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9 蕾碧雅•阿洛奈:有人陪伴的幸福
骑在梵依欧背上的时候也曾感受过,在高空迎风飞行,是多么雄壮啊!
(风之神法德拉啊,请保佑您的子民。请让我与伙伴们再次相见!)
用力拍打翅膀飞行着的羽蛇神。它的背扭曲得十分激烈,我们为了不被甩下去而必须用力抓住它背部的鳞片。但是,觉得像是风暴一般低吟的风声如同法德拉的鼓励一般,将恐惧从我心中扫清一空。
(景色不断变化。这是马和巴鲁贡所无法比拟的速度!一定能赶上的,一定。翔先生,艾尔,拉姆达先生,梅婆婆,百星骑士团的孩子们……请一定要平安!法德拉啊,请保佑站在正义这方战斗着的人吧!)
我不断奉上祈祷。因为坐在最前面的是驾驶台上的博尔德,接下来是勇吾先生、依秀拉,最后才是我,所以我看不到他们三人的表情。但是,大家的心也一定早就飞翔兰达尔,为伙伴们的安危祈祷着——
“啊!博尔德!稍微放慢点速度。我能看到有东西在下面!”
突然,勇吾先生喊道。
博尔德拉了拉缰绳,羽蛇神不再拍打翅膀,而是固定在展开翅膀的状态,滑翔着降低了高度。
“啊啊!真的耶!姐姐,快看!能看到森林了!看,有什么在动的东西!”
回头看我的依秀拉,露出几乎快要欢叫起来的高兴表情。
难不成……抱着这想法,我凝目向下望去。
有无数小小的影子在森林树木间时隐时现。看上去是向我们的反方向,也就是北方进发着。
(啊!)
在某一瞬间,我发现了那是骑着马的士兵。
“是马!是骑兵队!向威德拉而去!也就是说——”
勇吾先生回过头,如同翔先生那样“啪”的一声竖起大拇指。
“那是威德拉士兵!接到误报正在撤退呢!太好了!”
依秀拉松开背鳞,高举拳头,但身子很快失去平衡并摇晃起来,她慌慌张张地稳住身子。
(好危险!真是的,依秀拉总是那么冒失。)
不过,我其实也有点小雀跃。
(不行,要安心还太早了。要问原因,就是因为也有威德拉军在接到误报撤退前,就已经攻陷了要塞的可能性。但是——)
但是,绝对!大家一定还平安无事的!我们所做的事应该不会是无用功!
虽然知道这只是我的主管希望,但我的心却渐渐充满力量。
“看到的尽是骑兵。这样啊,是打算让移动速度快的骑兵队先行一步回威德拉吧……博尔德,已经可以了,让羽蛇神赶路吧。”
“了解!”
飞在空中的大蛇振翅加速了。
卷起大风飞翔了一阵,这次是依秀拉发现了什么。博尔德再一次放缓速度,降低高度。
这次会是什么呢?我观察着地上的情况。
灌木丛生的荒野地面上有无数的人影在移动!
(这是步兵呢。看上去是在追骑兵队,果然是在撤退!)
看到这些我终于确信了。只要回到兰达尔,就能再次见到大家。四分五裂的PT又能再一次齐聚。
“师傅!以这个数量来看,绝对是撤退中的威德拉步兵不会错的!”
依秀拉叫了起来。
“好嘞!勇吾先生,还差一口气就到兰达尔了。拉菲,大家,都要平安无事啊!”
博尔德操纵缰绳,羽蛇神像鸟那样发出高亢的鸣叫。但是,一路急赶,再加上背了四人,大蛇似乎也累了,速度下降了不少。
突然……
前方出现了一条河。河面反射着阳光,十分晃眼。等我们接近了那里,才发现那是一条相当宽的河。
“嗯?师傅!姐姐!又有人了,快看,在河边!”
“好奇怪啊。是威德拉军吗?但是,为什么不移动却只是呆在河岸边呢?博尔德,放慢速度。但是,别太接近了。”
“是。”
大蛇停止了振翅,开始在空中滑翔。
“那是威德拉军的弓兵队?”
