに违いないんだ。
でもね、それを恋と言うんだろう?
参考资料には载っていない。どれだけ検索しても出てこない。
谁よりも正しいぼくが──何よりも正しいと信じる。
これが答えだ。
これが、キミにしかできなかったことだったんだ。
パイプ椅子も、緑のフロアシートも取り払われ、体育馆はすっかり元の姿に戻っていた。
ぼくは无人の空间を、舞台の縁へりに腰挂けて眺めている。
少しばかりの达成感があった。まだ入学式があるというのに──任期も半年残っているというのに──年度末という区切りの时を迎えて、会长として何かを成し遂げられたような気がしていた。
……泣いている先辈が、たくさんいたな。
卒业式という催しには、里方の个性など表れない──それでも、それだけで、中学の顷よりは、少しだけマシになれたような気分になってしまう。
来年、ぼくが彼らの立场になったとき、同じように泣けるだろうか?
この高校で暮らした三年间を──涙を流すほどに、惜しむことができるだろうか?
「……望み薄だな」
小さく呟つぶやいて自嘲する。
自分の性格は、自分が一番よく知っていた。ぼくは结构、薄情だ。泣かないと言いながら泣くタイプの爱沙とは违う……。
そのとき、舞台侧の出入り口が、ガラガラと开かれた。
ぼくしかいない体育馆を、一人分の足音がぽつぽつと横断してくる。
「红さん……伊理户さんと明日あす叶は院いんさんは、帰られました」
ジョーの、いつもと同じ控えめな声が、けれど无人の体育馆には大きく响く。
「そうかい」
と短く応えながら、ぼくは舞台の縁に座ったままでいた。
ジョーは三メートルほど离れたところで立ち止まって、ぼくの颜を见上げる。
「今年度分の活动は、これでおしまいですね」
「そうだね。次は四月の入学式か」
「……………………」
ジョーは、何かを待つように沈黙する。
いや……违うかな。
ジョーほどの熟练ではないとはいえ、ぼくも多少は人间観察の术すべを身に付けた──ずっと侧そばにいた彼のことであれば、些さ细さいな表情の机微から察せることもある。
彼は……逡しゆん巡じゆんしているんだろう。
踏み出すことを──踏み入ることを。
それだけで大きな进歩だと、ぼくは知っている。勇気を出すかどうか──その选択肢の前にすら、彼は立ってはくれなかった。挑むまでもなく、临むまでもなく、彼の在り方は决まっていて。决断という大仕事を済まさなくても、彼の人生は充実していたのだから。
それ以上を。
望むことになると──望むかもしれないと。
迷ってくれているだけで……ぼくにとっては、何よりもの成果だった。
ぼくはほのかに缓ませた唇から、ひんやりとした体育馆に呼気を吐き、……静かに、自分から口火を切る。
「最初と、同じだね」
「え?」
ぼくは舞台の縁から飞び降りた。
小気味よく反响する着地の音に、この体育馆を独占したような満足感を得る。
「他には谁もいない、ゴミ舍て场の前で。キミに声をかけたときと──あのときも、爱沙も结女くんも、兰らんくんも会长も庶务先辈も、谁もいなくて、キミとたった二人だった」
さっきまで座っていた舞台の縁をなぞるように抚なでながら、ぼくは続ける。
「片足を见つけた気がした。腕なんかじゃない。それよりももっと重要な、歩くための足を。キミさえいれば、ぼくはどこまでも歩いていけると思った」
自然と浮かんだ自嘲の笑みを、ジョーに向けた。
「最初は──その程度だったのさ」
キミが过大だという、その评価は。
ぼくにとっては、过小にもほどがあった。
「キミはぼくに、他人の知り方を教えてくれた。ぼくの傲慢を正し、适切な仲间の作り方を教えてくれた。でも、それ以上に──その自己评価の低さでもどかしく思わせ、その思いやりの深さでいじらしく思わ