看到在河岸排列着的士兵们都拿着弓箭,依秀拉喃喃道。数量大约有50人左右吧。从统一穿着黑色的装备来看,应该是威德拉军没错。看起来正在警戒着对岸的什么的。也有发现我们在接近的人,正指着天空喊着什么。
我突然灵光一闪。
“勇吾先生!该不会是翔先生他们在追击撤退的威德拉军吧?而为了阻止他们,威德拉军的人才在河岸待机着!”
那是被称为兵法的战术,而我却对此一窍不通。能如此直观地说出这些话,也许是法德拉的启示吧。
“追击?翔会做到这种地步吗?但是,既然梅婆婆和拉姆达也在……博尔德,去对岸。”
“是!”
博尔德操纵缰绳,羽蛇神叫了一声。但是,大蛇似乎已经很累了,翅膀的动作都显得沉重。已经下降到也许弓兵能射到的高度了。
“啊啊!正如姐姐所说!是大家,大家在那里!喂!喂!”
依秀拉看到群集在对岸的人影,大声喊着,用力挥手。
啊啊,这个瞬间让我们等了多久啊!因为穿着特征十足地黑色衣服,我们立刻就知道拉姆达先生和翔先生也在那里。百星骑士团的孩子们和梅婆婆都在!啊啊,大家都平安无事!
“不要攻击!是自己人!是我们!”
勇吾先生探出身子挥舞着绯色之龙,地面上的人先是一片寂静,又“哇”的一声沸腾起来。敲打着武器,不停跳跃,看起来对于英雄的归来感到十分兴奋!
大蛇降落后,大家立刻冲了过来。我、依秀拉和勇吾先生都以几乎是摔下来的势头跳下蛇背,向伙伴们跑去。
“翔!你平安无事啊!”
“是啊,我成功了!直到勇吾回来,我都有很努力啊!”
勇吾先生和翔先生手握手开心不已。
“切,搞什么嘛。居然还活着。”
拉姆达先生远看着勇吾先生,说出招人厌恶的话语。
“喂!拉姆达,你啊,别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啊!”
依秀拉轻轻敲了一下拉姆达的胸口。
“口是心非是个啥啊喂。”
“因为你现在,不是正笑着嘛。”
“诶?有、有吗?”
是的,事实上拉姆达先生正笑着。这是在我所看过的拉姆达先生的表情中,从未出现过的单纯笑容。但是,被依秀拉指出这点,拉姆达先生慌张的眨了眨眼睛,脸红起来。
“艾尔!啊啊,太好了!还能像这样相见!法德拉啊,非常感谢您!”
就像勇吾先生和翔先生那样,我也握住了艾尔的手。
“艾丽·艾丽·莱雅·马丽德!我好几次以为已经不行了。但是,大家在齐心协力下,我们都活了下来!”
艾尔也露出平时沉着安静的她所不会露出的高兴表情,两眼发光。而我一定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太好了!太好了!果然平安无事呢!”
“勇吾先生!我们都坚信您一定会平安的!”
“哇”的一声聚集过来将我们团团围住的百星骑士团的孩子们。他们的欢闹之声,就好像小小的节日狂欢一般!
“博尔德!好担心你啊!”
“不过,公主殿下怎么样了?”
“为了拜托扎德拉王出动军队,公主殿下去达巴茵了对吧?”
拉菲、雪莉、菲和墨·达把博尔德围住,机关枪似的不停提问。
“啊啊,喂喂。虽然不愿意打扰你们感动的再会,但你们也差不多一点吧。”
梅婆婆苦笑着告诫道。
“是、是啊!小珍珠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在这里?请先说明一下详细地情况!”
梅塔波先生一口气冲到勇吾先生面前问道。
“啊啊,对了。必须先确认彼此的状况。我看到威德拉军在这条大河对面布阵。现在是怎么回事?”
勇吾先生立刻绷紧了表情。
“勇吾。还是你先来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吧。公主怎么样了,达巴茵军是否行动了,大概动用了多大规模的军队,这些我都想了解一下。”
梅婆婆催促道,勇吾先生则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至今发生的事情。为了让船冲破威德拉军的海上封锁,我们分别行动,在威德拉领土登陆后,利用敌人的联络狼烟发射了假信号,之后与骑着羽蛇神的博尔德会合,从他口中得知珍珠公主说服了扎德拉王动用达巴茵军的事情——
“诶诶!那、那,昨天晚上威德拉军突然撤退,说不定是因为勇吾你们吗……?”
翔先生睁圆了眼睛。其他人也同样惊愕,一片叽叽喳喳之声。
“喂喂,真的假的!因为珍珠要说服扎德拉王,不管怎么算都太早了,我还当是达巴茵自发行动了呢。干的真棒啊喂!多亏你,捡了条命!”
拉姆达也少见地大肆夸奖勇吾先生。百星骑士团的孩子则将尊敬的眼神集中在勇吾先生身上。
我则觉得心里有点痒
痒的。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他人的注目和表扬,让我非常高兴。
“我们所做的事看来不是没用的呢。太好了……虽然发射了假信号,但我依然担心如果传令兵到亚克那里报告那是假信号的话,威德拉军也有返回兰达尔的危险。不过,因为发射假信号后达巴茵真的行动了,现在那家伙似乎就这么向着威德拉本国前进。事实上我们从上空看到了向北进发的威德拉军的身影。但是——这条河对岸似乎有威德拉军的弓兵部队。”
勇吾先生将视线移向翔先生。
“那个啊,我们在威德拉军撤退后就开始追击了。”
“提议的是我啦。我可没那么好心会只是咬着手指看背向我们逃走的敌人。让受了伤的人留下,还能战斗的人再干点活啦。”
拉姆达得意洋洋地笑道。
“所以,先由拉姆达率领骑兵队打了头阵。之后,与梅婆婆和我率领着的徒步部队会合,再加上一击!所以来到了这里。但是,敌人为了利用这条河阻止我们的追击,配置了部队。”
“原来如此……”
勇吾先生向对岸转去。虽然河很宽,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在对岸布阵的威德拉士兵。
“咦?但是从上空看起来,敌人的部队人数并不多啊。嗯嗯,应该说是非常少的。大概五十人左右吧。我想最多一百人了。为什么大家会呆在这里呢?是接下来才要进攻吗?”
依秀拉觉得很不可思议,于是问道。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啦。对他们而言,因为达巴茵来犯,应该想要尽早回到威德拉的。而已考虑到接下来要与达巴茵战斗,就不能因为我们的追击而折损兵力。所以让精锐来殿后了。真是孤注一掷的做法呢。”
拉姆达将河水流速快,有许多深的地方和尖锐的岩石,所有人不可能一口气渡河的事情告诉了我们。
“有一个明显是浅滩的地方可以渡河去对面,一旦我们打算渡河,他们就会立刻阻止我们。而且,那里也在对岸弓兵的射程范围内。”
“名叫迪西冈的装甲骑士是攻打兰达尔城的敌方将领。如果不打倒他,我们就无法渡河。既然是在狭窄的地方一对一,我认为是我出场的时候而试了一下。虽然很丢脸,但我认为没有胜机而撤退了,于是就落到这境地了。”
梅婆婆不是滋味地咂舌道。
“诶!还有连梅婆婆都打不倒的对手吗?”