せ、その身持ちの固さで腹立たしく思わせてくれた」
ジョーにまっすぐ相対し──ぼくは言う。
「全部──初めてだったんだよ?」
偶然だとキミは言うかもしれない。
もっと相応ふさわしい谁かが、自分よりも先に出会っていたらと──そんな正论を言って、ぼくを论破するかもしれない。
でも。
现実に出会ったのはキミなんだ。
たとえただの偶然だとしても、それがたった一つの事実なんだ。
仮に、この事実が最善ではなかったとしても。
现実に出会ったキミこそが、最善よりも最高だと、ぼくは胸を张って言うだろう。
「どうかな?」
一歩。
「最后の、アピールタイムだったんだけど」
二歩。
「ようやく、信じてくれたかい?」
三歩。
ぼくのほうから、ジョーに近付く。
これがたぶん、ぼくにできる最大のアプローチ。
残りの三歩は、向こうから进んでくれなければ……意味がない。
「…………俺は」
一呼吸の后に、ジョーは小さく口を开けた。
「自分に価値があると、思ったことがありません。大した理由もなく……そうであることが当たり前のように……小さい顷から、そうでした」
讷とつ々とつと、今までの遅れを取り返すように、ジョーは语る。
「でも……たぶん、それって谁でも同じことなんです。自分の価値なんてものを、最初から知っている人间はいない……。子供のうちは甘やかされて错覚し、そのうち本物を见つけていく……。それはきっと、红さん──あなたも、同じだったんでしょうね」
ジョーの口振りは、溜ため息いきをつくようだった。
「最初から、违うと思っていた……。俺と彼らでは、最初から持っているものが违うと……。でも、そう──违うのは、手に入れたものだったんだ。亜霜さんや、伊理户さん……星辺先辈に、そして红さん──あなたたちがどんどん変わっていくのを见ていたら、どうしようもなく、それを悟らざるを得なくなった……」
そして、ジョーは言う。
「俺は──背景でいい」
力强く。迷うことなく。
「その答えに変わりはない。俺はそんな自分に、夸りを持っている。谁かの背景であれることの素晴らしさを、谁よりも知っている──ただ、気付いたんです。それは与えられたものではなく、俺が自おのずから手に入れたものだったということに」
羽场丈児。
洛らく楼ろう高校生徒会で──いや、この高校の谁よりも、存在感の薄い男。
そんな彼が、今。
无人の体育馆で──圧倒的に、确固として、はっきりと!
その存在を、主张していた。
「红さん……俺とあなたでは、钓り合わない」
肝が冷えるはずのことを言われたのに、ぼくの身体からだは逆の反応を示していた。
胸が高鸣って、止まらない。
「でも……それはそれとして、俺が手に入れたものは──俺が思っていることは别なんだ」
ジョーの一挙手、一投足、唇の动きの一つ一つから、目が离せない。
「あなたは、俺にないものを全部持っていて……舞台の主役みたいで、光り辉いていて──だけど」
一歩。
「舞台袖にいる俺のことを、こんなしがない黑子を、见つけ出してくれた」
二歩。
「いつからだと讯きかれたら、そんなこと──决まってる」
三歩。
「最初から、好きでした」
目の前に立って。
ぼくの手を軽く握って。
チョコが入った小袋を、ぼくの手のひらに置いた。
「……ずっと误ご魔ま化かしてて、すみません」
俯うつむきがちに、もごもごと付け足した一言だけが、闻き惯れたジョーのそれ。
ぼくはくすりと笑って、俯いた颜を覗のぞき込んだ。
「手作りチョコ?」
「えっと、……同じ物を返すくらいしか、応える方法が……思いつかなくて……」
さっきの存在感が嘘うそのように尻すぼみになっていく声音に、ぼくはさらにくすくすと笑った。
「同じ物……ってことは、いいのかな? そういうことだと思って」
付き合ってください、と言って、ぼくはチョコを渡した。
そしてジョーもまた、同じ物を返してきた。
ジョーはほんのりと耳を赤くしながら、もごもごと言う。
「まあ……そういうことで、いいです……」
「それじゃあ、やることがあるんじゃないかな?」
ぼくはチョコを持った手をジョーの腰辺りに添えて、身を寄せた。
「え、……あ……」
「これまで散々焦じらされたんだ。このくらい性急でもいいだろう?」
息のかかる距离から见つめると、ジョーはあちこちに视线を泳がせてから、数秒、きつく目を瞑つぶった。
「そ……れじゃあ……」
意を决したように目を开けたジョーを见て、ぼくは自然と睑まぶたを闭じる。
すると──
──ぎゅうっと、全身を力强く抱き缔められた。
「……………………」
「…………っ…………」
背中に回された腕が思いっきり强こわ张ばっているのを感じて、ぼくは音もなく微笑ほほえんだ。
……キスをせがんだつもりだったんだけどな。
まあいいか──ジョーから抱き缔めてもらうのも、初めてのことだ。
ぼくたちは谁もいない体育馆の真ん中で、何秒も、何分も、抱き缔め合っていた。
伊理户结女◆恋爱的终点到底在哪
从学校回来,回到自己房间换下制服,注意着不被母亲他们发现的情况下走出家门。
要是被他们看到我精心准备的约会打扮肯定要被逮住质问了,没准还会导致迟到。考虑到这一风险,其实穿着制服和外套就这么过去也是一种选择,但既然约会了还是得好好地换过衣服。
今天,作为白色情人节的回礼,要和水斗约会。
同时也是为了庆祝终于撑过了期末考试与毕业式等,学生会的繁忙期的样子。听到水斗会提议这种活动,令我不禁深深地感慨,啊啊,我们真的是在交往了呢。
我们两个一起出门的时候,总会选择远离平时生活圈的地方碰头。母亲他们自然是不用说,被学校里的人见到了也很不妙。万一被发现了只能靠兄弟姐妹关系关系要好糊弄过去了,但这种万一还是尽量不要出现比较好。
从鸟丸御池坐上电车,到三条站。因为不需要几分钟所以并不觉得浪费,但今天的费用好像是水斗全包了。不要做多余的顾虑,也能体现出被请客一方的骨气。
……嘛啊,那个男的,好像靠当东头同学的家庭教师赚了不少。作为花心费来说只能算便宜他了。
电车之中,我给水斗发了条消息。
<马上到>
下电车的时候他回了消息。
<我在BOOKOFF打发时间>(译:日本最大的二手书连锁店)
约会碰头的情调都没了。但是确实是水斗的作风吧。
来到三楼的文库区域后,我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靠近后,我压低声音向他搭话。
「久等了」
「嗯」
水斗瞥了我一眼,将手里拿着的文库本放回了书架。
「不买?」
「被人写过字了」
「啊……」
偶尔也是会有老书的。
「写了啥?」
「别看比较好」
「为啥?」
「小学生的下流段子」
「啊啊……」
这我也是有记忆的。图书室的字典什么的……。
「总之先出去吧」
不管去哪里,在书店里直接聊天总不太好。我们离开了安静的店内。
我们走到车站之外,在人行横道上走着,三条大桥映入眼帘。像大蒜般形状的宝珠等距离地坐落于木制的栏杆上,我们沿着它穿过鸭川前往繁华街方向。
「虽然初中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途中,水斗忽然说道。
「我没有在街上游玩的才能」
「……嗯。我还是能明白的」
说到底当时的我约会起来根本毫无章法,虽然这话已经三番五次地说过了,但特别是水斗他
,感觉本身对在街上晃悠这一行为就不感兴趣。
两个人一起到繁华街,该怎么玩都不知道。
甚至说,即使玩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有趣的——在家里看书不是更有意思吗?