我不禁叫了起来。虽然因为年纪的关系所有属性都有所减少,但梅婆婆可是超过了lv80的。即使攻击力比不上勇吾先生,但对上普通人的话,一两秒就能砍倒,是非常厉害的婆婆。
“蕾碧雅。装甲战士是特化了防御力的战士职业。还有,那个叫迪西冈的将军装备的防具是非常高级的东西。而且,我们经过一整晚的战斗,就马不停蹄地来了这里,FOOD值都减少了很多,使不出平时的力量……而梅婆婆也是如此。在这一点上,威德拉军则有数量上的优势,能够让部队交替上阵战斗,敌将也好,为他援护的弓兵部队也罢,都没像我们这么累。”
艾尔说明后,梅婆婆说着“就是这么回事”,用力点了点头。
“一直站在河里会让身体冰冷,很快就会疲劳,所以装甲骑士也暂时回到对岸去了。不过,一看到我们的动作,一定会立刻出现并堵住路的。”
“应该说,既然达巴茵军决定攻打威德拉了,追击就到此为止不是更好吗?已经像这样再会了,回兰达尔去好好休养也是一种选择。”
翔先生以“呐~”这种随便的口吻向艾尔谋求同意。而艾尔也露出笑容,以“呐~”这样不合她风格的口气同意了。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流动的空气好像与平时不同了……)
以前,依秀拉说过我对恋爱十分迟钝,但连这样的我都感觉到了这巨大的变化。当然,依秀拉看来也发现了这份不同,探出身子观察着他们的样子。
“关于这点……因为公主殿下的说服而同一缔结军事同盟并动用军队的扎德拉王说,如果可能的话,希望能让兰达尔军北上,攻击威德拉军。”
博尔德看起来很难开口地说到。“咦?是吗?”翔先生眨了眨眼睛。
“是的。威德拉军攻打兰达尔有带来名叫僵尸龙的怪物吧?那似乎是平时配置在靠近达巴茵国境的要塞中,用来阻止达巴茵军的王牌。得知它现在不在,扎德拉王认为这是突破要塞,一口气攻入威德拉的大好机会,所以让最大规模的军队南下了。”
“你说什么!博尔德,这种事情要先说啦!喂,勇吾,僵尸龙已经不在了。被梵依欧打倒了。不过那家伙也受了重伤,回岛上去了。不过,达巴茵从北边,我们从南边,如果能以这种形式夹击威德拉的话,就一定要去做。不彻底打败他们,这场战争就不会完。还是就这样向北边攻上去吧。”
拉姆达十分兴奋地喋喋不休。
“赞成。我认为是否能一口气打击威德拉要看情况进行慎重的判断。但是,既然已经与达巴茵正式缔结了军事同盟,即使是形式上,也必须回应扎德拉王的要求,着关系到未来的两国关系嘛。”
勇吾静静地回答道。
“那,勇者。你有打倒那个装甲骑士的自信吗?如果不把那家伙干掉,就无法渡河了。”
“有。我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休息,FOOD值也几乎回满了。那,立刻打败那装甲骑士,再渡河吧。”
勇吾先生如同说出那句“仅凭三人让威德拉军撤退”时那样,淡淡地说到。百星骑士团的孩子们都露出尊敬的眼神看向他。
“博尔德,羽蛇神的情况如何?虽然看起来已经很累的,但是一定要休息一下才能飞吗?”
“不,我想还能再飞一会儿。”
“好。翔,艾尔,拉姆达,你们与博尔德一起骑上羽蛇神。我去收拾装甲骑士,你们看着时机施放范围攻击魔法,牵制对岸的弓兵部队。依秀拉,蕾碧雅就和我一起来。”
勇吾先生麻利地下达了命令。我作为支援他的法德拉牧师,也会一同并肩作战。
河水十分湍急,水的颜色浑浊到接近漆黑,让我非常不安。
但是仔细看看,原来如此,的确有颜色稍浅的部分。河底的石头是白色的,河底的颜色映了上来,所以能看到浅滩就是淡茶色的。
(好冷!)
踏入河中,脚一下子变得冰冷。就这样前行,河水漫到了膝盖。
(站的时间久了会冻伤的。而且身体所感受到的流速比看起来要快得多……如果不能确保这浅滩的安全,让所有人渡河是不可能的。)
浅滩两侧是一片漆黑,对不会游泳的我而言是悬崖峭壁,让我恐惧不已。而且河底的石头上长着青苔,十分滑,这也让我觉得很讨厌。
“姐姐,我喜欢在合理玩所以知道,流速快的话,对擅长游泳的人也是很危险的。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能脚滑哦。”
“嗯、嗯。”
对依秀拉而言这只是为姐姐着想的提醒吧,但对我而言却越来越觉得害怕。
就在这么说着的时候,我们来到了河中央。
因为勇吾先生突然停下脚步,尽注意着脚边的我差点撞上他的背。
是看到我们渡河,为了阻止我们而出动了吧。前方有个浑身被盔甲包住的高大男人堵在那里。右手拿着长枪,左右拿着巨大的盾,双脚大开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但是,他却站在那里不再过来。换而言之,那个高大男人所站的地方,应该就是对岸弓兵的射程范围内吧。
“依秀拉,小心怪物或伏兵之类的不测事态。”
“是!”
“蕾碧雅,恢复就拜托你了。”
勇吾先生凝视着装甲骑士,背对着我说道。
但是……我却没能立刻给予回应。
“勇吾先生,请稍微等等。等让我试着说服他吗?”
“说服?”
勇吾先生向我转过身,露出了有些犹豫的表情,但还是说了“好吧”,顺从了我的任性。
“迪西冈——先生。”
我走到前方,向着装甲骑士喊起话来。
脸面被盔甲覆盖,只能看见眼睛的高大男人微微歪了歪脖子,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您应该已经从亚克那里听说了吧?这位勇吾先生是lv79的歌德斯骑士。虽然这并不是在小看您,但即使战斗也没有胜算的。”
“…………”
“虽然很失礼,请问您有家人吗?”
“…………”
“朋友呢?伙伴呢?部下呢?您会这样独自站在这里,也是为了一起战斗的威德拉军,也就是为了伙伴们吧?”
“……的确如此,不过那又如何?”
装甲骑士第一次开口了。那是十分不愉快,几乎快要咂舌的声音。
“为了伙伴和重要的东西而战的心情是崇高而值得尊敬的,我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能为伙伴做到这种地步的您,并不是无药可救的坏人。只要您丢下武器投降,我们就不会伤害您。”
就如同过去曾是教团成员的拉
姆达先生,此刻已经成了我们重要的伙伴……如果能救他,我当然想救。我是这么想的。
突然——
他突然弯下腰,双肩开始轻轻颤抖。
哇哈哈哈哈哈哈!
他似乎无法忍耐地笑了出来。只是,那并非爽朗的笑声,而是嘲笑。
“可笑!哎呀,真是可笑!居然以为我迪西冈会因为听了这些无聊的话语而舍弃身为军人的自尊!”
“如果您是有自尊的人的话,就更应该立刻投降!您所侍奉的亚克是将人们变为不死族,不顾一切的恶魔化身!在那种人身边战斗您难道不觉得可耻吗?”
我鼓励想要退缩的自己,大声反驳。
“哦哦,这让我觉得更可笑了!孰是孰非,这是由胜者决定的。只有胜利者是正确的。那位大人所说的『力之真理』才是一切。我如此坚信。相信那位大人、教团、亚克大人,还有真理的化身——我们的神吉亚斯巴尔克。为了自己所相信的东西战斗,并为此死去,那才是荣誉。我不需要将我定义为恶的话语。只需要打倒我,用力量来证明即可。”
“真是不明理的人啊!你说用力量证明?我一开始就说了吧?就这样开打的话,你会死在这里的。还是说,你难道觉得能赢勇吾先生吗?”
“不打打看怎么知道。刚才也和你们的一员大将——那个老婆婆一对一打了一仗,不过我防住她了。”
“那是因为梅婆婆累了,属性值下降的关系!但是,勇吾先生却不一样。状态很好,根本不是你能应对的对手!”
“即使如此,不实际打一场,也不知道胜负会如何变化。”
装甲骑士顽固地说道。
“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即使是防御力特别优秀的装甲骑士,以我们的仇敌——歌德斯骑士你这怪物为对手,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吧。但是,我的工作是保护向威德拉撤退的伙伴们的后背。只要我站在这里,就不会让你们从背后威胁同伴。哪怕只有一秒两秒,我也必须站在这里。即使死在这里,也绝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
我哑口无言。
装甲骑士的话语没有一丝犹豫,是堂堂正正的。我已经无法再找到能说服他的话了。
“蕾碧雅。他说的也有道理。”
勇吾先生看着装甲骑士说道。
“如果教团赢了,邪神复活后,就会杀死所有反抗他们的人。能够言明善恶的就只有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成为正义的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胜利。”
“哦,这不是很明白嘛。勇吾,摆着勇者架子的歌德斯骑士,如果你想把教团定义为邪恶,就只能战斗,用力量来证明。只是——”
装甲骑士用力握紧枪,摆好架势。
“即使在这里打倒了我,也别以为你们就胜利了。那位大人,还有相信『力之真理』的我的同志们,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胜利,得到与神并驾齐驱的力量,然后会让在革命中途死去的人们复活吧。哼……这么一想,死也没什么可怕的!”