这话,虽然他不会再女朋友面前说出口,但和作为家人度过了将近一年以后的我现在能够明白了——这家伙,心底深处绝对是这么想的。
「水族馆那次我还挺开心的哦」
「那是……水族馆本身比较棒吧」
就当是这样吧。实际上,将『看鱼』当做自己确切目标的话,收获快乐的难度确实比较低。
「总之,我姑且也是今天的主持,所以尝试着考虑了各种方案……」
「考虑了各种方案?」
「放弃了。不懂」
在计划约会上直接摆烂的男人。
没想到吧就是我的男朋友。
「那今天就是毫无计划?」
「请称其为高度的自由活动」
「哼哼哼」
我得意地微笑着,水斗则是一副怀疑的眼神。
「看来终于是见分晓了呢。我们这一年来生活方式的不同」
「……姑且问一下。你这是想秀哪方面的优越?」
「就让我来教教你这个没出息的男朋友吧。除了书店和图书馆以外的玩法!」
水斗像是投降了似的,有气无力地说着「请多指教……」,甘拜下风了。
我一把抓过他的胳膊,
「水斗」
将这一年来得到的自信,注入笑容之中。
「今天,就看着享受的我,一起享受吧?」
就像是比刚才更加投降了似的,水斗的表情更加柔和了。
在拱廊商店街上漫步着,前后依次走进我们注意到的店。
「怎样?这件衣服。可爱吧?」
「你觉得可爱那就是可爱呗」
「嘟嘟——。错啦错啦!是在问你的喜好啦!『想要染上你喜欢的颜色,这件可以吗?』才是刚才这题的正确解答!我喜欢的衣服我自己一个人也能买呀!」
「什么时候变成阅读理解了」
这样说着,水斗加了一句「那样的话」,拿了一件别的衣服过来,抵在我的肩膀上。
「这件可能不错吧」
「这件?……喜好有点改变嘛?」
以前的水斗,完全是小女生喜好,都是喜欢清纯系的设计。但是现在,抵在我肩上比划的,是晓月同学偶尔会推荐我穿的,稳重风的针织衫。
「你也长高了不少嘛。所以没法推荐以前那些款式咯」
我忽地眯起眼睛,紧盯着水斗的脸。
水斗的视线退缩着,
「咋……咋了?」
「告诉你吧。……时尚品味突然发生改变,一般都反映了别的女人的影子。至少我是这样的」
水斗顿时尴尬地撇开视线。
「果然是东头同学吗」
「不……能听我说说理由吗」
「请?」
「给那家伙的画收集资料,因此也获得了很多调查女性时尚的机会……。然后就,那个……想了想你穿什么会合适呢,之类的……」
「哼嗯~?」
充分地享用到了难得表现出弱气的水斗,我嘴角上扬。
「算了原谅你吧。是因为考虑了很多我的事情呢?」
「……嗯,是这样的……」
听到这就像是阻塞了一般的混着叹气的声音,我更是抑制不住喜悦地笑了起来。
「但是,在约会时不能出现别的女人的影子是铁则啊。给我记好了!」
「是你提起这个事的吧」
「加油」
「真不讲理啊……」
嗤嗤地笑着捉弄他以后,我将他推荐的针织衫当场买了下来。虽然水斗说了会出钱,但这件作为白色情人节的回礼还是有点浪费了。
「接下来就去找一下搭配这件针织衫的底裤吧」
「意外的什么都能搭吧?」
「说是这么说,但难得的机会总想上下凑一套吧?」
我微微歪头,说道。
「不想看到,全身穿着自己选的衣服的女友嘛?」
「…………真的,越来越会小聪明了啊你」
「我倒愿意把这叫做摆脱土气呢」
享受着男朋友隐约展现出的征服欲,我们继续走在商业街上。
我们虽然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情侣,但和同居情侣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要问为什么,我们和一起住的父母隐瞒了关系,所以不如说在家里根本没法亲热——话虽如此,外面的公共空间也没有那么多可以亲密接触的机会。
那么,我们能够密会的场所,最合适的究竟在哪。
这两个半月来,已然得出了答案。
网咖的情侣座。
「总感觉心情复杂」
面对在大坐垫上鸭子坐的我,水斗一边关上房间的门一边问道,