“真可惜。如果能成为我们的伙伴,就没有比你更值得依靠的人了。”
勇吾先生拔出绯色之龙,轻轻挥了挥。
羽蛇神从南岸边起飞,很快通过了我们的头顶。
“闪电风暴!”
“龙卷风!”
“火焰烟花!”
翔先生、拉姆达先生和艾尔在弓兵的头上施放范围攻击魔法。
而勇吾先生也随之向装甲骑士冲了过去。
装甲骑士他……
据梅婆婆所说,他会使用叫做龟甲术的强力防御专用技能。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他也向勇吾先生跑了过去!
“歌德斯纹章!”
勇吾先生施放了最强最大的必杀技。
装甲骑士却毫不退缩,依然向着勇吾先生直直突进。
没有障碍物,想要躲也躲不开的河中狭路,代表了军神歌德斯权能的发光大剑从正面穿透了装甲骑士的身体。
伴随着轰鸣,冲击波压制住河中湍急的水流,卷起波浪。
(……咦?)
我睁大了眼睛。
不敢相信!完全吃了歌德斯纹章的装甲骑士虽然大大地摇晃了一下,却一脚踩稳,没有倒下!
代表他HP的红槽已经几乎变成了纯白。恐怕剩下的HP已经一丝了吧。
“至少也要让你吃一招!”
冲到勇吾先生眼前的装甲骑士如同吼叫一般大声说道,挥动了枪……但是,这动作在中途停了下来,而是向前推出了左手拿着的大盾。
但是比他的动作更快,勇吾先生所挥动的绯色之龙已经划出一条红色的闪光,砍在了他的盔甲上。
伴随着高亢的金属音,火花四散,装甲骑士在一瞬如同被冻住了一半站在了那里。
然后……他倒了下来。溅起一片水花后,被河流吞没了,然后就这样再也没浮起来。
“……枪是假动作,是企图用冲击吧。”
勇吾先生松了口气,低语道。
“冲击?”
依秀拉问道。
“那是防御型战士能学的使用盾的技能。虽然伤害值不高,但不仅能把对手弹飞,还有低概率让人陷入一定时间的麻痹……能够附加异常状态。恐怕他知道即使用龟甲术也挡不住我的攻击吧。所以才打算把我弹飞,让激流将我吞没。如果被冲走,还中了异常状态,我毫无疑问会被溺死。”
我凝视着装甲骑士沉下去的地方,身体颤抖起来。虽然我相信勇吾先生一定能赢,但事实上,战斗也许比我想象得要凶险多了。
“撤退!速度!”
一看到装甲骑士输了,对岸像是弓兵部队队长的人物立刻哑着嗓子喊道。
南岸边的义勇兵和百星骑士团的孩子们都欢呼起来。勇吾先生回头挥了挥绯色之龙,送出“渡河!”的信号。
但是,即使赢了,我却无法开心起来。
一想到沉在河底的装甲骑士的结局,我就觉得悲伤、痛苦、难以接受……
“今天暂时就在这里野营吧。吃点饭,好好睡一觉。然后……就向威德拉进军!”
等所有人都渡河后,梅婆婆下达了指示。
我们终于能静下心聊聊了,于是坐成了一圈。
“勇吾。在要塞可真是太厉害了。都可以说是死斗了。不过,我在关键时刻好好活跃了一番呢!啊,对了对了,我升级了哦!”
“我也认为如果翔不在,肯定无法支撑要塞的。夸奖他一下吧,他真的有好好努力。”
“虽然翔他们也有努力,不过我和梅塔波也忙得不可开交啊。应该说,梵依欧那家伙还是那么白痴——”
翔先生、艾尔和拉姆达先生高高兴兴地说着他们的英勇事迹。
“我们也有努力哦。为了让珍珠他们逃走,我们三人与威德拉军的骑兵队在大海上战斗了。然后,然后等登陆后也做了很多事呢!对吧,师傅!”