「咋了?」
「在网咖见面这个点子,也是因为和东头同学来过才会想到的吧?这种马上就能想到东头同学的情况下,我会很不自在的」
水斗顿时露出一副,苦笑与赔笑参半的笑容。
他就这么坐在我的旁边,
「虽然我也只能洗耳恭听您的抱怨……但无论是从预算角度还是条件角度,都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哦?」
「话是这么说嘛~」
见我露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水斗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肩膀。
「和伊佐奈来也就一次。和你来都已经第三次了吧。已经是你赢了」
我回推过去,顺带靠在水斗的肩膀上。
像是要撑住我似的,水斗将手搭在我的背上。
——和东头同学做的事情,对我也。
这种孩子气的约定,水斗也许真的是很认真地在遵守。
这样的话……我自然而然地就想起。
其实之前,我有从东头同学那里详细打听过——水斗和东头同学来网咖时的事情。
在那里,稍微发生的一些事故。
「………………」
我偷偷瞄了一眼水斗的侧脸。
水斗像是,那么早的事情早就不记得了似的,将手伸向面前的鼠标启动了电脑。
「要看什么吗?」
我不禁,向前探身。
探出的身子靠近水斗的胳膊……快要碰到我的胸部了。
「呃……嗯。那就,随便找点……」
只有我在意着这点,时间在狭小的密室中缓缓地流动着。
在网咖里能做的真的都是些无聊的事情。在电脑上看看番剧,读读拿来的小说什么的,当然还有看漫画。
比以前,在初中时期在图书馆里做的事,更加贴近,更加自由的时间。
也并非,一定需要对话。
对于以家人关系相处的我们来说,沉默并不可怕。
只是,在不用在意他人目光的情况下,做真实的自己——仅仅是如这般的时间。
……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作为恋人,不是密室的话不能做的事情……也可以。
不不不,我当然知道不能做下流的事。隔音也不怎么样,不小声的话就能被人听见。……但是,嘛……如此狭小的空间,如此贴近的距离,那当然,发生一两起事故也不是不……。
「………………」
我一边偷偷地窥视着水斗的脸,一边……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手上。
水斗也瞥了我一眼。……随后,缓缓地,转过相叠的手来将我的手握住。
这点程度的话……没关系。
我将屁股稍微移开一些,再把肩膀贴上去。然后,并不是整个靠上去,而且轻轻地压了些体重在水斗身上。
还是没关系的……还是没关系的……。
互相握住的手,缓缓地解开。紧接着这只手,犹豫不决地绕向水斗的腰。想要你这样对我……这番动作,像是包含了这般撒娇的请求……。
「………………」
「………………」
没有话语,我们仅仅通过气氛,沟通着互相的意图。
片刻后,水斗果真犹豫地将手伸向我的腰间。手从背后轻轻贴向侧腹,像要抱紧似地轻轻用力。
……没关系。
依然,一定,没关系的。
我微微的微微的,将身姿倾斜,移向水斗手的位置……胸部可能要碰到了也说不定。
但那,只是事故……没关系……没关系。
水斗的手,一点一点地向上滑动。
在那片刻后,隔着我的衣服滑过我的肋骨……然后,想着胸前隆起的下端——
「——啊」
水斗忽然出声,我也跟着一惊。
「怎、怎么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怎么说?」
被水斗注视着,我迷惑了起来。
怎么说……是怎么说。
我要是说,继续的话,他会怎么回答?
继续了,又能怎样呢……?