“是啊。不管怎么说,我们所做的事情不是无用功真是太好了。虽然没有酒,但还是为能活着再见干杯吧。”
依秀拉和勇吾先生也笑着说道。
而我……
则是面露微笑,倾听大家说话,自己却没有开口。
能与伙伴们再见的确让我非常高兴。
但是,心中却觉得有个疙瘩。这是与恐惧或不安明显不同的『什么』,一定要说的话,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总觉得光是呆着很不舒服。虽然我认为如果去做菜,也许能稍微缓解一下吧……)
虽然已经是太阳下山,该吃晚饭的时候了。但这里没有锅和炉灶。而且,旁边的河中流着的是与清水相差甚远的浊流。用这个无法做菜。
伙伴们依然坐成一圈,不时拿出水壶喝些水,吃些肉干或果干之类的便携粮食,不知疲倦地聊着。
“好了,差不多该睡了吧。从明天起,新的战斗要开始了。”
终于,勇吾先生这么说后,我们离开了都是石头的河岸。
我抱着毛毯,寻找能够躺下的地方。
“蕾碧雅。总觉得你有点沮丧的样子。”
勇吾先生突然小声对我说。
“嗯,有一点。能与大家再见,我的确打从心底感到高兴……但是,那盔甲骑士的事依然留在脑中,挥之不去。”
听我说完,勇吾先生似乎也抱有相同的想法,闭上了眼睛。
“虽然是敌人,但他是配得上被称为军人的男人。”
“是啊。企图让邪神复活来支配埃塔纳尔的教团是绝对不能原谅的存在。是必须战斗的敌人。但是,那个装甲骑士明明知道勇吾先生比自己强,却依然为了伙伴,抱着坚强的意志堵在那里……让我不怕误会的说了,他很出色。”
“…………”
“邪恶教团的尖兵,只不过是个疯狂的信者,我无法像这样简单的收起情绪来憎恨他。”
我看了一眼拉姆达先生那边。
“拉姆达先生原来也是教团成员。这点我也就直说了,我本以为,趁着勇吾先生不在,拉姆
达先生这次一定会擅自行动的……我一直很担心这一点。在那种绝望的情况下,也许他会独自逃跑。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为了翔先生和艾尔战斗了。”
“是啊。说实话,说不定拉姆达这次真的会——如果说我没这种想法的话,那就是谎言了。”
“教团里一定也有很多像拉姆达和那个叫做迪西冈的装甲骑士那样的人。而就算我们认为这些人都错了,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想法和信念才投身于教团的吧。虽然我知道这话现在说很傻。但是,今后我们也必须和这些人战斗,我觉得这点……让我的心很痛苦……”
“才不傻。”
勇吾先生以强而有力的口吻说道,摇了摇头。
“对方是坏人就必须战斗。所以我们现在才战斗着。但是,说真的,战斗是对无法沟通的敌人使用的最终手段,如果能通过对话和平解决的话,那就求之不得了。因为我们并不是野兽,而是拥有智慧的生物,有着语言。蕾碧雅在战斗前想要说服迪西冈。这正是蕾碧雅身为人类的证据。而我,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野兽。我也希望我的伙伴么保持着身为人类的思想。”
“勇吾先生……”
“祈祷吧,蕾碧雅。为了我所打倒的迪西冈。为了不得不打倒迪西冈的我。并且,为了感受到痛苦的你自己。”
“好!”
我的眼睛是湿润起来,抬头看天。
“法德拉啊。慈悲的风之神。请让迪西冈、勇吾先生、我,还有心怀痛苦的众多灵魂以平静吧。”
我明白。即使祈祷,也无法解开我心中的疙瘩。
但是,得知勇吾先生也有着同样的想法,我很高兴。知道有人与自己有相同的想法,让我稍感安心……
向神祈祷也许就与吐露心声,共有想法一般,是相同的行为吧。