「…………不了」
我摇了摇头。
「差不多该回去了。妈妈他们应该也要回家了」
「……是啊」
说罢,水斗将手从我身上拿开,开始收拾东西。
我偷偷地叹了口气。
反正,到这里肯定是极限了。……到这里。是哪里?
我将过热的大脑中掠过的想法轻轻挥去。
老是想这种事情,我究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下流的呢。
总有一天,……那自然,……是会的。
当然,不是今天……不是在这里。
那么,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这一疑问,我无论到何时都无法得出答案。
在母亲她们回来的时候,也就是晚饭之前回家。
这便是我们约会的规矩。
虽是三月,但白日仍短,天空已然披上夜幕。要是夏天的话,要在天亮的时候就踏上归路,一定会感到可惜的吧。
回到家我们还能在一起。但那并不是恋人。身为家人的我们,不会牵手不会接吻。甚至不曾肩膀靠在一起。
这件事,我无时无刻不挂念着。
哎,人类,真是贪得无厌啊。明明都这么幸福了,一旦习惯了之后就想要更多。
到底要走到哪里,我才能彻底满足呢。
要是没有终点的话,那就没有比这更加绝望的事情了。无论多么思念灼热的幸福,等拿到手上的时候,就会像理所当然似的,感觉不如想的那样完美了。
恋爱这口无底洞,到底会有多深呢。
是非得春蚕到死丝方尽那般深刻的东西吗……。
「最终,还是选择平平淡淡的啊」
水斗俯视着着手中的袋子说道。
「白色情人节。还以为你想要更加特别的东西的,结果还是饼干吗」
「不挺好的嘛。在家里也能堂堂正正地吃」
水斗能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我倒也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肤浅的人。
我们在繁华街上自由散漫地走着,街边的霓虹灯则随着我们跃动。
迄今为止,我从来没刻意去找过。
但是,仔细去找的话,一定能找到一两个的吧。不用注意旁人的目光,能够让我们登上大人台阶的场所——不需要以家人自居的场所。
虽然高中生出入那种场所,是很严重的问题。
而且身为学生会一员,是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
……已经有一位,搞砸了的前辈在了啊。
就觉得,一想到她的情况,这事情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向着牵着我的手走在一旁的水斗,我在心中低语道。
——呐。想……和我做吗?
没有出声,一定,是因为胆怯吧。
因为将觉悟交给水斗来做,自己只是坐享其成这种事情,愧对良心。
由自己问出这种事的时候……答案什么,明明一定是确定了的。
「……结女」
他忽然微微压低声音向我喊道,我心里猛地一颤。
「谢谢。我很开心哦」
啊是这样啊,这样想着安抚心情后,我微笑道。
「多少理解了吧?高中生的游玩方式」
「不知道啊。要是一个人的话,或者和别的家伙——像是伊佐奈和川波那种一切的话,可能完全就是别的感想了」
水斗仰望笼罩在夜幕下的天空。
「毕竟我是这样的性格,无论到时候都只会驻足不前。而你则是不断地不断地改变,使得这样的我不会被人丢下。我感觉是这样的」
「被丢下?……被世界?」
「要用耍帅的说法的话是这样吧」
在昏暗的书房里,只身一人,读着『西伯利亚的舞姬』这种无人问津的书哭泣的男生——现在,因为我,被带回了这个世界。
「……那么」
我向相连的手中注入力量。
「就请抓好了哦。不要被丢下了」
「嗯——我会的」
前言撤回。
水斗能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至少现在,我是这么觉得的。
——本该是如此,但事态在我们回家之后发生了变化。
「……哈?」
「……诶?」
在眼睛瞪成点的我们面前,母亲和峰秋叔叔开心地笑着。
理由如下。
「你想——马上就是结婚纪念日了」
「趁着春假,想要把迟到的新婚旅行补上呢」
我们的双亲,用对我们完全信赖的眼神向我们宣布道。
「所以你们两个——我们不在的这三天,就麻烦你们看家啦」
「两位,看家就拜托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